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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齋先生文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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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定齋先生文集
卷之二
作者:柳致明
1883年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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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損齋南先生稟疑心經○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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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該動靜。主一亦該動靜靜而主一卽中。動而主一卽和。敬者主一之謂。主一卽是敬。而今以敬與主一。分而二之。所不可曉。靜而主一。卽所以致夫中。動而主一。卽所以致夫和也。今以靜而主一。直以爲中。動而主一。直以爲和。恐未安。未知如何。

答。非分敬與主一爲二也。觀下文靜而主一。動而主一云云。而更不說敬該動靜之義則可見矣。主一所以致夫中和。來諭固是。

勿字似旗。腳註眞氏說。以勿字當思字。按釋疑。引程子動箴誠之於思一句。而謂程子以思屬之動。眞氏之說。略有不同。竊謂程子眞氏爲說雖不同。而其意則未始不同。葢動字。只是動作之謂。而若推而言之。視者。目之動也。聽者。耳之動也。言者。心之動也。這箇四字。何莫非動字爲之機乎。其機才動。已是有思。及其有思。便禁止其非禮。此眞氏之以勿字當思字者。而程子誠之於思一句。可以通四勿看也。其所以言思字於動箴者。其意恐或出於此也。未知如何。

答。來諭會通兩說得好。令人欽歎。

小註眞氏說。以己爲人心。釋疑以從朱子初說爲不可曉。竊意人心雖不可便謂之人欲。而畢竟是發於形氣之私者。眞氏之說。又是以精一執中。對克復爲仁。則以人心當己字。恐無所不可。非故爲不從。晩年定論。特其語勢不得不如此。而實亦無不可者。未知如何。

答。來諭。似亦得之。

天命之謂性章。延平李氏說求其所謂中云云。按朱子於延平行狀。旣稱述之。而又謂終恐做病。意各有在。葢羅,李兩先生。天資沈靜。以不求求之。故自不爲病。而若學者以是爲法。則其弊必至如楊,呂之云。所以做病。葢不以是病兩先生。而亦不以兩先生而遂以其法爲無弊也。眞氏以朱子稱述。而遂使學者。深味而實驗之。則似非朱子病之之意。而釋疑又以做病之訓。而遂疑羅,李之不能無病。則又失朱子稱述之旨。兩說恐皆不免於得半失半之譏也。未知如何。

答。來諭極爲明白稱停。前此與人論此。略略地認取此意。而未能分明說出。今得此說。當爲定論。

上損齋先生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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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端章。釋疑引朱子四端不中節云云。按宋氏引朱子此訓。卽所以證成四端氣發之說。而竊以爲未也。葢四端之有不中節。固是氣使之然。然其所從來。則分明是天理之發。而特爲氣所掩而然耳。固不可以是而爲發於氣也。退溪論舜之誅四凶文王之怒。而曰雖氣發。而理乘之爲主。故其善同也。政與此意。互相發也。未知如何。

答。所論中窾可喜。

矢人函人章。朱訓仁者得之最先云云。竊謂天未嘗以仁義禮智諄諄然次第命物。而此謂得之最先者。何也。葢仁者。在天地爲生物之心。逼塞充滿。流動洋洋。天之賦與人物。人之稟受于天。卽此生物之仁而已。而這箇仁。又不是儱侗都無一物。而自有條理之燦然。聖人就其中分段言之。此所以有仁義禮智之異名。然統而言之。其所賦者。又不過一箇生物之心而已。此所謂得之最先。而又非謂旣稟仁而又稟義禮智也。未知如何。

附註朱訓。有惻隱之心方會動。人有惻隱之心。猶天地有生物之心。天地有生物之心。方賦與萬物而不息。人有惻隱之心。方隨感便應而不竆。若此心頑然。如何能羞惡。如何能恭敬。如何能是非耶。此所謂有惻隱之心方會動也。然其動處之所以爲惻隱者。亦有說焉。葢是惻隱之心。爲吾人本心之全德。故雖所感。有羞惡恭敬是非之不齊。而其觸類便感。藹然如微陽初動。坱圠氤氳之意。未嘗不爲之先焉。此所謂動了始有三端者也。於此益驗前段得之最先之意。爲不誣也。未知如何。

答。兩段皆是。一貫就天地造化上看。尤更分明。

牛山之木章。程子曰。心豈有出入云云。按心無出入。多有先輩論說。而西厓天地之內。六合之外。皆是心之度內之說。葛庵疑之爲莽蕩。湖門卻取以備一說。未知當如何適從也。竊詳此。段文義。似只以心之爲物。初無形象。所謂出者。非有一物自內出也。所謂入者。非有一物從外入也。只爲操舍而有出入之名云云。葢恐學者將此箇心。作尋求把捉之工。以明屈伸在臂。反覆惟手之意耳。初非以心之境界限量爲言也。范氏女謂心無出入。與程子同。而其不識孟子處。在於不知所謂出入。卽以操舍言。卻似無大段病痛然。其弊或不免於死守此心。以爲無存亡出入之可言。此朱子之訓所以矯救其失而有此云云耶。答。來諭良是。

