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段少卿酉陽雜俎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三
唐段少卿酉陽雜俎 卷第十三 唐 段成式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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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段少卿酉陽爼前集卷之十三
唐 太常少卿臨淄柯古叚成式 撰
明 四川道監察御史内鄉李雲鵠 校
㝠蹟
魏韋英卒後妻梁氏嫁向子集嫁日英歸至庭呼曰阿
梁卿忘我耶子集驚張弓射之即變爲桃人茅馬
長白山西有夫人墓魏孝昭之世搜揚天下才俊清河
崔羅什弱冠有令望被徵詣州夜經於此忽見朱門粉
壁樓臺相望俄有一青衣出語什曰女郎須見崔郎什
怳然下馬入兩重門内有一青衣通問引前什曰行李
之中忽蒙厚命素既不叙無宜深入青衣曰女郎乃平
陵劉府君之妻侍中吳質之女府君先行故欲相見什
遂前入就牀坐其女在戸東立與什叙温涼室内二婢
秉燭呼一婢令以玉夾𰯌置什前什素有才藻頗善風
詠雖疑其非人亦愜心好也女曰比見崔郎息駕庭𣗳
嘉君吟嘯故欲一叙玉顔什遂問曰魏帝與尊公書稱
尊公爲元城令然否女曰家君元城之日妾生之歳什
乃與論漢魏時事悉與魏史符合言多不能備載什曰
貴夫劉氏願告其名女曰狂夫劉孔才之第二子名瑤
字仲璋比有罪被攝乃去不返什乃下牀辭出女曰從
此十年當更相逢什遂以玳𤦛𬖂留之女以指上玉環
贈什什上馬行數十歩囘顧乃一大什届歷下以爲
不祥遂請僧爲齋以環布施天統末什爲王事所牽築
河於垣〈一作桓家〉遂於幕下話斯事於濟南奚叔布因下
泣曰今歳乃是十年可如何也作罷什在園中食杏唯
云報女郎信俄即去食一杏未盡而卒什十二爲郡功
曹爲州里推重及無不傷嘆
南巨川常識判㝠者張叔言因撰續神異記具載其靈
驗叔言判㝠十人十人數内兩人是婦人
又烏龜狐亦判㝠
于襄陽頔在鎭時選人劉某入京逢一舉人年二十許
言語明晤同行數里意甚相得因藉草劉有酒傾數杯
日暮舉人指支逕曰某弊止從此數里能左顧乎劉辭
以程期舉人因賦詩曰流水涓涓芹努〈一曰吐〉牙織鳥䨇
飛客還家荒村無人作寒食殯宮空對棠梨花至明旦
劉歸襄州尋訪舉人殯宮存焉
顧况䘮一子年十七其子魂遊恍惚如夢不離其家顧
悲傷不已因作詩吟之且哭詩云老人䘮一子日暮泣
成血心逐㫁猿驚跡隨飛鳥滅老人年七十不作多時
别其子聴之感慟因自誓忽若作人當再爲顧家子經
日如被人執至一處若縣吏者斷令託生顧家復都無
所知忽覺心醒開目認其屋宇兄弟親愛滿側唯語不
得當其生也已後又不記年至七歳其兄戲批之忽曰
我是爾兄何故批我一家驚異方叙前生事歷歷不誤
弟妺小名悉遍呼之抑知羊叔子事非恠也即進士顧
非熊成式常訪之涕泣爲成式言釋氏處胎經言人之
住胎與此稍差
尸穸
近代䘮禮初内棺而截亡人衣後幅留之 又内棺
加盖以肉飯黍酒著棺前揺盖叩棺呼亡者名字言起
食三度然後止
琢釘及漆棺止哭哭便漆不乾也
銘旌出門衆人掣裂將去 送亡人不可送韋革鐵物
及銅磨鏡使盖言者不可使見明也董勛言禮弁服
韎韐此用韋也〈一曰茅韋〉
刻木爲屋舎車馬奴婢抵蠱等周之前用塗車蒭靈周
以來用俑
送亡者又以黄卷䗶錢菟毫弩機𥿄䟽挂𣗳之屬又作
𨎍車車古蔞也蔞似屛
世人者有作伎樂名爲樂䘮魌頭所以存亡者之魂
氣也一名蘇衣被蘇蘇如也一曰狂阻一曰觸壙四目
曰方相兩目曰僛據費長房識李娥〈一曰俄〉藥丸謂之方
相腦則方相或物也前聖設官象之
