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書近指 (四庫全書本)/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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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近指卷十
  容城孫竒逢撰
  子路第十三
  子路問政章
  率先勤勞意常周於民情事理之外賢者猶可自勉至無倦則真實不容己處非自强不息不能 或曰請益無倦非抑子路先勞外原無可益耳無倦便是無逸作所自强不息底道理此爲要領處非止救勇躁之失而已程子云這一㸃意氣能得幾時須要無所喜無所厭只平平常常幹得去纔是無倦按此說看無倦二字甚確
  爲季氏宰章
  以天下之治付之天下之人至用天下之人亦仍付之天下之人總是持寛大尚體要我與天下俱遊於簡易之中 蘓氏曰有司既立則責有所歸然當赦其小過則賢才可得而舉惟庸人與姦人無小過張禹胡廣李林甫盧杞是也若小過不赦則賢者避罪不暇而此等人出矣 范純仁宋哲宗宰相凡薦引人才必以天下公議其人不知自純仁所舉或曰為宰相豈可不牢籠天下士使知出于門下純仁曰但朝廷進用不失正人何必知出于我也按此數語見純仁公爾忘私他如婁師德薦狄仁傑入相而仁傑不知王曽言執政令恩歸己怨將誰歸皆可爲後世大臣舉賢者法更可異者漢順帝時宦官競賣恩勢惟大長秋良賀退厚及詔舉武猛賀獨無舉帝問故賀曰昔商鞅因景監見有識知其不終今得臣舉者匪榮伊辱是以不敢按賀此語非獨正義自持亦使負才抱異者審於出處之正不至有失身之恥賀真賢矣哉
  衛君待子章
  衛事之不可爲也夫子固知之矣設一爲之除正名無著手處料理國家事不從大綱大紀處整頓而掇拾微末何闗緩急由之意謂一犯其所忌則意迕情乖政將不可爲豈知大聖人旋轉之手自有機緣陽明所言未爲無見即不然亦存此一段不磨之論於千古耳豈敢茍一時之言以至於無所不茍哉 或曰看通章須想出正名前一層工夫正則必不可茍茍則不是正全在心術隱微反求個天理人情恰當處衛輒拒父總是茍且得國總是心不正根源一壊縱鋪張治具到底事事錯亂孔子先正名即㧞本塞源之法不如此必不可以爲政末節無所茍句雖連上文言字說却要隱隱根心術説心無所茍則名正而政事舉矣大學所謂誠正孟子所謂格心皆包括在裏面
  樊遲學稼章
  歴山莘野兩耕夫何嘗有妨大人之事但未可爲遲言也故揭禮義信以示之此是何等規模何等作用其機全在上好蓋君子之所治者甚精而所至者甚大襁負其子而至何憂無稼圃之人而煩己請學爲 朱子曰役智力於農圃内不足以成己外不足以治人是濟甚事
  誦詩三百章
  誦詩讀書所以經世致用嘘古人己陳之迹起今日方新之緒方是有用之學乃有誦詩三百而詘於言所謂儒生俗士不達時務者耳 或曰學必有得於心而後有得於事達者心通事變不滯於章程不膠於形迹也專對者通義理識時勢不拘君命不執成規而能專其對應也
  不令而行章
  從好不從令自古民情如此故曰以身教者從以言教者訟至於訟無問令之行不行從不從此身己危乎其危矣令何足恃焉
  魯衛之政章
  初魯衛之國兄弟之國也今魯衛之政兄弟之政也何意當日之兄弟而遂爲今日之兄弟耶無限嘆息 厚齋王氏曰家之不齊莫甚於魯衛觀詩可見矣衛不足言也魯自括戲之爭而桓宣皆簒兄矣自文姜之亂而哀姜襲其跡矣自成風事季而敬嬴事襄仲矣家法不修故曰魯衛之政兄弟也然衛多君子魯無君子斯焉取斯風化猶媺也畏清議者亦曰何以見魯衛之士政俗雖濁風俗不衰與漢之東都同
  衛公子荆章
  古今通病只是個不知足知足則簞食瓢飲而亦樂不知足則萬鍾千駟而不免於憂子荆以衛之公族獨能廉靜寡營謙沖自處其過人也逺矣家語季札適衛見公子荆而悦之與蘧瑗史鰌並稱曰衛多君子未有患也齊豹之亂荆爲靈公驂乘豹射中荆之背公遂得免荆之善亦不止居室一節