上損齋先生稟疑丁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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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答壺谷從祖別紙論中內二字。中內二字。分屬動靜。而皆指方寸爲言。葉註不可破之說。似爲得程子本意。門下最後別紙。亦從從祖說爲定論。但前此侍敎之日。終似以分屬動靜。爲未甚穩。不能無妄疑。葢東西彼此。若不分動靜。則前說後說。更無分段。不免爲架疊之訓。而旣分動靜。則義理條暢。反復而無所害。恐無可疑者。但不之彼此。旣指動處。又云只是內。則恰似有方所之說。然其意葢曰動而主一事。則更無彼此走作之患。所以主一事而不之彼此者。以其有主於內云爾。此乃在軀殼。方能在視聽之義耳。此與方所之說。大故不同。而從祖說引此爲證。且以彼此二字看作當應底事。則似爲未安。未知如何。

論非兩在。此條所論。明白痛快。說盡底蘊。第於其間。不能無疑。葢以心在腔子。爲心之體。心在視聽。爲心之用。其下又有卽體而用已具焉。卽用而體不外是之云。若將此以說寂感體用。則固爲的確明正。無容改評。而若移之以說非兩在之訓。則恐有未安。葢心在軀殼。方能在視聽之訓。乃指其方應事處。合內外而一之也。然則在腔裏在視聽。貫通只已發底。更安有所謂體也哉。若此心旣在視聽爲之用。而復有在腔裏者爲之體。則無或近於已發之後。中又只在裏面耶。一邊存主而爲體。一邊感應而爲用。則雖云體不離用。用不離體。而依舊是兩樣底。所謂非兩在之義。又安在哉。故此段之義。莫若且專以用言之。與寂而爲體者。相須而爲體用。然後體用不相離之妙。可以見矣。然所謂體用。亦非一段。若就此處論之。則只得以方寸視聽。分地頭而言之。如主內應外之云耳。

論在視聽。不在軀殼。此條亦甚痛快。但在視聽者。卽在軀殼者之所爲也。之所爲三字。有似謂在軀殼之心。使得在視聽之心。竊恐有小未安。其下卽其所在無非全體之云。又似以在軀殼在視聽。分體用如上條。爲不能無疑耳。

大抵以下反復推說。論議正當。義理平實。旣有以見得此心盛大流行之妙。又有以見得此心主我立本之道。發明底蘊。無復遺恨。而第其立說。本爲辨破局束腔裏之病而發。故說流行運用處多。而存主一段。不過只於發端處。略綽說過。未嘗兩下立說。四面停當。或不免時有使人失入之患。且如朱夫子譏南軒中在裏面之說。而曰在中之理。發形於外者。只謂已發之際。方寸之內。亦只是已發之和。不可更名爲中爾。今引此訓。而卽以已發之際。依舊在腔裏爲非。不復明言主內應外之道者。亦似有不備處。又如兩在字。當以體用看一句及在腔子爲體爲本云云。又有第六條所陳之疑。但下文則以寂感體用看。亦不害爲大摠說耳。

論靈覺摠攬。竊疑靈覺摠攬。充滿天地之說。固爲差異。而虛靈知覺充滿天地者。恐亦不能無疑。葢謂一人之心充滿天地者。似指人心所具公共理氣而言。上下四方。皆其境界者。亦以此心度量而言。若天王區宇之說耳。若虛靈知覺。主方寸而言者也。是以方其寂然不動也。此箇靈覺。雖曰心無內外。而只斂然方寸之間。初不於天地六合上昭布森列也。及其感而遂通。則亦不過隨其所應而靈覺在是。應此事時。不在於彼。應彼事時。不在於此。亦不於萬事萬物上。齊頭而幷應也。今謂充滿天地者。卽是在內底。則可以在內底理氣。卽在外底理氣也。以上下四方無非靈覺。則不可以在我之靈覺。非在外之靈覺也。若以流行而言。則此心靈覺。雖在所應。而亦不能千塗萬轍。一時幷應。逼塞充滿於六合八紘之內也。鄙疑如此。不敢有隱。乞賜批敎。

