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四庫全書本)/卷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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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三百三十二 宋 李昉等 編鬼十七
  唐晅    蕭正人   韋鎰
  趙夏日   茹子顔   劉子貢
  劉平    蕭穎士
  唐晅
  唐晅者晉昌人也其姑適張恭即安定張軏之後𨼆居滑州衞南人多重之有子三人進士擢第女三人長適辛氏次適梁氏小女姑鍾念習以詩禮頗有令德開元中父亡哀毁過禮晅常慕之及終制乃娶焉而留之衞南莊開元十八年晅以故入洛累月不得歸夜宿主人夢其妻隔花泣俄而窺井笑及覺心惡之明日就占者問之曰隔花泣者顔隨風謝窺井笑者喜於泉路也居數日果有凶信晅悲慟倍常後數歲方得歸衞南追其陳迹感而賦詩曰寢室悲長簟糚樓泣鏡臺獨悲桃李節不共夜泉開魂兮若有感髣髴夢中來又曰常時華堂靜笑語度更籌恍惚人事改㝠寞委荒邱陽原歌薤露隂壑悼藏舟清夜糚臺月空想畫眉愁是夕風露清虛晅耿耿不寐更深悲吟前悼亡詩忽聞暗中若泣聲初逺漸近晅驚惻覺有異乃祝之曰倘是十娘子之靈何惜一相見叙也勿以幽㝠隔礙宿昔之愛須臾聞言曰兒即張氏也聞君悲吟相念雖處隂㝠實所惻愴媿君誠心不以沉魂可棄每所記念是以此夕與君相聞晅驚嘆流涕嗚咽曰在心之事卒難申叙然須得一見顔色死不恨矣答曰𨼆顯道隔相見殊難亦慮君或起疑心妾非不欲盡也晅詞益懇誓無疑貳俄而聞喚羅敷先出前拜言娘子欲叙夙昔正期與七郎相見晅問羅敷曰我開元八年典汝與仙州康家聞汝已於康家死矣今何得在此答曰被娘子贖來今看阿美阿美即晅之亡女也晅又惻然須臾命燈燭立於阼階之北晅趨前泣而拜妻答拜晅乃執手叙以平生妻亦流涕謂晅曰隂陽道隔與君久别雖㝠寞無據至於相思嘗不去心今六合之日㝠官感君誠懇放兒蹔來千年一遇悲喜兼集又美娘幼小囑付無人今夕何夕再遂申欵晅乃命家人列拜起居徙燈入室施布帷帳不肯先坐乃曰隂陽尊卑以生人爲貴君可先坐晅即如言笑謂晅曰君情既不易平生然聞已再婚君新人在淮南吾亦知甚平善因語人生修短固有定乎答曰必定矣又問佛與道孰是非答曰同源異派耳别有太極仙品總靈之司出有入無之化其道大哉其餘悉如人間所說今不合具言彼此爲累晅懼不敢復問因問欲何膳答曰㝠中珍羞亦備唯無漿水粥不可致耳晅即令備之既至索别器攤之而食向口如盡及徹之粥宛然晅悉飯其從者有老姥不肯同坐妻曰倚是舊人不同羣小謂晅曰此是紫菊妳豈不識耶晅方記念具別席飯其餘侍者晅多不識聞呼名字乃是晅從京迴日多剪紙人奴婢所題之名問妻妻曰皆君所與者乃知錢財奴婢無不得也妻曰往日常弄一金鏤合子藏於堂屋西北斗栱中無有人知處晅取果得又曰豈不欲見美娘乎今已長成晅曰美娘亡時襁褓地下豈受歲乎答曰無異也須臾美娘至可五六歲晅撫之而泣妻曰莫抱驚兒羅敷却抱忽不見晅令下簾帷申繾綣宛如平生狀惟手足呼吸冷耳又問㝠中居何處答曰在舅姑左右晅曰娘子神靈如此何不還返生答曰人死之後魂魄異處皆有所録杳不闗形骸也君何不驗夢中安能記其身也兒亡之後都不記死時亦不知殯葬之處錢財奴婢君與則知至如形骸實總不管既而綢繆夜深晅曰同穴不逺矣妻曰曽聞合𦵏之禮蓋同形骸至精神實都不見何煩此言也晅曰婦人沒地不亦有再適乎答曰死生同流貞邪各異且兒亡堂上欲奪兒志嫁與北庭都護鄭乾觀姪明逺兒誓志確然上下矜閔得免晅聞撫然感懷而贈詩曰嶧陽桐半死延津劒一沈如何宿昔内空負百年心妻曰方見君情輒欲留答可乎晅曰曩日不屬文何以爲詞妻曰文詞素慕慮君嫌猜而不爲言志之事今夕何妨遂裂帶題詩曰不分殊幽顯那堪異古今隂陽途自隔聚散兩難心又曰蘭階兔月斜銀燭半含花自憐長夜客泉路以爲家晅含涕言叙悲喜之間不覺天明須臾聞扣門聲翁婆使丹參傳語令催新婦恐天明㝠司奪責妻泣而起與晅訣别晅修啟狀以附之整衣聞香郁然不與世同此香何方得答言韓壽餘香兒來堂上見賜晅執手曰何時再一見答曰四十年耳留一羅帛子與晅爲念晅答一金鈿合子即曰前途日限不可久留自非四十年内若於墓祭祀都無益必有相饗但於月盡日黄昏時於野田中或於河畔呼名字兒盡得也怱怱不果久語願自愛訖登車而去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被久之方滅舉家皆見事見唐晅手記出通幽記
