唐國史補 (四庫全書本)/全覽
唐國史補 全覽 |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二
唐國史𥙷目録 小説家𩔖一〈雜事之屬〉魯山乳兄子 崔顥見李邕
張説西嶽碑 兖公答參軍
劉迅著六説 𤣥宗幸長安
西國獻獅子 裴旻遇真虎
偽撰庚桑子 李白脱鞾事
張均答弟垍 王維取嘉句
張旭得筆法 李陽冰小
絳州碧落碑 胡雛犯崔令
王積薪聞棊 房氏子問疾
王摩詰辨畵 張果老衣物
白岑發背方 張公戲渾瑊
安禄山心動 楊妃好荔枝
百錢玩錦靿 𤣥宗思張公
臨淮代汾陽 蜀郡萬里橋
李翰論張廵 左震斬巫事
李唐諷肅宗 栁芳續韋書
李華含元賦 李翰借音樂
二李敘昭穆 李稹稱族望
張説婚山東 王家號鈒鏤
楊氏居閿鄉 元次山稱呼
出家大丈夫 李勉投犀象
李廙有清徳 李華賦節婦
李端詩擅場 𡊮傪破賊事
郗昻犯三怒 劉晏見錢流
母喜嚴武死 鄭損為鄉葬
劉沮遷幸議 魚朝恩講易
淮水無支竒 佛法過海東
路嗣恭入覲 都盧縁橦歌
韓滉召徑山 黄三姑窮理
李丹與妹書 熊執易義風
劉頗償甕直 徳宗恕尼哭
楊炎有崖谷 盧杞論官猪
王武俊決水 執朱泚使者
裴佶佯為奴 李令能戢兵
于公異露布 李令勲臣首
埋懐村下營 韓滉自負米
張鳯翔害 韓滉過大梁
盧杞為奸邪 馬燧雪懐光
和解二勲臣 李馬不舉樂
盧邁撤鹽醋 包佶惡陳氏
顔魯公死事 髙郢陷河中
竇申號鵲喜 三處士髙卑
汴州佛流汗 徳宗望雲騅
命馬繼祖名 徐州朝天行
伊李署子婿 李泌任虗誕
李氏子墜塔 療風醖蛇酒
烏鬼報王稹 韋丹驢易黿
陽城裂白麻 裴延齡畵雕
韓臯劫吕渭 張造批省牒
張𢎞毅過驛 韋倫朝朔望
韓陸同史幕 三評事除拜
諸道出界糧
右卷上凡一百三節
渾令喜不疑 韋臯次汾陽
韋太尉設教 髙郢焚制草
楊穆分優劣 穆氏四子目
孟容拒宦者 徳宗幸金鑾
行状比桓文 閻吉州入道
韋聿白方語 耻科第為資
誤造鄭雲逵 何儒亮訪叔
陸羽得姓氏 顧况多輕薄
崔膺性狂率 劉圎假官稱
康崑崙琵琶 懸買米畵圗
京兆府筵𩜹 劉澭理普潤
李惠登循吏 陽城勉諸生
置廣文館事 李實薦蕭祐
任廸簡呷醋 熊執易諌疏
應制排公在 崔叔清惡詩
馬暢宅大杏 曹洽殺小使
薛尚衍何祥 襄様節度使
史牟殺外甥 鄭珣瑜罷相
王叔文揚言 鄭絪草詔事
謀始得邠公 劉闢為亂階
韋李皆心疾 唐衢唯善哭
得草聖三昧 李約買蕭字
韓愈登華山 王先生名言
靈澈蓮化漏 百官待漏院
封山輙有雨 役者將化虎
鴆鳥乆愈毒 犀牛解鴆毒
張氏三代相 髙郢致仕制
苗夫人貴盛 李錡裂襟書
李銛自拘囚 裴垍報崔樞
憲宗問京尹 獨孤郁嘉壻
韋相叱廣宣 韋相拒碑誌
杜羔有至行 余長安復讐
孔戣論海味 侯髙試縣令
毬場草生對 鄭陽武易比
王相注太𤣥 蔣乂宰臣録
陳諌閲染簿 求碑誌救貧
崔昭行賄事 夜不開女牆
王鍔散財貨 韓𢎞賊張圓
陳儀刺髙洪 論害武相事
晉公祭王義 張仲方駮謚
李氏公慙卿 李愬用李祐
誅貶同晦朔 鑒虗煑胛法
盧昻瑟瑟枕 京師尚牡丹
郝玭食吐蕃 王忱百日約
公主降回鶻 趙太常精健
田孝公自殺 韋山甫服餌
僧薦重𤣥閣 貯醋辟蛟龍
王彦伯治疾 宋清有義聲
王四舅一字 竇氏白麥麵
灞滻中浸黄 射雉兎之法
古屋東為户 故囚報李勉
妾報父寃事
右卷中凡一百三節
近代宰相評 拜相禮優異
宰相判事目 臺省相呼目
兩省上事儀 中書參酌院
論僕射儀注 論尚書丞郎
申明同省敕 長名定留放
就私第注官 郎官判南曹
李建論𨕖集 朱泚偽黄案
郎官分判制 敘諸曹題目
度支判出入 當直夜發敕
省中四軍紫 御史臺故事
御史擾同州 崔御史廵囚
御史給公劵 御史争驛㕔
用使下御史 臺省相愛憎
内外諸使名 敘著名諸公
敘専門之學 張參手寫書
熊氏𩔖九經 髙定易外傳
董和通乾論 詩賜戴叔倫
二文僧首出 韋應物髙潔
李益著詩名 韓沈良史才
張登善小賦 敘近代文妖
敘進士科舉 禮部置貢院
曲號義陽子 宋濟答客嘲
宋五又坦率 敘時文所尚
裴冀論試題 二崔俱㨗事
熊執易擅場 第果實進士
韓愈引後進 宋沆得徴調
李汧公琴名 雷氏琴品第
鄭宥調二琴 韓㑹歌妙絶
李舟著笛記 李牟夜吹笛
趙璧説五 李八郎善歌
于公嫂知音 于公順聖樂
曲名想夫憐 訛謬坊中語
敘諸茶品目 敘酒名著者
敘諸州精紙 貨賄通用物
詼諧等所自 敘風俗所侈
飲酒四字令 敘博長行戲
董叔儒博經 敘古摴蒱法
敘舟檝之利 師子國海舶
舟中䑕有靈 天官所書氣
虹蜺𩗗風母 人食雷公事
龍門人善游 杜邠公下峽
魚登龍門化 蠍為主簿蟲
江東吐蚊鳥 猓然有人心
猩猩好酒屐 甘子不結實
揚州江心鏡 蘇州傷荷藕
宣州兎毛 越人娶織婦
造物由水土 善和坊御井
敘祠廟之弊 𦵔庫蔡伯喈
大摩尼議政 元義使新羅
李汭不受贈 虜帳中烹茶
維州復陷事 贊普妻名號
右卷下凡一百二節
〈臣〉等謹案唐國史補三卷唐李肇撰首題尚書左司郎中而肇所作翰林志又題翰林學士左𥙷闕結銜互異案王定保唐摭言稱肇為元和中中書舍人而新唐書藝文志則云翰林學士坐薦栢耆自中書舍人左遷將作少監以唐官制考之盖肇自左司改𥙷闕入翰林後為中書舍人坐事左遷而此書則其官左司時所作也書中皆載開元至長慶間事乃續劉餗小説而作上卷中卷各一百三條下卷一百二條每條以五字標題所載如謂王維取李嘉祐水田白鷺之聨今李集無之又記霓裳羽衣曲一條沈括亦辨其妄又謂李徳𥙿清直無黨謂陸贄誣于公異皆為曲筆然論張廵則取李翰之傳與記左震李汧李廙顔真卿陽城歸登鄭絪孔戣田布鄒待徵妻元載女諸事皆有禆於風教又如李舟天堂地獄之説楊氏穆氏兄弟賔客之辨皆有名理末卷所説諸典故及下馬陵相府蓮義亦資考據餘如摴蒱盧雉之訓可以解劉𥙿事劍南燒春之名可以解李商𨼆詩可采者不一而足自序謂言報應敘神徴夢卜近帷箔則去之紀事實探物理辨疑惑示勸戒采風俗助談笑則書之歐陽修作歸田録自稱以是書為式良有以也乾隆四十二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唐國史𥙷自序
公羊𫝊曰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未有不因見聞而備故實者㫺劉餗集小説渉南北朝至開元著為𫝊記予自開元至長慶撰國史𥙷慮史氏或闕則𥙷之意續𫝊記而有不為言報應敘神徴夢卜近帷箔悉去之紀事實探物理辨疑惑示勸戒採風俗助談笑則書之仍分為三卷
欽定四庫全書
唐國史補卷上 唐 李肇 撰
元魯山自乳兄子數日兩乳湩流兄子能食其乳方止崔顥有美名李邕欲一見開館待之及顥至獻文首章曰十五嫁王昌邕叱起曰小子無禮乃不接之
𤣥宗令張燕公撰華嶽碑首四句或云一行禪師所作或云碑之文鑿破亂取之曰巉巉太華柱天直上青崖白谷仰見仙掌
陸兖公為同州刺史有家僮遇參軍不下馬參軍怒欲賈其事鞭背見血入白兖公曰卑吏犯某請去官公從容謂曰奴見官人不下馬打也得不打也得官人打了去也得不去也得參軍不測而退
劉迅著六說以探聖人之㫖唯說易不成行於代者五篇而已識者伏其精峻
