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部叢刊本)/卷之四百八十
太平御覽 卷之四百八十 宋 李昉 等奉勅撰 中華學藝社借照日本帝室圖書寮京都東福寺東京靜嘉堂文庫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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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御覽卷第四百八十
人事部一百二十一
盟誓 質
盟誓
文曰誓約束也
尚書甘誓曰大戰于甘乃召六卿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
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天用勦絶其命今予惟
龔行天之罰左弗攻于左汝弗龔命〈左軍左之主射攻治之其職也〉右弗
攻于右汝弗龔命衘非其馬之正汝弗龔命〈三者有失皆不奉我命也〉
用命賞于祖弗用命戮于社〈天子親又載社主謂之社土不用命則戮于社也〉予
則孥戮汝
又㤗誓王曰王乃徇師而誓曰嗚呼西土有衆咸聽朕言予
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雖有周親不如仁人
周禮司盟曰掌盟載之法〈載盟辭也〉凢有疑㑹同則掌其盟
約之載及其禮儀北靣詔明神旣盟則貳之〈貳之者冩副當之授六官〉
〈之也〉萬民之犯命者詛其不信者亦如之
左傳曰陳五父如鄭蒞盟㰱如忘薛伯曰五父必不免不
頼盟矣
又曰莊公許孟任以爲夫人割臂以盟
又曰子犯以壁授公子曰臣羈紲從君廵於天下臣之
罪多矣請由此亡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
〈子犯重耳舅氏言與舅氏同心之如此白水也〉投其璧於河
又曰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奬王室無相害也
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墜其師無克祚國
又曰寗武子與衛人盟于宛濮曰天禍衛國君臣不恊以
及此憂今天誘其𠂻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
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有渝此盟以相及者明神先君
是糾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
又曰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無畏知死而
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荅申叔僕曰築室反耕者
宋必命從人宋之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而起
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𡚁邑易子而食折骸以爨雖然
城下之盟有以國弊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
反懼與之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爲質盟曰
我無爾詐爾無我虞〈楚不詐宋宋不備楚也〉
又曰晉士爕㑹楚公子罷許偃盟于宋西門之外曰凢晉
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災危備救凶患交贄往來道
路無壅謀其不恊而討不庭也
又曰秋七月盟于毫范宣子曰不愼必失諸侯乃盟載曰
凢我同盟無藴年〈藴積年榖而不分定〉無壅利無姦保〈藏罪人也〉無留慝
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也
又曰鄭大夫于伯有氏禆諶曰是盟也其與㡬何〈言其不能〉
〈乆也禆諶鄭大夫也〉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
又曰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以子路信〉
〈誠故得與相要誓而不湏盟也子路即季路〉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
之曰千乘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
