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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統編年/卷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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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统编年卷之十六

  临济第二世祖

  讳存奖。姓孔氏。邹鲁阙里之裔孙也。於蓟三河县盘山甘泉院出家。大中五年圆具。九年弃讲参临济。嗣法住魏州兴化。

  懿宗戊子咸通九年。

  临济第二世魏州兴化祖嗣宗统(二十一年)。

  祖开堂兴化。

  拈香曰。此一炷香。本为三圣师兄。三圣於我太孤。本为大觉师兄。大觉於我太赊。不如供养临济先师。僧问四面八方来时如何。祖曰。打中间底。僧便礼拜。祖曰。昨日赴个村斋。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却向古庙里躲避得过。

  己丑十年。

  禅师庆诸复住石霜。

  诸庐陵新涂陈氏子。初抵沩山为米头。后参道吾智。嗣其法。初住潭州石霜。后隐长沙浏阳。人莫识者。因僧举洞山解制上堂。秋初夏末。兄弟东去西去。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诸曰。何不道出门便是草。洞山祖闻之惊曰。浏阳乃有古佛。自是僧众迎诸再住石霜。

  洞宗第一世瑞州洞山悟本祖示寂。

  祖示疾。令沙弥传语道膺。乃嘱曰。他若问和尚安乐否。但道云岩路相次绝也。汝下此语。须远立。恐他打汝。沙弥领旨去传语。声未绝。蚤被膺打一棒。将圆寂。祖谓众曰。吾有闲名在世。谁人为吾除得。众无对。时有沙弥出曰。请和尚法号。祖曰。吾闲名已谢。僧问和尚违和。还有不病者也无。祖曰有。曰不病者还看和尚否。祖曰。老僧看他有分。曰未审和尚如何看他。祖曰。老僧看他不见有病。祖乃问僧。离此壳漏子。向甚么处与吾相见。僧无对。祖示偈曰。学者恒沙无一悟。过在寻他舌头路。欲得忘形泯踪迹。努力殷勤空里步。乃命剃发澡身。披衣声钟辞众。俨然坐化。时大众号恸。移晷不止。祖忽开目谓众曰。出家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劳生惜死。哀悲何益。复令主事办愚痴斋。犹众恋慕不已。延七日。食具方备。祖亦随众斋毕。乃曰。僧家无事。大率临行之际。勿须喧动。遂归丈室。端坐长往。塔曰慧觉。

  祥符荫曰。祖与济祖同时王化。建立宗旨。广大精微。互尽美善。迄今昌昌二桂。奕奕交荣。灵山一花。芳传未艾。源深流长。其信然矣。

  禅师道全继席洞山。

  全初参洞山。问如何是出离之要。祖曰。阇黎足下烟生。全当下契悟。遂继席。一众悦服。

  曹洞宗第二世祖

  讳道膺。幽州玉田王氏子。童丱出家於范阳延寿寺。二十五成大僧。初参翠微。寻谒洞山。为室中领袖。嗣其法。

  庚寅十一年。

  曹洞宗第二世云居祖嗣宗统(三十三年) 发明(洞山寂。而曹山俨然无恙也。不书曹山者。表云居嗣统也。然则云居嗣统。何不俟曹山寂后。曰云居曹山。雁行也。宗旨既定。曹山能事毕矣。沩仰。父子也。沩山寂而仰山在。亦止不书。于洞山寂后。即以云居嗣统者。重传持也。佛祖之嘱曰。毋令断绝千古法脉。岂不贵得人哉)。

  祖开法洪州云居。

  祖登欧阜。冠世绝境。就树缚屋而居。号云居。衲子追求而集。散处山间树下。久成苫架。说法其下。示众。佛法有什么事。行得即是。但知心是佛。莫愁佛不解语。欲得如是事。还须如是人。若是如是人。愁个甚么。若云如是事即难。自古先德。醇素任真。元来无巧。他根本脚下实有力。即是不思议人。握土成金。若无如是事。饶汝说得簇花簇锦相似。人总不信受。又曰。暂时不在。如同死人。岂况如今论年论月不在。如人常在。愁什么家事不办。欲知久远事。祇在如今。如今若得。久远亦得。亦人千乡万里归家。行到即是。是即一切总是。不是即一切总不是。又曰。升天底事。须对众掉却。十成底事。须对众去却。掷地作金声。不须回头顾着。自余有什么用处。不见二祖。当时博览三藏。如观掌中。因什么更求达摩安心。将知此门中事。不是等闲。所以道。智人不向言中取。得人岂向说中求。又曰。一切事须向这里及尽。始得无过。若一毫去不尽。即被尘累。岂况更多。差之毫厘。过犯山岳。古人道。学处不玄。尽是流俗。闺阁中物舍不得。俱为渗漏。