  蕭正人
  琅邪太守許誡言嘗言幼時與中外兄弟夜中言及鬼神其中雄猛者或言吾不信邪何處有鬼言未終前簷頭鬼忽垂下二脛脛甚壯大黒毛且長足履於地言者走匿内弟蕭正人沈靜少言獨不懼直抱鬼脛解衣帶束之甚急鬼舉脛至簷正人束之不得昇復下如此數四既無救者正人放之鬼遂滅而正人無他出記聞
  韋鎰
  監察御史韋鎰自貶降量移虢州司户參軍鎰與守有故請開虢州西郭道鎰主之凡開數里平夷丘墓數百既而守念鎰至湖按覆有人至湖告鎰妻死鎰妻亡七日召寺僧齋鎰神傷喪志諸僧慰勉齋罷鎰送僧出門言未畢若有所見則揖僧退且言曰弟子亡妻形見則若揖讓酬答至堂仆地遂卒人以爲平夷邱墓之禍焉出記聞
  趙夏日
  寧王文學趙夏日文章知名以文學卒官終後每處理家事如平生家内大小不敢爲非常於靈帳中言其聲甚厲第二子常見之率常在宅及三歲令其子傳語遍别人因絶去出記聞
  茹子顔
  吳人茹子顔以明經爲雙流尉頗有才識善醫方由是朝賢多識之子顔好京兆府博士及選請爲之既拜常在朝貴家及歸學車馬不絶子顔之婭張虛儀選授梓州通泉尉家貧不能與其妻行仍有債數萬請子顔保虛儀去後兩月餘子顔夜坐忽簷間語曰吾通泉尉張虛儀也到縣數日亡今吾柩還已發縣矣吾平生與君特善赴任日又債負累君吾今亡家又貧匱進退相擾深覺厚顔子顔問曰君何日當至京吾使人迎侯鬼乃具言發時日且求食子顔命食於坐談笑如故至期喪果至子顔爲之召債家而歸其負鬼又旦夕來謝恩其言甚懇月餘而絶子顔亦不以介意數旬子顔亦死出紀聞
  劉子貢
  京兆人劉子貢五月二十二日因病𤍠卒明日乃蘇自言被録至㝠司同過者十九人官召二人出木括其頭加釘鐷焉命繫之曰此二人罪重留餘者且釋去又引子貢問曰此爲何處人曰此皆地獄也縁同光王生故休罪人七日此中受罪者暫停若遇其鼓作罪人受苦可驚駭耳目子貢娶於難江縣令蘇元宗見元宗於途問之曰丈人在生好善何得在此元宗曰吾前生有過故留然事已辦今將生天不久矣又問二子先死者何在長者愿而信死便生天少兒賊而殺見在地獄又遇鄰人季暐暐曰君爲傳語吾兒吾生前坐罪大被拘留爲吾造觀世音菩薩像一寫妙法蓮華經一部則生天矣又遇其父慎慎曰吾以同光王生故得假在外不然每日受罪苦不可言坐吾彈殺鳥獸故每日被牛頭獄卒燒鐵彈數千其色如火破吾身皮數百道納𤍠彈其中痛苦不可忍又見身存者多爲鬼子貢以二十三日生生七日至二十九日又殂遂不活矣出記聞
  劉平
  唐咸通中有五經博士盧斚得神仙補養之道自言生於隋代宿舊朝士皆云童幼時見奕世奉之不窮其壽安史之亂𨼆於終南山中其後或出或處令狐綯喻以柱下漆園之事稍從宦於京師常言與處士劉平善天寳中居於齊魯尤善吐納之術能夜中視物不假燈燭安禄山在范陽厚幣致於門下平見禄山左右常有鬼物數十殊形詭狀持爐執蓋以爲導從平心異之謂禄山必爲人傑及禄山朝覲與平俱至華隂縣值葉法善投龍西嶽平旋見二青衣童子乗虚而至所謂禄山鬼物皆棄爐投蓋狼狽而走平因知禄山爲邪物所輔必不以正道克終及禄山歸范陽遂逃入華山而𨼆出劇談録
  蕭穎士
  蘭陵蕭穎士爲楊州功曹秩滿南遊濟𤓰洲渡船中有二少年熟視穎相顧曰此人甚似鄱陽忠烈王也穎士即鄱陽曽孫乃自𣢾陳二子曰吾識爾祖久矣穎士以廣衆中未敢詢訪俟及岸方將問之二子忽遽負擔而去穎士必謂非神即仙䖍心向矚而已明年穎士北歸至於盱眙方與邑長下簾晝坐吏白云擒獲發冢盜六人登令召入束縛甚固旅之於庭穎士驚目二人云非仙即神因具述曩事邑長即令先窮二子須臾𣢾伏左驗明著皆云發墓有年嘗開鄱陽公塚大獲金玉當門有貴人顔色如生年方五十許鬚𩯭斑白僵卧於石榻姿狀正與穎士相類無少差異昔舟中相遇又知蕭氏固是鄱陽裔也豈有他術哉出集異記







  太平廣記卷三百三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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