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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齋先生文集/附錄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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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集卷十二 定齋先生文集
附錄卷之一
作者:柳致明
1901年
附錄卷二

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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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宗大王元年丁酉十月十三日乙巳巳時。先生生于安東府一直縣蘇湖里外氏第。時先夫人歸覲。先生在娠十三月。外曾王考大山李先生。抵書于先生曾王考寺正公曰。未知孕得何許奇男子。旣生。又書賀曰。孩孫骨相非凡。因錫名。

二年戊戌。先生二歲。五月。隨先夫人。還大坪本第。

三年己亥。先生三歲。

四年庚子。先生四歲。○幼時端序已見。先夫人有疾。輒不離左右。○一日出遊。遭婢僕侵褻。先夫人責之曰。儞好與下賤遊。自取侮辱。不亦宜乎。欲笞其婢。先生止之曰。鞭撻。人所不堪。柰何施之。自是不復與賤輩遊戲。

五年辛丑。先生五歲。始受學。初上學頗遲鈍。同學者輕之。叔曾祖東巖先生曰。此子非爾輩所及也。未久。才思逸發。每朝課授。輒使先生後之曰。先敎鈍蒙。留汝以開豁。十二月。大山先生易簀。先生嘗曰。余幼時。隨先妣往來。認得先生坐晩修齋雙牖下。儀表氣象。若可彷彿。雖不及爲執燭童子。而猶得被拊頂之愛。爲可幸也。

六年壬寅。先生六歲。

七年癸卯。先生七歲。○嘗與羣兒遊戲。王考吏議公自外歸曰。讀書可乎。先生曰。可。因攜卷朗讀。吏議公喜曰。此吾家千里駒。

八年甲辰。先生八歲。○時外王考艮巖公。以大山集校事來留。長者命集句志喜。先生應口對曰。祖父來。母氏樂。我心悅。祖父歸。母氏悲。我心缺。公曰。已知把定間架。

九年乙巳。先生九歲。

十年丙午。先生十歲。

十一年丁未。先生十一歲。讀書于東巖亭。先生自齠齔。幼儀已成。東巖先生常攜置膝下。金川沙先生與書曰。此兒才質可期遠大。常被長者拘撿。使方舒之氣。壅而不宣。非導養之法也。

十二年戊申。先生十二歲。

十三年己酉。先生十三歲。正月丁先夫人憂。先生哀慕。無異成人。奠饋必親。每朝起。涕淚漬枕席。叔曾祖蘆厓先生。歎曰。天出之孝。

十四年庚戌。先生十四歲。

十五年辛亥。先生十五歲。三月服闋。

十六年壬子。先生十六歲。

十七年癸丑。先生十七歲。十月聘夫人善山金氏。處士復久女。○東床儕友。或作戲閙。先生曰。言語戲謔。猶不是。况拍執敺曳乎。儕友慙退。與婦兄正軒翼昊及其從弟性昊。有講磨之樂。○正軒公。嘗製地黃元。不服。外姑鄭氏。欲先生服之。先生笑曰。取人所棄。非意也。○嘗自甥館赴試。主家資送甚厚。及至試所。分與親舊之匱乏者。○嘗脫一犢鼻以與人。夫人曰。雖過客。寧可以垢弊授之。出新製衣一領以換之。人以媲德稱之。

十八年甲寅。先生十八歲。

十九年乙卯。先生十九歲。

二十年丙辰。先生二十歲。七月遭東巖先生喪。先生幼被拊愛期倚之重。以未克卒業。爲痛恨。

二十一年丁巳。先生二十一歲。三月奉參判公書。請敎于損齋南先生。先生旣得依歸。面稟書質。殆無虛月。南先生與俛齋李公秉運書曰。吾黨有此子。豈非相賀耶。

二十二年戊午。先生二十二歲。正月。哭夫人金氏。夫人嘗勉先生曰。公學業未專。而聲聞過盛。宜及時勉勵。至是在親第。解㝃。先生往見。夫人曰。寧可以無禮對夫子乎。理髮更衣而見。不幾日。卒。先生哭之曰。失吾良輔。

二十三年己未。先生二十三歲。四月。聘夫人平山申氏。處士魯岳女。

二十四年庚申。先生二十四歲。朱節彙要成。先生讀朱書節要。以爲爲學之方。不下於四子。而篇帙浩穰。未易領會。略倣近思篇第。分門類彙。編成是書。

純祖大王元年辛酉。先生二十五歲。十二月。上書于損齋先生。論直內勝私等義。拜立齋先生鄭公于愚山。時公方與門人。講論經旨。諸生未嘗一言辨難。先生乃以平日所聞者。爲之辨析曰。各陳所見。亦無隱之義也。

二年壬戌。先生二十六歲。六月。往見大山先生文集刊事于孤雲寺。時門下名碩。皆會。先生以年少後進。考覈詳密。見解通敏。老成先進。皆擬以異日師表。

三年癸亥。先生二十七歲。

四年甲子。先生二十八歲。二月。讀心經。有師門稟疑。上壺谷先生書。先生初拜損齋先生。問用工節度曰。且學某初年。先生一心服膺。隨疑稟質。

五年乙丑。先生二十九歲。秋。中東堂解。先生自弱冠。於聲利得失淡然。嘗入試圍。寫券旣畢。因雨不呈而出。人或以爲某於進取有不足。損齋先生聞之曰。安知此事不爲進取之兆乎。十月。及第出身。時季祖生員公。以計偕入京。先生以筆墨進曰。此有兆。公曰。何不爲爾用。先生曰。老儒宜先在場屋。氣象安閒。應酬周摯。同座有不給於條對者。停己券而爲之解釋。旣出試門。卽發。宿于陽智族人家。夜半。榜隷追到閙甚。先生不爲動。○時湖南儒士。治疏伏閤。而冒書參判公名。爲疏頭。先生往言其不可。翌日見疏本。則有刀摖之痕。先生不復言。從容起出。有一老儒曰。吾輩所爲。能使人乖激。而竊覸辭氣。無一毫爭氣。皆相視而敬服焉。

六年丙寅。先生三十歲。正月。往餞俛庵李公謫行。壬子。李公疏論莊獻世子辨誣事。至是有古今島之行。○先生嘗曰。吾釋褐初。遍謁諸先達。莫不以前路見期。而獨李公戒以躁進之念。後來親老家貧。不至顚沛者。公一言之力爲多。六月。例補承文院副正字。

七年丁卯。先生三十一歲。三月。赴嶺營。參鄕飮酒禮。時嶺伯尹公光顔。遍請道內名碩。行是禮。儀文繁縟。無不倦怠。而先生終日罔愆。觀者艶歎。

八年戊辰。先生三十二歲。

九年己巳。先生三十三歲。七月。哭損齋先生。先生服事十餘年。恩深義重。爲之加麻三月。○有言行緫叙。

十年庚午。先生三十四歲。

十一年辛未。先生三十五歲。八月。赴高山講會。時壺谷先生主敎。講大山先生性道諸說。先生發難質疑。見解精明。老成皆推服焉。

十二年壬申。先生三十六歲。

十三年癸酉。先生三十七歲。

十四年甲戌。先生三十八歲。二月。陞朝散大夫。

十五年乙亥。先生三十九歲。二月。拜成均館典籍。趨肅十餘日。呈辭。將還。時宗人柳鼎養當亞銓。使人致意曰。某親老家貧。一麾可以便養。明日。先生促裝歸。

十六年丙子。先生四十歲。

十七年丁丑。先生四十一歲。

十八年戊寅。先生四十二歲。二月。赴本府鄕飮酒禮。知府尹公魯東。行是禮。邀先生講儀文。五月。遊內延山。山在淸河縣。山水瑰奇。內舅所庵李公秉遠。適莅縣。要與之同遊。先生遂往。觀諸勝而歸。六月。除朝奉大夫司諫院正言。趨肅。至聞慶。呈疏未達。廷臣以過限不來。請拿處。上命分揀。九月。丁參判公憂。喪出疑慮。吏議公八耋在堂。先生繼又染。痛危甚。乃曰。吾豈徑情直行。以犯滅性之戒乎。藥餌粥飮。必親自節適。病遂獲已。人以爲神明所扶。

