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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水齋先生文集/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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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系圖 寒水齋先生文集
寒水齋先生年譜
作者:權尙夏
1761年

辛巳皇明毅宗皇帝崇禎十四年本朝仁祖大王十九年五月壬午初八日亥時。先生生于漢城銅峴之第。祖妣姜夫人取而育之。先生幼而岐嶷。儀表異凡。見者咸知其爲德器也。

壬午先生二歲

癸未先生三歲

甲申先生四歲

乙酉先生五歲

丙戌先生六歲

丁亥先生七歲○常侍王考贈贊成公。公每於鷄鳴後起寢。先生亦起。日以爲常。凡大小傳語。賓客通刺。皆自當之。朝報政目。亦皆口誦而告達。士類進退。時論得失。蓋無不知。至暮年猶歷歷記起。說與後生。無所遺忘。先生平生必於罷漏前睡覺。每言吾自六七歲時。侍寢祖考。習性如此云。

戊子先生八歲

己丑先生九歲在贊成公礪山任所。時郡有疑訟。屢易守而不能決。贊成公方開坐。披閱文案。先生自外至。手閱彼此訟案。微哂而去。贊成公異而問之。先生曰此易辨耳。彼此俱稱世傳之物。則其文券非出於一時一人之手矣。紙之長短。筆之工拙。宜參差不齊。不如此者必僞。盍亦以此爲驗乎。公試閱兩券則果如其言。遂以此詰之。僞者果服。算學夙成。雖老吏能算者。每有難解處。必來請問。先生應之如流。

庚寅孝宗大王元年先生十歲在礪山先生自幼聰明絶人。贊成公甚愛之。夜則常置懷抱中。口授詩傳。至朝輒成誦。日以爲常。竟帙皆以口授得之云。○是歲市南兪先生適來衙中。見先生極加稱賞。許以公輔之器。先生請學書傳朞三百註。一聞卽曉。市南益奇之。

辛卯先生十一歲在礪山

壬辰先生十二歲在礪山

癸巳先生十三歲在礪山

甲午先生十四歲贊成公瓜遞。隨還京第。

乙未先生十五歲聘全州李氏世宗大王別子廣平大君璵之後。郡守贈領議政重輝之女。

丙申先生十六歲生男旋殀

丁酉先生十七歲

戊戌先生十八歲在贊成公榮川任所。郡有濟民樓。先生登臨賦詩一律。榮人傳誦。後鏤板揭之云。又有一絶曰大讀太公法。長吟梁甫吟。吾年未八十。何事淚霑襟。時孝廟有大有爲之志。求文武全才。故有此作。○在蓮堂讀書。一日夕獨坐。忽有聲或哭或笑。自遠而近。先生端坐讀書如不聞也。其聲至窓外而止。俄而侍者至。言此堂近處。本有此怪云。八月壬申子煜生。

己亥先生十九歲

庚子顯宗大王元年先生二十歲參館學請栗谷,牛溪兩先生從祀文廟疏。同春堂宋先生請留疏。先生以南學掌議主疏事

辛丑先生二十一歲秋中進士初試○十二月中進士曾試先生八省圍賦題。遇家稿中佳製而不用。自製詩以呈。出而語人曰恐忝家庭之敎也。

壬寅先生二十二歲春應進士榜。時贊成公任善山。考贈議政公任江陵。而姜夫人及妣李夫人俱無恙。先生自善山陪姜夫人往會江陵。設聞喜宴。拜尤菴宋先生於堤川。尤菴先生時在伯氏任所。先生往江陵歷拜。十一月贊成公卒。先生自以身蒙養育之恩。服除猶率禮不懈。一如未除服前。以寓心制之義。

癸卯先生二十三歲參館學請兩賢從祀疏。又參辨誣疏。金鋼等投疏詆誣兩賢。先生以館學疏色上疏辨誣。先生每入泮中。一時諸名士皆推重。凡有士論。必就決於先生。十一月乙丑。丁李夫人憂。先生哀毀逾制。以致氣血枯損。兩眼不能視物。髭髮至有變白者。

甲辰先生二十四歲正月行李夫人權窆於廣州楮子島。

乙巳先生二十五歲正月行禫事。○拜同春堂宋先生。時同春先生入京。先生往拜之。同春先生甚加期許。○先生嘗語人曰。吾先事春翁。深蒙眷愛。溫宮進對時。亦以同春,尤菴兩先生幷稱臣師。先生蓋嘗師事同春。而實在少年時。故其往來請益。出入始終。後人無得以追考而詳記云。三月姜未人卒。喪之如贊成公喪

丙午先生二十六歲率館學儒生上疏。申請栗牛兩先生從祀。又請留尤菴先生。先生爲疏頭

丁未先生二十七歲上疏請勿執送漂海華人於淸國。時陳得曾勝等百餘人。漂到濟州。皆華服華語。自言大明人。且言永曆皇帝方保有一方。克紹崇禎之統。牧使洪宇亮上其事。時議以爲若不執解淸國。將必貽禍國家。大臣以下擧懷恇懼。執送之論牢不可破。先生慨然曰忍將周餘之民。投之必死之地。所不可爲。此大義所關也。遂與同志若而人。上密疏極論其不可。議政公亦陳疏。留中批旨不下。是時閔文貞公維重請於朝堂。願爲濟州牧。修葺敗船。資給衣糧。直自濟島還送本土。或爲彼人所覺而有嘖言。我自當之則朝廷無患矣。廟堂亦不省。及議政公與先生疏出。閔公執先生手。大加敬服。至於涕下。

戊申先生二十八歲赴庭試。試券在高等。一考官誤疑他考官有私。強爭拔去。旣坼名。相顧愕然。袖券來見先生。極加歎惜。先生曰得失數也。怡然不以爲意。三月甲辰行李夫人窆禮於淸風黃江先山側。

己酉先生二十九歲參館學請神德王后祔太廟疏。先生以太學掌議主疏事○時儒生參疏者甚多。疏罷。李相慶億新爲銓長。來問諸生中可用者。先生不拘色目。擇五六人列書以示。李相盡用之。先生之見重。李相之秉公。一時傳以爲美談。

庚戌先生三十歲

辛亥先生三十一歲五月甲寅。丁議政公憂議政公久在臺閣。以直道敢言。爲世所推服。尤菴,同春兩先生亦皆深許之。見時事日乖。不樂在京仕宦。將決歸松楸。以保晩節。適方帶春宮贊導之職。而納嬪大禮在前。故不敢徑退。遂命先生先往治菟裘。指以端陽爲相會之期。先生旣行。五月三日夕。家僮來傳議政公手書。乃感疾第四日書也。筆畫無異平日。而先生念侍藥無人。一日二夜奔三百餘里。至則議政公已棄世矣。先生遵遺志。奉喪歸葬先山。仍有定居之計。七月行議政公權厝於黃江。先生自是專心爲己之學。饋奠之暇。每讀中庸一遍。終三年未嘗一日或廢。先生於書。無不硏窮。而易中庸用力最深。故其講解精義。多有前人所未發者。常以周易謄本二冊置之案上。朝夕披閱。至晩年猶然。

壬子先生三十二歲春撰次議政公行狀。○十一月丁酉。行議政公窆禮。與李夫人同塋

癸丑先生三十三歲七月行禫事。○往拜尤菴先生於水原。時尤菴先生以寧陵遷葬。來留水原萬義村。先生往拜。仍請議政公碣文。尤菴先生要先生來會華陽。冠子煜。

甲寅先生三十四歲二月往拜尤菴先生於淸州華陽洞。先生往拜。申請議政公碣文。仍講繫辭啓蒙洪範內篇等書。又質以論孟庸學疑義。尤菴先生一一頷可。極稱其精明。自此益篤一事之義。往來請益。殆無虛歲。四月除恭陵參奉不就。時李相尙眞秉銓。訪人才於尹尙書階。以先生對。李問其爲人。尹公曰無問也。其爲人非令公輩比也。及有除命。進聞其語曰尹丈先執也。又隔墻而居。旣有先容之言。不可謂無嫌。遂不拜。蓋先生見世道日壞。已無當世之念。而亦見其去就之不苟矣。八月顯宗大王昇遐。赴哭班于闕下。○拜尤菴先生於東郊。尤菴先生奔哭國恤。來往城東門外。先生往拜之。九月拜尤菴先生於奉恩寺。同尹公以健兄弟往拜。翌日陪尤菴先生乘舟到西氷湖。