𤣥宗開元二十四年時在東都因宫中有怪明日召宰相欲西幸裴稷山張曲江諌曰百姓場圃未畢請待冬中是時李林甫初拜相竊知上意及班旅退佯為蹇歩上問何故脚疾對曰臣非脚疾願獨奏事乃言二京陛下東西宫也將欲駕幸焉用擇時假有妨于刈穫則獨可蠲免沿路租稅臣請宣示有司即日西幸上大說自此駕至長安不復東矣旬月耀卿九齡俱罷而牛仙客進焉
開元末西國獻獅子至長安西道中繫于驛樹樹近井獅子哮吼若不自安俄頃風雷大至果有龍出井而去裴旻為龍華軍使守北平北平多虎旻善射嘗一日斃虎三十有一因憩山下四顧自若有一老父至曰此皆彪也似虎而非將軍若遇真虎無能為也旻曰真虎安在乎老父曰自此而北三十里往往有之旻躍馬而往次藂薄中果有真虎騰出狀小而勢猛据地一吼山石震裂旻馬辟易弓矢皆墜殆不得免自此慙愧不復射虎
天寳中天下屢言聖祖見因以四子列學官故有偽為庚桑子者其辭鄙俚非聖賢書
李白在翰林多沈飲𤣥宗令撰樂辭醉不可待以水沃之白稍能動索筆一揮十數章文不加㸃後對御引足令髙力士脫鞾上命小閹排出之
張垍張均兄弟俱在翰林垍以尚主獨賜珍玩以誇于均均笑曰此乃婦翁與女壻固非天子賜學士也王維好釋氏故字摩詰立性髙致得宋之問輞川别業山水勝絶今清源寺是也維有詩名然好取人文章嘉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英華集中詩也漠漠水田飛白鷺隂隂夏木囀黄鸝李嘉祐詩也
張旭草書得筆法後𫝊崔邈顔真卿旭言始吾見公主擔夫爭路而得筆法之意後見公孫氏舞劍器而得其神旭飲酒輒草書揮筆而大呌以頭揾水墨中而書之天下呼為張顛醒後自視以為神異不可復得後輩言筆札者歐虞褚薛或有異論至張長史無間言矣李陽冰善小自言斯翁之後直至小生曹嘉蔡邕不足言也開元中張懐瓘撰書斷陽冰張旭並不及載絳州有碑字與古文不同頗為怪異李陽冰見而寢處其下數日不能去驗其文是唐初不載書者姓名碑上有碧落二字人謂之碧落碑
梨園弟子有胡雛者善吹笛尤承恩寵嘗犯洛陽令崔𨼆甫已而走入禁中𤣥宗非時託以他事召𨼆甫對胡雛在側指曰就卿乞此得否𨼆甫對曰陛下此言是輕臣而重樂人也臣請休官再拜將出上遽曰朕與卿戲耳遂令曵出纔至門外立杖殺之俄頃有敕釋放已死矣乃賜𨼆甫絹百匹
王積薪棊術功成自謂天下無敵將遊京師宿于逆旅既滅燭聞主人媪隔壁呼其婦曰良宵難遣可棊一局乎婦曰諾媪曰第幾道下子矣婦曰第幾道下子矣各言數十媪曰爾敗矣婦曰伏局積薪暗記明日覆其勢意思皆所不及也
韋陟有疾房太尉使子弟問之延入卧内行歩悉藉茵毯房氏子弟襪而後登侍婢皆笑舉朝以韋氏貴盛房氏清儉俱為美談
王維畫品妙絶于山水平逺尤工今昭國坊庾敬休屋壁有之人有畫奏樂圖維熟視而笑或問其故維曰此是霓裳羽衣曲第三叠第一拍好事者集樂工驗之一無差謬
天寳末有人于汾晉間古墓穴中得所賜張果老敕書手詔衣服進之乃知其異
白岑嘗遇異人𫝊發背方其驗十全岑賣弄以求利後為淮南小將節度使髙適脅取其方然終不甚效岑至九江為虎所食驛吏𭣣其囊中乃得真本太原王昇之寫以𫝊布
渾瑊太師年十一嵗随父釋之防秋朔方節度使張齊邱戲問曰將乳母來否其年立跳盪功後二年拔石堡城𭣣龍駒島皆有竒効
安禄山恩寵寖深上前應對雜以諧謔而貴妃常在坐詔令楊氏三夫人約為兄弟由是禄山心動及聞馬嵬之死數日歎惋雖林甫養育之而國忠激怒之然其他腸有所自也
楊貴妃生於蜀好食荔枝南海所生尤勝蜀者故每嵗飛馳以進然方暑而熟經宿則敗後人皆不知之𤣥宗幸蜀至馬嵬驛命髙力士縊貴妃于佛堂前梨𣗳下馬嵬店媪𭣣得錦靿一隻相傳過客每一借翫必湏百錢前後獲利極多媪因至富
𤣥宗至蜀每思張曲江則泣下遣使韶州祭之兼賚貨幣以恤其家其誥辭刻于白石山屋壁間
郭汾陽自河陽入李太尉代領其兵舊營壘也舊士卒也舊旗幟也光弼一號令之精彩皆變
蜀郡有萬里橋𤣥宗至而喜曰吾常自知行地萬里則歸
張廵之守睢陽糧盡食人以至受害人亦有非之者上元二年衛縣尉李翰撰廵𫝊上之因請𭣣葬睢陽將士骸骨又採從來論廵守死立節不當異議者五人之辭著于篇
肅宗以王嶼為相尚鬼神之事分遣女巫遍禱山川有巫者少年盛服椉𫝊而行中使随之所至之地誅求金帛積載于後與惡少年十數輩横行州縣間至黄州左震為刺史震至驛而門扄不啟震乃壊鏁而入曵巫者斬之階下惡少年皆死籍其緡錢巨萬金寳堆積悉列上而言曰臣已斬巫請以所積資貨以貸貧民輸稅其中使送上臣當萬死朝廷厚加慰奬拜震商州刺史肅宗五月五日抱小公主對山人李唐于便殿顧唐曰念之勿怪唐曰太上皇亦應思見陛下肅宗涕泣是時張氏已盛不由己矣
栁芳與韋述友善俱為史官述卒後所著書有未畢者多芳與續之成軸也
李華含元殿賦初成蕭頴士見之曰景福之上靈光之下華著論言龜卜可廢可謂深識之士矣以失節賊庭故其文殷勤于四皓元魯山極筆于權者作心所愧也李翰文雖宏暢而思甚苦澀晩居陽翟常從邑令皇甫曽求音樂思涸則奏樂神全則綴文
李贊皇嶠初與李奉宸迥秀同在廟堂奉詔為兄弟又西祖令璋與信安王禕同産故趙郡隴西二族昭穆不定一會中或孫為祖或祖為孫
李稹酒泉公義琰姪孫門户第一而有清名常以爵位不如族望官至司封郎中懐州刺史與人書札唯稱隴西李稹而不銜
張燕公好求山東婚姻當時皆惡之及後與張氏為親者乃為甲門
四姓唯鄭氏不離滎陽有岡頭盧澤底李土門崔家為鼎甲太原王氏四姓得之為美故呼為鈒鏤王家喻銀質而金飾也
楊氏自楊震號為闗西孔子葬于潼亭至今七百年子孫猶在閿鄉故宅天下一家而已
元結天寳之亂自汝濆大率鄰里南投襄漢保全者千餘家乃舉義師宛葉之間有嬰城扞寇之功結天寳中始在商餘之山稱元子逃難入猗玗山或稱浪士漁者呼為聱酒徒呼為漫及為官呼為漫郎
崔趙公嘗問徑山曰弟子出家得否荅曰出家是大丈夫事非將相所為也
李汧公勉為嶺南節度使罷鎮行到石門停舟悉摉家人犀象投于江中而去
李廙為尚書左丞有清徳其妹劉晏妻也晏方秉權嘗造廙宅延至晏室見其門簾甚弊乃令潜度廣狹以粗竹織成不加縁飾將以贈廙三擕至門不敢發言而去江左之亂江隂尉鄒待徴妻薄氏為盗所掠密以其夫官告托于村媪而後死之李華為哀節婦賦行于當代郭曖昇平公主駙馬也盛集文士即席賦詩公主帷而觀之李端中宴詩成有荀令何郎之句衆稱妙絶或謂宿搆端曰願賦一韵錢起曰請以起姓為韵復有金埓銅山之句曖大出名馬金帛遺之是㑹也端擅場送王相公之鎮幽朔韓翃擅場送劉相之廵江淮錢起擅場袁傪之破𡊮擒其偽公卿數十人州縣大具桎梏謂必生致闕下傪曰此惡百姓何足煩人乃各遣笞臀而釋之
郄昻與韋陟友善因話國朝宰相陟曰誰最無徳昻誤對曰韋安石也已而驚走出逢吉温于街中温問何此蒼遑荅曰適與韋尚書話國朝宰相最無徳者本欲言吉頊誤云韋安石既而又失言復鞭馬而走抵房相之第琯執手慰問之復以房融為對昻有時稱忽一日觸犯三人舉朝嗟歎惟韋陟遂與之絶
劉忠州晏通百貨之利自言如見地上錢流每入朝椉馬則為鞭算居取便安不慕華屋食取飽適不務兼品馬取穏健不擇毛色
嚴武少以强俊知名蜀中坐衙杜甫袒跣登其机桉武愛其才終不害然與章彝素善再入蜀談笑殺之及卒母喜曰而今而後吾知免官婢矣
大歴初闗東人疫死者如麻滎陽人鄭損率有力者每鄉大為一墓以塟棄尸謂之鄉塟翕然有仁義之聲損則盧藏用外甥不仕鄉里號曰雲居先生