十九年己卯。先生四十三歲。四月。遭吏議公喪。先生連値喪禍。備經艱窶。而饋奠之暇。猶考禮講理。孜孜不懈。朝晡不繼。而處之常晏如也。

二十年庚辰。先生四十四歲。

二十一年辛巳。先生四十五歲。九月。服闋。時以國恤。退行祥祭。

二十二年壬午。先生四十六歲。

二十三年癸未。先生四十七歲。八月。哭壺谷先生。先生以義兼師父。痛慕深切。後撰行狀。

二十四年甲申。先生四十八歲。正月。拜通訓大夫司憲府持平。○四月。下諭。以在外遞。十月。講中庸于黃山寺。寺在鵝岐山中。先生少日肄業之所也。至是與俛齋,所庵二公。松西姜公橒。族祖大埜健休。族叔好古徽文。再從叔壽靜鼎文。族弟致皜同會。講討一旬。

二十五年乙酉。先生四十九歲。二月。赴泗濱書院講會。講心經。

二十六年丙戌。先生五十歲。二月。除司諫院正言。○四月。遊周房山。山在靑松府東二十里。

二十七年丁亥。先生五十一歲。正月。遭祖母裴氏喪。○二月。除世子侍講院文學。以遭制呈本府。

二十八年戊子。先生五十二歲。

二十九年己丑。先生五十三歲。三月。服闋。

三十年庚寅。先生五十四歲。五月。刊常變通攷。通攷。東巖先生所編也。先生於是書。煞用趲那刪補之功。而又與大埜,好古,壽靜諸公。十年對校。極意訂隲。至是刊行。先生撰跋文。

三十一年辛卯。先生五十五歲。正月。拜全羅右道掌試都事。二月。趨肅。到井邑試所。竣監試。三月。到沃溝。竣東堂試。因展拜高山全州南原先墓有祭文。及龍臯祠。先祖檜軒先生腏享之所。四月。還家。先生嘗曰。科法不改。天下事無可爲之理。至是。思有以矯革之。絶去干囑覬覦者。嚴禁紛競之習。副試兪星煥曰。我未必保其無私。而主試赤心之地。不容不竭力協贊也。榜出。遠近翕然稱誦。十月。選士居齋于高山。時自鄕中議養士。抄選儒生。聚居于高山。先生主敎。遠近學者。蔚然興起。十一月。設月朔課講之規于岐陽先社。先生與大埜好古。倡率後進。一時文學之盛。稱於南州。

三十二年壬辰。先生五十六歲。三月。赴葛庵李先生擧緬之會。有祭文。與諸同志。往遊平海月松亭。○四月。拜弘文館校理知製敎兼經筵侍讀官,春秋館記注官。先生通籍二十餘年。足不踰嶺。至是朝議恢公。因有是選。五月。入本府。上疏辭職。尾陳節用愛民之道。疏略曰。先聖之論爲邦。以節用。爲愛民之本。朱子之告時君。以寬租賦弛逋欠。爲慰悅民心。感召和氣之道。臣以爲今日之急務。未有大於此者。殿下臨御以來。安靜無爲。與民休息。仁聖恭儉。出於自然。耿耿一念。宵旰於九重者。惟愛恤元元之赤心耳。而大農歲入。每患不足。州縣租賦。先期徵督。民生之困弊日甚者。特未推是心於政事之間耳。然遐土愚民。咸知聖意之所在。延頸跂足。想望愈切。澤有所未究。而猶望其究之有日。弊有所未祛。而猶幸其祛之有時。庶幾朝夕解吾之倒懸。伏願殿下。以民隱爲己痛。心誠求之。眞若父母之於赤子。則蔀屋之下。無願不遂。有生必達。而我殿下之心。見於政令施措之間者。有如滴水滴凍。行一事是實效。發一令是實惠。民情豈不可以固結。而國勢豈不可以磐泰乎。和族弟濯叟致皜。懷古吟。又與書戒之。其詩曰。古人不可見。今人不可親。但作古人儔。不畏今人嗔云云。先生旣反其意以和之。又以書曰。來詩有厭薄時俗之意。君子尊賢而容衆。嘉善而矜不能。常存無不可改過之人。無不可爲善之人之心。惻怛普遍。而無忿疾賤惡之病。然後此心周流無間。而可以全吾所受之德。若一有厭薄之意。則未論其發之云爲之際。只此一箇腔子。便傀儡不平。又或一差。則矜能好異貴我賤物之態。其病亦不少矣。不問俗之如何。惟盡在我之道。古人不期追而自追。今人不期異而自異云云。九月。拜校理。行到丹陽。聞已遞。遂取路關東。觀越中山水。歷紹修,三溪兩院。參講會。留石泉精舍。校蒼雪權公文集。十月。又除弘文館修撰,知製敎兼經筵檢討官,春秋館記事官。承召入京。聞已遞。留泮一日而歸。

三十三年癸巳。先生五十七歲。三月。再除校理。○十月。立嗣子止鎬。三從弟致儉子。○除校理。○著深衣諸說及程子冠制。先生以爲古人冠服之制。皆有法象。而後來承用不一。莫適所從。於是博攷詳證。裒成一制。於方領之說。屬衽之制。尤加詳。遠近好禮之士。皆取法焉。

