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文類 (四部叢刊本)/卷第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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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文𩔖卷第三十三

 序

  莊周夢蝶圗序      劉因

周寓言夢爲胡蝶予不知何所謂也說者以爲齊

物意者以蝶也周也皆幻也幻則無適而不可也

無適而不可者乃其所以爲齊也謂之齊謂之無

適而不可固也然周烏足以知之周之學縱横之

變也蓋失志於當時而欲求全於亂丗然其材髙

意廣有不能自巳者是以見夫天地如是之大也

古今如是之逺也聖賢之功業如是之廣且盛也

而巳以渺焉之身横於紛紛萬物間無幾時也復

以是非可否繩於外得喪壽夭困於内而不知義

命以處之思以詫夫家人時俗而爲朝夕苟安之

計而不可得姑渾淪空洞舉事物而納之幻或庶

幾焉得以猖狂恣肆於其間以妄自表於天地萬

物之外也以是觀之雖所謂幻者亦未必眞見其

爲幻也幻且不知又惡知夫吾之所謂齊也又惡

知夫吾之所謂無適而不可也有道以爲之主焉

故大行而不加窮居而不損隨時變易遇物賦形

安徃而不齊安徃而不可也此吾之所謂齊與可

者必循序窮理而後可以言之周則不然一舉而

納事物于幻而謂窈冥恍愡中自有所謂道者存

焉噫鹵莽厭煩者孰不樂其易而爲之得罪於名

教失志於當時者孰不利其說而趍之在正始熈

寧之徒固不足道而失之所謂大儒一遇困折而

姑藉其說以自遣者亦時有之要之皆不知義命

而巳矣雖然周巳矣其遺說亦其夢中之一栩栩

也吾從而辯之宜無與於周矣然以周觀之則不

(⿱艹石)休之以天均故即其圗而戯之曰圗汝者𦘕辯

汝者書書與𦘕無知也圗汝者之心及吾之辯汝

之心未發無有也旣發亦無有也以其無所知無

所有者而觀之安有彼是旣無彼是安有是非周

而有知則必曰吾惡乎知之使讀者作色於前發

𥬇於後乃所以齊之也圗者臯落楊内翰而序圗

者劉因繼序而題詠者京師之才大夫也

  續後漢書序       郝經

漢建安末曹氏廢漢自立稱魏孫氏據江左僣號

稱吳昭烈以宗子繼漢即位于蜀討賊恢復卒莫

能一而入于晉晉平陽侯相陳壽故漢吏也漢亡

仕晉作三國志以曹氏繼漢而不與昭烈稱之曰

蜀鄙爲偏霸僣僞於是統體不正大義不明紊其

綱維故稱號論議皆失其正哀帝時滎陽太守習

鑿齒著漢晉春秋謂三國蜀以宗室爲正魏雖受

漢禪晉尚爲篡蜀平而漢始亡上䟽請越魏繼漢

以正統體不用宋元嘉中文帝詔中書侍郎裴松

之采三國異同凡數十家以註壽書𥙷其闕漏辨

其舛錯績力雖勤而亦不能更正統體歷南北隋

唐五季七百有餘歳列諸三史之後不復議爲也

宋丞相司馬光作通鑑始更蜀曰漢仍以魏紀事

而昭烈爲僣魏至晦庵先生朱熹爲通鑑作綱目

黜魏而以昭烈章武之元繼漢統體始正矣然而

本史正文猶用壽書經甞聞縉紳先生餘論謂壽

書必當改作竊有志焉中統元年詔經持節使宋

告登寳位通好弭兵宋人館留儀眞不令進退乃

破藁發凡起漢終晉以更壽書作表紀傳録諸序

議賛十二年夏五月借書於两淮制使印應雷得

二漢三國晉書遂作正史以裴註之異同通鑑之

去取綱目之義例參校刋定歸于詳實以昭烈纂

承漢統魏呉爲僣僞十三年冬十月書成年表一

