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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通㫖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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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通㫖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八
  四書通㫖目録     四書類
  巻一
  天        天地
  命        性
  仁        義
  禮        智
  信        仁義禮智
  仁義      仁知
  禮義      知仁禮
  知仁勇
  卷二
  徳       道徳
         中和
  中庸      敬附恭 附戒懼慎獨
          誠
  心       身
  志附志氣    意
  思       情附性情
  恥       樂
  好惡      剛
  勇       道
  孝弟又見人倫 忠恕
  恕       忠信
  聖
  卷三
  氣       氣質
  才類附才    鬼神徳附
  禮樂      樂
  禮制      權
  人       人品
  道統      堯舜禹湯文武周公
  孔子       孔門弟子
  子思       孟子
  古今人物     大人
  君子       士
  善人       狂狷
  鄉原       君子小人
  卷四
  教        學
  知        行
  師道       諸經
  義利附利     祭祀
  喪祭附葬     文質
  文        言行
  言辭       過
  節操       名聞
  異端
  卷五
  人倫       父子又見孝弟類
  君臣       君位
  君道又見治道王道 臣道附賓師
  朋友       名分
  世俗       知人
  用人       交際
  義命       富貴貧賤
  困窮患難     辭受取予
  卷六
  出處去就     治道又見君道王道臣等謹按四書通㫖六卷元朱公遷撰公遷即作詩傳疏義者是編之例取四書之文條分縷析以類相從凡為九十八門每門之中又以語意相近者聨綴列之而一一辨别異同各以右明某義云云標立言之宗㫖盖昔程子嘗以此法教學者而公遷推廣其意以成是書其間門目既多間涉冗碎故朱彛尊經義考謂讀者微嫌其緐又如樊遲請學稼不過局於末業乃列之於異端門與許行同譏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本周室班爵之制乃列之於士門與處士一例亦頗傷踳駁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孔門弟子子思孟子諸門以人𨽻事體近類書尤為無所發明然於天人性命之微道徳學問之要多能剖其疑似詳其次序使讀者因此證彼渙然冰釋於學者不為無助要非融㑹貫通不能言之成理如是也所引諸家之説獨稱饒魯為饒子其淵源盖有自矣明正統中何英作詩傳疏義序稱永樂乙酉因閲四書通㫖而語及疏義則是書行世在疏義之前顧明以来説四書者罕見徵引近通志堂經解始刋行之盖乆微而復出也句下間别異同如喜怒哀樂一條謂右以體言而註亦曰以性言允執其中一條謂右以用言而註亦曰以事理言如是者不一疑刋是書者參校諸本所附非公遷之舊其出自誰手則不可考矣乾隆四十一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通㫖卷一     元 朱公遷 撰天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為天也中庸二十六章上天之載無聲無臭中庸卒章 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陽貨
  右以理言在天之天也
  愚謂於穆不已與無聲無臭是指其本體言聖人之徳與之相配者如此四時行百物生是即其功化言聖人之教與之相似者如此穆之一字即是天何言即是無聲無臭形容天道之妙皆有為而發也 又案在天之天天人相對質諸鬼神而無疑知天也其所知者亦在天之天也
  浩浩其天中庸三十二章
  右以理言在人之天也天人相合
  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憲問 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盡心上 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中庸二十章
  右以理言事物所以然之故也亦曰在人之天天人相貫愚謂此與命以理言者相貫乃衆理之緫原萬殊之一本即造化而在造化即人心而在人心即事物而在事物在聖人則與之渾然而為一在君子則知天屬乎知致知求以明乎此也事天屬乎行力行求以合乎此也
  獲罪於天無所禱也八佾 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梁恵王下 順天者存逆天者亡離婁下
  右以理言事物所當然之則也
  莫之為而為者天也 非人之所能為也天也並萬章上富貴在天顔淵若夫成功則天也梁恵王下 吾之不遇魯侯天也梁恵王下
  右以分定言
  愚謂此亦在天之天雖以理言而實兼乎氣者也故與命以氣言者相貫餘凢所謂不怨天與此類同
  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故栽者培之傾者覆之中庸十七章 舜有天下也孰與之曰天與之 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 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並萬章上
  右以主宰言
  愚謂凢自天意而言者皆以主宰言孔子重言天厭之及天生徳天未喪斯文孟子言天位天職天祿天未欲平治天下及引詩書所言天作孽畏天威皆是此類此與命以福祚言者相貫
  惟天為大惟堯則之泰伯 髙明配天中庸二十六章 溥博如天中庸三十一章 凢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故曰配天同上右兼形體與理言
  愚案所指之天以形體言而聖人與之相凖相配相似者以理言蓋理之天未嘗離乎形體之天也餘有專以形體言者易辨此不錄
  天地
  建諸天地而不悖中庸二十九章
  右以理言
  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也其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髙也明也悠也久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無窮也日月星辰繫焉萬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廣厚載華嶽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洩萬物載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寶藏興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測黿鼍蛟龍魚鱉生焉貨財殖焉中庸二十六章 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小徳川流大徳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中庸三十章
  右以功化言
  愚案二章皆因論聖人而以天地之道明之但前章因至誠無息而言故以流行不息者為體發育之盛多者為用後章因小徳大徳而言故以發育流行之各有條理者為用發育流行之渾浩無窮者為體也 又案自天地之道言之則其道為至極故曰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自道之全體言之則雖天地亦有不能盡故曰天地之大人猶有所憾也 餘有専以形體言者易辨此不錄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中庸二十六章 五十而知天命為政右以理言指其命之在天者而言也
  顧諟天之明命大學傳首章 畏天命季氏
  右以理言自其命之於人者而言也
  愚謂顧之則無間斷聖人之事也畏之則無怠慢君子之事也
  天命之謂性中庸首章 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子罕
  右以理言通貫天人而言也
  愚謂中庸正言理而氣在其中語則約舉其槩也
  莫之致而至者命也萬章上 孟子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牆之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盡心上 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盡心下 君子居易以俟命中庸十四章 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堯曰
  右以氣言兼言氣之長短厚薄不齊者
  死生有命顔淵 不幸短命死矣 亡之命矣夫並雍也右以氣言専言氣之長短不齊者
  愚謂顔淵蚤死是得氣之短者伯牛惡疾是又於氣之短者之中得其乖戾不和者皆於莫之致而言命若桓魋作亂而果得死則死於桎梏而非正命矣子夏亦引夫子之説而以命言固非聖言之本㫖也
  得之不得曰有命萬章上求之有道得之有命盡心上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憲問 賜不受命先進
  右以氣言専言氣之厚薄不齊者
  愚案賜不受命則専自貧富而言餘三條則通自窮通得喪而言大同小異也
  仁之於父子也義之於君臣也禮之於賔主也智之於賢者也聖人之於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盡心下
  右以氣言兼言氣之清濁厚薄不齊者
  口之於味也目之於色也耳之於聲也鼻之於臭也四肢之於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盡心下 殀夀不貳脩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盡心上
  右兼理氣言
  愚謂貧賤而知有分則是氣富貴而知有品節則是理此性也有命之説不狥私以滅理是命於理者我能立之不縱欲以傷生是命於氣者我能立之此修身立命之説二章皆以理御氣皆以理制欲也 又案知命以知言俟命以行言立命兼知行言行法以徳行言居易以事理言殀夀不貳即是知命修身俟之即是俟命合知命俟命即是立命知命俟命則命在天立命則命在我
  故大徳者必受命中庸十七章 天命靡常離婁上 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大學傳二章 武王末受命中庸十八章 峻命不易 惟命不于常並大學傳十章
  右以福祚言
  愚謂此與天以主宰言者相資天心之所嚮即天命之所在也若永言配命則又略兼天理而言之故配命二字與求福對 餘有軀命辭命命令之命不具
  
  夫子之言性與天道公冶 君子所性雖大行不加焉雖窮居不損焉分定故也君子所性仁義禮智根於心其生色也睟然見於面盎於背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盡心上 成已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徳也中庸二十五章 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盡心上 君子尊徳性而道問學中庸二十七章 仁之於父子也義之於君臣也禮之於賔主也智之於賢者也聖人之於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盡心下右言性自理而言非専論性正言人心之理而事物之理在其中也
  愚案子貢舉夫子所言之大凡則汎以人心之理言之也孟子以性之全體言故謂仁義禮智根於心子思即誠之體用言故以仁知皆為性之徳謂之徳性者本其得於天而言也謂之性之徳者自其藴諸我而言也尊之則為存心之事知之養之則為知行兼盡之事知其有性而不謂之命則為以理御氣之事
  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則無惡於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則智亦大矣天之髙也星辰之逺也苟求其故千嵗之日至可坐而致也離婁下
  右言性自理而言非專論性通言事物之理而人心之理在其中也
  形色天性也惟聖人然後可以踐形盡心上
  右言性自理而言非專論性專主吾身之理言之也
  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大學傳十章右言性自理非專論性自其所𤼵而言之也
  愚謂此本是情而謂之性者情近乎私故以性言之亦以見情之根乎性而非二物也
  口之於味也目之於色也耳之於聲也鼻之於臭也四肢之於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盡心下 動心忍性告子下
  右言性自氣禀食色而言非專論性
  愚謂不謂性兼為富貴貧賤者言之動心忍性專為困窮患難者言之
  以上皆非特地論性而推其語意脈絡則所謂性者各有所指也
  孟子道性善滕文公上 告子曰生之謂性孟子曰生之謂性也猶白之謂白與曰然白羽之白也猶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猶白玉之白與曰然然則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與 性猶杞栁也義猶桮棬也以人性為仁義猶以𣏌栁為桮棬孟子曰子能順𣏌栁之性而以為桮棬乎將戕賊𣏌栁而後以為桮棬也如將戕賊𣏌栁而以為桮棬則亦將戕賊人以為仁義與率天下之人而禍仁義者必子之言夫 性猶湍水也決諸東方則東流決諸西方則西流人性之無分於善不善也猶水之無分於東西也孟子曰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也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也 性無善無不善也或曰性可以為善可以為不善是故文武興則民好善幽厲興則民好暴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堯為君而有象以瞽瞍為父而有舜以紂為兄之子且以為君而有微子啟王子比干今曰性善然則彼皆非與孟子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或相倍蓰而無筭者不能盡其才者也詩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夷好是懿徳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夷也故好是懿徳並告子上右孟子論性専以理言告子之徒論性専以氣言専論性
  愚謂此皆特地論性者然於告子生之謂性則折之性猶杞栁則責之皆引而未發之辭也湍水之説則略加辨明發其端矣猶未盡其藴也及公都子連引三説以質其疑然後究言之而向之所以語告子者其㫖益明蓋告子不求諸心故孟子之言略公都子篤信孟子故孟子之言詳也食色一章亦皆折之之語但其意則専辨義外之非故與此四章不同
  性相近也習相逺也陽貨
  右兼氣質言
  天命之謂性中庸一章 惟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中庸二十二章右兼人物言
  愚謂對相近之性而言則天命之性為天地之性對性善之性而言則天命之性以理言而氣在其中蓋率性謂道是理之同也修道謂教以氣之同也至誠盡性章以己之性對人物之性而言之則性之本雖同而氣禀則有不可得而同者矣
  自誠明謂之性中庸二十一章 堯舜性之也盡心上 堯舜性者也盡心下
  右以天理自然而言
  愚謂此性字非指性而言乃所以性其性也但性之性者是性其性誠明謂性是性其誠指其人而言曰性者自其率性而言曰性之
  
  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盡心下 仁者人也親親為大中庸二十章
  右以天理言仁者人身之天理也
  愚謂子思以生理言孟子以所以為人之理言子思欲人推之而有序孟子欲人體之而不違生理即天地生物之心所以為人之理即器中之道物中之則也 又案脩道以仁以仁之全體言仁者人也以仁之名義言親親為大以仁之事實言
  仁人心也告子上
  右以徳性言仁者本心之全徳也北溪陳氏謂此以理言䨇𡶶饒氏謂此以性言
  餘如巧言令色鮮矣仁是儆戒學者之辭我欲仁斯仁至矣是勉進學者之辭而所謂仁者皆以徳性言也 又如尊爵安宅之語亦是就徳性而形容之若論其章㫖則矢人豈不仁一章是汎以仁道言不得謂之專以徳性言也
  若聖與仁則吾豈敢述而 囘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雍也 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禦人以口給屢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由也千乗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乗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賔客言也不知其仁也並公冶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仁矣子曰可以為難矣仁
  則吾不知也憲問
  右以成徳言仁者心徳之全也陳氏謂此以心言饒氏謂此以徳言又謂此以盡性言
  愚承先君子之教曰仁之一字以成徳言者不易言蓋無所不體而自然不息者聖人也能全體之而不免有息者亞聖者也體之未必能全而息之之時又多者仲弓子路以下是也若原憲之克伐怨欲不行而遽以為仁則非惟未加不息之功而實不知全體之妙矣斯義也雙𡶶饒子發其端云又案指仁之全體而言則為自然之徳性自人
  能全體不息之而言則為體道之成徳此皆専言之仁皆可謂之以徳言也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雍也
  右以其愛之所存而言
  朱子曰克己復禮是心之徳立人達人是愛之理愚謂此自仁者之心主乎愛之理而形容之非指愛之見於外者故集註以為狀仁之體意與子貢無加諸人者同皆是以己及人之仁但夫子是順言其所欲子貢是反言其所不欲
  惻隱之心仁之端也公孫丑上 惻隱之心仁也告子上右指其愛之所𤼵而言亦曰以用言
  餘如肫肫其仁亦是此類是則偏言之仁也若孟子言人皆有所不忍達之於其所忍仁也此又因其所𤼵主乎擴充之功而言也
  親親仁也盡心上又告子下 仁之實事親是也離婁上 仁者人也親親為大中庸二十章 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學而樊遲問仁子曰愛人顔淵 君子之於物也愛之而弗
  仁於民也仁之而弗親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盡心上右以其愛之所及而言亦曰以用言亦曰以道言亦曰以事實言愚謂愛親是愛之所由立愛人愛物是愛之所由施皆偏言之仁也 彭氏名圭字孟圭曰親親仁也與仁之實是指良心之著見而言之其餘則自推行仁道而言之
  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述而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微子 三子者不同道其趨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告子下
  右以事言
  愚案孔子許三仁夷齊是就其處事處許之以仁孟子許三子是就其存心處許之以仁孔子是因其處事而知其心之仁孟子是因論出處而引三子之事以明仁人之心也然夷齊三子迹無可疑三仁之事則似反乎仁而實得乎仁故集註之說各不同
  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子罕 為人君止於仁大學傳三章 苟志於仁矣無惡也 觀過斯知仁矣 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君子去仁惡乎成名並里仁上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衛靈公 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憲問 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八佾 不仁而得國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未之有也盡心下
  右兼人心事理言亦曰汎以仁道言
  愚案子罕言仁是汎舉其大㮣若殺身成仁則就死生患難而言之安仁利仁君子去仁則就富貴貧賤而言之此皆即其處事言而存心在其中其餘六條則自存心言而處事在其中皆専言之仁也
  剛毅木訥近仁子路
  右以質言
  顔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顔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顔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並淵顔 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雍也 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子路 問仁子曰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雍也 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請問之曰恭寛信敏惠恭則不侮寛則得衆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恵則足以使人陽貨 仁者其言也訒曰其言也訒斯謂之仁矣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顔淵
  右以學言亦曰以用功言各因其人而言之也愚謂告顔冉者使之全其心之徳告子貢者使之充其愛之理於樊遲子張則兼人心事理而言之於司馬牛則即其徳之一端而言之蓋資質有不同所以教之亦不同而皆徹上徹下之道也 又案顔冉之所聞者為仁之道其餘四子之所聞者求仁之方若子貢問為仁夫子告以事賢友仁則又為為仁之資與此不同蓋此類欲人反求諸己彼則從其求輔於人也
  士不可以不𢎞毅任重而道逺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逺乎㤗伯依於仁述而 君子無終食之閒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里仁 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盡心上 力行近乎仁中庸二十章 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子張
  右以學言亦曰以用功言汎為學者而言之也愚案依於仁與造次顛沛必於仁是欲其不息之也仁為己任死而後已是旣欲其全體之又欲其不息之也力行强恕則由此而可體夫天理之公博學篤志切問近思則自可不失其本心之徳所以至之者雖不同及其至焉則一也
  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子路 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泰伯 一家仁一國興仁大學傳九章 民焉有不仁者乎盡心上
  右以民俗言
  愚謂此皆在上位者化民成俗之事而功效有遲速氣象有小大不同菽粟如水火則富之之功其餘則皆教之之功也里仁為美亦以民俗言而其意則専言在下位者擇鄉之事故與此類不同
  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雍也為天下得人者謂之仁滕文公上
  右以功用言亦曰以事功言極其大者而言之也愚謂博施濟衆者聖人之所病為天下得人者聖人之所能故曰堯舜之仁不徧愛人急親賢也
  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並憲問
  右以功用言亦曰以事功言因其所至而許之也愚謂子路疑管仲之未仁正在不死夫子許其仁則可以無死之意在其中子貢疑管仲非仁者雖輕在不死而重在又相之畢竟兩有疑焉故夫子稱其功以明相桓之有益不責其死以明不死之無害是兩釋子貢之疑而重許管仲之仁也但管仲之仁未嘗有本領工夫故與聖門之仁不同
  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顔淵 仁不可為衆也夫國君好仁天下無敵民之歸仁也猶水之就下獸之走壙也並離婁下 一家仁一國興仁大學傳九章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大學傳十章
  右以效驗言
  餘如夫子告仲弓以邦家無怨告子張以恭則不侮以下五者及孟子言仁者無敵仁人無敵於天下皆是此類
  惟仁者能好人能惡人里仁 此謂惟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大學傳十章 仁者必有勇憲問 仁者其言也訒顔淵仁者以財𤼵身大學傳十章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衞靈公 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雍也
  右以仁者言
  餘如夫子言而親仁又言友士之仁皆是指仁人而言又案宰我専指愛為仁故其蔽也愚夫子指成徳而言則仁之中未嘗無知也 又案専言仁者則成徳之人也若以仁者對知者勇者則又有不同以一人之身而兼有其徳則姑就其一體而以仁者目之也以其人質有所似徳有所成而稱之為仁人則因其所有而得仁者之名也餘見仁知及仁知勇類
  仁逺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述而 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衞靈公我未見好仁者惡不仁者好仁者無以尚之惡不仁者其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蓋有之矣我未之見也里仁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國之所以廢興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廟士庶人不仁不保四體今惡死亡而樂不仁是猶惡醉而强酒 不仁者可與言哉安其危而利其菑樂其所以亡者不仁而可與言則何亡國敗家之有有孺子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聽之清斯濯纓濁斯濯足矣自取之也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後人毁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謂也並離婁上右勉人為仁之辭通乎上下為不知為仁者而言也愚謂仁逺乎哉以徳言其餘汎以仁道言
  當仁不讓於師衞靈公 仁之勝不仁也猶水勝火今之為仁者猶以一杯水救一車薪之火也不熄則謂之水不勝火此又與於不仁之甚者也亦終必亡而已矣五榖者種之美者也苟為不熟不如荑稗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並告子上
  右勉人為仁之辭汎以仁道言通乎上下為為仁不至者而言也
  仁則榮不仁則辱今惡辱而居不仁是猶惡濕而居下也如惡之莫如貴徳而尊士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國家閒暇及是時明其政刑雖大國必畏之矣詩云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今國家閒暇及是時般樂怠敖是自求禍也禍福無不自已求之者詩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謂也 矢人豈不仁於函人哉矢人惟恐不傷人函人惟恐傷人巫匠亦然故術不可不慎也孔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智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莫之禦而不仁是不智也不仁不智無禮無義人役也人役而恥為役由弓人而恥為弓矢人而恥為矢也如恥之莫如為仁仁者如射射者正已而後𤼵𤼵而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並公孫丑上
  右勉人為仁之辭汎以仁道言専為治民者而言也餘如齊桓晉文之事可得聞乎章天下有道小徳役大徳章桀紂之失天下章規矩方圓之至也章與此類同 以上凡十章有激勸之辭有儆戒之辭有歎息之辭語意雖不同皆勉人之為仁也
  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禦人以口給屢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由也千乗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乗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賔客言也不知其仁也並公冶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仁矣子曰可以為難矣仁則吾不知也憲問 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子曰賜也非爾所及也公冶 吾友張也為難能也然而未仁 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並子張 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愠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齊君陳文子有馬十乗棄而違之至於他邦則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之一邦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公冶
  右不許人以仁之辭
  愚案不知其仁仁則吾不知以成徳言也未知焉得仁以一事言也難與為仁以資質言也此剛毅木訥之反然而未仁兼徳行言也非爾所及主乎愛之理而言也
  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陽貨不仁哉梁恵王也仁者以其所愛及其所不愛不仁者以其所不愛及其所愛公孫丑曰何謂也梁恵王以土地之故糜爛其民而戰之大敗將復之恐不能勝故驅其所愛子弟以殉之是之謂以其所不愛及其所愛也盡心下
  右斥其不仁之辭
  愚案予之不仁是因其所𤼵而知其所存恵王不仁是因其所行而知其所藴二章皆以事言也義
  羞惡之心義之端也公孫丑上 羞惡之心義也告子上右指其所𤼵者而言之
  餘如人皆有所不為達之於其所為義也此又指其所𤼵主乎學力而言也
  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里仁 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衛靈公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離婁下 君子
  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陽貨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公孫丑上 見義不為無勇也為政
  右主乎事理而言之
  愚謂此或汎以處事言或則専自言行而言 餘凡以人路名之者及訓事理之宜者皆是此類
  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義外也非内也孟子曰何以謂仁内義外也曰彼長而我長之非有長於我也猶彼白而我白之從其白於外也故謂之外也曰異於白馬之白也無以異於白人之白也不識長馬之長也無以異於長人之長與且謂長者義乎長之者義乎曰吾弟則愛之秦人之弟則不愛也是以我為悦者也故謂之内長楚人之長亦長吾之長是以長為悦者也故謂之外也曰耆秦人之炙無以異於耆吾炙夫物則亦有然者也然則耆炙亦有外與 何以謂義内也曰行吾敬故謂之内也鄉人長於伯兄一嵗則誰敬曰敬兄酌則誰先曰先酌鄉人所敬在此所長在彼果在外非由内也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孟子曰敬叔父乎敬弟乎彼將曰敬叔父曰弟為尸則誰敬彼將曰敬弟子曰惡在其敬叔父也彼將曰在位故也子亦曰在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須之敬在鄉人季子聞之曰敬叔父則敬敬弟則敬果在外非由内也公都子曰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然則飲食亦在外也並告子上
  右即事理之中主乎行敬而言之
  愚謂以仁義禮智並言之則敬屬禮以仁義自然對而言之則愛屬仁而行吾敬者屬乎義也儀文之𤼵見屬乎禮敬所當敬屬乎義餘凡從兄敬長尊賢皆此類也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於生則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惡莫甚於死者則凡可以辟患者何不為也由是則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則可以辟患而有不為也是故所欲有甚於生者所惡有甚於死者非獨賢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賢者能勿喪耳一簞食一豆羮得之則生弗得則死嘑爾而與之行道之人弗受蹴爾而與之乞人不屑也萬鍾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萬鍾於我何加焉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識窮乏者得我與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宫室之美為之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妻妾之奉為之鄉為身死而不受今為所識窮乏者得我而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謂失其本心告子上
  右即事理之中主乎羞惡之心而言之
  愚案此章之兩節前以死生之大節言後以口體之小節言
  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敬子路
  右以效驗而言之
  禮
  辭讓之心禮之端也公孫丑上 恭敬之心禮也告子上右指其所𤼵者言之
  愚謂恭敬切於心辭讓切於事合而言之辭讓又在恭敬之中矣
  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學而
  右主乎事理専以禮之用而言之
  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寜儉喪與其易也寜戚八佾
  右主乎事理専以禮之本而言之
  餘如子夏以禮後乎對夫子繪事後素之説亦是此意但此則質重於文彼則質先於文此為稍不同耳
  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中庸二十七章 動容周旋中禮者盛徳之至也盡心下 顔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顔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顔淵曰囬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顔淵右主乎事理即其全體而言之
  愚謂三千三百所以為禮之全體也動容周旋中禮者聖人之所以盡其全體也視聽言動皆以禮則於全體也幾矣餘有自為學用功而言曰約之以禮自為學成功而言曰立於禮為未知學禮者而言曰不學禮無以立其言雖不同而皆即禮之全體以教人也 又如敦厚崇禮自為學而言約我以禮自施教而言凡不能悉舉者以類推可也
  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泰伯 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離婁上 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中庸二十章 子入太廟毎事問或曰孰謂鄹人之子知禮乎入太廟毎事問子聞之曰是禮也 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並八佾 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違衆吾從下子罕 禮與食孰重曰禮重色與禮孰重曰禮重曰以禮食則飢而死不以禮食則得食必以禮乎親迎則不得妻不親迎則得妻必親迎乎屋廬子不能對明日之鄒以告孟子孟子曰於答是也何有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髙於岑樓金重於羽者豈謂一鉤金與一輿羽之謂哉取食之重者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奚翅食重取色之重者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奚翅色重往應之曰紾兄之臂而奪之食則得食不紾則不得食則將紾之乎踰東家牆而摟其處子則得妻不摟則不得妻則將摟之乎告子下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
  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取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述而 男女授受不親禮與孟子曰禮也曰嫂溺則援之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離婁上
  右主乎事理即其一事而言之
  愚謂此則因論一事而及於禮即一事之中而有天理之節文是即所謂禮也 又案此有持身自約之禮事親事長之禮有宗廟朝廷之禮有飲食男女之禮禮無不同隨事而著此其言之所以異也其餘可以類推
  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里仁上好禮則民易使也憲問 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子路右以效驗而言之
  愚案言禮讓則重在讓字言好禮則重在好字能好禮則有禮讓矣
  