又忌狗見屍令有重喪
亡人坐上作魂衣謂之上天衣
送亡者不齎鏡奩盖
褮衣也桐人起虞卿明衣起左伯桃挽歌起紼謳故
舊律𤼵弃市者重也言爲孝子所重𤼵一蠒土則
坐不須物也
弔字矢貫弓也古者葬弃中野禮貫弓而弔以助鳥獸
之害
後魏俗竟厚葬棺厚高大多用栢木兩邊作大銅鐶鈕
不問公私貴賤悉白油絡幰轜車迾素矟仗打虜鼓哭
聲欲似南朝傳哭挽歌無破聲亦小異於京師焉
周禮方相氏罔象罔象好食亡者肝而畏虎與栢墓
上𣗳栢路口致石虎爲此也
昔秦時陳倉人獵得獸若彘而不知名道逢二童子曰
此名弗述常在地中食人腦欲殺之當以栢挿其首
遭喪婦人有衣朞已下婦人著簂不著衣
又婦人哭以扇掩或有帷幄内哭者
漢平陵王墓墓多狐狐自穴出者皆毛上坌灰魏末有
人至狐穴前得金刀鑷玉唾壺
貝丘縣東北有齊景公墓近世有人開之下入三丈石
函中得一鵝鵝𢌞轉翅以撥石復下入一丈便有青氣
上騰望之如陶煙飛鳥過之輒墮遂不敢入
元魏時菩提寺增多〈一曰達多〉𤼵取塼得一人自言姓崔
名涵字子洪在地下十二年如醉人時復遊行不甚辨
了畏日及水火兵刃常𧺆疲極則止洛陽奉洛里多賣
送之具涵言作栢棺莫作桑欀吾地下見𤼵兵一
鬼稱是栢棺主者曰雖是栢棺乃桑欀也
南朝薨卒贈予者以密應看貂蟬者以鴈代之綬者以
書
先賢大臣家墓揭杙題其官號姓名五品以上漆棺六
品以下但得漆際
南陽縣民蘇調女三年自開棺還家言夫將軍事赤
小荳黄荳有持此二荳一石者無復作苦又言可用
梓木爲棺
劉晏判官李邈莊在高陵莊客懸欠租課積五六年邈
因官罷歸莊方欲勘責見倉庫盈羡輸尚未畢邈恠問
悉曰某作端公莊客二三年矣久爲盗近開一古
西去莊十里極高大入松林二百歩方至墓墓側有碑
斷倒草中字磨滅不可讀初旁掘數十丈遇一石門固
以鐵汁累日洋糞沃之方開開時箭出如雨射殺數人
衆懼欲出某審無他必機關耳乃令投石其中每投箭
輙出投十餘石箭不復𤼵因列炬而入至開第二重門
有木人數十張目運劒又傷數人衆以棒擊之兵仗悉
落四壁各𦘕兵衛之像南壁有大漆棺懸以鐵索其下
金玉珠璣堆積衆懼未即掠之棺兩角忽䬃䬃風起有
沙迸撲人須風甚沙出如注遂没至𰯌衆驚恐𧺆
比出門已塞矣一人復〈一曰後〉爲沙埋乃同酧地謝之
誓不𤼵
水經言越王勾踐都琅琊欲移允〈一曰元〉常中風生
飛沙射人人不得近遂止按漢舊儀將作營陵地内方
石外沙演戸交橫莫耶設伏弩伏火弓矢與沙盖古製
有其機也○又候白旌異記曰〈一作言〉盗𤼵白茅棺内
大吼如雷野雉悉雊穿内火起飛熖赫然盗被燒得
非伏火乎
永㤗初有王生者住在揚州孝感寺北夏月被酒手垂
於床其妻恐風射將舉之忽有巨手出於床前牽王臂
墜床身漸入地其妻與奴婢共曵之不禁地如裂狀初
餘衣帶頃亦不見其家併力掘之深二丈許得枯骸一
具已如數百年者竟不知何恠
江淮元和中有百姓耕地地䧟乃古墓也棺中得裩五
十腰
處士鄭賔于言嘗客河北有村正妻新死未殮日暮其
兒女忽覺有樂聲漸近至庭宇屍已動矣及入房如在
梁棟間屍遂起舞樂聲復出屍倒旋出門隨樂聲而去
其家驚懼時月黑亦不敢尋逐一更村正方歸知之乃
折一桑枝如臂被酒大罵尋之入墓林約五六里復聞
樂聲在一栢林上及近𣗳𣗳下有火熒熒然屍方舞矣
村正舉杖擊之屍倒樂聲亦住遂屍而返
醫僧行儒說福州有弘濟上人齋戒清苦常於沙岸得
一顱骨遂貯衣籃中歸寺數日忽眠中有物齧其耳以
手撥之落聲如數升物疑其顱骨所爲也及明果墜在
牀下遂破爲六片零置瓦溝中夜半有火如雞卵次第
入瓦下燭之弘濟責曰爾不能求生人天憑朽骨何也
於是恠絶
近有盗𤼵蜀先主墓墓穴盗數人齊見兩人張燈對奕
侍衛十餘盗驚懼拜謝一人顧曰爾飲乎乃各飲以一
杯兼乞與玉腰帶數條命速出盗至外口已漆矣帶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