卷帝紀二卷列傳七十九卷録八卷共九十卷號

曰續後漢書奮昭烈之幽光掲孔明之盛心祛操

丕之鬼蜮破懿昭之城府明道術闢異端辨姦邪

表風節甄義烈核正僞曲折隱奥𫝊之義理徴之

典則而原於道德推本六經之𥘉苴𥙷三史之後

千載之蔽一旦廓然矣古之爲書大抵聖賢道否

發憤而作屈平離騷馬遷史記皆是也然皆曀昧

一時流光百丗故韓愈謂以彼校此孰得孰失今

拘幽之極而集是書蓋亦古人之志也

  胡氏律論序       熊朋來

上古造律其次聽律其後筭律虞書周禮有聽律

之官無筭律之法典同所謂數度爲樂器言之至

於律同合聲陽左旋而隂右轉觀其次序不以筭

法論矣六觚一握自秦柱下史得此書以行于漢

至今惟班馬猶可徴其餘言上下生異同甄漢中

以禮運旋宮著在筭術因除如法而不免承後漢

志之誤後志誤於京氏準法禮記䟽亦與吕春秋

淮南子同一說是上下生且不定何以筭律哉律

吕各自爲法則乾坤六體之序定矣同位娶妻隔

八生子之象著矣倍因四因一損一益之筭均矣

若曰自子至午上生者七自未至亥下生者五旣

非子午中分使丑午連并上生而三吕用倍之意

荒矣後志十二律之實襍以凖法而筭家輙因仍

用之以蕤賔夷則無射四因三除爲大吕夾鍾中

吕之筭非律生吕筭例矣甄氏能辨其終於南事

之非而不自知襲用後志之誤也或謂大吕爲六

吕之首從後志則大吕得筭爲多是不然陽得當

位隂得對衝律生吕自林鍾始非先林鍾也乃所

以先大吕也十二宫終於中吕非中吕之窮也當

應鍾之次也是故天統以黃鍾人統以太簇地統

宜以大吕而以林鍾抗林鍾於大吕之位所以妃

黃鍾而母太簇則大吕夾鍾中吕在未酉亥之次

皆從下生之筭入用則加倍有律之半所以必有

吕之倍也知此則上下生之誤不足辨用倍者其

本法不用倍者筭家取疾約法其實一也(⿱艹石)四清

二變昔者固亦疑之李照范景仁不能争况陳暘

以下託之空言乎樂器惟瑟有十二清而四清在

其中不能通行於他器也吾觀中吕黃鍾之交知

聲音有出於度數之外者無射之商夷則之角夾

鍾之羽中吕之徴(⿱艹石)彈絲吹竹擊拊金石聲音至

此流轉自(⿱艹石)也筭家以中吕求黃鍾殫其術而不

能合乎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之筭有以倍數

四因之者則三分之不盡二筭而𧇊數已多有以

正數四因之者則亦有一筭不行而𧇊數且過半

矣三分不行之筭旣未有以處之紀其餘分終有

不盡之處持未定之筭而謂之黃鍾變律又推以

爲林鍾大簇南吕之變甚者託名執始不自信其

爲黃鍾從使人得以窺筭術之涯涘而黃鍾流行

諸律本無間斷也筭法之起殆因律琯有長短此

筭家因律以命術非律命於筭也猶之方田焉田

生五糓豈知我爲圭箕弧環律和五聲豈知我爲

正變倍半皆筭家命之爾故曰古之爲鍾律者以

耳齊其聲後人不能始假數以正其度雅樂之不

可興聲音之學不傳也古者自小學巳教之六樂

九數今耄且罔知豈惟筭律哉(⿱艹石)字音之學於儒

者事最近而喉唇二音宮羽異說羽有喻母而或

以從角音徴有知母而或以從商音矧曰其有能

恊于皇極之律吕哉豫章胡先生夙擢儒科隱居

彭蠡之濵四十年矣使其得爲禮樂之官未必無

𥙷於制作而今老矣先生不求知於丗丗亦莫之

知也朋來杜門弦瑟是日以蕤賔之角歌考槃有

儒服來聽問其姓名曰桂山問從何來曰從胡先

生來於是䄂出方𠕋曰先生知子惟子其序之昔

西山蔡氏固疑吕春秋淮南子非本法本法則三

呂用倍矣此書謂黍命於律律不命於黍吾於筭

法亦云又謂空圍九分乃筭家内周非空中容九