三十四年甲午。先生五十八歲。二月。除司諫院獻納。四月五月。連除本職。七月。除副校理。八月。除獻納。九月。除侍講院兼文學。下諭。發肅行入城。辭疏。陳尾附之弊。其略曰。臣治疏將畢之際。竊聞凡係辭疏。必有尾附。然後方許登聞。此固出於聖朝來言之至意。然人臣進言。惟當盡其心耳。可言而言。不可言而不言。視義之可否而已。若著爲恒式。一切責之以必言。則其異於擧子輩臨場塞白者無幾。而朝廷又未有採用之實。其爲文具亦甚矣。臣謂宜停此規。而廣開進言之路。深恢聽納之道。則庶進言以誠。而無應文之恥。聽言以實。而無虛僞之失。更願深留聖意焉。十月。除校理。內賜白米。有旨別諭。上疏辭職。兼陳遇灾修省之方。其略曰。臣伏讀殿下前日所下聖旨。有以見殿下遇灾警懼反躳修省之至意。庶幾有以上格天心。下警具僚。爲轉灾爲祥之機。祈天永命之本。而夫何殷殷之雷。更此示警。臣學術疎鹵。誠不知天人感通之妙爲某事應某事。而若其至誠之能感。不誠之不能感。則其理有灼然而可必者。今聖旨一下。减徹一施。疏箚一上。而未有一政一事之矯畫而措救之者。則未可曰至誠也。顧何能斡回天心哉。今之國事。可謂急矣。民生日瘁。邦本不固。兩年之饑。道路枕尸。邑里成墟。此政君臣上下日夜講究。以爲慰安蘇息之方者。而方且大小恬嬉。百度廢弛。莫可堤防。聽卑之天。變不虛生。殿下有仁聖之德。有恭儉之實。藹然仁聞。被于四方。而猶不免於財傷民困。上干天和者。其故可知。豈不在於仁恕太勝。淵默太過。羣下或至於怠弛。惠澤或至於壅閼。羣枉幷作。弊病百出。以至於民不聊生而莫之救也。殿下苟能斷自聖心。策勵羣工。將國事民隱。精白一心。誓于衆曰。惟天惟祖宗所以付任予者。惟艱惟大。予何敢不力。此志夕誓于心。可以感神明動天地。朝施于事。可以厲人心風萬方。於以明詔有司。日究其利病於民者而罷行之。日道其忠慮於國者而聽納之。又益濬其源。培其根。勤御經筵。討論而體驗之。如是而聖德不日躋。治道不日臻。民生不遂。天心不豫者。無其理也云云。疏入下優批。超授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兼經筵參贊官,春秋館修撰官。批曰。由予否德。百度廢弛。雷異荐警於收藏之節。兢惶慚悚。尙復何言。爾以遠人。不避忌諱。悉陳無隱。深庸嘉乃。仍傳曰。承旨有闕之代。柳致明除授。左相洪奭周上箚曰。臣觀承旨柳致明之疏。專以生民之慰安蘇息。爲第一義。是誠目下之急務也。殿下何不勤於晉接。不憚咨訪。以圖其修省振勵之實效云云。傳曰。柳致明。卽爲牌招。又上疏辭。不允。先生以辭免之章。反爲媒進之階。又上疏懇辭。不允。翌日出肅。先生以爲連章凟擾。還復有標榜之嫌。未若循例供職。少舒微分。而仍爲乞退。未晩也。遂出肅。就直數日。以參贊官。入侍晝講。筵臣讀畢。上以次問文義。至先生。先生起伏奏曰。諸臣所達已盡之矣。葢以言語驟陞之餘。嫌於自衒也。翌日。差司饔院副提調。先生卽欲呈辭。而諸僚皆言。特恩之下。纔膺便辭。有乖義分。遂僶俛滯留。上命停常參經筵。又有雷異。與諸僚議發啓。先生曰。經筵恐不可無端停廢。不可不啓。都令權敦仁曰。自上停止。恐難啓稟。先生曰。政院職在惟允。政所當啓。豈止出納上命而已乎。又以雷異爲當啓。諸僚曰。從前無至月雷發啓之例。先生曰。此恐非古例也。况至日尙遠乎。僚議不合。遂止。十一月。純祖大王昇遐。十二日申退。在泮。夜將半。見政院分撥。蒼黃入直。翌日初昏。自大內書下。上疾大漸。行廟社山川祈禱祝文。以御諱代押。而其辭則曰。聖候違豫。先生曰。旣以御諱代押。則非臣子之祈禱也。曰。聖候違豫。則非上所自禱之辭也。且行禱當在上疾未大漸之前。而乃在此時。國家百官備。百物修。而蒼黃顚倒如是乎。王世孫嗣位。將因喪而冠。先生言其不可。諸大臣皆曰。人君無不冠者。先生曰。周成王卽位在十三歲。而冠在明年夏。則夏以前。固未冠而卽位也。左傳晉平公謂魯襄公曰。十二年歲星一周。是謂天道一終。人君可以冠矣。公於是乎冠。是又諸侯不冠卽位之證也。右令李穆淵曰。此固然矣。言于都令。都令議不合而止。又有節略三加之議。先生言于都令曰。因喪冠之禮。無許多節次。只雜記。冠於次。入哭踊三者三。乃出一段。爲可據。若三加之禮。乃是吉時所用。故雜記又曰。大功卒哭而可以冠子。己小功卒哭而可以冠。家禮父母無期以上喪。始可行之。此皆喪時不可行三加之證也。王朝典禮。固與匹庶不同。有嗣位時。借吉之禮。而蘇氏猶以爲不可。安可借此之權而行彼之吉乎。都令曰。成服後。旣有借吉一事。故略成節文。而無賓不祝。何名爲冠禮哉。先生曰。節文雖略三加。則冠之禮成矣。都令曰。今兩內殿。欲以此爲慰懷之道。豈外朝之所知乎。先生曰。內殿恐未知冠禮之有節略。只是外朝爲之。而內殿許之耳。且外借嗣位之吉。而內行三加之禮。豈所安於心乎。都令變色厲聲曰。言不可以若是也。先生曰。朝家所行。欲其出於至正。各陳所見。以擇可否。正如推車子。何爲其不可言也。都令降色曰。不必如此重大其言也。先生曰。吾以陳吾見而已。若其施諸事爲。則豈疎賤之所知乎。竟用三加之禮。而先生病不參。十二月。呈病還家。留調泮中十餘日。呈病尋還。知舊挽之曰。先王新加寵擢。而弓劒遽遺。因山前不可去。先生曰。某今日處義。只合退去。豈可膠守感恩之義。而爲逗遛之計哉。此退陶先生所以處之於明宗大王喪者也。著讀書瑣語禮疑叢話。先生之學。專用心於踐履。不喜著述。惟與學者講討儀文之間。皆切實懇到。有前人說不及處。如語孟之爲己反己。中庸之昭穆禘嘗。家禮之四龕虛西。初喪被髮等說。其大者也。壽靜公曰。言皆精到。不但發之閒言語而止。須著爲據實文字。以幸後學也。先生始隨手箚記。其論經義義理者。曰讀書瑣語。論節文常變者。曰禮疑叢話。壽靜公見之曰。所論皆從身親經歷中出來。至於禮疑則三代以下無此說話。信庵李公秉夏。亦曰。吾不敢以今人語讀之。

憲宗大王元年乙未。先生五十九歲。三月。赴山陵哭班尋還。○九月。除右副承旨。以在外遞。

二年丙申。先生六十歲。三月。家禮輯解成。先生以家禮是朱先生未勘之書。因被後人妄加手分。改易本文。至於附註。或增或黜。種種差誤。乃就先生初晩議論。而採輯之。古事名物之不能無待於解釋者。一一詳註。凡八卷四冊。有序文。九月。往餞所庵李公赴朝之行。時李公差司僕主簿。進退之間。要與商確。先生往餞之。編輯養蒙正訓。先生嘗以爲敎養幼稺。當以先入爲主。手抄朱文公童蒙須知,從學帖,白鹿洞規,退陶伊山院規,大山齋居學規等書。使止鎬誦習。

