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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或問 (四庫全書本)/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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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四書或問 巻十四 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或問巻十四
  宋 朱子 撰
  論語
  子罕第九凡三十章
  或問夫子之有罕言何也曰利者義之和也惟合於義則利自至若多言利則人不知義而反害於利矣命者天之令也然人當修己以俟之然後可以立命若多言命則人事不修而反害於命矣仁者性之德也然必忠信篤敬克己復禮然後能至若多言仁則學者慿虚躐等而反害於仁矣三者皆理之正聖人所不能不言而其憂深慮遠則又不可以多言也故罕言而已言利如易之利建侯利有攸徃之類是已曰諸説如何曰程子張子之言皆至矣范氏亦得之而以利為有二則非也蓋利一而已自義為之則君子之為自利為之則小人之事也謝氏踈而不切楊説亦善但所謂仁則未嘗言者不若程子之説為孔子但罕言耳豈未嘗言之謂哉所論合而言之道也疑亦非孟子意
  或問二章之㫖曰黨人之意程子盡之矣尹氏所謂慕聖人而不知者亦善范吕以黨人為知聖人者非是蓋無所成名與無得而名語意之抑揚自不同也但孔子答辭如程子説則亦微著黨人之不知已者恐亦未安但作自言吾將何執御之意乃安爾蓋嘗執御即能鄙事之意也楊氏以為黨人不知孔子有一以貫之者詳黨人語意所疑未遽及此執御成名亦與子非多學之意不同
  或問三章之説曰程子范尹得之
  或問聖人從容中道而有所絶有所毋何也曰絶非屏絶之絶蓋曰毋之盡云爾毋無古蓋通用故論語作毋而史記作無然經傳多以無為有無之稱毋為禁止之辭則當以史記為正曰四者之説其詳奈何曰無意者渾然天理不任私意也無必者隨事順理不先期必也無固者過而不留無所凝滯也無我者大同於物不私一身也四者始於意而行於必留於固而成於我葢意必常在事前固我常在事後而我復生意循環不窮也曰程子之説固皆有深㫖矣獨所謂學者之始須絶四者何也曰此本言聖人之事而程子以為學者亦所當勉也張子以為自始學至成德竭兩端之教其説亦然耳曰諸説如何曰張子前四條皆善而所謂四者有一焉則與天地不相似謂天理一貫則無四者之鑿其㫖尤精范氏意者己之私也以下及吕楊説皆得之
  或問五章之説曰孔氏馬氏舊説葢以將喪未喪相因而為已决之辭也精義諸説則以為相對而未定之辭也從馬氏則後死者乃孔子之自名從程子則後死者當從呉氏為後我而死者言我若當死則後人不得與聞斯道我若未當死則匡人無奈我何也然以文義推之恐當如孔氏馬氏之説七篇三十二章已詳言之矣曰程子聖人自做著天之説如何曰以文義考之則固不然以理而言則亦謂夫與天為一而不覺其言之若此則可以為聖人有心以天自處而為是言則不可讀者不當以辭害意可也
  或問何以言太宰或呉或宋也曰當時惟二國有是官也鄭氏以為呉而邢疏曰左傳魯哀公會於槖皋呉子使太宰嚭請尋盟公使子貢辭焉子貢又嘗適呉此鄭氏所據也洪氏曰宋太宰也列子稱商太宰見孔子曰丘聖者與宋商後又都商丘是也二説不同未知孰是故兩存之但列子多寓言恐或不足據耳曰舊説訓將為大今以為殆何也曰此蘓氏説也將固有訓大者然與此書前後文體不類故從蘓氏説耳曰諸説如何曰諸説皆得之而范氏為長但論孔子自謂多能處語有未備尹氏謂所以為君子者在明道而不在於多能故太宰疑夫子果聖則不應多能如此者亦非是太宰豈知此理正以多能為聖耳尹氏蓋以己之心言之而未嘗以太宰之心觀之也然旣曰聖人則其多能必矣如尹氏説亦有所偏也