  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公孫丑上 是非之心智也告子上右指其所𤼵而言
  惟天下至聖為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也中庸三十一章 苟不固聰明聖知達天徳者其孰能知之中庸三十二章
  右以質言
  愚謂睿知聖知以質言仁義禮智以性言睿知聖知是生知之質若知者過之則是氣質之偏又如臧武仲之知亦由資禀而得之知雖可稱而未必天理之純全也
  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所惡於智者為其鑿也如智者若禹之行水也則無惡於智矣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如智者亦行其所無事則智亦大矣天之髙也星辰之逺也苟求其故千歳之日至可坐而致也離婁下
  右以事理言
  好學近乎知中庸二十章
  右以用功言
  餘如好知不好學亦是勉子路以用功之辭而其語意與此相反對蓋凡好學則近乎知好知而不好學則昧於理而失其所以為知以此見學之為可貴也
  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離婁上 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逺之可謂知矣雍也 問知子曰知人顔淵
  右主乎一事而以用功言
  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中庸六章 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中庸七章 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里仁
  右以事言
  餘如孔孟所論臧文仲𡩋武子百里奚之事皆此類
  
  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顔淵
  右以徳言亦曰固有之信
  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為政
  右兼人心事理言亦曰以實之信
  餘如敬事而信言而有信及止於信之類皆是
  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未信則以為厲己也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子張
  右以心言亦曰交孚之信
  餘如民信之矣朋友有信之類皆是
  愚謂指其秉夷之徳而言為固有之信即其言動之間而言為以實之信自其彼此相與而言為交孚之信三者之義本自相隨但其語意各有所主耳
  謹而信學而
  右以學言
  愚案此與有諸己之謂信相對但此以用功言信之見於言者以實之謂也彼以成功言信之存於中者無自欺之謂也 餘有約信之信易辨今不具
  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子路 信則人任焉堯曰
  右以效驗言
  仁義禮智
  君子所性仁義禮智根於心盡心上
  右以性言
  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公孫丑上 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告子上
  右兼性情言
  愚謂前章因不忍人心而言重在四端字後章因論性善而言重在仁義禮智四字
  寛裕温柔足以有容也𤼵强剛毅足以有執也齊莊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中庸三十一章
  右以德言
  愚謂孟子惻隱以下是衆人之所同中庸寛裕温柔以下乃聖人之所獨
  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離婁上 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中庸二十章
  右以事理言
  李氏曰人性之目仁義禮智不可紊也然孟子之言有不同者主乎事親從兄而言曰仁義曰智禮而且以樂終言之即其命於氣者而言曰仁義禮智而别以聖人天道對言之兼徳行而言曰仁義曰忠信而必以樂善不倦總言之此皆非指性之目而言其序其目各有所當也曅字日華
  準軒吳先生曰吾聞之饒子仁義禮智性之徳也然考之聖賢之説仁智多就心言義禮多就事言雖合内外之道而實各有所主也是故人品之中有仁者智者而無曰禮者義者焉斯亦可以為見矣先生名中行字直卿饒之樂平人
  仁義
  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離婁下 亦有仁義而已矣梁恵王上右兼體用言亦曰汎以仁義之道言
  愚謂仁之與義其體根於心其用見諸事二者皆合内外之道也凡以仁義相貫言之而不分體用者皆此類
  仁人心也義人路也告子上 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離婁上 居惡在仁是也路惡在義是也盡心上右分體用言
  愚謂仁存諸心義形諸事是仁為體而義為用也然指仁義而名之則以人心人路言就仁義而形容之則以安宅正路言
  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盡心上 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中庸二十章 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梁惠王上 殺一無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義也盡心上
  右以事實言又見仁義禮智類
  人皆有所不忍達之於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為達之於其所為義也人能充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人能充無穿踰之心而義不可勝用也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無所往而不為義也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是皆穿窬之類也盡心下
  右充其良心主乎學力而言
  愚案仁人心也章末専言仁人皆有所不忍章末専言義蓋仁體統大不違仁則義在其中義頭緒多不為非義而後仁可得而存體用本相須而用功則有不同也
  仁知
  學不厭知也教不倦仁也公孫丑上 成已仁也成物知也中庸二十章
  右以徳言
  吕氏曰不厭不倦以入徳而言也成已成物以成徳而言也朱子曰子貢之言主於知子思之言主於行
  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静知者樂仁者夀雍也右以質言
  愚案先儒以曽子之徒為仁者子貢之徒為知者蓋所禀有不同故徳之所成亦不同也
  智者無不知也當務之為急仁者無不愛也急親賢之為務堯舜之知而不徧物急先務也堯舜之仁不徧愛人急親賢也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是之謂不知務盡心上 惟仁者為能以大事小是故湯事葛文王事昆夷惟知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踐事吳梁恵王下 仁者安仁知者利仁里仁
  右以事言
  愚案急先務親賢是治天下之道事大事小是交鄰國之道安仁利仁是處富貴貧賤之道此各因一事而言者也
  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逺之可謂知矣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雍也 問仁子曰愛人問知子曰知人樊遲未達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樊遲退見子夏曰鄉也吾見於夫子而問知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何謂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選於衆舉臯陶不仁者逺矣湯有天下選於衆舉伊尹不仁者逺矣顔淵
  右主乎事理而以用功言
  愚聞之先君子曰聖賢之稱仁者知者蓋有不同自一人之心兼仁知而言則為全體之聖各就其一體指其仁知而言則為成徳之人若學者之為學則當兼致其力以變化氣質之偏以擴充全體之極也
  愚謂自其資禀各有所偏而言則仁者自仁知者自知自其成徳之淺深而言則仁足以兼乎知知不足以兼乎仁也
  禮義
  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離婁上
  右汎以事理言
  夫義路也禮門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門也萬章下孔子進以禮退以義萬章上 萬鍾則不辨禮義而受
  告子上 無禮義則上下亂盡心下
  右主乎一事而言
  愚謂禮主辭譲義主斷制故出處去就以禮義言禮有節文義有分限故居上臨下辭受取予以禮義言
  知仁禮附仁禮
  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涖之則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涖之動之不以禮未善也衛靈公
  右兼修己治人而言
  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無禮也此物奚宜至哉離婁下 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其身正而天下歸之離婁上
  右専以反身修省而言
  愚謂一章自為學者言一章自為政者言
  又案知及仁守仁以徳言専言之仁也仁者愛人愛人不親反其仁仁以愛言偏言之仁也
  知仁勇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徳也中庸二十章
  右自本然之徳言之
  愚謂達徳之目亦因入徳而言故以知為首
  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中庸二十章 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子罕
  右自入徳之序言之
  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憲問
  右自成徳之序言之
  愚案論語兩章雖有入徳成徳之殊而皆自一人之身合此三者言之非各指其人之謂也中庸三知三行章句以為知仁勇之事以分言者正自一人之身合而言之聖人全此知仁勇其次當兼知仁勇也以等言者各因氣質分髙下而言之勇者用力然後及乎仁仁者用力乃能及乎知也然則入徳之序知居仁之先成徳之序仁居知之首氣質之等知在仁之上此其所以縱横錯綜而不同與










  四書通㫖卷一
<經部,四書類,四書通旨>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通㫖卷二     元 朱公遷 撰徳
  民之秉夷好是懿徳告子上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徳也中庸二十章 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徳也中庸二十五章在明明徳大學 尊徳性中庸二十七章
  右得於天者
  愚謂明徳徳性懿徳皆舉徳之全體而言也若知仁勇之為達徳仁知之為性之徳則即以其徳而言也
  據於徳述而 主忠信徙義崇徳也 先事後得非崇徳與並顔淵
  右行道有得於心者以進徳功夫言之
  愚謂據於徳是汎為學者言之其告子張樊遲者是各因其人而言之 又案大學之明明徳中庸之尊徳性亦是進徳之功夫但明徳兼知行言據徳崇徳尊徳性則專以行言也
  徳潤身大學傳六章 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 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有耻且格並為政 周於利者凶年不能殺周於徳者邪世不能亂盡心下
  右行道有得於心者以成徳效驗言之
  餘如有徳有言亦是徳之見於外者蓋亦效驗之一端也
  大徳不踰閑小徳出入可也子張
  右行道有得於心者指其節目而言之
  愚案大徳小徳語孟中庸凡三見之子夏以大略細行分大小子思以本根脈絡分大小孟子以成徳淺深分大小此其言之所以不同也
  鄉原徳之賊也 道聽而塗說徳之棄也並陽貨
  右行道有得於心者以其反對而言之
  胡氏曰似徳而亂徳則曰徳之賊可以進徳而不進則曰徳之棄愚謂徳之棄此徳字是即人心之徳而言之徳之賊此徳字是指有徳之人而言之此類最難所以其語勢相同而義略不同也如尊徳樂義斯可囂囂是即人心之徳而言尊徳樂道不如是不足與有為是指有徳之人而言推而觀之可見
  徳不孤必有鄰里仁 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也子罕 天下有道小徳役大徳離婁上
  右行道有得於心者指有徳之人而言之
  案陳氏謂行道有得於心者皆是因人用功處論如孝弟忠信之類是也愚謂行道有得於心不能有加於明徳懿徳徳性之外正以復其明全其懿盡其性而已是得於天者其本然之統體行道有得於心者乃其修之復之之條目也 已上得於天者與行道有得於心者其不同如此若知徳者鮮不恒其徳之類則又汎言義理之得於己者其所包者又甚廣也
  克明峻徳大學傳一章 嘉樂君子憲憲令徳 故大徳者必受命並中庸十七章 克明徳大學傳一章 文王之徳之純中庸二十六章 天生徳於予述而 小徳川流大徳敦化中庸三十章動容周旋中禮者盛徳之至也盡心下 苟不固聰明
  聖知達天徳者中庸三十二章 不顯惟徳百辟其刑之 予懐明徳不大聲以色並中庸末章 苟不至徳至道不凝焉中庸二十七章
  右徳之極其盛者舉其統體而言之
  愚謂此所謂徳者仁義禮智無不全百行萬善無不備也自其不貳不息而言曰純徳自其允合天命而言曰天徳舉天下無以加之曰大徳至徳峻徳盛徳極天下之美而言曰令徳原夫天之所予獨異於人曰天生徳推聖學極功而言曰克明徳分體用而言曰小徳大徳因其篤恭氣象幽深𤣥逺而言曰不顯惟徳所言雖不同而皆為聖人之徳也
  泰伯其可謂至徳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徳其可謂至徳也
  已矣並泰伯
  右徳之極其盛者即其一事而言之
  愚謂文王是盡臣道泰伯是兼盡臣子之道故皆以至徳稱之 餘有訓恩恵者易辨此不録道徳
  志於道據於徳述而
  右自為學之道言之
  愚案此與中庸至徳至道次第不同此為學者之事彼為聖人之舉志道而後據徳則道猶在彼而我志之至徳能凝至道則道為我有而我凝之
  執徳不𢎞信道不篤焉能為有焉能為亡子張
  右以為學之敝言之
  中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中庸一章
  右以體言亦曰以性言
  允執其中堯曰 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中庸六章 湯執中離婁下 君子而時中中庸二章
  右以用言亦曰以事理言
  愚謂舜之用中是用言之道其餘則皆處事之道若孟子中道而立亦以事理言是又教人之道也
  中也養不中離婁下
  右以徳言
  餘如中立而不倚則兼徳行言不得中行而與之則兼才徳言中行本於性質中立主於事理
  子莫執中執中為近之執中無權猶執一也盡心上右以為我兼愛兩間言
  愚謂子莫執中與聖人之中不同聖人隨事即理而有自然之中子莫則膠於一定以為中所以然者以其無權故也若有權以稱之斯得事理自然之中矣
  中和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中庸一章
  右以性情言
  和而不流强哉矯中立而不倚强哉矯中庸十章
  右以徳行言
  中庸
  中庸之為徳也雍也 中庸其至矣乎中庸三章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中庸二章 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禄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中庸九章 素隠行怪後世有述焉吾弗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塗而廢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惟聖者能之中庸十一章
  右以徳行言而事理之中在其中
  趙氏曰有之為徳也四字則不必言能而能在其中無之為徳也四字則有能與不能之分故下句著一能字饒子曰中庸為徳以徳言中庸至矣以道言今案如饒子之說則中庸至矣一章當與下一類相從但比章句之㫖小異觀者擇焉可也敎不立故民鮮能學不至故中庸不可能備知仁勇之徳無過不及之敝故惟聖者能彼小人反之則能之而不欲也
  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中庸七章 囘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中庸八章 極髙明而道中庸中庸二十七章
  右以事理言而徳行之中在其中
  愚案擇之屬乎知守之屬乎行拳拳服膺亦屬乎行惟道中庸為致知之事若可疑者然行之而著習矣而察蓋於行事之中又加致知之功也敬附恭 附戒懼慎獨
  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大學傳三章 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衞靈公 不顯惟徳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篤恭而天下平中庸三十三章 子路問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堯舜其猶病諸憲問
  右舉其統體而言亦曰専言之者
  愚謂緝熈敬止是聖學之極功恭己篤恭是致治之極功修己以敬則徹上徹下之道也 又案恭己以正南面修己以安百姓篤恭而天下平皆以敬之功用言恭己篤恭是臨民氣象恭而安是一身氣象恭敬之心是本心著見者餘則因其著見而充積之者
  為人臣止於敬大學傳三章 居處恭執事敬子路 其行已也恭其事上也敬公冶 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離婁上
  右主乎一事而言亦曰偏言之者
  餘如行篤敬事思敬祭思敬及敬事而信之類皆是 愚案恭敬二字専言敬則恭在其中専言恭則敬在其中分主内外而對言之則恭在外而敬在内皆主乎事而並言之則敬為謹畏而恭為卑下也
  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中庸一章
  右持敬之功以静存而言之
  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中庸一章 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大學傳六章
  右持敬之功以動察而言之
  朱子曰大學誠意章兩言慎獨先言慎獨欲其自謙也後言慎獨防其自欺也愚謂中庸言君子慎其獨大學言君子必慎其獨語勢有輕重不同蓋所謂君子者其等第不能無不同也
  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顔淵 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逺暴慢矣正顔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逺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泰伯
  右持敬之功貫乎動静而言之
  愚案孔子之言存養之意多曽子之言省察之意多二章皆即其氣象之中而見其功夫之所在若論語之正其衣冠尊其瞻視中庸之齊明盛服非禮不動則又専以功夫言而氣象因可見也彭氏曰論語言正其衣冠尊其瞻視中庸言齊明盛服非禮不動皆敬也而有不同蓋中庸是徹内外言専言之敬也論語専主容貌言偏言之敬五美中之一也
  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中庸末章
  右持敬之功該動静貫始終兼入徳成徳功夫效驗而言之
  愚案中庸首末兩章不同先言存養是體道之功先言省察是入徳之序一則由體以及用一則斂費而歸隠也大學誠意専欲審夫實與不實之幾故以省察為主焉然涵養用敬已在致知之前矣一
  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曽子曰唯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里仁 賜也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衞靈公右以一理言
  愚謂吾道一以貫之是以一理而應萬事予一以貫之是以一理而該萬理此知行不同之㫖也
  執中無權猶執一也盡心上
  右以執一不變言
  誠
  誠之不可揜如此夫中庸十六章
  右以理言
  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中庸二十二章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龜動乎四體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誠如神中庸二十四章 故至誠無息不息則久久則徴徴則悠逺悠逺則博厚博厚則髙明博厚所以載物也髙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髙明配天悠久無疆如此者不見而章不動而變無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也其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髙也明也悠也久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無窮也日月星辰繫焉萬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廣厚載華嶽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洩萬物載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寳藏興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測黿鼉蛟龍魚龞生焉貨財殖焉詩云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為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徳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中庸二十六章 唯天下至誠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苟不固聰明聖知達天徳者其孰能知之中庸三十二章右以心言亦曰以徳言聖人之事也
  愚案至誠前知言至誠之能事至誠贊化及至誠經綸言至誠之功用至誠無息言其徳徴則悠逺以下指其驗於天下之氣象功效而言也又無息則與天地相配贊化則與天地相參知化則與天地相合無息則與天地合其徳前知則與鬼神合其吉凶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小人閒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后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已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曽子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富潤屋徳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大學傳六章 其次致曲曲能有誠誠則形形則著著則明明則動動則變變則化唯天下至誠為能化中庸二十三章 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徳也合外内之道也故時措之宜也中庸二十五章右以心言學以至於聖人之事也
  愚謂誠意即致曲之功即誠之為貴之意此入徳之事也自謙即曲能有誠之謂即成已仁也之云此成徳之事也心廣則自然體胖成已則自然成物誠形著明則自然有動變化之理此成德之效驗又不期然而然也但至誠能化是聖人事心廣體胖與時措之宜是通為聖人與大賢以上事其效驗不同又如此云
  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中庸二十一章 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在下位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獲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獲乎上矣信乎朋友有道不順乎親不信乎朋友矣順乎親有道反諸身不誠不順乎親矣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也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中庸二十章 居下位而不獲於上民不可得而治也獲於上有道不信於友弗獲於上矣信於友有道事親弗悅弗信於友矣悅親有道反身不誠不悅於親矣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其身矣是故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不誠未有能動者也離婁上右以心言兼言聖人學者之事也
  餘如反身而誠與强恕而行相對亦入徳成徳之不同也但誠明謂性誠者天道則専為聖人事反身而誠則通為聖人與大賢以上事在下位不獲乎上說從人事上來萬物皆備於我說從天理上來誠之者知行兼備者也明誠謂敎先知後行而知為本也思誠强恕則致知以後行之事也 又案平居之日講求踐履以實其實是曰誠之行事之際加之慎獨以審實與不實之幾是曰思誠
  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中庸二十五章
  右兼理與心而言
  愚案此章之㫖本以心言而此三誠字則兼理與心而言
  此謂誠於中形於外大學傳六章
  右以人欲之私言
  心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之掌上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隠之心非所以内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由是觀之無惻隠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有是四端而自謂不能者自賊者也謂其君不能者賊其君者也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公孫丒上 惻隠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隠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告子上 人能充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人能充無穿踰之心而義不可勝用也盡心下
  右以道心言
  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此謂修身在正其心大學傳七章
  右以人心言 已上皆専以用言
  愚聞之伯兄克履曰大學經言正心是兼體用言傳言所以正心之道是専以用言葢制於外所以養其内也
  富嵗子弟多賴凶嵗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爾殊也其所以䧟溺其心者然也今夫麰麥播種而耰之其地同樹之時又同浡然而生至於日至之時皆熟矣雖有不同則地有肥磽雨露之養人事之不齊也故凡同類者舉相似也何獨至於人而疑之聖人與我同類者故龍子曰不知足而為屨我知其不為蕢也屨之相似天下之足同也口之於味有同耆也易牙先得我口之所耆者也如使口之於味也其性與人殊若犬馬之與我不同類也則天下何耆皆從易牙之於味也至於味天下期於易牙是天下之口相似也惟耳亦然至於聲天下期於師曠是天下之耳相似也惟目亦然至於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無目者也故曰口之於味也有同耆焉耳之於聲也有同聽焉目之於色也有同美焉至於心獨無所同然乎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謂理也義也聖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義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告子上
  右因論性善而以理義之心言之 已下皆兼體用言
  牛山之木嘗美矣以其郊於大國也斧斤伐之可以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非無萌蘖之生焉牛羊又從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人見其濯濯也以為未嘗有材焉此豈山之性也哉雖存乎人者豈無仁義之心哉其所以放其良心者亦猶斧斤之於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為美乎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氣其好惡與人相近也者幾希則其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覆則其夜氣不足以存夜氣不足以存則其違禽獸不逺矣人見其禽獸也而以為未嘗有才焉者是豈人之情也哉故苟得其養無物不長苟失其養無物不消孔子曰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惟心之謂與 仁人心也義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並告子上
  右因論為學功夫而以理義之心言之
  愚案一章言理義之心人所固有而衆人梏之學者當有以養之也一章言理義之心人所當存而衆人放之學者當有以求之也操存是存養求放心是省察 餘如存心養心之類與此類同亦以為學功夫言若孔子不踰矩則是志學之極功孟子不動心是知言養氣之成功孟子之言盡性是由知性而有其功大學言心正身修心廣體胖是格物致知誠意而致其功是雖深淺之不同皆即其功效而言者也 又不動心是成徳之事動心忍性是進徳之事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離婁下 鈞是人也或從其大體或從其小體何也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於物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此天之所與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則其小者不能奪也此為大人而已矣告子上
  右因論大人而以理義之心言之
  愚案一章功夫在思字一章功效在不失字思則得之得之即不失之謂也
  養心莫善於寡欲其為人也寡欲雖有不存焉者寡矣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矣盡心下 飢者甘食渴者甘飲是未得飲食之正也飢渴害之也豈惟口腹有飢渴之害人心亦皆有害人能無以飢渴之害為心害則不及人不為憂矣盡心上
  右因論理欲而以理義之心言之
  愚案一章言理欲相為勝負其要在寡欲二字一章言天理有人欲之害其要在無以為害四字
  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奕者乎為之猶賢乎已陽貨 今有無名之指屈而不信非疾痛害事也如有能信之者則不逺秦楚之路為指之不若人也指不若人則知惡之心不若人則不知惡此之謂不知類也告子上 山徑之蹊間介然用之而成路為間不用則茅塞之矣今茅塞子之心矣盡心下
  右因儆戒學者而以理義之心言之
  餘如失其本心人心有害放其良心放心不求皆是此類蓋惰者不能自强慾者不能自克此其所以為衆人也
  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雍也
  右因稱許其仁而専以知覺之心言之
  勉齋黄氏曰心不違仁専以知覺言仁人心也合性與知覺言愚嘗以此推之凡以心與義理為一者合性與知覺言也以心與義理為二者専指知覺而言也仁義禮智根於心是合性與知覺言以仁存心以禮存心是専指知覺而言心不在焉専指知覺言心正而後身修合性與知覺言孟子之不動心合性與知覺而言也告子先我不動心専指知覺而言也推此類可見 嘗有部使者案事於番問準軒吳先生論聖言心凡幾處亦有異同如何先生應言曰簡在帝心天之心也從心所欲不踰矩聖人之心也其心三月不違仁亞聖大賢之心也飽食終日無所用心衆人之心也使者愕然歎服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大學經一章
  右對心意而言之
  愚案修身先正其心是反而推之身與心對心正而後身修是順而達之心與身對内外不同分而言之者也
  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大學經一章 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大學傳八章 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 齊明盛服非禮不動所以修身也並中庸二十章 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中庸二十章又離婁上 守孰為大守身為大離婁上 拱把之桐梓人苟欲生之皆知所以養之者至於身而不知所以養之者豈愛身不若桐梓哉弗思甚也告子上右包内外而言之
  愚案此以身言而心在其中然主乎理義而言曰養身主乎徳行而言曰守身主乎天理之實而言曰誠身主乎事理之正而言曰修身正心者修身之先務事親者修身之大節持敬者修身之要法體道者修身之實事又心以其所主宰者言敬以其所持養者言道以其所踐履者言之所親愛五者以其所應接者言
  人之於身也兼所愛兼所愛則兼所養也無尺寸之膚不愛焉則無尺寸之膚不養也所以考其善不善者豈有他哉於己取之而已矣體有貴賤有小大無以小害大無以賤害貴養其小者為小人養其大者為大人今有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師舍其梧檟養其樲棘則為賤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師焉養其一指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則為狼疾人也飲食之人則人賤之矣為其養小以失大也飲食之人無有失也則口腹豈適為尺寸之膚哉告子上
  附志氣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子罕 王子墊問曰士何事孟子曰尚志曰何謂尚志曰仁義而已矣殺一無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義也居惡在仁是也路惡在義是也居仁由義大人之事備矣盡心上
  右専主乎志而言之
  愚謂孔子汎為學者言人不可以不尚志也孟子専為王子言為士者但當尚志也
  夫志氣之帥也氣體之充也夫志至焉氣次焉故曰持其志無暴其氣公孫丒上
  右兼主志氣而言之
  苟志於仁矣無惡也里仁 士志於道而耻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里仁
  右専主一事而言之
  愚謂己上志字與志於學志於道父在觀其志隠居求志専心致志等為一類語勢皆重當以趨向期必言如以意逆志大畏民志又當為一類語勢稍輕但當以意之所在言
  顔淵季路侍子曰盍各言爾志子路曰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顔淵曰願無伐善無施勞子路曰願聞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公冶子路曽晳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
  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乗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㑹同端章甫願為小相焉㸃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㸃也三子者出曽晳後曽晳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則非邦也與宗廟㑹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先進
  右即其所志而言之又見孔門弟子
  愚案此皆聖賢自言其志如此若伊尹之志是後賢追論其志如彼伊尹顔淵有隠顯不同而尹之志則顔所能為由求赤視顔氣象差小而所言皆其能事
  