代宗朝百寮立班良乆閣門不開魚朝恩忽擁白刃十餘人而出宣示曰西番頻犯郊圻欲幸河中如何宰相已下不知所對而倉遑頗甚給事中劉〈不記名〉出班抗聲曰敕使反耶屯兵無數何不扞寇而欲脅天子去宗廟仗内震聳朝恩大恐駭而退因罷遷幸之議
魚朝恩于國子監髙座講易盡言鼎卦以挫元王是日百官皆在縉不堪其辱載獨怡然朝恩退曰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測也
楚州有漁人忽于淮中釣得古鐵鏁挽之不絶以告官刺史李陽大集人力引之鏁窮有青獼猴躍出水復没而逝後有驗山海經云水獸好為害禹鏁于軍山之下其名曰無支竒
佛法自西土故海東未之有也天寳末揚州僧鑒真始往倭國大演釋教經黒海蛇山其徒號過海和尚栁相初名載後改名渾佐江西幕中嗜酒好入𨞬市不事拘撿時路嗣恭初平五嶺元載奏言嗣恭多取南人金寳是欲為亂陛下不信試召之必不入朝三伏中遣詔使至嗣恭不慮請待秋凉以修覲禮渾入雨泣曰公有大功方暑而追是為執政所中今少遷延必族滅矣嗣恭懼曰為之奈何渾曰健歩追還表緘公今日過江宿石頭驛乃可嗣恭從之代宗謂載曰嗣恭不俟駕行矣載無以對
元載擅權累年客有為都盧縁橦歌諷其至危之勢載覽而泣下
韓晉公聞徑山以為妖妄肩輿召至庭中望其狀貌不覺生敬乃為設食出妻子以拜之妻乃曰願乞一號徑山曰功徳山後聞自杭至潤婦人乞號皆得功徳山也杭州有黄三姑者窮理盡性時徑山有盛名常倦應接訴于三姑姑曰皆自作也試取魚子來咬著寜有許閙事徑山心伏或云夏三姑
李丹為䖍州刺史與妹書曰釋迦生中國設教如周孔周孔生四方設教如釋迦天堂無則已有則君子生地獄無則已有則小人入聞者以為知言
熊執易應舉道中秋雨泥潦逆旅有人同宿而屢歎息者問之乃堯山令樊澤將赴制舉驢劣不能進執易乃輟所椉馬并囊中縑帛悉與澤以遂其往詰朝執易乃東歸
澠池道中有車載瓦甕塞于隘路屬天寒冰雪峻滑進退不得日向莫官私客旅羣隊鈴鐸數千羅擁在後無可奈何有客劉頗者揚鞭而至問曰車中甕直㡬錢荅曰七八千頗遂開囊取縑立償之命僮僕登車斷其結絡悉推甕于崖下湏㬰車輕得進羣噪而前
元載之敗其女資敬寺尼真一納于掖庭徳宗即位召至别殿告其父死真一自投于地左右皆叱之上曰焉有聞親之䘮責其哭踴遂令扶出聞者殞涕
徳宗在東宫雅知楊崖州嘗令打李楷洛碑釘壁以玩及即位徴拜炎有崖谷言論持正對見必為之加敬嵗餘頗倦盧杞揣知而隂中之
盧杞除虢州刺史奏言臣聞虢州有官猪數千頗為患上曰為卿移于沙苑何如對曰同州豈非陛下百姓為患一也臣謂無用之物與人食之為便徳宗歎曰卿理虢州而憂同州百姓宰相材也由是屬意于杞悉聼其奏
五節度討魏州王武俊來救引水以圍官軍樵採路絶馬司徒求于武俊曰若開路當退軍武俊曰我不㑹諸將討賊不利而退何詞以見天子遂令決水官軍退三十里復下軍營
李相夷簡未登第時為鄭縣丞涇州之亂有使走驢東去甚急夷簡入白刺史曰聞京城有故此使必非朝命請執而問之果朱泚使朱淊也
朱泚之亂裴佶與衣冠數人佯為奴求出城佶貌寢自稱甘草門兵曰此數子非人奴如甘草者不疑
李令軍逼神鹿倉賊張光晟内應晟乃得入先斬光晟又與駱元光爭功寘毒以待元光方食而覺走歸營不復更出然晟功戢兵最大也
徳宗覽李令収城露布至臣已肅清宫禁祗謁寢園鍾簴不移廟貌如故感涕失聲左右六軍皆嗚咽露布于公異之詞也議者以國朝捷書露布無如此者公異後為陸贄所忌誣以家行不至賜孝經一卷坎𡒄而終朝野惜之
徳宗初復宫闕所賜勲臣第宅妓樂李令為首渾侍中次之
司徒馬燧討李懐光自太原引兵至寳鼎下營因問其地名荅曰埋懐村乃大喜曰擒賊必矣至是果然韓晉公滉聞奉天之難以夾練囊緘盛茶末遣健歩以進御至發軍食常自負米一石登舟大將已下皆運一日之中積載數萬斛後大修石頭五城召補迎駕子弟亦招物議也
張鳳翔聞難盡出所有衣服并其家人鈿釵枕鏡列于小㕔將獻行在俄頃後院火起妻女出而投鎰鎰遂與判官由水竇得出匿村舍中數日稍定㑹鎰家僮先知之走告軍中軍中計議迎鎰遂遇害也
韓晉公自江東入覲氣槩傑出是時劉𤣥佐在大梁倔强難制滉欲必致朝覲結為兄弟入拜其親駐車三日大出金帛賞勞一軍為之傾動𤣥佐敬伏乃使人密聼滉滉夜問孔目吏曰今日所費多少詰責頗細𤣥佐笑而鄙之
徳宗既貶盧杞然常思之後欲稍遷朝臣恐懼皆有諌疏上問李汧公曰盧杞何處姧耶勉曰天下以為姧邪而陛下不知所以為姧邪也
初馬司徒面雪李懐光徳宗正色曰唯卿不合雪人惶恐而退李令聞之請全軍自備資糧以討凶逆由此李馬不叶
李令嘗為制將將軍至西川與張延賞有隙及延賞大拜二勲臣在朝徳宗令韓晉公和解之每宴樂則宰臣盡在太常教坊音聲皆至恩賜酒饌相望于路
李馬二家日出無音樂之聲則執金吾聞奏俄頃必有中使來問大臣今日何不舉樂
盧相邁不食鹽醋同列問之足下不食鹽醋何堪邁笑而荅曰足下終日食鹽醋復又何堪矣
包佶自陳少游所困遂命其子曰意欲數代不與陳氏為婚媾
顔魯公之在蔡州再從姪峴家僮銀鹿始終随之淮西賊將僭竊問儀注于魯公公荅曰老夫所記唯諸侯朝覲之禮耳臨以白刃視之晏然嘗草遺表及自為墓誌祭文以置坐隅竟遇害于龍興寺
李懐光之反髙貞公陷于河中與吕鳴岳張延英謀誅之事洩二將遇害懐光執之于庭辭氣不撓又說懐光子璀駐軍四十七日時李少保鄘亦在險中
竇參之敗給事中竇申止于配流徳宗曰吾聞申欲至人家謂之鵲喜遂賜死
陽城居夏縣拜諌議大夫鄭鋼居閿鄉拜拾遺李周南居曲江拜挍書郎時人以為轉逺轉髙轉近轉卑汴州相國寺言佛有流汗節帥劉𤣥佐遽命駕自持金帛以施之日中其妻子亦至明日復起輸齋梵由是將吏商賈奔走道路唯恐輸貨不及乃令官為簿書籍其所入十日乃閉寺門曰佛汗止矣所入盖巨萬計悉以贍軍
徳宗幸梁洋唯御騅馬號望雲騅者駕還京飼以一品料暇日牽而視之至必長鳴四顧若感恩之狀後老死飛龍廐中貴戚多圖寫之
馬司徒孫始生徳宗命之曰繼祖退而笑曰此有二義意謂以索繫祖也
張建封自徐州入覲為朝天行末句云頼有雙旌在手中鏌鎁昨夜新磨了徳宗不說
伊慎毎求甲族以嫁子李長榮則求時名以嫁子皆自署為判官奏曰臣不敢學交質罔上徳宗從之
李相泌以虗誕自任嘗對客曰令家人速灑埽今夜洪崖先生來宿有人遺美酒一榼㑹有客至乃曰麻姑送酒來與君同傾傾之未畢閽者云某侍郎取榼子泌命倒還之畧無怍色
李氏子為千牛與其儕𩔖登慈恩寺墖窮危極險躍出檻外失身而墜賴腰帶挂釘風揺乆而未落同登者驚倒檻内不能起院僧逕望急呼一寺皆出以救連衣為繩乆乃取之下經宿乃蘓
李丹之弟患風疾或說烏蛇酒可療乃求黒蛇生置甕中醖以麴蘖戞戞蛇聲數日不絶及熟香氣酷烈引滿而飲之斯湏悉化為水惟毛髪存焉
裴中令為江陵節度使使軍將譚𢎪受王稹往嶺南充使向至桂林館為羣烏所噪王稹以石擊之烏中腦而墜死于竹林中其同行譚𢎪受忽病頭痛不可前令王稹先行去戒迤邐相待或先報我家令人相接尋裴中令夢譚𢎪受言在道為王稹所殺掠其錢物委屍在竹林中兩日内王稹合到乞令公治之王稹至遂付推司箠楚伏法旬日𢎪受到知擊烏之事乃是烏報讐也韋丹少在東洛嘗至中橋見數百人喧集水濵乃漁者網得大黿繫之橋柱引頸四顧似有求救之狀丹問曰幾千錢可贖荅曰五千文丹曰吾秪有驢直三千可乎曰可于是與之放黿水中徒歩而歸後報恩别有𫝊陽城為諌議大夫徳宗欲用裴延齡為相城曰白麻若出吾必裂之而死徳宗聞之以為難竟寢之
裴延齡恃恩輕躁班列懼之唯顧少連不避延齡嘗畫一鵰羣鳥噪之以獻上上知衆怒如是故益信之而竟不大用
