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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 (四庫全書本)/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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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國語 卷十四 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國語卷十四
  吳 韋昭 注
  晉語八
  平公六年平公悼公之子彪也六年魯襄二十一年箕遺及黄淵嘉父作亂不克而死箕遺黄淵嘉父皆晉大夫欒盈之黨也欒黶所取范宣子之女曰欒祁生盈黶卒祁與其老州賔通盈患之祁懼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盈好施士多歸之宣子執政畏其多士使城箸將逐之箕遺黄淵等知之而作亂宣子殺遺淵嘉父及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公遂逐羣賊羣賊欒盈之黨謂知起中行嘉州綽邢蒯之屬逐之出奔齊謂陽畢曰自穆侯以至於今亂兵不輟陽畢晉大夫穆侯唐叔八世之孫桓叔之父也晉亂自桓叔始輟止也民志無厭禍敗無已厭極也已止也離民且速宼恐及吾身若之何速召也陽畢對曰本根猶樹本根亂本謂欒氏猶尚樹立也枝葉益長本根益茂是以難已也今若大其柯柯斧柄所操以伐木去其枝葉絶其本根可以少間間息也謂滅欒氏而去其黨公曰子實圖之陽畢曰圖在明訓訓教也明訓在威權言既有明教當有威權以行之威權在君言不在臣君掄賢人之後有常位於國者而立之掄擇也常位謂世有功烈於國而中微者亦掄逞志虧君以亂國者之後而去之逞快也是遂威而逺權遂申也逺權權及後嗣民畏其威而懐其德莫能弗從言皆從君若從則民心皆可畜皆可畜養而教導之畜其心而知其欲惡民孰偷生欲惡情欲好惡也偷茍也若不偷生則莫思亂矣且夫欒氏之誣晉國也久矣誣罔也以惡取善曰誣謂欒書雖殺厲公然人被其德不以為惡𫝊曰武子之德在人如周人之思邵公欒書實覆宗殺厲公以厚其家覆敗也宗大宗也謂殺厲立悼以取重於國厚其家也若滅欒氏則民威矣威畏也今吾若起瑕原韓魏之後而賞立之則民懐矣瑕瑕嘉原原軫韓韓萬魏畢萬之後皆晉賢人有常位于國者威與懐各當其所則國安矣君治而國安欲作亂者誰與君曰欒書立吾先君先君悼公欒盈不獲罪如何言盈不得罪於國為其母范祁所譖耳如何可滅陽畢曰夫正國者不可以暱於權暱近也言當逺權為久長計也行權不可以隠於私以私恩隠蔽其罪無以正國也暱於權則民不道不可道訓也行權隠於私則政不行政不行何以道民民之不道亦無君矣與無君同則其為暱與隠也復産害矣且勤君身復反也勤勞也反害于國而勞君身君其圖之若愛欒盈則明逐羣賊而以國倫數而遣之羣賊盈之黨倫理也厚戒箴國以待之箴猶敕也待備也彼若求逞志而報於君罪孰大焉滅之猶少猶少滅之恐少耳彼若不敢而逺逃乃厚其外交而勉之以報其德不亦可乎謂賂其所適之國厚寄託之而勸勉焉公許諾盡逐羣賊而使祁午及陽畢適曲沃逐欒盈祁午中軍尉曲沃欒盈邑欒盈出奔楚遂令於國人曰自文公以來有力於先君而子孫不育者將授立之得之者賞授之爵位而立之居三年後三年欒盈晝入為賊于絳欒盈在楚一年而奔齊魯襄二十三年齊莊公使析歸父以藩載盈及其士納之曲沃夏四月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范宣子以公入于襄公之宫襄宫完固故就之𫝊曰奉公以如固宫欒盈不克出奔曲沃𫝊曰晉人圍曲沃遂刺欒盈滅欒氏刺殺也傳曰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是以沒平公之身無内亂也欒懐子之出懐子盈也出奔楚執政使欒氏之臣勿從執政正卿即范宣子從欒氏者為大戮施施陳也陳其尸也欒氏之臣辛俞行行從盈也吏執而獻之公公曰國有大令何故犯之對曰臣順之也豈敢犯之執政曰無從欒氏而從君是明令必從君也臣聞之曰三世事家君之三世為大夫家臣事之如國君也再世以下主之大夫稱主事君以死事主以勤君之明令也自臣之祖以無大援於晉國世𨽻欒氏於今三世矣臣故不敢不君今執政曰不從君者為大戮臣敢忘其死而叛其君以煩司宼敢不敢也言不敢忘死而叛其君煩君司寇以刑臣也公說說其執義固止之不可可肯也厚賂之辭曰臣嘗陳辭矣心以守志辭以行之所以事君也若受君賜是隋其前言隋壊也臣無二君若受君賜是有二心也君問而陳辭未退而逆之何以事君逆反也君知其不可得也乃遣之