  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大學經一章
  右統以心之所發而言
  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子罕
  右専以私心之發而言
  思
  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告子上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離婁下 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季氏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逺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逺之有子罕 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中庸二十章 學而不思則㒺思而不學則殆為政
  右以理言正言之也
  餘如思誠近思思無邪之類皆是
  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衛靈公右以理言有為而言之也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公冶 君子思不出其位憲問
  右以事言
  餘如不曰如之何如之何一章亦主乎臨事之思而言也但再斯可矣是思不可過吾末如之何是思不可不熟一則因文子三思而言一則為世之率意妄行者而言二章皆所以示戒也
  附性情
  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公孫丑上 惻隠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告子上右専指其發於理者言之
  愚謂此與乃若其情豈人之情為一類即所謂道心者也
  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大學傳七章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庸一章右兼指其發於氣者言之
  愚案指人心之體用而言之曰性情即性情之徳而形容之曰中和
  
  人不可以無耻無耻之耻無耻矣 耻之於人大矣並盡心下
  右自其固有之心而言
  愚謂無耻之耻則無耻所以勸也不耻不若人則不若人所以戒也二章正相表裏
  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公冶 憲問耻子曰邦有道榖邦無道榖耻也憲問 邦有道貧且賤焉耻也邦無道富且貴焉耻也泰伯
  右即其可耻之事而言
  已上皆以道心言如耻惡衣惡食之耻則又人心之私也故衣敝緼袍而不耻乃所以為賢非所以為病也
  
  飯䟽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述而 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雍也
  右自其固有之樂而言
  愚謂孔子渾然天理而無所不樂顔子克己之私而自有可樂所謂貧而樂者以此也 又案貧而樂理之足以勝夫私也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樂之者仁之可以廣其愛也富貴貧賤雖不同君子之樂無往而不在也
  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反身而誠樂莫大焉並盡心上 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烏可已也離婁上 有朋自逺方來不亦樂乎學而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樂之盡心上
  右即其可樂之事而言
  愚謂君子之樂不同有天倫之樂有及人之樂有盡己之性而自謙以為樂是皆本乎道心之正也又案孟子告時君以與民同樂者凡三章此又
  樂之出於人心者也見君道類
  好惡
  惟仁者能好人能惡人里仁 此謂惟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大學傳十章 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君子亦有惡乎子曰有惡惡稱人之惡者惡居下流而訕上者惡勇而無禮者惡果敢而窒者曰賜也亦有惡乎惡徼以為知者惡不孫以為勇者惡訐以為直者並陽貨 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惡佞恐其亂義也惡利口恐其亂信也惡鄭聲恐其亂樂也惡紫恐其亂朱也惡鄉原恐其亂徳也盡心下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大學傳十章
  右主乎正理而言之
  愚謂聖賢之好惡大抵好君子而惡小人此其所以為正也大學治國平天下章每反覆於好惡公私之間蓋以天下之治亂决於好惡之當否君子於此可不謹哉
  好勇疾貧亂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泰伯 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大學傳十章
  右即其私意而言之
  愚謂惡不仁之人本得好惡之正然疾之已甚則是惡之無節而流於不正矣又案不能去之而疾之已甚則致亂之由也力能去之則逬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是除亂之本也此論語大學之言所以並行而不相悖與
  附强
  吾未見剛者或對曰申棖子曰棖也慾焉得剛公冶 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矯中立而不倚强哉矯國有道不變塞焉强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强哉矯中庸十章
  右主乎理義而言之
  餘如至大至剛發强剛毅雖柔必强皆是此類但吾未見剛與强哉矯以徳行言發强剛毅以徳性言至大至剛以浩氣體段言雖柔必强以學問功效言又如夫子言好剛不好學是亦以徳言之但不好學則有其蔽此正理義血氣之幾也
  剛毅木訥近仁子路
  右主乎氣質而言之
  南方之强與北方之强與中庸十章
  右兼氣稟習俗而言之
  愚謂南方之强近乎理義北方之强純是血氣勇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徳也中庸二十章 昔者曽子謂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嘗聞大勇於夫子矣自反而不縮雖褐寛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公孫丑上右理義之勇
  餘如仁者有勇勇者不懼知耻近乎勇見義不為無勇皆是此類而夫子之言何憂何懼曽子之言任重道逺孟子之言不動心文武之一怒而安天下皆理義之勇也
  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盗陽貨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公冶 王請無好小勇夫撫劍疾視曰彼惡敢當我哉此匹夫之勇敵一人者也梁恵王下 北宫黝之養勇也不膚撓不目逃思以一毫挫於人若撻之於市朝不受於褐寛博亦不受於萬乗之君視刺萬乗之君若刺褐夫無嚴諸侯惡聲至必反之孟施舍之所養勇也曰視不勝猶勝也量敵而後進慮勝而後㑹是畏三軍者也舍豈能為必勝哉能無懼而已矣公孫丑上
  右血氣之勇
  餘如好勇疾貧勇者不必有仁及勇而無禮者不孫以為勇者皆是此類而告子先我不動心亦血氣之勇也 又案夫子之言勇而無禮則亂又言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是又可見理義血氣之幾在此非學以明之禮以節之則理義之勇亦流而為血氣之勇也若卞莊子之勇而文之以禮樂則血氣又可使為理義之歸矣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中庸一章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於天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後行故曰苟不至徳至道不凝焉故君子尊徳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髙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是故居上不驕為下不倍國有道其言足以興國無道其黙足以容詩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謂與中庸二十七章
  右舉其全體而兼功夫效驗言之
  愚案率性謂道是兼人物言故推原其本大哉聖人之道是就聖人而言故贊美其大體道之極則位育之功無不臻其妙道無不體則身之所處無不適其宜 又案戒懼慎獨是動静兼致其功而於道之體用無不盡也尊徳性道問學是明誠兼致其功而於道之大小無不凝也
  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觀於海者難為水遊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觀水有術必觀其瀾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於道也不成章不達盡心上
  右舉其本體而以用功之道言之
  愚案此章不成章不達是進道必以其序中庸行逺自邇登髙自卑及孟子身不行道不行於妻子皆是行道必以其序進道不以序則必躐等而陵節行道不以序或至倒行而逆施斯所以貴乎有序也
  道則髙矣美矣宜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也何不使彼為可㡬及而日孳孳也孟子曰大匠不為拙工改廢繩墨羿不為拙射變其彀率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中道而立能者從之盡心上
  右即其定體而以施敎之道言之
  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衞靈公
  右自其本體無為而言之
  道不逺人人之為道而逺人不可以為道詩云伐柯伐柯其則不逺執柯以伐柯睨而視之猶以為逺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忠恕違道不逺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徳之行庸言之謹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餘不敢盡言顧行行顧言君子胡不慥慥爾中庸十三章 道在爾而求諸逺事在易而求諸難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離婁上
  右自其易知易能而言之
  愚謂中庸所言是率性之道故始責於人而終責於己孟子所言是修道之教故始言其理終言其效
  君子之道費而隠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猶有所憾故君子語大天下莫能載焉語小天下莫能破焉詩云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中庸十二章
  右自其發見昭著而言之
  愚案中庸首章道不可離以下専以道之在己者言此章費而隠以下兼以道之在萬物者言費而隠即是率性之道率性之道是費天命之性是隠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子罕
  右自其流行無間而言之
  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曽子曰唯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里仁
  右兼舉體用而言之
  愚案夫子之道忠恕而已是明其所以為體用也堯舜之道孝弟而已是即其一事以教人也堯舜之道不外乎孝弟夫子之道則因忠恕而可見也
  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憲問 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逺暴慢矣正顔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逺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泰伯 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中庸十三章右舉其節目而言之
  愚謂此皆自體道之中舉其節目而言之仁知勇是成徳之大目子臣弟友是盡倫之大目動容貌以下是修身出治之大目若子産有君子之道四則是於萬殊之中有此四者而已未可與體道君子同日語也
  朝聞道夕死可矣里仁 誰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雍也 道其不行矣夫中庸五章
  右通為衆人而言之
  愚謂朝聞夕死主乎知何莫由斯主乎行若道其不行之歎則所言者雖在乎行而所言之意則重在乎知也
  士志於道而耻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里仁 行之而不著焉習矣而不察焉終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衆也盡心上
  右専為學者而言之
  愚謂士志於道章重在行行之不著章重在知未足與議是役於外之過終身不知是蔽於内之過二章皆為學者之戒也又人皆可為堯舜一章正為學者言之豈人所不能哉貴乎行也豈難知哉貴乎知也此兼知行而言者也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中庸四章
  右専自過不及者而言之已上皆専以當行之路言之已上皆聖賢論道如此若五者天下之達道是以人倫為達道和者天下之達道是以情之正者為達道此又各有所主而言非正論道之所以為道也然就二達道言之則五者達道又不離和者達道之中苟能致和則經綸大經即此而在矣 又如孔子之言性與天道孟子言聖人之於天道天道乃天理自然之本體此正道之來歴根源與率性之道相貫然一自造化而言一自人事而言固不可以不辨也
  道不同不相為謀衞靈公 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離婁上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中庸末章右通以所由之路言之
  愚謂君子小人是非邪正皆以道言蓋趨向不同而各有所由之路也韓子言道與徳為虚位意謂道之為道可以通乎善惡而言之其說頗與聖賢之意相合 餘如訓由訓行訓言者易辨此不具孝弟又見人倫類
  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離婁上 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也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無他達之天下也盡心上
  右以天性言
  愚謂自良心所𤼵而言則仁義之道莫先乎事親從兄也自人心所同而言則仁義之道正在於親親敬長也又案一章言仁義之實為道之根本而智禮樂在其中故悉言之使人於斯二者知所勉也一章言親親敬長之心出於同然而即所以為仁義之道故極言之使人信之而不疑也
  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學而
  右以徳行言
  愚謂自推行仁道而言則孝弟皆是愛親故為為仁之本自良心之發見而言則仁主乎愛義主乎敬故為仁義之實況有子止言仁仁足以兼乎義也吾友汪國用曰有子言務本是用功即孟子智禮之實也其言本立是成功即孟子樂之實也但孟子専主事親從兄而言有子則言孝弟可以推之於仁民愛物其意有不同耳
  曽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啓予足啓予手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泰伯 順乎親有道反諸身不誠不順乎親矣中庸二十章 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守孰為大守身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聞之矣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未之聞也離婁上
  右以事親之大節言之
  愚謂保其身者即所以事其親此孝之大者也誠身守身而後能事其親此欲盡其孝者之先務也誠身守身兼徳行言啓手足専以親之遺體言
  父在觀其志父没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學而 事父母幾諌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父母在不逺遊遊必有方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並里仁 養生者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離婁下
  右以事親之一節言之
  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樊遲御子告之曰孟孫問孝於我我對曰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𦵏之以禮祭之以禮 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别乎 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並為政 徐行後長者謂之弟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夫徐行者豈人所不能哉所不為也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告子下右各因其人而言之
  天下大悅而將歸已視天下悅而歸已猶草芥也惟舜為然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舜盡事親之道而瞽瞍底豫瞽瞍㡳豫而天下化瞽瞍㡳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此之謂大孝離婁上 大孝終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子於大舜見之矣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養養之至也詩曰永言孝思孝思維則此之謂也並萬章上 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告子下 武王周公其達孝矣乎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踐其位行其禮奏其樂敬其所尊愛其所親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並中庸十九章
  右據其事實而贊美之已下皆述聖賢之孝
  饒子曰舜之孝是充極一家者也武周之孝是放乎四海者也愚謂大孝至孝達孝不同以其不可名言謂之大孝無以復加謂之至孝天下稱之無異辭謂之達孝然至孝二字武周猶得而有之大孝二字獨以稱大舜也然則謂之大孝則至孝達孝有不必言者其輕重之等豈不可以槩見乎
  舜其大孝也與徳為聖人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廟饗之子孫保之故大徳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夀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故栽者培之傾者覆之詩曰嘉樂君子憲憲令徳冝民冝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徳者必受命中庸十七章右即其效驗而贊美之
  愚謂得其位禄名夀是驗諸天瞽瞍底豫而天下化是驗諸人
  曽子養曽晳必有酒肉將徹必請所與問有餘必曰有曽晳死曽元養曽子必有酒肉將徹不請所與問有餘曰亡矣將以復進也此所謂養口體者也若曽子則可謂養志也事親若曽子者可也離婁上 曽晳嗜羊棗而曽子不忍食羊棗公孫丑問曰膾炙與羊棗孰美孟子曰膾炙哉公孫丑曰然則曽子何為食膾炙而不食羊𬃷曰膾炙所同也羊𬃷所獨也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盡心下
  右據其事實而追論之
  愚聞之先君子曰曽子之孝見於論孟者凡三章養曾晳見其順親志啓手足見其重遺體養志是生能致其養不食羊𬃷是没能盡其思
  孝哉閔子騫人不閒於其父母昆弟之言先進
  右即其孚於人者而稱之
  愚謂見稱於天下為武周之孝見稱於衆人為子騫之孝見稱於宗族為士之次者之孝徳行有大小故其孚於人者有廣狹也
  孟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子張
  右因其一節而稱之
  忠恕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里仁
  右聖人忠恕
  愚聞之從兄文炳曰一貫忠恕體用而已矣曾子於此著明之而於大學尤推廣之修身以上所以體此忠也一之所以為體也齊家以下所以行此恕也貫之所以為用也此一貫忠恕為聖賢相傳之心法也
  忠恕違道不逺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中庸十三章右學者忠恕
  
  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衞靈公 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盡心上
  右愛人之恕
  餘如孔子告子貢以能近取譬告仲弓以不欲勿施皆是此類此所謂恕以及人為主蓋曰如愛己之心以愛人也大學之絜矩亦當以愛人之恕言之
  君子有諸己而后求諸人無諸己而后非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大學傳九章
  右治人之恕
  愚案此所謂恕是治人以自治為主蓋曰如責己之心以責人也若中庸以人治人是治人以盡人道為主蓋以當人之道責其人也又如所求乎子臣弟友一節亦有諸己求諸人之意然大學則如責己之心以責人中庸則反以責人之心而責己此其所以不同者然推其㫖意則皆恕之事也忠信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述而 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告子上 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大學傳十章
  右舉其全體而言
  餘如孔子之言主忠信孟子之言孝弟忠信皆是此類但主忠信以學言文行忠信以教言仁義忠信孝弟忠信及忠信得之皆兼徳行言
  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學而
  右主乎一事而言
  餘如夫子以言忠信告子張亦是此類但夫子是専主於言而言之曽子是分主言行而言之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公冶
  
  惟天下至聖為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也寛裕温柔足以有容也發强剛毅足以有執也齊莊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溥博淵泉而時出之溥博如天淵泉如淵見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恱是以聲名洋溢乎中國施及蠻貊舟車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隊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故曰配天中庸三十一章 昔者子貢問於孔子曰夫子聖矣乎孔子曰聖則吾不能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子貢曰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旣聖矣公孫丑上 大而化之之謂聖盡心下
  右以全體至極言亦曰専言之者
  饒子曰生知安行是性之之聖大而化之是反之之聖愚謂凡言資質徳性與衆人異者此說性之之聖也自學力推之以至其極者此說反之之聖也孔子以性之之聖而加反之之功斯所以為聖之至與
  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伊尹也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孔子也皆古聖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願則學孔子也公孫丑上 伯夷聖之清者也伊尹聖之任者也栁下恵聖之和者也孔子聖之時者也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智譬則巧也聖譬則力也由射於百歩之外也其至爾力也其中非爾力也萬章下
  右以徳行造極言
  愚案孔子之聖以全體言三子之聖以一節言又案孟子之贊孔子自其知行兼備而言故合智聖而為聖子貢之贊孔子自其體用兼備而言故合智仁而為聖
  聖人百世之師也伯夷栁下恵是也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㢘懦夫有立志聞栁下恵之風者薄夫敦鄙夫寛奮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聞者莫不興起也非聖人而能若是乎而况於親炙之者乎盡心下
  右以一偏造極言亦曰偏言之者
  餘如大學彦聖之聖亦以徳之一端言猶智仁聖義忠和之為六徳也


  四書通㫖卷二
<經部,四書類,四書通旨>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通㫖卷三     元 朱公遷 撰氣
  敢問何謂浩然之氣曰難言也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我故曰告子未嘗知義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無若宋人然宋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芒芒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其子趨而徃視之苗則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長者寡矣以為無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長者揠苗者也非徒無益而又害之公孫丑上
  右理義之氣
  餘如平旦夜氣亦理義之氣也但夜旦之氣甚微浩然之氣盛大至大至剛乃浩然之氣之體叚配義與道乃浩然之氣之功用若平旦夜氣只是指其清明虛静之境界氣象而言蓋浩然之氣盛大故足以配道義夜氣虛静故足以存良心旦氣清明故足以驗夫仁義之心也斯義也友人劉晉昭相與辨之
  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鬬及其老也血氣旣衰戒之在得季氏孟施舍之守氣又不如曾子之守約也公孫丑上
  右血氣之氣
  又如告子言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告子之勿求者只是血氣之氣孟子引來反覆說到浩然之氣乃是理義之氣
  氣質
  剛毅木訥近仁子路
  右以質之美者言之
  餘如善人有恒者皆是也然此亦是質之偏者但於偏之中得其美者焉視偏於惡者為不同也若論其至極則惟聦明睿知生知安行者足以當之
  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吾不知之矣泰伯右以質之惡者言之
  柴也愚參也魯師也辟由也喭先進
  右自其質之所偏而言之
  餘如狂簡狷者皆是也
  惟上知與下愚不移陽貨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中庸四章
  右専以氣質不同而言之
  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蕩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詐而已矣陽貨
  右以氣質兼乎習俗而言之
  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季氏 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 雖愚必明雖柔必強並中庸二十章
  右因氣質不同主乎學力而言也
  愚案言困而不學民斯為下者使學者知所戒言必明必強知之成功而一者使學者知所勉才附才徳
  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泰伯右兼氣質言
  愚謂此與才難之才及才養不才敎育英材成徳達財因材篤焉為一類由其氣質有不同是以才亦有不同也 又案凢以才徳相對則所謂才者皆兼氣質言之才之美與驥不稱其力皆是才之美者才為輕而徳為重也其為人也小有才是才之劣者有才無徳所以取禍也此皆聖賢垂教之意也
  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 或相倍蓰而無筭者不能盡其才者也 非天之降才爾殊也 人見其禽獸也而以為未嘗有才焉者此豈人之情也哉並告子上
  右専以理言
  鬼神附神
  鬼神之為徳其盛矣乎視之而弗見聽之而弗聞體物而不可遺使天下之人齊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詩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顯誠之不可揜如此夫中庸十六章 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先進 敬鬼神而逺之雍也質諸鬼神而無疑知天也中庸二十九章 非其鬼而祭之
  諂也為政 子不語怪力亂神述而
  右自造化而言
  愚謂自造化而言是専言之也主乎祭祀而言是偏言之也於二氣良能之中我祭其氣之與我相接者則理之正也鬼神為徳質諸鬼神怪力亂神皆汎以造化之鬼神言齊明盛服以下及敬鬼神事鬼神非其鬼而祭之皆特舉其祭祀之鬼神言也又祭祀之可格者是鬼神之靈質之而無疑者是鬼神之理夫子之不語者是鬼神之妙
  故至誠如神中庸二十四章
  右自人心而言
  愚案至誠如神是鬼神之神若所存者神聖不可測之謂神則是神妙之神聖不可測是専言其徳行所存者神是兼言其徳業
  禮樂
  文之以禮樂憲問 立於禮成於樂泰伯
  右因論為學兼本與文而言之
  愚謂文之一字是用功處立字成字是成功處
  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陽貨 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八佾
  右因論其文反推其本而言之
  愚案一為強僭者言故以仁為禮樂之本一為文勝之敝而言故以敬與和為禮樂之本
  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先進
  右因論其文矯其偏勝而言之
  愚案夫子一言從先進一言吾從周蓋先進禮樂即成周郁郁之文也
  
  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離婁上
  右自人心主乎一事而言之
  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八佾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述而
  右自樂之中兼聲容情實而言之
  愚案盡美言其文盡善言其本集註於聞韶之下言有以極其情文之備情則其盡善者文則其盡美者也
  子語魯大師樂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皦如也繹如也以成八佾 師摰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泰伯 吾自衞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子罕
  右自樂之中専主聲音而言之
  愚案前一章言正樂之道後二章見聖人正樂之功
  今王鼔樂於此百姓聞王鐘鼓之聲管籥之音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鼔樂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獵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此無他不與民同樂也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鐘鼓之聲管籥之音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鼓樂也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無疾病與何以能田獵也此無他與民同樂也梁恵王下
  右因人君好樂専主人和而言之
  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並八佾右因人臣僭樂専以等殺而言之
  禮制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為政
  右自其因革可推者而言之
  夏禮吾能言之𣏌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徴之矣八佾 愚而好自用賤而好自専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烖及其身者也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今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雖有其位苟無其徳不敢作禮樂焉雖有其徳苟無其位亦不敢作禮樂焉子曰吾説夏禮杞不足徴也吾學殷禮有宋存焉吾學周禮今用之吾從周中庸二十八章 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過矣乎上焉者雖善無徴無徴不信不信民弗從下焉者雖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從故君子之道本諸身徴諸庶民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質諸鬼神而無疑知天也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知人也是故君子動而世為天下道行而世為天下法言而世為天下則逺之則有望近之則不厭詩曰在彼無惡在此無射庶幾夙夜以永終譽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譽於天下者也中庸二十九章
  右自其損益不常者而言之
  愚案中庸二章前章為在下位者言之故重在位後章為在上位者言之故重在徳有徳有位斯可用損益之權矣 又案論語言宋不足徴中庸言有宋存焉先儒之意以謂自二代之禮言之則杞宋皆不足徵自杞宋二國言之則杞比於宋尤不足徴是也愚竊謂以二代之禮言之則杞宋皆可歎已對時王之禮言之則夫子殷人也不忍言宋之不足徵也故夏禮曰說殷禮周禮皆曰學而幸其有宋存焉然雖有僅存而非當世之法也故又曰吾學周禮今用之吾從周親親而尊尊有哀傷不滿之意焉 又如孟子以貢助徹告滕文公以班爵禄荅北宫錡亦皆制度之損益不常者可言其略而不可言其詳也然北宫錡但欲聞其制而已故特誦其所聞如此文公則欲見諸施行故即其所聞而復以意推廣之蓋其荅北宫錡者即夫子文獻不足之歎也其所以告文公君臣者即夫子告顔淵以為邦之道也聖賢所言之意有相類者若此
  顔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鄭聲逺佞人鄭聲淫佞人殆衛靈公
  右自其可以通乎萬世者而言之
  