方分律有半吕有倍使用半用倍用變各有倫理

凡以羽翼蔡氏之書非求異也當與本原辨證並

傳丗無所事雅樂則巳儻有志於制作將於是乎

證焉先生深於卦象聲韻非止筭律也姑以是傳

丗亦賢於漢中太守矣

  鍾鼎篆韻序       熊朋來

鍾鼎篆韻自琱戈鉤帶及凡碑刻古篆皆在焉稱

鍾鼎貴彞器也考工記金有六齊一曰鍾鼎之齊

此鍾鼎之稱所從始魯鑄林鍾臧武仲論所以作

彞器杜氏專言鍾鼎故祀器之欵通曰彝頫爲鍾

印爲鼎乃彞器之大者器必有文以傳逺(⿱艹石)鼎盤

量銘於經可見已自倉頡象形推𩔖由是形聲相

推而文字生焉周公之時未改籕已有六書之教

孔子之時已改籕尚存科斗之書秦法貴其國字

孔氏及秦博士各藏之屋壁濟南口授猶可尋聲

得字安國爲𨽻古定科斗書遂絶矣觀漢所得齊

器周鼎栢寢之刻栒邑之銘皆有能按其欵識者

壁書半已誦傳旣曰定其可知又曰時人無能知

果不可知則𨽻書何慿直廢古從俗爾後日漢求

古文遂不復可得削刓簡朽乃不如近代紙墨之

傳易於流布唐𥘉盛臨摹始有以楮搨碑碣爲墨

本者東廵之石偃師之槃岐陽之鼓延陵季子之

篆石泐而墨傳然猶未有能摹鍾鼎之欵者皇

祐始命太常摹歷代器欵爲圖三館之士不能盡

識於是歐劉李吕𦒱録漸廣宣和以後爲書遂多

博古圗之外有晏慧開蔡天啓趙明誠榮咨道董

彦逺以至黃伯思翟耆年薛尚功諸家相繼論述

彞鼎古器亦多出政宣之間物常聚於所好也𥘉

夏氏倣二徐韻例以唐韻繫古篆于時器欵未備

其間鍾鼎字文缺略頗汎取俗書以備竒字亦未

以鍾鼎名也政和中王楚作鍾鼎篆韻矣薛氏承

龍眠之舊圗其帖始於琱戈因王楚之成書其韻

謂之重廣乙𫑗癸亥一再脫藁宜無遺字而帖之

所載韻或缺焉商鍾有釋文韻則曰無音釋石鼓

巳載帖韻則無取鼓自韋韓過於稱許⿺辶商滋群疑

翟氏評周宣遺蹟亟稱𠮷日碑而疑鼓刻於維字

疑其不𩔖古欵於以可疑其意不逮筆於柳帛君

庶等字疑其促長引短以取稱夾漈疑秦篆茌平

馬氏疑宇文周所爲然此以論篆非論韻也今爲

篆韻復安問此固以多文爲富爾舊刻夏薛諸韻

臨移失眞昔人所以嘆煙墨而悲紙竹也臨江楊

信父參訂舊字博採金石竒古之蹟益以奉符党

氏韻𥙷夏薛所未收徴余爲序其篆則夏商周秦

篆而韻則唐韻也姑以是記字爾鈿金戈帶之

文一時也夾鍾昭鈴之刻又一時也由古篆下迄

斯冰有不可比而同之者亦有籕古錯落散在召

陵公乗之書或古文閱丗而後出或後人倣古而

近似審而用之存乎其人矣或曰鍾鼎韻之作以

篆刻字文爾刻符摹印亦書學之一家馬援不

守章句而好論篆文當其拜伏波將軍也上書言

臣所假伏波將軍印文伏字大外嚮又言成臯令

印臯字從白下羊丞印四下羊尉印白下入入下

芉即一縣長吏印文不同非所以爲信事下大司

空正郡國印章今按伏旁從犬能無外嚮之筆臯

非從羊是乃諧聲之字記東觀者未有一言以辯

之印文職在司空掌以少府猶或譌異况於香奩

家記銅龜私印髙平刻鵲瑞之章元暉奉虎兒之

字私志姓字者蓋不可勝紀(⿱艹石)嘯堂所録其來乆

矣歐陽公平生惟一字記名後儒求多焉人之好

古者鮮矣於記姓名則或好古篆抑好而不能察

不如其不知好者也自玉篇起說文棄俗書易籕

學廢豈惟字書哉音釋行丗而詩書易不復存古

音韻略試士而字音不復通古韻古學雖不止字

書辟如剖竹由末而至本是或一道也甞歎漢法

試吏人誦史籕之書童習倉頡之教字學猶近古

也漢求能讀古字者必徴齊人以所聞伏生可以

考論傳稱山東大師能言尚書齊語相授也孝宣

命張敞受齊學遂能讀鼎刻以致通顯京兆餘暇

遑及古書無以大其師傳杜鄴從敞子𠮷得緒餘

