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史補 (四庫全書本)/卷中
唐國史補 卷中 |
欽定四庫全書
唐國史補卷中 唐 李肇 撰
徳宗自復京闕常恐生事一郡一鎮有兵必姑息之唯渾令公奏事不過輙私喜曰上必不疑我也
郭汾陽再𭣣長安任中書令二十四考勲業福履人臣第一韋太尉臯鎮西川亦二十年降吐蕃九節度擒論莽熱以獻大招附西南夷任太尉封南康王亦其次也韋太尉在西川凡事設教軍士將吏婚嫁則以熟綵衣給其夫氏以銀泥衣給其女氏又各給錢一萬死塟稱是訓練稱是内附者富贍之逺來者將迎之極其聚歛坐有餘力以故軍府寖盛而黎甿重困及晚年為月進終致劉闢之亂天下譏之
髙貞公郢為中書舍人九年家無制草或問曰前輩皆有制集公獨焚之何也荅曰王言不可存于私室貞元中楊氏穆氏兄弟人物氣槩不相上下或言楊氏兄弟賔客皆同穆氏兄弟賔客各殊以此為優劣穆氏兄弟四人贊質員賞時人謂贊俗而有格為酪質美而多入為酥員為醍醐言粹而少用賞為乳腐言最凡固也
許孟容為給事中官者有以台座誘之者拒而絶之雖不大拜亦不為患
徳宗幸金鑾院問學士鄭餘慶曰近日有衣作否餘慶對曰無之乃賜百縑令作寒服
劉太真為陳少游行狀比之齊桓晉文物議囂騰後坐貢院任情責及前事乃貶信州刺史
閻宷為吉州刺史表請入道賜名遺榮𨽻桃源觀朝端盛賦詩以贈之戎昱詩云廬陵太守近隳官月帔初朝五帝壇
國子司業韋聿臯之兄也中朝以為戲弄嘗有人言九宫休咎聿曰我家白方常在西南二十年矣
權相為舍人以聞望自處嘗語同僚曰未嘗以科第為資鄭雲逵戲曰更有一人遽問誰荅曰韋聿者也滿座絶倒
鄭雲逵與王彦伯隣居嘗有客來求醫誤造雲逵門雲逵知之延入與診𠉀曰𤍠風頗甚客又請藥方雲逵曰某是給事中若覓國醫王彦伯東鄰是也客驚走而出自是京城有乖宜者皆曰熱風或云即劉俛也
進士何儒亮自外州至訪其從叔誤造郎中趙需宅白云同房㑹冬至需家致宴揮霍需曰既是同房便令引入就宴姊妹妻女並在座焉儒亮食畢徐出需細審之乃何氏子也需大笑儒亮嵗餘不敢出京師自是呼為何需郎中
竟陵僧有于水濵得嬰兒者育為弟子稍長自筮得蹇之漸繇曰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為儀乃令姓陸名羽字鴻漸羽有文學多意思恥一物不盡其妙茶術尤著鞏縣陶者多為甆偶人號陸鴻漸買數十茶器得一鴻漸市人沽茗不利輒灌注之羽于江湖稱竟陵子于南越稱桑苧翁與顔魯公厚善及𤣥真子張志和為友羽少事竟陵禪師智積異日在他處聞禪師去世哭之甚哀乃作詩寄情其畧云不羡白玉盞不羡黄金罍亦不羡朝入省亦不羡莫入臺千羡萬羡西江水曽向竟陵城下來貞元末卒
呉人顧況詞句清絶雜之以詼諧尤多輕薄為著作郎傲毁朝列貶死江南
崔膺性狂率張建封美其才引以為客随建封行營夜中大呼驚軍軍士皆怒欲食其肉建封藏之明日置宴其監軍使曰某與尚書約彼此不得相違建封曰諾監軍曰某有請請崔膺建封曰如約逡廵建封復曰某有請監軍曰唯却請崔膺合座皆笑然後得免
江淮客劉圓嘗謁江州刺史崔沆稱前拾遺沆引坐徐勸曰諫官不可自稱司直評事可矣湏他客至圓抑曰大理評事劉圓沆甚竒之