  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子罕
  右汎以稱物之權言之
  愚案此章所言之權義兼小大大而處人倫之變小而適事變之宜皆在其中矣若孟子言執中無權又言權然後知輕重則各因一事而言之只是於常道之中用權以適其宜而已此則直謂之義可也 餘如君子時中時措之宜皆與權字異名而同義
  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離婁上
  右専以處變之權言之
  愚謂此於常道不可行之時然後用權以通之如湯武之放伐伊尹之放廢周公之誅管叔大舜之不告而娶是皆權之大者異乎經而不離乎經也不可常者也淳于髠欲論出處乃以嫂溺援手而為喻是豈切當之論乎
  廢中權㣲子
  右即其一事而稱之
  人
  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雍也
  右以理言
  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公孫丑上 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舜明於庶物察於人倫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離婁下
  右以心言
  愚謂人之所同然者此心也人與物之所以不同者亦此心也知其無不同則當擴之以滿其本然之量知其有不同則當存之以全其所受之正此皆示人以用功之要也 又前章兼性情言後章専以性言
  人之有道也飽食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聖人有憂之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滕文公上
  右以道言
  愚謂指其異於禽獸者明君子當全天命之性以自别於禽獸也憂其近於禽獸者見聖人必明修道之教以别人於禽獸也言人之生也直則欲人因其生理而順之言無惻隠羞惡辭譲是非之心則非人則欲人因其本心而擴充之皆恐人之不能盡人道也
  人品
  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吾見其人矣吾聞其語矣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季氏
  右兼徳行事業而言
  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則為容悅者也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為悦者也有天民者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者也有大人者正已而物正者也盡心上
  右兼心志徳業而言
  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君子者斯可矣善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有恒者斯可矣亡而為有虛而為盈約而為泰難乎有恒矣述而 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季氏 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強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中庸二十章 樂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何謂善何謂信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盡心下右兼資質學力而言
  道統
  由堯舜至於湯五百有餘嵗若禹臯陶則見而知之若湯則聞而知之由湯至於文王五百有餘嵗若伊尹萊朱則見而知之若文王則聞而知之由文王至於孔子五百有餘嵗若太公望散宜生則見而知之若孔子則聞而知之由孔子而來至於今百有餘嵗去聖人之世若此其未逺也近聖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盡心下 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中庸三十章 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子張 子畏於匡曰文王旣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子何子罕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小人之澤五世而斬予未得為孔子徒也予私淑諸人也離婁下
  右道學相傳之統
  愚謂聖賢或正言以叙道統之所得或因言而見道統之所在或直以為任或謙不敢當語不無少異也其在孔門則克已復禮之功吾道一貫之㫖乃其正言者若喟然之歎三省之學如愚之氣象皆因言而可見者也 又竊論之孔子之道有自來矣然子思則兼堯舜文武言子貢則専以文武言孟子又専以文王言孔子亦自言文王旣沒文不在兹乎蓋道一而已前而堯舜之道亦文王之道也下而武王之道亦文王之道也近舉文王而堯舜之道在其中上舉文王而武王之道在其中不必疑其言之異也 又見堯舜禹湯文武周公類
  咨爾舜天之厯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祿永終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𤣥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賚善人是富雖有周親不如仁人百姓有過在予一人謹權量審法度修廢官四方之政行焉興滅國繼絶世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所重民食喪祭寛則得衆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說堯曰
  右治道相傳之統
  餘如孔子告顔子以四代禮樂告子張以尊美屏惡之類及子貢稱夫子之得邦家者中庸哀公問政章大學治國平天下章孟子所論王道諸章皆可以見治統之相傳者如此蓋設施之當其可者即聖人授受之中也
  堯舜禹湯文武周公
  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盡心上 克舜性者也湯武反之也盡心下
  右以徳性言
  愚案身之兼用功而言反之舉成功而言惟其能身之所以能反之也 又見性類
  舜之居深山之中與木石居與鹿豕遊其所以異於深山之野人者幾希及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禦也盡心上 禹聞善言則拜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舍已從人樂取於人以為善自耕稼陶漁以至為帝無非取於人者取諸人以為善是與人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公孫丑上
  右以徳行言亦曰聖人樂善之誠
  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惟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泰伯右兼徳業言
  愚案主乎君道而言者凡四章此章及舜大知無為而治禹無間然皆以贊其為君之道若堯舜猶病及文王視民如傷則所以形容其愛人之心
  舜生於諸馮遷於負夏卒於鳴條東夷之人也文王生於岐周卒於畢郢西夷之人也地之相去也千有餘里世之相後也千有餘嵗得志行乎中國若合符節先聖後聖其揆一也離婁下
  右以道統言
  愚案論語末篇之首章孟子末篇之末章皆是此意但彼則主乎道統而言故厯述其相傳之緒此則主乎聖人而言故舉其相去之最逺者以為例見其無不同也
  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大學傳三章
  右以學業言
  餘如堯舜之執中舜之好問察言明物察倫由仁義行樂取諸人若决江河而莫禦禹拜善言惡㫖酒湯執中湯武身之反之文王望道而未之見周公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凡若此類固皆以聖人徳行事實而言其實可見聖人學業之盛也
  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驅猛獸而百姓寜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滕文公下
  右以事功言
  舜其大孝也與徳為聖人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廟饗之子孫保之故大徳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夀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故栽者培之傾者覆之詩曰嘉樂君子憲憲令徳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徳者必受命中庸十七章右以徳行效驗言
  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已正南靣而已矣衛靈公
  右以臨民氣象言
  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中庸六章 舜之飯糗茹草也若將終身焉及其為天子也被袗衣鼔琴二女果若固有之盡心下 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泰伯 禹吾無間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盡力乎溝洫禹吾無間然矣泰伯禹惡㫖酒而好善言湯執中立賢無方文王視民如
  傷望道而未之見武王不泄邇不忘逺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離婁下
  右兼徳行事實而言
  餘如孟子論舜所以事親者所以處人倫之變者亦即其事實言之而徳行因可見也見孝弟及人倫類
  孔子
  子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子罕
  右以心言
  顔淵喟然歎曰仰之彌髙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旣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子罕 叔孫武叔毁仲尼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踰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踰焉人雖欲自絶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子張右以道言
  愚案顔子賛其道之妙言其不易學者如此子貢贊其道之髙言其不可毁者如此
  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旣聖矣公孫丑上右以徳言
  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滕文公上 子貢賢於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貢子貢曰譬之宫牆賜之牆也及肩窺見室家之好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子張
  右兼道徳言
  仲尼不為已甚者離婁下
  右以徳行言
  愚案孟子言仲尼不為已甚孔子自言君子依乎中庸二説互相𤼵也
  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子張
  右以功用言
  以子觀於夫子賢於堯舜逺矣公孫丑上 世衰道微邪説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滕文公下
  右以事功言
  愚謂繼往聖開來學則其功賢於堯舜撥亂世而反諸正則其功著於春秋宰我舉其統體言孟子即其一事言
  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徳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之能違也自生民以來未有夫子也公孫丑上右以禮樂言
  豈惟民哉麒麟之於走獸鳳凰之於飛鳥泰山之於丘垤河海之於行潦類也聖人之於民亦類也出於其類㧞乎其萃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孔子也公孫丑上
  右兼資質徳行言
  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上律天時下襲水土辟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辟如四時之錯行如日月之代明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小徳川流大徳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中庸三十章 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智譬則巧也聖譬則力也由射於百歩之外也其至爾力也其中非爾力也萬章下
  右兼徳行學業言
  子之所慎齊戰疾 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並述而右兼徳行事實言
  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述而 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子罕 子不語怪力亂神述而
  右以言辭言
  子温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述而 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温聽其言也厲子張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述而 寢不尸居不容鄉黨 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温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學而
  右氣象見於容貌之間
  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公冶 子入太廟毎事問或曰孰謂鄹人之子知禮乎入太廟毎事問子聞之曰是禮也八佾 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取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述而
  右氣象見於言辭之間
  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子於是日哭則不歌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並述而 子見齊衰者冕衣裳者與瞽者見之雖少必作過之必趨子罕 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廟朝廷便便言唯謹爾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 食不語寢不言雖䟽食菜羮𤓰祭必齊如也席不正不坐鄉人飲酒杖者出斯出矣鄉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 見齊衰者雖狎必變見冕者與瞽者雖褻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負版者有盛饌必變色而作迅雷風烈必變 升車必正立執綏車中不内顧不疾言不親指並鄉黨 師冕見及階子曰階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師冕出子張問曰與師言之道與子曰然固相師之道也衞靈公
  右氣象見於應物之際
  愚案此有哀矜閔恤之仁有節文委曲之禮所謂充積極其盛𤼵見當其可也
  君在踧踖如也與與如也 君召使擯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與立左右手衣前後襜如也趨進翼如也賔退必復命曰賔不顧矣 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門行不履閾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攝齊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顔色怡怡如也没階趨翼如也復其位踧踖如也 執圭鞠躬如也如不勝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戰色足縮縮如有循享禮有容色私覿愉愉如也 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君賜腥必熟而薦之君賜生必畜之侍食於君君祭先飯疾君視之東首加朝服拖紳並鄉黨
  右氣象見於事君之際
  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 黙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 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
  云爾已矣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也並述而 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 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何有於我哉並子罕 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憲問右自謙之辭
  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為政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公冶 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徳之不脩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 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並述而
  右謙已誨人之辭
  孔門弟子
  柴也愚參也魯師也辟由也喭先進
  右以質言
  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先進
  右兼才學言
  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雍也子夏子游子張皆有聖人之一體冉牛閔子顔淵則具體而㣲公孫丑上
  右以徳行言
  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由也千乗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乗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賔客言也不知其仁也公冶
  右兼才徳言
  囘也其庶乎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先進右兼學問心志言 已上皆評論之辭
  賜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公冶 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於從政乎何有曰賜也可使從政也與曰賜也達於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於從政乎何有雍也
  右以才言
  吾與囘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𤼵囘也不愚為政 語之而不惰者其囘也與子罕 囘也非助我者也於吾言無所不説先進 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嘗從事於斯矣泰伯 囘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中庸八章 子路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公冶 由之瑟奚為於丘之門門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先進 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公孫丑上 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説公冶 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先進
  右以學言
  餘如夫子許商賜可與言詩亦是此類
  女與囘也孰愈對曰賜也何敢望囘囘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與女弗如也公冶 從我於陳蔡者皆不及門也徳行顔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先進宰我子貢善為説辭冉牛閔子顔淵善言徳行公孫丑上右兼才學言
  犂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雍也 孝哉閔子騫人不閒於其父母昆弟之言先進 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顔淵 子謂子賤君子哉若人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 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絏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子謂南容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並公冶
  右以徳行言
  餘如雍也可使南面又以徳量言與此類大同小異
  子游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爾乎曰有澹臺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雍也
  右以操履言
  賢哉囘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囘也不改其樂賢哉囘也雍也 衣敝緼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終身誦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子罕
  右兼徳行心志言 已上皆稱之之辭
  餘如閔子騫之言必有中南宫适之君子尚徳哉若人亦皆夫子稱之之辭也 已上稱許之辭凡二十四章其為夫子之言者十有六但由之瑟一章是先儆之而又稱賛之衣敝緼袍一章是先稱之而又儆教之此聖人之善教也
  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 吾友張也為難能也然而未仁並子張
  右以徳行言 已上皆貶之之辭
  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顔囘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雍也季康子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顔囘者好學
  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先進 惜乎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子罕
  右以學言 已上皆傷歎之辭
  餘如顔淵之死伯牛之疾夫子皆有傷歎之辭然於顔淵則歸之於天於伯牛則歸之於命莫之為而為莫之致而致蓋亦末如之何也已 又有聖人責之之辭見於論語者凡十章如子路使門人為臣求也為季氏聚歛冉有季路欲佐季氏伐顓臾此是因其行事之失而責之宰我之問喪樊遲之問稼圃則因其請問之失而責之宰我言使民戰栗子路言有是哉子之迂則因其言辭之失而責之至於子貢方人而疎於自治冉求之畫宰予之晝寢而甘於自棄亦皆有責之之辭蓋聖人欲人有過則改之責之之深者所以為愛之之至也
  閔子侍側誾誾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貢侃侃如也先進
  右以氣象言
  餘如不違如愚是顔子之氣象堂堂乎張也是子張之氣象與此類同皆氣象見於容貌之間者也又案顔淵季路侍一章見二子之氣象見於言
  辭之間者如此子路曽晳冉有公西華侍坐一章見四子氣象見於言辭之間者如此然浴沂詠歸有髙明廣大之氣象朋友共敝有勇知方有敦厚質實之氣象顔淵之氣象則近於孔子之自然冉有公西華之氣象則亞於子路之篤實者也子思
  昔者魯繆公無人乎子思之側則不能安子思公孫丑下子思居於衞有齊宼或曰宼至盍去諸子思曰如伋去君誰與守離婁下
  右聖賢去就之義
  繆公之於子思也亟問亟餽鼎肉子思不悦於卒也摽使者出諸大門之外北面稽首再拜而不受曰今而後知君之犬馬畜伋蓋自是臺無餽也 繆公亟見於子思曰古千乗之國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悦曰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豈曰友之云乎並萬章
  右聖賢交際之道
  愚謂於衞見子思盡人臣之道於魯見子思居賔師之道大扺子思為人方正而嚴毅上可以見曽子之傳下可以見孟子之所傳
  孟子
  予未得為孔子徒也予私淑諸人也離婁下
  右以道統自任
  愚案無有乎爾之云亦是此類雖為自謙之辭實則自任之意也
  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公孫丑上
  右以聖學自任
  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以承三聖者豈好辨哉予不得已也滕文公下
  右以闢異端自任
  夫子當路於齊管仲晏子之功可復許乎孟子曰子誠齊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或問乎曽西曰吾子與子路孰賢曽西蹵然曰吾先子之所畏也曰然則吾子與管仲孰賢曽西艴然不悦曰爾何曽比予於管仲管仲得君如彼其專也行乎國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爾何曽比予於是曰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顯管仲晏子猶不足為與曰以齊王由反手也公孫丑上右以行王道自任
  愚案所謂四十不動心者亦是此意但此則知時識勢見孟子之智彼則勝重任大見孟子之勇又案孟子毎多自任之辭如教亦多術及引而不𤼵是以教人之道自任我非堯舜之道不敢陳於王前是以格君之道自任當今之世舍我其誰是以平治天下之道自任至論孔門弟子則曰姑舍是述道統則不及曽子子思論夷恵伊尹則曰願學孔子皆可見其以聖人之道自任處
  古今人物
  伯夷叔齊不念舊惡怨是用希公冶 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儉乎曰管氏有三歸官事不攝焉得儉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八佾右以量言
  愚謂一為清者之量一為霸者之量
  蘧伯玉使人於孔子孔子與之坐而問焉曰夫子何為對曰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憲問右以學言
  愚謂使者以願學之心稱伯玉可謂知賢者矣若公明賈以時然後言以下三者稱文子則是以徳行之美贊之不幾過其實乎故夫子一信一疑之
  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述而 㣲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微子 三子者不同道其趨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告子下 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衛靈公 𡩋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公冶 孟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子張
  右以徳行言
  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憲問 盆成括仕於齊孟子曰死矣盆成括盆成括見殺門人問曰夫子何以知其將見殺曰其為人也小有才未聞君子之大道也則足以殺其軀而已矣盡心下
  右以才徳言
  愚謂孟公綽優於徳而短於才盆成括有其才而無其徳也
  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袵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並憲問 管仲得君如彼其専也行乎國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公孫丑上
  右以事功言
  愚謂孔子志在尊王室故稱管仲之功孟子志在行王道故卑管仲之功 又子路子貢不知管仲有及人之功故孔子稱之公孫丑又但知有管晏而不知王道之大故孟子貶之
  栁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盡心上
  右以操守言
  子謂子産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已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 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 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並公冶 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將入門策其馬曰非敢後也馬不進也雍也 子謂衞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子路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與文子同升諸公子聞之曰可以為文矣憲問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公冶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栁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衞靈公 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於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憲問 子産聽鄭國之政以其乗輿濟人於溱洧孟子曰惠而不知為政嵗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民未病涉也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濟之故為政者毎人而悦之日亦不足矣離婁下 臧文仲居蔡山節藻棁何如其知也 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愠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齊君陳文子有馬十乗棄而違之至於他邦則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之一邦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孰謂微生髙直或乞醯焉乞諸其鄰而與之並公冶 陳仲子豈不誠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也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匍匐往將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孟子曰於齊國之士吾必以仲子為巨擘焉雖然仲子惡能廉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者也夫蚓上食槁壌下飲黄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與抑亦盜跖之所築與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樹與抑亦盜跖之所樹與是未可知也曰是何傷哉彼身織屨妻辟纑以易之也曰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禄萬鍾以兄之禄為不義之禄而不食也以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而不居也辟兄離母處於於陵他日歸則有饋其兄生䳘者已頻顣曰惡用是鶃鶃者為哉他日其母殺是䳘也與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鶃鶃之肉也出而哇之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以兄之室則弗居以於陵則居之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滕文公下仲子不義與之齊國而弗受人皆信之是舍簞食豆羮之義也人莫大焉亡親戚君臣上下以其小者信其大者奚可哉盡心上
  右以事言
  浩生不害問曰樂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何謂善何謂信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盡心下
  右以人品言
  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栁下恵少連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謂栁下恵少連降志辱身矣言中倫行中慮其斯而已矣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微子
  右兼徳行志節言
  愚謂泰伯仲雍俱是以天下讓而夫子稱之有輕重不同蓋泰伯乃太王長子確然當有國者而見幾明决用意忠厚當其挾仲雍俱逃之時仲雍未必能及此只從其兄所為耳况仲不去太王亦豈舍季厯乎
  或問子産子曰恵人也問子西曰彼哉彼哉問管仲曰人也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没齒無怨言憲問
  右兼人品事實言
  愚案聖賢論人有不同者同一子産也舉其重而言曰惠人數其事而稱之曰養民也惠即其乗輿濟人之事而言之曰惠而不知為政同一伯夷也孔子以統體言而曰賢孟子以一偏言而曰聖同一夷恵也以一事言之曰聖人百世之師以一徳名之曰聖之清聖之和以一偏之敝言之曰伯夷隘栁下恵不恭
  大人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 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並離婁下 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離婁上 有大人者正已而物正者也盡心上
  右以徳言為聖人之稱
  愚案格君心之非正已而物正専主為人臣者而言其餘則通乎上下而言
  鈞是人也或為大人或為小人何也孟子曰從其大體為大人從其小體為小人曰鈞是人也或從其大體或從其小體何也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於物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此天之所與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則其小者不能奪也此為大人而已矣告子上
  右以徳言為聖人君子通稱
  説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堂髙數仞榱題數尺我得志弗為也食前方丈侍妾數百人我得志弗為也般樂飲酒驅騁田獵後車千乗我得志弗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盡心下右以勢位言
  畏大人季氏 居仁由義大人之事備矣盡心上
  右兼徳位言
  君子
  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已者過則勿憚改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並學而 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雍也 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聦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季氏 君子尊徳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髙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中庸二十七章
  右以徳言為學者之稱亦曰以學言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學而 君子不器為政 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里仁 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已知也 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君子矜而不爭羣而不黨 君子貞而不諒並衞靈公右以徳言為成徳之稱正言之也
  子路問君子子曰脩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脩已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脩已以安百姓脩已以安百姓堯舜其猶病諸憲問 子貢問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為政 君子不憂不懼曰不憂不懼斯謂之君子矣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憂何懼顔淵
  右以徳言徹上徹下之道因其人而言之也
  夫君子所過者化所存者神上下與天地同流豈曰小補之哉 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 廣土衆民君子欲之所樂不存焉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樂之所性不存焉君子所性雖大行不加焉雖窮居不損焉分定故也君子所性仁義禮智根於心其生色也睟然見於面盎於背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並盡心上 君子依乎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唯聖者能之中庸十一章 君子篤恭而天下平中庸末章右以徳言為聖人之稱
  愚案四書所言君子甚多其等第不一今略取其的然有所指者以為𤼵例餘不能悉舉者可以類推
  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泰伯 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堯曰 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大學傳十章
  右以位言
  愚謂以位言者必有其徳而後稱其位故聖賢凡以君子為為人上者之稱必言所以為人上者之道微意可見也
  侍於君子有三愆季氏
  右兼徳位言
  士
  士不可以不𢎞毅任重而道逺仁以為已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逺乎泰伯 王子墊問曰士何事孟子曰尚志曰何謂尚志曰仁義而已矣殺一無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義也居惡在仁是也路惡在義是也居仁由義大人之事備矣盡心上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衞靈公 待文王而後興者凡民也若夫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盡心上 士見危致命見得思義祭思敬喪思哀其可已矣子張 古之賢王好善而忘勢古之賢士何獨不然樂其道而忌人之勢故王公不致敬盡禮則不得亟見之見且猶不得亟而况得而臣之乎 故士窮不失義達不離道窮不失義故士得已焉達不離道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脩身見於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並盡心上 士志於道而耻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里仁 士而懐居不足以為士矣憲問
  右以人品言正言之也
  愚案任重道逺以學力言居仁由義以趨向言雖無文王猶興以才智言殺身成仁忘人之勢以操守言見危致命以下兼有學有守言窮不失義達不離道則兼有守有為而言若士而懷居及耻惡衣惡食亦以志趣而言之此則為士者之戒也
  子路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謂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已有耻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並子路
  右以人品言因其人而言之也
  愚案夫子之告子貢者是兼才能徳行而言所謂因其材而篤之也其告子路者是専主人倫而言所謂因其失而救之也
  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 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並萬章下
  右以爵禄言
  餘如無罪而殺士亦是専指在位者言之與此類同
  善人附有恒者
  子張問善人之道子曰不踐迹亦不入於室先進 浩生不害問曰樂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何謂善何謂信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盡心下 善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有恒者斯可矣亡而為有虛而為盈約而為泰難乎有恒矣述而 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善夫不恒其徳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子路
  右自其資質而言
  愚謂自賦質而言善人生質雖美然必學而後可以入道也自進徳而言善人有恒者皆有入道之資此其所以為可取也 又案人而無恒一章言凡人皆不可以無恒亡而為有一節言欲學聖人者尤不可以無恒
  善人為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矣誠哉是言也 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並子路
  右自其設施而言
  愚謂論其人則皆以資質言也論其事則此以設施言也
  狂狷
  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枉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子路 萬章問曰孔子在陳曰盍歸乎來吾黨之士狂簡進取不忘其初孔子在陳何思魯之狂士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與之必也狂獧乎狂者進取獧者有所不為也孔子豈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敢問何如斯可謂狂矣曰如琴張曽晳牧皮者孔子之所謂狂矣何以謂之狂也曰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潔之士而與之是獧也是又其次也盡心下
  右自其志節而言之
  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公冶
  右指其所習而言之
  鄉原
  鄉原徳之賊也陽貨
  右正其罪而言之
  過我門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鄉原乎鄉原徳之賊也曰何如斯可謂之鄉原矣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顧行行不顧言則曰古之人古之人行何為踽踽涼涼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善斯可矣閹然媚於世也者是鄉原也萬章曰一鄉皆稱原人焉無所往而不為原人孔子以為徳之賊何哉曰非之無舉也刺之無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汙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衆皆恱之自以為是而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曰徳之賊也孔子曰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惡佞恐其亂義也惡利口恐其亂信也惡鄭聲恐其亂樂也惡紫恐其亂朱也惡鄉原恐其亂徳也君子反經而已矣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矣盡心下
  右極其情狀而言之
  君子小人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為政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並子路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里仁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述而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顔淵 君子易事而難説也説之不以道不説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難事而易説也説之雖不以道説也及其使人也求備焉子路 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君子上達小人下達並憲問 君子懷徳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恵里仁 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
  知也並衞靈公 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季氏 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衞靈公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中庸二章 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徼幸中庸十四章 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中庸末章
  右以徳言
  饒子曰所謂小人有數樣硜硜小人以其器量之淺狹也樊須小人以其所務者小也無為小人儒以其所業雖正而用心則私也至以小人與君子對言者則指其心術渾然不好底為小人宜與君子毎毎相反也愚謂以君子小人對言之正以明其徳行心術之不同均可謂之以徳言者蓋徳有凶有吉也
  女為君子儒毋為小人儒雍也
  右以學言
  君子之徳風小人之徳草草上之風必偃顔淵 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 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並陽貨 君子犯義小人犯刑離婁上 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大學傳三章
  右以位言