乙卯肅宗大王元年先生三十五歲正月參尤菴先生伸辨疏。時尤菴先生有遠竄之命。先生將辨其冤。草疏入京。諸門生已設疏廳。遂參李橝疏下。往別尤菴先生謫行。尤菴先生自鎭川發向德源配所。過平丘驛。先生出拜。仍陪到雙樹驛而還。丙子孫養性生。○三月挈家入峽。時時事大變。先生大歸峽中。始寓先塋下孤山村。後移寓黃江村。遂定居。尤菴先生名其所處之室曰遂菴。蓋取薛文淸讀書錄吾心誠有志於學。天其遂吾願之意也。閏五月遊島潭龜潭。謁退陶書院。二弟尙明,尙游,子煜從。羅良佐亦從。十月遊小白山。仍遊北壁義林池而還。

丙辰先生三十六歲十月入城。參外王父都正李公壽筵而還。○十一月赴同春先生遷葬於懷德興農村。操文以祭。歸路入酉峯訪尹拯。與之聯枕於淨修寺。仍訪白馬江皐蘭寺而還。

丁巳先生三十七歲六月戊申孫定性生。

戊午先生三十八歲二月撰僉正姜公行狀。僉正公。卽姜夫人祖考也。八月癸酉哭外王父都正公喪。都正公患痢彌月。先生自峽來侍疾。須臾不離側。時當涼秋。經夜於廳事者二十餘日。及喪成服而歸。戊寅操文祭外舅李公。○十一月赴都正公葬於富平。

己未先生三十九歲正月作陰陽五行圖說解。見文集作太極說示季弟尙游。季公問於玄石曰。太極圖說解曰渾然太極之全體。無不各具於一物之中。太極與性。非二物也。人物之性。不能無偏全。則何以曰全體各具耶。玄石答曰。原天命流行之始。固無人物偏全之異。而逮形氣拘滯之後。又因物之剛柔大小。而自致其理之不同。所以水只有水之性。火只有火之性。非復原初渾然太極之全體也。必欲強求太極全體於五行各具之中。殆無是理也。季公復質其疑。玄石所答又未瑩。季公以其問答。質之先生。先生作說而答之。兼示玄石。略曰語其理則無不全。論其性則有偏全。何者。天賦之理則未當不同。但人物之稟受。自有異矣。蓋沖漠無眹。萬象森然。統體一太極也。萬物之中。一理通貫。各具一太極也。雖然統而一之。非集而成之也。散而萬之。非割而分之也。凡物有形體然後方可言彼此。有彼此然後方可言大小偏全。是物也。旣無形體。又無彼此。雖欲言大小偏全。豈可得乎。然此只言理之本體也。若論人物之性則又有其說。蓋非氣則理無所寓。非理則氣無所宰。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理亦賦焉。性之爲名。於是乎立矣。惟其氣質之稟。有萬不齊。故理寓於氣者。亦不得不有萬不齊。栗翁詩曰水逐方圓器。空隨大小甁。儘善喩也。是故飛走之性。不與人同。草木之性。又與飛走不同。由是觀之。性之本體。初無有不全。而其所以有偏全者。氣之爲也。氣全則性全。氣偏則性偏。又何疑乎。栗翁之言曰人之性。非物之性者。氣之局也。人之理。卽物之理者。理之通也。惟此一言。可謂發千古不傳之妙矣。性卽理也。理卽性也。今析而二之。非某之所刱也。聖賢已言之。孔子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成之者性。朱先生曰仁義禮智。猶是成之者性。上面又有一陰一陽之道。繼之者善。又曰謂之理同則可。謂之性同則不可。經傳所載。此類甚多。考之可也。後尤菴先生見之。極稱先生說爲是。全說見文集。

庚申先生四十歲四月除順陵參奉不就。○八月入城。參外王考都正公祥事。○閏八月丁酉。謁忠州劍巖書院。○戊戌入華陽拜尤菴先生。時尤菴先生蒙恩。還自長鬐。先生往拜。仍留講春秋胡傳疑義。

辛酉先生四十一歲八月己亥。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校心經釋疑。九月丙辰訖工。仍陪尤菴先生遊巴溪。丁巳辭歸。十月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有大學問目答李公世弼心經釋疑問目。見文集十一月拜尤菴先生於淸州墨坊爲候尤菴先生於華陽到墨坊。尤菴先生適至。仍陪行至陰城辭歸答黃公世楨論參同契書。見文集

壬戌先生四十二歲正月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除義禁府都事不就。○二月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十二月往拜尤菴先生於驪江。講退溪集疑義。參校朱子大全箚疑。與崔公邦彥,李公喜朝。共執程書分類之役。

癸亥先生四十三歲二月往延豐。與黃公世楨。校同春先生年譜。除尙衣主簿不就。因大臣別薦有超授六品之命五月乙卯往拜尤菴先生於驪江。六月壬申陪行到忠州南倉村。戊寅拜送尤菴先生。庚辰還家。八月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校箚疑。陪尤菴先生賞巴溪仙遊洞水石。○先生嘗侍尤菴先生於華陽。一日坐夾室中。有善相者入拜尤菴先生。隔窓而聞先生語音。瞿然驚問曰此爲誰也。我嘗以爲世間大人。唯有大監一人而已。今又有大人如大監者矣。尤菴先生笑曰聞聲而知。不若見面之審也。遂呼先生入坐。相者曰名德年位。當一如大監。而但恨末分不好耳。十一月庚寅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壬辰陪向馬巖十二月甲辰聞明聖王后昇遐。陪尤菴先生入文義縣庭擧哀。○己酉入淸風府庭成服。尤菴先生自文義奔赴國哀。先生拜別于西原而歸。答仲弟尙明書。仲公以一不應命爲未安。勸其暫出。故答書論其難出之意。蓋臺臣朴泰遜曾以大臣別薦。不擧巖穴之士。只取京華子弟爲言。故先生引嫌不出。然其意又不專在是也。

甲子先生四十四歲二月哭弟尙明喪。仲公眉宇秀朗。風神英發。才智敏給。見解超詣。先生甚愛重之。至是早歿。先生悼惜不已。撰墓誌以見意。五月往懷德謁崇賢書院。拜同春先生墓。拜尤菴先生於板橋。六月辭歸。○九月奉季祖母朴氏還黃江。朴氏寡居無子。收養仲公。仲公旣歿。先生養其妻子於家中。又奉歸朴氏。無何朴氏得奇疾。先生晨夕省視。盡誠救護。及歿喪祭以禮。從祖墓地不吉。爲卜新兆移奉。以朴氏合窆。凡所以送終之節。無復餘憾。十一月往拜尤菴先生於砥平。

乙丑先生四十五歲正月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尤菴先生以箚疑校正事。委書相速。與季公同往。二月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尤菴先生又以校事相速。卽往赴之。八月撰寧越六臣祠奉安祭文。並撰嚴興道從享文。十一月答尹孝敎書。尹拯父宣擧曾有江都失節之累。自謂慙恨自廢。從事學問。爲息黥補劓之計。尤菴先生哀其志而嘉其新。與之交。其後尹鑴改註中庸。慢侮聖賢。尤菴先生斥之以斯文亂賊。宣擧顯有扶鑴之意。尤菴先生又責宣擧。宣擧憚其辭嚴義正。自謂絶鑴。及其將死作書擬與尤菴先生。力言其當與鑴,穆會精聚神。共濟國事。此則又在鑴倡爲禮論。禍心已著之後也。至癸丑。拯以其書呈尤菴先生。且請其父碣文。尤菴先生見其書。始知其內未嘗絶鑴而外以欺人。深不韙之。其作碣文。不能稱滿其意。拯屢請改而不能得。深懷怨懟。且以尤菴先生爲兇黨所仇嫉。恐禍及己。欲自貳焉。於是移書於人。深加譏斥。旣又屢書。往復於尤菴先生。辭極悖慢。遂絶師生之義。拯又以其父不死江都。爲十分道理。謂其父元無可悔之過。未嘗以此慙悔自廢。尤菴先生於是又覺宣擧之平生慚悔云者。全出假飾。益駭之。時對人辨斥。拯修郄益肆。不但相絶而已。先生始與拯爲同門。交頗親厚。至是見其心術不正。得罪人倫。遂絶之。孝敎卽拯之切親。而於先生爲姨弟也。抵書先生。責其輕絶。先生答以當絶之義。書見文集。答羅良佐書良佐以尹拯背師爲是。貽書先生。顯有右拯而侵斥尤菴之意。先生答書責絶。