韓臯自中書舍人除御史中丞西省故事閣老改官則詞頭送以次人是時呂渭草敕臯憂恐問曰改何官渭不敢告臯劫之曰與公一時左降渭急乃告之臯又欲訴于宰相渭執之奪其鞾笏恟恟至午後三刻乃止貞元中度支欲砍取兩京道中槐𣗳造車更栽小𣗳先符牒渭南縣尉張造造批其牒曰近奉文牒令伐官槐若欲造車豈無良木恭惟此𣗳其來乆逺東西列植南北成行輝映秦中光臨闗外不惟用資行者抑亦曽䕃學徒拔本塞源雖有一時之利深根固𦷾湏存百代之規况神堯入闗先駐此𣗳𤣥宗幸嶽見立豐碑山川宛然原野未改且召伯所憩尚自保全先皇舊遊寜宜翦伐思人愛樹詩有薄言運斧操斤情所未忍付司具狀牒上度支使仍具奏聞遂罷造尋入臺
李汶為商州刺史渭南尉張𢎞毅過商州汶意謂必來干我以請饋食須吏報𢎞毅發去矣汶曰未嘗有也及拜御史中丞首請為監察御史于是𢎞毅有時望韋倫為太子少保致仕每朝朔望羣從甥姪𠉀于下馬橋不減百人
陸長源以舊徳為宣武軍行軍司馬韓愈為廵官同在使幕或譏其年輩相遼愈聞而荅曰〈一本作周愿曰〉大蟲老䑕俱為十二相屬何怪之有旬日傳布于長安
韓令為宣武軍節度使張正元為邕管經畧使王宗為夀州刺史皆自試大理評事除拜本寺移牒醵光寺錢相次而至寺監為榮
貞元十五年討呉少誠始令度支供諸道出界糧元和十年又加其數矣
唐國史補卷上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唐國史補>
欽定四庫全書
唐國史補卷中 唐 李肇 撰
徳宗自復京闕常恐生事一郡一鎮有兵必姑息之唯渾令公奏事不過輙私喜曰上必不疑我也
郭汾陽再𭣣長安任中書令二十四考勲業福履人臣第一韋太尉臯鎮西川亦二十年降吐蕃九節度擒論莽熱以獻大招附西南夷任太尉封南康王亦其次也韋太尉在西川凡事設教軍士將吏婚嫁則以熟綵衣給其夫氏以銀泥衣給其女氏又各給錢一萬死塟稱是訓練稱是内附者富贍之逺來者將迎之極其聚歛坐有餘力以故軍府寖盛而黎甿重困及晚年為月進終致劉闢之亂天下譏之
髙貞公郢為中書舍人九年家無制草或問曰前輩皆有制集公獨焚之何也荅曰王言不可存于私室貞元中楊氏穆氏兄弟人物氣槩不相上下或言楊氏兄弟賔客皆同穆氏兄弟賔客各殊以此為優劣穆氏兄弟四人贊質員賞時人謂贊俗而有格為酪質美而多入為酥員為醍醐言粹而少用賞為乳腐言最凡固也
許孟容為給事中官者有以台座誘之者拒而絶之雖不大拜亦不為患
徳宗幸金鑾院問學士鄭餘慶曰近日有衣作否餘慶對曰無之乃賜百縑令作寒服
劉太真為陳少游行狀比之齊桓晉文物議囂騰後坐貢院任情責及前事乃貶信州刺史
閻宷為吉州刺史表請入道賜名遺榮𨽻桃源觀朝端盛賦詩以贈之戎昱詩云廬陵太守近隳官月帔初朝五帝壇
國子司業韋聿臯之兄也中朝以為戲弄嘗有人言九宫休咎聿曰我家白方常在西南二十年矣
權相為舍人以聞望自處嘗語同僚曰未嘗以科第為資鄭雲逵戲曰更有一人遽問誰荅曰韋聿者也滿座絶倒
鄭雲逵與王彦伯隣居嘗有客來求醫誤造雲逵門雲逵知之延入與診𠉀曰𤍠風頗甚客又請藥方雲逵曰某是給事中若覓國醫王彦伯東鄰是也客驚走而出自是京城有乖宜者皆曰熱風或云即劉俛也
進士何儒亮自外州至訪其從叔誤造郎中趙需宅白云同房㑹冬至需家致宴揮霍需曰既是同房便令引入就宴姊妹妻女並在座焉儒亮食畢徐出需細審之乃何氏子也需大笑儒亮嵗餘不敢出京師自是呼為何需郎中
竟陵僧有于水濵得嬰兒者育為弟子稍長自筮得蹇之漸繇曰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為儀乃令姓陸名羽字鴻漸羽有文學多意思恥一物不盡其妙茶術尤著鞏縣陶者多為甆偶人號陸鴻漸買數十茶器得一鴻漸市人沽茗不利輒灌注之羽于江湖稱竟陵子于南越稱桑苧翁與顔魯公厚善及𤣥真子張志和為友羽少事竟陵禪師智積異日在他處聞禪師去世哭之甚哀乃作詩寄情其畧云不羡白玉盞不羡黄金罍亦不羡朝入省亦不羡莫入臺千羡萬羡西江水曽向竟陵城下來貞元末卒
呉人顧況詞句清絶雜之以詼諧尤多輕薄為著作郎傲毁朝列貶死江南
崔膺性狂率張建封美其才引以為客随建封行營夜中大呼驚軍軍士皆怒欲食其肉建封藏之明日置宴其監軍使曰某與尚書約彼此不得相違建封曰諾監軍曰某有請請崔膺建封曰如約逡廵建封復曰某有請監軍曰唯却請崔膺合座皆笑然後得免
江淮客劉圓嘗謁江州刺史崔沆稱前拾遺沆引坐徐勸曰諫官不可自稱司直評事可矣湏他客至圓抑曰大理評事劉圓沆甚竒之
韋應物為蘇州刺史有屬官因建中亂得國工康崑崙琵琶至是送官表奏入内
江淮賈人積米以待踊貴圖畫為人持錢一千買米一斗以懸於市揚子留後徐粲杖殺之
徳宗非時召呉湊為京兆尹便令赴上湊疾驅諸客至府已列筵畢或問曰何速吏對曰兩市日有禮席舉鐺𪺛而取之故三五百人之饌常可立辦也
劉澭拔涿州兵數千歸朝法令齊整雞犬無遺受行秦州刺史理普潤軍中不置更漏不設音樂士卒疾者䇿杖問之死者哭之時人疑其姧雄後拜節度而卒李惠登自軍挍授随州刺史自言吾二名唯識惠字不識登字為理清儉不求人知兵革之後闔境大化近代循吏無如惠登者
國子監諸館生洿雜無良陽城為司業以道徳訓喻有遺親三年者勉之歸覲由是生徒稍變自天寳五年置廣文館至今堂宇未起材木堆積主者或盜用之李實為司農卿督責官稅蕭祐居䘮輸不及期實怒召至租車亦至故得不罪㑹有賜與當為謝狀嘗秉筆者有故實急乃曰召衣齊衰者祐至立為草狀實大喜延英靣薦徳宗聞居䘮禮屈指以待及釋服明日以處士拜拾遺祐雖工文章善書畫好鼓琴其㧞擢乃偶然耳任廸簡為天徳軍判官軍⿰後至當飲觥酒軍吏誤以醋酌廸簡以軍使李景畧嚴暴發之則死者多矣乃强飲之吐血而歸軍中聞者皆感泣後景畧因為之省刑及景畧卒軍中請以為主自衛佐拜御史中丞為軍使後至易定節度使時人呼為呷醋節帥
熊執易為補闕上疏極諌竊示僚友歸登登慘然曰願寄一名雷霆之怒恐足下不足以獨當也
徳宗晚年絶嗜慾尤工詩句臣下莫可及每御製奉和退而笑曰排公在俗有投石之兩頭置標號曰排公以中不中為勝負也
杜太保在淮南進崔叔清詩百篇徳宗謂使者曰此惡詩焉用進時呼為准敕惡詩
馬司徒之子暢以第中大杏饋竇文塲文塲以進徳宗未嘗見頗怪之令使就第封杏𣗳暢懼進宅廢為奉誠園屋木盡拆入内也
姚南仲滑州苦於監軍使薛盈珍遣部將曹洽奏論盈珍盈珍亦遣小使偕行洽自度不得盡言于上至滋水驛夜半先殺小使乃自殺緘遺表于囊中
于司空頔方熾於襄陽朝廷以大閹薛尚衍監其軍尚衍至頔用數不厚待尚衍晏如也後旬日請出遊及莫而歸帟幕茵榻什器一以新矣又列犢車五十乘實以綾綵尚衍頷之而已亦不形言頔歎曰是何祥也襄州人善為漆器天下取法謂之襄様及于司空頔為帥多酷暴鄭元鎮河中亦虐逺近呼為襄様節度史侔𣙜鹽于解縣初變𣙜法以中朝廷有外甥十餘嵗從牟撿哇拾鹽一顆以歸牟知立杖殺之其姊哭而出救已不及矣
鄭相珣瑜方上堂食王叔文至韋執誼遽起延入閣内珣瑜歎曰可以歸矣遂命駕不終食而出自是罷相王叔文以度支使設食于翰林中大㑹諸閹袖金以贈明日又至揚言聖人適于苑中射兔上馬如飛敢有異議者腰斬其日乃丁母憂
順宗風噤不言太子未立牛美人有異志上召學士鄭絪於小殿令草立儲詔絪搦管不請而書立嫡以長四字跪而上呈帝深然之乃定
憲宗固英主也然始即位得杜邠公大啟胸臆以致其道作事謀始邠公之力也