  四書通㫖卷三
<經部,四書類,四書通旨>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通㫖卷四     元 朱公遷 撰教
  脩道之謂教中庸一章 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國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衆也大學傳九章設為庠序學校以教之庠者養也校者教也序者射
  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 人之有道也飽食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聖人有憂之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㓜有序朋友有信並滕文公上
  右自立教之本而言之 已上皆主君道而言愚謂脩道謂教兼以政言教以人倫專以教言脩道者教之綱也五品者教之目也孟子專言教之之道大學主言感化之機 又見治道類
  有教無類衛靈公 自行束脩以上吾未甞無誨焉述而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子罕 互鄊難與言童子見門人惑子曰與其進也不與其退也唯何甚人潔已以進與其潔也不保其徃也述而 孟子之滕館於上宫有業屨於牖上館人求之弗得或問之曰若是乎從者之廖也曰子以是為竊屨來與曰殆非也夫子之設科也徃者不追來者不拒茍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盡心下
  右自設教之心而言之 已下皆主師道而言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述而 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子罕 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雍也 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述而 道則高矣美矣宜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也何不使彼為可㡬及而日孳孳也孟子曰大匠不為拙工改廢繩墨羿不為拙射變其彀率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中道而立能者從之 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時雨化之者有成徳者有達財者有答問者有私淑艾者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並盡心上 教亦多術矣予不屑之教誨也者是亦教誨之而已矣告子下右自施教之道而言之
  愚謂文行忠信博文約禮是其教人之具也繩墨彀率即此而在矣至其所以教人之法則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進退千變萬化而皆有以造就之所謂曲成萬物而不遺也
  羿之教人射必志於彀學者亦必志於彀大匠誨人必以規矩學者亦必以規矩告子上 梓匠輪輿能與人規矩不能使人巧盡心下
  右兼為施教受教者言之
  愚案一章主言下學之法一章主言心得之妙
  二三子以我為隠乎吾無隠乎爾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述而 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陽貨
  右即其行事而示之 已下皆施教之道
  饒子曰無隠乎爾是就行處無非至理别無深晦㡳道理予欲無言是說行處都是實理不必於吾言語上求愚謂無言之故即無隠之費子貢之問有益哉
  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先進 陳亢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對曰未也甞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聞斯二者陳亢退而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又聞君子之逺其子也季氏
  右循其序而進之
  愚謂此所謂教不躐等者興詩立禮之序即此而可見性與天道不可聞者又因此而可知
  子路問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為成人矣憲問 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郷黨稱弟焉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子路右因其材而篤之
  愚謂即其施教而言則中人以上可以語上正此類要其成功而言則十子之列四科又可騐也
  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樊遲御子告之曰孟孫問孝於我我對曰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惟其疾之憂 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别乎 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曽是以為孝乎並為政 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雍也 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子路由誨女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為政子行三軍則誰與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述而 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冉有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公西華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惑敢問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先進 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謂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並子路 子路問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憲問 由也女聞六言六蔽矣乎對曰未也居吾語女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 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盗並陽貨子路問强子曰南方之强與北方之强與抑而强與
  寬柔以教不報無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厭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矯中立而不倚强哉矯國有道不變塞焉强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强哉矯中庸十章 子貢問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為政 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雍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衛靈公 子張學干禄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為政 子張問明子曰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明也已矣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逺也已矣 子張問崇徳辨惑子曰主忠信徙義崇徳也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 子張問士何如斯可謂之達矣子曰何哉爾所謂達者子張對曰在邦必聞在家必聞子曰是聞也非達也夫達也者質直而好義察言而觀色慮以下人在邦必達在家必達夫聞也者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邦必聞在家必聞 子張問政子曰居之無倦行之以忠並顔淵 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立則見其参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夫然後行衛靈公 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請問之曰恭寬信敏恵恭則不侮寬則得衆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恵則足以使人陽貨 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逺之可謂知矣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雍也 樊遲從遊於舞雩之下曰敢問崇徳脩慝辨惑子曰善哉問先事後得非崇徳與攻其惡無攻人之惡非脩慝與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與 司馬牛問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訒曰其言也訒斯謂之仁矣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曰不憂不懼斯
  謂之君子矣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憂何懼並顔淵 仲尼亟稱於水曰水哉水哉何取於水也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爾苟為無本七八月之間雨集溝澮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故聲聞過情君子恥之離婁下 徐行後長者謂之弟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夫徐行者豈人所不能哉所不為也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告子下
  右因其失而救之
  孺悲欲見孔子孔子辭以疾將命者出戸取瑟而歌使之聞之陽貨 滕更之在門也若在所禮而不答何也孟子曰挾貴而問挾賢而問挾長而問挾有勲勞而問挾故而問皆所不答也滕更有二焉盡心上
  右因其過失而儆教之
  愚謂孟子之待曹交是即所以待滕更之意然於交則欲矯其麤陋之習於更則欲消其長傲之心蓋教之多術也如此
  闕黨童子將命或問之曰益者與子曰吾見其居於位也見其與先生並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憲問子夏之門人小子當洒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子夏聞之曰噫言游過矣君子之道孰先傳焉孰後倦焉譬諸草木區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子張
  右教小子之道
  愚案子夏之言是緫教以小子之事孔子之言是因其失而教以隅坐隨行之禮也又二章皆是學必有序教不躐等之意然本末一貫者也游夏分為兩段事則二子之言皆有病故集注引程子之說以助之
  
  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告子上
  右為學之本
  愚案學問二字蓋兼知行而言之然此章則以求放心為本若大學三綱領之中則以明明徳為本論語首章言學集註又發其藴而以明善復初為之本但求放心是先立其本學必由此而後進也明徳明善復其初是務此以為本學必至此而後成也
  志於道據於徳依於仁游於藝述而
  右為學之序自其用功而言也
  愚案此章専以行言觀集注釋志字之義可見其為致知以後事
  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㤗伯
  右為學之序自其成功而言也
  愚案此章兼知行言興於詩是知之功立禮成樂是行之功況知之而後能之三者皆有知行兼備之意也 愚案此二章是學者為學之序若十五志學一章是聖人自言所得之序又志學至不踰矩是聖人希天徹首徹尾是聖人善信至聖神是希賢希聖至於希天自首至尾是學者至於聖人又十五志學與可與共學一章其等第亦不同志學則適道在其中不惑則理明義精可與權矣不踰矩則聲為律身為度權有不必言者矣
  由也女聞六言六蔽矣乎對曰未也居吾語女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陽貨 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並子張 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離婁下
  右以知言
  愚案仕與學對則仕屬乎行六蔽與六言相對則六言屬乎行博學詳說承深造以道而言則深造之者重在行也仁在其中雖未及乎行而篤志二字亦篤行之漸也此聖賢之言所以無敝也
  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並學而
  右以行言亦曰以行言而知在其中
  愚謂前章言進徳之事後章言篤志力行之事是皆主於行而言但致知力行皆為學而學問思辨亦為事故學則不固是統言之敏於事亦是兼言之其所包者亦廣矣 又案此二章是汎為學者言之若吾甞終日不食一章是專為思而不學者言之惟其有為而言故其語勢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又如彼也
  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學而 士見危致命見得思義祭思敬喪思哀其可已矣子張
  右緫論為學而専以行言
  饒子曰子夏是揀許多大底說子張是揀許多難底說愚案子夏之言有敝先儒論之已詳子張言其可已矣而朱子以庶乎其可少抑之微意亦可見也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學而 學如不及猶恐失之泰伯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學以致其道 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矣並子張 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則居之安居之安則資之深資之深則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離婁下
  右兼知行言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為政 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雍也 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大學傳三章 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 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有弗學學之弗能弗措也有弗問問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篤弗措也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强中庸二十章君子尊徳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
  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中庸二十七章
  右以知行對言専以功夫言之也
  愚謂學以會其理則學字屬乎知學以習其事則學字屬乎行惟觀其對待之語何如耳 又案致知力行與存心致知其先後次序不同必也明此理而後能盡此理此致知所以居力行之先也必使一念全而萬理具然後可使念慮精而萬理明此存心所以居致知之先也蓋存心是全此理之統體致知是各隨其理而察之故與知行之序不同
  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大學經一章 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夭也殀夀不貳脩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盡心上
  右以知行對言兼舉用功成功而言也
  愚案大學上一節反而推之是用功下一節順而達之是成功孟子盡心知性是成功存心養性是用功
  莫我知也夫憲問 予一以貫之衛靈公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公冶 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述而 衛公孫朝問於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子張
  右聖人希天之學屬乎智者也
  愚案孔子所自言者凡四章二章是勉人為學二章是𤼵子貢使知聖人之學若子貢之答公孫朝則遡孔子之所傳而明道統之有自也
  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曽子曰唯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曽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里仁
  右聖人希天之學屬乎仁者也
  湯之盤銘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大學傳二章 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大學傳三章 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上律天時下襲水土中庸三十章 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萬章下 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為政𤼵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述而
  右聖人希天之學仁智兼備者也
  愚案成湯之日新又新文王之緝熈敬止孔子不知老之將至皆所謂無閒斷者但以氣象觀之成湯若出於有意文王孔子實本於自然性之反之有不同也又祖述憲章是上遡孔子之所傳金聲玉振是極言孔子之所藴志學至不踰矩是孔子自言其所得 又以聖人之事参之好問察言明物察倫屬乎智仰而思之亦屬乎智執中用中由仁義行屬乎仁樂取諸人若決江河亦屬乎仁身之反之亦屬乎仁此皆希天之學而於仁智各有所屬也
  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與女弗如也公冶
  右大賢希聖之學知之事也
  顔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顔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顔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顔淵 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顔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雍也 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顔淵 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學而右大賢希聖之學行之事也
  愚案夫子告顔冉子外甞以恭敬忠信語樊遲忠信篤敬語子張是皆主於力行而言皆徹上徹下之道也
  顔淵喟然歎曰仰之彌高鑚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子罕 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甞從事於斯矣㤗伯 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公孫丑上
  右大賢希聖之學知行兼備者也
  愚案克己復禮主敬行恕皆以用功言顔淵喟然之歎與曽子三省之云亦自以用功言顔子不遷怒貳過孟子知言善養氣皆以成功言若子貢之論已與顔子則兼才學而言之曽子之稱顔子則於學問之中畧兼徳行而言之也 又見孔門弟子類
  大學之道在明明徳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脩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大學經一章右大人之學
  愚謂知行兼備體用具全綱領條目功夫效驗莫不殫舉無如此章 又案對小子之學而言則此為大人之學通其餘諸章而言則惟入孝出弟為小子之學餘則皆為大人之學也
  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汎愛衆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學而
  右小子之學
  愚案此章知行兼備而行為重也大抵大人之學先乎理小子之學先乎事此其次第所以有不同也
  人不知而不愠 不患人之不已知患不知人也並學而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已知求為可知也里仁
  患其不能也憲問 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已知也衛靈公 三年學不至於榖不易得也㤗伯 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禄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衛靈公
  右為己之學
  愚謂此皆自學者立心處言之或堅其心而使之不近名或定其心而使之不近利此其所以不同者中庸末章所引尚絅之詩亦宜與不患不知之類相從也
  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學而 曽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予足啟予手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㤗伯 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季氏 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則逺怨矣衛靈公 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中庸十三章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内自省也里仁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述而 君子所以異於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無禮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禮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則與禽獸奚擇哉於禽獸又何難焉是故君子有終身之憂無一朝之患也乃若所憂則有之舜人也我亦人也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由未免為鄉人也是則可憂也憂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則亡矣非仁無為也非禮無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則君子不患矣離婁下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其身正而天下歸之詩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離婁上
  右反身脩省之學
  愚謂此有専心於自治者有因事而自儆者又有自省與自責不同而皆為力行之事也
  徳之不脩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述而 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子罕 年四十而見惡焉其終也已陽貨
  右勉人進學之辭為不知學者言之
  餘如十室之邑章我非生知章及孟子道性善人皆可為堯舜諸章皆是此類但於世子曹交則因其人而言之其餘則汎為學者言之也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雍也 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苖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實者有矣夫 譬如為
  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徃也並子罕 有為者譬若掘井盡心上
  右勉人進學之辭為學而未至者言之
  餘如學如不及逝者如斯日知其所亡深造之以道及人一已百人十已千知之成功一也凡教人以不可自畫者皆此類
  羣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難矣哉衛靈公 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奕者乎為之猶賢乎已陽貨自暴者不可與有言也自棄者不可與有為也言非
  禮義謂之自暴也吾身不能居仁由義謂之自棄也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曠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離婁上 仁人心也義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告子上右儆戒學者之辭
  愚謂言不及義好行小慧是不能矯輕也飽食終日無所用心是不能儆惰也言不及義則近於自暴而不肯居仁由義無所用心則甘於自棄而不能求其放心夫子兩言難矣哉孟子兩言哀哉盖深歎人之不可以不學也而其言可以互相𤼵明如此
  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憲問
  右明學者用心得失之機
  知
  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季氏 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並述而 由誨女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為政
  右汎以義理而言之
  愚謂夫子之汎言是為學者言之以盡精微為主其告子路是因其人而言之以無自欺為主
  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中庸二十章
  右専以達道而言之
  饒子曰有格物之知有聞見之知故有知之至與知之次不同愚謂聞見之知與格物之知不同而格物之知又有不同者曰知至曰知止曰知性曰知天曰知天命蓋知至主乎吾心而言知止主乎事理而言知性主乎理之㑹於吾心而言知天主乎理之根於太虛而言知性然後知至知至則明其所當然而知止識其所以然而知天而所謂天命者不外是矣若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則理猶在彼我但知其有此理而已此雖不屬乎聞見之知而去聞見之知未逺也又思知人不可不知天天人相貫所知有淺深無彼此質鬼神俟百世則天人相對所知有彼此無淺深
  
  子路有聞未之能行唯恐有聞公冶 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冉有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公西華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惑敢問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先進
  右以體諸身者言之
  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立則見其参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夫然後行子張書諸紳衛靈公右以達諸事者言之
  愚案此章行字不與知字相對而子張問行問達二章自相對行無所礙之謂行行無不得之謂達夫子告之皆以徳孚於人為本也
  師道
  温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為政
  右為為人師者言之
  愚案温故知新論語中庸兩見之論語之所謂故是聞於人者中庸之所謂故是存於已者論語是即其一理而推見衆理之無窮中庸是全其統體而益見脉絡之精微論語是一件事中庸是兩件事
  人之患在好為人師離婁上
  右為好為人師者言之
  愚謂論語正言為師之道孟子自是儆戒學者之辭蓋師莫病止於記問學莫病易於自足自足者且不足為學況可為人師乎
  諸經
  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為政 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晉之乗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離婁下 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滕文公下
  右緫論一經之㫖
  愚案孔子之論詩是欲人知其要孟子之論春秋是欲人知其義王者迹熄一章是明孔子作春秋之法世衰道微一節是明孔子作春秋之本義又如孟子春秋無義戰之云亦緫論一經之㫖是又主征伐而言者也
  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八佾 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詩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為詩也有人於此越人關弓而射之則已談笑而道之無他䟽之也其兄關弓而射之則已垂涕泣而道之無他戚之也小弁之怨親親也親親仁也固矣夫高叟之為詩也曰凱風何以不怨曰凱風親之過小者也小弁親之過大者也親之過大而不怨是愈䟽也親之過小而怨是不可磯也愈䟽不孝也不可磯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告子下
  右專論一篇之㫖
  愚案孔子論關雎是因關雎之詩而見文王后妃之徳孟子論小弁是因高子之言而明太子之心
  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徃而知來者學而 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子曰起子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八佾 詩曰不素餐兮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孟子曰君子居是國也其君用之則安富尊榮其子弟從之則孝弟忠信不素餐兮孰大於是盡心上
  右専明一節之義
  愚謂此皆主乎一事而言者也
  舜之不臣堯則吾既得聞命矣詩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而舜既為天子矣敢問瞽瞍之非臣如何曰是詩也非是之謂也勞於王事而不得養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獨賢勞也故說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是為得之如以辭而已矣雲漢之詩曰周餘黎民靡有孑遺信斯言也是周無遺民也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養養之至也詩曰永言孝思孝思維則此之謂也書曰祗載見瞽瞍䕫䕫齊栗瞽瞍亦允若是為父不得而子也萬章上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吾於武城取二三䇿而已矣仁人無敵於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盡心下
  右専明讀書之法
  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述而 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専對雖多亦奚以為子路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
  邇之事父逺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 女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並陽貨
  右明窮經致用之道
  義利附利
  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恵而不費乎擇可勞而勞之又誰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貪君子無衆寡無小大無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驕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張曰何謂四惡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堯曰 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大學傳三章
  右以天理自然之利言之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里仁 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萬乗之國弑其君者必千乗之家千乗之國弑其君者必百乗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梁恵王上 孳孳為利者蹠之徒也欲知舜與蹠之分無他利與善之間也盡心上 我將言其不利也曰先生之志則大矣先生之號則不可先生以利說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於利以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士樂罷而悅於利也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懐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懐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先生以仁義說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於仁義而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士樂罷而悅於仁義也為人臣者懐仁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仁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懐仁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懐仁義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告子下 放於利而行多怨里仁
  右以狥私便己之利言之
  愚案聖賢言利或與義對或與善對或與仁義為對蓋仁者義之體善者仁義之緫名言之雖若不同其為理欲之反對則一也又義與利對以處事言善與利對以存心言仁義與利為對兼存心處事言 餘如見小利及枉尺直尋之利皆是此類
  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大學傳十章
  右兼天理人欲之利言之
  愚謂以義利相對而言則是人欲之利以義利相貫而言則是天理中自然之利 已上利字皆以利便言若故者以利為本是以利順言知者利仁利而行之皆以貪利言利字之訓其不同如此祭祀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八佾 子之所慎齊戰疾述而 齊必有明衣布齊必變食居必遷坐鄉黨
  右祭祀之正者亦曰聖人祭祀之誠
  餘凡喪祭之祭皆是此類今於葬祭之下詳之
  與其媚於奥寧媚於竈何謂也子曰不然獲罪於天無所禱也八佾 子路請禱子曰有諸子路對曰有之誄曰禱爾於上下神祇子曰丘之禱久矣述而
  右禱祀以求福者
  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八佾
  右當祭而不祭者
  非其鬼而祭之諂也為政 季氏旅於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曽謂泰山不如林放乎 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之矣 或問禘之說子曰不知也知其說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指其掌並八佾
  右不當祭而祭者
  愚案夫子謂不知者諱之也謂不欲觀者歎之也為父母之國而諱之為先王之禮而歎之皆所以正名分為世道計也
  喪祭附葬
  吾聞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 喪致乎哀而止並子張 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見孟子孟子曰吾固願見今吾尚病病愈我且徃見夷子不來他日又求見孟子孟子曰吾今則可以見矣不直則道不見我且直之吾聞夷子墨者墨之治喪也以薄為其道也夷子思以易天下豈以為非是而不貴也然而夷子葬其親厚則是以所賤事親也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曰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此言何謂也之則以為愛無差等施由親始徐子以告孟子孟子曰夫夷子信以為人之親其兄之子為若親其鄰之赤子乎彼有取爾也赤子匍匐將入井非赤子之罪也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也蓋上世甞有不葬其親者其親死則舉而委之於壑他日過之狐狸食之蠅蚋姑嘬之其顙有泚睨而不視夫泚也非為人泚中心達於面目蓋歸反虆梩而掩之掩之誠是也則孝子仁人之掩其親亦必有道矣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憮然為閒曰命之矣滕文公上 養生者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離婁下
  右本乎人心而言
  高宗諒隂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已以聽於冢宰三年憲問 滕定公薨世子謂然友曰昔者孟子甞與我言於宋於心終不忘今也不幸至於大故吾欲使子問於孟子然後行事然友之鄒問於孟子孟子曰不亦善乎親喪固所自盡也曽子曰生事之以禮死𦵏之以禮祭之以禮可謂孝矣諸侯之禮吾未之學也雖然吾甞聞之矣三年之喪齊䟽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達於庶人三代共之然友反命定為三年之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也至於子之身而反之不可且志曰喪祭從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謂然友曰吾他日未甞學問好馳馬試劒今也父兄百官不我足也恐其不能盡於大事子為我問孟子然友復之鄒問孟子孟子曰然不可以他求者也孔子曰君薨聽於冢宰歠粥面深墨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君子之徳風也小人之徳草也草上之風必偃是在世子然友反命世子曰然是誠在我五月居廬未有命戒百官族人可謂曰知及至葬四方來觀之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悅滕文公上 齊宣王欲短喪公孫丑曰為期之喪猶愈於已乎孟子曰是猶或紾其兄之臂子謂之姑徐徐云爾亦教之孝弟而已矣王子有其母死者其傅為之請數月之喪公孫丑曰若此者何如也曰是欲終之而不可得也雖加一日愈於已謂夫莫之禁而弗為者也盡心上 無憂者其惟文王乎以王季為父以武王為子父作之子述之武王纉太王王季文王之緒壹戎衣而有天下身不失天下之顯名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廟饗之子孫保之武王末受命周公成文武之徳追王大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斯禮也達乎諸侯大夫及士庶人父為大夫子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為士子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期之喪達乎大夫三年之喪達乎天子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中庸十八章 武王周公其達孝矣乎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春秋脩其祖廟陳其宗器設其裳衣薦其時食宗廟之禮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貴賤也序事所以辨賢也旅酬下為上所以逮賤也燕毛所以序齒也踐其位行其禮奏其樂敬其所尊愛其所親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甞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中庸十九章孟子之後喪踰前喪是以不徃見也曰何哉君所謂
  踰者前以士後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後以五鼎與曰否謂棺槨衣衾之美也曰非所謂踰也貧富不同也樂正子見孟子曰克告於君君為來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來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梁恵王下 子疾病子路使門人為臣病閒曰久矣哉由之行詐也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且予與其死於臣之手也無寧死於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縱不得大葬予死於道路乎子罕 顔淵死顔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椁吾不徒行以為之椁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 門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門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視予猶父也予不得視猶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並先進右主乎禮制而言
  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壊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穀既没新穀既升鑚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㫖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懐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陽貨 孟子自齊葬於魯反於齊止於嬴充虞請曰前日不知虞之不肖使虞敦匠事嚴虞不敢請今願竊有請也木若以美然曰古者棺椁無度中古棺七寸椁稱之自天子達於庶人非直為觀美也然後盡於人心不得不可以為悅無財不可以為悅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之吾何為獨不然且比化者無使土親膚於人心獨無恔乎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公孫丑下
  右兼人心禮制而言
  慎終追逺民徳歸厚矣學而
  右自其效騐而言
  文質
  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雍也右以内外相對而言之
  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八佾
  右以先後相對而言之
  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八佾 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先進
  右矯其偏勝而言之
  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子貢曰惜乎夫子之說君子也駟不及舌文猶質也質猶文也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顔淵
  右各倚於一偏而言之
  文
  子畏於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子罕
  右以道言
  文王之徳之純盖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中庸二十六章右以徳言
  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公冶 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與文子同升諸公子聞之曰可以為文矣憲問
  右以事言
  饒子曰二章皆因謚法而言但是以謂之文是正言所以為文之義可以為文但言如此者可無愧於文之謚也
  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八佾
  右以禮樂制度言
  餘有以典籍言者易辨今不録
  言行
  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里仁 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憲問 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里仁 其言之不怍則為之也難憲問
  右汎為學者言之
  先行其言而後從之 子張學干禄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並為政 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立則見其参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夫然後行衛靈公
  右各因其人而言之
  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離婁下 庸徳之行庸言之謹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餘不敢盡言顧行行顧言君子胡不慥慥爾中庸十三章 言近而指逺者善言也守約而施博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不下帶而道存焉君子之守脩其身而天下平盡心下
  右自成徳者言之
  愚謂不必信果者由其徳行之自然所以為大人也必信必果者由其識量之淺狹所以為小人也
  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憲問
  右為為人臣者言之
  言辭
  人之易其言也無責耳矣離婁上 辭達而已矣衛靈公我於辭命則不能也公孫丑上
  右汎為學者言之
  仁者其言也訒曰其言也訒斯謂之仁矣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顔淵
  右因其人而言之
  餘如孔門弟子有能言者有能謹言者皆見本類
  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衛靈公 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隠未見顔色而言謂之瞽季氏
  右自交際而言之
  過
  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過不亦宜乎公孫丑下 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述而
  右仁厚之極為之
  愚謂孔子自受以為過似若有過而實無過也孟子不以周公為無過周公本無過而似若不免有過也欲知二聖人之心者當各隨其事而觀之
  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述而 不貳過雍也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公孫丑上 太甲悔過自怨自
  艾於桐萬章上 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也憲問 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子張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逺過也大學傳十章 過則勿
  憚改學而 人恒過然後能改告子下 吾未見能見其過而内自訟者也公冶 過而不改是謂過矣衛靈公
  右義理之未純者為之
  愚謂亞聖之過質之未化者為之大賢之過氣質之偏為之衆人之過氣質私心雜揉而為之太甲之過亦衆人之過也惟能悔過所以為賢 餘有陳賈為齊王文過一章見臣道類
  小人之過也必文子張
  右人欲之私為之
  觀過斯知仁矣里仁
  右兼君子小人之過而言
  節操
  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矯中立而不倚强哉矯國有道不變塞焉强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强哉矯中庸十章 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滕文公下
  右通以立身之道言之亦曰平居自守之節
  餘如孟子論栁下恵之介亦是此類但君子大丈夫是學問之功栁下恵之可稱者只是資質之美未必義理之純全也
  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君子人與君子人也泰伯 歳寒然後知松栢之後凋也子罕
  右専以處變之道言之亦曰臨難自守之節
  朱子曰託孤寄命是才不可奪是節 餘如論孟子之言守死善道殺身成仁見危致命舍生取義皆此類也
  名聞
  是以聲名洋溢乎中國施及蠻貊中庸三十一章 令聞廣譽施於身所以不願人之文繡也告子上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稱焉衛靈公 四十五十而無聞焉子罕
  右積於中而𤼵於外者
  饒子曰中庸稱舜曰必得其名稱武王曰不失天下之顯名蓋反之不若性之之純征伐不若揖讓之順又曰武王殺紂似乎失名而實不失名
  夫聞也者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邦必聞在家必聞顔淵 仲尼亟稱於水曰水哉水哉何取於水也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爾苟為無本七八月之閒雨集溝澮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故聲聞過情君子恥之離婁下右暴於外而無其實者
  愚謂子張有違道干譽之失徐子有躐等干譽之病聖賢是以各因其人而言之
  異端
  攻乎異端斯害也已為政 外人皆稱夫子好辯敢問何也孟子曰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當堯之時水逆行氾濫於中國蛇龍居之民無所定下者為巢上者為營窟書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驅蛇龍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漢是也險阻既逺鳥獸之害人者消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堯舜既没聖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壊宫室以為汙池民無所安息棄田以為園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説暴行又作園囿汙池沛澤多而禽獸至及紂之身天下又大亂周公相武王誅紂伐奄三年討其君驅飛廉於海隅而戮之滅國者五十驅虎豹犀象而逺之天下大悅書曰丕顯哉文王謨丕承哉武王烈佑啟我後人咸以正無缺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聖王不作諸侯放恣處士横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公明儀曰庖有肥肉廐有肥馬民有饑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仁義充塞則率獸食人人將相食吾為此懼閑先聖之道距楊墨放淫辭邪說者不得作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聖人復起不易吾言矣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驅猛獸而百姓寧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詩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則莫我敢承無父無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以承三聖者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滕文公下 楊子取為我㧞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墨子兼愛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子莫執中執中為近之執中無權猶執一也所惡執一者為其賊道也舉一而廢百也盡心上 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逺恐泥是以君子不為也子張 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子路 有為神農之言者許行自楚之滕踵門而告文公曰逺方之人聞君行仁政願受一㕓而為氓文公與之處其徒數十人皆衣褐捆屨織席以為食陳良之徒陳相與其弟辛負耒耜而自宋之滕曰聞君行聖人之政是亦聖人也願為聖人氓陳相見許行而大悅盡棄其學而學焉陳相見孟子道許行之言曰滕君則誠賢君也雖然未聞道也賢者與民並耕而食饔飱而治今也滕有倉廩府庫則是厲民而以自養也惡得賢孟子曰許子必種粟而後食乎曰然許子必織布而後衣乎曰否許子衣褐許子冠乎曰冠曰奚冠曰冠素曰自織之與曰否以粟易之曰許子奚為不自織曰害於耕曰許子以釜甑爨以鐵耕乎曰然自為之與曰否以粟易之以粟易械器者不為厲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豈為厲農夫哉且許子何不為陶冶舍皆取諸其宫中而用之何為紛紛然與百工交易何許子之不憚煩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為也然則治天下獨可耕且為與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如必自為而後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洪水横流氾濫於天下草木暢茂禽獸繁殖五穀不登禽獸偪人獸蹄鳥跡之道交於中國堯獨憂之舉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澤而焚之禽獸逃匿禹䟽九河瀹濟漯而注諸海決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後中國可得而食也當是時也禹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雖欲耕得乎后稷教民稼穡樹藝五穀五穀熟而民人育人之有道也飽食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聖人有憂之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放勲曰勞之來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徳之聖人之憂民如此而暇耕乎堯以不得舜為己憂舜以不得禹臯陶為己憂夫以百畆之不易為己憂者農夫也分人以財謂之恵教人以善謂之忠為天下得人者謂之仁是故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孔子曰大哉堯之為君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與焉堯舜之治天下豈無所用其心哉亦不用於耕耳吾聞用夏變夷者未聞變於夷者也陳良楚産也悅周公仲尼之道北學於中國北方之學者未能或之先也彼所謂豪傑之士也子之兄弟事之數十年師死而遂倍之昔者孔子没三年之外門人治任將歸入揖於子貢相嚮而哭皆失聲然後歸子貢反築室於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獨居三年然後歸他日子夏子張子游以有若似聖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彊曽子曽子曰不可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今也南蠻鴃舌之人非先王之道子倍子之師而學之亦異於曽子矣吾聞出於幽谷遷於喬木者未聞下喬木而入於幽谷者魯頌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周公方且膺之子是之學亦為不善變矣從許子之道則市賈不貳國中無偽雖使五尺之童適市莫之或欺布帛長短同則賈相若麻縷絲絮輕重同則賈相若五穀多寡同則賈相若屨大小同則賈相若曰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或相倍蓰或相什伯或相千萬子比而同之是亂天下也巨屨小屨同賈人豈為之哉從許子之道相率而為偽者也惡能治國家滕文公上 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孟子曰是焉得為大丈夫乎子未學禮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徃送之門戒之曰徃之女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滕文公下 丹之治水也愈於禹孟子曰子過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為壑今吾子以鄰國為壑水逆行謂之洚水洚水者洪水也仁人之所惡也吾子過矣告子下 求也為季氏宰無能改於其徳而賦粟倍他日孔子曰求非我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由此觀之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棄於孔子者也况於為之强戰争地以戰殺人盈野争城以戰殺人盈城此所謂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於死故善戰者服上刑連諸侯者次之辟草萊任土地者次之離婁上 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萬室之國一人陶則可乎曰不可器不足用也曰夫貉五穀不生惟黍生之無城郭宫室宗廟祭祀之禮無諸侯幣帛饔飧無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國去人倫無君子如之何其可也陶以寡且不可以為國况無君子乎欲輕之於堯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於堯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 今之事君者曰我能為君辟土地充府庫今之所謂良臣古之所謂民賊也君不鄉道不志於仁而求富之是富桀也我能為君約與國戰必克今之所謂良臣古之所謂民賊也君不鄉道不志於仁而求為之强戰是輔桀也由今之道無變今之俗雖與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並告子下 有人曰我善為陳我善為戰大罪也國君好仁天下無敵焉南面而征北狄怨東面而征西夷怨曰奚為後我武王之伐殷也革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王曰無畏寧爾也非敵百姓也若崩厥角稽首征之為言正也各欲正已也焉用戰盡心下
  右聖賢闢之以義
  愚謂孟子之時楊墨二家最為害道其次則有兵家農家縱横家及貨殖之徒各専一業以聾瞽天下大抵惑人心者莫如兼愛為我快君心者莫如强兵富國而皆足以重斯世之禍也故深闢之
  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見孟子孟子曰吾固願見今吾尚病病愈我且徃見夷子不來他日又求見孟子孟子曰吾今則可以見矣不直則道不見我且直之吾聞夷子墨者墨之治喪也以薄為其道也夷子思以易天下豈以為非是而不貴也然而夷子葬其親厚則是以所賤事親也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曰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此言何謂也之則以為愛無差等施由親始徐子以告孟子孟子曰夫夷子信以為人之親其兄之子為若親其鄰之赤子乎彼有取爾也赤子匍匐將入井非赤子之罪也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也蓋上世甞有不葬其親者其親死則舉而委之於壑他日過之狐狸食之蠅蚋姑嘬之其顙有泚睨而不視夫泚也非為人泚中心達於面目蓋歸反虆梩而掩之掩之誠是也則孝子仁人之掩其親亦必有道矣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憮然為閒曰命之矣滕文公上 逃墨必歸於楊逃楊必歸於儒歸斯受之而已矣今之與楊墨辯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從而招之盡心下
  右聖賢誘之以仁
  愚謂陳相夷之均之為習異端者也然陳相倍師而之能受命之之加於相數等矣冝孟子責相之深而納約自牖之誨於夷之不隠也