三年丁酉。先生六十一歲。春設門賑。時値大饑。門族嗷嗷。先生撥先社糓。等第分恤。俾無捐瘠之患。著絜矩說。說曰。絜矩之義。朱夫子有兩說。皆可通。大抵不曰矩絜而曰絜矩。則解作絜而矩之。文勢爲順。而義理亦自無害。其必責之以以何物絜之者。亦過矣。以才說絜字。心已在此矣。然其謂絜之以矩者。亦有說焉。葢絜矩二字。若曰以矩絜之。則文勢似倒。而若謂絜之以矩。則亦無不順者。其意雖同。而言之亦有間矣。且章句或問釋矩字。皆曰所以爲方也。則是乃爲方之具。而非已方之名也。聖人知人心之所同。而得夫絜矩之道。則度之以心。而得其平。猶絜之以矩。而得其方也。故曰絜之以矩者。卽度之以心之謂也。此於義理。亦無害。又不必諱以心當矩也。所以必訓作絜而矩之。然後爲快者。以上下四方均齊方正之訓。分明是矩字面貌故也。然此均齊方正之云。卽絜矩而得其方。而非所以爲方也。今夫所惡於上以下六句語。豈非覆解絜矩二字之義乎。然只所惡於上。無以使下一句。已盡絜矩二字之義。不必待六事皆施而後。方可名絜矩也。必以均齊方正。當矩字者。是以六事皆施。爲絜矩者也。以六事皆施爲絜矩者。是以一事度人。謂非絜矩也。是安有此理哉。若曰一事自爲一矩。則不對說不以不忠事之之前。所謂不以無禮使之者。不免於下長而上短矣。不對說左右之時。所謂前後者。亦甚橢長而不廣矣。又何均齊方正之可言哉。故此均齊方正四字。不必貼矩字看。乃是度物得方之後見耳。或謂若訓絜之以矩。則章句度上度下之心。已盡絜矩之義。而不見所施之義。不以事上使下者。乃爲絜矩以後之事也。若訓絜而矩之。則度上度下者。絜也。事上使下者。矩也。上下語句。恰恰相當。此其爲說亦通矣。然所謂絜之以矩者。亦豈但謂以矩絜之而止乎。旣絜矣則所施之義。自在其中。此其事上使下。卽所以爲方之事也。如恕字以如心爲義。而非只如愛己之心而已。必兼愛人之心。在其中。絜矩之云。是亦所謂恕也。

四年戊戌。先生六十二歲。金侯洙根辟爲府功曹。矯革布政。本府以東南巨鎭。屢經大饑。民物蕩殘。金侯素信嚮先生。邀與之整理。先生遂出而視事。葢一邑弊源。由於名布黃白無徵。蔓延族戚。荷擔流離。村落俱墟。乃將納布本數。分排於各洞。又以邑中雜役及田結餘數。劃出充補。濟民於水火。一境民生。鼓舞蘇息。六月。除司諫院大司諫以在外遞。十一月。行止鎬冠禮。邀致皜于西階之位。

五年己亥。先生六十三歲。四月。除承旨。○十二月。哭壽靜齋公。先生自幼。與同硏槧。道義相磨。有天倫知己之樂。及喪。深加傷痛。後撰行狀。除楚山都護府使。

六年庚子。先生六十四歲。正月。哭夫人申氏。有遺事。○時除命適下。先生以爲桑楡晩景。又値胖慽。不欲爲絶塞之行。俛齋李公貽書。勉以古人爲貧之義。乃僶勉就道。是月。入京謝恩。入城見新除守令。皆被臺彈。先生不入其中。而以一體之義。呈辭。判堂以不當引嫌上達。然後赴任。二月。莅任。時兩西大饑。斗米直錢二百。邑例有還米。加發賣三千餘碩。又耗三百碩。皆於新官到界時。從時價以資官用。先生以廉價糶之。捐棄至於六七萬兩。俛齋公聞之。貽書戒以近名。先生曰。吾不欲幸取其凶年翔踊之利也。三月。設賑政。時內地貿糓者。踵相接。府民齊訴禁之。先生曰。內地邊邑。均是吾君之民。邊邑禁之。內地何賴。令糓商任自貿取。聚大小民人。議賑政。民錄富戶以納之。先生曰。括取富民。攬爲官賑。不可。但族鄰相恤。人理之當然。遂抄饑口。量其等第。劃付其族鄰之富饒者。視其存恤之多寡而賞罰之。無族鄰可付者。入官賑。其初饑口不滿二千。後漸至三四千。而無一民流殍者。一府賴以全活。嘗愛明人成希元荒政撮要及王廷相社會法。取用之。而其條制尤緊密。所庵公訃至。爲位哭之。公卒于比安任所。先生義兼師友。契合道義。絶塞承實。殆無以爲情。後撰行狀。四月。矯革還弊。舊例還糓。準時價。捧出民戶。旣捧之後。只計常年所捧。以充元數。其所剩餘。盡爲官用。耗數則元無留本取剩之例。而亦沒入官用。先生遂以加發賣六百碩。折價可作六千二百金者。放退。秋成後。令該民從時直。備納耗數三百碩。折價三千二百金者。永爲劃下。以爲民惠。五月。入繡衣褒啓。繡衣沈承澤。以前欠逋按劾。入本府。先生循例供饋隨吏。怒曰。待使客冷薄如是乎。屢致紛騷。沈及歸。先生曰。使行不惟糾禁各官不法。所帶騶從。亦當禁戢。沈唯唯而去。後啓聞褒賞。七月。按殺獄于江界府。府有一獄囚。死在原野。傍無參證。首從難分。先生推覈事理。得其實驗。橫罹者得釋。人以爲快。革沿邊諸弊。沿江諸郡。爲二國接界。往往生梗。先生至。我民之越境樵獵及江鮮入厨者。痛禁之。蔘鹿等物之爲民弊者。又一切嚴防。邊民蘇息。八月。遊妙香山。有遊錄。九月。纂輯學記章句。嘗於簿牒之暇。讀戴氏禮。至是篇。以爲古聖人敎人節目。備載於此。於是採摭儒先正論。爲章句。有序文。設講會于鄕校。邑俗貿貿。不知禮讓。先生初至。帖諭士民。敎之以勵廉恥尙睦婣之道。有孝友忠烈表著者。奬之。擇其有才行者十人。輪番講讀。以正趨向。或親至講座。懇懇說爲己務本之意。又書揭白鹿洞規,伊山院規。以淬勵之。列邑儒士。多聞風負笈而至者。

七年辛丑。先生六十五歲。正月。設先妣忌祭于官次。用紙牌行事。葢依旋設位以祭之儀也。有祝文。二月。報上司金公蘭淳矯整還弊。因上疏。本府舊爲萬家之邑。而自數十年來。民戶太半流亡。還揔尙循舊籍。先生捐廩。府民亦隨力添補。與上司相議。移送于糓少邑。又依東海相嬴長便宜伏罪之意。上疏請于朝廷。政府以非經法還出給。往平壤。謁箕子祠。觀井田制。平壤箕子舊都之地。井田之制。至今相傳。而殷周之法。多有可疑者。先生著說以辨之。三月。又釐整結政及火稅。甲午。大水後江邊浦落。山谷覆汰。田結之白徵于民者。先生屢報上司。得蒙許施。火稅之入於營邑會錄者。有土則起墾减稅。無土則蠲除官納。又有公庫米落稅米之蠧害於民者。一例更定。○嘗報灾結于上司。自營加給二十結于所報之外曰。今此頒灾於列邑。非有厚薄。而民蒙實惠。惟楚山爲然。遂有格外特施。答權可器璉夏。書。書略曰。漢儒之許孔門諸子之評。揚抑之間。不能無奪此與彼之疑。且漢之蕫劉。豈不是卓然。而劉之於蕫。不無差殊。至於夏侯梁丘伏生之倫。雖有傳經之功。而未有可述之跡。今以比儗於宋儒。則恐有疎遨之失。千五百年間。至有宋諸君子。而斯道復明。如日中天。漢氏以來。獨蕫子正誼。明道之說。度越諸子。有契於聖學。故程朱夫子。皆表章而稱述之。若荀揚韓子論性而不見取。又不得以是爲尙論之方。若子貢之辯。子路之勇。誠有過處。此皆少時事。至其得聞天道性命之奧。則此聖師升堂之許。大儒進德之稱。所以發也。至如文中子。嘗竊以爲孔子大聖也。而猶不敢當作者之聖。使有一毫自大之心。便不是識道理人。王氏擬經之僭。得無近於是乎。然其中亦豈無可稱者。而只可不以相掩而已。所謂太平獻策。未知純乎義理之正。而無一分參錯於功利之末乎。至謂移而施之於太宗之世。則豈無挽今回古之道者。又恐其失於言也。賢史知唐宗之爲君。何如也。小黠而大癡。陽善而陰惡。伎倆不出於機巧。心術專在於詐僞。其言愈善。其心愈可惡。其政益治。其機尤可怕。且其器量淺狹。往往而敗露其情狀。雖其功業之所成就。猶得爲尙論者之所假借。然至論學術邪正之際。則其辨有在毫釐之間者。賢者。乃意其可得人而致淳古之治則過矣。大抵論學。當視其心法。不當論其事功。使其出於假借。則政使做得軒天地事業。只爲智巧功利之末。其於王道。豈能彷彿。是以從古聖賢不少假借。實天討之不容已者也。賢者。每有意寬假而疑其揮斥之已甚。竊恐於其心術邪正之間。察之或未審。而辨之或未精也。今且就聖賢相傳心法。見得潔潔凈凈地。不容一毫私僞點汚他本體。則凡漢唐人物治功。其可許不可許。自爾現前。不費撈摸矣。此其王霸義利之明。不可不明目張膽。極毫釐之辨。爲趨舍之路也。十一月。遞拜大司諫。先生嘗以白首楡塞。屢懇上司。早爲歸計。金公不許曰。吾非不知令公情事。而其如楚之赤子何。至是而始得遞。