元和初隂陽家言五福太一在蜀故劉闢造五福樓符載為之記初劉闢有心疾人自外至輙如吞噬之狀同府崔佐時體甚肥碩闢據地而吞𦙼裂血流獨盧文若至不吞故後自惑為亂起居舍人韋綬以心疾廢挍書郎李播亦以心疾廢播常疑遇毒鏁井而飲散騎常侍李益少有疑病亦心疾也矢心者靈府也為物所中終身不痊多思慮多疑惑乃疾之本也
唐衢周鄭客也有文學老而無成唯善哭每一發聲音調哀切聞者泣下常遊太原遇享軍酒酣乃哭滿坐不樂主人為之罷宴
長沙僧懐素好草書自言得草聖三昧棄筆堆積埋於山下號曰筆塚
梁武帝造寺令蕭子雲飛白大書蕭字至今一蕭字存焉李約竭産自江南買歸東洛匾於小亭以翫之號為蕭亝
韓愈好竒與客登華山絶𡶶度不可返乃作遺書發狂慟哭華隂令百計取之乃下
羅浮王先生人或問為政難易先生曰簡則易又問儒釋同道否先生曰直則同
越僧靈澈得𨔷花漏於廬山傳江西觀察使韋丹初惠逺以山中不知更漏乃取銅葉製器狀如蓮花置盆水之上底孔漏水半之則沈每晝夜十二沈為行道之節雖冬夏短長雲隂月黒亦無差也
舊百官早朝必立馬于望仙建福門外宰相于光宅車坊以避風雨元和初始置待漏院
京輔故老言每營山陵封輒雨至少霖淫亦十餘日矣元和初洪崖冶有役者將化為虎羣衆呼以水沃之乃不得化或問苕谿子是何謂也荅曰陽極而隂晦極而明為雷為電為雪為霜形之老之死之八竅者卵九竅者胎推遷之變化也燕雀為蛤野雞為蜃蝦蟇為鶉蛹為蛾蚯蚓為百合腐草為螢火烏足之根為蠐螬乆竹生青蜓田䑕為鴽老㺄為猿陶蒸之變化也仁而為暴聖而為狂雌雞為雄男子為女人為蛇為虎耗亂之變化也是必生化而後氣化氣化而後形化俗言四指者天虎也五指者人虎也唯道徳者窮焉
松脂入地千嵗為茯苓茯苓千嵗為琥魄琥魄千嵗為䃜玉愈乆則愈精也鷣鳥千嵗為鴆愈老則愈毒也南中山川有鴆之地必有犀牛有沙蝨水弩之處必有鸀鳿及生可療之草
張氏嘉貞生延賞延賞生𢎞靖國朝已來祖孫三代為相唯此一家𢎞靖既拜薦韓臯自代韓氏休生滉滉生臯二代為相一為左僕射終不登廊廟
高貞公致仕制云以年致政抑有前聞近代寡廉罕由斯道是時杜司徒年七十無意請老裴晉公為舍人以此譏之
苖夫人其父太師也其舅張河東也其夫延賞也其子𢎞靖也其子壻韋太尉也近代衣冠婦人之貴無如此者
李錡之擒也侍婢一人随之錡夜則裂衿自書筦攉之功言為張子良所賣教侍婢曰結之衣帶吾若從容奏對當為宰相揚益節度不得從容受極刑矣吾死汝必入内上必問汝汝當以此進之及錡伏法京城三日大霧不開或聞鬼哭憲宗又得帛書頗疑其寃内出黄衣二襲賜錡及子敕京兆府収葬之
李銛錡之從父兄弟也為宋州刺史聞錡反狀慟哭悉驅妻子奴婢無長幼量其頸為枷自拘于觀察使朝廷聞而愍之薄貶而已
裴相垍嘗應宏詞崔樞考不中第及為相擢樞為禮部侍郎笑而謂曰此報徳也樞惶恐欲墜階又笑曰此言戲耳
憲宗乆親政事忽問京兆尹幾員李吉甫對曰京兆尹三員一員大尹二員少尹時人謂之善對
獨孤郁權相子壻歴掌内職綸詔有美名憲宗嘗歎曰我女壻不如徳輿女壻
韋相貫之為尚書右丞入内僧廣宣贊門曰竊聞閤下不乆拜相貫之叱曰安得不軌之言命紙草奏僧恐懼走出
長安中爭為碑誌若市賈然大官薨卒造其門如市至有喧競構致不由䘮家是時裴均之子將圖不朽積縑帛萬匹請於韋相貫之舉手曰寜餓死不茍為此也杜羔有至行其父為河北一尉而卒母氏非嫡經亂不知所之羔嘗抱終身之慼㑹堂兄兼為澤潞判官嘗鞫獄於私第有老婦辯對見羔出入竊謂人曰此少年狀𩔖吾兒詰之乃羔母也自此迎侍而歸又往來河北求父厝所邑中故老已盡不知所詢館於佛廟日夜悲泣忽覩屋柱煙煤之下見字數行拂而視之乃其父遺跡言後我子孫若求吾墓當於某村某家詢之羔號泣而往果有老父年八十嵗餘指其邱壠因得歸葬羔至工部尚書致仕
衢州余氏子名長安父叔二人為同郡方全所殺長安八嵗自誓十七乃復讐大理斷死刺史元錫奏言臣伏見余氏一家遭横禍死者實二平人𫎇顯戮者乃一孝子又引公羊𫝊父不受誅子得讎之義請下百僚集議其可否詞甚哀切時裴中書垍當國李刑部鄘司刑事竟不行有老儒薛伯髙遺錫書曰大司冦是俗吏執政柄乃小生余氏子宜其死矣
孔戣為華州刺史奏江淮海味無堪道路擾人并其𩔖數十條上後欲用戣上不記名問裴晉公不能荅乆之方省乃拜戣嶺南節度使有殊政南中士人死於流竄者子女皆為嫁之
李遜為衢州刺史以侯髙試守縣令髙策杖入府以議百姓亦近代所難也
憲宗問趙相宗儒曰人言卿在荆州毬場草生何也對曰死罪有之雖然草生不妨毬子往來上為之啟齒鄭陽武常言欲為易比以三百八十四爻各比以人事又云𤣥義之有莊周猶禪律之有維摩詰欲圖畫之俱恨未能
王相注太𤣥經常取以卜自言所中多於易筮
蔣乂撰宰臣錄每拜一相旬月必獻一卷故得物議所嗤
陳諫者市人强記忽遇染人嵗籍所染綾帛尋丈尺寸為簿合圍諫泛覽悉記之州縣籍帳凡所一閲終身不忘
王仲舒為郎中與馬逢有善每責逢曰貧不可堪何不求碑誌見救逢笑曰適有人走馬呼醫立可待否裴佶常話少時姑夫為朝官〈不記名姓〉有雅望佶至宅看其姑㑹其朝退深歎曰崔昭何人衆口稱美此必行賄者也如此安得不亂言未竟閽者報夀州崔使君候謁姑夫怒呵閽者將鞭之良乆束帶强出湏命茶甚急又命酒饌又令秣馬飰僕姑曰前何倨而後何恭也及入門有得色揖佶曰且憩學院中佶未下堦出懐中一紙乃昭贈官絁千匹
吕元膺為鄂岳都練使夜登城女牆已鏁守陴者曰軍法夜不可開乃告言中丞自登守者又曰夜中不辨是非雖中丞亦不可元膺乃歸明日擢守陴者為大職王鍔累任大鎮財貨山積有舊客誡鍔以積而能散之義後數日客復見鍔鍔曰前所見教誠如公言已大散矣客曰請問其目鍔曰諸男各與萬貫女壻各與千貫矣
張圓者韓𢎞舊吏初𢎞秉節事無大小委之後乃奏貶圓多怨言乃量移誘至汴州極歡而遣次八角店白日殺之盡収所賂而還
于頔任髙洪苛刻剝下一道苦之小將陳儀白日袖刃刺洪于府羣胥奔潰洪走案庫而伏中刃七八不死武相元衡遇害朝官震恐多有上疏請不窮究唯尚書左丞許孟容奏言當罪京兆尹誅金吾鋪官大索求賊行行然有前輩風采時京兆尹裴武問吏吏曰殺人者未嘗得脱數日果擒賊張晏輩
裴晉公為盜所傷刺𨽻人王義扞刃死之公乃自為文以祭厚給其妻子是嵗進士撰王義𫝊者十有二三近俗以權臣所居坊呼之李安邑最著如爵邑焉及卒太常議謚度支郎中張仲方駁曰吉甫議信不著又興兵戎以害生物不可美謚其子上訴乃貶仲方
李載者燕代豪傑常臂鷹擕妓以獵旁若無人方伯為之前席終不肯任載生栖筠為御史大夫磊落可觀然其器不及父栖筠生吉甫任相國八年柔而多智公慙卿卿慙長近之矣吉甫生徳裕為相十年正拜太尉清直無黨
李司空愬之討呉元濟也破新柵擒賊將李祐將斬而後免之解衣輟食與祐臥起帳中半嵗推之肝膽然後授以精甲使為先鋒雖祐妻子在賊中愬不疑也夜冒風雪行一百六十里首縛元濟而成大功乃祐之力也徳宗建中元年貶御史中丞元令柔二年貶御史中丞𡊮髙三年貶御史中丞嚴郢四年貶御史中丞楊頊皆四月晦談者為異及元和擒劉闢李錡呉元濟行大刑者皆十一月朔豈偶然耳
鑒虗為僧頗有風格而出入内道場賣弄權勢杖殺於京兆府城中言鑒虗善煑羊胛𫝊以為法
盧昻主福建鹽鐵𧷢罪大發有瑟瑟枕大如半斗以金牀承之御史中丞孟簡案鞫旬月乃得而進憲宗召市人估其價直或云至寳無價或云美石非真瑟瑟也京城貴遊尚牡丹三十餘年矣每春莫車馬若狂以不躭玩為恥執金吾鋪官圍外寺觀種以求利一本有直數萬者元和末韓令始至長安居第有之遽命斸去曰吾豈效兒女子耶