  四書通㫖卷之四
<經部,四書類,四書通旨>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通㫖卷五     元 朱公遷 撰人倫
  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達道也中庸二十章人之有道也飽食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聖人有憂之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滕文公上
  右即其常道而言之
  愚謂孟子自教而言故先父子中庸自政而言故先君臣中庸不言親義别序信而道之一字足以兼之矣 又案大學止善之目於五品遺其二則欲人推類以盡其餘也中庸君子之道四於五品遺其一則道所當然非所求之閨門婦女也夫婦之别必君子道之使由之豈待以責彼之道自責乎
  舜徃于田號泣于旻天何為其號泣也孟子曰怨慕也萬章曰父母愛之喜而不忘父母惡之勞而不怨然則舜怨乎曰長息問於公明高曰舜徃于田則吾既得聞命矣號泣于旻天于父母則吾不知也公明高曰是非爾所知也夫公明高以孝子之心為不若是恝我竭力耕田共為子職而已矣父母之不我愛於我何哉帝使其子九男二女百官牛羊倉廩備以事舜於畎畆之中天下之士多就之者帝將胥天下而遷之焉為不順於父母如窮人無所歸天下之士悅之人之所欲也而不足以解憂好色人之所欲妻帝之二女而不足以解憂富人之所欲富有天下而不足以解憂貴人之所欲貴為天子而不足以解憂人悅之好色富貴無足以解憂者惟順於父母可以解憂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有妻子則慕妻子仕則慕君不得於君則熱中大孝終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於大舜見之矣 父母使舜完廩捐階瞽瞍焚廩使浚井出從而揜之象曰謨蓋都君咸我績牛羊父母倉廩父母干戈朕琴朕弤朕二嫂使治朕棲象徃入舜宫舜在牀琴象曰欝陶思君爾忸怩舜曰惟兹臣庶汝其于予治不識舜不知象之將殺已與曰奚而不知也象憂亦憂象喜亦喜曰然則舜偽喜者與曰否昔者有饋生魚於鄭子産子産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則洋洋焉攸然而逝子産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謂子産智予既烹而食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難罔以非其道彼以愛兄之道來故誠信而喜之奚偽焉 象日以殺舜為事立為天子則放之何也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萬章曰舜流共工於幽州放驩兠于崇山殺三苖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誅不仁也象至不仁封之有庳有庳之人奚罪焉仁人固如是乎在他人則誅之在弟則封之曰仁人之於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矣親之欲其貴也愛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貴之也身為天子弟為匹夫可謂親愛之乎敢問或曰放者何謂也曰象不得有為於其國天子使吏治其國而納其貢稅焉故謂之放豈得暴彼民哉雖然欲常常而見之故源源而來不及貢以政接於有庳此之謂也並萬章上 小弁小人之詩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為詩也有人於此越人關弓而射之則己談笑而道之無他䟽之也其兄關弓而射之則己垂涕泣而道之無他戚之也小弁之怨親親也親親仁也固矣夫高叟之為詩也曰凱風何以不怨曰凱風親之過小者也小弁親之過大者也親之過大而不怨是愈䟽也親之過小而怨是不可磯也愈䟽不孝也不可磯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告子下
  右以順處其變者言之
  愚謂不得乎親而怨慕者孝之至弟至不仁而誠信喜之者友之至此其不失乎常者也封之有庳而富貴之常道之中雖有權而均之不失天理之常也又案旻天之怨怨乎已小弁之怨怨乎親其實有不同者然自小弁而言則太子之怨不失乎親親之心可引舜事以為證不必辨其怨之同異也此孟子論小弁之意也 吾友操公琬之言曰大舜之於象也誠信喜之則聖人自然之天所以盡其愛之之心也封之有庳則聖人處事之法所以全其愛之之道也舜之處象者如此而周公之處管叔者不同其說則先儒之論備矣公名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舜不告而娶為無後也君子以為猶告也離婁下 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信斯言也冝莫如舜舜之不告而娶何也孟子曰告則不得娶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如告則廢人之大倫以懟父母是以不告也萬章曰舜之不告而娶則吾既得聞命矣帝之妻舜而不告何也曰帝亦知告焉則不得妻也萬章上 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孟子對曰於傳有之曰臣弑其君可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弑君也梁恵王下
  右以通其變者言之
  愚謂此類皆當以權言之伊尹放廢之事見臣道類
  語云盛徳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舜南面而立堯帥諸侯北面而朝之瞽瞍亦北面而朝之舜見瞽瞍其容有蹙孔子曰於斯時也天下殆哉岌岌乎不識此語誠然乎哉孟子曰否此非君子之言齊東野人之語也堯老而舜攝也堯典曰二十有八載放勲乃徂落百姓如喪考妣三年四海遏宻八音孔子曰天無二日民無二王舜既為天子矣又帥天下諸侯以為堯三年喪是二天子矣咸丘蒙曰舜之不臣堯則吾既得聞命矣詩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而舜既為天子矣敢問瞽瞍之非臣如何曰是詩也非是之謂也勞於王事而不得養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獨賢勞也故說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是為得之如以辭而已矣雲漢之詩曰周餘黎民靡有孑遺信斯言也是周無遺民也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養養之至也詩曰永言孝思孝思維則此之謂也書曰祗載見瞽瞍䕫䕫齊栗瞽瞍亦允若是為父不得而子也萬章上
  右以其不可變者言之
  父子又見孝弟類
  中也養不中才也養不才故人樂有賢父兄也如中也棄不中才也棄不才則賢不肖之相去其間不能以寸離婁下
  右主乎教育而言之
  愚謂此是父施化於其子若孟子所論父不得而子者是父見化於其子此為衆人之事彼為聖人之事
  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隠子為父隠直在其中矣子路 君子之不教子何也孟子曰勢不行也教者必以正以正不行繼之以怒繼之以怒則反夷矣夫子教我以正夫子未出於正也則是父子相夷也父子相夷則惡矣古者易子而教之父子之間不責善責善則離離則不祥莫大焉離婁上 舜為天子臯陶為士瞽瞍殺人則如之何孟子曰執之而已矣然則舜不禁與曰夫舜惡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然則舜如之何曰舜視棄天下猶棄敝蹝也竊負而逃遵海濵而處終身訢然樂而忘天下盡心上
  右主乎恩愛而言之
  愚謂父子相隠即孟子論大舜之心為可見君子不親教子即孔子之於伯魚為可見伯魚未學詩禮孔子必問之而後知則其受教於他人也審矣君臣
  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八佾 規矩方圓之至也聖人人倫之至也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二者皆法堯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堯之所以治民治民賊其民者也孔子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暴其民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也詩云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世此之謂也離婁上
  右各以當然之理言之
  愚案孟子汎言君臣之道故以治民事君對言之孔子答定公之問而論君臣之交故以使臣之禮事君之忠對言之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宼讎王曰禮為舊君有服何如斯可為服矣曰諫行言聽膏澤下於民有故而去則君使人導之出疆又先於其所徃去三年不反然後收其田里此之謂三有禮焉如此則為之服矣今也為臣諫則不行言則不聽膏澤不下於民有故而去則君搏執之又極之於其所徃去之日遂收其田里此之謂寇讎寇讎何服之有離婁下
  右専以報施之道言之亦曰有為而言之
  君位
  堯以天下與舜有諸孟子曰否天子不能以天下與人然則舜有天下也孰與之曰天與之天與之者諄諄然命之乎曰否天不言以行與事示之而已矣曰以行與事示之者如之何曰天子能薦人於天不能使天與之天下諸侯能薦人於天子不能使天子與之諸侯大夫能薦人於諸侯不能使諸侯與之大夫昔者堯薦舜於天而天受之暴之於民而民受之故曰天不言以行與事示之而已矣曰敢問薦之於天而天受之暴之於民而民受之如何曰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是天受之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是民受之也天與之人與之故曰天子不能以天下與人舜相堯二十有八載非人之所能為也天也堯崩三年之喪畢舜避堯之子於南河之南天下諸侯朝覲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訟獄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謳歌者不謳歌堯之子而謳歌舜故曰天也夫然後之中國踐天子位焉而居堯之宫逼堯之子是篡也非天與也泰誓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此之謂也萬章上
  右専明禪受之義
  人有言至於禹而徳衰不傳於賢而傳於子有諸孟子曰否不然也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昔者舜薦禹於天十有七年舜崩三年之喪畢禹避舜之子於陽城天下之民從之若堯崩之後不從堯之子而從舜也禹薦益於天七年禹崩三年之喪畢益避禹之子於箕山之隂朝覲訟獄者不之益而之啟曰吾君之子也謳歌者不謳歌益而謳歌啟曰吾君之子也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舜之相堯禹之相舜也歴年多施澤於民乆啟賢能敬承繼禹之道益之相禹也歴年少施澤於民未乆舜禹益相去乆逺其子之賢不肖皆天也非人之所能為也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匹夫而有天下者徳必若舜禹而又有天子薦之者故仲尼不有天下繼世以有天下天之所廢必若桀紂者也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伊尹相湯以王於天下湯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大甲顛覆湯之典刑伊尹放之於桐三年大甲悔過自怨自艾於桐處仁遷義三年以聽伊尹之訓已也復歸于亳周公之不有天下猶益之於夏伊尹之於殷也孔子曰唐虞禪夏后殷周繼其義一也萬章上
  右兼明繼禪之義
  君道又見治道王道
  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國家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其身正而天下歸之詩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並離婁上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子路
  右専以出治之本言之
  愚案孟子兩章之㫖不同一自天下國家推至於身是反推其本一言反求諸已而天下歸之是極言其效論語之言則勸戒之意具焉
  不信仁賢則國空虚無禮義則上下亂無政事則財用不足盡心下
  右通以致治之要言之
  無或乎王之不智也雖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吾見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吾如有萌焉何哉今夫弈之為數小數也不専心致志則不得也弈秋通國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誨二人弈其一人専心致志惟弈秋之為聽一人雖聽之一心以為有鴻鵠將至思援弓繳而射之雖與之俱學弗若之矣為是其智弗若與曰非然也告子上
  右論養心之道専以用人言之
  定宇陳氏曰此章兩段前謂交修者不得常用其力後謂自修者不肯専用其力陳氏名櫟
  寡人願安承教孟子對曰殺人以梃與刃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以刃與政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曰庖有肥肉廐有肥馬民有饑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獸相食且人惡之為民父母行政不免於率獸而食人惡在其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飢而死也 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見所畏焉卒然問曰天下惡乎定吾對曰定於一孰能一之對曰不嗜殺人者能一之孰能與之對曰天下莫不與也王知夫苖乎七八月之閒旱則苖槁矣天油然作雲沛然下雨則苖浡然興之矣其如是孰能禦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殺人者也如有不嗜殺人者則天下之民皆引領而望之矣誠如是也民歸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誰能禦之並梁恵王上 鄒與魯閧穆公問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誅之則不可勝誅不誅則疾視其長上之死而不救如之何則可也孟子對曰凶年饑嵗君之民老弱轉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者㡬千人矣而君之倉廩實府庫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殘下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夫民今而後得反之也君無尤焉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梁恵王下 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民之歸仁也猶水之就下獸之走壙也故為淵敺魚者獺也為叢敺爵者鸇也為湯武敺民者桀與紂也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則諸侯皆為之敺矣雖欲無王不可得已今之欲王者猶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茍為不畜終身不得茍不志於仁終身憂辱以陷於死亡詩云其何能淑載胥及溺此之謂也離婁上 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以生道殺民雖死不怨殺者盡心上
  右論得民之道専以愛民言之
  愚案言率獸食人者欲其持儉徳以足民言不嗜殺人者欲其推仁心以育民言以佚道使民者欲其為所當為以服民言上慢而殘下者欲散其所斂以救民若謂所欲與之聚之者則兼此四章之意也
  孟子見梁恵王王立于沼上顧鴻鴈麋鹿曰賢者亦樂此乎孟子對曰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詩云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鶴鶴王在靈沼於牣魚躍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而民歡樂之謂其臺曰靈臺謂其沼曰靈沼樂其有麋鹿魚鼈古之人與民偕樂故能樂也湯誓曰時日害喪予及女偕亡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池鳥獸豈能獨樂哉梁恵王上齊宣王見孟子於雪宫王曰賢者亦有此樂乎孟子對曰有人不得則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為民上而不與民同樂者亦非也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昔者齊景公問於晏子曰吾欲觀於轉附朝儛遵海而南放於琅邪吾何修而可以比於先王觀也晏子對曰善哉問也天子適諸侯曰廵狩廵狩者廵所守也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述職者述所職也無非事者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夏諺曰吾王不遊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遊一豫為諸侯度今也不然師行而糧食飢者弗食勞者弗息睊睊胥讒民乃作慝方命虐民飲食若流流連荒亡為諸侯憂從流下而忘反謂之流從流上而忘反謂之連從獸無厭謂之荒樂酒無厭謂之亡先王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景公說大戒於國出舍於郊於是始興發補不足召太師曰為我作君臣相說之樂蓋徴招角招是也其詩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 王語暴以好樂暴未有以對也曰好樂何如孟子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國其庶㡬乎他日見於王曰王甞語莊子以好樂有諸王變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直好世俗之樂耳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其庶㡬乎今之樂由古之樂也曰可得聞與曰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曰不若與人曰與少樂樂與衆樂樂孰樂曰不若與衆臣請為王言樂今王鼔樂於此百姓聞王鐘鼔之聲管籥之音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樂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獵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此無他不與民同樂也今王鼔樂於此百姓聞王鐘鼓之聲管籥之音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㡬無疾病與何以能鼓樂也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㡬無疾病與何以能田獵也此無他與民同樂也今王與百姓同樂則王矣 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諸孟子對曰於傳有之曰若是其大乎曰民猶以為小也曰寡人之囿方四十里民猶以為大何也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芻蕘者徃焉雉兔者徃焉與民同之民以為小不亦宜乎臣始至於境問國之大禁然後敢入臣聞郊關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則是方四十里為阱於國中民以為大不亦宜乎並梁恵王下
  右専以與民同樂言之
  定宇陳氏曰沼上之對就賢者樂此說雪宫之對就有此樂說不答賢者字愚謂沼上之對引詩書語則具有勸戒之意雪宫之對引晏子語所以作其倣古愛民之心好樂之論姑以正夫樂之本四十里之囿所以正其刑之失
  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惟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秦伯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已正南靣而已矣衛靈公 禹吾無閒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盡力乎溝洫禹吾無間然矣泰伯右舉其標凖而言之 已上皆緫為人君言
  愚案堯之大哉以徳業言舜之恭己以君人氣象言禹之無閒然兼徳行事實言 餘如定公問一言可以興邦章法語之言能無從乎章皆即君道而言之一言人君當存謹畏而逺諂諛恒言之是非不可不察也一言面悅面從非難而真知實行為難為人君者當有誠心以受教也
  諸侯之寳三土地人民政事寳珠玉者殃必及身盡下心右舉其大務而言之 已下皆専為諸侯言
  愚案此與不信仁賢一章相對彼言治國此言治國有仁賢乃有禮義有土地乃有人民若政事者則又本於禮義而加諸人民者也此二章所言之序也
  交鄰國有道乎孟子對曰有惟仁者為能以大事小是故湯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勾踐事呉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詩云畏天之威于時保之王曰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對曰王請無好小勇夫撫劍疾視曰彼惡敢當我哉此匹夫之勇敵一人者也王請大之詩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篤周祜以對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於天下武王恥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梁恵王下
  右因其非心而格之
  饒子曰齊王交鄰國欲以術孟子說出來渾是義理愚謂恤小事大正是交鄰國之道恭者不侮儉者不奪亦是交鄰國之道不侮即能事大不奪即能事小仁智恭儉未甞不相表裏也
  仁則榮不仁則辱今惡辱而居不仁是猶惡濕而居下也如惡之莫如貴徳而尊士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國家閒暇及是時明其政刑雖大國必畏之矣詩云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戸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今國家閒暇及是時般樂怠敖是自求禍也禍福無不自已求之者詩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謂也 矢人豈不仁於函人哉矢人惟恐不傷人函人惟恐傷人巫匠亦然故術不可不慎也孔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智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莫之禦而不仁是不智也不仁不智無禮無義人役也人役而恥為役由弓人而恥為弓矢人而恥為矢也如恥之莫如為仁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後發發而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並公孫丑上 天下有道小徳役大徳小賢役大賢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順天者存逆天者亡齊景公曰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是絶物也涕出而女於呉今也小國師大國而恥受命焉是猶弟子而恥受命於先師也如恥之莫若師文王師文王大國五年小國七年必為政於天下矣詩云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裸將于京孔子曰仁不可為衆也夫國君好仁天下無敵今也欲無敵於天下而不以仁是猶執熱而不以濯也詩云誰能執熱逝不以濯離婁上
  右因其愧怍之心而勉之
  愚謂此皆勉諸侯為仁之辭為仁則不受辱受役矣然其㫖意亦有不同仁則榮章言榮辱在所自取而禍福當知嚮背矢人豈不仁章言擇術不可不慎而仁道所當自勉天下有道一章言事理不可不明而當求聖人以為師
  滕小國也閒於齊楚事齊乎事楚乎孟子對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也無己則有一焉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則是可為也 齊人將築薛吾甚恐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昔者大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擇而取之不得已也茍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君子創業垂統為可繼也若夫成功則天也君如彼何哉彊為善而已矣 滕小國也竭力以事大國則不得免焉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昔者大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無君我將去之去邠踰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也效死勿去君請擇於斯二者並梁恵王下
  右因其疑懼之心而解之
  愚謂此皆國君處憂患之道然必民不忍叛而後可與效死而弗去民不忍離而後可與遷國而圖存事雖不同而皆以得民心為本也
  臣道附賔師
  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則為容悅者也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為悅者也有天民者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者也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盡心上
  右以人品言
  孟子之平陸謂其大夫曰子之持㦸之士一日而三失伍則去之否乎曰不待三然則子之失伍也亦多矣凶年饑嵗子之民老羸轉於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者㡬千人矣曰此非距心之所得為也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為之牧之者則必為之求牧與芻矣求牧與芻而不得則反諸其人乎抑亦立而視其死與曰此則距心之罪也他日見於王曰王之為都者臣知五人焉知其罪者惟孔距心為王誦之王曰此則寡人之罪也公孫丑下右以職任言
  愚謂居其位則當保其民不能保民則當去其位孟子與距心言而又為王誦之亦有儆戒人君之意焉
  王何卿之問也王曰卿不同乎曰不同有貴戚之卿有異姓之卿王曰請問貴戚之卿曰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王勃然變乎色曰王勿異也王問臣臣不敢不以正對王色定然後請問異姓之卿曰君有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去萬章下
  右以親踈勢分言
  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君子人與君子人也泰伯
  右以才能節操言
  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八佾 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衛靈公 子路問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憲問 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季氏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閒也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國定矣離婁上 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吾君不能謂之賊離婁上 君子之事君也務引其君以當道志於仁而已矣告子下 子欲子之王之善與我明告子有楚大夫於此欲其子之齊語也則使齊人傅諸使楚人傅諸曰使齊人傅之曰一齊人傅之衆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莊嶽之閒數年雖日撻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子謂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於王所在於王所者長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誰與為不善在王所者長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誰與為善一薛居州獨如宋王何滕文公下
  右以事君之道言
  愚案聖賢之言有以謙卑順承為主者有以維持調䕶為主者蓋事君之禮匡君之義莫非臣道之當然也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微子 伊尹相湯以王於天下湯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大甲顛覆湯之典刑伊尹放之於桐三年大甲悔過自怨自艾於桐處仁遷義三年以聽伊尹之訓己也復歸于亳萬章上 伊尹曰子不狎于不順放大甲於桐民大悅大甲賢又反之民大悅賢者之為人臣也其君不賢則固可放與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篡也盡心上
  右以處變之道言
  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陽貨 長君之惡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今之大夫皆逢君之惡故曰今之大夫今之諸侯之罪人也告子下
  右以小人心術言
  餘如孟子論今之事君者及善戰者連諸侯者辟草萊任土地者皆謂當時人臣各以異端小道事其君亦鄙夫罪人之徒也故特深闢之見異端類又有陳賈為齊王文過一章亦責賈以小人之