上金方伯蘭淳○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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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炎比酷。伏惟相公閤下台體節宣。奉晨萬護。區區仰慰無任下誠。致明跧伏職次。不敢復以名姓自通於記府。惟貶黜是俟。不意包荒之盛。反失鑑照。使得蹲冒官守。則非分之幸。匪喜伊懼。然閤下旣不置譴斥之科。而致明迷劣。不足以有所措畫。邑弊民瘼。又有非循常襲故之可牽補以度者。則自今裁決之勞。拯救之方。專由於上司。而如致明者。只有隨宜稟白。奉行敎令而已。是敢傾倒悃愊。悉陳無隱。伏願恕其狂僭而細垂察焉。竊以本府。在昔爲近萬戶之邑。而又其幅員稍廣。結負稅入。頗不爲少矣。數十年來。飢荒顚頓。民物蕩殘。田疇荒廢。將至無邑而後已。而前後守臣。鮮有矜恤。十荒一墾。稅準舊入。十亡一存。糴依舊摠。漸次消縮。有如蚕食。十餘年前。猶爲三千餘戶者。目今見存。僅爲一千五百二十七矣。不有救焚拯溺之政。及於此時。則過此以往。未之或濟也。向者繡衣許蠲落稅虛錄者二百石。一府之民。小知朝廷遣使恤隱之美意。而其他凡稅入之白徵。逋還之取耗。爲隣族膏肓。理宜除減者。一切無所動著。致明心竊慨歎以爲倘蒙閤下賜之響答。則目前浦落陳荒之田。逋還積弊之數。謹當一一從實査櫛以聞。然後自上司悉加摠裁。或請於朝廷。或自營方便。渙發德音。另加仁恩。使垂亡濱死之民。咸知國家存恤之盛德至意。而回樂生興事之心。則守土之臣。與在光榮之中。而無復餘憾矣。致明以遐鄕賤蹤。幸得承佐下風。蒙受厚眷。旣面許以隨事關稟。又於書辭文報之間。多所優假。雖以其迂愚不諧於俗。不欲爲閤下隱。所以悉陳其愚。冀效一分之力。倘不加揮斥。俾知所從事。則其爲感幸。宜如何道也。干冒崇嚴。不任懔惕之至。更乞爲國加護。以慰瞻仰。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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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明輒效古人申使貼黃之例。更煩記府。致明所稟諸事。試問邑吏。皆云初無田結給災之例。又云繡衣許蠲。旣無充補之道。則落稅一款。未知所處。又云還逋排年未捧。且二千石。致明竊怪之。夫田結之逐年執災。自是國典。且以昨年收租摠數言之。旣有由來舊蠲。而又有新蠲水沉田。則非無其例也。特請與許。俱係稀濶。而吏人遂以爲迂遠而不可行耳。今浦落陳荒。未加檢覈。大要不過數百石而可無冤徵。至於落稅。則本府曾蒙除減爲七百石。而以信蔘小米四千石。作爲留條。取耗充補者。甲午事也。又於軍餉糓中三百石。以糓小邑加分耗。會錄代下者。丁酉事也。此皆近例之可據者也。若夫逋還。旣有排年未捧。而又請區劃。誠有所不敢。然民戶減縮。視癸未繡啓。時且不及半。則以已行於未甚困急之日者。而不可行於將至無邑之境者。無其理也。致明於元狀中。不敢覼縷。而愚哀耿耿。語復及此。極知悚惶。倘不以爲罪。而垂仁採察。則尤荷陶鎔之盛意也。

上金方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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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奉袂。塵緣中一段奇事。况接之以款悃。許盡衷曲。尤是不敢望幸者。拜辭以來。益切傾慕。顧以道塗驅馳。未能卽修記府之問。迨切兢悚。卽日秋高。伏惟台體對序衛重。致明憑依眷私。奉職粗遣。惟是弊局生手。未知所處。而賤軀所有寒疾。入秋更甚。無足仰道者。嚮來所稟諸事。其中兩款。曲賜聽納。固已知感。其餘數條。輒更事煩聒。極知惶蹙。然事關民邑。不能不以聞。倘非閤下優容。亦豈敢然。所呈公狀。想賜鑑諒。抑有私懇。發端於面稟之日矣。致明山野閒放。自不堪爰居之鍾鼓。加以情私切迫。不當爲絶塞貪戀之計。每一回顧。輒自愧赧。惟有早自收蹤反本。以謝擿埴之失。然非敢以此祈解。最是素有咳喘。自是十年貞疾。邊塞苦寒之地。乍當薄冷。已發其候。更延隆節。勢必苦劇。若因循苟冒之間。遂致進退不得。豈不惻然有傷於覆庇之下哉。前者所云罷姑勿論。謫亦甘心者。非一時瞞告之辭也。是則營門有狀聞之例。朝廷有許遞之規。葢出於以禮退人。不專以爵祿爲榮之意也。倘蒙閤下愍其病哀其懇。而聽其賦歸之願。使得歸死田間。則其爲銜恩感激當如何哉。干冒崇嚴。不勝主臣。