郝玼鎮良原捕吐蕃而食之西戎大懼憲宗召欲授鉞睹其老耄乃止
王忱為𥂕厔鎮將清苦肅下有軍士犯禁杖而枷之約曰百日而脱未及百日而脱者有三我死則脱爾死則脱天子之命則脱非此臂可折約不可改也由是秋毫不犯
太和公主出降回鶻上御通化門送之百僚立班於章敬寺門外公主駐車幕次百僚再拜中使將命出幕荅拜而退
長慶初趙相宗儒為太常卿贊郊廟之禮時罷相二十餘年年七十六衆論伏其精健右常侍李益笑曰是僕東府試官所送進士也
田令既為成徳所害天子召其子布於涇州與之舉哀而授魏博節度布乃盡出妓樂捨鷹犬哭曰吾不回矣次魏郊三十里跣足被髮而入後知力不可報密為遺表伏劎而終
韋山甫以石流黄濟人嗜欲故其術大行多有暴風死者其徒盛言山甫與陶貞白同壇受籙以為神仙之儔長慶二年卒於餘干江西觀察使王仲舒遍告人曰山甫老病而死死而速朽無小異於人者
蘇州重𤣥寺閣一角忽墊計其扶薦之功當用錢數千貫有遊僧曰不足勞人請一夫斫木為楔可以正也寺主從之僧每食畢輒持楔數十執柯登閣敲㭬其間未逾月閣桂悉正
舊説聖善寺閣常貯醋數十甕恐為蛟龍所伏以致雷霆也
王彦伯自言醫道將行時列三四竈煑藥於庭老少塞門而請彦伯指曰𤍠者飲此寒者飲此風者飲此氣者飲此皆飲之而去翌日各負錢帛來酬無不效者宋清賣藥於長安西市朝官出入移貶清輒賣藥迎送之貧士請藥常多折劵人有急難傾財救之嵗計所入利亦百倍長安言人有義聲賣藥宋清
揚州有王生者人呼為王四舅匿跡貨殖厚自奉養人不可見揚州富商大賈質庫酒家得王四舅一字悉奔走之
竇氏子言家方盛時有奴厚歛羣從數宅之資供白麥麺醫云白麥性平由是恣食不疑凡數嵗未嘗生疾其後有奴告其謬妄所輸麵乃常麥非白麥也羣從諸宅一時暴熱皆發
故老言五十年前多患熱黄坊曲必有大署其門以烙黄為業者㶚滻水中常有晝至莫去者謂之浸黄近代悉無而患腰脚者衆耳疑其茶為之也
凡射知雉兎頭脚之法云先以加其頭次減其脚以見脚除頭以本頭除脚飛者在上走者在下
古之屋室中為牖東為户故今語曰二十三日正南二十五日當户
或説天下未有兵甲時常多刺客李汧公勉為開封尉鞫獄獄囚有意氣者感勉求生勉縱而逸之後數嵗勉罷秩客遊河北偶見故囚故囚喜迎歸厚待之告其妻曰此活我者何以報徳妻曰償縑千匹可乎曰未也妻曰二千匹可乎亦曰未也妻曰若此不如殺之故囚心動其僮哀勉密告之勉衩衣椉馬而逸比夜半行百餘里至津店店老父曰此多猛獸何敢夜行勉因話言言未畢梁上有人瞥下曰我㡬誤殺長者乃去未明㩦故囚夫妻二首以示勉
貞元中長安客有買妾者居之數年忽爾不知所之一夜提人首而至告其夫曰我有父寃故至於此今報矣請歸泣涕而訣出門如風俄頃却至斷所生二子喉而去
唐國史補卷中
欽定四庫全書
唐國史𥙷下 唐 李肇 撰
宰相自張曲江之後稱房太尉李梁公為重徳徳宗朝則崔太傅尚用楊崖州尚文張鳯翔尚學韓晉公尚斷乃一時之風采其後貞元末年得髙貞公鄭門下亦足坐鎮風俗憲宗廟則有杜邠公之器量鄭少保之清儉鄭武陽之精粹李安邑之智計裴中書之秉持李僕射之强貞韋河南之堅正裴晉公之宏達亦各行其志也〈别本一時之風采下作其後天子少陸忠州每言我自教得又日賈僕射為識字董秦故常有别受顧問者末年得髙貞公其下並同〉
凡拜相禮絶班行府縣載沙填路自私第至子城東街名曰沙堤有服假或百僚問疾有司就私第設幕次排班每元日冬至立仗大官皆備珂傘列燭有至五六百炬者謂之火城宰相火城將至則衆少皆撲滅以避之宰相判四方之事有堂案處分百司有堂帖不次押名曰花押黄勑既行下有小異同曰帖黄一作押黄宰相相呼為元老或曰堂老兩省相呼為閣老尚書丞郎郎中相呼為曹長外郎御史遗補相呼為院長上可兼下下不可兼上惟侍御史相呼為端公
兩省謔起居郎為螭頭以其立近石螭也中書門下官竝於西省上事以便禮儀五品已上宰相送之仍竝廊参
長慶初上以刑法為重每有司斷大獄又令中書舍人一員参酌而出之百司呼為参酌院
南省故事左石僕射上宰相皆送監察御史捧案員外郎捧筆殿中侍御史押門自丞郎御史中丞皆受拜而朝論以為臣下比肩事主儀注太重元和已後悉去舊儀唯椉馬入省門如故上訖宰相百僚㑹食都堂國初至天寳常重尚書故房梁公言李緯好髭鬚崔日知有望省樓張曲江論牛仙客皆其事也兵興之後官爵寖輕八座用之酬勲不暇故今議者以丞郎為貴元和末有敇申朙父子兄弟無同省之嫌自是楊於陵任尚書其子嗣復立郎署兄弟分曹者亦數家
自開元二十二年吏部置南院始懸長名以定留放時李林甫知𨕖寜王私謁十人林甫曰就中乞一人賣之於是放𨕖牓云據其書判自合得留縁囑寜王且放冬集
裴僕射遵度罷相知𨕖朝廷優其年徳令就宅注官自宣平坊牓引仕子以及東市西街時人以為盛事長慶初李尚書絳議置郎官十人分判南曹吏人不便旬日出為東都留守自是𨕖曹成状常亦速畢也李建為吏部郎中常言於同列曰方今俊秀皆舉進士使僕得志當令登第之嵗集於吏部使尉𦂳縣既罷又集乃尉兩畿而升於朝大凡中人三十成名四十乃至清列遲速為宜既豋第遂食禄既食禄必登朝誰不欲也無淹翔以守常限無紛競以求再㨗下曹得其修舉上位得其歴試就而言之其利甚博議者多之
吏部甲庫有朱泚偽黄案數百道省中常取戱玩已而藏之栁闢知甲庫白執政於都堂集八座丞郎而焚之郎官故事吏部郎中二㕔先小銓次格式員外郎二㕔先南曹次廢置刑部分四覆户部分兩賦其制尚矣舊説吏部為省眼禮部為南省舍人考功度支為振行比部得廊下食以飯從者號比盤二十四曹呼左右司為都公省下語曰後行祠屯不博中行都門下行刑户不博前行駕庫
故事度支案郎中判入員外判出侍郎總統押案而已貞元已後方有使額也
郎官當直發敇為重水部員外郎劉約直宿㑹河北繫囚配流嶺南夜發敕直宿令史不更事唯下嶺南不下河北旬月後本州聞奏約乃出官
貞元末有郎官四人自行軍司馬賜紫而登郎署省中謔為四軍紫
御史故事大朝㑹則監察押班常参則殿中知班入閣則侍御史監奏盖含元殿最逺用八品宣政其次用七品紫宸最近用六品殿中得立五花磚緑衣用紫案褥之𩔖號為七貴監察院長與同院禮隔語曰事長如事端凡上堂絶言笑有不可雜端大笑則合座皆笑謂之烘堂烘堂不罸大夫中丞入三院罸直盡放其輕重尺寸由於吏人而大者存之黄卷三院上堂有除改者不得終食惟刑部郎官得終之
王某云徃年任官同州見御史出按回止州驛經宿不發忽索雜案又取印歴鏁驛甚急一州大擾有老吏竊哂乃因庖人以通憲胥許百縑為贈明日未明已啓驛門盡還案牘御史椉馬而去
崔蘧為監察迎囚至神䇿軍為吏所䧟張盖而入諷軍中索酒食意欲結歡竇文埸怒奏立敕就臺鞭於直㕔而流血自是廵囚不至禁軍也
寳應二年大夫嚴武奏在外新除御史食宿私舍非宜自此乃給公劵
元和中元稹為監察御史與中使争驛㕔為其所辱始敕節度觀察使臺官與中使先到驛者得處上㕔因為定制