  辛卯十二年。

  壬辰十三年。

  文偃参尊宿睦州明得悟尊宿指今见雪峰。

  偃嘉兴张氏子。生知天纵。落发受具。探穷律部。以己事未明。参尊宿明。明才见来。便闭却门。偃乃扣门。明曰谁。曰某甲。曰作甚么。曰己事未明。乞师指示。明开门一见便闭。偃如是连三日扣门。至第三日开门。偃乃拶入。明便擒住曰道道。偃惊不暇答。明便推出曰。秦时[车*度]轹钻。遂掩门。损偃右足。偃从此悟入。明乃指见雪峰。到庄。见一僧问。上座今日上山去那。曰是。曰寄一则因缘问堂头和尚。祇是不得道是别人语。上座到山。见和尚上堂。众才集。便出握腕立地曰。这老汉项上铁枷。何不脱却。僧一依教。峰见这僧与么道。便下座拦胸把住曰。速道速道。僧无对。峰拓开曰。不是汝语。曰是某甲语。曰。侍者将绳棒来。曰是庄上一浙中上座教某甲来道。曰大众去庄上迎取五百人善知识来。偃次日上山。峰才见。便曰。因甚得到与么田地。偃乃礼拜。

  癸巳十四年。

  僖宗(名俨在位一十五年)。

  僖宗甲午乾符元年。

  乙未二年。

  丙申三年。

  禅师师备开法玄沙。

  备闽县谢氏子。父以渔为业。因夜泛船堕水。备鼓掉而救。见水中月。乃云。先达有言。一切诸法。皆如水月。若父存与其同业。只益三途之苦。今既不可救。莫若舍缘出家。报父恩也。於是断发受具。芒鞋布衲。食才接气。宴坐终日。与雪峰存亲厚。存以其苦行。呼为头陀。尝携囊出岭。拟欲遍参。忽筑破脚指。血流痛楚。叹曰。是身非有。痛从何来。是身是苦。毕竟无生。休休。遂不出岭。依存咨决心要。一日存召曰。备头陀。何不遍参去。曰达摩不来东土。二祖不往西天。存然之。称曰。备头陀。再来人也。后忽梦父来谢曰。荷子出家。我得生天。存住雪峰。备入室。又阅楞严。发明心地。自是应机敏捷。与修多罗冥契。诸方玄学。有所未决。必从之请益。辞峰结屋梅溪。后住玄沙。众相寻而至。遂成丛林。上堂曰。佛道闲旷。无有程涂。无门解脱之门。无意道人之意。不在三际。故不可升沉。建立乖真。非属造化。动则起生死之本。静则醉昏沉之乡。动静双泯。即落空亡。动静双收。颟顸佛性。必须对尘对境。如枯木寒灰临时应用。不失其宜。镜照诸像。不乱光辉。鸟飞空中。不杂空色。所以十方无影像。三界绝行踪。不堕往来机。不住中间意。钟中无鼓响。鼓中无钟声。钟鼓不相交。句句无前后。如壮士展臂。不借他力。师子游行。岂求伴侣。九霄绝翳。何用穿通。一段光明。未曾昏昧。夫佛出世者。元无出入。盖名相无体。道本如如。法尔天真。不同修证。祇要虚闲不昧。作用不涉尘泥。个中若纤毫不尽。即为魔王眷属。句前句后。是学人难处。所以道一句当机。八万法门永绝生死。直饶得似秋潭月影。静夜钟声。随扣击以无亏。触波澜而不散。犹是生死岸头事。道人行处。如火销氷。终不却成氷。箭既离弦。无返回势。所以牢笼不肯住。呼唤不回头。古圣不安排。至今无处所。若到这里。步步登玄。不属邪正。识不能识。智不能知。动便失宗。觉即迷旨。二乘胆战。十地魂惊。语路处绝。心行处灭。直得释迦掩室於摩竭。净名杜口於毗耶。须菩提唱无说而显道。释梵绝听而雨花。若与么见。前更疑何事。没栖泊处。离去来今。限约不得。心思路绝。不因庄严。本来清净。动用语笑。随处明了。更无欠少。古德云。情存圣量。犹落法尘。己见未忘。还成渗漏。不可道持斋持戒。长坐不卧。住意观空。凝神入定。便当去也。有甚么交涉。西天外道。入得八万劫定。却数满后。不免轮回。盖为道眼不明。生死根源不破。夫出家儿即不然。不可同他外道也。如今甚么处不是汝。甚么处不分明。甚么处不露见。何不与么会去。如实未有发明。切须在急。时中忘餐失寝。似救头然。如丧身命。冥心自救。放舍闲缘。歇却心识。方有少许相亲。若不如是。明朝后日。尽被识情带将去。有甚么自繇分。又诸行无常。是生灭法。世间难信之法。具大根器。方能明达。今生若彻。万劫亦然。古德云。直向今生须了劫。谁能累劫受余殃。又曰。玄沙游径别。时人切须知。三冬阳气盛。六月降霜时。有语非关舌。无言切要词。会我最后句。出世少人知。