八年壬寅。先生六十六歲。正月。赴召還朝。至畿外。聞職名已遞。遂改路原州。訪金侯鎭華。二月。歸鄕。先生旣歸。楚山府民。設畫像立生祠以祀之。沿江七邑儒士。屢呈營府繡衣。請啓聞。有人謄來狀牒及設祠文字。先生曰。儒生事甚可笑。遂屢次專人撤來。除承旨。旋遞。八月。除工曹參議。○著祭祀鬼神說。略曰。夫鬼神乃氣之屈伸也。屈中之伸。伸中之屈。相推於無竆者。其良能也。人之死也。其氣已屈。而屈中之伸。有感必應者。理之常也。是以雖其化而無有矣。而必有感應之妙。如天地寥廓。而將雨之際。陰陽交感。生於無有。聚於無物。溶溶乎出雲。沛然下雨。旣又復於無有。散於無物。廓然而無所見矣。祭祀之鬼神。固亦無有矣。及其將祭。而誠敬貫徹。神人相感。則焄蒿悽愴。洋洋乎如在矣。及其旣享。則神保聿歸。又窅然而無物矣。子孫之於祖考。氣類之感。其理尤著。雖於外神。苟其當祭之主。則亦此一氣相感矣。聖人固不爲致死而必其無。亦不爲致生而必其有。制爲報本之禮。使人盡其誠。葢天地間元有此理。元是一氣。雲之興滅。神之有無。可因彼而悟此。不但取譬而已也。著祭饌說說曰。祭之有饌。所以享神也。若生人爲饍羞。苟非其宜。不食之矣。故祭之亦有所宜。今人極口腹之所嗜以祭者。婦孺之見也。夫人得氣之湛一者以生。而文王之菖歜。曾晳之羊棗。屈到之芰。乃形生而有所偏於口者。及其死而復於湛一。則形旣化矣。更安有口腹之嗜哉。周公不用以祭。曾子不聞以薦。屈建命去。推是以往。凡俗味之悅口者。皆不宜用也。記凡糗不煎。註。以膏煎之則褻非敬。皆此義也。然古人言大體。不盡言。若極而言之。非惟不敬。實不使饗。夫以神之湛一而調以酸鹹。適以脂滑。悅生人之口以進之。其不相入甚矣。故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養。略用食道以饋之可也。古人大羹玄酒。後王陳之。夫豈重古而已。交神之道當然也。故味宜尙淡。品宜有數。簡潔而靜嘉。庶幾可顧歆矣。答族姪京老箕鎭。書。論仁說。書略曰。賢以於此識得之仁體。將作何許物事也。將謂吾心固有之理。無與於天地萬物。而爲一箇窠窟耶。識之將於腔子裏。看取兀然無與之意耶。若此者。恐非賢者之意也。如以爲此箇仁體。便有本來生意。融融洩洩。與萬物同體。則若無天地萬物。此理亦有虧欠云者。豈不在於此識得中耶。今以此數句。作南軒之意。則是將但於愛之理三字。孤枯識取。何以見天地萬物血脈貫通之妙耶。葢愛吾所固有之理。而卽此固有之理。實與天地萬物同體。此與郤去腔子外尋覓者。煞有不同。又何嫌於若無虧欠數句耶。

九年癸卯。先生六十七歲。五月。往鳳停寺。觀退溪先生文集重刊。時士林推先生。主刊事。與古溪李公彙寧。釐整字誤。標識於板頭。答李法祖文稷。書。論祔祝。書略曰。祔之爲祭。一祝兩告。而曰。適爾皇祖。曰隮祔爾孫。上稱祖。下稱孫。皆據亡者而言。而備要於祖位曰隮祔。孫於亡者則曰適于顯曾祖考。一則據祖位而稱。一則據告者而稱。此其牴牾而不合於禮。所以有先先生手書於備要紙頭者也。今詳其文曰。後世彌文。故去爾字。而家禮直稱祖考。皆據亡者而言。今稱顯曾祖。恐非禮意。當以家禮爲正。所謂爾字。卽適爾皇祖。隮祔爾孫之爾字也。今以彌文而去之。則祖位云隮祔。孫新死者云適于祖考。爲當云耳。至於告者屬稱。則元無據。新死者爲稱而告於祖位之理。先生說此事。自有定論。决訟塲補所引答黃樂善問是也。曰。祔祝因虞祭。故蒙上文。稱孤子。然當據目下屬稱稱孫。此人家通行耳。然祝辭之據亡者。屬稱之據告者。鑿鑿中窾。眞得禮之懿者。而今乃膠守手書所不及之孝子字曰。吾有所受之矣。至答黃書。政說此事處。初不擧議者。吾之所大疑也。

十年甲辰。先生六十八歲。六月。校近思錄集解增刪。壽靜公所撰。有序文。答李忠立秉夏。書。論四七說。書略曰。四七自有所主所從之分。卽理與氣也。其理卽性之所謂本然也。其氣卽性之所謂氣質也。然而但曰四端發於理。而不曰發於本然之性。七情發於氣。而不曰發於氣質之性者。以性一而已。非本然自爲一性。氣質。自爲一性故也。程張發氣質之性之說。葢人性本善。而其有聖凡之異者。以氣有淸濁故耳。初非有意於劈作兩片。爲對立底關鍵也。故旋自謂不是性中。元有兩物相對而生也。今沿情溯性。謂四端發於本然之性。七情發於氣質之性。則多一性字矣。又直謂就一性之中。分之爲二性。則是乃劈開爲兩片相對。而各自出來也。滯於言而害於理。恐非尋常醜差也。高明敢言人不敢說者。必以性有剔拔說爲祟也。剔拔與分開。相似而實不同。剔拔說者。就理氣相成之中。而挑出其理之謂也。分開說者。就四七互發之處。而劈作兩片之謂也。以理發氣發。而遂以爲二性。以剔拔而遂以爲分開。轉輾成就。依微執定。無乃非義理之正。立言之旨乎。