每大朝㑹監察御史押班不足則使下御史因朝奏者攝之諌院以章疏之故憂患畧同臺中則務苛禮省中多事㫖趣不一故言遺補相惜御史相憎郎官相輕開元已前有事於外則命使臣否則止自置八節度十採訪始有坐而為使其後名號益廣大抵生於置兵盛於興利普於銜命於是為使則重為官則輕故天寳末佩印有至四十者大歴中請俸有至千貫者今在朝有太淸宫使太㣲宫使度支使鹽鐵使轉運使知匭使宫苑使閒廐使左右廵使分察使監察使館驛使監倉使左右街使外任則有節度使觀察使諸軍使押蕃使防禦使經畧使鎮遏使招討使𣙜鹽使水陸運使營田使給納使監牧使長春宫使練司使黜陟使撫廵使宣慰使推覆使選補使㑹盟使冊立使弔祭使供軍使糧料使知糴使此是大略經置而廢者不録宦官内外悉屬之使舊為權臣所管州縣所理今屬中人者有之開元日通不以姓而可稱者燕公曲江太尉魯公不以名而可稱者宋開府陸兖公王右丞房太尉郭令公崔太傅楊司徒劉忠州楊崖州叚太尉顔魯公位卑而著名者李北海王江寜李館陶鄭廣文元魯山蕭功曹張長史獨孤常州杜工部崔比部梁補闕韋蘇州戴容州二人連言者岐薛姚宋〈亦曰蘇宋〉燕許〈大手筆〉元王〈秉權〉常楊〈制詰〉蕭李〈文章〉又有羅鉗吉網〈酷吏羅希爽吉温〉員推韋狀〈能吏員結韋元甫〉又有四䕫四㐫
大厯已後專學者有蔡廣成周易强象論語啖助趙匡陸質春秋施士丐毛詩刁彞仲子陵韋彤裴𮎼講禮章廷珪薛伯髙徐潤竝通經其餘地理則賈僕射兵賦則杜太保故事則蘇冕蔣乂歴𮅕則董和〈名嫌憲宗廟諱〉天文則徐澤氏族則林寶
張参為國子司業年老常手冩九經以謂讀書不如冩書
熊執易𩔖九經之義為化統五百卷四十年乃就未及上獻卒於西川武相元衡欲冩進其妻薛氏慮墜失至今藏於家
髙定貞公郢之子也為易合八出以畫八卦上圓下方合則為重轉則為演七轉而六十四卦六甲八節備焉著外傳二十三篇定小字董二時人多以小字稱年七嵗讀書至牧誓問父曰奈何以臣代君荅曰應天順人又問曰用命賞於祖不用命戮於社豈是順人父不能對年二十三為京兆府参軍卒
董和究天地隂陽歴律之學著通乾論十五卷成至荆南節度裴胄之問董生言曰日常右轉星常左轉大凡不滿三萬年日行周二十八舍三百六十五度然必有差約八十年差一度自漢文三年甲子冬至日在斗二十二度至唐興元元年甲子冬至日在斗九度九百六十一年差十三度矣
貞元五年初置中和節御製詩朝臣奉和詔寫本賜戴叔倫於容州天下榮之
楚僧靈律行髙潔而能為文呉僧皎然亦名畫盛工篇什著詩評三卷及卒徳宗降使取其遺文近代文僧二人首出
韋應物立性髙潔鮮食寡欲所坐焚香掃地而坐其為詩馳驟建安以還各得其風韵
李益詩名早著有征人歌且行一篇好事者畫為圖障又有云囘樂𡶶前沙似雪受降珹外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天下亦唱為樂曲
沈既濟撰枕中記莊生寓言之𩔖韓愈撰毛頴傳其文尤髙不下史遷二篇真良史才也
張登長於小賦氣宏而密間不容髪有織成隱起徃徃蹙金之狀
近代有造謗而著書雞眼苖豋二文有傳蟻穴而稱李公佐南柯太守有樂妓而工篇什者成都薛濤有家僮而善章句者郭氏奴〈不記名〉皆文之妖也
進士為時所尚久矣是故俊乂實集其中由此出者終身為聞人故爭名常切而為俗亦弊其都㑹謂之舉場通稱謂之秀才投刺謂之鄉貢得第謂之前進士互相推敬謂之先輩俱㨗謂之同年有司謂之座主京兆府考而升者謂之等第外府不試而貢者謂之㧞解將試各相保任謂之合保羣居而賦謂之私試造請權要謂之闗節激揚聲價謂之還徃既㨗列書其姓名於慈恩寺墖謂之題名㑹大醼於曲江亭子謂之曲江㑹籍而入𨕖謂之春闗不㨗而醉飽謂之打毷氉匿名造謗謂之無名子退而肄業謂之過夏執業而出謂之夏課挾藏入試謂之書策此是大畧也其風俗繫於先達其制置存於有司雖然賢士得其大者故位極人臣常十有二三登顯列十有六七而張闗陽元魯山有焉劉闢元翛有焉
開元二十四年考功郎中李昻為士子所輕詆天子以郎署權輕移職禮部始置貢院天寳中則有劉長卿𡊮成用分為朋頭是時常重東府西監至貞元八年李觀歐陽猶以廣文生登第自後乃羣奔於京兆矣貞元十二年駙馬王士平與義陽公主反目蔡南史獨孤申叔播為樂曲號義陽子有雪㪚雲之歌徳宗聞之怒欲廢科舉後但流斥南史申叔而止
或有朝客譏宋濟曰近日白袍子何太紛紛濟曰葢由緋袍子紫袍子紛紛化使然也
宋濟老於文場舉止可笑嘗試賦誤失官韻乃撫膺曰宋五又坦率矣由是大著名後禮部上甲乙名徳宗先問曰宋五免坦率否
元和已後為文筆則學竒詭於韓愈學苦澀於樊宗師歌行則學流蕩於張籍詩草則學矯激於孟郊學淺切於白居易學滛靡於元稹俱名為元和體大抵天寳之風尚黨大歴之風尚浮貞元之風尚蕩元和之風尚怪也
建中初金吾將軍裴冀曰若使禮部先時頒天下曰某年試題取某經某年試題取某史至期果然亦勸學之一術也
崔元翰為楊崖州所知欲拜補闕懇曰願得進士由此獨歩中然亦不曉呈試故先求題目為地崔敖知之旭日都堂始開敖盛氣白侍郎曰若試白雲起封中賦傲請退侍郎為其所中愕然換其題是歳二崔俱㨗熊執易通於易理㑹建中四年試易知險阻論執易端坐剖㭊傾動場中乃一舉而㨗
李直方嘗第果實名如貢士之目者以緑李為首楞梨為副櫻桃為三甘子為四蒲桃為五或薦荔枝曰寄舉之首又問栗如之何曰取其實事不出八九始范曄以諸香品時輩後侯朱虛撰百官本草皆此𩔖也其升降義趣直方多則而效之
韓愈引致後進為求科第多有投書請益者時人謂之韓門弟子愈後官髙不復為也
宋沆為太樂令知音近代無比太常久亡徴調沆乃考鍾律而得之
李汧公雅好琴常斵桐又取漆桶為之多至數百張求者與之有絶代者一名響泉一名韵磬自寶於家京師又以樊氏路氏琴為第一路氏琴有房太尉石枕損處惜之不理
蜀中雷氏斵琴常自品第第一者以玉徽次者以瑟瑟徽又次者以金徽又次者螺蚌之徽
張相𢎞靖少時夜㑹名客觀鄭宥調二琴至切各置一榻動宫則宫應動商則商應稍不切乃不應宥師董庭蘭尤善汎聲祝聲
韓㑹與名輩號為四䕫㑹為䕫頭而善歌妙絶
李舟好事嘗得村舍煙竹截以為笛堅如鐵石以遺李牟牟吹笛天下第一月夜泛江維舟吹之寥亮逸發上徹雲表俄有客獨立於㟁呼船請載既至請笛而吹甚為精壯山河可裂牟平生未嘗見及入破呼吸盤擗其笛應聲粉碎客散不知所之舟著記疑其蛟龍也李牟秋夜吹笛於𤓰洲舟檝甚隘初發調羣動皆息及數奏微風颯然而至又俄頃舟人賈客皆有怨歎悲泣之聲
趙璧彈五人問其術荅曰吾之於五也始則心驅之中則神遇之終則天隨之吾方浩然眼如耳目如鼻不知五之為璧璧之為五也
李衮善歌初於江外而名動京師崔昭入朝密載而至乃邀賔客請第一部樂及京邑之名倡以為盛㑹紿言表弟請登末坐令衮弊衣以出合坐嗤笑頃命酒昭曰欲請表弟歌坐中又笑及囀喉一發樂人皆大驚曰此必李八郎也遂羅拜階下
于頔司空嘗令客彈琴其嫂知音聽於下曰三分中一分箏聲二分琵琶聲絶無琴韵
于司空頔因韋太尉奉聖樂亦撰順聖樂以進每宴必使奏之其曲將半行綴皆伏獨一卒舞於其中幕客韋綬笑曰何用窮兵獨舞言雖詼諧一時亦有謂也頔又令女妓為六佾舞聲態壯妙號孫武順聖樂
于司空以樂曲有想夫憐其名不雅將改之客有笑者曰南朝相府曽有瑞蓮故歌相府蓮自是後人語訛相承不改耳
舊説董仲舒墓門人過皆下馬故謂之下馬陵後人語訛為蝦䗫陵今荆襄人呼提為堤晉絳人呼梭為莝〈七弋反〉闗中人呼稲為討呼釡為付皆訛謬所習亦曰坊中語也
風俗貴茶茶之名品益衆劍南有䝉頂石花或小方或㪚牙號為第一湖州有顧渚之紫笋東川有神泉小團昌明獸目峽州有碧澗明月芳蕋茱萸簝福州有方山之露〈一作生〉牙䕫州有香山江陵有南木湖南有衡山岳州有㴩湖之含膏常州有義興之紫笋婺州有東白陸州有鳩坈洪州有西山之白露夀州有霍山之黄牙蘄州有蘄門團黄而浮梁之商貨不在焉
酒則有郢州之富水烏程之若下滎陽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凍春劎南之燒春河東之乾和蒲萄嶺南之靈谿博羅宜城之九醖潯陽之湓水京城之西市腔蝦䗫陵郎官清阿婆清又有三勒漿𩔖酒法出波斯三勒者謂菴摩勒毗梨勒訶梨勒〈一本作富平之石梁春劒南之燒香春〉