  丁酉四年。

  禅师黄檗下尊宿睦州道明寂。

  明住睦州示众。汝等诸人还得个入头处也未。若未得个入头处。须觅个入头处。若得个入头处。已后不得孤负老僧。时有僧出礼拜曰。某甲终不敢孤负和尚。曰蚤是孤负我了也。寻常见衲僧来。即闭门。或见讲僧。乃召曰。座主。主应诺。明曰。担板汉。上堂。裂开也在我。捏聚也在我。时有僧问如何是裂开。曰三九二十七。菩提涅盘真如解脱即心即佛。我且与么道。你又作么生。曰某甲不与么道。曰盏子扑落地。碟子成七片。曰如何是捏聚。明乃敛手而坐。一日升座曰。首座聻。曰在。寺主聻。曰在。维那聻。曰在。曰三段不同。今当第一。向下文长。付在来日。下座。又示众。大事未明。如丧考妣。大事既明。如丧考妣。一日召门人曰。此处缘息。吾当逝矣。乃跏趺而寂。火焚舍利如雨。收灵骨建塔。寿九十八。腊七十六。

  祥符荫曰。尊宿眼明心公。故其机用超妙。如拔九地之雷。如嘘万里之风。而鲲鹏之变化。神龙之奋迅。有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者。巍然两宗。脱颕於指颐之下。而不以自私。千载而后。尊之为尊宿。与南泉赵州。鼎立而三宜也。

  戊戌五年。

  己亥六年。

  庚子广明元年(十二月贼黄巢入长安。帝走兴元。黄巢僭号自称大齐皇帝。改元金统)。

  禅师南泉下衢州子湖利踪寂。

  踪嗣南泉愿。住子湖。於门下立牌曰。子湖有一只狗。上取人头。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拟议即丧身失命。示众曰。诸法浩浩。何绊何拘。汝等於中自生难易。心源一统。绵亘十方。上上根人。自然明白。历历分明。无有不是。只少个丈夫之志。致见如斯疲劳。欲得易会么。自古及今。未有一个凡夫圣人出见汝前。亦无有一善语恶语到汝分上。为甚么故。为善善无形。为恶恶无相。既已无我。把甚么为善恶。立那个是凡圣。汝信否。还保任否。有甚么回避处。恰似日中逃影。还逃得么。子湖山下有陶家无子。夫妇日夕焚祷。踪一日过而问曰。尔何所祈。陶告之故。踪曰。汝施我竹我施汝子。陶遂施竹。其夕感异梦。随举一男。众因号神力禅师。