十一年乙巳。先生六十九歲。大山先生實紀成。大山先生言行紀述。散在諸家。無以見其德業始終。乃攜門人李敦禹,柳致儼。裒集爲十卷五冊。○有跋文。

十二年丙午。先生七十歲。九月。會于高山書堂。講玉山講義。行鄕飮酒禮。發紙牌行事之議。將罷。先生曰。先輩一副定議。在先請後建。在我後承。不可容易毁破。以致求可求成之擧。滄洲紙牌之規。雖非經遠定式。而每於春秋講學之日。先行釋菜。以效羹墻之慕。因講遺書。以寓塵刹之報。其視夫冒禁施設。曲徑陳請者。得失何如哉。諸議洽然。竢早晩擧行。

十三年丁未。先生七十一歲。六月。會于泗濱書院。校鶴峯先生文集。文集已行于世。將重刊。與後孫鎭龜。會校一月間。有釐整其次第者。○有跋文。

十四年戊申。先生七十二歲。二月。校異學輯辨。輯辨。卽大埜公所編也。自老佛楊墨。以至詞章功利。無不論辨。先生以爲有功於吾儒。命繕寫勘整。

十五年己酉。先生七十三歲。正月。哭子婦金氏。有行錄。六月。憲宗大王昇遐。入府參哭班。純元王后金氏。於憲廟爲祖母。禮曹以不杖朞定行。柳致儼問。帝王家不論代數宗支。專以繼統爲主。今大行王受統於純廟。大王大妃自當服齊衰三年。先生曰。帝王之統。自與士庶逈別。况已傳之統。與將傳者。義例絶不同。禮則似然。七月。除大司諫。凡三除三遞。

哲宗大王元年庚戌。先生七十四歲。六月。赴府邸小祥哭班。時有新榜文科者。具衰以待晡哭。先生曰。爲君斬衰。極服也。而禮經。未有爲君服引月引年而除之文。今若夕制麻。朝受葛。則是制極服於垂除。受功衰而終制。前短後長。求之服術。未有其例。凡爲君服。聞之有早晩。服之有先後。無引月引年之事者。以分嚴。而不敢參以私情故也。在數月之內者。服限尙遠。不失爲三年。若朞而始制者。一年而已。以是服至尊可乎。小記有可傍照者。若曰生不及祖父母。父稅喪。己則否。而張琥云。生存異代。後代之孫。不追服先代之親。此雖異條。可與共貫。今新第者。於先王。可方生不及祖父母。於新王。可方後代之孫。夫以家人之禮。恩常掩義而禮尙如此。况於君臣之際。其分截嚴。義可斷恩者乎。○朝野會通。肅宗喪後。禮曹啓新授職人追服議。領相金昌集議。士庶旣服布衣麻帶。實與斬衰無異。初入仕者。雖不受衰。未見爲欠闕。命依允。景宗辛丑喪。壬寅登第者。領相崔錫鼎建白。斷以白衣帶。著包特說。說曰。包特之制。廢已久矣。又男子婦人。腰首與新麻舊葛。輕重相錯。又錯認包字。爲兩施。又重特非所疑。而又雜而言之。此其紛錯而難解也。今但以男子言。而婦人可推矣。知包之非兩施。又不以重特。參錯爲說。則解之無甚難矣。小記曰。易服者易輕者。易之爲言。以此易彼之謂也。若兩存而兼施。則豈易之謂乎。間傳。不曰輕者易。而曰輕者包。言雖去舊葛。而未嘗不包在新麻之中也。若重特自若其舊。何事於言乎。葢包特之制。因虞變而立斬衰。旣虞絰帶皆葛。於是遭齊衰之喪。男子易葛帶以新喪之麻帶。以麻重於葛。而腰其所輕也。所謂輕者包也。旣練遭大功之喪。首旣無葛。麻又重於葛。故絰帶皆麻。是謂重麻。若大功旣虞。則絰大功之葛絰。帶斬衰之葛帶。是謂重葛。齊衰旣虞。遭大功之喪。則帶大功之麻帶。首絰又自若。舊葛是謂麻葛。兼服之。若小功緦不變者。輕故也。此包特之制也。然三年之喪。有服則各服其服。卒事反重服。見於禮經者。非一。是包持但施於無事時。可知矣。又自家禮無虞變。則未練之麻。非新喪之麻可練也。旣練而去絰。又無可特留此。其制不復講於近世也。

二年辛亥。先生七十五歲。答李質汝秉殷。書。論承重妻從服。略曰。退溪先生論孫曾妻姑在從服與否之議。前後三書各異。來書以妻不得承重者。爲最後定論。未知有所考耶。大抵妻爲夫黨屬從也。而夫服斬衰。妻不從服。則烏在其爲屬從也。家禮小功章。姑在則否。乃以祖從父之文。與本章斬衰承重從服者。各成一義。非闕於此。而詳於彼也。夫屬從者。連屬以爲親而服之也。徒從者。非所當服而空從之服也。然則服之如其親者。屬從也。服之加於親者。可不謂之徒從乎。夫之父母連屬之以爲舅姑。夫之祖曾姑連屬之。以爲祖曾高舅姑。而服之以斬齊大功緦者。屬從也。其夫承重。則妻未嘗連屬夫之祖曾高以爲舅姑。其稱號則曰祖曾高。其本服則大功緦而已。而加之以舅姑之服。是非空從之服者耶。一人之身。同是爲祖曾高。而服之以大功緦。則爲屬從。服之以斬齊。則爲徒從。各視其所爲服。從夫正服則曰屬從。從夫加服則曰徒從。毋論母與妻。其爲徒從則一也。母用所從亡則已之文。妻用所從存則服之禮。然後嫡統可一而從夫可言矣。竊恠夫今之見行者。或不論所從之存亡。而一皆服重。則是不免於干紀亂統之歸。而其嫌於此。則嫡婦傳重之外。又一切不服。母用亡則已之文。而猶曰非徒從。妻又存亦不服。而猶曰是屬從。是何名實之不相副也。

三年壬子。先生七十六歲。著不睹不聞說。說曰。或疑睹聞字。從耳目。思慮非耳目所加也。其言不睹不聞。以外面聲色之無所接而言。子思言戒懼而曰不睹不聞。言愼獨而曰莫見莫顯。旣曰隱微則無聲色矣。猶曰見顯則可睹聞也。是葢截自一念萌處。以前謂不睹不聞。以後謂莫見莫顯也。見顯之與睹聞。字義亦相承也。葢戒懼通動靜。而說到不睹不聞。則至靜之際也。愼獨單言動。而說自隱微。則初動之時也。其間不能一髮而以其一念之動也。故曰見顯。以其一念之未動也。故曰不睹聞。夫以一念之動。非耳目所加矣。而曰見顯者。以其有端緖。便是可睹聞也。則以無端緖。而謂非見聞所及也。又何疑乎。無論動未動。卽此窅忽之間。其無聲色一也。今不疑其纔動之指爲見顯。而反疑其不動之指爲不睹不聞。亦可異矣。若必以外面聲色之有無。而言睹聞與不睹聞。則非惟睡覺以後。無不睹不聞。所謂至靜之時。還可有念慮萌處。侵過愼獨時分。而屬莫見莫顯矣。做不睹不聞看不得矣。又况由不睹不聞。而發下文未發之旨。由莫見莫顯。而發下文已發之訓。是皆以此心寂感說。而愈見睹聞與見顯。初不以聲色言也。答濯叟書。論禰適不爲長子斬。書曰。示諭似以譙劉說。爲得鄭意。而愚意郤恐未然。非惟於鄭意爲未得。於喪服傳小記之文。亦未爲得。今案喪服傳及小記。皆以庶子發之。而曰不繼祖。則恐不當攙入庶子之子。以反不繼祖之文也。鄭註言長子不必五世謂繼祖。則可爲長子斬。不必繼曾祖高祖。然後斬也。若如譙劉說。則當言長子不必三世。何乃上言五世乎。况所示已非繼祖之宗。又非繼禰之宗。則長子非正統故也云云。果是註也。則豈非鄭說乎。下正謂下於正體也。正體祖適也。下正禰適也。下正猶爲庶者。以猶非先祖之正也。若爲長子斬。是以禰適而當先祖之正也。必無猶爲庶之文也。