丙寅先生四十六歲二月尤菴先生將冠其曾孫漢源有源。從孫君錫送其從孫請賓於先生。丁未往蘇堤戒冠。先生旣至。尤菴先生將行主人之禮。先生以師弟抗禮。有不敢安固辭。尤菴先生乃使其宗孫某代之。辛亥參同春先生迎諡禮於宋村。○三月己未謁遯巖書院。○辛酉拜同春先生墓而歸。○丙子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尤菴先生入華陽。以書相邀。卽往赴校箚疑。仍陪尤菴先生向俗離山。游巴串仙遊洞空林寺。尤菴先生以背核徑還。先生遂與宋公疇錫,閔公泰重,李公喜朝,尹周敎諸人。仍遊俗離山。窮勝而還。余持平。○四月丁酉還家。聞有除命。自華陽還。以不量而入。必致狼狽。況今時義正合退藏之意。措辭告家廟。上疏辭職不許。○閏四月再疏辭職遞。○拜尤菴先生於淸安。尤菴先生以書約會於鎭川盤灘。先生卽赴之。拜於淸安。而盤灘之計遂不諧。陪還華陽。尤菴先生還懷川。先生隨行。中路辭歸。八月乙亥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尤菴先生又以書速。卽赴之。講朱子大全,栗谷別集,孟子養氣童,啓蒙。校箚疑。九月壬辰尤菴先生還懷川。辭歸。十月寒水齋成。齋成。尤菴先生命以寒水。手書扁額。又作小序曰晦菴先生歷敍古聖淵源。而曰恭惟千載心。秋月照寒水。友人權致道作小齋于淸風江上。讀書其中。要余題其額。敬以此揭之云。蓋吾道相託之意。已見於此矣。十一月會金公壽增,黃公世楨,洪公得禹於忠州德周寺。仍觀龍湫三日而還說樂齋成。遠近學子稍集。構成數間屋子於寒水齋東江岸陟起處。爲肄業藏修之所。頗有勝致。尤菴先生題其額曰說樂。丈巖鄭公澔記之。

丁卯先生四十七歲三月復會黃公,洪公於靑龍寺。修整同春先生年譜。四月往拜尤菴先生於興農。講朱書。分類程書。除持平。上疏辭不許。○八月再疏辭職遞。○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十二月入城。聞妹朴泰迪妻病危。入城省之。

戊辰先生四十八歲正月哭妹朴氏婦喪。成服還峽三月會葬于龍仁葛川。○四月往拜尤菴先生於華陽。因尤菴先生書招往拜。與金公昌協同校箚疑。仍請先誌。除持平聞有召旨還家上疏辭不許。○五月再疏辭職遞。○六月泝江會李公喜朝金公昌協於寒碧樓。金公時爲邑宰。翌日偕金,李兩公乘舟還。聯枕於寒水齋。八月戊辰聞莊烈王后昇遐。入府庭擧哀。○九月壬申成服還家。○十一月除工曹正郞不就。

己巳先生四十九歲正月戊子往拜尤菴先生於興農。稟定箚疑○時有孝廟御札封進之命。而尤菴先生適疾甚。使先生代草進御札疏。前此以元子位號事入侍。諸臣皆被罪。尤菴先生疏論諸臣之無他意。天怒大震。連有削黜遠竄之命。故疏不果上。二月丁未尤菴先生有栫棘濟州之行。先生陪往。發興農。○己酉宿礪山。尤菴先生構箚疑序文授先生曰。從今箚疑。君與仲和商量修改。對曰疑處當以問目呈稟。曰不須爾也。吾衰甚矣。雖自照管。每患誤勘。君二人直可相議梳洗。有何疑難。先生曰小處謹當如戒。至於關係重大。有難自斷處。敢不具稟。尤菴先生頷之。先生曰仲和安居講論。未可必然則奈何。曰同甫頗詳密。可與相議也。辛亥宿金溝。尤菴先生問曰鑴之罪。何事最大。先生曰凌侮朱子最大乎。尤菴先生點頭曰然。人苟凌侮聖賢。何事不爲乎。又謂先生曰諸友雖散。君則不可不又偕我數日行。吾有從容欲言者矣。壬子宿泰仁。留一日。鷄鳴而起。尤菴先生曰栗谷先生手蹟頗多。如石潭日記之類又有沙溪先生與白沙李公删定栗谷碑文時。往復文字及行狀草本。愼齋裒稡深藏。至末年傳授於我矣。欲託與致道。自我言之則如此說及。實有未安者。然致道其勉守之。栗翁子孫設欲持去。此異於他物。不可與也。吾初欲與朴和叔共守之。今和叔如彼奈何。先生曰今日小生。亦安保無事在家乎。若爾則將置此物於何處。尤菴先生曰吾觀君之胤子上舍非等閒人物。且君家深僻。保無憂也。他日疇孫生還則與之共守。亦不妨也。又曰二程全書分類。欲與君議定凡例。送置淨本於華陽矣。歸時可取去修正也。其見於近思錄及語類者。並採朱子說葉氏註。載錄於本條之下亦好矣。可商量爲之。又曰語類小分在興溪架上。可取去檢校。又曰退溪書。吾始作箚疑。纔到一卷。致道須卒業。以成吾志。先生辭謝則曰此於君無難。勉旃勉旃。甲寅拜別尤菴先生。尤菴先生向井邑。先生回宿全州。乙卯宿礪山。聞文谷金相公壽恒謫行將至留待。丁巳遇金公。敍話而別。丙寅還家。○四月辛卯聞尤菴先生有拿鞫之命。冒雨發行向海上。子煜從五月壬寅住礪山文殊寺。留探京報癸丑李師顏來傳島中告訣書。書曰朝聞夕死。聖人明訓。而八十餘年。終不得聞而死焉。孤負天畀之重矣。此爲愧恨於心耳。又有所銜於心者。一生讀朱子大全語類。其中不無可疑。亦有難解處。切欲抄錄。略爲解說。以與同志商量。亦以示後來之人矣。惜乎。未能成緖。顧念今世。以此相託者。唯吾友與仲和耳。須與同甫,汝九,美伯其餘可與共事者。協同整理。如何如何。朱先生嘗以切要一言敎門人曰。只取孟子道性善求放心二章。爲用力之地。又於易簀時。授門人以直之一字曰。天地之所以生萬物。聖人之所以應萬事。直而已。蓋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孟子發前聖之所未發者浩然一章。而亦以直之一字。爲養之之要。朱子又以大英雄。必從戰兢臨履做出。聖人傳授心法。斷可知矣。日前非不講之熟矣。而行之不力。未免爲常人。慙悔何及。此足以爲戒。故敢以奉告。自餘千萬努力。不得面訣之恨。彼此何殊。憊甚不能自書。略此口呼。又有別紙曰顯廟朝湖西一士人上疏。請立萬曆皇帝廟。其時異論之人。托言天子之尊。不可祀於偏邦。又其祭儀不亦難乎云。余知其時議之終不可行。只言此言出於此時。其人可尙。此則不可無嘉尙之典。又不肯從。心常慨然矣。其後華陽石龕。旣刻崇禎皇帝御筆。又刻於片石。藏之煥章菴。而又有文谷哀詞。此爲之兆矣。常欲建一祠宇于煥章菴之後左。以牌子書萬曆神宗皇帝崇禎毅宗皇帝。春秋依武夷神禮。祀以乾魚。酒則用書室基田所出。務其精潔。唯祝辭不可不盛其稱頌也。此事經營於心者久矣。未果而至於此。恨孰大焉。其以天子之尊。不可祀於偏邦者。此實無識之言也。唐時有楚昭王廟而遺民私薦之。故韓退之詩云猶有國人戀舊德。一間茅屋祭昭王。南軒嘗於所守州。立虞帝祠而祭之。朱先生有表章文字。此非可據之典乎。文谷詩亦使可賡之人賡之。聯爲大編。藏之菴中。亦一事也。非禮不動四字。老峯奉來者也。片石所刻。李擇之摹出者也。此事當與金,閔,李諸人。議而成之則善矣。此事事力極簡。不難成矣。雖有非之者。旣有朱子南軒故事。何必自沮也。始欲配以孝廟矣。更思之。此則非但事體未安。時人必以爲大罪。不敢生意矣。年年祭官。忠顯宋公子孫在本州。此可任之。而其餘洪,卞諸君亦可也。曾謀二程書寫役也。吾友斷置某按使。此義甚精矣。斯役也尤不可不審也。神宗皇帝。主於威德加於壬辰。東人受賜。毅宗皇帝。主於國亡君死之正也。六月丁卯聞尤菴先生還渡海。卽發向南路。宿參禮辛未拜尤菴先生於長城邑內。押來禁府郞。防禁甚嚴。昏黑後始得入拜。鷄鳴而出。壬申陪尤菴先生發行。到川原驛聞有後命。逢禁府郞路文自西來。知有後命。夜冒雨到井邑。癸酉初八日尤菴先生受命于井邑。先生遵遺命治喪。是日防禁稍寬。先生與金萬埈同入拜。尤菴先生氣息奄奄。若不支頃刻。開眼視先生。握手敎曰余嘗以朝聞夕死爲冀。今年踰八十。終於無所聞而死。是吾恨也。此時生不如死。吾則含笑入地矣。此後唯恃致道。先生問後事當用何禮。答曰用喪禮備要。然大要以家禮爲主。而其未備者以備要參用。又問先生此時異於平日。公服用之否。尤菴先生掉頭曰吾平日雖或造朝。每借他人之公服。未嘗有自製之事矣。又曰當用深衣。而其次用何服。答曰朱子致仕閒居。著上衣下裳之服。故吾嘗倣此制製置矣。問於家人而覓用。其次用何服乎。答曰㦨衫。是皇明太祖時所崇服者。用此可也。又曰學問當主朱子。事業則以孝廟所欲爲之志爲主。我國國小力弱。縱不能有所爲。常以忍痛含冤迫不得已八字。存諸胸中。同志之士。傳守勿失可也。又曰朱子學問。致知存養實踐擴充。而敬則通貫始終。勉齋所作行狀詳矣。又曰天地之所以生萬物。聖人之所以應萬事。直而已矣。孔孟以來。相傳唯是一直字。又曰昔人於復昭陵。何不先以復貞陵爲請也。吾之立朝所爲者。唯此復貞陵一事。庶可有辭矣。仍指權以鎭而言曰。聞此兒之言夢兆。眞是奇事。先生曰其夢曾已聞知矣。蓋貞陵追復議發時。陵傍老人夢。一婦人來言。我賴一大人伸救。將入太廟。然我則不能救其人之禍。可爲痛恨云矣。尤菴先生又曰太祖追謚。若在常時。吾豈必以此爲先。只以今日尊周之義晦寒。幾乎無人知此。故吾於此惓惓矣。朴和叔之意不免有異同。此友眞不易得。而偶於此事如此矣。言未畢。禁吏輩至。先生退出。是日尤菴先生受命。先生一依遺命治喪。丙子成服行加麻朞制。金公萬埈疑所服。先生曰昔沙溪先生之喪。同春先生議所服於尤菴先生。先生曰沙溪先生平日視吾輩。豈有逾於仲文乎。仲文旣服朞。吾輩之服當如仲文。今日吾輩服制。當準此例。與敍九同矣。仲文卽沙溪先生孫滄洲公益煕字。敍九卽尤菴先生孫校理公疇錫字也。丁丑隨喪行發井邑。庚辰到興農舊舍視成殯。○癸巳還家。○七月辛丑發行后懷德。歷路操文告同春先生墓甲辰到興農。哭尤菴先生靈筵。○戊申往水原萬義。看權厝處。○辛亥操文哭奠。○壬子會葬。季公及煜皆從癸丑返虞興農。辭靈筵歸。歷省妹朴氏婦墓於葛川甲寅到宮村。先生婦弟李相國濡時在宮村乙卯往別老峯閔相公鼎重謫行於平丘。訪谷雲金公。壽增拜淸陰金先生墓。哭文谷金相公靈筵。李公喜朝來會。一宿而歸。丙辰拜蟹川外家先山。○己未還家。○十一月往浴延豐溫泉。