  道事其君也賈之為人也内而有患得患失之心外而有長惡逢惡之術故順之而又為之辭如此三章之㫖自可互相發也
  孟子將朝王王使人來曰寡人如就見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風朝將視朝不識可使寡人得見乎對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明日出弔於東郭氏公孫丑曰昔者辭以病今日弔或者不可乎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弔王使人問疾醫來孟仲子對曰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憂不能造朝今病小愈趨造於朝我不識能至否乎使數人要於路曰請必無歸而造於朝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景子曰内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也父子主恩君臣主敬丑見王之敬子也未見所以敬王也曰惡是何言也齊人無以仁義與王言者豈以仁義為不美也其心曰是何足與言仁義也云爾則不敬莫大乎是我非堯舜之道不敢以陳於王前故齊人莫如我敬王也景子曰否非此之謂也禮曰父召無諾君命召不俟駕固將朝也聞王命而遂不果宜與夫禮若不相似然曰豈謂是與曽子曰晉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吾何慊乎哉夫豈不義而曽子言之是或一道也天下有達尊三爵一齒一徳一朝廷莫如爵鄉黨莫如齒輔世長民莫如徳惡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故將大有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謀焉則就之其尊徳樂道不如是不足與有為也故湯之於伊尹學焉而後臣之故不勞而王桓公之於管仲學焉而後臣之故不勞而覇今天下地醜徳齊莫能相尚無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湯之於伊尹桓公之於管仲則不敢召管仲且猶不可召而況不為管仲者乎公孫丑
  右言賔師自處之道
  曽子居武城有越寇或曰寇至盍去諸曰無寓人於我室毁傷其薪木寇退則曰修我牆屋我將反寇退曽子反左右曰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也寇至則先去以為民望寇退則反殆於不可沈猶行曰是非汝所知也昔沈猶有負芻之禍從先生者七十人未有與焉子思居於衛有齊寇或曰寇至盍去諸子思曰如伋去君誰與守孟子曰曽子子思同道曽子師也父兄也子思臣也微也曽子子思易地則皆然離婁下 子之辭靈丘而請士師似也為其可以言也今既數月矣未可以言與蚳鼃諫於王而不用致為臣而去齊人曰所以為蚳鼃則善矣所以自為則吾不知也公都子以告曰吾聞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我無官守我無言責也則吾進退豈不綽綽然有餘裕哉公孫丑下
  右言賔師臣道之不同
  朋友
  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倿損矣季氏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衛靈公 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顔淵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述而 無友不如己者學而 一鄉之善士斯友一鄉之善士一國之善士斯友一國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以友天下之善士為未足又尚論古之人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是尚友也萬章下 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子張曰子夏云何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衆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子張
  右自取友而言之
  愚謂孔曽之言以知人為本而取友不可以不慎孟子之言以進善為本而取友不可以自足凡此皆主乎修己而言進徳之事也若朋來逺方則主乎及人而言成徳之事也 餘有逢蒙學射一章亦自取友而言但其人其事無足論者今不具
  與國人交止於信大學傳三章 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公冶 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無自辱焉顔淵 朋友死無所歸曰於我殯 朋友之饋雖車馬非祭肉不拜鄉黨 敢問友孟子曰不挾長不挾貴不挾兄弟而友友也者友其徳也不可以有挾也孟獻子百乗之家也有友五人焉樂正裘牧仲其三人則予忘之矣獻子之與此五人者友也無獻子之家者也此五人者亦有獻子之家則不與之友矣非惟百乗之家為然也雖小國之君亦有之費恵公曰吾於子思則師之矣吾於顔般則友之矣王順長息則事我者也非惟小國之君為然也雖大國之君亦有之晉平公之於亥唐也入云則入坐云則坐食云則食雖䟽食菜羹未甞不飽蓋不敢不飽也然終於此而已矣弗與共天位也弗與治天職也弗與食天禄也士之尊賢者也非王公之尊賢也舜尚見帝帝館甥於貳室亦饗舜迭為賔主是天子而友匹夫也用下敬上謂之貴貴用上敬下謂之尊賢貴貴尊賢其義一也萬章下
  右自交友而言之
  愚謂不可有挾者交友之誠主乎敬信者交友之本車馬不拜者交友之義不可則止所以全其友也死於我殯所以盡其交也此則友道之變也餘如切切偲偲責善朋友之道朋友數斯䟽矣皆是此類
  名分
  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 季氏旅於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曽謂泰山不如林放乎 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之矣 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並八佾 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 祿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並季氏
  右聖人憫亂之心
  愚案此皆為諸侯大夫强僣而發而其辭則有輕重不同孰不可忍責之也奚取於三家之堂譏之也夷狄之有君傷之也嗚呼於泰山之旅不觀於既灌之後歎之也五世三世希不失以至三桓子孫之微則皆儆戒之微意也
  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可謂大臣與子曰吾以子為異之問曽由與求之問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今由與求也可謂具臣矣曰然則從之者與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先進 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對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雖不吾以吾其與聞之子路
  右聖人防亂之意
  陳成子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曰陳恒弑其君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憲問
  右聖人撥亂之志
  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茍而已矣子路
  右聖人救亂之本
  愚案衛輙之事兩見於論語必也正名是夫子正言其義不為衛君是因論夷齊而知夫子不與之心大抵衛輙之事非夫子不能正夫子之心非子貢不能知
  世俗
  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並八佾 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於今之世矣 中庸之為徳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並雍也 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中庸三章 魯衛之政兄弟也子路 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有馬者借人乗之今亡已夫衛靈公 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蕩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詐而已矣陽貨 古之為關也將以禦暴今之為關也將以為暴 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昬昬使人昭昭並盡心下
  右歎時之衰
  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八佾 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先進 以約失之者鮮矣里仁 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也寧固述而
  右救時之弊
  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違衆吾從下子罕
  右明處世之道
  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雍也
  右明政俗美惡之不同
  知人
  不知言無以知人也堯曰
  右明知人之本
  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為政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惡胷中正則
  眸子瞭焉胷中不正則眸子眊焉聽其言也觀其眸子人焉廋哉離婁上 父在觀其志父没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學而 觀過斯知仁矣里仁 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公冶長 論篤是與君子者乎色莊者乎先進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
  知也 衆惡之必察焉衆好之必察焉並衛靈公 鄉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鄉人皆惡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子路 好名之人能讓千乗之國茍非其人簞食豆羹見於色盡心下右明觀人之道
  愚謂自知言而言之則知言可以知人自觀人而言之則容貌辭氣乃觀人之一節故孔子於論篤猶有疑孟子謂聽其言而又必觀其眸子也 又知言知人是汎言其理聽言觀行是因宰我而言之
  用人
  君子不施其親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舊無大故則不棄也無求備於一人微子 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將使卑踰尊䟽踰戚可不慎與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左右皆曰不可勿聽諸大夫皆曰不可勿聽國人皆曰不可然後察之見不可焉然後去之 為巨室則必使工師求大木工師得大木則王喜以為能勝其任也匠人斵而小之則王怒以為不勝其任矣夫人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如今有璞玉於此雖萬鎰必使玉人彫琢之至於治國家則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以異於教玉人彫琢玉哉梁恵王下右明用人之道
  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為政 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孔子曰才難不其然乎唐虞之際於斯為盛有婦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徳其可謂至徳也已矣泰伯 舜有天下選於衆舉臯陶不仁者逺矣湯有天下選於衆舉伊尹不仁者逺矣顔淵子言衛靈公之無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喪孔
  子曰仲叔圉治賔客祝鮀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夫如是奚其喪 為命裨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里子産潤色之並憲問
  右明用人之效
  交際
  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恭近於禮逺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學而
  右明持身取友之道
  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憲問
  右明上下相與之道
  不逆詐不億不信抑亦先覺者是賢乎憲問 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衛靈公 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䟽矣里仁右明見㡬之智
  侍於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隠未見顔色而言謂之瞽季氏
  右明事上之禮
  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逺之則怨陽貨右明御下之道
  食而弗愛豕交之也愛而不敬獸畜之也盡心上
  右明待賢之禮
  愚案此章是君交乎臣所主者在愛敬之實萬章問交際一章是臣交乎君所主者在禮義之正若繆公之於子思亟問亟餽鼎肉是知愛敬而不知所以愛敬之道子思以為君之犬馬畜伋也此謂君之於臣不以私恵而為禮臣之於君不以小恩而為徳此與豕交獸畜之㫖相發云
  問人於他邦再拜而送之 康子饋藥拜而受之曰丘未達不敢甞鄉黨
  右聖人待物之誠
  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雍也
  右聖人事上之禮
  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徃拜之遇諸塗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懐其寳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嵗不我與孔子曰諾吾將仕矣陽貨 陽貨欲見孔子而惡無禮大夫有賜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則徃拜其門陽貨矙孔子之亡也而饋孔子蒸豚孔子亦矙其亡也而徃拜之當是時陽貨先豈得不見滕文公下孟子居鄒季任為任處守以幣交受之而不報處於
  平陸儲子為相以幣交受之而不報他日由鄒之任見季子由平陸之齊不見儲子屋廬子喜曰連得間矣問曰夫子之任見季子之齊不見儲子為其為相與曰非也書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為其不成享也屋廬子悅或問之屋廬子曰季子不得之鄒儲子得之平陸告子下
  右聖賢處物之義
  愚謂子見南子是委曲以盡當時之禮徃拜陽貨而時其亡是於禮之中而裁之以義也
  孺悲欲見孔子孔子辭以疾將命者出戸取瑟而歌使之聞之陽貨
  右聖人教人之道
  餘如孟子隠几以絶留行者亦是此類
  或謂孔子於衛主癰疽於齊主侍人瘠環有諸乎孟子曰否不然也好事者為之也於衛主顔讎由彌子之妻與子路之妻兄弟也彌子謂子路曰孔子主我衛卿可得也子路以告孔子曰有命孔子進以禮退以義得之不得曰有命而主癰疽與侍人瘠環是無義無命也孔子不悅於魯衛遭宋桓司馬將要而殺之微服而過宋是時孔子當阨主司城貞子為陳侯周臣吾聞觀近臣以其所為主觀逺臣以其所主若孔子主癰疽與侍人瘠環何以為孔子萬章上
  右聖人親賢之實
  互鄉難與言童子見門人惑子曰與其進也不與其退也惟何甚人潔已以進與其潔也不保其徃也述而右聖人容物之仁
  餘如孟子與匡章遊亦是此類
  孟子為卿於齊出弔於滕王使蓋大夫王驩為輔行王驩朝暮見反齊滕之路未甞與之言行事也公孫丑曰齊卿之位不為小矣齊滕之路不為近矣反之而未甞與言行事何也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哉公孫丑下 公行子有子之喪右師徃弔入門有進而與右師言者有就右師之位而與右師言者孟子不與右師言右師不悅曰諸君子皆與驩言孟子獨不與驩言是簡驩也孟子聞之曰禮朝廷不歴位而相與言不踰階而相揖也我欲行禮子敖以我為簡不亦異乎離婁下
  右聖賢惡惡之義
  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以杖叩其脛憲問 樂正子從於子敖之齊樂正子見孟子孟子曰子亦來見我乎曰先生何為出此言也曰子來㡬日矣曰昔者曰昔者則我出此言也不亦宜乎曰舍館未定曰子聞之也舍館定然後求見長者乎曰克有罪 子之從於子敖來徒餔啜也我不意子學古之道而以餔啜也並離婁上
  右聖賢責善之道
  愚謂孔子之於原壤是待故人之意故猶忠誠愷切以責之也孟子之於右師是待小人之道則嚴以自持絶之而已矣 餘見孔子氣象類
  義命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徼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中庸十四章
  右兼義命言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泰伯 君子思不出其位憲問
  右専以分義言
  愚謂思不出位汎以地位言不在其位専以職位言
  富貴貧賤
  欲貴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貴於己者弗思耳人之所貴者非良貴也趙孟之所貴趙孟能賤之詩云既醉以酒既飽以徳言飽乎仁義也所以不願人之膏粱之味也令聞廣譽施於身所以不願人之文繡也 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棄其天爵則惑之甚者也終亦必亡而已矣並告子上 廣土衆民君子欲之所樂不存焉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樂之所性不存焉君子所性雖大行不加焉雖窮居不損焉分定故也君子所性仁義禮智根於心其生色也睟然見於面盎於背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盡心上 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禄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衛靈公 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閒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並里仁 附之以韓魏之家如其自視欿然則過人逺矣 飢者甘食渴者甘飲是未得飲食之正也飢渴害之也豈惟口腹有飢渴之害人心亦皆有害人能無以飢渴之害為心害則不及人不為憂矣並盡心上
  右以内外輕重而言之
  富貴在天顔淵 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述而 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先進
  右以命分而言之
  餘如孔子得之不得曰有命亦是此意但聖人於此初不以命決之顧義理何如耳其以命言者皆儆人之辭也
  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盡心上右兼義命而言之
  餘如君子素位而行一章亦是此類若孟子乞墦之喻則為不知義命者言之使知所戒焉又此類之反對也
  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憲問
  右自常情而言之
  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堂高數仞榱題數尺我得志弗為也食前方丈侍妾數百人我得志弗為也般樂飲酒驅騁田獵後車千乗我得志弗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盡心下右即其所守而言之
  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徃而知來者學而衣敝緼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終身誦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子罕右即其所能而勉之
  愚謂無諂無驕是子貢之所能不受命而貨殖者是子貢之所失夫子以不受命之語儆之無諂無驕必因是而後有得也
  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雍也 回也其庶乎屢空先進
  右即其所能而稱之
  愚謂顔淵子路子貢孟子皆為以理自守者然守之近於自然者顔子也守之篤而其進未己者子貢也守之固而自許其能者子路也守之嚴而不免以已方人者孟子也是其所守者雖同而其氣象不同則如此
  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泰伯 舜之飯糗茹草也若將終身焉及其為天子也被袗衣鼔琴二女果若固有之盡心下 飯䟽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述而
  右即其心之所安而言之
  愚謂有天下不與者是不為外物所役若將終身若固有之者是不為外物所遷飯䟽食飲水樂在其中者是不為外物所累安土敦仁聖之至也又案孔子渾然天理故貧富不能動其心顔子能克己復禮故不以貧富動其心此孔顔之所以分也
  困窮患難
  天生徳於予桓魋其如予何述而 文不在兹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子罕
  右聖人知天之智
  愚謂二章之㫖一以道自任一以徳自任聖人於此不待決之於天而後泰然特以曉當時從行者而安其心耳
  在陳絶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愠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衛靈公
  右聖人安土之仁
  已上三章見孔子處困戹之道若孟子言無上下之交則明孔子離困戹之由其如予何是知天之智微服過宋是處物之義思患豫防正以順乎天也此所謂並行而不相悖也 又孔子兩言其如予何一言其如命何饒子曰如命何是我之命在天如予何是天之命在我在天者不可必在我者可必
  子畏於匡顔淵後子曰吾以女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先進
  右聖賢處物之義
  餘如孔子言殺身成仁孟子言舍生取義皆明處憂患之道也朱子曰孔子之言是以仁決之孟子之言是以義決之蓋仁人不以所惡傷所好之體義士不以所賤易所貴之宜
  舜發於畎畆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曽益其所不能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徴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告子下 人之有徳慧術知者恒存乎疢疾獨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慮患也深故達盡心上
  右以困窮患難為修省之㡬
  辭受取予
  可以取可以無取取傷廉可以與可以無與與傷恵離婁下
  右正言取與之義
  愚案舍生取義一章自一簞食以下可與此章互相發明此欲人於取與之際審夫義理之中彼欲人於辭受之際存其本心之正
  好名之人能讓千乗之國苟非其人簞食豆羹見於色盡心下
  右専論觀人之法
  子華使於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適齊也乗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原思為之宰與之粟九百辭子曰毋以與爾鄰里鄉黨乎雍也 顔淵死顔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椁吾不徒行以為之椁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先進
  右因用財而見處物之義
  前日於齊王餽兼金一百而不受於宋餽七十鎰而受於薛餽五十鎰而受前日之不受是則今日之受非也今日之受是則前日之不受非也夫子必居一於此矣孟子曰皆是也當在宋也予將有逺行行者必以贐辭曰餽贐予何為不受當在薛也予有戒心辭曰聞戒故為兵餽之予何為不受若於齊則未有處也無處而餽之是貨之也焉有君子而可以貨取乎公孫丑下 士之不託諸侯何也孟子曰不敢也諸侯失國而後託於諸侯禮也士之託於諸侯非禮也萬章曰君餽之粟則受之乎曰受之受之何義也曰君之於氓也固周之曰周之則受賜之則不受何也曰不敢也曰敢問其不敢何也曰抱關擊柝者皆有常職以食於上無常職而賜於上者以為不恭也曰君餽之則受之不識可常繼乎曰繆公之於子思也亟問亟餽鼎肉子思不悅於卒也摽使者出諸大門之外北面稽首再拜而不受曰今而後知君之犬馬畜伋蓋自是臺無餽也悅賢不能舉又不能養也可謂悅賢乎曰敢問國君欲養君子如何斯可謂養矣曰以君命將之再拜稽首而受其後廩人繼粟庖人繼肉不以君命將之子思以為鼎肉使已僕僕爾亟拜也非養君子之道也堯之於舜也使其子九男事之二女女焉百官牛羊倉廩備以養舜於畎畆之中後舉而加諸上位故曰王公之尊賢者也萬章下 孟子去齊居休公孫丑問曰仕而不受禄古之道乎曰非也於崇吾得見王退而有去志不欲變故不受也繼而有師命不可以請久於齊非我志也 孟子致為臣而歸王就見孟子曰前日願見而不可得得侍同朝甚喜今又棄寡人而歸不識可以繼此而得見乎對曰不敢請耳固所願也他日王謂時子曰我欲中國而授孟子室養弟子以萬鍾使諸大夫國人皆有所矜式子盍為我言之時子因陳子而以告孟子陳子以時子之言告孟子孟子曰然夫時子惡知其不可也如使予欲富辭十萬而受萬是為欲富乎季孫曰異哉子叔疑使己為政不用則亦已矣又使其子弟為卿人亦孰不欲富貴而獨於富貴之中有私龍斷焉古之為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無者有司者治之耳有賤丈夫焉必求龍斷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人皆以為賤故從而征之征商自此賤丈夫始矣並公孫丑下 彭更問曰後車數十乗從者數百人以傳食於諸侯不以泰乎孟子曰非其道則一簞食不可受於人如其道則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子以為泰乎曰否士無事而食不可也曰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補不足則農有餘粟女有餘布子如通之則梓匠輪輿皆得食於子於此有人焉入則孝出則弟守先王之道以待後之學者而不得食於子子何尊梓匠輪輿而輕為仁義者哉曰梓匠輪輿其志將以求食也君子之為道也其志亦將以求食與曰子何以其志為哉其有功於子可食而食之矣且子食志乎食功乎曰食志曰有人於此毁瓦畫墁其志將以求食也則子食之乎曰否曰然則子非食志也食功也滕文公下 詩曰不素餐兮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孟子曰君子居是國也其君用之則安富尊榮其子弟從之則孝弟忠信不素餐兮孰大於是盡心上
  右因論辭受而見處物之義
  愚謂仕不受禄與不受萬鍾則義之中有見㡬之智孟子之於齊宋薛子思之於魯繆公則義之中見交際之禮傳食諸侯一章則言人之有功者我當食其人主於食人者而言也不素餐兮一章則言見食於人者必有功於人主於食人之食者而言也是皆孟子自道之辭所以解門人之惑者如此萬章問交際一章亦兼辭受之義與交際之禮而言之而闕文疑義居多故不具
  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焉非其義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顧也繫馬千駟弗視也非其義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諸人萬章上孰謂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諸其隣而與之公冶長 陳仲子豈不誠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也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匍匐徃將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孟子曰於齊國之士吾必以仲子為巨擘焉雖然仲子惡能廉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者也夫蚓上食槁壤下飲黄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與抑亦盜跖之所築與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樹與抑亦盜跖之所樹與是未可知也曰是何傷哉彼身織屨妻辟纑以易之也曰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禄萬鍾以兄之禄為不義之禄而不食也以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而不居也辟兄離母處於於陵他日歸則有饋其兄生䳘者已頻顣曰惡用是鶃鶃者為哉他日其母殺是䳘也與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鶃鶃之肉也出而哇之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以兄之室則弗居以於陵則居之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滕文公下 仲子不義與之齊國而弗受人皆信之是舍簞食豆羹之義也人莫大焉亡親戚君臣上下以其小者信其大者奚可哉盡心上
  右因論人而見處物之義
  愚謂伊尹之一介不取與亦其義之合於聖人者故孟子稱之如此若微生之與害於直仲子之操害於廉則皆不合於義者也是故夫子以微事斷之孟子以大節斷之欲人以之為戒耳