  叔魚生其母視之叔魚晉大夫叔向母弟羊舌鮒也視猶相察也曰是虎目而豕喙虎視眈眈豕喙長而鋭也鳶肩而牛腹鳶肩肩井升出牛腹脅張也谿壑可盈是不可饜也水注川曰谿壑溝也必以賄死後為贊理受雝子女而抑邢侯邢侯殺之遂弗視不自養視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食我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叔向邑也食我叔向子伯石也其母夏姬之女叔向之母聞之往及堂聞其號也乃還曰其聲豺狼之聲也終滅羊舌氏之宗者必是子也宗同宗也食我既長黨於祁盈盈獲罪晉殺盈及食我遂滅祁氏羊舌氏在魯昭二十八年
  魯襄公使叔孫穆子來聘聘在襄二十四年范宣子問焉宣子晉正卿士匄曰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言身死而名不朽滅穆子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言在舜時不改堯號在夏為御龍氏夏夏后孔甲之世也傳曰陶唐氏既衰其後曰劉累學擾龍於豢龍氏以事孔甲能飲食龍夏后嘉之賜氏曰御龍在商為豕韋氏商謂武丁之後為豕韋氏初祝融之後彭姓為大彭大彭豕韋二國為商伯其後商滅豕韋劉氏自御龍代豕韋故𫝊曰以更豕韋之後在周為唐杜氏周武王之世唐杜二國名豕韋自商之末改國於唐周成王滅唐而封弟唐叔虞遷唐于杜謂之杜伯周卑晉繼之為范氏其此之謂乎卑王室微也晉繼之者謂為盟主總諸侯也為范氏者杜伯為宣王大夫宣王殺之其子隰叔去周適晉生子輿為晉理官其孫士㑹為晉正卿食邑於范是為范氏對曰以豹之所聞此之謂世禄非不朽也世禄世食官邑魯先大夫臧文仲其身沒矣其言立於後世言有立言可法者謂若教行父事君告糴於齊之屬此之謂死而不朽
  范宣子與龢大夫争田久而無成成平也龢晉邑之大夫也争田之疆界久而不平宣子欲攻之問於伯華伯華羊舌赤也魯襄三年代父職為中軍尉之佐伯華曰外有軍内有事赤也外事也言主軍也不敢㑴官非其官與之為㑴官且吾子之心有出焉可徵訊也出以軍旅出也徵召也訊問也問於孫林父林父衛大夫孫文子魯襄十四年逐衛獻公立公孫剽二十六年𡩋喜殺剽而納獻公林父遂以戚叛事晉孫林父曰旅人所以事子也惟事是待旅客也言客寄之人不敢違命問於張老三君云張老中軍司馬也昭謂魯襄三年悼公以張老為司馬至襄十六年平公即位以其子張君臣代之此時為上軍將張老曰老也以軍事承子非戎則非吾所知也戎兵也問於祁奚祁奚既老平公元年復為公族大夫祁奚曰公族之不恭公室之有囘囘邪也内事之朝内朝内也大夫之貪是吾罪也大夫公族大夫然則祁奚掌之若以軍官從子之私懼子之應且憎也外應受我内憎其非問於藉偃藉偃上軍司馬藉游也藉偃曰偃以斧鉞從於張孟孟張老字曰聴命焉若夫子之命也何二之有夫子張孟也釋夫子而舉釋舍也舉動也是反吾子也吾子宣子宣子為上卿本使我聴命於張孟今若背之而從子之私是反子之前令問於叔魚叔魚叔向之弟叔魚曰待吾為子戮之叔向聞之見宣子曰聞子與龢未寧寧息也徧問於大夫又無決盍訪之訾祏訾祏宣子家臣訾祏實直而博直能端辯之端正也辯别也博能上下比之且吾子之家老也家臣室老吾聞國家有大事必順於典刑典常也刑法也而訪咨於耉老而後行之司馬侯見侯汝叔齊曰聞吾子有龢之怒吾以為不信諸侯皆有二心是之不憂二心欲叛晉而怒龢大夫非子之任也祁午見午中軍尉曰晉為諸侯盟主子為正卿若能靖端諸侯使服聴命於晉晉國其誰不為子從何必龢言皆從子之命何但龢大夫乎盍密和和和平也和大以平小乎勸以大德平小怨宣子問於訾祏訾祏對曰昔隰叔子違周難於晉國隰叔杜伯之子違避也宣王殺杜伯隰叔避害適晉生子輿為理子輿士蒍之字理士官也以正於朝朝無姦官為司空以正於國國無敗績績功也世及武子佐文襄為諸侯諸侯無二心父子為世及至也謂士蒍生成伯成伯生缺缺生武子士會文公五年士會攝右為大夫佐襄公以伯諸侯諸侯無二心者及為卿以輔成景軍無敗政文公生成公成公生景公及為成師居太傅唐尚書云為成公軍師兼太傅官昭謂此成當為景字誤耳魯宣九年晉成公卒至十六年晉景公請于王以黻冕命士會將中軍且為太傅端刑法輯訓典輯和也國無姦民士會為政盜賊奔秦是也後之人可則是以受隨范隨范晉二邑也及文子成晉荆之盟文子武子之子燮也晉使士燮盟楚于宋西門之外在魯成十二年豐兄弟之國使無有間隙豐厚也間隙瑕釁也兄弟鄭衛之屬晉楚為好不相加戍所以厚兄弟之國是以受郇櫟郇櫟晉二邑也今吾子嗣位於朝無姦行於國無邪民於是無四方之患而無外内之憂賴三子之功而饗其禄位三子子輿武子文子今既無事矣而非龢非恨也於是加寵將何治為晉加寵於子將何所為治乎宣子說乃益龢田而與之和以所争田益之與之平和