紙則有越之剡藤苔牋蜀之麻⿱屑末滑石金花長麻魚子十色牋揚之六合牋韶之竹牋蒲之白薄重抄臨川之滑薄又宋亳間有織成界道絹素謂之烏絲欄朱絲欄又有繭紙
凡貨賄之物侈於用者不可勝紀絲布為衣麻布為嚢氊㡌為葢革皮為帯内邱白甆甌端溪紫石硯天下無貴賤通用之
初詼諧自賀知章輕薄自祖詠顐語自賀蘭廣鄭渉近代詠字有蕭昕寓言有李紆𨼆語有張著機警有李舟張彧歇後有姚峴叔孫羽訛語影帶有李直方獨孤申叔題目人有曹著
長安風俗自貞元侈於遊宴其後或侈於書法圖畫或侈於博奕或侈於卜祝或侈於服食各有所蔽也古之飲酒有盃盤狼籍揚觶絶纓之説甚則甚矣然未有言其法者國朝麟徳中璧州刺史鄧𢎞慶始剏平索㸔精四字令至李梢雲而大備自上及下以為宜然大抵有律令有頭盤有抛打葢工於舉塲而盛於使幕衣冠有男女雜履舄者有長幼同燈燭者外府則立將校而坐婦人其𡚁如此又有擊毬畋獵之樂皆溺人者也今之博戲有長行最盛其具有局有子子有黄黒各十五擲采之骰有二其法生於握槊變於雙陸天后夢雙陸而不勝召狄梁公説之梁公對曰宫中無子之象是也後人新意長行出焉又有小雙陸圍透大㸃小㸃遊談鳯翼之名然無如長行也監險易者喻時事焉適變通者方易象焉王公大人頗或躭翫至有廢慶弔忘寢休輟飲食者及博徒是强名争勝謂之撩〈一作掩〉零假借分畫謂之家囊家什一而取謂之乞〈一作子〉頭有通宵而戰者有破産而輸者其工者近有渾鎬崔師本首出圍棊次於長行其工者近有韋延祐〈一本作韋扈〉楊芃首出如彈棊之戲甚古法雖設鮮有為之其工者近有吉逵髙越首出焉
貞元中董叔儒進博一局并經一卷頗有新意不行於時
洛陽令崔師本又好為古之摴蒱其法三分其子三百六十限以二闗人執六馬其骰五枚分上為黒下為白黒者刻二為犢白者刻二為雉擲之全黒者為盧其采十六二雉三黒為雉其采十四二犢三白為犢其采十全白為白其采八四者貴采也開為十二塞為十一塔為五秃為四撅為三梟為二六者雜采也貴采得連擲得打馬得過闗餘采則否新加進九退六兩采
凡東南郡邑無不通水故天下貨利舟檝居多轉運使嵗運米二百萬石輸闗中皆自通濟渠〈即汴河也〉入河而至也江淮篙工不能入黄河蜀之三峽河之三門南越之惡谿南康之贛石皆險絶之所自有本處人為篙工大抵峽路峻急故曰朝發白帝萛徹江陵四月五月為尤險時故曰灔澦大如馬瞿塘不可下灔澦大如牛瞿塘不可留灔澦大如襆瞿塘不可觸子錢塘二江者則椉兩潮發櫂舟船之盛盡於江西編蒲為帆大者或數十幅自白沙沂流而上常待東北風謂之潮信〈一本作信風〉七月八月有上信三月有鳥信五月有麥信暴風之𠉀有抛車雲舟人必祭婆官而事僧伽江湖語云水不載萬言大船不過八九千石然則大歴貞元間有俞大娘航船最大居者養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間開巷為圃操駕之工數百南至江西北至淮南嵗一徃來其利甚溥此則不啻載萬也洪鄂之水居頗多與屋邑殆相半凡大船必為富商所有奏商聲樂從婢僕以據柂樓之下其間大𨼆亦可知矣
南海舶外國船也每嵗至安南廣州師子國舶最大梯而上下數丈皆積寳貨至則本道奏報郡邑為之喧闐有蕃長為主領市舶使籍其名物納舶脚禁珍異蕃商有以欺詐入牢獄者舶發之後海路必養白鴿為信舶沒則鴿雖數千里亦能歸也
舟人言䑕亦有𤫊舟中羣䑕㪚走旬日必有覆溺之患海上居人時見飛樓如締構之狀甚壯麗者太原以北晨行則煙靄之中覩城闕狀如女牆雉堞者皆天官書所說氣也
南海人言海風四面而至名曰颶風颶風將至則多虹蜺名曰颶母然三五十年始一見
或曰雷州春夏多雷無日無之雷公秋冬則伏地中人取而食之其狀𩔖彘又云與黄魚同食者人皆震死亦有𭣣得雷斧雷墨者以為禁藥〈一作以為藥石〉
龍門人皆言善游於懸水接水上下如神然寒食拜必於河濵終為水溺死也
近代杜邠公自西川除江陵五月下峽官舟千艘不損一隻舊語曰五月下峽死而不弔此特邠公之洪福自古未之有也
舊言春水時至魚豋龍門有化龍者今汾晉山穴間龍蜕骨角甚多人採以為藥有五色者
劒南元無蠍嘗有人任主簿將蠍之任而有之仐呼為主簿蟲也
江東有蚊母鳥亦謂之吐蚊鳥夏則夜鳴吐蚊於樷葦間湖州尤甚南中又有蚊子樹實𩔖枇杷熟則自裂蚊盡出而空殻矣
劎南人之采猓𤡮者獲一猓𤡮則數十猓𤡮可盡得矣何哉其猓𤡮性仁不忍傷𩔖見被獲者聚族而啼雖殺之終不去也噫此乃獸之狀人之心也樂羊食其子史牟殺其甥則人之狀獸之心也
猩猩者好酒與屐人有取之者置二物以誘之猩猩始見必大罵曰誘我也乃絶走逺去久而復來稍稍相勸俄頃俱醉其足皆絆於屐因遂獲之或有其圖而贊曰爾形唯猿爾⿱唯人言不忝面智不周身淮隂佐漢李斯相秦何如箕山髙卧飬真
羅浮甘子開元中方有山僧種於南樓寺其後常資進貢幸蜀奉天之嵗皆不結實
州舊貢江心鏡五月五日子江中所鑄也或言無有百錬者或至六七十錬則已易破難成徃徃有自鳴者
蘇州進藕其最上者名曰傷荷藕或云葉甘為蟲所傷又云欲長其根則故傷其葉近多重臺荷花花上復生一花藕乃實中亦異也有生花異而其藕不變者宣州以兔毛為褐亞於錦綺復有染絲織者尤妙故時人以為兔褐真不如假也
初越人不工機杼薛兼訓為江東節制乃募軍中未有室者厚給貨幣密令北地娶織婦以㱕嵗得數百人由是越俗大化競添花様綾紗妙稱江左矣
凡造物由水土故江東宜紗綾宜紙者鏡水之故也蜀人織錦初成必濯於江水然後文綵焕發鄭人以滎水釀酒近邑與逺郊美數倍齊人以阿井水煎膠其井比旁井重數倍
善和坊舊御井故老云非可飲之水地卑水柔宜用盥澣開元中日以駱駝數十䭾入内以給六宫
每嵗有司行祀典者不可勝紀一鄉一里必有祠廟焉為人禍福其𡚁甚矣南中有山洞一泉徃徃有桂葉流出好事者因目為流桂泉後人乃立棟宇為漢髙帝之神尸而祝之又有為伍員廟之神像者五分其髯謂之五髭鬚神如此皆言有靈者多矣
江南有驛吏以幹事自任典郡者初至吏白曰驛中已理請一閲之刺史乃徃初見一室署云酒庫諸醖畢熟其外畫一神刺史問何也荅曰杜康刺史曰公有餘也又一室署云茶庫諸茗畢貯復有一神問曰何曰陸鴻漸也刺史益善之又一室署云葅庫諸葅畢備亦有一神問曰何吏曰蔡伯喈刺史大笑曰不必置此
囘鶻常與摩尼議政故京師為之立寺其法日晩乃食敬水而茹葷不飲乳酪其大摩尼數年一易徃來中國小者年轉江嶺西市商胡槖其源生於回鶻有功也元義方使新羅發雞林洲遇海島上有流泉舟人皆汲擕之忽有小蛇自泉中出舟師遽曰龍怒遂發未數里風雨雷電皆至三日三夜不絶及雨霽見逺岸城邑問之乃萊州也
朝廷每降使新羅其國必以金寳厚為之贈唯李汭為判官一無所受深為同輩所嫉
常魯公使西蕃烹茶帳中贊普問曰此為何物魯公曰滌煩療渇所謂茶也贊普曰我此亦有遂命出之以指曰此夀州者此舒州者此顧渚者此蘄門者此昌明者此㴩湖者
吐蕃自貞元末失維州常惜其險百計復之乃𨕖婦人有心者約曰去為維州守卒之妻十年兵至汝為内應及元和中婦人已育數子蕃宼大至發火應之維州復䧟
西蕃呼贊普之妻為朱䝉
唐國史補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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