  四書通㫖卷五
<經部,四書類,四書通旨>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通㫖卷六     元 朱公遷 撰出處去就
  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隠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泰伯 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子張 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說公冶長 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子曰賊夫人之子先進
  右明體用之學
  愚案孔子之言體用貴乎兼備子夏之言體用貴乎相資若漆雕開可以仕而未肯仕則夫子說其篤志子羔未可以仕而使之仕則夫子以謂賊夫人其輕重先後又如此
  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軍則誰與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述而 有美玉於斯韞匵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子罕憲問恥子曰邦有道榖邦無道榖恥也 賢者辟世
  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並憲問 古之君子何如則仕孟子曰所就三所去三迎之致敬以有禮言將行其言也則就之禮貌未衰言弗行也則去之其次雖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禮則就之禮貌衰則去之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飢餓不能出門戸君聞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從其言也使飢餓於我土地吾恥之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告子下
  右明處物之義
  愚謂用行舍藏待賈而沽三就三去皆以彼己遇合言賢者辟世以下及答原憲之語皆兼時勢可否言
  色斯舉矣翔而後集鄉黨 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離婁下
  右明見㡬之智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未聞以道殉乎人者也盡心上 不見諸侯宜若小然今一見之大則以王小則以覇且志曰枉尺而直尋宜若可為也孟子曰昔齊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將殺之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喪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徃也如不待其招而徃何哉且夫枉尺而直尋者以利言也如以利則枉尋直尺而利亦可為與昔者趙簡子使王良與嬖奚乗終日而不獲一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賤工也或以告王良良曰請復之强而後可一朝而獲十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良工也簡子曰我使掌與女乗謂王良良不可曰吾為之範我馳驅終日不獲一為之詭遇一朝而獲十詩云不失其馳舍矢如破我不貫與小人乗請辭御者且羞與射者比比而得禽獸雖若邱陵弗為也如枉道而從彼何也且子過矣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 古之君子仕乎孟子曰仕傳曰孔子三月無君則皇皇如也出疆必載質公明儀曰古之人三月無君則弔三月無君則弔不以急乎曰士之失位也猶諸侯之失國家也禮曰諸侯耕助以供粢盛夫人蠶繅以為衣服犧牲不成粢盛不潔衣服不備不敢以祭惟士無田則亦不祭牲殺器皿衣服不備不敢以祭則不敢以宴亦不足弔乎出疆必載質何也曰士之仕也猶農夫之耕也農夫豈為出疆舍其耒耜哉曰晉國亦仕國也未甞聞仕如此其急仕如此其急也君子之難仕何也曰丈夫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鑽穴隙相窺踰牆相從則父母國人皆賤之古之人未甞不欲仕也又惡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徃者與鑽穴隙之類也並滕文公下 男女授受不親禮與孟子曰禮也曰嫂溺則援之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曰今天下溺矣夫子之不援何也曰天下溺援之以道嫂溺援之以手子欲手援天下乎離婁上 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孟子曰是焉得為大丈夫乎子未學禮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徃送之門戒之曰徃之女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滕文公下敢問不見諸侯何義也孟子曰在國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皆謂庶人庶人不傳質為臣不敢見於諸侯禮也萬章曰庶人召之役則徃役君欲見之召之則不徃見之何也曰徃役義也徃見不義也且君之欲見之也何為也哉曰為其多聞也為其賢也曰為其多聞也則天子不召師而况諸侯乎為其賢也則吾未聞欲見賢而召之也繆公亟見於子思曰古千乗之國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悅曰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豈曰友之云乎子思之不悅也豈不曰以位則子君也我臣也何敢與君友也以徳則子事我者也奚可以與我友千乗之君求與之友而不可得也而況可召與齊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將殺之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喪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徃也曰敢問招虞人何以曰以皮冠庶人以旃士以旂大夫以旌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徃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豈敢徃哉況乎以不賢人之招招賢人乎欲見賢人而不以其道猶欲其入而閉之門也夫義路也禮門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門也詩云周道如底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萬章曰孔子君命召不俟駕而行然則孔子非與曰孔子當仕有官職而以其官召之也萬章下右明守正之義
  古之賢王好善而忘勢古之賢士何獨不然樂其道而忘人之勢故王公不致敬盡禮則不得亟見之見且猶不得亟而況得而臣之乎 子好遊乎吾語子遊人知之亦囂囂人不知亦囂囂曰何如斯可以囂囂矣曰尊徳樂義則可以囂囂矣故士窮不失義達不離道窮不失義故士得已焉達不離道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修身見於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並盡心上
  右明内外輕重之分
  先名實者為人也後名實者自為也夫子在三卿之中名實未加於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此乎孟子曰居下位不以賢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湯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惡汙君不辭小官者栁下恵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趨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曰魯繆公之時公儀子為政子栁子思為臣魯之削也滋甚若是乎賢者之無益於國也曰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穆公用之而覇不用賢則亡削何可得與曰昔者王豹處於淇而河西善謳緜駒處於高唐而齊右善歌華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有諸内必形諸外為其事而無其功者髠未甞覩之也是故無賢者也有則髠必識之曰孔子為魯司寇不用從而祭燔肉不至不稅冕而行不知者以為為肉也其知者以為為無禮也乃孔子則欲以微罪行不欲為茍去君子之所為衆人固不識也告子下
  右明仁賢之心
  不見諸侯何義孟子曰古者不為臣不見段干木踰垣而辟之泄栁閉門而不内是皆已甚廹斯可以見矣陽貨欲見孔子而惡無禮大夫有賜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則徃拜其門陽貨矙孔子之亡也而饋孔子蒸豚孔子亦矙其亡也而徃拜之當是時陽貨先豈得不見曽子曰脅肩諂笑病於夏畦子路曰未同而言觀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由是觀之則君子之所養可知已矣滕文公下
  右明中正之道
  仕非為貧也而有時乎為貧娶妻非為養也而有時乎為養為貧者辭尊居卑辭富居貧辭尊居卑辭富居貧惡乎宜乎抱關擊柝孔子甞為委吏矣曰會計當而已矣甞為乗田矣曰牛羊茁壯長而已矣位卑而言高罪也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恥也萬章下
  右専言為貧而仕之義
  子奚不為政子曰書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為政奚其為為政為政 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閒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並微子衛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對曰爼豆之事則甞聞之
  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明日遂行衛靈公 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雍也 孟子去齊宿於晝有欲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應隠几而卧客不悅曰弟子齊宿而後敢言夫子卧而不聽請勿復敢見矣曰坐我明語子昔者魯繆公無人乎子思之側則不能安子思泄栁申詳無人乎繆公之側則不能安其身子為長者慮而不及子思子絶長者乎長者絶子乎 孟子去齊居休公孫丑問曰仕而不受禄古之道乎曰非也於崇吾得見王退而有去志不欲變故不受也繼而有師命不可以請久於齊非我志也並公孫丑 齊饑陳臻曰國人皆以夫子將復為發棠殆不可復孟子曰是為馮婦也晉人有馮婦者善搏虎卒為善士則之野有衆逐虎虎負嵎莫之敢攖望見馮婦趨而迎之馮婦攘臂下車衆皆悅之其為士者笑之盡心下
  右聖賢見㡬之智
  愚謂此皆於智之中有制事之義若孔子去魯遲遲吾行與燔肉不至不稅冕而行則智之中有愛君之仁 又案齊人歸女樂孔子行是孔子所以去之本意燔肉不至而孔子行則以明其用心之忠且厚也
  孔子之仕也非事道與曰事道也事道奚獵較也曰孔子先簿正祭器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曰奚不去也曰為之兆也兆足以行矣而不行而後去是以未甞有所終三年淹也孔子有見行可之仕有際可之仕有公養之仕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也於衛靈公際可之仕也於衛孝公公養之仕也 孔子之去齊接淅而行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並萬章下 禹稷當平世三過其門而不入孔子賢之顔子當亂世居於陋巷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顔子不改其樂孔子賢之孟子曰禹稷顔回同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已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飢者由已飢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禹稷顔子易地則皆然今有同室之人鬭者救之雖被髮纓冠而救之可也鄉鄰有鬭者被髮纓冠而徃救之則惑也雖閉戸可也 曽子子思易地則皆然並離婁下 孟子謂蚳鼃曰子之辭靈丘而請士師似也為其可以言也今既數月矣未可以言與蚳鼃諫於王而不用致為臣而去齊人曰所以為蚳鼃則善矣所以自為則吾不知也公都子以告曰吾聞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我無官守我無言責也則吾進退豈不綽綽然有餘裕哉公孫丑下
  右聖賢處物之義
  愚謂禹稷顔子以時位之顯晦言曽子之與子思孟子之視蚳鼃以地位之尊卑言孔子去齊去魯以勢分之親踈言行可際可公養之仕以遇合之淺深言
  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徃子路不說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 佛肸召子欲徃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徃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湼而不緇吾豈匏𤓰也哉焉能繫而不食並陽貨 孟子去齊尹士語人曰不識王之不可以為湯武則是不明也識其不可然且至則是干澤也千里而見王不遇故去三宿而後出晝是何濡滯也士則兹不悅高子以告曰夫尹士惡知予哉千里而見王是予所欲也不遇故去豈予所欲哉予不得已也予三宿而出晝於予心猶以為速王庶㡬改之王如改諸則必反予夫出晝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後浩然有歸志予雖然豈舍王哉王猶足用為善王如用予則豈徒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王庶㡬改之予日望之予豈若是小丈夫然哉諫於其君而不受則怒悻悻然見於其面去則窮日之力而後宿哉尹士聞之曰士誠小人也公孫丑下右聖賢行道之心
  愚謂此皆聖賢不忘天下之仁心也然孔子之不果去則仁之中有智存焉孟子之不果留則仁之中有義存焉
  苟有用我者朞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子路 道不行乗桴浮於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公冶長 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子罕 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公冶長 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述而 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子罕
  右聖人歎道不行之辭
  儀封人請見曰君子之至於斯也吾未甞不得見也從者見之出曰二三子何患於喪乎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八佾 公伯寮愬子路於季孫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於公伯寮吾力猶能肆諸市朝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憲問 孟子去齊充虞路問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前日虞聞諸夫子曰君子不怨天不尤人曰彼一時此一時也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由周而來七百有餘歳矣以其數則過矣以其時考之則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吾何為不豫哉公孫丑下 魯平公將出嬖人臧倉者請曰他日君出則必命有司所之今乗輿已駕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請公曰將見孟子曰何哉君所為輕身以先於匹夫者以為賢乎禮義由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踰前喪君無見焉公曰諾樂正子入見曰君奚為不見孟軻也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後喪踰前喪是以不徃見也曰何哉君所謂踰者前以士後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後以五鼎與曰否謂棺槨衣衾之美也曰非所謂踰也貧富不同也樂正子見孟子曰克告於君君為來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來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梁惠王下
  右論出處而以天命決之
  愚謂聖賢蓋以天命曉人封人則以天意觀聖人者也 又案此一類専以窮達言真氏以伯寮之愬臧倉之沮夫子莫我知之歎孟子何為不豫之語皆為安義命之事 愚聞之叔父君曰不怨天不尤人為聖人自道之辭則可若以此論聖人則不可蓋不怨不尤不足以言聖人故也故充虞又聞於孟子是孟子甞以此教人而亦以此自居矣中庸又以歸之素位而行之君子其所謂君子蓋通聖賢而言者也叔父名可傳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微子 居下位不以賢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湯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惡汙君不辭小官者栁下恵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趨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告子下 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玊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懐之衛靈公 寗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公冶長
  右論人出處而以德行稱之
  餘如孟子以清和任稱夷恵伊尹亦是此類
  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湯有諸孟子曰否不然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焉非其義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顧也繫馬千駟弗視也非其義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諸人湯使人以幣聘之囂囂然曰我何以湯之聘幣為哉我豈若處畎畆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哉湯三使徃聘之既而幡然改曰與我處畎畆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吾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吾豈若使是民為堯舜之民哉吾豈若於吾身親見之哉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覺後知使先覺覺後覺也予天民之先覺者也予將以斯道覺斯民也非予覺之而誰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被堯舜之澤者若己推而内之溝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故就湯而說之以伐夏救民吾未聞枉己而正人者也況辱己以正天下者乎聖人之行不同也或逺或近或去或不去歸潔其身而已矣吾聞其以堯舜之道要湯未聞以割烹也伊訓曰天誅造攻自牧宫朕載自亳或曰百里奚自鬻於秦養牲者五羊之皮食牛以要
  秦穆公信乎孟子曰否不然好事者為之也百里奚虞人也晉人以垂棘之璧與屈産之乗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百里奚不諫知虞公之不可諫而去之秦年已七十矣曽不知以食牛干秦穆公之為汗也可謂智乎不可諫而不諫可謂不智乎知虞公之將亡而先去之不可謂不智也時舉於秦知穆公之可與有行也而相之可謂不智乎相秦而顯其君於天下可傳於後世不賢而能之乎自鬻以成其君鄉黨自好者不為而謂賢者為之乎並萬章上
  右論人出處而以事理明之
  愚謂伊尹得聖人之任孟子蓋已稱之百里奚於去就之際甚明其智亦有合於聖賢者故在所取焉然王者之師伯者之佐相去亦已逺矣若比寗武子可及之知則百里又當為優也
  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於惡人之朝不與惡人言立於惡人之朝與惡人言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推惡惡之心思與鄉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將浼焉是故諸侯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不受也不受也者是亦不屑就已栁下恵不羞汙君不卑小官進不隠賢必以其道遺佚而不怨阨窮而不憫故曰爾為爾我為我雖袒裼裸裎於我側爾焉能浼我哉故由由然與之偕而不自失焉援而止之而止援而止之而止者是亦不屑去已孟子曰伯夷隘栁下恵不恭隘與不恭君子不由也公孫丑上
  右論人出處而以一偏之敝言之
  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伊尹也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孔子也皆古聖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願則學孔子也公孫丑上 伯夷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惡聲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横政之所出横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思與鄉人處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也當紂之時居北海之濵以待天下之清也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志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覺後知使先覺覺後覺予天民之先覺者也予將以此道覺此民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若已推而内之溝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栁下恵不羞汙君不辭小官進不隠賢必以其道遺佚而不怨阨窮而不憫與鄉人處由由然不忍去也爾為爾我為我雖袒裼裸裎於我側爾焉能浼我哉故聞栁下恵之風者鄙夫寬薄夫敦孔子之去齊接淅而行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孔子也孟子曰伯夷聖之清者也伊尹聖之任者也栁下恵聖之和者也孔子聖之時者也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玊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智譬則巧也聖譬則力也由射於百歩之外也其至爾力也其中非爾力也萬章下右論人出處而以聖人折𠂻之
  愚謂孔子之無所不可者由其有處物之義三子之各極其一偏者以其於義猶未精也
  作者七人矣 子路宿於石門晨門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與並憲問 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徳之衰徃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之不得與之言 太師摯適齊亞飯干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鼔方叔入於河播鼗武入於漢少師陽擊磬襄入於海並微子
  右記隠遯以明高世之行
  丘何為是栖栖者與無乃為佞乎孔子曰非敢為佞也疾固也 子擊磬於衛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既而曰鄙哉硜硜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則厲淺則揭子曰果哉末之難矣並憲問 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夫執輿者為誰子路曰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是也曰是知津矣問於桀溺桀溺曰子為誰曰為仲由曰是魯孔丘之徒與對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子路行以告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羣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子路從而後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榖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隠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子路曰不仕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栁下恵少連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謂栁下恵少連降志辱身矣言中倫行中慮其斯而已矣謂虞仲夷逸隠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並微子右記隠遯而見聖人中庸之道
  治道又見君道王道
  子適衛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子路
  右緫以為治之道言之亦曰為治之序
  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國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衆也康誥曰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逺矣未有學養子而后嫁者也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其機如此此謂一言僨事一人定國堯舜帥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帥天下以暴而民從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是故君子有諸已而后求諸人無諸已而后非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國在齊其家詩云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國人詩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國人詩云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謂治國在齊其家傳九章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
  傳十章 慎終追逺民徳歸厚矣學而 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泰伯 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子路 上好禮則民易使也憲問 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離婁上
  右正以感化之機言之亦曰以教言
  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勸如之何子曰臨之以莊則敬孝慈則忠舉善而教不能則勸為政 季康子患盜問於孔子孔子對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顔淵
  右因其人而以感化之機言之亦曰以教言
  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為政 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涖之則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涖之動之不以禮未善也衛靈公 苟正其身矣於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子路 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里仁
  右正論其所存者以出治之本言之 已下皆以政言
  愚案為政以徳一章以本效相貫言重在徳字知及仁守一章以本末相資言重在仁字禮讓為國及苟正其身二章皆以得失相對言重在讓字與正字出治之本雖不同要皆本之吾身而已故舉徳之一字言則知仁莊禮禮讓在其中舉正身而言則所謂徳者又在其中若孟子言為政不難不得罪於巨室是亦主於正身而言之然不得罪於巨室之云乃當時為政之一道耳非以此為不易之常法也
  顔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鄭聲逺佞人鄭聲淫佞人殆衛靈公 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陽貨道在爾而求諸逺事在易而求諸難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離婁上
  右正論其所施者以立治之本言之
  愚謂親親長長所謂道也禮者所以教人履此道樂者所以教人樂此道立治之本無他焉亦曰修道以為教耳
  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徳風小人之徳草草上之風必偃並顔淵
  右因其人而論其所存者以出治之本言之亦曰以教言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顔淵 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子路
  右因其人而論其所施者以立治之本言之
  道千乗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學而 雍也可使南面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太簡乎子曰雍之言然雍也 魯欲使樂正子為政孟子曰吾聞之喜而不寐公孫丑曰樂正子强乎曰否有知慮乎曰否多聞識乎曰否然則奚為喜而不寐曰其為人也好善好善足乎曰好善優於天下而況魯國乎夫茍好善則四海之内皆將輕千里而來告之以善夫茍不好善則人將曰訑訑予既已知之矣訑訑之聲音顔色距人於千里之外士止於千里之外則讒諂面諛之人至矣與讒諂面諛之人居國欲治可得乎告子下
  右正論其所存者以為治之要言之
  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曰焉知賢才而舉之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子路 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顔淵
  右正論其所施者以為治之要言之
  愚案孔子論政皆言其常而去食去兵則言其變蓋子貢有不得已之問聖言所以處不得已之勢也
  居之無倦行之以忠顔淵 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並子路
  右因其人而論其所存者以為治之要言之
  近者說逺者來子路
  右以治功之次第言之亦曰致治之效
  子産聽鄭國之政以其乗輿濟人於溱洧孟子曰恵而不知為政歳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民未病渉也君子平其政行辟人可也焉得人人而濟之故為政者每人而悅之日亦不足矣離婁下
  右以為治之大體言之
  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從政矣子張曰何謂五美子曰君子恵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子張曰何謂恵而不費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恵而不費乎擇可勞而勞之又誰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貪君子無衆寡無小大無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驕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張曰何謂四惡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堯曰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所惡於上毋以使下所惡於下毋以事上所惡於前毋以先後所惡於後毋以從前所惡於右毋以交於左所惡於左毋以交於右此之謂絜矩之道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詩云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詩云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於殷峻命不易道得衆則得國失衆則失國是故君子先慎乎徳有徳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徳者本也財者末也外本内末爭民施奪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康誥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楚書曰楚國無以為寶惟善以為寶舅犯曰亡人無以為寶仁親以為實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疾以惡之人之彦聖而違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此謂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逺過也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生財有大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未有好義其事不終者也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孟獻子曰畜馬乗不察於雞豚伐氷之家不畜牛羊百乗之家不畜聚斂之臣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矣彼為善之小人之使為國家菑害竝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傳十章哀公問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䇿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也者蒲盧也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達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徳也所以行之者一也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子曰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斯三者則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則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矣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曰修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羣臣也子庶民也來百工也柔逺人也懐諸侯也修身則道立尊賢則不惑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則不眩體羣臣則士之報禮重子庶民則百姓勸來百工則財用足柔逺人則四方歸之懐諸侯則天下畏之齊明盛服非禮不動所以修身也去讒逺色賤貨而貴徳所以勸賢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惡所以勸親親也官盛任使所以勸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勸士也時使薄斂所以勸百姓也日省月試既稟稱事所以勸百工也送徃迎來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逺人也繼絶世舉廢國治亂持危朝聘以時厚徃而薄來所以懐諸侯也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也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在下位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獲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獲乎上矣信乎朋友有道不順乎親不信乎朋友矣順乎親有道反諸身不誠不順乎親矣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也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有弗學學之弗能弗措也有弗問問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篤弗措也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强中庸二十章
  右合身心政事所存所施而詳言之
  愚案大學所言其要在絜矩中庸所言其要在誠身孔子所以告子張者主於正身愛物則仁之與敬乃其本與
  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有恥且格為政 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愛之善政得民財善教得民心盡心上
  右以政教淺深之效言之
  苟有用我者朞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 善人為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矣 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並子路
  右以政成遲速之效言之
  饒子曰朞月而紀綱布三年而政化行一世而教化浹此是聖人作為久近之效七年而可即戎比之三年有勇知方者有閒百年而可勝殘去殺比之必世後仁者逺甚此是善人作為久近之效愚謂三年有勇知方是勇於義者作為之效三年而可足民是多才能者作為之效五年七年而為政於天下是師文王者作為之效皆非善人之可能也
  集注以謂教之孝弟忠信之行務農講武之法則所以富之者固在教之之中矣
  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孟子對曰於傳有之曰臣弑其君可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弑君也梁恵王下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吾於武城取二三䇿而已矣仁人無敵於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 有人曰我善為陳我善為戰大罪也國君好仁天下無敵焉南面而征北狄怨東面而征西夷怨曰奚為後我武王之伐殷也革車三百兩虎賁三千人王曰無畏寧爾也非敵百姓也若崩厥角稽首征之為言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戰並盡心下 齊人伐燕勝之宣王問曰或謂寡人勿取或謂寡人取之以萬乗之國伐萬乗之國五旬而舉之人力不至於此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孟子對曰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取之而燕民不悅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以萬乗之國伐萬乗之國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豈有他哉避水火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亦運而已矣 齊人伐燕取之諸侯將謀救燕宣王曰諸侯多謀伐寡人者何以待之孟子對曰臣聞七十里為政於天下者湯是也未聞以千里畏人者也書曰湯一征自葛始天下信之東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為後我民望之若大旱之望雲霓也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誅其君而弔其民若時雨降民大悅書曰徯我后后來其蘇今燕虐其民王徃而征之民以為將拯已於水火之中也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若殺其父兄係累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如之何其可也天下固畏齊之强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動天下之兵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止其重器謀於燕衆置君而後去之則猶可及止也並梁恵王下 沈同以其私問曰燕可伐與孟子曰可子噲不得與人燕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噲有仕於此而子悅之不告於王而私與之吾子之禄爵夫士也亦無王命而私受之於子則可乎何以異於是齊人伐燕或問曰勸齊伐燕有諸曰未也沈同問燕可伐與吾應之曰可彼然而伐之也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則將應之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今有殺人者或問之曰人可殺與則將應之曰可彼如曰孰可以殺之則將應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今以燕伐燕何為勸之哉 燕人畔王曰吾甚慙於孟子陳賈曰王無患焉王自以為與周公孰仁且智王曰惡是何言也曰周公使管叔監殷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盡也而況於王乎賈請見而解之見孟子問曰周公何人也曰古聖人也曰使管叔監殷管叔以殷畔也有諸曰然曰周公知其將畔而使之與曰不知也然則聖人且有過與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過不亦宜乎且古之君子過則改之今之君子過則順之古之君子其過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見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豈徒順之又從為之辭公孫丑下 宋小國也今將行王政齊楚惡而伐之則如之何孟子曰湯居亳與葛為鄰葛伯放而不祀湯使人問之曰何為不祀曰無以供犧牲也湯使遺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湯又使人問之曰何為不祀曰無以供粢盛也湯使亳衆徃為之耕老弱饋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奪之不授者殺之有童子以黍肉餉殺而奪之書曰葛伯仇餉此之謂也為其殺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為匹夫匹婦復讎也湯始征自葛載十一征而無敵於天下東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為後我民之望之若大旱之望雨也歸市者弗止芸者不變誅其君弔其民如時雨降民大悅書曰徯我后后來其無罰有攸不為臣東征綏厥士女匪厥𤣥黄紹我周王見休惟臣附於大邑周其君子實𤣥黄于匪以迎其君子其小人簞食壺漿以迎其小人救民於水火之中取其殘而已矣大誓曰我武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侵于之疆則取于殘殺伐用張于湯有光不行王政云爾苟行王政四海之内皆舉首而望之欲以為君齊楚雖大何畏焉滕文公下 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龜玉毁於櫝中是誰之過與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逺人不服則修文徳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逺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内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也季氏 魯欲使慎子為將軍孟子曰不教民而用之謂之殃民殃民者不容於堯舜之世一戰勝齊遂有南陽然且不可慎子勃然不悅曰此則滑釐所不識也曰吾明告子天子之地方千里不千里不足以待諸侯諸侯之地方百里不百里不足以守宗廟之典籍周公之封於魯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而儉於百里大公之封於齊也亦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也而儉於百里今魯方百里者五子以為有王者作則魯在所損乎在所益乎徒取諸彼以與此然且仁者不為況於殺人以求之乎君子之事君也務引其君以當道志於仁而已告子下 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盡心下
  右明興師之義
  愚謂弔民伐罪興師之義也湯武之師是已春秋彼善於此者假義而已若魯欲伐齊則貪昧而不知義齊欲滅燕則暴虐而不合義季氏欲伐公臣則强僣而犯義宋不度徳量力而稱兵於倍地之四鄰是又衡行賊義以取敗亡者也
  子之所慎齊戰疾 子行三軍則誰與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並述而
  右臨兵制勝之道
  愚謂行師之要主敬而已夫子之所慎敬也夫子之言臨事而懼亦敬也敬則心有主宰而能謀故好謀而成必先之以懼也

  四書通㫖卷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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