答金方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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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者伏蒙還賜敎答。益知所以優假之者有在尋常之外。且感且愧。不知攸謝。仍伏審冬序。台體節宣。神護萬康。致明奉職粗遣。惟是方秋。所事無非椎剝孑遺之民者。畢竟爲民吏羞。以辱知奬。柰何。前書布懇以病情事勢。乃其實狀。援引近例。亦非稀闊不可行之事。閤下旣行之於義尹矣。抑致明於今試題中。白雲堪卧君早歸之句。不覺惘然自愧。而亦幸閤下所以牖迷開惑之微意。未嘗不在於書敎之外也。夫旣示之以意。則必不拘之以迹。使之倀倀於迷道。此致明所以自愧而還自幸也。願閤下之終惠之也。別紙條敎。徵逋一款。亦許從長區劃。尤荷盛眷。但近奉甘結。因繡衣別單。有逋還査報之令。以此之故。姑置徵捧。而先事査櫛。首尾旬餘。僅成文簿。葢本府逋還。只緣文簿勘過。互相藤葛。且多流亡。査問路絶。若依文按簿。則橫罹之冤。無處不及。當者之死生相參。鮮有可問。隣族之自困征斂。又非可論。執法而臨之。誠不知所以爲計。竊念今此査報之擧。實是楚民生死路頭。倘蒙閤下曲加斟量。稍蒙優惠。則非但一府生靈仰賴仁恩。所以爲國家存一州。非細事也。且念朝廷若未許全減。則徵捧之節。今已期晩矣。或望早爲之地。使得從事於甁罌未罄之日。亦一事也。至於排糓兩稅減結等指揮。亦同緊急。幷望鑑諒。

上金方伯興根○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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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者一書。方懼譴訶。而乃蒙賜之嚮答。眷恤有加。奉讀惶感。不知攸謝。顧以公格之碍。不能復道達衷悃。一味窘蹙而已。居然夏盡秋生。伏惟相公旬宣體候萬康。致明奉職無狀。合被譴黜。而不著之題。例蒙容覆。雖閤下之意甚厚。而豈不有愧於私心哉。葢以邑事言之。拊摩乖方。凋瘵日甚。敎令不行。獄訟繁興。而大逋徵督之餘。民邑俱竭。跨夏雨潦之後。百糓皆病。看此頭勢。且將無以善後。爲民吏羞。而加以白首殘年。寄在絶徼。情私切迫。有萬倍於人人者。豈敢枚擧以溷崇嚴。顧嘗竊聽於前使相公之敎曰。新使知楚倅情勢。嘗有依願許遞之示。致明之得此於明公。誠萬萬意慮之外。而前使相公。必不面謾。則又竊自望幸焉。葢以閤下旣嘗奉勸於前使矣。今於親莅之日。詎有所靳吝哉。况致明所有寒疾。遇冷輒發。而年邁氣薾。不寒而肆。目今伏熱之節。常有其候。喉響煩發。膈痰頑凝。雖欲強意自力。而飮啗全減。寢睡不成。當晝昏眩。往往而頹仆枕席。不省四到。似此模樣。實難堪當。若使復延冬節。決知其無幸矣。微身之自取顚踣。固不足恤。而邊邑事勢。亦豈可不念哉。是敢悉㬥其狀。更將公狀申懇。伏願閤下特垂仁恩。據實登聞。亟從遞罷之典。則其於憂國愛人之道。兩得其方矣。抑致明之官於此。今旣一年有半。粗知懷保小民之爲其所職。而不有承藉。擅自裁決。又所不敢。謹撮本府最爲病民之端者。別紙具稟。伏望細賜諒察。指示其方。則致明猶及其未歸。奉行無怠。以成閤下之美。干冒尊嚴。不任主臣。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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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府病民之端。專由糓多民少。今幸移送之後。稍減本數。而所餘之還。視戶猶夥。未足蘇息疲氓也。况竊惟念由來還摠。增減無常。多寡不恒。奸細之弄。於是而滋。此固營邑之所宜深念。而又其所謂增減之端。實由於耗發多寡。多則雖有後年減摠之幸。而收逋之餘。憂於難辦。寡則雖有目前減發之幸。而留在之數。積爲元還。此其所以兩不爲便者也。幸今移劃之餘。還摠自在。十分取耗。除落稅充補及春秋營放下之費。而爲兩營發賣永久之實數。無加無減。適足而已。乃以所餘糓摠。定爲永久不易之規。則一府之民庶。有支保之望。此非有利害之殊。難副之端。閤下苟有意焉。則謹當以此意成一副節目。以聽裁決矣。會案之外。又有所謂廵主人役價者。十年取耗。昨冬爲擧本作納之限。而未有指揮。今年則殆至千石矣。別作名色。無論作納與留置。亦爲滋弊之一端。今年本府元還。旣有減縮。若換作某衙門糓付之會案。無役價之名。則其於畫一之法。似爲便宜。而役價不患於無區處矣。亦望明賜回敎。