  富之教之章
  由庶而富而教是帝王聖賢厚生正德之功作君作師之事三代而後鮮有舉此職者夫子素切於懐雖未見諸行事而偶觸于衛聊以露其端倪此便是期月三年的實際通章精神須在庶矣哉上想像發慨光景 漢荀悅云人不畏死不可懼以罪人不樂生不可勸以善故在上者先豐民財以定其志是謂養生禮教榮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扑以加小人化其形也若教化之廢推中人而墜于小人之域教化之行引中人而納於君子之塗是謂章化按悦此語與孔子富教之說相發明而悅推言其弊尤見不可不富不可不教之意
  茍有用我章
  夫子黜富强而專尚德化當時諸侯王莫不以爲取效太遲不知大聖人布局雖寛而提綱甚捷可也有成自審素矣 張南軒曰期月而大綱立三年而治功成然三年之所成者即其期月所立之規模也充之而已矣
  善人爲邦章
  殺運之興善教之衰也人以爲殺是目前萬不容已之事夫子以爲去殺是古人最有體騐之言言下有低徊慨慕之意 集註漢髙惠文景黎民醇厚幾致刑措愚謂文帝身恭儉務德行正可謂善人惠帝懦弱景帝刻薄髙帝有英雄之畧非善人之質姑取以爲百年相繼之證故曰庶乎其近之矣
  如有王者章
  教化浹洽無一人不貫徹蒸變此何世界乎求之詩書惟文武成康足當之春秋時幾見此光景 胡雲峯曰勝殘去殺者如能去人之疾而使之不至於死者也仁則如人元氣渾全而自無疾者也天下無一人非天理之融徹無一處非天理之流通故曰仁
  茍正其身章
  從政所以正人自正身始下二句足上意 或曰對康子政者正也一節爲正卿執政者言故曰帥大臣表帥也其身正不令而行一節爲君上主政者言故曰令君令臣共也此節爲家宰而同升諸公及士初試爲大夫者言故曰從政從柄政之大夫而後也責有重輕其不可不正身以正人一也
  冉子退朝章
  冉子仕季氏而亦曰朝僣甚矣公朝之事曰政私家之事曰事冉求尚未聞此乎何怪乎爲之附益也 魯政逮于大夫四世矣康子與冉子謀者固政也曰有政實對也而不知其失辭也夫子嘗曰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故一聞其言而正其失曰其事也
  一言興邦章
  知爲君難者自不肯樂莫予違樂莫予違者爲不知君難故也總之一心亦是一事定公之問亦可謂有意於治矣使其能用夫子之言以媚已之人爲可畏三子之徒庶乎少悛而魯其或興也與惜乎女樂之事公既欲之既不知爲君之難桓子又助成之是正所謂言不善而莫之違也魯之衰也獨三子之過耶
  葉公問政章
  政治之得失觀民情之向背而可知未有近不悅逺不來而可稱治理者既悦且來雖説後一層而前一層工夫自在所謂以本諸身者徵諸民耳豈與驩虞招徠之術同日語哉
  爲莒父宰章
  爲政有許多條件許多節候數日之程必非一日可到豈容欲速事闗全局力有獨注逺大之圖必不茍且自安豈容見小彼欲速見小者祗驩虞雜霸之術以速得滯以小害大此其所必然者耳數語括盡古今治體不止砭子夏近小之病 饒雙峯曰見小與欲速相因裁要速成便見得目前小小利便處所以急要收效若是胸中有遠大規模自然是急不得
  有直躬者章
  以證父爲直天理人情安在夫子易一隱字而曰父爲子子爲父則天性至情合當如是直心循理直躬循迹全在知學 或曰相隱内寓義方之訓幾諫之道在須想見積誠感悟父子一體闗切不能自已的意思此便是原來直遂底本性故曰直在其中非耑指容隱爲直也
  樊遲問仁章
  只在平居應事接人之間操存此心所謂隨時隨處體認天理是也至于講到不可棄只是無須臾間斷程子謂是徹上徹下語若曰小則樊遲可用大則堯舜不過
  子貢問士章
  說個無恥人實難堪說個有恥誰實無愧不辱己不辱君尚矣次之稱孝稱弟又次之必信必果皆可爲士獨不肯輕假於從政之斗筲其品士亦嚴矣哉子貢起初意在從政到底討得一噫總之不敢謂其有恥有恥在學者内省不疚非論說可盡 張氏曰小人對大人説硜硜是拘泥見不到大處言行内却自有孝弟在其人亦必非無恥須說得有分寸