  訾祏死范宣子謂獻子獻子宣子之子范鞅曰鞅乎昔者吾有訾祏也吾朝夕顧焉顧問也以相晉國且為吾家今吾觀女也専則不能謀則無與無賢臣也將若之何對曰鞅也居處恭不敢安易易簡也不敢自安而為簡略敬學而好仁和於政而好其道言已為政貴和而好說其道謀於衆不以賈好賈求也言心樂咨不以求為好私志雖衷不敢謂是也必長者之由衷善也由從也宣子曰可以免身
  平公說新聲說樂也新聲者衛靈公將如晉舍于濮水之上聞琴聲焉甚哀使師涓以琴寫之至晉為平公鼔之師曠撫其手而止之曰止此亡國之音也昔師延為紂作靡靡之樂後而自沈於濮水之中聞此聲者必于濮水之上乎師曠曰公室其將卑乎師曠晉主樂大師子野君之明兆於衰矣兆形也夫樂以開山川之風開通也故八音以通八風以耀德於廣逺也耀明也風德以廣之風風宣其德廣之於四方作樂各象其德韶夏濩武是也風山川以逺之逺逺其德也周禮每樂一變各有所致謂鱗介毛羽之物山林川澤天地之神祗也風物以聴之言風化之動物莫不傾耳而聴修詩以詠之循禮以節之夫德廣逺而有時節作之有時動有禮節是以逺服而邇不遷
  平公射鴳不死鴳扈小鳥也使豎襄搏之失豎内豎襄名也公怒拘將殺之叔向聞之夕夕至於朝君告之叔向曰君必殺之昔吾先君唐叔射兕於徒林殪以為大甲兕似牛而青善觸人徒林林名一𤼵而死曰殪甲鎧也以封于晉言有才藝以受封爵今君嗣吾先君唐叔射鴳不死搏之不得是揚吾君之恥者也君其必速殺之勿令逺聞殺之益聞詭辭以諌君忸怩顔乃趣赦之忸怩慙貌叔向見司馬侯之子撫而泣之撫拊也曰自此其父之死吾蔑與比而事君矣昔者此其父始之我終之謂有所建為及諫争相為終始以成其事也我始之夫子終之無不可無不可言皆從也藉偃在側曰君子有比乎君子周而不比故偃問之叔向曰君子比而不别比德以贊事比也贊佐也引黨以封已引取也封厚也利已而忘君别也别别為朋黨也
  秦景公使其弟鍼來求成景公秦穆公之𤣥孫桓公之子鍼后子伯車也在魯襄二十六年叔向命召行人子員行人掌賔客之官員名也行人子朱曰朱也在此叔向曰召子員子朱曰朱也當御當直也御進也言次應直事叔向曰肸也欲子員之對客也子朱怒曰皆君之臣也班爵同與員同也何以黜朱也黜退也撫劒就之叔向曰秦晉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集成也子孫饗之饗饗其福也饗或為賴不集三軍之士暴骨必復戰鬬也夫子員道賔主之言無私子常易之易變也姦以事君者吾所能禦也拂衣從之拂褰也人救之平公聞之曰晉其庶乎庶㡬於興吾臣之所争者大師曠侍曰公室懼卑其臣不心競而力争諸侯之大夫盟于宋盟在魯襄二十七年晉楚始盟以弭諸侯之兵楚令尹子木欲襲晉軍子木屈到之子屈建也傳曰將盟楚人衷甲襲掩也曰若盡晉師而殺趙武則晉可弱也趙武晉正卿文子也文子聞之謂叔向曰若之何叔向曰子何患焉忠不可暴不可㑴暴信不可犯犯陵也忠自中自中出也而信自身身行信也其為德也深矣其置本也固矣故不可抈也抈動也今我以忠謀諸侯謀安諸侯而以信覆之覆騐其忠荆之逆諸侯也亦云亦云欲弭兵為忠信逆迎也是以在此若襲我是自背其信而塞其忠也塞絶也信反必斃斃踣也忠塞無用無以用諸侯也安能害我且夫合諸侯以為不信諸侯何望焉此行也荆敗我諸侯必叛之以弭兵召諸侯而衷甲以襲晉故諸侯必叛之子何愛於死死而可以固晉國之盟主何懼焉言晉有信諸侯必歸之是行也以蕃為軍蕃籬落也不設壘壁攀輦即利而舍攀引也輦輦車也即就也言人引車就水草便利之地而舍之𠋫遮扞衛不行𠋫𠋫望遮遮㒺也晝則𠋫遮夜則扞衛扞衛謂羅闉狗附也張羅闉去壘五十步而陳周軍之前後左右彉弩注矢以誰何謂之羅闉又二十人為曹輩去壘三百步畜犬其中或視前後或視左右謂之狗附皆昏而設明而罷𠋫遮二十人居狗附處以視聴𠋫望明而設昏而罷不行者不設之楚人不敢謀畏晉之信也畏晉守信諸侯與之故不敢謀也自是沒平公無楚患矣宋之盟弭兵之盟也楚人固請先歃楚人子木也歃飲血也叔向謂趙文子曰夫伯王之勢在德不在先歃子若能以忠信贊君贊佐也而裨諸侯之闕裨補也闕缺也歃雖後諸侯將戴之何争於先若違於德而以賄成事政以賄成今雖先歃諸侯將棄之何欲於先昔成王盟諸侯于岐陽岐山之陽楚為荆蠻荆州之蠻也置茅蕝設望表與鮮牟守燎故不與盟置立也蕝謂束茅而立之所以縮酒望表謂望祭山川立木以為表表其位也鮮牟東夷國燎庭燎也今將與狎主諸侯之盟惟有德也狎更也子務德無争先務德所以服楚也乃先楚人讓使楚先