韋應物為蘇州刺史有屬官因建中亂得國工康崑崙琵琶至是送官表奏入内
江淮賈人積米以待踊貴圖畫為人持錢一千買米一斗以懸於市揚子留後徐粲杖殺之
徳宗非時召呉湊為京兆尹便令赴上湊疾驅諸客至府已列筵畢或問曰何速吏對曰兩市日有禮席舉鐺𪺛而取之故三五百人之饌常可立辦也
劉澭拔涿州兵數千歸朝法令齊整雞犬無遺受行秦州刺史理普潤軍中不置更漏不設音樂士卒疾者䇿杖問之死者哭之時人疑其姧雄後拜節度而卒李惠登自軍挍授随州刺史自言吾二名唯識惠字不識登字為理清儉不求人知兵革之後闔境大化近代循吏無如惠登者
國子監諸館生洿雜無良陽城為司業以道徳訓喻有遺親三年者勉之歸覲由是生徒稍變自天寳五年置廣文館至今堂宇未起材木堆積主者或盜用之李實為司農卿督責官稅蕭祐居䘮輸不及期實怒召至租車亦至故得不罪㑹有賜與當為謝狀嘗秉筆者有故實急乃曰召衣齊衰者祐至立為草狀實大喜延英靣薦徳宗聞居䘮禮屈指以待及釋服明日以處士拜拾遺祐雖工文章善書畫好鼓琴其㧞擢乃偶然耳任廸簡為天徳軍判官軍⿰後至當飲觥酒軍吏誤以醋酌廸簡以軍使李景畧嚴暴發之則死者多矣乃强飲之吐血而歸軍中聞者皆感泣後景畧因為之省刑及景畧卒軍中請以為主自衛佐拜御史中丞為軍使後至易定節度使時人呼為呷醋節帥
熊執易為補闕上疏極諌竊示僚友歸登登慘然曰願寄一名雷霆之怒恐足下不足以獨當也
徳宗晚年絶嗜慾尤工詩句臣下莫可及每御製奉和退而笑曰排公在俗有投石之兩頭置標號曰排公以中不中為勝負也
杜太保在淮南進崔叔清詩百篇徳宗謂使者曰此惡詩焉用進時呼為准敕惡詩
馬司徒之子暢以第中大杏饋竇文塲文塲以進徳宗未嘗見頗怪之令使就第封杏𣗳暢懼進宅廢為奉誠園屋木盡拆入内也
姚南仲滑州苦於監軍使薛盈珍遣部將曹洽奏論盈珍盈珍亦遣小使偕行洽自度不得盡言于上至滋水驛夜半先殺小使乃自殺緘遺表于囊中
于司空頔方熾於襄陽朝廷以大閹薛尚衍監其軍尚衍至頔用數不厚待尚衍晏如也後旬日請出遊及莫而歸帟幕茵榻什器一以新矣又列犢車五十乘實以綾綵尚衍頷之而已亦不形言頔歎曰是何祥也襄州人善為漆器天下取法謂之襄様及于司空頔為帥多酷暴鄭元鎮河中亦虐逺近呼為襄様節度史侔𣙜鹽于解縣初變𣙜法以中朝廷有外甥十餘嵗從牟撿哇拾鹽一顆以歸牟知立杖殺之其姊哭而出救已不及矣
鄭相珣瑜方上堂食王叔文至韋執誼遽起延入閣内珣瑜歎曰可以歸矣遂命駕不終食而出自是罷相王叔文以度支使設食于翰林中大㑹諸閹袖金以贈明日又至揚言聖人適于苑中射兔上馬如飛敢有異議者腰斬其日乃丁母憂
順宗風噤不言太子未立牛美人有異志上召學士鄭絪於小殿令草立儲詔絪搦管不請而書立嫡以長四字跪而上呈帝深然之乃定
憲宗固英主也然始即位得杜邠公大啟胸臆以致其道作事謀始邠公之力也
元和初隂陽家言五福太一在蜀故劉闢造五福樓符載為之記初劉闢有心疾人自外至輙如吞噬之狀同府崔佐時體甚肥碩闢據地而吞𦙼裂血流獨盧文若至不吞故後自惑為亂起居舍人韋綬以心疾廢挍書郎李播亦以心疾廢播常疑遇毒鏁井而飲散騎常侍李益少有疑病亦心疾也矢心者靈府也為物所中終身不痊多思慮多疑惑乃疾之本也
唐衢周鄭客也有文學老而無成唯善哭每一發聲音調哀切聞者泣下常遊太原遇享軍酒酣乃哭滿坐不樂主人為之罷宴