  辛丑中和元年(正月帝幸成都)。

  禅师船子下澧州夹山传明善会寂。

  会广州廖氏子。初住夹山上堂。有僧问如何是法身。会曰。法身无相。曰如何是法眼。会曰。法眼无瑕。时道吾智在座中。不觉失笑。会便下座。请问道吾。某适来对这僧话。必有不是。致令上座失笑。望不吝慈悲。吾曰。和尚一等是出世。未有师在。会曰。甚处不是。望为说破。吾曰。某甲终不说。请和尚却往华亭船子处去。会曰此人如何。吾曰。此人上无片瓦。下无卓锥。和尚若去。须易服而往。会乃散众束装。直造华亭。船子才见便问。大德住甚么寺。会曰。寺即不住。住即不似。船子曰。不似。似个甚么。会曰。不是目前法。船子曰。甚处学得来。会曰。非耳目之所到。船曰。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船又问。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会拟开口。被船子一桡打落水中。会才上船。船子又曰。道道。会拟开口。船子又打。会豁然大悟。乃点头三下。船曰。竿头丝线从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会遂问。抛纶掷钓。师意如何。船曰。丝悬绿水。浮定有无之意。会曰。语带玄而无路。舌头该而不谈。船曰。钓尽江波。金鳞始遇。会乃掩耳。船子曰。如是如是。遂嘱曰。汝向去直须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吾三十年在药山。祇用斯事。汝今已得。他后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里。镢头边。觅取一个半个接续。无令断绝。会乃辞行。频频回顾。船子遂名阇黎。会乃回首。船子竖起桡子曰。汝将谓别有。乃覆舟入水而逝。会自此幽遁。至咸通庚寅。复开席夹山。道吾复遣僧往问。如何是法身。仍答曰。法身无相。如何是法眼。仍答曰。法眼无瑕。僧归举似道吾。吾曰。这汉此回方彻。僧问如何是夹山境。会曰。猿抱子归青嶂里。鸟衔花落碧岩前。示众曰。百草头荐取老僧。闹市里识取天子。十一月七日召主事曰。吾与众僧话道累岁。佛法深旨。各应自知。吾今幻质。时尽即去。汝等善保护。如吾在日。勿得雷同世人。辄生惆怅。言讫。奄然而逝。谥传明大师。塔曰。永济。

  祥符荫曰。悟后贵须遇人。尽却师承边事。方能大法自在。观夹山之於船子。世之竹叶精灵。可以泠然愧避矣。然不得道吾发药。则自堕於云雾而不知非。此启迪之功不可缓也。当时夹山已开堂蓄众。道吾当众笑之不以为嫌。乃虚心下问。一闻船子。即散众直造。此一段风规。岂今之高头强项者。能望其后尘乎。至船子嘱曰。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里。镢头边。觅取一个半个接续。尤为末法抱道者。顶门金针云。

  普闻断发造石霜。

  闻僖宗第三子。僖宗幸蜀。亲王宗室皆逃亡。闻断发逸游。人无知者。造石霜。谒庆诸。诸与语。叹异曰。汝乘愿力而来。乃生帝王家。脱身从我。火中莲也。

  壬寅二年。

  通玄禅师开法末山隆济。

  玄初参德山。时已腊高。门风益峻。独奇玄。然玄不大彻。辞谒洞山。与语。喜。抚之曰。掌有神珠。白昼示人。人且按剑。况玄夜乎。子可贵也。曰但不识珠耳。傥识。亦无昼夜。洞称为俊士。洞入灭。玄庐塔旁三年。学者依从日盛。玄曰。太平时世。饥餐困卧。复有何事。吾本无事。汝与么来相寻。是无事生事。无事生事。道人所忌。何不各自歇去。中和初寓塔北游。久之南还。寓止豫章。南平锺王执弟子礼。玄厌城居。王为买末山建精舍。号隆济。以延之。学者云集。

  癸卯三年(五月李克用破黄巢收复长安)。

  禅师百丈支下福州庆圆智大安寂。

  安继席沩山。豫章廉使崔公敦崇礼誉。咸通十四年诏号延圣大师。赐紫袈裟。安室中每问僧。有句无句。如藤依树。子意旨如何。僧问。黄巢军来。和尚向甚么处回避。安曰。五蕴山中。僧曰。忽被他捉着时如何。安曰。恼乱将军。春秋九十一。十月二十二日。奄然坐化於怡山丈室。赠圆智大师。塔号证真。博陵司空相国。及诗人周朴。仰慕笃重。着诗文礼颂焉。

  甲辰四年。

  乙巳光启元年。

  丙午二年。

  丁未三年。

  禅师德山下鄂州岩头全奯寂。

  奯德山嗣。住岩头。光启之后。中原盗起。众皆避地。奯端居自若。一日贼大至。奯知宿缘。乃顺化焉。门人焚之。获舍利四十九粒。起塔。

  祥符荫曰。岩头初谒临济。后参德山。鳌山阻雪。打脱雪峰漆桶。托钵堂前。重挝德山涂毒。四藏锋。末后句。天下人不奈伊何。乃一棹烟波。孤行於芳草渡头。迄今流风遗韵。凛然与曲录床拥千百众者。同其高峭。噫。道岂在形迹间哉。