  虢之會諸侯之大夫㝷宋之盟在魯昭元年魯人食言食偽也言魯使叔孫穆子如會尋宋之盟欲以修好弭兵尋盟未退而魯伐莒取鄆是為虚偽其言楚令尹圍將以魯叔孫穆子為戮令尹圍楚恭王之子樂王鮒求貨焉弗與鮒晉大夫樂桓子也趙文子謂叔孫曰夫楚令尹有欲於楚欲欲得楚國也少懦於諸侯懦弱也以諸侯為弱諸侯之故求治之不求致也故事也必欲治之非但求致之而已其為人也剛而尚寵尚好也好自尊寵若及必弗避也以事及于辠者必加治戮無所避也子盍逃之不幸必及於子對曰豹也受命於君以從諸侯之盟為社稷也為欲衛社稷也若魯有罪而受盟者逃魯必不免不免於討是吾出而危之也若為諸侯戮者魯誅盡矣必不加師請為戮也夫戮出於身實難難難居也自它及之何害何害於義茍可以安君利國美惡一也美生惡死文子將請之於楚樂王鮒曰諸侯有盟未退而魯背之安用齊盟齊一也縱不能討又免其受盟者晉何以為盟主矣言無以復齊一諸侯必殺叔孫豹文子曰有人不難以死安利其國可無愛乎若皆卹國如是則大不喪威而小不見陵矣若是道也果果必行也可以教訓何敗國之有吾聞之曰善人在患弗救不祥惡人在位弗去亦不祥必免叔孫固請於楚而免之
  趙文子為室室宫也斵其椽而礱之椽榱也礱磨也張老夕焉而見之見見匠人為之不謁而歸謁告也文子聞之駕而往曰吾不善子亦告我何其速也速去速也對曰天子之室斵其椽而礱之加密石焉密細密文理石謂砥也先粗礱之加以密砥諸侯礱之無密石也大夫斵之不礱也士首之斵其首也備其物義也物備得宜謂之義從其等禮也從尊卑之等謂之禮今子貴而忘義富而忘禮吾懼不免何敢以告文子歸令之勿礱也匠人請皆斵之通更斵之文子曰止為後世之見之也為使也其斵者仁者之為也其礱者不仁者之為也
  趙文子與叔向游于九京京當為原九原晉墓地曰死者若可作也作起也吾誰與歸叔向曰其陽子乎陽子處父文子曰夫陽子行㢘直於晉國不免其身廉直剛而無謀為狐射姑所殺其知不足稱也稱述也叔向曰其舅犯乎文子曰舅犯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見利見全身之利謂與晉文避難至將反國無輔佐安國之心授壁請亡故其仁不足稱也鄭後司農以為詐請亡要君以利也其隨武子乎武子范會納諌不忘其師言聞之於師也言身不失其友身有善行稱友之道事君不援而進進進賢也不阿而退阿隨也退退不肖也言不隨君必欲進賢退不肖
  秦后子來奔后子景公之弟鍼來奔在魯昭元年趙文子見之問曰秦君道乎問有道不對曰不識難即言之故曰不識文子曰公子辱於敝邑必避不道也對曰有焉有不道事文子曰猶可以久乎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榖龢孰言國無道而年穀和孰天不譴覺必恃而驕也鮮不五稔鮮少也稔年也少不至五年而亡文子視日曰朝夕不相及誰能俟五言朝恐不至夕文子出后子謂其徒徒從者也曰趙孟將死矣夫君子寛惠以恤後猶恐不濟今趙孟相晉國以主諸侯之盟思長世之德歴逺年之數猶懼不終其身今忨日而㵣嵗忨偷也㵣遲也怠偷甚矣怠懈也偷茍也非死逮之必有大咎逮及也大咎非常之禍冬趙文子卒
  平公有疾秦景公使醫龢視之龢名也出曰疾不可為也為治也是謂逺男而近女逺師傅近女色也惑以生蠱惑於女以生蠱疾非鬼非食惑以喪志疾非鬼神亦非飲食生於淫惑以喪其志良臣不生天命不佑佑助也良臣謂趙孟不生將死也若君不死必失諸侯趙文子聞之曰武從二三子二三子晉諸卿以佐君為諸侯盟主於今八年矣内無苛慝諸侯不二苛煩也慝惡也子胡曰良臣不生天命不佑對曰自今之謂從今以往龢聞之曰直不輔曲明不規闇言文子不能以明直規輔平公之闇曲使至淫惑也榣木不生危榣木大木危髙險也松栢不生埤埤下溼也以喻文子不久存也吾子不能諫惑使至於生疾又不自退而寵其政寵榮也八年之謂多矣已為多矣何以能久文子曰醫及國家乎對曰上醫醫國止其淫惑是謂醫國其次疾人固醫官也官猶職也文子曰子稱蠱何實生之對曰蠱之慝穀之飛實生之慝惡也言蠱之為惡害於嘉穀穀為之飛若是類生蠱疾者物莫伏於蠱莫嘉於穀伏藏也嘉善也穀興蠱伏而章明者也穀氣起則蠱伏藏穀不朽蠹而人食之章明之道也故食穀者晝選男德以象穀明選擇也擇有德者而親近之以象人食穀而有聰明宵靜女德以伏蠱慝靜安也伏去也言夜當安女之有德者以禮自kao節以去已蠱害之病言蠱害穀猶女害男也今君一之一一晝夜也是不饗穀而食蠱也蠱喻女也是不昭穀明而皿蠱也皿器也言為蠱作器而受之夫文蟲皿為蠱吾是以云文字也文子曰君其㡬何對曰若諸侯服不過三年不服不過十年諸侯服則専於色過是晉之殃也過十年荒淫之禍及國也是嵗趙文子卒諸侯叛晉叛晉從楚十年平公薨十年後十年也事在魯昭十年