庚午先生五十歲六月往懷德。參尤菴先生練事。○十月丙申往驪江。弔睡村李相公。戊戌往砥平。哭畏齋李相公端夏喪。仍看澤風堂舊迹己亥還到驪江。拜驪陽府院君閔公墓。○甲辰還家。○十一月迎哭退憂堂金相公壽興喪行於丹陽。金公喪。自謫所過丹陽。答閔公鎭遠經義問目。時閔公廢居讀書。留意經學。有疑有得。輒具錄以質於先生。有論語小學大學問答載文集。

辛未先生五十一歲四月哭子婦金氏喪。○六月往參尤菴先生祥事。○閏七月權窆子婦喪○八月詣靖節書院。參平陽朴先生彭年奉安祭。○辛亥拜同春先生墓○操文祭宋公炳遠墓。同春之孫九月入華陽。撫覽陳迹。感慟久之。歸路由陽山。觀夜游巖諸勝。訪鄭公澔於延豐丈巖。

壬申先生五十二歲三月壬子。移葬子婦於槐谷。○與宋公疇錫往游龜潭。○迎哭李公選喪行於延豐。李公喪自謫所過延豐。與宋公疇錫迎哭。有告文。十二月往哭懷德宋公疇錫。鎭川閔公泰重喪。俱有祭文

癸酉先生五十三歲正月。尹公堦歿於謫所。訃至設位哭之。○二月迎哭尹公喪行於天安。隨喪行到振威而還歷拜尤菴先生墓。○四月赴閔公鎭夏遷葬於堤川。

甲戌先生五十四歲正月甲辰。往哭內舅判書李公之翼喪於富平。○拜外王考都正公墓。○丁未往拜安山宗家祠堂。仍省職串先塋。○丙辰還家○五月往參尤菴先生賜祭於蘇堤。○壬子代草宋公基泰疏。宋公將封進御札及遺疏。先生代撰其疏。丁巳還家。○六月答農巖金公書。金公時承除命。以其出處書問之。先生答以不可出之意。書見文集。答朴玄石書。論栗谷別集事。栗谷別集所輯錄門人語錄。後人記述者多訛舛。又有混錄他人文字者。朴公修之。不爲删正。先生深以爲未安。因其來示論之。除司憲府掌令。上疏辭不許。○七月再疏辭職。○九月遣孫定性。操文祭老峯閔公遷葬。○十一月除成均館司業。○十二月上疏辭職不許。

乙亥先生五十五歲正月再疏辭職不許。見阻方伯。直呈政院。二月除掌令。上疏辭不許。○三月再疏辭職。○兼侍講院進善。○四月有召命。上疏辭。再疏辭職不許。○十一月三疏辭職不許。

丙子先生五十六歲二月往參樓巖書院享事。○六月有別諭召命。上疏辭。除宗簿寺正不就。○七月除執義。上疏辭。○九月禮郞承命來問王世子永昭殿展謁時。嬪宮同謁當否。辭不對。○禮郞承命更來問。又不對。○壬申往樓巖。奉安尤菴先生眞像於院祠。與鄭公澔宋公相琦同宿。十月禮郞承命來問中宮殿嬪宮展謁宗廟當否。獻議。先生前承問議。以身在田野。仰論邦禮。爲僭猥不敢對。自上屢問不已。一向不對。又有所不敢。且以君大夫就問則對。古義可據。故至是始獻議。議見文集。丙午聞尤菴先生改葬往萬義。○癸丑操文祭尤菴先生。○十一月乙卯。參尤菴先生緬禮而還。○撰尤菴先生畫像贊。

丁丑先生五十七歲四月。聞行尤菴先生延謚禮。向懷德行到淸州而還。到墨坊宿李公秀彥家。聞謚禮退定還。五月除執義。上疏辭不許。○八月往參樓巖書院享事。○九月再疏辭職遞。○十月往懷德參尤菴先生延謚禮。

戊寅先生五十八歲六月會李公喜朝閔公鎭遠於宗堂寺。閔公以本道監賑御史適來會九月別諭召之。上疏辭。諭曰噫。前後之批。屢悉予意。而誠禮未至。莫回遐心。缺然慙靦。無以爲懷。當此艱虞溢目之日。在山林高蹈之士。尙且彈冠而起。況爾世祿之臣。負士林之望者乎。其在同休戚之義。決不可一向邁邁也明矣。爾其須體此意。幡然登道。補予不逮。輔翼春宮。除執義。上疏辭不許。○十月特旨除通政大夫戶曹參議。上疏辭不許。○禮郞承命來問魚山君愼妃復位當否。獻議。時前縣監申奎上疏。請復魯陵及愼妃位號。上下其章。令百官獻議。又問在外儒臣。領府事南九萬以一邊人宗主。力沮其議。朝議多惑之。先生獻議。以魯陵可復。愼妃則不可復。上卒用先生議追復魯陵。上廟號端宗。而愼妃則不復。蓋國家此擧。實基億萬斯年之休。而先生此議。當與尤菴先生復貞陵之議。同有辭於天下後世矣。議見文集。十一月禮郞承命來問端宗大王及王妃神主直躋永寧殿當否。獻議。議見文集

己卯先生五十九歲正月再疏辭職不許。二月五月連疏辭職不許。至八月五疏辭職遞。○九月遣掖庭人存問。賜食物。○庚申爲奉高祖考祧主往驪江。○十月奉祧主還家。○有召命。上疏辭。仍謝食物之賜。