長沙僧懐素好草書自言得草聖三昧棄筆堆積埋於山下號曰筆塚
梁武帝造寺令蕭子雲飛白大書蕭字至今一蕭字存焉李約竭産自江南買歸東洛匾於小亭以翫之號為蕭亝
韓愈好竒與客登華山絶𡶶度不可返乃作遺書發狂慟哭華隂令百計取之乃下
羅浮王先生人或問為政難易先生曰簡則易又問儒釋同道否先生曰直則同
越僧靈澈得𨔷花漏於廬山傳江西觀察使韋丹初惠逺以山中不知更漏乃取銅葉製器狀如蓮花置盆水之上底孔漏水半之則沈每晝夜十二沈為行道之節雖冬夏短長雲隂月黒亦無差也
舊百官早朝必立馬于望仙建福門外宰相于光宅車坊以避風雨元和初始置待漏院
京輔故老言每營山陵封輒雨至少霖淫亦十餘日矣元和初洪崖冶有役者將化為虎羣衆呼以水沃之乃不得化或問苕谿子是何謂也荅曰陽極而隂晦極而明為雷為電為雪為霜形之老之死之八竅者卵九竅者胎推遷之變化也燕雀為蛤野雞為蜃蝦蟇為鶉蛹為蛾蚯蚓為百合腐草為螢火烏足之根為蠐螬乆竹生青蜓田䑕為鴽老㺄為猿陶蒸之變化也仁而為暴聖而為狂雌雞為雄男子為女人為蛇為虎耗亂之變化也是必生化而後氣化氣化而後形化俗言四指者天虎也五指者人虎也唯道徳者窮焉
松脂入地千嵗為茯苓茯苓千嵗為琥魄琥魄千嵗為䃜玉愈乆則愈精也鷣鳥千嵗為鴆愈老則愈毒也南中山川有鴆之地必有犀牛有沙蝨水弩之處必有鸀鳿及生可療之草
張氏嘉貞生延賞延賞生𢎞靖國朝已來祖孫三代為相唯此一家𢎞靖既拜薦韓臯自代韓氏休生滉滉生臯二代為相一為左僕射終不登廊廟
高貞公致仕制云以年致政抑有前聞近代寡廉罕由斯道是時杜司徒年七十無意請老裴晉公為舍人以此譏之
苖夫人其父太師也其舅張河東也其夫延賞也其子𢎞靖也其子壻韋太尉也近代衣冠婦人之貴無如此者
李錡之擒也侍婢一人随之錡夜則裂衿自書筦攉之功言為張子良所賣教侍婢曰結之衣帶吾若從容奏對當為宰相揚益節度不得從容受極刑矣吾死汝必入内上必問汝汝當以此進之及錡伏法京城三日大霧不開或聞鬼哭憲宗又得帛書頗疑其寃内出黄衣二襲賜錡及子敕京兆府収葬之
李銛錡之從父兄弟也為宋州刺史聞錡反狀慟哭悉驅妻子奴婢無長幼量其頸為枷自拘于觀察使朝廷聞而愍之薄貶而已
裴相垍嘗應宏詞崔樞考不中第及為相擢樞為禮部侍郎笑而謂曰此報徳也樞惶恐欲墜階又笑曰此言戲耳
憲宗乆親政事忽問京兆尹幾員李吉甫對曰京兆尹三員一員大尹二員少尹時人謂之善對
獨孤郁權相子壻歴掌内職綸詔有美名憲宗嘗歎曰我女壻不如徳輿女壻
韋相貫之為尚書右丞入内僧廣宣贊門曰竊聞閤下不乆拜相貫之叱曰安得不軌之言命紙草奏僧恐懼走出
長安中爭為碑誌若市賈然大官薨卒造其門如市至有喧競構致不由䘮家是時裴均之子將圖不朽積縑帛萬匹請於韋相貫之舉手曰寜餓死不茍為此也杜羔有至行其父為河北一尉而卒母氏非嫡經亂不知所之羔嘗抱終身之慼㑹堂兄兼為澤潞判官嘗鞫獄於私第有老婦辯對見羔出入竊謂人曰此少年狀𩔖吾兒詰之乃羔母也自此迎侍而歸又往來河北求父厝所邑中故老已盡不知所詢館於佛廟日夜悲泣忽覩屋柱煙煤之下見字數行拂而視之乃其父遺跡言後我子孫若求吾墓當於某村某家詢之羔號泣而往果有老父年八十嵗餘指其邱壠因得歸葬羔至工部尚書致仕