  不得中行章
  進取之人與不爲之人皆與俗不諧不爲世所喜然以孔子道眼觀之絶盡世間假冒之習接中行之統者必是此人 荆川唐氏曰謹厚與狷相似而非狷狷者必乎已謹厚者役于物今人多以謹厚爲狷亦學問不明之過也
  南人有言章
  恒德一喪無事不爲靜言思之其羞實甚善夫一言依然思見有恒之意
  和而不同章
  和主循理自無黨同同主暱情自乏和衷然非道眼莫辨 勉齋黄氏曰和之與同公私而已公則視人猶己何不和之有惟理是視何同之有私則喜狎昵所以常同樂忌刻所以不和
  鄉人皆好章
  真正人品原無皆好皆惡之理善者好而不善者惡既足取重於君子又不茍同於小人此夫子觀人之法麻城梅氏曰到底是要子貢自已著眼勿徇人見不然善不善先憑誰分别出來
  易事難說章
  君子從天下起見故所重在事小人從一己起見故所重在悦重在事而悦自難天下人相率而爲事此何如世道乎重在悦而事自難天下人相率而爲悦此又何如世道乎 慶源輔氏曰君子持己之道甚嚴而待人之心甚恕小人治己之心甚寛而責人之意甚刻君子説人之順理小人説人之順已君子貴重人才隨材器而使之而天下無不可用之人小人輕視人才故求全責備而卒無可用之人
  泰而不驕章
  泰者内省不疚自然心廣而體胖驕則志盈氣勝與泰正相反然亦有不驕而未之泰者能制其私而涵養未到未免有跼蹐之意
  剛毅木訥章
  四者俱是天性用事不内屈不外馳故近仁正須實下求仁功夫方與仁合盖欲學者不可負此近仁之質
  切切偲偲章
  切切就情意懇到言偲偲就教告詳勉言怡怡就顔色和氣可掬處言士之涵養在平日隨朋友兄弟而徴其篤摯中和之意正是鑄由之行行處 或曰三者固不要混施亦不可拘泥朋友豈無怡怡之時兄弟豈無切偲之事大凡義屬者切偲之意多恩屬者怡怡之意多斯可謂之士矣
  善人教民章
  周禮教士七年謂之小成此云七年者亦教民有成之時也即戎謂養元氣者即可以壯神氣
  以不教民章
  戰固子之所慎而戰必克有勇知方聖門師弟竊以自許獨恃有此教不敢輕棄民耳棄之二字可爲痛哭此篇論士論仁學之首事而中行狂狷善人有恒與我共事此學者也共事此學故嚴君子小人之辨至期月三年百年必世加富加教好禮好義用世之懐殷矣天德王道一以貫之
  憲問第十四
  邦有道穀章
  此夫子一字之誅也不論有道無道貪祿不休是必有茍且之術故君子羞其用心恥之於人大矣哉
  克伐怨欲章
  世皆行克伐怨欲者也故不行爲難然特乘流爲堤耳制之也而非化之也四者不行於外矣而仁豈遂行於心乎 或問四者以爲不知其仁及顔子問仁却告之克己何也顧涇陽曰己是克伐怨欲之根克伐怨欲是己之枝葉從枝葉上檢㸃方且西滅東起何時是了從根上斬斷一切沾染不得矣兩下相去正是天淵
  士而懐居章
  士須有一段超然無累之意而曰懐居辱士實甚朱子云自古無閉門獨坐的聖賢
  危言危行章
  行以持身終無可變之理言以應世自有當孫之時言孫者正所以善用其危行者也宋新法之行程明道謂吾黨激成之過正病在不能言孫耳狄仁傑諫武氏立三思裴度諌敬宗幸東都皆從容不迫事其有濟
  德必有言章
  天地間全者足以包其偏而偏者必不能舉其全故德與言仁與勇所以必有不必有此專恐世人假德冒仁者説 或問仁與德何别曰隨所得淺深皆可以爲德而仁則德之全也
  禹稷躬稼章
  福善禍淫固屬天道然其所不應者亦多矣适偶借古人之淑慝以著己心之賞罰真可以𤼵潛德之光維失德之運得意之言不煩多辭
  君子不仁章
  中心安焉之謂仁故君子有不仁之時小人無能仁之理總見仁之難盡也
  愛能勿勞章
  愛則不能不勞勞處正是愛忠則不能不誨誨處正是忠此是慈父藎臣之最篤摯處
  禆諶草創章
  四子各盡所長共濟國事然實子産能用三子叔向云子産有辭諸侯賴之此之謂也歴定獻襄公凡五十年得免兵禍
  或問子産章
  彼哉不足言人子産管仲亦無容置優劣三子在當時氣焰赫然各有可稱夫子都以一字概其生平這纔是大手眼
  貧而無怨章