四年癸丑。先生七十七歲。五月。陞嘉善大夫。領議政金左根箚對。前承旨柳致明。早負儒望。朝野共推。而位不滿德。當有優異之典云云。傳曰。特爲加資。六月。除同知義禁府事,漢城府左右尹。○九月。除五衛都摠府副摠管。入本府上疏辭職。十月。行焚黃于家廟。因擧時祭。先生曰。今日濫恩。出於積累餘廕。高王考府君實多裕迪之功。而未克幷祭。豈非恨哉。又曰。時祭者。祭禮之大者也。今俗多重忌墓祭。而致忽於此。殊失古義。竊欲倣而行之。於是卜日。幷祭四代。各製祝文。以道其愴慕之情。十二月。除兵曹參判。上疏辭。兼陳勉君德。遞職。不果上。疏凡三綱十目。一曰先事之戒。其目曰戒逸豫也。戒崇貨也。戒諛佞也。二曰講習之道。其目曰體天意也。師聖王也。勤學問也。三曰求治之方。其目曰恤民隱也。修軍政也。恢公道也。廣言路也。末附大山先生建院事。以明崇儒重道之意。凡十餘萬言。

五年甲寅。先生七十八歲。十一月。校湖學集成。致儼所纂輯。先生撰序文。撰大山先生神道碑。

六年乙卯。先生七十九歲。三月。上疏請莊獻世子追崇祔廟事。上以莊獻誕生再周甲。親行酌獻禮于景慕宮。又上徽號。判書徐俊輔上疏。請上正宗大王尊號。幷及景慕宮事。而其言未露。先生曰。吾受國厚恩。年迫日索。而終蔑報效。高王考陽坡府君以己卯宮僚。腔血未化。今其可無言乎。遂構疏。呈于政院。李承旨源祚。見時象不可。以書難之。且曰。如不可已。則疏中所引端廟云云。恐不若中廟朝追崇德考事。門生子弟。交謁請止。先生曰。事已發矣。庸可已乎。且以德考爲證。則是所生之恩爲重。至寃之事反輕。而啓私親追崇之端。所不敢也。使家僮直呈喉院。其略曰。我正宗大王賁餙治道二十餘年。文紹丕圖。武綏洪基。寔惟我東方堯舜之君也。而追上尊號。尙有不得以致臣子之情者。此臣所以追念聖意。不覺抑鬱徊徨者也。於乎。匹夫有屈。猶必有伸。夫以我先世子。十四年代理之儲君。遺臣民百世之憾。而以正考篤孝深誠。含哀茹痛四十年。未克伸其至情者。其志豈一日忘哉。葢亦有待於後也。且以尊號言之。聖人未嘗苟循乎一時。必因時而制義。葢在當時人心壅而不洩。未有以大慰孝思者也。正考所以不許一字之有加。以獨享美名。而微意之所在。實惟在此。至於今日。始發於重臣章奏。實聖人之所逆睹也。雖人所爲。卽是天理也。其義有不容泯滅者。而側聽數月。未聞有推其義而啓告之者。此臣之所未曉也。今太歲重回。天道有斡轉之機。遺民切感舊之懷。其必因人心之所同然。天理之不容已者。然後先世子大義可伸。正廟之徽號可議也。大義旣伸。徽號旣上。然後國家無闕典。而列聖在天之靈。可以悅豫於於昭陟降之庭矣。或有以前日之所未遑。而陳請於今日爲未安。此則有未必然者。昔肅宗大王之復端宗位號也。乃在於數百年未遑之際。以其事則遷奉已安之位次也。以其序則昭穆尊卑之有礙也。是以當時議臣。多有難之者。而肅廟斷然行之者。以天理人情之不可但已也。况於今日上無位次尊卑之嫌。而下有天理人情之不可遏者乎。或又謂宗統不可干也。則列聖朝同昭穆共一位之典禮。可據非一。臣愚以爲今雖行典禮。恐亦非有干於宗統也。伏願殿下深燭此理。更體正考至情。亟擧未遑之典。以快神人之情焉云云。○二十九日。政院捧入。留中三日。四月。命竄配于平安道祥原郡。大司諫朴來萬上疏。三司繼請。遂有祥原之命。初八日。家僮還來。諸人以朴疏爲構捏已甚。先生曰。驅人於死地者。豈止於此而已乎。吾見其疏。亦非已甚者。或以名節推之。則曰。年迫八旬。妄觸邦憲。終覺打透有未盡者。或以神明扶護。好去速還。爲別。則曰。千層浪舶中。能不畏劫失守。未可知也。十三日。發行。柳致任,李敦禹,柳星鎭,男止鎬,外孫金大銖從之。到豐基水鐵橋。旋聞全羅道羅州智島島置之命。大臣聯箚請拿鞫得情。有是命。金吾吏夜深來到。呼炬喧闐。一行無人色。先生從容整衣。徐問朝廷處分。吏以禁府關文進白。先生曰。法意更重。尤極惶懔。明日遂回馬。而南向湖路。五月。入島。島去陸數弓地。而炎瘴四塞。居處飮食。少壯者猶不堪。先生安之若素日。晨興盥櫛。對案看書。終日不倦。有心近箚疑,四書小註要略。間校屛銘。發揮湖學集成。或有從學者。辭以罪累。其固辭不去者。隨才施敎。○時嶺儒治疏。皆言禍色將及島中。或請先生貽書遲之。先生曰。萬人秉執。何可自我撓敗。又有門人訟寃之議。先生抵書力止之。○八月。晶山權公載大。又上疏責荏子島。行過門外。先生以爲罪累之中。不合相勞。但以書問行李。送柳致儼,金大銖隨行。著讀書說。略曰。書。所以載道也。讀之。爲求道也。吾夫子有言。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雖是爲道而言。讀而求道。非有二也。知者。知其可讀者也。好者。讀而嗜之者也。樂者。有所得而樂之者也。今夫枕經藉籍。朝吟暮詠。不知嗜慾之撼情。寒暑之切肌者。可謂好之乎。曰。未也。又如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者。可謂樂之乎。曰。未也。然則如之何而可。曰。讀以求道。求之在心。心者命物而不命於物者也。心爲主。則書會於心而道得矣。書爲主。則心爲所引而失其官矣。此子約讀書。反有失心之譏也。葢道無處不在。故言無難易之可擇。難底固在所當理會。而易於近者。亦非知言者也。今誠能專心一意。本之正經而體究之。次將章句以參驗之。平平地放在。莫入了少分己意。細審其向背曲折分明。而必察其大義。以提揔之。不厭反復。愈久愈詳。則立言之意。自然現前矣。引而長之。涵濡以體之。優游而不迫焉。則庶乎其可矣。十一月。蒙宥命。時權公同蒙霈典。先生以書邀之曰。大義未伸而吾輩蒙宥。極是惶蹙云云。俟其出海聯翩登道。十二月。還家。行到商山。展拜損齋先生墓。爲文以祭之。千里往還。政犯寒暑。髭髮猶勝昔。○先生以爲原疏僅說大義。而其於精微曲折。有未盡焉。故追書疏本後。其略曰。伏讀正廟代理時睿疏。乃卽阼日綸音。其處義之嚴。事體之重。葢有不可議到者。然其所以施諸事爲。發之文字敎詔。實有隱然而不可掩。使後聖人。因時制義之宜者。亦有所據而爲說。不受尊號。一也。遷園時制服。二也。癸卯聖敎。三也。顯隆園誌文。四也。此與睿疏綸音。不惟不相反。抑可謂互相發明也。夫以尊號之摹擬聖德神功。乃是列聖朝必有之典。則先王亦知其不可辭也。而堅拒不允者。以獨享美名之非所以處至痛也。然而終必不可已也。則議到先王尊號之時。卽仰體先王至痛之日也。夫緬服之緦。以應服三年然後服之。而遷園時。上自聖躳。下至臣僚。皆服緦。此服何服也。先大王固已上承眞廟之統。其於改葬莊獻。不可以父服三年之緦擬之。臣故曰。先王精微之見。葢因服術之最下者。以爲後日禮意之最重者也。臣伏讀癸卯聖敎。有曰。典禮之重。有非予一人之獨斷。而抑情含忍。恐有不瞑之恨也。及爲園誌也。有曰。有待乎錫胤而托重。得遂誕報之大願至祝。天乎天乎。人欲天從。小子敢於此取必焉。然後小子可永有辭於天下後世。是葢以不瞑之恨。而寓之於誌文也。若使宮園尊奉。謂無以復加。則又豈有誕報之大願至祝。取必於天從乎。况有待字後世字。分明啓佑我後人哉。葢中無定體。隨時而在。在正廟時。宮園尊奉爲中。在今日則得遂誕報之大願爲中。以先王之與今日。莫不以承繼之時。而各有其中故也。故程子曰。若不隨時。則一聖人出來。皆做了。後來者沒事。此乃今日之所當體念者也。大抵先世子以英廟親子。繼眞宗之次。旣冊爲世子矣。又代理庶政十有四年矣。環東土數千里。莫不北面於先世子之廷。咸囿於先世子之化。則邦人沒世之思。寧有間哉。是以英廟以臣事十年爲敎。而正廟收載於誌文又有所謂抑情含忍不瞑之恨之敎。實所以爲後聖因時制義之地。而老臣之言。非其自言也。抑先王之靈。有以默誘之也。撰葛庵先生神道碑。