  祖付慧颙正法。

  颙生缘河北。参祖於兴化。祖付以法印。

  祖摈克宾维那。

  祖一日谓克宾维那曰。汝不久为唱导之师。宾曰。不入这保社。祖曰。会了不入。不会了不入。曰总不与么。祖便打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罚钱五贯。设饡饭一堂。次日祖自白椎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不得吃饭。即便出院。

  戊申文德元年。

  禅师道吾下石霜庆诸寂。

  诸嗣道吾智。不出霜华二十年。学众多有常坐不卧。屹若株杌。天下谓之枯木众。齐己贯休泰布衲等。俱在座下。皆以吟咏为佛事。而泰更力於禅。秀才张拙尝。与泰等道话。一日谓泰曰。三师中何不选一人为长老。意少己休等以诗笔见长。泰曰。先辈何失言也堂头和尚肉身菩萨。会下一千五百人。如我辈者。七百余人。胜我辈者七百余人。拙愧服。乃同上拜谒。诸问先辈何姓。曰姓张名拙。曰觅巧了不可得。拙自何来。拙遂有省。呈偈曰。光明寂照遍河沙。凡圣含灵共我家。一念不生全体见。六根才动被云遮。断除烦恼重增病。趣向真如亦是邪。随顺世缘无挂碍。涅盘生死是空华。诸肯之。二月日安坐而化。寿八十二。腊五十九。

  祥符荫曰。道吾云岩。同出药山之门。敲唱双行。有似岩头之於雪峰。洞山五位王子。石霜互阐明之。酥酪醍醐。皆出於乳。而味则同中有异矣。浏阳古佛。推自洞山。住山三十年。一众如枯木。然贯休齐己辈。不妨联吟座下。先师意旨。首座与九峰各出一只手。此从上宗门中爪牙也。