庚辰先生六十歲七月除吏曹參議。上疏辭不許。○洪公得禹訃至。設位哭加麻。○兼侍講院贊善成均館祭酒。上疏辭不許。○九月聞同春先生遷葬。往公州。緬禮退定向懷德十月甲戌。謁興農尤菴先生影堂。○乙亥赴同春先生緬禮。寫銘旌謁黔潭書院。院享同春先生丁丑謁華陽書院。○己卯還家。○三疏辭職不許。○禮郞承命來問啓聖廟營建當否。病不對。○十一月禮郞更來問。獻議。議見文集○十二月四疏辭職不許。

辛巳先生六十一歲正月五疏辭職不許。○禮郞承命來問啓聖廟位版書題及祝幣籩豆樂佾等事。獻議。議見文集○三月呈狀辭職。下諭許遞。仍趣召。○李公光夏,谷雲金公訃至。設位哭加麻。○五月撰李公光夏哀辭。使子煜替告。○六月禮郞承命來問文元公金長生文廟從祀當否。獻議。議見文集七月除贊善祭酒。○八月上疏辭職不許。○丙子聞仁顯王后昇遐。擧哀於說樂書齋。以病不得入府庭辛巳成服於書齋。○九月以病不得奔哭。上疏待罪。○禮郞承命來問國葬前私家練祥許行當否。獻議。議見文集十二月乙丑到陰竹。上疏待罪。趁因山向京。到陰竹病不得進。上疏待罪。仍辭職。丁卯八縣庭。行望哭禮。○戊辰八縣庭。行下玄宮望哭禮。○己巳還家。

壬午先生六十二歲二月。往參樓巖書院享事。與諸生講玉山講義三月壬辰。向華陽。宿丈巖鄭公澔家。癸巳與鄭公同發行。乙未謁華陽書院。歸路宿文山李公箕洪家。丁酉還家。○庚戌往謁樓巖書院。與鄭公聯枕。仍會諸生講經義數日而還。四月往謁丹巖書院。留數日。校同春先生別集。除吏曹參議。上疏辭不許。○五月再疏辭職不許。○六月丁卯仁顯王后練日。八府庭望哭。○呈狀辭職遞。○閏六月館學儒生魚有龜等上疏請召。七月遣史官別諭召之。諭曰噫。士生斯世。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自非果於忘世者。豈不思所以展布其所蘊耶。予之前後敦召。非不勤摯。而固守東岡之陂。不肯幡然而起。實由於緇衣之誠。不承權輿之致。缺然慙恧。何嘗小弛于中也。矧今災沴頻仍。國勢岌業。寤寐思賢。此時尤切。噫。啓沃寡躬。輔翼春宮。任大責重。則微今日養德林泉。夙負重望者。果誰當之乎。須體如渴之志。亟回若浼之心。賁然造朝。勉副至望。○書啓見文集上疏待罪。○史官復命後。復遣史官別諭召之。○遣史官宣疏批。○八月乙未仁顯王后祥日。八府庭望哭。

癸未先生六十三歲六月因李廈成疏誣尤菴先生。上疏辨誣。仍斥朴世堂毀經誣賢之罪。疏見文集。時朴世堂作四書思辨錄。盡易朱子章句集註。又撰李相景奭碑文。詆毀尤菴先生。館學儒生洪啓迪等上疏。辨斥世堂毀經誣賢之罪。仍及李相撰三田碑。媚虜受餉。得罪名義之事。李相之孫廈成稱以爲先訟冤。疏誣尤菴先生。先生疏辨之。批曰大老之被誣。實是斯文之變。言念世道。曷勝憂歎。爾其體予思想之意。亟回遐心。幡然就途。以補不逮。特旨拜嘉善大夫戶曹參判。辨誣疏批下之日有是命七月上疏辭職不許。○禮郞承命來問仁顯王后再期日春宮服色卽吉當否。獻議。議見文集八月禮郞承命來諭思辨錄辨破事。上令儒臣著說辨破思辨錄以獻。季公方在玉堂。任其事。往復稟質於先生。著爲成書。上又欲先生論著。使禮官傳諭。先生以儒臣論辨明白詳悉。旣已成書。今不可越俎冒當爲對。書啓見文集。再疏辭職不許。○禮郞復來諭思辨錄事。對如初。○十二月三疏辭職。

甲申先生六十四歲正月遣史官傳批。批曰予之敦召。不啻頻煩。而誠有所未孚。禮有所未至。固守東岡之志。杳無造朝之期。缺然之懷。曷勝云諭。卿其體寡昧思想之愈切。念胄筵輔益之是急。安心勿辭。賁然來思。用副虛佇之望。華陽洞萬東祠成。丁未行神宗毅宗兩皇帝享事。先生自承尤菴先生遺託。竭誠經營。至是以廈屋之制。建祠於華陽洞。尤菴先生書室之少南。距毅皇御筆所刻石龕下一喚地。取尤菴先生遺意名其祠曰萬東。先生自製兩皇帝祭文。躬將享事。薦以四籩四豆。用大牢獻三爵。紙榜祭之。祭畢焚之。以爲定式。又別有祝文。每祭用之。亦先生所製也。大明之亡。在於甲申三月而祠成適在於周甲之年。亦異事也。始定以春秋孟月初丁祭之。後以大報壇享禮在三月。先行私薦爲未安。改行於季月。尤菴先生影幀舊奉祠下書室。及祠成。先生操文告其由。每皇祀畢。以一體君臣祭祀同之義。薦一籩一豆於影幀。答左相李公畬書。先生曾因鄭公澔以祠祀兩皇帝之意。微達于上前矣。至是上欲爲神宗皇帝建廟。下敎於筵席曰。我國之得有今日。莫非神皇恩德。而無地報酬。予心感慨。先正臣宋時烈曾有神皇建廟之意。而欲以斥和三臣從享廟庭。此事何如。左相李公畲,判書閔公鎭厚具對以宋時烈曾有志未就。付託權尙夏。尙夏遵其志建廟。以紙榜享祀之事。上遂令李公以朝家建廟之意。問于先生。李公以書問。先生答書略曰。睿志卓然。高出百王。若不能贊成。則我聖上尊周之意。無以著明於天下後世。而群下亦不得辭其責矣。又曰若以彼國之致詰爲慮。則我國受恩皇明。天下所共知。追念舊德。略擧報祀。人情天理之所不已。何害於彼而詰責也。若以下國之祀天子爲僭猥。則杞宋祀夏殷。未聞有僭猥之譏。此足爲明證。又若謂杞宋以夏殷之後承祀。則亦有說焉。君臣父子一也。今無子孫。以舊臣祀舊君。何所不可哉。李公以此上達。上意遂決。命有司建廟於禁苑。廷議多以爲不便。遂定以築壇報祀。今大報壇是也。二月遣史官問神宗皇帝建廟當否。獻議。議見文集三月拜司憲府大司憲。上疏辭不許。○答季公書。萬東祠成。欲以尤菴配食。而有所不敢。以竢百世。閔公鎭厚聞其議。以爲未安。又當大報壇親祭。以陪臣充差亞終獻官。閔公又以陪臣獻爵爲未安。問難於季公。季公以其所難。質之於先生。先生答之。書見文集。五月再疏辭職不許。批曰風憲之長。不宜久曠。當初朝令。未及聞知。則今玆引嫌。無乃太過。目今旱災非常。危厲熏心。其在世祿休戚之義。決不可固守東岡之志。以孤至意。母執撝謙。賁然來思。補予不逮。七月三疏辭職不許。○己未陪尤菴先生眞像。奉安于樓嚴院祠。○呈狀辭職遞。○八月往參樓巖書院享事。○十一月禮郞承命來問大報壇樂節。書啓見文集

乙酉先生六十五歲二月拜大司憲。上疏辭不許。○四月移拜吏曹參判。上疏辭不許。○閏四月遞拜大司憲。上疏辭不許。○十月再疏辭職遞。

丙戌先生六十六歲二月拜大司憲。上疏辭不許。○五月再疏辭職遞。○九月八華陽。參萬東祠及書院享事。尤菴先生書院舊在華陽洞外。至是移建於萬東祠傍。移奉影幀。每祠享畢。行院享。

丁亥先生六十七歲二月書松江鄭公墓表陰記。○九月遣掖庭人問疾賜食物。上疏陳謝。○十一月拜大司憲。上疏辭不許。

戊子先生六十八歲二月再疏辭職。遣史官諭批不許。○閏三月拜吏曹參判。上疏辭不許。○五月農巖金公訃至。望哭于說樂齋加麻遣從子燮操文祭之六月再疏辭職不許。○九月往參萬東祠享事。○十二月直齋李公箕洪訃至。哭之加麻。遣孫養性操文祭之