上金方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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廵路承誨。迨切自幸。居然秋序且盡。伏惟旬宣台體。對序萬護。致明守職無他。知荷盛眷。惟是孤覊之思。逢秋轉劇。歉歲爲政。惟事徵斂。殊無一分可慰民望者。古人所謂身多疾病思田里。道有流亡愧俸錢者。儘是近日情况。時自發喟也。向來躳懇。葢出於此。而未蒙俯察。泯默以退。未知幾時可爲所矜愍耶。未去之前。亦有一日之責。有不能自斷者。別錄具稟。倘賜裁敎。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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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府收米田之江落陳荒。積數十年掩置。非惟民間白徵之冤。而其於隨災蠲給之政。殊爲差舛。故昨年具報得二百結永蠲之題。可爲楚民久長之惠。但有可別商度者。葢一府中。深峽舊居之廢爲林莽者。殆將過半。往往土地肥饒。可業許多民人。故今秋成給除役完文。以爲募民之方者。爲十餘處。已有占地。陶穴之民。其有陳荒收米者。固在所蠲。而落稅虛錄自如。則又不願入。非惟無願入之民。而從來移徵於附近里。又爲近里難支之端。勢如蚕食而不可止。今以收米有主之陳。量減分數而施惠於募民處。則必有不多年成村之效。亦可無近里逃散之患。葢收米陳田之未全蠲。雖爲可冤。而收米落稅。其爲田稅則一也。有主無主。猶爲彼勝於此。况人居近地。今雖陳廢。亦有可墾之日乎。但不無奪彼與此之嫌。故以收米爲主蠲給。爲六十餘石。而募民處落稅蠲給。爲三十餘石。未知不大悖否。幸賜裁敎。

答李方伯紀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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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明猥以踈賤。伏蒙過意知奬之日久矣。不敢輒事僥冒。中間負罪實多。何意襜帷南顧。不錄其過。而寵辱反加。辭意之懇。逈出尋常。有以見相公位高而禮下。德盛而量宏。非小人之腹所能料也。拊躳慙惶。宜以何報。伏惟台體節宣對序神護萬重。且以南方之民望旬宣之化。擧將自得於湖山千里之外。雖明公意所不樂。而天惠實非偶然。區區下誠。曷任慰祝。致明年迫日索。自知不久爲歌詠之民。乃諭以聰明佔畢之敎以告者過也。尸居中無路走伏鈴閣之下。以謝垂仁之盛。尤切惶恨。伏祝加護鼎茵。爲國自愛。

與金判書洙根○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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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明拜違談讌。倏忽十四五載。中間一嘗致慶問。而未足以伸慕庸之私。加以昨年以來。有擢髮難謝者。而未之遂誠。則輒惄然自咎而已。春日載陽。伏惟相公閤下匀候啓處對序神相。致明杜門尸居。符到是俟而已。所蒙德意。玆葢相公大度覆露全嶺。非私於一人一家者。然嶺南人士之所以攢祝祈賀。豈可但已。第以高山一區。荒烟野草。爲七十年儒紳歔欷感傷之地。相公葢亦嘗辱有云云。夫以國人之公議。而尙闕報祀。豈不有欠於聖朝崇儒重道之化也哉。此近日儒疏之向前不已者也。仍竊惟念。顯晦之機。雖在上命。而夾贊之力。必待議啓。是敢以平日厚善之私。略通記府之問。葢此義講之有素。非儒生造門干請之事故也。抑嘗聞古之大臣。佐理承化之功。不獨在政令施措之間。在於審所尙而得其道。所謂其道。卽崇儒重道。使人知所勸慕。爲御世善俗之本務也。顧以禁令之嚴。而輒敢請享。有僭越之懼。然苟其人之合於祀典。在下者。不必以防濫自沮。在上者。不必以僭猥爲咎。未知相公以爲如何。干冒威嚴。誦言及此。不勝惶恐。

答任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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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馭已遠。下土愚臣。曾忝近列。今承示喩。尤切痛隕。仍伏審旅候體韻萬重。勞問疾苦。踰歲嶺外。雖有不遑啓處者。而宣揚德意。聲聞灑醒。區區慰仰之至。前蒙委尋。今又辱有所問。此意良厚。不知攸謝。別幅又是一件大事。昔程,子不對司馬公問。此明所以不敢言也。然彼以秉軸。此以詢訪。則其理卻有不同。且旣屢問矣。敢不仰對。而但有爲而言。不若聽於道路之爲出於無心也。按廉之下。必有一二人入聽者。此是公論攸歸。至於院齋講誦之示。搜羅入彀之敎。尤不敢當如何。

答李新野仁行○癸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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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日春和。伏惟靜養德履對序康謐。致明放廢成習。自甘㬥棄。門下不知此實狀。辱先以書。引義高遠。托意甚重。懼無可以仰承。然因此撥轉。得以少變其頹緩放倒之質。則豈非君子成物之仁耶。門下行藏之義。亦嘗妄揣矣。顧今或能拈出林下人。不過一時偶爾吹噓。旋復冷然。固無將來可虞節拍。然亦不可不預爲之周防。只循常調。一出膺命。似得陶山門下爲高峯慮之旨。中間有言一入之後。便爲柄用者所深倚。有不得任便行止。私心卻甚憂之以爲非吾輩所宜遭。及聞歸御飄然。則乃知尋常截鐵廉稜。有非外鑠所能模者。然後益信前者一出。儘有定籌矣。卽今遺風寖微。泯泯棼棼。樹聲振響。收召後生之責。竊恐門下有不得辭者。或以闇然自修而不屑引誘。則世間何人。果有任其事者耶。異日者。或能零星抖擻。有可藉手。然後執帚秉燭。倘不揮斥。實望幸焉耳。