  秦后子來仕避景公仕於晉其車千乘從車千乘楚公子干來仕其車五乘子干恭王之庶子公子比也魯昭元年楚公子圍殺郟敖子干奔晉叔向為太傅實賦禄韓宣子問二公子之禄焉宣子韓起也代趙文子為政對曰大國之卿一旅之田公之孤四命五百人為旅為田五百頃上大夫一卒之田上大夫一命百人為卒為田百頃夫二公子者上大夫也皆一卒可也宣子曰秦公子富若之何其鈞之也鈞同也對曰夫爵以建事事職事也禄以食爵隨爵尊卑德以賦之功庸以稱之稱副也若何其以富賦禄也夫絳之富商韋藩木楗以過于朝韋藩韋蔽前後木楗木檐也惟其功庸少也言無功庸雖富不得服其尊服過於朝無位爵故也而能金玉其車文錯其服文文織錯錯鏤也言富商之財足以金玉其車文錯其服以其無爵位故不得為耳則上為韋藩木楗是也能行諸侯之賄言其財賄足以交於諸侯而無尋尺之禄無大績於民故也績功也八尺曰尋且秦楚匹也若之何其囘於富也囘曲也乃均其禄
  鄭簡公使公孫成子來聘簡公僖公之子嘉也成子子産之諡鄭穆公之孫子國之子平公有疾韓宣子贊授客館贊導也客問君疾對曰寡君之疾久矣上下神祗無不徧諭也諭謂祭祀告謝也而無除今夢黄能入于寑門夢公夢也能似熊不知人殺乎抑厲鬼耶人殺主殺人厲鬼惡鬼也子産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大政美大之政僑聞之僑子産名昔者鯀違帝命殛之於羽山帝堯也殛放殛而殺之化為黄能以入于羽淵羽山之淵鯀既死而神化也實為夏郊禹有天下而郊祀之三代舉之舉謂不廢其祀夫鬼神之所及吉凶所及非其族類則紹其同位紹繼也殷周祀之是也是故天子祀上帝上帝天也公侯祀百辟以死勤事功施於民者自卿以下不過其族族親族也今周室少卑卑微也晉實繼之謂為盟主統諸侯也其或者未舉夏郊耶宣子以告祀夏郊為周祀也董伯為尸董伯晉大夫神不歆非類則董伯其姒姓乎尸主也五日公見子産祭後五日平公有瘳故見之賜之莒鼎莒鼎出於莒也𫝊曰賜子産莒之二方鼎方鼎鼎方上也
  叔向見韓宣子宣子憂貧叔向賀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無其實實財也無以從二三子從隨也隨其賻贈之屬吾是以憂子賀我何故對曰昔欒武子無一卒之田上大夫一卒之田欒書為晉上卿而又不及其宫不備其宗器宫室宗器祭器宣其德行順其憲則使越於諸侯越𤼵聞也諸侯親之戎狄懐之懐歸也以正晉國行刑不疚疚病也以免於難免殺君之難及桓子驕泰奢侈貪欲無蓺蓺極也桓子欒書之子黶也畧則行志畧犯也則法也假貸居賄居蓄也宜及於難而賴武之德以沒其身及懐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懐子桓子之子盈也可以免於難而離桓之罪以亡於楚亡奔也夫郤昭子昭子郤至也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軍恃其富寵以泰於國奢泰於國其身尸於朝其宗滅于絳不然夫八郤五大夫三卿三卿郤錡郤至郤犨又有五人為大夫其寵大矣一朝而滅莫之哀也惟無德也今吾子有欒武子之貧吾以為能其德矣能行其德是以賀若不憂德之不建而患貨之不足將弔不暇何賀之有宣子拜稽首焉曰起也將亡賴子存之非起也敢專承之専獨也承受也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賜桓叔韓氏之祖曲沃桓叔也桓叔生子萬受韓以為大夫是為韓萬













  國語卷十四
<史部,雜史類,國語>
<史部,雜史類,國語,卷十五>