公羊傳曰莊公㑹齊侯盟于柯曹子進曰君之意何如莊
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
當其臣莊公曰諾於是㑹桓公莊公升壇曹子手劒而從
之管子進曰君何求曹子曰城壞厭境〈齊数侵取魯邑以喻侵近〉君不
圖歟願請汶陽之田管仲顧曰君其許諾桓公曰諾巳盟
曹子𢶏劒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氏可讎而桓
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也
梁傳僖公曰葵丘之盟陳牲而不殺牘書加於牲上曰
母㰌水母訖糴〈訖止〉母以妾爲妻使婦人與國事
又成公曰溴梁之㑹諸侯失政諸侯㑹而曰大夫盟政在
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三禮圖曰方木方四尺設六色東青西白南赤北黒上
玄下黄設六玉上圭下璧南方璋西方琥北方璜東方圭
方者上下四方之神明天之司
史記曰呉起東岀衛郭門與其母別齧指而盟起不爲卿相
不復入衛也
又曰𥘿之圍邯鄲趙使平原君求救於楚門下有毛遂者
前自賛於平原君曰遂願備貟而行平原君曰夫賢士之
處丗也錐處囊中其末立見今先生處勝之門下三年
於此矣左右未有所稱遂曰臣乃今日請處囊中尔使早
處囊必頴脫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巳平原君與楚合從言
其利害日出而言日中不决遂按劒而前曰從之利害兩
言而决耳今日出而言日中不决何也楚王叱曰胡不下
遂按劒而前曰今十歩之中王不得恃楚國之衆王之命
懸於遂今楚地五千里持㦸百萬此覇王資白起小竪子
耳率數百萬之衆一戰而舉鄢郢再戰而燒夷陵三戰而
辱王之先人此百丗之怨也楚王曰謹奉社稷以從遂奉
銅盤北靣跪進之定於殿上遂招堂下十九人曰公等碌
碌因人成事者也
漢書曰王陵爲右丞相惠帝崩髙后欲立諸吕爲王問陵
陵曰髙皇帝刑白馬而盟曰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
今王諸吕非約也
東觀漢記曰隗囂字季孟天水人也以王莽簒逆復漢之
祚乃立髙祖太宗之廟稱臣執事史奉壁而告祝畢有司
穿坎於庭割牲而盟
魏志曰臧洪字子原廣陵射陽人也張邈起兵請洪與計
事又致之於劉兖州公山孔豫州公緒乃設壇場方共盟
誓諸州郡相讓乃共推洪洪乃升壇操盤血而盟
晉中興書曰符洪第三子徤隂圖關中陽使其徒種麥示
無西意有微知其計不肯耕種者徤殺之後十餘日師衆
西行到孟津作浮橋渡河使弟雄歩𮪍五千人入潼關兄子
青軹關入河東誓曰事不捷汝死河北我死河南爲
無相見也
王義之爲㑹稽内史然稱疾去郡於父母墓前自誓曰
維永和十一年二月九日小子羲之敢昭告尊靈義之不
天夙遭閔凶不遂過庭之訓母兄鞠育得漸庻幾遂因人
之力蒙國寵榮進無忠孝之節退違聖賢量力之義將憂
及宗祀豈在微身是用寤寐永嘆墜淵谷羲
之旣去官與東士人士盡山水之遊弋釣爲娯與道士許
玄度共脩服食採求藥石不逺千里朝廷以其誓苦亦不
徴
又曰祖逖中宗以掃平中原於是以逖爲前鋒都督𡚒
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布三千疋逖乃逕北渡江中流誓曰
祖逖不清中原而復濟者如此江
蕭子顯齊書曰王敬則爲曁陽令縣有一部刼逃柴山中
爲民患敬則遣人致意刼師悉可出首當先申論治下廟
神甚酷烈百姓畏之敬則引神爲誓必不相刼師旣
出敬則於廟中設酒㑹於坐収縛之曰吾先啓神誓
還神十牛今不得 違誓即殺十牛併斬諸賊百姓恱之
漢書春秋曰梁皇后崩桓帝獨呼小黄門唐衡至北户如
厠問左右梁兾不相得者皆誰衡對曰單起左悺前詣河
南尹不疑禮敬小簡不疑収其兄弟送雒陽獄於是帝與
入室定謀齧起臂岀血以爲乃誅梁兾
髙士傳曰胡昭𥘉晉宣帝爲布衣時與昭有舊昭同郡周
士等謀害帝昭聞而歩險邀士於濟澠之間止士士不肯
昭泣以示誠士感義乃止昭斫𬃷樹共士盟而別昭雖有
隂德於帝口終不言時人莫知
華陽國志曰昭王時有一虎傷害千餘人昭王乃募有能
殺虎者賞時巴夷廖仲作白竹之弩乃射殺虎昭王刻石
盟要曰秦犯夷輸黄龍一𩀱夷犯𥘿輸清酒一鍾夷人安
之
晏子春秋曰崔杼殺莊公盟於國者㦸鈎其頸劒承其心
晏子不與而出上車其僕將馳晏子撫其手曰鹿生於
山命懸於厨命有所懸矣成節而去
黄庭經曰黄庭爲不死之道受者齋九日或七日或三日
然後授之者爲師受者奉焉結盟立誓期以勿泄古者
用玄雲之錦九十尺金簡鳯文之羅四十尺
竹林七賢論曰劉伶常病酒渇求酒於其妻妻捐󠄂酒毀器
泣而諌曰君酒過非攝生之道也必冝断之伶曰善吾不
能自禁唯酒當禮神自誓以断之耳便可具酒肉妻敬
聞命供酒肉於前請伶祝誓伶跪而祝曰天生劉伶以酒
爲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酲婦人之言愼不可聽仍引酒御
肉隗然而巳復醉矣
孫卿子曰盟詛不及五帝誓誥不及三王交質不及五伯
〈榖梁二傳交質不及二伯〉