答南誠齋漢皜○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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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伏聞執事疑循物之性。不可責之以人道。今日之敎。似亦指此。致明自從門下歸。亦嘗粗得其所以爲說。大抵以氣質而言。則物之與人。其所賦之偏全。固有懸絶而不能同者。然若不犯氣質而單指其理。則是所謂本然之性。而無人物貴賤之殊。夫旣各有偏全。而謂之無不同者。政以其剔拔爲說。而更不須理會氣一邊。謂有人物性道之不同也。是以雖其偏塞之甚。而卽其所通之一路。其理未嘗有欠闕。且如馬之性健。牛之性順。一健一順。固若偏矣。而馬之偏在於不能順。而不在於健。牛之偏在於不能健。而不在於順。所以謂之偏者。卽此一路之外。更無可通之路耳。若於馬而單指健。於牛而單指順。則是所謂人物皆同而剔拔說者也。然而剔拔說時。畢竟就氣質上說。本然之性。離氣質不得。故馬不能順。牛不能健。而非若人之可推而無不通也。是以率是性而只得爲馬牛之路。何嘗有循馬牛之性。而可責以人道之疑耶。致明因此而竊有惑焉。執事於天命之性一句。每以偏全說去。夫所謂偏全者。何也。氣質而已矣。天下何嘗有各循氣質之偏。而爲日用當行之路耶。若然者。其所謂道者亦甚駁雜。而無所取中矣。又安用變化氣質爲哉。不然而以理之偏全爲說。則理不犯氣質而有偏全。愚不信也。區區頷頰之說。敢肆言無忌。極知未安。而有懷亦不敢隱。謹此縷縷。幸賜斤敎。千萬拱俟也。

答南誠齋別紙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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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條。來敎立言頭腦。在人物偏全之性。不可槩謂氣質者。而所謂偏全。占取本然氣質之間。故其爲說或不免有得有失。而其得者。恐亦不免帶累於失者。其曰天命之性。就氣質。指其不雜乎氣質者則得矣。旋又曰。雖不雜氣質。而朱子曰是氣多則是理多云云。則是不察朱子論及異體。而非指本原之意也。又引章句氣以成形云云。則是不察退溪若謂兼氣。全失朱子本旨之說也。又曰。氣有通塞。理安得無偏全。則得於論氣質。而非所以說極本竆源之性也。是則前所謂就氣質指其不雜者。亦不免爲後說所累。而非所謂不雜者矣。氣有通塞而理於是乎有偏全。則是獨非雜氣質有善惡。而乃曰朱子於天命之性。言偏全者非一。則其於立言之意。似已不能無失。而又謂不及昏明。則於訓說之昭揭者。恐亦未暇悉究也。朱子曰。天命之性。本未嘗偏。但氣質所稟。卻有偏處。氣有昏明厚薄之不同。然仁義禮智。亦無闕一之理。此豈以命性爲偏全。而又可謂之不一言及昏明耶。若如執事之言。去箇偏全而只言昏明。則是乃專是氣質。又何得云雜而有善惡耶。

第二條。來敎又引朱子論天命之性之說。以破致明本然之性。無人物貴賤之殊之說。愚竊惑焉。或問曰。雖鳥獸草木之生。僅得其形氣之偏。而不能有以通貫乎全體云云。而係之曰。尤可以見天命之本然。初無間隔。則詳其旨意要歸。豈不欲使人就異中而見其所同耶。雖然二字。分明爲飜轉句語。而乃上去雖字下去然字。孤行此句。取證已說。得不有嫌於驅率前言之病耶。又曰。自其本原而言。則理無不全。自其稟賦而言。則理有偏全者則得矣。而繼之曰。天命之性。須兼本原稟賦看。方爲完備。則致明恐此說之又不免帶累也。何者。夫人物之生。莫不有是理。亦莫不有是氣。指其不雜氣質者而言。則斯爲本原。而人與物皆全。天命之性之謂也。自其雜乎氣質者而言。則斯爲稟賦。而人與物有偏全。氣質之性之謂也。若是則來敎之說得矣。然而本原稟賦。只在理氣離合。而非有兩體。今曰須兼看。則是以此兼彼之謂。而非所以說一體也。所以云云者。得非以來敎所謂本原也稟賦也。不免以在天在人。判性命而二之。以本原爲命。稟賦爲性耶。若然則向所謂得之者。亦或幾乎循其言則是。而責其意則非者矣。且旣以天命之性。謂有人物貴賤之殊。則此政其所謂自稟賦而言則理有偏全者。而又嫌夫稟賦之未足以盡天命之性。而謂兼本原看。則是又自相矛盾。使人眩於決擇矣。若乃末段所謂果無人物貴賤之殊。則朱子何以曰率性修道。詳於人而略於物者。尤使人憮然失圖也。執事信以無人物貴賤之殊者。謂欲同人道於牛馬者耶。夫天之命物。理無差別。而因其氣稟之不同。而所賦之理。其分固異。雖其分之殊。而其理則未嘗不一。此政朱子所謂同中識其所異。異中見其所同者。然則謂之無人物貴賤之殊。而不害其有詳略。雖有詳略。而不害其無貴賤。今只據一偏。見其異。不見其同。此致明所以不能無疑也。