  别邑在魯昭十五年鼔人或請以城畔穆子不受軍吏曰可無勞師而得城子何不為穆子曰非事君之禮也夫以城來者必將求利於我利爵賞也夫守而二心姦之大者也賞善罰姦國之憲法也許而弗予失吾信也若其予之賞大姦也姦而盈祿善將若何盈滿也且夫翟之憾者以城來盈願憾恨也晉豈其無豈無恨也是我以鼓教吾邊鄙貳也貳二心也夫事君者量力而進進進取也不能則退不以安賈貳賈市也安謂不勞師而得鼔令軍吏呼城儆將攻之未傅而鼔降傅箸也中行伯既克鼓以鼓子宛支來宛支鼔子鳶鞮也穆子既克鼔以鳶鞮歸既獻而反之其後又畔魯昭二十二年荀吳襲鼔滅之以鳶鞮歸使涉佗守之也令鼔人各復其所非寮勿從寮官也鼓子之臣曰夙沙釐以其孥行釐將妻子從鼓子也軍吏執之辭曰我君是事非事土也名曰君臣豈曰土臣今君實遷遷徙也臣何賴於鼓賴利也穆子召之曰鼔有君矣君謂涉它也爾止事君吾定而祿爵定安也而汝也對曰臣委質於翟之鼓未委質於晉之鼓也質贄也士贄以雉委贄而退臣聞之委質為臣無有二心委質而策死古之法也言委質於君書名於策示必死也君有烈名臣無畔質烈明也敢即私利以煩司寇而亂舊法其若不虞何即就也虞度也若就私利是為畔君畔君有辠故煩司寇舊法䇿死之法也若臣皆如是是將有不意度而至之患者晉其如之何穆子歎而謂其左右曰吾何德之務而有是臣也吾當脩務何徳而得若此之臣乎乃使行既獻獻獻功也言於頃公言釐之賢於頃公頃公昭公之子去疾也與鼔子田于河隂河隂晉河南之田使君而田之使夙沙釐相之
  范獻子聘於魯獻子范宣子之子士鞅也聘在魯昭二十二年問具山敖山魯人以其鄉對言其鄉之山也獻子曰不為具敖乎對曰先君獻武之諱也獻伯禽之曽孫微公之子獻公具也武獻公之庶子武公敖也獻子歸徧戒其所知曰人不可以不學吾適魯而名其二諱為笑焉唯不學也言學則必知諱不見笑也禮入境而問禁入門而問諱人之有學也猶木之有枝葉也木有枝葉猶庇䕃人而况君子之學乎董叔將取於范氏董叔晉大夫也范氏范宣子之女叔向曰范氏富盇已乎言富必驕驕必陵人已止也曰欲為繫援焉欲自繫綴以為援助它日董祁愬於范獻子祁董叔之妻獻子之妹也范姓祁名也曰不吾敬也獻子執而紡於庭之槐紡縣也叔向過之曰子盇為我請乎叔向曰求繫既繫矣求援既援矣欲而得之又何請焉趙簡子曰魯孟獻子有鬭臣五人我無一何也簡子晉卿趙文子之孫景子之子趙鞅志父也孟獻子魯大夫仲孫蔑也鬬臣扞難之士叔向曰子不欲也若欲之肸也待交捽可也此言欲勇則勇士至
  梗陽人有獄將不勝梗陽魏氏之邑獄訟也請納賂於魏獻子獻子將許之獻子晉正卿魏戊之父魏舒也傳曰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㫁以獄上其大宗賂以女樂獻子將受之或云大宗即舒也昭謂大宗訟者之大宗為訟者納賂閻沒謂叔寛曰與子諫乎閻沒閻明叔寬女齊之子叔襃也皆晉大夫傳曰魏戊使二子諫吾主以不賄聞於諸侯主獻子也不賄不貪財也今以梗陽之賄殃之不可殃猶病也二人朝而不退獻子將食問誰在庭曰閻明叔襃在召之使佐食佐猶勸也比已食三歎既飽獻子問焉曰人有言曰唯食可以忘憂吾子一食之間而三歎何也同辭對曰吾小人也貪饋之始至懼其不足故歎中食而自咎也曰豈主之食而有不足是以再歎主之既食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是以三歎屬適也厭飽也已止也適小飽足則自節止獻子曰善乃辭梗陽人善二子善諭而不逆獻子能覺改也下邑之役董安于多下邑晉邑董安于趙簡子家臣多功也周禮曰戰功曰多魯定十三年簡子殺邯鄲大夫趙午午之子稷以邯鄲畔午荀寅之甥也荀寅士吉射之姻也二人作亂攻趙氏之宫簡子奔晉陽晉人圍之時安于力戰有功也趙簡子賞之辭辭不受也固賞之對曰方臣之少也進秉筆贊為名命稱為前世義於諸侯言見稱譽於前世諸侯以為義也而主弗志志識也及臣之壯也耆其股肱以從司馬耆致也司馬掌兵也苛慝不産及臣之長也端委韠帶以隨宰人民無二心端𤣥端委委貌也鞞韋蔽膝帶大帶宰人宰官也今臣一旦為狂疾而曰必賞女言戰鬬為凶事猶人有狂易之疾相殺傷也是以狂疾賞也不如亡趨而出乃釋之
  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尹鐸簡子家臣晉陽趙氏邑為治也請曰以為繭絲乎抑為保障乎繭絲賦税保障蔽扞也小城曰保禮記曰遇入保者簡子曰保障哉尹鐸損其户數損其户則民優而税少簡子誡襄子襄子簡子之子無卹也曰晉國有難而無以尹鐸為少無以晉陽為逺必以為歸所謂保障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曰必墮其壘培墮壞也壘荀寅士吉射圍趙氏所作壁壘也壘𡐊曰培吾將往焉若見壘培是見寅與吉射也尹鐸往而增也增髙其壘因以自備也簡子如晉陽見壘怒既不墮又增之故怒也曰必殺鐸也而後入大夫辭之辭請也不可可肯也曰是昭余讎也昭明也明我怨讎以辱我也郵無正進無正晉大夫郵良伯樂曰昔先主文子少釁於難文子簡子之祖趙武也釁猶讎也難謂莊姬之讒趙氏見討從姬氏於公宫姬氏莊姬趙朔之妻文子之母晉景公之姊也姬淫於趙嬰嬰兄趙同趙括放之姬讒