  临济第二世魏州兴化广济祖寂。

  尧封潜正讹记曰。景德传灯录。魏府兴化存奖禅师。为后唐庄宗师。庄宗一日谓师曰。朕收大梁。得一颗明珠。未有人酬价。师曰。请陛下珠看。帝以手舒开幞头脚。师曰。君王之宝。谁敢酬价。碑文。师化於文德元年七月十二日。唐僖宗文德元年戊申。去后唐庄宗同光元年癸未。凡三十六年。则非庄宗明矣。今考其时。舒幞头脚者。盖晋王李克用。而误为其子庄宗存勖也。按僖宗广明元年庚子。黄巢入长安。帝走兴元。黄巢僭号。中和二年壬寅。李克用将沙陀兵趣河中。三年癸卯五月。李克用破黄巢。收复长安。诏以李克用为河东节度使。四年甲辰五月。黄巢趣汴州。李克用追击大破之。秋七月时溥献黄巢首。八月进李克用为陇西郡王。传灯录所谓收大梁得一颗无价宝珠者也。其称朕者。以庄宗而讹也。碑又言大德奉先师之遗命。於龙纪元年。八月二十二日。於本院焚我真身。用观法相。即示寂。次年己酉。昭宗元年也。而五灯会元谓后唐庄宗车驾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宫。诏师问曰。朕收得中原。获得一宝。及龙颜大悦。赐紫衣师号。皆不受等语。皆因庄宗而讹也。史之贵阙文。岂不信哉。传灯录师灭后。勅谥广济大师。塔曰通寂。而不见於塔碑。得之塔碑之后也。传灯录师为魏府大觉禅师院宰。时觉一日问曰。我常闻汝道向南行一回。拄杖头未曾拨着一个会佛法底人。汝凭什么道理。有此语。师乃喝。觉打之。师又喝。觉又打。来日师从法堂过。觉召曰。院主。我直下疑汝昨日行底喝。与我说来。师曰。存奖平生於三圣处学得底。尽被和尚折倒了也。愿与存奖个安乐法门。觉曰。这瞎驴。卸却衲帔。待痛决一顿。师即言下领旨。虽同嗣临济。而常以觉为助发之友。其事在临济示灭之先。不待辨而明。而五灯会元诸书。讹而为师於言下荐得临济先师於黄檗吃棒底道理。此先师二字。盖从拈香法语。不如供养临济先师之句而讹也。佛祖纲目系存奖禅师开法兴化於僖宗乾符元年甲午。则在晋王之前也。皆异於塔碑。又祖塔碑左记曰。当周之时。西方有圣人曰释迦氏。东土有圣人曰仲尼氏。东土圣人生鲁国。而西方圣人已示灭四百年矣。当是时。东土之人。固未知有西方圣人也。而东土圣人始知之。而始名之。其后东土圣人灭六百年。西方圣人之教乃至於东土。又历年。东土得达摩氏传西方圣人不传之心印。又历年。东土五宗拔起。以应一花之瑞。而首承临济氏之宗祧者。实东土圣人之孙也。其事景德传灯录阙焉。文苑英华卷第八百六十八。碑第二十五。释碑第十九。宣州新兴县寺碑后。载魏州故禅大德奖公塔碑。作者公乘亿。碑曰。和尚姓孔字存奖。家本邹鲁。即阙里之裔孙也。南潜年来欲集僧宝献征。意盖在拾遗而补阙也。公乘亿兴化塔碑。则非独拾遗而补阙也。西方圣人。东土圣人。风教设施之同异。后世子孙之会通。以端俗学之歧涂。以定人天之眼目。实在於是。盘山甘泉。着其抽簪。三统讲筵。明其义虎。京华水国。表其游迹仰山击指。及其同声。临济止观音寺江西禅院补宝寿之佚文。未期迁化。克尽茶毗之礼。证三圣之同侍。南砖门外。通衢之左。兴化旧基。舍利一千余粒。德仪殊胜。建塔於府南贵乡县熏风里。附於先师之塔。志也。父子存亡。始终靡间。昭垂万古矣。余特悲世之奉教於东土圣人者。於东土圣人之心法。皆背而驰。而岸然自谓於东土圣人之教。若执干戈以捍御焉。噫。亦异矣。夫东土圣人。仲尼氏二传而为子思氏。亲得东土圣人之心法着中庸。其第一句曰。天命之谓性。非世之所谓天命者也。世所谓天命云者。所以开近世天主邪说之渐。而子思氏之言。则西方圣人之心也。其末后句曰。无声无臭。非世之所谓无声臭也。世之所谓无声臭云者。所以承宋儒混茫一气之讹。而子思氏之言。则西方圣人之心也。夫东土圣人仲尼氏二传之孙。手着中庸以阐东土圣人之道。则仲尼氏之心也。阙里裔孙。亲承临济以传西方圣人之心。则亦仲尼氏之心也。此世儒之所不察也。

  安隐忍曰。祖英挺天纵。如虎生三日。气便食牛。与洛浦俱为临济侍者。然皆坐在一悟。视天下无人。微大觉夹山。则一堕无尾巴队中矣。浦嗣夹山。不忘最后之得。而化嗣临济。使济上宗风不致灭裂。盖师友力也。师既脱鞴於大觉。便有驱耕夺食之手。后来接人不轻放过。故子孙十余世。皆光明照人。其渊源承接。有自来矣。昔法云杲公入圆通玑道者之室。一语相合。而圆通称赏之。明日秉拂。机思迟钝。众大笑。杲为之置茶。惭无以自处。偶打翻茶具。因而有省。於是机锋迅捷。无敢当者。未几谒真净。复大悟。此等公案甚多。使后世读之。如明镜当台。妍丑自见。存录良有以也。近世衲子叙悟由。槩多修饰。凡师匠发药之语。或临机挫抑之言。尽情删去。甚欲改换师承所示之偈颂。惟褒扬者存之。夫所贵从师。为能与我解黏去缚。若一皆称赞。又安在其为师匠耶。因及化之悟繇。一并拈出。以见古今之不逮。悲夫。

  祥符荫曰。宗师垂示。鉴定机宜。病治末流之病。如良医设药。透彻膏肓。观兴化之於大觉。及接见同参。摈克宾维那等公案。天下后世。师资上下之间。可以不言喻矣。而犹岸然呶呶。是何异於负贩儿童。安在其为亲承决择。称人天祖佛师哉。其时宼盗充斥。云扰烟驰。以致化迹讹传。甚多遗漏。然存大意於千载。祖可谓不忝滹沱后劲矣。

  宗统编年卷之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