己丑先生六十九歲二月拜大司憲。上疏辭不許。○三月再疏辭職。遣史官宣疏。批不許。○六月三疏辭職不許。○九月往參萬東祠享事。與諸生行鄕飮酒禮十月四疏辭職遞。

庚寅先生七十歲三月上疏辭贊善祭酒。遣史官諭批不許。○四月遣史官別諭召之。上疏待罪。又遣史官傳批。七月再疏辭職不許。○拜大司憲。上疏辭兼辭衣資食物之賜。仍辨擊錚人朴弼基誣辱尤菴,同春兩先生事。遣史官諭批。批曰風憲之任。不可久曠。朴弼基之誣辱儒賢。極可駭異。故已有定配之命矣。此等悖慢之說。何足掛齒。至於衣資食物。寔出惠養之意。卿其安心勿辭領受。宜速登途。以副予望。閏七月再疏辭職不許。○十一月三疏辭職遞。○撰尤菴先生墓表。尤菴先生臨命時。敎以墓道勿建豐碑。使先生略記短表。至是撰成。

辛卯先生七十一歲三月往參萬東祠享事。○答門人李柬論人物之性及氣質之性。書曰栗谷先生曰人之性。非物之性者。氣之局也。人之理卽物之理者。理之通也。所謂理通者何謂也。正以太極之全體。無不各具於一物之中也。所謂氣局者何謂也。正以人與物所得之性。不無偏全之異也。唯人也稟五行秀氣之全。故盡得五常之全德。物則僅得其形氣之一偏。故不能有以通貫乎全體。此在中庸或問極分曉。孟子生之謂性章註曰仁義禮智之稟。豈物之所得以全哉。亦此意也。又曰頃年高明問曰未發時。亦有善惡乎。愚答曰五性感動之後。善惡分矣。未發之時。寧有善惡之可言者乎。高明笑曰果然矣。未發時有善惡云云。是德昭之見也。愚以爲如此則德昭誤矣。其後德昭之來。叩其所見。儘不然矣。其意蓋謂有生之初。便有氣質之性。淸濁粹駁。有萬不齊。其本領之美惡如此。故爲發後淑慝之種子。非謂未接物時惡念常存於心也。此說不無所見。愚嘗印可之矣云云。四月拜大司憲。○五月辛卯夫人李氏卒。○上疏辭職不許。○遣門人韓德全。操文祭成君晩徵。成君受業於先生之門。以別薦屢除官不就。隱居講學。志行敦潔。至是歿。先生甚悼惜之。七月甲寅。葬夫人於忠州北村開天洞束谷。上聚癸坐丁向之原九月再疏辭職不許。○十二月三疏辭職遞。○作四端七情理氣互發辨。全說見文集。其論中庸序文形氣二字曰。人心生於形氣之氣。指耳目口鼻而言也。氣發之氣。指心而言也。字雖同。所指絶異。而從古諸賢。每曰人心道心。旣可如此說。則四端七情。獨不可如此說乎。無乃偶失照勘而云然耶。按此形氣字。本只指耳目口體而言。非幷指此心發用之氣也。而自來讀者皆認此形氣之氣爲氣發之氣。故理氣互發。心性二岐之論。因此而起。至先生始有此辨。以明朱子本指。則栗谷先生氣發理乘一道之論。於是益明矣。辨農巖金公知覺說。金公論知覺。以爲當作心之用。而不當作智之用。先生聞而不然之。然金公未嘗以此來辨。故先生亦未之深辨矣。金公旣歿。文集刊行。先生始得見其全說。其說大略以爲知覺氣之靈。智則性之貞。安得以氣之靈。爲性之用乎。又以爲知覺專一心之用。智則居五性之一。安可以專一心之用者。偏屬之居五性之一者乎云云。先生每爲學者辨之。蓋以爲知覺之爲智之用者。非以知覺之氣爲智之用也。乃以其智之理。發見於知覺上者。爲智之用也。是豈以氣爲性之用者乎。且智在性中。亦包五性。以專一心之知覺。屬之於包五性之智。有何偏全不相當之患乎。農巖之見。大知覺而小覷性者。其說易偏。而判心性爲二用。其失亦不少云。又答門人書曰心譬則鏡也。智是鏡之所以明也。知覺是鏡之照也。辨是非。是鏡之別姸媸也。今以心之用智之用分看。似未精。

壬辰先生七十二歲正月。特旨拜資憲太夫漢城府判尹。○二月上疏辭不許。○三月移拜吏曹判書。上疏辭不許。○四月再疏辭職不許。○三疏辭職。○五月遣史官傳批。批曰前後之批。已悉虛佇之意。而誠禮有所未至。莫回遐心。缺然且慙。無以爲喩。此時天官之長。微卿莫可。此予所以畀之於卿。而必欲名致者也。鄕以世祿之臣。本非高蹈之土。當此災旱孔酷。夙夜焦憂之日。其不可棄我邁邁亦明矣。鄕其體寡昧之至意。念職務之久曠。毋執撝謙。卽日就道。用副士林之望。四疏辭職不許。○六月五疏辭職。遣史官傳批。批曰前後敦勉亶出至懇。而卿胡不諒。撝謙至此耶。況予平日不識卿面。一見之心。每切于中。以卿愛君之忱。亦豈不係戀楓宸乎。至意終不可孤。都政不宐遷就。卿其亟回遐心。幡然來思。用副虛佇之望。六疏辭職不許。○八月七疏辭職遞。○九月往參萬東祠享事。○拜大司憲○十月上疏辭職不許。