  非孔顔難言不怨千古人都著一貧字考倒難易云者以德性學問之淺深論非謂人情事勢之苦樂也
  爲趙魏老章
  公綽之不欲夫子意中有此人故史記世家云孔子之所嚴事魯則公綽周則老子斯言非議公綽意在用公綽者
  子路問成章
  聖人陶鑄人羣其融液處全在文之以禮樂蓋春秋猶有周之餘教皆以禮樂相先故若冉求臧武四人知廉勇藝各有偏倚駁雜處到得文以禮樂的時候亦可以爲成人若字貫下數句亦字𦂳承若字非拘拘取其長而兼之合之也思義授命久要不忘亦因今之士習全然少此一段風骨故曰亦可以爲成人不暇論涵養而亟取人之根基蓋爲有基方可言受采耳 馮少墟曰見利思義必平日講一介不茍之學見危授命必平日講朝聞夕死之學不然利至然後斟酌道義危至然後商量生死則不及矣
  公叔文子章
  不言不笑不取怪癖不情難令人信時言樂笑義取從容中道更令人疑信乎豈其然乎辭意婉曲就中可想見文子之人 饒雙峯曰廉靜是氣質好時樂義是義理自學問中𤼵出底賈所稱非仁熟義精者不能
  以防求後章
  以防二字是書法作春秋手段 尹和靖曰據邑以請立非要君而何不知義者將以武仲之存先祀爲賢故夫子正之
  晉文公譎章
  權以濟事曰譎晉文取威定霸多用此術桓公初定霸業縁人心尚思王者故多以仁義二字感動他桓非文之列也因文而有桓之思 存疑云譎正俱就行事言若心術皆不得爲正
  殺公子糾章
  子路責仲不死夫子不論其死但舉九合之功以稱其仁明不死之無害程子云桓公兄而子糾弟襄公死則桓公當立此以春秋知之 金仁山云桓公自莒先入靖國人葬襄公正位君齊矣糾何爲者耶而管召方輔之用師伐國是以亡公子而抗齊君耳前無正君討賊之義後有抗君争國之非則是仲之輔糾爲不義罪己可殺桓公不殺而用之則安得而讎桓乎此夫子所以不責其死也
  管仲非仁章
  子貢責仲又相夫子亦不論其相之是與否但舉一匡之功以仁其賜見仲爲天下所不可少之人不可徒死也看到闗係處真覺匹夫匹婦之諒爲小 張南軒曰只爲子路疑其未仁子貢疑其非仁故舉其功以告之若二子問管仲仁乎則所以告之者異矣
  公叔文子章
  春秋之時卿大夫各私其才以藩其身文子能出其事我者與之共事君絶無嫌忌心事何等光明真無愧於文之諡耳
  子言衛靈章
  三子者皆是短中取長用當其才即無道而不喪才之闗於用也亦重矣哉
  其言不怍章
  不怍之心便是不爲之心到爲時始知其難後矣
  陳恒弑君章
  夫子初告時冀魯君憤發以成討賊之事此天地之大義也誠爲義亦必用力而後能濟則力皆義耳後世儒者但言義便不要力但言力便說非義豈知聖人以義用其力以力成其義乎告夫三子只此一言聖人亦無如之何矣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一自言一對三子言無限感憤 或曰只陳恒弑其君五字大義凜然春秋之不及書者書矣雖不及書之春秋二百四十年獲麟之後特筆于論語二十篇所謂以天子之事懼天下萬世之臣子者自此畢矣甚矣沐浴而朝之義大也
  勿欺而犯章
  事君之道雖曰有犯無隠然不能取上之信未免以爲謗已故須勿欺而後可犯勿欺者學問經濟兼至非區區樸忠謂之能勿欺也
  君子上達章
  上下無盡境君子小人皆非一日而至君子日長進一日初亦爲難而試勉之乆之而所勉者安以爲常小人日沉淪一日初亦疑而嘗試之乆而所嘗者恬不爲怪兩人各有樂處故各不能自已要之只從一念上起分别頭路只在戒懼慎獨
  古之學者章
  爲己者求慊於己即有時爲人總是爲己爲人者求知於人即有時爲己總是爲人程註成物喪己宜味
  伯玉使人章
  欲寡其過而未能何其言之婉而盡也夫子嘗思學易寡過其言正合使乎寧直傳主人之心也 按伯玉居衛治亂殊遭邪正雜進求寡過原不易使者實見得他心中負疚不敢即安之意非故爲卑約之辭也 鄱陽朱氏曰此章稱美下僚能知君子之心則此使亦非僕𨽻之謂觀子華爲夫子使齊可見
  思不出位章
  位外之思明知無益姑行意其中以寄樂究遂不能自主而放蕩無所歸攝有位以止之庶不以侵成曠而天下之理得不出是用力處