淮南子曰胡人彈骨〈胡人之約置酒人頭骨中飲以相咀也〉越人㓶臂中國
唼盟所由名異其於信一也
質
左傳曰鄭武公莊公爲平王卿士〈賈逵曰卿士也有事者六卿也〉王貳于
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故周鄭交質王子狐爲質於鄭鄭
公子忽爲質於周〈王子狐周平王之子鄭子忽鄭莊公太子忽也〉王崩周人將𢌿
公政夏鄭𥙊仲帥師取温之麥〈温周地也蘇氏邑也〉秋又取成周
之禾周鄭交惡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
又曰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𠮷卜臨于大宮
且巷出車𠮷〈賈逹曰臨𡘜也巷也車陳於巷街示雖困不降必欲戰也〉國人大臨守陴
者皆𡘜〈陴城堞也〉楚子退師鄭人脩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
自皇門至於逹路〈皇門鄭城門也〉鄭伯肉𥘵牽羊以逆曰不天
〈不爲天所佑也〉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弊邑之罪也敢不唯
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濵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
臣妾之亦唯命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君之惠也之
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左右曰不可得國無赦王曰
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人矣庸可兾乎退三十里而許
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潘尫楚大夫師叔守也子良鄭公子也〉
梁曰晉大夫敗齊師于鞌郄克曰與我紀侯之甗 〈甗齊襄滅〉
〈紀所得邑〉且以蕭同叔子爲質
史記曰越王勾踐欲使范蠡治國政對曰兵甲之事種不
如蠡鎮撫國家親百姓蠡不如種於是舉政屬種而使蠡
與大夫柘稽行成爲質於呉也
又曰蔡昭侯十年朝楚昭王持善裘二獻其一於昭王而
自衣其一楚相子常欲之弗與子常䜛蔡侯留之於楚三
年蔡侯知之獻其裘子常受之乃言歸蔡侯蔡侯歸而之
晉請與晉伐楚夏晉滅沈楚怒攻蔡昭侯使其子爲質於
呉謀共伐楚後與呉王闔閭遂破楚入郢
又曰張儀楚王曰大王誠能聽臣臣請使𥘿太子入質
於楚𥘿女爲大王箕箒之妾効萬里之都以爲湯沐之邑
戰國䇿曰濮陽人吕不韋賈於邯鄲見𥘿質子異人謂其
父曰耕田之利幾倍曰十倍珠玉之羸幾倍曰百倍立主
定國之羸幾倍曰無數曰今力田疾作不得煖衣餘食今
建國立君澤可以遺後願往事之太子異人質於趙處於
聊城故往之
又曰楚相王太子之時爲質王崩太子辭歸齊王曰與我
東地五百里則子得歸太子入致命曰敬獻地五百里齊
王歸楚太子太子歸即位爲王齊使車五十乗來取東地
於楚王朝群臣曰寡人之得來及主墳墓復群臣歸社稷
以東地五百里許齊今求地爲之柰何上柱國子良曰王
不可不與也王身出玉聲許強萬乗之齊而弗與則不復
信不可以約結諸侯
又曰楚王死太子在齊質𥘿謂薛公曰君不如留楚太
子以市其下東國〈薛公曰君不如〉不我留太子郢中立王君因謂
其新王曰與我下東國吾爲王殺太子不然則吾將與三
國共立之然則下東國必可得矣
又曰趙太后新用事𥘿急攻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
長安君爲質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強諌太后謂左右言
有復今長安君爲質老婦必唾其靣左師觸龍言曰今媪
尊長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之地與之重器不令有功於
國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託於趙老臣以媪爲長安君計
短也太后曰諾於是爲長安君約車百乗質於齊齊兵乃
出也
東觀漢記曰隗囂隴城之固納王元之雖遣子春卿
入質猶持兩端丗祖於是稍黜其禮正君臣之義
晉中興書曰諸葛誕叛遣子靚入質於呉呉亡入洛自以
父誕爲太祖所斬誓不見太祖叔母琅耶武王妃靚之姉
也帝後因靚在姉間往就見焉靚逃于厠帝又逼之靚流
涕曰臣不能身吞炭復覩聖顔
燕丹子曰太子丹質於𥘿𥘿王遇之無禮不得意欲歸𥘿
王不聽謬言曰令烏白頭馬生角乃可丹仰〈天而歎烏〉即白頭
馬爲生角𥘿王不得巳而造機發之橋欲䧟丹丹過之橋
爲不發也
太平御覽卷第四百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