癸巳先生七十三歲正月再疏辭職。○遣掖庭人宣醞。上疏陳謝。○遣史官宣再疏批。○三月遣人操文祭宋君一源。宋君尤菴先生嫡曾孫。有學行。三疏辭職。仍謝筵中別諭。先是晝講。先生弟尙游以副提學入侍。講罷上謂尙游曰。大司憲前後敦召。非止一二。而遐心莫回。迄未有造朝之期。缺然之懷。何可勝言。卽今國事艱虞如此。儒賢造朝。出入經筵。則裨益必多。大司憲以世祿之臣。非潔身高蹈之比。而平生不識其面。誠可鬱也。卿須以予至意。傳諭于大司憲。使之必爲上來。尙游對曰今日聖敎至此。不勝感泣。然臣於平日。臣兄之意。槩有聞知者矣前後恩命之下。終不敢趨承者有二焉。臣兄每以爲吾以世祿之臣。本非隱逸者比。亦未嘗以學術自處。而早嬰疾病。久處鄕曲。朝廷意其有學問之工。屢加旌招。輾轉至於崇高之秩。今若感激寵眷。出而膺命。則實有因退媒進之嫌。此其不敢進者一也。年今七十有餘。精神筋力。消亡殆盡。疾病沈綴。亦無餘地。雖從前在京仕宦之人。正宐告老謝事之不暇。況以草野癃老之身。豈可以恩禮之曠絶。而冒沒趨朝。此其不敢進者二也。臣以下敎之意。當卽報知臣兄。而臣兄平日所執則如此矣。上曰上款所執則出於過自撝謙。而下款所執。亦有不然者。當此多艱之日。雖在京從宦之人。固不可以年至許其休致。況儒賢上來則不以筋力責之者乎。今雖以都憲召之。而旣來之後。必不以職事縻之。上來之前。決無勉副之理矣。士生斯世。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今若幡然上來。出入經筵。裨益必多矣。且予尙不得一面。寧不沓沓。體予此意。斯速上來之意。卿其詳細傳諭焉。侍讀官李澤曰。伏聞權尙游處下敎。實出聖上側席之盛心。尙游固當以聖敎通報於私書中。而若自政院別諭敦召則尤好矣。知事閔鎭厚曰尙游從宦在京。勢將以私書傳通。此與親自下鄕。面諭聖旨有異。故李澤所達如是。而但念別諭是例常事。今此親敎於尙游。實是異數矣。上曰今此親敎於副學。使之傳通。實是優異之意也。姑先以私書傳致面諭之意。待其辭疏。當更有敦召之擧矣。時上意眷注日深。徵召頻煩。而筵中下敎。又出尋常。必欲延致乃已。先生執友如李公喜朝,鄭公澔皆勸之一出。或謂其可出而擔當。或謂其可一謝恩命。先生確守初志。不爲之變。蓋先生學問。一宗考亭事業。以孝廟所欲爲之志爲主。以是自樹於平生。而又受託於尤菴。故常以北窓淸風羲皇上人八字。書之壁上。以自比於靖節。章疏不書僞淸年號。其出處隱顯。雖若與尤菴不同。其道則一也。尤菴遇孝廟奮發大志。將大有爲。則出膺明命。密贊大計。先生當春秋之義漸晦。薪膽之計日忘。則肥遯丘壑。抗志蹈海。所謂禹稷顏回易地則皆然者。而其扶綱常明大義者。未嘗以出與處而有間也。至是上眷雖隆。朝廷之上。寂不聞修攘之計。則以先生平日自靖之確然者。其可容易出脚乎。且師門之禍。千古至慟。而甲戌更化。雖有復官之命。前後誣衊。未盡昭雪。拯黨久執朝議。陰爲自全之策。名義日喪。而尤菴之道益無以少展。則先生又豈有當世之志哉。然先生未嘗以此語人。故先生出處大致。人未有知之者。遣史官諭批。批曰頃於筵中。特召副學至前。諭至意而傳諸卿者。庶冀卿之體諒。賁然來思矣。省卿之疏。大失所望。是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於此哉。愕然且慙。不知所以爲諭。噫。士生斯世。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矧卿以世祿之臣。負士林之望。自有休戚之義。而本非果於忘世者。當此極艱屯之會。予豈捨卿。卿豈可棄予恝視乎。其不宜固守東岡之志決矣。卿其體寡昧必見乃已之誠。母執撝謙。安心造朝。出入筵席。補予不逮。四月四疏辭職不許。○五月禮郞承命來問妾孫爲其祖母代服三年當否及申女泰英事。獻議。議見文集閏五月呈狀辭遞。○八月拜大司憲。○九月上疏辭職不許。○十一月序家禮源流。家禮源流。市南兪先生所編輯也。蓋兪先生謫居林川時。編輯是書。始名集解。其後蒙放。移居錦山。寫其中本。門人尹拯父宣擧所居不遠。故亦嘗參助其役。兪先生後以其書託拯使之修潤。甲辰臨歿時。又以書申囑。兪先生旣歿四十餘年。拯不肯以修潤之本。還其子孫。兪先生之孫相基心疑之。屢請刊行。而極又遷延推托終不許。是年相臣李頤命陳白筵中。令湖南道臣刊行。拯不得已始出其修潤之本授相基。已而悔之。旋卽推去。乃曰是書吾父之所共編。不當專作市南書。拯之子行敎直曰吾家書。相基屢書爭之不能得。終至於相絶。遂以其家藏本入梓。而請序於先生。先生旣序之。又書其後曰在昔先生編輯是書時。與遠近朋儕。商訂甚廣。而後來美村所住稍邇。則間不無參助之端矣。洎晩歲屬之於門人尹拯。使之修潤完役。實如晦翁之於儀禮通解。至其易簀時。貽書申勉尤切。而今尹乃曰不記師敎之有無。變作別般話言。此豈先生惓惓屬託之意。嗚呼。禮者所以正人心淑風敎者。而今乃於父事之地。用此蘇張之手段。將焉用彼禮哉。以先生之明鑑。初不料其如此。知人其亦難矣。邢七之狼狽。是本來伎倆。何足責哉。禮郞承命來問君喪服制斬衰三年當否。獻議。議見文集十二月己亥聞上候違豫。設議藥廳。發向京城。○辛丑到驪州。以病不得進。上疏待罪。

甲午先生七十四歲正月庚戌。聞上候稍安。還自驪江。○甲子聞上候添重。發西行。留忠州邑村。○丙寅移住樓巖書院。○庚午聞上候復安還家。上疏待罪。○二月遣史官宣疏批。優批勿待罪五月上疏辭職。仍待罪。優批許遞。○九月別諭召之。上疏待罪。○十月拜大司憲。○十一月上疏辭職不許。

乙未先生七十五歲二月再疏辭職。遣史官諭批。批曰前者疏此。已諭予意。而卿胡不諒。祈免至此耶。益用愕然。無以爲諭。私誄異於公家文字。則其所云云。少無損益於先正。卿何可以此爲難進之端哉。須勿撝謙。幡然造朝。毋孤至望。時崔錫鼎代撰館儒祭尹拯文。誣毀尤菴先生。先生引尹和靖聞毀程氏辭不赴召之事。爲難進之一端。故批旨如此。朱子大全箚疑修校畢。尤菴先生以朱子全書實義理府庫也。欲求先生之心。捨是不可也。自少讀之。至老不廢。蓋用平生之功也。以爲微辭奧義。往往有難解處。非初學所可幾及。晩歲遂下疏釋之工。名之曰箚疑。欲以發明精蘊。嘉惠後學。而多與先生商確草定。然其工夫浩大。未及完畢而有耽羅之行。遂以其書託之先生。使之修潤成書。又囑其與農巖金公共事。先生旣受其託。不住修校。而金公以問目來質。先生集長去短。務得其當。及金公歿。先生獨任其工。至是始畢。因筵臣建白。令芸館刊行。三月遣掖庭人存問賜食物。上疏陳謝。兼辭本職不許。○九月遣史官別諭召之。書啓見文集四疏辭職。○十月遣史官傳諭。批曰前月別諭。亶出心腹。謂卿體諒。遐心可回矣。及見書啓。大違所望。自媿誠淺。無以爲諭。噫。當此世道如水益下。國勢無一可恃之日。挽回扶持之責。捨卿儒林重望而伊誰乎。是予所以益篤誠意。一召再召而不止者也。況予不識卿面。寤寐思想。切欲一見。以卿平日愛君之忱。念及于此。不待批旨之縷縷。而必幡然而起矣。噫。所貴乎君臣之間者。以其情志之流通。今予此言。發於至誠。誠之所存。終必有感。不可不出而應命也決矣。更遣史官。申誥至意。卿其毋執撝謙。卽日就途。用副予如渴之望。十一月因副提學鄭公澔罷職。上疏待罪。仍陳尹拯前後背師之罪。鄭公作家禮源流跋文。深斥尹拯背師竊書之罪。上見之特罷鄭公職。湖南儒柳奎等乘時投疏。擧先生所撰源流序後文及尤菴先生墓表中語。侵詆先生。批旨有序後文不作可也之敎。太學生尹志述。八道儒生朴光世等上章辨誣。皆承嚴批。先生遂陳疏請罪。且陳源流曲折及尹拯背師顚末。疏略曰臣自幼時出入故文忠公兪棨之門。習聞家禮源流是其謫居林川時所編矣。近又聞故進善鄭瀁家有棨所編家禮集解五冊。臣取而見之。是實源流初本也。瀁之印章宛然。必是當初所謄出者。未知改名源流。在於何時也。棨蒙放後。移居錦山。與贈參議尹宣擧對門而住。中本之寫。實在其時矣。舊人今無存者。宣擧參助之多少。後生安得而知之。其後棨蒙恩入朝。則公務鞅掌。無暇修潤。屬於門人尹拯使之完役。前後書俱在棨文集。可考而知也。所謂中本久在拯所。宣擧之復助斯役固也。然嘗見宣擧與故參判李廷夔兩書。皆以兪氏爲主。是故其撰棨行狀。備述棨元初編輯之實。讚歎不已。今日之可信。孰過於此。而爲其子孫者。乃欲攬作自家物。其於先志。一何相反也。最可訝者。拯之答兪相基書曰。所謂奉託之語。終不能記得。彼雖老昏。此豈可忘之事乎。古語曰死者復起。生者不愧。如使棨復起。拯之心。愧乎不媿乎。朱子纂綱目小學。使門人編輯者甚多。至於近思錄則呂祖謙實相其役。而至于今稱之曰朱子書。餘人不與焉。此等事。拯豈不知而其言如彼。是誠何心。拯之祭棨文曰。先生子姪視拯。拯以父兄事先生。恩義之篤。於此可見。而生前受其屬託。死後相背至此。臣所謂蘇,張之手段者此也。拯於四十年父事之師。誣毀斥絶。視若讎人。而今於棨。又復如此。此豈天理人情之所可忍乎。臣所謂邢七之狼狽者此也。嗚呼。君臣師生。以義合者也。然禮經論其生事死葬之禮。而與天屬之父子。一例而幷稱。蓋以此生人之大倫。而一或偏廢則人不爲人也。臣竊念拯之所爲。一則背師。二則背師。而人心晦塞。不以爲異。事一之義。幾乎湮滅。臣爲是之懼。敢於序後之文。略有所論辨矣。今澔以侵侮儒賢。首被罪罰。臣以拯親舊。見其不是而絶之已久。今此辨斥之語。不但侵侮而已。則論其辜犯。實浮於澔矣。臣又聞柳奎爲名者。投進一疏。幷及臣師墓文之事。而侵辱臣身。不遺餘力。臣又不勝駭怕焉。蓋臣師得禍。旣由於鑴黨之復起。而拯之鶱騰。又在其時。臣師未死之前。屢以此形於文字之間矣。今於墓文之作。顧安得不據此以爲說乎。雖然聖上旣以奎爲爲先正伸辨。嘉納其言。則臣之侵斥儒賢之罪。又加一節云云。丙申正月。疏批乃下。批曰卿因鄭澔事。至於陳章竢譴。予以爲過矣。第卿疏有曰一則背師。二則背師。夫以先正之道德。而寧有是哉。卿宜平心以思也。安心勿辭。亦勿待罪。上來行公。正言趙尙健上疏。切諫批旨之未安。特命罷黜。至於遠配。作詩哭崔君徵厚。徵厚受業於先生之門。篤志力行。先生甚重之。年四十一而亡。