第三條。來敎曰。此性不雜氣而不害其有偏全。旣曰不雜氣。則安有偏全。旣有偏全。則又何以云同此性乎。又曰。雖有偏全而不害其有一原之同。則一原之同。別有所在處乎。細觀來敎。上下同字。所指差別。其曰同此性者。猶言禾麻菽麥爲糓則同。而其實非一物也。其曰一原之同者。猶言姊妹弟兄。形體則異。而所同者父母也。若然則在人在物。各是一性。在天在物。判爲二理。而未見其爲同也。江河溪澗之大小多寡。不害其爲此水之同。則同者。水也。大小多寡者。地形也。同此一水而何害其地形之有大小多寡乎。雖然。水不足以取譬。以其有形而地可以限隔也。

第四條。鄙說。本爲剔拔此理而言。故爲說如此。而語意之間。牽強不快。來敎非之。是矣。然雖其偏塞之甚。而卽其所通之一路。可見其理之初無間隔。今若就形氣中。指出這箇不雜氣質而言。則理一而已。且如馬之性健。牛之性順。一健一順。不能相通。而且又不可爲仁爲義。則是固偏矣。然亦是帶氣說耳。若去箇氣。則又安有彼此偏全之可言耶。至於離氣質不得者。鄙意本謂離氣質不得。故物不能全其所受乎天者。而有所不通。來敎謂以所不能者。爲離氣質不得。則此葢致明辭不別白之致。而來敎亦無或有不盡人言者耶。

第五條。鄙說亦覺未安。葢人物之性。未嘗不一。而其分則亦未嘗不殊。雖其分之殊。固因氣質。而執事所謂偏全。意在指理。致明於此。直謂之循氣質云云。則不免障斷人話頭矣。悚甚悚甚。然才著偏全。其不能掉脫氣字。則有不可諱矣。朱子曰。若云兼言氣則說率性之道不去。而今執事乃憂專言理。而說率性之道不去。其於朱子之旨何如也。且執事之必主偏全者。豈非以天命之性。捨氣不得。而又謂偏全爲非氣。愚未知其說也。來敎又曰。朱子氣多理多之訓。與理同氣異者。未嘗不貫通也。葢此理同氣異之訓。本爲開析黃商伯庸孟立言不同之問。而發上下兩節。分析二書之旨。昭然甚明。此固聚訟之決案。今日之明證。而執事之言及之。致明固心異而喜之。而若其下云云之說。則又不啻委而去之。此又明之所恨也。執事自患偏全之說。與此不合。而援而附之曰貫通。而旣又自說己意。不覺其相背之遠耳。且道子思隨多隨少。指爲命性。則此可謂一原乎異體乎。理同氣異之訓。當乎不當乎。若是而猶欲援而爲說。謂之貫通者何也。葢此理渾然。無物不具。而子思特擧其渾然者言之。未遽及於多少分劑之有差。而其許多多少之不同。自有所不能外也。未知如何。