衢州余氏子名長安父叔二人為同郡方全所殺長安八嵗自誓十七乃復讐大理斷死刺史元錫奏言臣伏見余氏一家遭横禍死者實二平人𫎇顯戮者乃一孝子又引公羊𫝊父不受誅子得讎之義請下百僚集議其可否詞甚哀切時裴中書垍當國李刑部鄘司刑事竟不行有老儒薛伯髙遺錫書曰大司冦是俗吏執政柄乃小生余氏子宜其死矣
孔戣為華州刺史奏江淮海味無堪道路擾人并其𩔖數十條上後欲用戣上不記名問裴晉公不能荅乆之方省乃拜戣嶺南節度使有殊政南中士人死於流竄者子女皆為嫁之
李遜為衢州刺史以侯髙試守縣令髙策杖入府以議百姓亦近代所難也
憲宗問趙相宗儒曰人言卿在荆州毬場草生何也對曰死罪有之雖然草生不妨毬子往來上為之啟齒鄭陽武常言欲為易比以三百八十四爻各比以人事又云𤣥義之有莊周猶禪律之有維摩詰欲圖畫之俱恨未能
王相注太𤣥經常取以卜自言所中多於易筮
蔣乂撰宰臣錄每拜一相旬月必獻一卷故得物議所嗤
陳諫者市人强記忽遇染人嵗籍所染綾帛尋丈尺寸為簿合圍諫泛覽悉記之州縣籍帳凡所一閲終身不忘
王仲舒為郎中與馬逢有善每責逢曰貧不可堪何不求碑誌見救逢笑曰適有人走馬呼醫立可待否裴佶常話少時姑夫為朝官〈不記名姓〉有雅望佶至宅看其姑㑹其朝退深歎曰崔昭何人衆口稱美此必行賄者也如此安得不亂言未竟閽者報夀州崔使君候謁姑夫怒呵閽者將鞭之良乆束帶强出湏命茶甚急又命酒饌又令秣馬飰僕姑曰前何倨而後何恭也及入門有得色揖佶曰且憩學院中佶未下堦出懐中一紙乃昭贈官絁千匹
吕元膺為鄂岳都練使夜登城女牆已鏁守陴者曰軍法夜不可開乃告言中丞自登守者又曰夜中不辨是非雖中丞亦不可元膺乃歸明日擢守陴者為大職王鍔累任大鎮財貨山積有舊客誡鍔以積而能散之義後數日客復見鍔鍔曰前所見教誠如公言已大散矣客曰請問其目鍔曰諸男各與萬貫女壻各與千貫矣
張圓者韓𢎞舊吏初𢎞秉節事無大小委之後乃奏貶圓多怨言乃量移誘至汴州極歡而遣次八角店白日殺之盡収所賂而還
于頔任髙洪苛刻剝下一道苦之小將陳儀白日袖刃刺洪于府羣胥奔潰洪走案庫而伏中刃七八不死武相元衡遇害朝官震恐多有上疏請不窮究唯尚書左丞許孟容奏言當罪京兆尹誅金吾鋪官大索求賊行行然有前輩風采時京兆尹裴武問吏吏曰殺人者未嘗得脱數日果擒賊張晏輩
裴晉公為盜所傷刺𨽻人王義扞刃死之公乃自為文以祭厚給其妻子是嵗進士撰王義𫝊者十有二三近俗以權臣所居坊呼之李安邑最著如爵邑焉及卒太常議謚度支郎中張仲方駁曰吉甫議信不著又興兵戎以害生物不可美謚其子上訴乃貶仲方
李載者燕代豪傑常臂鷹擕妓以獵旁若無人方伯為之前席終不肯任載生栖筠為御史大夫磊落可觀然其器不及父栖筠生吉甫任相國八年柔而多智公慙卿卿慙長近之矣吉甫生徳裕為相十年正拜太尉清直無黨
李司空愬之討呉元濟也破新柵擒賊將李祐將斬而後免之解衣輟食與祐臥起帳中半嵗推之肝膽然後授以精甲使為先鋒雖祐妻子在賊中愬不疑也夜冒風雪行一百六十里首縛元濟而成大功乃祐之力也徳宗建中元年貶御史中丞元令柔二年貶御史中丞𡊮髙三年貶御史中丞嚴郢四年貶御史中丞楊頊皆四月晦談者為異及元和擒劉闢李錡呉元濟行大刑者皆十一月朔豈偶然耳
鑒虗為僧頗有風格而出入内道場賣弄權勢杖殺於京兆府城中言鑒虗善煑羊胛𫝊以為法