  恥言過行章
  說著恥只是有餘說著過只是不足此可想見君子之心
  君子道者章
  君子是合仁知勇爲一身者也蓋三者非可塗飾假借以欺人必實試之憂懼惑的境界却能不憂不懼不惑方露出仁知勇本體方見三者之難自道言夫子道君子適以自道耳子貢智足以知聖人
  子貢方人章
  真實學者自治不暇奚暇及人多一分及人之意便疎一分自治之功子于賜也自不肯輕假
  不患不知章
  我不能而人何知用患者殊不可解故屢言以醒之
  不億不信章
  逆詐億不信只是個不誠誠矣而未有不明者不逆億而先覺斯爲誠明之君子 馮氏曰逆億如人在室外而料室中之虚實先覺如明鏡照物而物無遁形此非格物致知洞然明知者不能也
  微生畝謂章
  避世之人與用世之人自是冰炭不同故畝以子爲佞子以畝爲固亦各言其志也矣然佞則非敢而固則疾之仍欲轉無用耳
  驥不稱力章
  世人稱驥在力夫子獨曰在徳意中言外隠躍可思饒氏曰驥者良馬之稱馬中之驥如人中之君子驥非無力然其所以得驥之名者以徳不以力君子非無才然其所以得君子之名者以徳不以才
  以德報怨章
  君子重德施所以存厚也然非爲以德而施之怨己者如以施之于怨己當何以施之於德己乎著以意見違其天則固知或人之言不可訓也然聖人終不使人忘怨而没其報復之名者亦以見君父之讐有不得不報者而伸夫忠臣孝子之心耳
  莫我知也章
  夫子一生只是下學上達在下學内誰其知之不怨不尤無所愠於不知也不以不知爲可愠故不以人知爲可樂此處修証直與天命流行門下士各具一體誰非知音然未見全體難言知我知我其天自己寫照 姚江王子曰夫耳可得聞目可得見口可得言心可得思皆下學也目不可得見耳不可得聞口不可得言心不可得思即上達也如木之栽培灌溉爲下學至於日夜所息條達暢茂乃是上達人安得預其力哉故凡可用功可告語者皆下學上達只在下學裏
  公伯寮愬章
  聖人不能免人之謗己也但其所以處謗之道自有超然於利害得失之外者此是不怨天不尤人實地 孔子爲政於魯墮季氏私邑者子路也寮之愬即假以沮孔子故子不爲子路計而直曰道之興廢命也
  賢者避世章
  舉世知趨誰解此辟者四辟者所遇不同皆有㝠鴻髙蹈之意 黄勉齋曰出處之義自非一端隨所遇之時而酌所處之宜可也衛靈公顧蜚雁則辟色矣問陳則辟言矣豈夫子於此爲劣乎此所以不可優劣言也
  作者七人章
  作至七人世道可知辭與上下相聨 或曰作者一句本在逸民章身中清廢中權之下我則異於是之上既明是子曰總斷之文又合七人現在之數聖人書法當如此
  宿於石門章
  不可而爲不忍忘天下也道著聖人心事
  擊磬於衛章
  聞磬聲而知其有心荷蕢亦非常人也但蕢之意在世莫我知便當己矣初亦非全然無意子之意在果於忘世亦何難乎到底仍是有心
  書云髙宗章
  喪必三年自天子達於庶人古今通義不意有所謂以日易月者聖人論古人總是維名教
  則民易使章
  民之難使爲其亂使也好禮之君必以禮使民故民應之惟謹
  修己以敬章
  只一修己以敬其事便了明德在民上明修己在人與百姓上修人與百姓有未安便是已之昏昧放逸處堯舜猶病病非病人安之未盡實病已敬之未至耳
  原壤夷俟章
  是爲賊者謂生平無善可稱盜此形骸有害於世 鄭舜舉曰聖人之接物各稱其情惡之而遜其辭外之也遇陽貨是也惡之而斥其罪親之也遇原壤是也
  闕黨童子章
  洒掃應對進退之事所以折其傲與惰之念也童子居位並行欲速成病正犯此將命之意其在斯乎 此篇論恥論仁論士論言行論貧富論患論思論謗訕論德怨論忠孝亂賊評古今人成敗得失以及隱士逸民先覺故人童子無一非學中事無一非學中人下學上達知我其天乃孔聖人歸宿處




  四書近指巻十
<經部,四書類,四書近指>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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