亦以小學名家至於張敞受學所徴之師史乃逸

其姓名謾曰齊人而已毎閱漢史未甞不爲斯人

歎今信父有力於篆韻盍書其名氏無(⿱艹石)齊人然

信父名銁以字行

  授時曆轉神注式序    楊桓

近古曆法必注人事動作吉㐫之說其式圗太歳

統吉㐫之神於帙端令人知一歳之向背也又注

節氣日𨇠及天道所向天德月厭月殺月德月合

月空月之六候三白圗於逐月之下又令人知一

月之向背也又注干支於十日下注五行納音於

干支下注月建十二於納音下注二十八宿於月

建下合是數者通取轉神之名以爲吉㐫之由轉

神者言其神隨時輪轉而無定位也曰是日遇某

神作某事吉作某事㐫又注天恩天赦母倉天德

嫁娶修宅等一切吉㐫宜忌雜法於其下事之洪

纎一舉足一動手皆知所以擇地擇時而行之也

然經渉丗代不免有去取失當之弊有司狃於習

常無所改正亦巳乆矣

聖上以聦明神筭統一六合萬機之暇因知大明

曆之度有積乆之差乃更立太史院命道德藝明

之臣剏置表儀測驗推歩迎天道揆日景察徃知

來研精極微新其曆而敕賜名曰授時其以鳥火

虚昴爲日中宵中日永日短之驗以正四時之遺

制蓋不敢失於古然曆注之義謂吉㐫應於人皆

由所動年月日方之善惡不無乖於作善降祥作

不善降殃之理雖然至教所寓無徃不存原夫曆

注之𥘉亦所以教天下之敬慎也天下之事敬慎

則致成而吉否則致敗而㐫曆注之義微矣哉特

患夫用知者知其流而不能推其源也誠能推其

源其於作善降祥作不善降殃之理渾然爲一體

矣復何乖之有今依舊式爲之損益立辭太重者

輕之闕脫者𥙷之衍餘者損之位置失當者移之

事渉鄙俚者刪之旣成定爲轉神一卷上中下注

式一十二卷上以備御用中以備青宫之用下以

授庶官及億兆之民也嗚呼自古聖人之受天命

其於天之所以仁萬物者無不致其極也授時曆

存近古轉神之注於日下使人趨吉而逺㐫亦所

以資聖主仁億兆之大端歟

  送進士梁彦中序     姚登孫

皇慶二年冬制詔天下以明年八月賔興士東平

梁宜彦中繇國子伴讀教授開平路至是以選㑹

試禮部奏其名延祐二年三月賜進士及第擢同

知邳州事即日至官匄一言艶其行登孫欽惟

聖天子奮然舉百年之墜典將盡得天下儒者使

服其官進耀文雅裁抑刀筆命元臣大僚稱制延

問子大夫論定以及此也甚盛甚休然思昔之爲

儒者日夜呻畢簡諒冀有司萬一採録數路並進

得一命稱校官亦軒軒有光華矣天下之人且缺

然曰使斯人得如古射䇿決科即晁董公孫當有

其人廼今出是塗瀝一日長即秉象板卷兎𠕋紆

朱芾禠白衣其爲光華視昔何如也凡朝廷爲是

崇飾美觀委大賜於不報而巳然則其爲責望又

何如也豈獨朝廷之意然哉將天下寔望苟其効

官臨事廉公以威貞固以幹平居吏民有所憚緩

急國家有所仗是則吾道之光非其一身之榮也

(⿱艹石)夫昭昭於白日而昏莫或不保斤斤於小明而

大察或不及動引古人牽制文義投之紛錯芒不

知所爲守彼且圜視而起嘖曰文稚士固如是曏

使習刀筆者爲是當不至是而丗議紛紜有可惑

焉者矣前之日人以我爲儒也曰必幾其用後之

曰人以我爲吏也曰必計其效效不效顧利害止

其一身已乎夫當儒者彚進亨奮之一𥘉而叢天

下之望(⿱艹石)是然則固於吾道大賀也而有吾道之

責者容得無慮邪彦中氣厚而質温才𥙿而學周

其在成均士胥器之計其有一州不足爲吾知其

能廉以威且幹焉者方今

聖天子右文之盛恩元臣大僚柬㧞之至意其必

去此而無所負且有以豁斯慮以爲吾道光也古

之君子愛其人則閔閔然望其成凡今繇科目奮

他日公卿將相率是焉取丗固於彦中有望某摶