盧昻主福建鹽鐵𧷢罪大發有瑟瑟枕大如半斗以金牀承之御史中丞孟簡案鞫旬月乃得而進憲宗召市人估其價直或云至寳無價或云美石非真瑟瑟也京城貴遊尚牡丹三十餘年矣每春莫車馬若狂以不躭玩為恥執金吾鋪官圍外寺觀種以求利一本有直數萬者元和末韓令始至長安居第有之遽命斸去曰吾豈效兒女子耶
郝玼鎮良原捕吐蕃而食之西戎大懼憲宗召欲授鉞睹其老耄乃止
王忱為𥂕厔鎮將清苦肅下有軍士犯禁杖而枷之約曰百日而脱未及百日而脱者有三我死則脱爾死則脱天子之命則脱非此臂可折約不可改也由是秋毫不犯
太和公主出降回鶻上御通化門送之百僚立班於章敬寺門外公主駐車幕次百僚再拜中使將命出幕荅拜而退
長慶初趙相宗儒為太常卿贊郊廟之禮時罷相二十餘年年七十六衆論伏其精健右常侍李益笑曰是僕東府試官所送進士也
田令既為成徳所害天子召其子布於涇州與之舉哀而授魏博節度布乃盡出妓樂捨鷹犬哭曰吾不回矣次魏郊三十里跣足被髮而入後知力不可報密為遺表伏劎而終
韋山甫以石流黄濟人嗜欲故其術大行多有暴風死者其徒盛言山甫與陶貞白同壇受籙以為神仙之儔長慶二年卒於餘干江西觀察使王仲舒遍告人曰山甫老病而死死而速朽無小異於人者
蘇州重𤣥寺閣一角忽墊計其扶薦之功當用錢數千貫有遊僧曰不足勞人請一夫斫木為楔可以正也寺主從之僧每食畢輒持楔數十執柯登閣敲㭬其間未逾月閣桂悉正
舊説聖善寺閣常貯醋數十甕恐為蛟龍所伏以致雷霆也
王彦伯自言醫道將行時列三四竈煑藥於庭老少塞門而請彦伯指曰𤍠者飲此寒者飲此風者飲此氣者飲此皆飲之而去翌日各負錢帛來酬無不效者宋清賣藥於長安西市朝官出入移貶清輒賣藥迎送之貧士請藥常多折劵人有急難傾財救之嵗計所入利亦百倍長安言人有義聲賣藥宋清
揚州有王生者人呼為王四舅匿跡貨殖厚自奉養人不可見揚州富商大賈質庫酒家得王四舅一字悉奔走之
竇氏子言家方盛時有奴厚歛羣從數宅之資供白麥麺醫云白麥性平由是恣食不疑凡數嵗未嘗生疾其後有奴告其謬妄所輸麵乃常麥非白麥也羣從諸宅一時暴熱皆發
故老言五十年前多患熱黄坊曲必有大署其門以烙黄為業者㶚滻水中常有晝至莫去者謂之浸黄近代悉無而患腰脚者衆耳疑其茶為之也
凡射知雉兎頭脚之法云先以加其頭次減其脚以見脚除頭以本頭除脚飛者在上走者在下
古之屋室中為牖東為户故今語曰二十三日正南二十五日當户
或説天下未有兵甲時常多刺客李汧公勉為開封尉鞫獄獄囚有意氣者感勉求生勉縱而逸之後數嵗勉罷秩客遊河北偶見故囚故囚喜迎歸厚待之告其妻曰此活我者何以報徳妻曰償縑千匹可乎曰未也妻曰二千匹可乎亦曰未也妻曰若此不如殺之故囚心動其僮哀勉密告之勉衩衣椉馬而逸比夜半行百餘里至津店店老父曰此多猛獸何敢夜行勉因話言言未畢梁上有人瞥下曰我㡬誤殺長者乃去未明㩦故囚夫妻二首以示勉
貞元中長安客有買妾者居之數年忽爾不知所之一夜提人首而至告其夫曰我有父寃故至於此今報矣請歸泣涕而訣出門如風俄頃却至斷所生二子喉而去
唐國史補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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