  或問無知之説曰張子之過則程子言之矣然程子之説於文義亦不甚通也惟以為謙辭則無二者之嫌矣空空蓋指鄙夫而言張子以為無知之意文意隔絶恐不然也范尹蓋從程子謝意亦然楊氏獨從張子無知之説而以空空属之鄙夫蓋欲附其有挟之説耳似亦非是
  或問八章之説曰諸説不相遠但謝氏之説原於栁子貞符之論聖人於天人相與之際恐不若是其恝然也
  或問九章之説曰古注得之范氏祖其説但謂所以教民之云者非聖人自然中禮之謂楊氏以凡此皆自盡而非為人者亦得之但謂所以廣愛敬者復與此語相戾耳至曰於瞽者非以其不見而加敬焉者似失之過葢如其説則聖人愛敬之誠心何適不然何獨於此三者而然耶尹氏所謂不欺其不見者亦非是夫見之必作過之必趨葢實加敬焉非但不欺而已葢不欺之名由有欺而後得聖人心本無欺則其作其趨固未有不欺之意也
  或問顔子之歎諸家之説如何曰程子至矣但章首四言正是顔子見得聖人之道真實髙妙而苦未端的處而程子以瞻在前忽在後為過不及恐其未然而約字之義未安則前已辨之矣得此義理一條尤為卓絶然讀者亦當深造以道而自得之一毫之差則入於老佛之門矣張子之説亦精但其辭艱奥當熟味之乃可曉耳髙明博厚言博也中言約也亦以知要而言也其論極大止中亦然范氏之説詳備正當吕氏竭才而進以下失之矣且又以此章首尾皆為善誘之事亦非也所謂善誘但博文約禮二事而已謝氏謂求於所性之中似亦贅語夫天下之事莫非所性之内者故聖人謂學但有為己為人之異而無性内性外之殊也呉氏之言有曰所謂卓爾亦在乎日用行事之間非所謂窈㝠昏黙者此言得之矣謝氏又以張子正容謹節之學為外靣威儀非禮之本故其學無傳之者此亦不然考諸程子之言則正取其以禮教人使人有所據守其所病者乃在於清虚一大之云使人向别處走耳謝氏之言大率未免好髙之𡚁也楊氏所立卓爾一句未安他皆得之侯説博約二字甚善諸家所不及自顔子自得下則有不可曉者矣豈以博文為感通天下之故而脱守邪此外則胡説最為完備但歸功聖人一句未安葢此非有所歸功但叙其所學之本末而歎其未能遽至聖人之地耳
  或問十一章之説曰范楊最善謝氏所原子路之意亦得之矣則胡氏言之為詳今附於此胡氏曰此必夫子失司寇之後未致其事之前也若夢奠則子路死於衛乆矣大夫老而致事而得復從其列無家臣者無禄故也孔子初未嘗知為臣之事而曰吾誰欺者引咎歸已以深責子路也或曰如使夫子疾病不間非禮之臣遂以奉終豈不仰累聖德乎曰夫子倘至大故耳目所接有異必遂正之矣聖人病則不能無若其方寸决不以病而惜也
  或問十二章之説曰范説至矣但人君不致敬盡禮則不足與有為一句非此之意耳謝氏道大不容之論葢原於史記亦其好髙之過若楊氏所謂取賤之道則君子初不為此而後不行也况聖人乎侯氏説亦得之
  或問九夷之説曰邢以為九夷葢𤣥莬樂浪髙驪之属而胡氏亦曰君子指箕子也箕子居於遼東九夷之地其教條風俗至漢猶存夫子之時又當純固此説葢出於班固然恐非聖人之本意也若洪氏則又以書有淮夷徐戎葢徐州莒魯之間有東夷雜居中國者亦未詳孰是也諸説如何曰程子所謂所居則化何陋之有者聖人之事也今精義失此語張子所謂忠信篤敬蠻貊可行者學者之事也范尹雜之兩失其㫖矣明道乗桴之説則已論之於第五篇矣
  或問十四章之説曰范謝游失之楊侯尹得之其詳則洪氏又言之矣洪氏曰季札觀樂以小雅為周衰以大雅為文王葢以正變為大小也是時王迹息而詩亡其存者繆亂失次孔子自衛反魯復得之他國以歸定著三百五篇於是雅頌各得其所
  或問十五章之説曰程子之意精矣但失不以何有於我為聖人之謙辭耳范楊亦然謝氏則過矣
  或問川上之歎程子所謂純亦不已者其果聖人之本意乎曰程子之言非以為聖人之意本如是也亦曰非其心之如是則無以見天理之如是耳其曰其要只在慎獨者何也曰言人欲體此道者當如此也葢道無時而不然惟慎其獨則可以無所間斷而不虧真體曰諸説如何曰范謝尹氏之説皆述其所聞者而互有得失楊氏不逝之説則老佛之云非聖人之意矣曰荀子稱孔子見大水必觀焉而孟子論仲尼亟稱於水特取有本之意其與此意有以異乎曰此未必一時之言也然孟子之言推其極則亦程子意矣