同括景公殺之文子從莊姬於公宫有孝德以出在公族為公族大夫也有恭徳以升在位在卿位有武徳以羞為正卿正卿上卿羞進也有溫德以成其名譽失趙氏之典刑典常也刑法也而去其師保在公宫故無師保也基於其身以克復其所基始也始更脩之於身以能復其先也及景子長於公宫景子文子之子簡子之父趙成也從其王母在公宫未及教訓而嗣立矣亦能纂脩其身以受先業無謗於國順德以學子學教也擇言以教子擇師保以相子今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刑有景之教訓重之以師保加之以父兄同宗之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難荀士之難夫尹鐸曰思樂而喜思難而懼人之道也委土可以為師保吾何為不增言見壘培可以戒懼足當師保何為不增是以脩之庶曰可以鑑而鳩趙宗乎鑑鏡也鳩安也若罰之是罰善也罰善必賞惡臣何望矣簡子説曰微子吾幾不為人矣微無也以免難之賞賞尹鐸免難之賞軍賞也言見戒而懼懼則有備是為免難也初伯樂與尹鐸有怨伯樂無正字以其賞如伯樂氏如之也曰子免吾死敢不歸禄禄所得賞也辭曰吾為主圖非為子也怨若怨焉若如也怨自如故也
  鐵之戰趙簡子曰鄭人擊我吾伏弢衉血鼔音不衰鐵衞地弢弓衣也晉中行寅范吉射以朝歌畔齊鄭與之魯哀公二年齊人輸范氏粟鄭罕達駟𢎞送之范吉射逆之簡子禦之遇於戚遂戰於鐵鄭人擊簡子中肩斃于車中伏弢上猶能擊鼔面汚血曰衉今日之事莫我若也衞莊公為右莊公衛靈公太子蒯聵也圖殺少君不成奔晉簡子許納之時為簡子車右曰吾九上九下擊人盡殪殪死也九上九下車以救簡子今日之事莫我加也郵無正御無正王良御御簡子也曰吾兩鞁將絶吾能止之鞁靷也能止馬徐行故不絶今日之事我上之次也言次蒯瞶駕而乘材兩鞁皆絶乘轢也材横木也衞莊公禱禱謂將戰時請福也曰曾孫蒯聵以諄趙鞅之故諄佐也敢昭吿于皇祖文王昭明也皇大也文王康叔之父烈祖康叔烈顯也文祖襄公文言有文徳也襄公蒯聵之祖父璽公之考昭考靈公昭明也靈公蒯聵之父夷請無筋無骨夷傷也戰鬬不能無傷無筋無絶筋無骨無折骨也無面傷傷於面也無敗用用兵用也無隕懼隕隕越也死不敢請言不敢請歸之神也簡子曰志父寄也志父簡子之後名也春秋書趙鞅入于晉陽以叛後得反國故改為志父寄寄禱也
  趙簡子田于螻螻晉君之囿史黯聞之以犬待于門史黯晉大夫史墨也時為簡子史犬田犬也門君囿門也簡子見之曰何為曰有所得犬欲試之兹囿兹此也簡子曰何為不告對曰君行臣不從不順言君從法臣從君也主將適螻而麓不聞麓主君苑囿之官也傳曰山林之木衡麓守之臣敢煩當日當日直日也言主將之君囿不煩麓以告君臣亦不敢煩主之直日以自白也簡子乃還
  少室周為趙簡子右少室周趙簡子臣之姓名也右戎右也聞牛談有力牛談簡子臣請與之戲戱角力也弗勝致右焉致右於談簡子許之使少室周為宰宰家宰也曰知賢而讓可以訓矣
  趙簡子歎曰吾願得范中行之良臣范吉射中行寅史黯侍曰將焉用之簡子曰良臣人之所願也又何問焉對曰臣以為不良故也夫事君者諫過而賞善諌遇匡救其惡賞善將順其美薦可而㬱不薦進也㬱去也傳曰君所謂可而有不焉臣獻其不以成其可君所謂不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不獻能而進賢擇才而薦之朝夕誦善敗而納之道之以文行之以順勤之以力致之以死死其難也聽則進不則退今范中行氏之臣不能匡相其君使至於難難謂為亂見逐伐君而敗見討伐也事在魯定公十三年君出在外以朝歌畔魯哀五年又奔齊又不能定而棄之則何良之為若弗棄則主焉得之夫二子之良將勤營其君使復立於外死而後止何日以來立於外有爵圡於它國也若來乃非良臣也簡子曰善吾言實過矣
  趙簡子問於壯馳兹壯馳兹晉大夫蓋吳人也曰東方之士孰為瘉瘉賢也壯馳兹拜曰敢賀簡子曰未應吾問何賀對曰臣聞之國家之將興也君子自以為不足其亡也若有餘今主任晉國之政而問及小人又求賢人吾是以賀趙簡子歎曰雀入于海為蛤雉入于淮為蜃小曰蛤大曰蜃皆介物蚌類也黿鼉魚鼈莫不能化化謂蛇成鼈黿石首成𪁗之類也唯人不能哀夫竇犨侍竇犨晉大夫曰臣聞之君子哀無人人賢人也不哀無賄哀無徳不哀無寵哀名之不令不哀年之不登登髙也夫中行范氏不恤庶難而欲擅晉國今其子孫將耕於齊宗廟之犧為畎畝之勤純色為犧喻二子皆名族之後當為祭主於宗廟今反放逐畎畝之中是亦人之化也人之化也何日之有