致明旣爲此條對。因以窺來敎。首尾條緖雖多。而究其爲說之要。不過曰偏全之不可謂氣質也。天命之有異於太極也。而其要歸成就。則在於性有三層之說。明請得復供愚見而悉陳之。夫偏全之名。何從而立乎。由氣包是理。而理爲氣囿耳。氣質之名。何從而生乎。亦由理墮氣中。而自爲一性耳。以此勘過二者之名義意思。何所分別。而謂有彼此之不同乎。特來敎必欲於天命之性兼氣說。而又知天命之與氣質。終不可合而一之。故於是乎就夫氣質之性而強分之。欲以當天命之性耳。然而纔說偏全。已可見理雜乎氣。而又不成去箇偏全。專指無理之氣。而謂是氣質之性也。是則非但偏全之性之說。爲不可行。而幷與氣質之性而亦失其所以爲名矣。旣以此立說。則其以天命與太極。謂有不同固其所也。而明又有惑焉。夫所謂太極者何也。具於人物未形之先。而寓於人物旣形之後者也。然則天命之性。何獨異於是。亦只是一物而異其名耳。今執事乃分而二之。斷然以天命之性。歸之兼氣而不疑。恐非執事平日法門。且夫朱子之論太極天命。其說甚廣。橫豎反復。無所不備。若不究主意之如何。而硬便主張。則論太極處。豈盡無偏全之說。論命性處。豈盡無全體之論。而執事之引之也。取其合於吾心。而去其戾於吾說者。則恐亦非所以虛心觀理也。執事以天命之性。爲就氣質言。而謂不可捨氣。則太極獨在於陰陽之外乎。卽陰陽而指其本體。不雜乎陰陽之謂太極。就氣質而指其本體。不雜乎氣質之謂命性。執事又何所分乎。大抵性一而已矣。而以爲有本然氣質之異者。以其有單言理兼言氣之不同。而天下之言性。亦極於精密而無復有加矣。今執事求詳之過。而於本然氣質之間。就加一層。其所加之一層。不過於氣質之性。分別一箇偏全字。強以推之。使不得雜氣質言。又貶抑天命之性。使不得專以理言。糚定捏合。指以爲一。而命之曰偏全之性。其視前賢之說。詳則有之。而抑未知子思立言之意。果保其必出於此。而無毫髮之疑乎。且夫本然氣質兩下立說。義理未安。推之經訓。而有不合。垂之後學而有弊病。則不得不爲此以救之。今旣無不明不備之患。而本然之性。旣有以見萬物一原之妙。氣質之性。又足以見人物偏全之異。橫豎離合。反復而無所礙。則以爲論性之說如此亦足矣。不悟更以爲未穩。必欲求詳於往訓之外。而爲此云云也。雖然。執事之說。苟於理無傷。明亦安敢不濯舊從新。而竊恐語大本。則推之於天。而人物無與焉。論此性。則見其異。而不見其同。使夫離乎人物之所受。而別有所謂天命之全者。至於稟生以後。不容說焉。則天人工理。人物二性。子思立言之意。反非潔淨精微之體。而朱夫子章句或問。若見於言語書牘之凡言理同者。皆不免爲無實懸空之贅語耳。豈不異哉。且旣以天命之性。指爲偏全。則本然之性。將必無處可見。而惟於稟受之前。乃可以言。則是又不屬自己。非所謂性者矣。明竊有請焉。若如來敎云云。而天命之性一句。果爲偏全而發。則此乃性理大名目。朱子之釋中庸也。何不直擧其目而提誘之。反謂之性道同。謂之人物之性亦我之性。而初不說著一箇偏全字。至於或問。然後始有所謂曰偏曰全者。而又必曰得其形氣之偏。曰其形氣之所偏。而無有曰理偏者何也。此又明之所大疑。而不敢遽承誨意者也。明非有見乎此。而敢妄言如此。誠狂僭而可罪。然葢亦知執事之不以爲忤。而且將引而敎之也。

答南誠齋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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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有知之義。作無所不知之義看。則莫不有三字都不相肯可。必須於人心之靈下。添卻於天下之物一轉語而後足。而其下天下之物云云。已被上句陰占了。語意又混紊而無條理。故妄謂上兩句。主心而言。人皆有此箇靈覺。下兩句。主物而言。物必有此箇道理。就其中看得此箇知足以管天下之理。則其意固包攝於不言之中如何。不忍已之說。置而不論。固知無彼我適莫。然苟不爛漫歸一。則其適莫者。故在也。請得復供愚見。以求敎可乎。大抵自其近者而推之。乃是仁之方也。而今曰不忍人而於己不復云爾者。此疑之所由始也。只據見成說話。禁人別作理會者。此惑之愈未袪也。然明竊謂人心有大端。不忍人之心是已。今且統而言之。則自吾一身之近。遠而至於顚連無告。這箇心通融普徧。無不貫徹。初非於人也有。於己也無。刀割針箚。無不覺痛。所以能觸類便感。包蓄不住。固已爲不忍人之大本。然這箇是廓然大公底物事。體萬物而普四海。無內外可分。無物我可間。而孟子此章。又以病夫人有是心而爲私欲之害。欲人反躳體認。眞有以見得此心不容已處。炎炎涓涓。有沛然而莫之禦者。今不於喫緊爲人處體會克將去。卻生出一箇己字。立彼我較短長。使火燃泉達之勢。居然爲消縮閉隔之象。未知其於氣象意思。爲何如也。然天之生物。其本卽一。故其施之。必由親而及疎。自近而逮遠。是固仁之方而義之所由生也。此西銘理一分殊之旨也。學者誠能盡其大而極其精。知理之一。則知不忍人之訓爲惻怛周通。而有不必尋討己字然後爲快也。知分之殊。則知此理之本自如此。而有不待參添補賸。然後爲得免於無本可據也。未知執事以爲如何。

答李參判丈泰淳○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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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喪之慟。普切哀隕。伏聞赴班行駕已戒。揣知氣力康旺。旋伏聞中路停駕。暮年筋力之禮。朝廷想不見責。行止定籌之間。仰切下懷萬萬也。致明偶作一行。濫膺殊恩。繼遭罔極之變。涓涘未效。痛隕尤切。仍又賤疾非常。扶曳尋山。情况無足奉聞。由橋不淑。平昔倚仗。痛悼何堪。况臨化前。鬱攸之災。與其平生手跡而去之。命道之奇。尤覺痛歎。大埜祖祖孫幷命。適會由橋訃音。運氣之非。不獨失相之悲。柰何。兒子攜置眼前。粗可慰心。但渠生家姑無嗣。爲可念。仲甥資性志趣。極可嘉賞。若任渠所願。使之從師取友。將來儘有望。幸勿藐少之。俾有所成就。切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