  或問十七章之説曰諸説皆善而胡氏詳矣胡氏曰好德而好色是好德而未能深也不好色而不好德焉則其不好色亦何所就也是故色者人之所好好而難踈德亦人所同好好而難親知其病而痛藥之不使稂莠得害嘉穀則志氣清明而獨立乎萬物之表矣
  或問十八章之説曰諸説皆善而其論吾止吾徃者皆不得其説楊氏進止在我之云則得其文義矣而於其大㫖乃反失之惟胡氏為盡善耳胡氏曰顔淵曰舜何人也子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此吾徃者也冉求曰非不悦子之道力不足也此吾止者也其進其止皆非他人所能與此君子所以自强不息也
  或問十九章之説曰程子范氏得之吕説未安謝説不異葢又以不惰為領受之意也亦失之矣
  或問二十章之説曰止特謂惰而不進耳諸説以此為聖人之極致以上下章意考之恐不然也然張子之言自為一義亦不可不深玩耳
  或問二十一章之説曰范侯尹氏得之謝氏踈矣楊氏乃為苖生義而以孟子宋人之譬言之其支甚矣
  或問二十二章之説曰范吕尹氏得之楊氏聖人與人為善又恐其怠而止之説亦有功
  或問二十三章之説曰范謝楊氏得之而楊氏為尤宻胡氏本韓文公宋貫之蘓氏之説又别一意然亦可觀胡氏曰法言者伊尹所謂逆於汝心者也理不可拒故勉而從之然以其逆心也故能改草者鮮矣巽言者伊尹所謂遜於汝志者是也情無所牿故甘而悦之然以其遜志也故能尋繹者鮮矣改則法言為有功不繹則巽言為無取此身之修壊國之治亂之所由也
  或問二十五章之説曰侯氏得之楊氏逺矣
  或問二十六章之説曰范吕尹氏説皆得之但范氏恥不若人疾惡之心之語未安謝氏之意亦佳但不忘其初幾於小成二語不知其所謂後段語意亦偏學者不見可欲未嘗不加存飬豈必求見可欲然後用其力邪楊氏以不忮不求為修德之事而又曰非所以進於日新則其語自反矣夫修德而不能日新則亦何貴於修德也邪曾氏以為子路尚志而忘物惟其不恥敝衣故能車馬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此意亦善
  或問二十七章之説曰范謝得之謝説舊本有欲學者必周於德一句最能𤼵明此章之意後本削之不識其何意也
  或問二十八章之説曰程子楊氏至矣而程子論權非反經之意則非先儒所及也然原先儒之為是説葢由以下章合於此章而有唐棣偏反之云遂誤以為此説耳夫章句之差初若小失而其説之𡚁遂至於此章句之學其亦豈可忽哉程子雖知先儒之失而未及究所以失者乃在於此故論此章之意雖得之深而不免於通下章以為説也諸家論權皆主程子之説而謝氏為尤宻然皆并下章為説故皆有所不通惟范氏始正分章之失而其所辨夫反經者則亦未知其所以失之之端也曰程子范氏諸説似皆以為稱二物而舎輕取重之意謝氏則為稱一物而進退以權平者也今以諸家皆祖程説而謝尤宻何邪曰諸家之説固疑於稱二物而舎輕取重矣而范氏之説為詳今請以其所别堯舜之説論之葢天下者物也與賢與子者分兩之所在也當堯舜之時以權加諸與子則天下重與子輕而其權仰矣然加諸與賢而属之四岳臯陶則未足以勝天下之重而未免於仰也故必歸之舜禹而後適得其平焉此范氏不盡之意而諸家之所同也其於謝氏之説亦何異哉
  或問三十章之説曰其意則程子難易之説盡之矣其文義則凡係於上章者皆失之而范氏亦未為得也曰或以小雅棠棣之一章而夫子所刪而不取者也信乎曰不然也按爾雅棠棣棣唐棣栘則小雅之棠棣與此章之唐棣非一物矣且彼詩文義屬連無刋削之迹必為所刪則未知以此為彼之第幾章乎考之無證而驗之不合且又非大義之所存也亦何必曲為之説而强通之耶曰子何以偏為翩也曰非獨晋史為然也角弓之詩固有翩其反矣之句矣而漢武之賦所謂偏何姍姍其來遲説者以姍姍為行貌則亦以翩為偏字也











  四書或問卷十四
<經部,四書類,四書或問>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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