  趙襄子使新穉穆子伐翟襄子晉正卿簡子之子無䘏也新穉穆子晉大夫新穉狗也伐翟在春秋後勝左人中人左人中人翟二邑也遽人來吿遽傳也襄子將食尋飯有恐色侍者曰狗之事大矣大謂勝二邑而主色不怡何也怡悦也襄子曰吾聞之徳不純純一也而福祿並至謂之幸夫幸非福徳不能服必致寇故非福也非徳不當雝當猶任也雝和也言唯有徳者任以福禄為和樂也雝不為幸能和樂則不為幸也吾是以懼知宣子將以瑶為後知宣子晉卿荀躒之子甲也瑤宣子之子襄子知伯也知果曰不如宵也知果晉大夫知氏之族也宵宣子之庶子也宣子曰宵也狠狠狠戾不從人對曰宵之狠在面瑤之狠在心心狠敗國面狠不害瑤之賢於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不仁也美鬢長大則賢鬢髮穎也射御足力則賢伎蓺畢給則賢給足也巧文辯惠則賢巧文巧於文辭强毅果敢則賢如是而甚不仁以其五賢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誰能待之待猶假也若果立瑤也知宗必滅弗聽知果别族于太史為輔氏太史掌氏姓及知氏之亡唯輔果在善其知人
  知襄子為室美襄子知伯瑤也美麗好也士茁夕焉士茁知伯家臣夕夕往也知伯曰室美夫對曰美則美矣抑臣亦有懼也知伯曰何懼對曰臣以秉筆事君志有之曰髙山峻原不生草木志記也峻峭也原陸也言其髙險不安故不生草木松柏之地其土不肥言上茂盛冬夏有䕃故土不肥今土木勝臣懼其不安人也言不兩興室成三年而知氏亡三年知伯與韓魏伐趙襄子圍晉陽而灌之城不𣹰者三版知伯行水魏桓子御韓康子驂乘知伯曰吾始知水可以亡人國也汾水可以灌安邑安邑魏也絳水可以灌平陽平陽韓也桓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趙襄于夜使張孟私於韓魏韓魏與之合遂滅知伯而分其地在春秋後
  還自衞三卿宴于藍臺還自衞知襄子伐鄭自衛還也三卿知襄子韓康子魏桓子藍臺地名也知襄子戲韓康子而侮段規康子韓宣子之曾孫莊子之子虎也段規魏桓子之相也知伯國聞之諫伯國晉大夫知氏之族曰主不備難必至矣曰難將由我我不為難誰敢興之對曰異於是言所聞與此異夫郤氏有車轅之難郤犨與長魚蟜爭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蟜嬖於厲公而滅三郤在魯成十七年趙有孟姬之讒趙趙同趙括也孟姬趙文子之母莊姬也通於趙嬰兄同括放之孟姬慙怨讒之於景公景公殺之在魯成八年欒有叔祁之愬欒欒盈也叔祁范宣子之女盈之母也與其老州賓通盈患之祁愬之於宣子遂滅欒氏范中行有函冶之難函冶范臯夷之邑也臯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氏中行寅與范氏相睦故臯夷謀逐二子卒滅之在魯定十三年皆主之所知也夏書有之曰一人三失三失三失人也怨豈在明明著也不見是圖不見未形也周書有之曰怨不在大或大而不為怨亦不在小禍難或起小怨夫君子能勤小物故無大患物事也今主一宴而恥人之君相君康子相段規又弗備曰不敢興難無乃不可乎夫誰不可喜而誰不可懼蜹蛾蠭䘍皆能害人况君相乎弗聽自是五年乃有晉陽之難自藍臺之後五年也段規反首難而殺知伯于師言段規首為䇿作難反知伯者遂滅知氏
  晉陽之圍知襄子圍趙襄子於晉陽也魯悼四年知瑤伐鄭恥襄子襄子怨之知瑤驕泰請地於趙趙弗與瑤帥韓魏攻趙襄子襄子保晉陽三家圍之在春秋後張談曰先主為重器也為國家之難張談趙襄子之宰孟談也重器圭璧鍾鼎之屬盇姑無愛寶於諸侯乎欲令行賂以求助也襄子曰吾無使也張談曰地也可地趙襄子之臣襄子曰吾不幸有疾不夷於先子夷平也疾病也言己行有闕病不及先子也不徳而賄言無徳而以賄求助也夫地也求飲吾欲言地求飲食我以情欲無忠諫也是養吾疾而干吾祿也養長也干求也吾不與皆斃皆俱也斃踣也襄子出曰吾何走乎從者曰長子近且城厚完長子晉别縣也襄子曰罷民力以完之又斃死以守之其誰與我斃踣也誰與我誰與我同力也從者曰邯鄲之倉庫實邯鄲晉别縣也襄子曰浚民之膏澤以實之浚𤋎也讀若濬又因而殺之其誰與我其晉陽乎先主之所屬也先主簡子也謂無以尹鐸為少晉陽為逺必以為歸尹鐸之所寛也民必和矣乃走晉陽晉師圍而灌之晉師三卿之師也灌引汾水以灌之沈竈產鼃民無畔意沈竈縣釡而炊也産鼃鼃生於竈也鼃蝦蟆也






  國語卷十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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