士也與彦中有同舎之義故無愛其一言

  送喻秀才序       何中

客有授中二賦及詩者讀之體裁髙雅音節清妥

中異之曰此𭰹於昌黎韓子之文者果誰氏耶則

以清江喻立對中蓋心之矣延祐丙辰夏始識於

封溪之上貌癯而神腴與之言信好古者中益異

之問何師曰師皮季賢氏則中友人也比年又甞

之武昌從王佐才龍觀復遊中又有以得其所從

焉再見請曰立將造臨川山拜呉先生能一言以

紹立其可中咲曰子奚見呉先生爲先生之學古

學也科舉取士藝工則得學先生之學殆將不利

於子子奚見呉先生爲立曰科舉外也雖求之不

敢必得先生之學内也非必求安能得之且立取

友四方多矣冥然而趨不知其九折之阪歟其四

逹之衢歟今距先生不十舎許願執箕膺揲而拚

焉時先生之講說或聞一言守之終其身而不失

豈不可乎中歎曰嗚呼世齾齾相濁視貨財化居

時逐虎噬而鷙攫山崇而海録赫然盛氣𫝑慴孱

竪腐息目賜賧而耳頊縮九不可致者皆可以指嗾

得𥘉不必辨形聲校㸃畫於斯時也求其能事程

試已(⿱艹石)魯麟頴鳯祥蹄而瑞蹠矧能孤征重趼相

從於寂寞之宅乎壮矣哉子之志也雖然中甞聞

夫子弟子凡三千人而孔氏家語遷史列傳𦂯七

十有七至見於魯論者無㡬人幸而親遇聖人之

時又幸親游聖人之門姓名不少槩見何哉豈非

歴聘諸國之際無智愚賢不肖群而進退一𠕂識

焉而已者不然何寡聞(⿱艹石)是哉魯論諸子以能荅

問故傳曽㸃漆雕開亞於回參者其言僅一見㸃

猶從容數語開則一語而巳儻非夫子有以發之

則雖半語不可得而聞又孰知其爲見道也吾意

孔門諸人固有勝於㸃開者世亦不得而悉也然

則答問之功又何少哉今吾非敢以夫子况先生

亦非敢以孔門諸人擬子顧其理有相似然者嗚

呼人嘗患思古人而不可得見不知今人或勝於

古人亦未可知也乃常相慕於不可得見之時而

每相忽於相值之日其得謂之智乎前乎先生者

固不知世復有斯人也後乎先生者豈無羡子之

得見斯人者乎然則子之見也非幸歟子志夫古

學者也宜有以問先生先生之答子也宜可以終

身守之而不失也非止乎子之所已能也由其答

問而有傳非幸而又幸者歟先生之見子也知子

之嘗交於中也将必中乎問則以中之說而進焉

因是而中之說亦傳非幸而又幸者歟

 南唐書序        趙世延

天暦改元余待罪中執法監察御史王主敬謂余

曰公向在南䑓盖甞命郡士戚光纂輯金𨹧志始

訪得南唐書其於文獻遺闕大有所考證禆助良

多且爲之音釋焉因屬博士程熟等就加校訂鋟

板與諸史並行之越明年余得告還金陵書⿺辶商

光來請序按南唐本紀李昪系出憲宗四世間𨵿

困阨纔有江淮之地僅餘三十年卒不復振而宋

㓕之雖爲國褊小觀其文物當時諸國莫與之並

其賢才碩輔固不逮蜀漢武侯而張延翰劉仁曕

潘佑韓熈載孫忌徐鍇之徒文武才業忠節聲華

炳耀一時有不可掩矧其間政化得失興衰治亂

之蹟有可爲世鍳戒者尤不可泯也竊謂唐末契

丹雄盛虎視中原晉漢之君以臣子事之惟謹顧

乃獨拳拳於江淮小國聘使不絶甞獻槖駞并羊

馬干計髙麗亦歳貢方物意者乆服唐之恩信尊

唐餘風以唐爲猶未亡也邪宋承五季周統目爲

僣僞故其國亡而史録散佚不彰然則馬元康胡

恢等迭有所述今復罕見至山隂陸游著成此書

最號有法傳者亦寡後丗有能秉春秋直筆究明

綱目統緒之㫖者或有所考而辯之姑識其端以

俟君子余前忝史舘朝廷甞議修宋遼金三史而

未暇他日太史氏復申前議必將有取於是書焉




國朝文𩔖卷第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