七年丙辰。先生八十歲。三月。牓示客位。自島還後。文字之請。逐日稠沓。先生曰。恩宥。只許以歸死田里。而猶在未盡蕩滌之科。若自同平人。飜出手分。謄傳遠近。甚非闔門惶懼之意。揭謝客位。臨川儒生。又以鶴峯先生復享事。奉邀首席。先生以冒忝多士之席。分義未安。控辭求免。六月。命叙用付護軍。陞嘉義大夫。以八十例恩也。十二月。赴虎溪書院。講會。門人金健壽。以洞主設講會。邀先生。主敎席。先生辭以老病。於是以講錄逐日商質。將罷。行鄕飮酒禮。奉莅僎席。先生以大耋之年。式禮罔愆。觀者欽歎。

八年丁巳。先生八十一歲。五月。築晩愚亭。壽靜公嘗謂先生曰。學徒止宿未有所。盍構數間屋以處之。先生笑曰。非苟爲超脫。力不及耳。至是門人子弟。得地于雷巖江上。立精舍凡六架。東爲堂。西爲室。落成之日。先生賦古詩以志意。又有記文。八月。純元王后金氏昇遐。先生嘗曰。大妃屢値艱虞傾敗之會。能仁撫四方。鎭安衆心。以致國祚再安。享有無疆。大妃之力也。至是先生出哭野次。謂子弟曰。純廟之喪。適在禁中。親聞哭泣之聲。未嘗不爲之下淚。未死孤臣。又値今日。不覺感涕自零。

九年戊午。先生八十二歲。四月。行孫男淵博冠禮。又邀致皜于賓席。七月。入晩愚亭。校四書纂註增補。卽東巖先生所編。先生嘗恨事力不逮。無以刊行。至是旣排劃物力。爲剞劂之資。攜致儼,致游勘校。以精力不及。未數卷而罷。

十年己未。先生八十三歲。八月。入晩愚亭。李參判源祚。委訪留數日。有禮義講辨。歷入枕澗亭。又講中庸首章。十月。設義倉于岐社。先生嘗曰。吾宗族之聚居一壑者。戶至四五百。而擧不免竆乏。若遇饑歲。相率於溝壑。最所關念。吾自中年。有意朱子社倉之規。而恨事力未逮。至是攜族弟致約。族姪巖鎭。三從姪基鎬等。收聚香火餘資若干包。一依社法。排置節目。永久遵用。又有序文識其事。

十一年庚申。先生八十四歲。六月。與諸生講仁說。先生嘗於朱子答張南軒論仁書。與知舊門人。辨論不置。至是就致儼所纂仁說集解。勘整其謬誤。又與之講論。七月。除同知春秋館事。○八月。入晩愚亭。先生旣命名巖臺泉石。分命子弟。樹蓄花卉。

十二年辛酉。先生八十五歲。四月。入晩愚亭。時門下從學者甚衆。先生攜與同往。留數日而罷。七月。寢疾。先生在大耋之年。而精力尙旺。逐日冠巾。訓誨生徒。書疏裁寫。雖在愆候中。未嘗倦廢。八月。移次晩愚亭。因沴氣近逼。移寓於此。三從弟致任致厚從之。留十餘日。氣力稍復。有時風靜日暖。步出庭除。周覽花木。玩賞泉石。悠然有自適之意。九月。撤歸本第。取家先誌文。復爲釐正。○初九日。移處小寢。患候轉劇。以參判公諱日在近。姑移調于燕寢。十一日。貽書岐社會中。爲別立條約。行門講之規。時先生精力已澌淹。而猶以後進承學之無所勸勉。大加憂歎。爲及時策勵之道。二十三日。引見諸生。時門人侍疾者。七八十人。致儼進曰。患候至此。莫無可言者否。先生曰。吾所學鹵莽。不足以及人。安敢有云云。金健壽請曰。願更聞一語。先生曰。湖上告訣之言。無以加矣。致儼曰。莫是著實加工之意否。先生囅然如有思量。致游曰。然則尋常中自有妙處之謂乎。先生頷之。自是證候危篤。而粥飮亦有節度。肢體莫或敧斜。無異平日。二十八日。命止鎬行參判公忌祭。時證候已到極處。顧謂止鎬曰。明日忌辰。汝父子當將事。不必入吾病側。因言祭需凡具。了了審悉。終夜愀然。細聞喉間有語。皆祀事事也。二十九日。命致任謝賓友。出入省問煩擾。子弟欲節之。先生曰。爲見我而來。何可孤其意。無論親疎。一一酬接。至不能扶坐。乃有是命。十月初六日。辰時。考終。時大風震撼。○襲用掩。大斂用巾奠。葢用平日定論也。○門人加麻者十餘人。

十三年壬戌四月十三日。葬于龜峀山戌坐之原。士林會者九百餘人。

今上二十年癸未。刊行文集。三十七卷十九冊。門人李敦禹告成。

三十年癸巳。行狀成。門人金興洛。撰。

三十八年辛丑。刊行續集及附錄。十七卷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