丙申先生七十六歲三月因鳳輝鄭栻箚誣罷職。自源流序文之出。拯徒之睢盱日甚。必欲甘心於先生。而去歲疏批。又見上有不悅之意。乘機詆誣。無復忌憚。賊臣眞儒之疏尤絶悖。而又於筵中讒構益深。自上有序後文自內燒火之敎。四學儒生尹得和。太學生金純行等。上疏辨誣。皆不納。於是鳳輝,栻箚請罷職。依允。拯門徒崔錫文等。又擧其師辛酉擬書。投疏詆誣尤奄。以及先生。上優批。判府事李畬上箚論之。不納。七月特命敍拜大司憲兼贊善祭酒。遣史官別諭召之。七月己未。傳曰辛酉擬書及先正臣宋時烈所撰尹宣擧墓文。幷書入。癸亥下備忘記曰。今玆擬書。詳加披覽。書中辭語。果多操切。向來李判府事箚論是矣。不可歸之於全然無過之地。則無怪乎多士之伸辨也。遂命特敍先生。仍傳曰家禮源流序後文之付火。今覺其過矣。首卷下本院。依前印入。賊臣命尹等。稱以泮儒。投疏伸拯。傳曰昔年下敎。是在擬書墓文未見之前。今日處分。是在擬書墓文旣見之後。予心一悟。是非自明。雖謂之有辭後世可也。父師輕重之說。今不當更提。而序跋之還印。亦其次第事耳。乃者吳命尹等身居首善之地。掇拾醜正之論。投進一疏。誣辱先正。略無顧忌。詆毀儒賢。無所不至。至請序文之更爲燬絶。所當施以投畀之典。而今姑末減。疏頭吳命尹爲先停擧。又因堂箚臺啓。錫文,鳳輝,栻拜命遠竄。其餘醜正之徒。亦皆削黜。拜先生大司憲。遣史官別諭召之。諭曰頃當源流刊進之日。予未詳曲折。騾看序文而疑之。未免處分太遽。恩禮衰薄。深用慙歎。無以爲諭。今者昨非已覺。而官職如初。士林之拂鬱可以少慰矣。玆遣史官。諭予至意。卿其體諒。幡然就途。蓋上平日尊禮先生。出於至誠。而猝有譴罷之擧者。不但爲群小所欺誣。蓋於拯之背師情狀。有未盡燭者。故驟見先生序文及疏語。疑其偏係。而未免恩禮之遽衰。及見墓文擬書。則墓文元無詆辱之語。而擬書構捏罔極。實非師生間所忍爲者。始覺拯心術之絶悖。處義之無據。而深悔前日之處分。卽命敍復先生。更刊序文。又追削拯官爵。遣承宣致祭於華陽書院。親書院額賜之。三十年斯文未定之是非。於是而大定矣。特旨拜崇政大夫議政府左贊成。上疏辭。○八月遣史官諭批。

丁酉先生七十七歲三月大駕將幸溫泉。弘文館陳箚。四學儒生沈鳳威等上疏。請駕次行宮後召致先生。載與俱歸。○戊午聞大駕幸溫泉。發向行宮。○庚申病留槐山。上疏待罪。○甲子遣史官別諭召之。諭曰予之敦召卿凡幾遭矣。只緣予誠未孚禮未盡。漠然無造朝之期。曷勝媿恧。昨年別諭之後。切欲更加勉諭。期回遐心。而適會予病添加。呻吟度日。有志未果。益用缺然矣。一自浴溫初定。以爲卿之德容可見。予之必致之心可遂。心自欣幸。屈指企待。今予來此。思想冞切。特遣史官。諭予至意。卿須體諒。安心偕來。用副予虛佇之望。○書啓見文集。乙丑遣史官諭批。批曰昨於史官之行。纔悉勤懇之意矣。今覽卿疏。知卿進到槐山。欣慰良深。須勿以疾病爲辭。亦勿待罪。毋執撝謙。安心上來。勉副至望。丙寅再疏乞免職名。○己巳遣史官敦諭。仍有偕來之命。諭曰日昨別諭。亶出心腹。謂卿體諒。進詣行在矣。今觀書啓。大違所望。是何情志之不孚。一至於此。愕然且慙。無以爲諭。卿以世祿之臣。本非果於忘世者。其在同休共戚之義。不忍棄予邁邁。則況予臨此道內。此誠難得之機會。而終不得相見。則予之缺然。當復如何。卿於本職。一向巽讓。今玆難進。抑或由此。則朝家之禮待儒賢。不係職秩之有無。何靳允許乎。卿其須體此意。以布衣入對。毋孤予日夕虛佇之望。○書啓見文集同日遣史官諭批。許遞本職。趣令來詣。○癸酉進次淸安○甲戌到淸州○丁丑到全義。謁栗谷先生祠堂。栗谷後孫綖。時爲縣宰。奉祠版于衙中。戊寅聞回鑾已定。進到溫陽金谷。上疏乞免贊善祭酒職名。使偕來史官傳諭。批曰知卿已到行在密邇之地。心之欣喜。曷有其極。日昨勉副本職。蓋出於不得已也。兼帶及贊善幷許解免。於予心實有所缺然。須勿以此撝謙。體予前旨。疾速偕入。用副如渴之望。庚辰復使偕來。史官傳諭許遞兼帶。趣令入來。史官傳諭疏批後。回啓以職名未盡解免。不敢冒進之意。傳曰纔諭予意。而卿以兩職之尙在。爲難進之端。其在慰安之道。何靳暫解。幷姑勉副。須體此意。卽速入來事。更爲傳諭。卽日開政付副司直。同日隨史官詣行宮入對。史官復以上旨傳諭。先生遂承命。隨史官進詣行宮。卽命引見。先生職名雖解。亦不敢以山人自處而野服進見。乃用行宮扈駕之義。戎服入對。上曰卿養德山林。夙負儒林之重望。必致左右。朝夕納誨之心。豈嘗少弛。只緣誠禮淺薄。前後旌招。雖甚勤至。而遐心莫回。只自缺然。一自溫行定後。知卿所居不遠。一見之心。尤爲無涯。日夕懸企矣。頃見卿疏。留止槐山。愕然之極。特遣史官。而卿之後疏。又以本職爲辭。故急於致卿。遂卽許遞矣。昨日之疏。又以兩職爲辭。而幷遞誠爲重難。故不得勉副。而諭令入來矣。未遞之前。終無來意云。故不得已幷爲許遞。是甚缺然。先生對曰。臣以不肖無似之身。三十年來。蒙被恩禮。至爲隆重。臣雖糜身粉骨。亦未足以酬報萬一。然念分義雖嚴。而廉恥亦重。顧其職名。千萬不似。故終不敢承當。屢違召命。罪戾深積。一日不敢自安於心矣。今者聖上曲加體諒。許遞職名。而以必欲一見爲敎。人臣亦豈無一見君父之願乎。臣誠感激恩敎。敢此來詣矣。上曰特遣史官。連爲敦召。其意非爲行宮一見而已仍欲於還宮時與之同歸也。卽今災異荐疊。饑饉溢目。若與卿同歸。裨益必多。今行隨往。千萬是望。先生曰聖敎如此。爲人臣者。豈敢有退托之意。第臣年迫八十。疾病且痼。在家時戶庭之間。亦不得出入。伏聞聖候未寧。至有溫幸之擧。臣雖垂死之喘。不敢偃息在家。強疾發行。久滯中路。此實老病難強。而自上每以撝謙爲敎。臣已不勝惶悚之至。上敎又以同歸爲言。臣誠不知所達矣。八十之年。衰病如此。以臣筋力。其安有強策致身之路乎。將不得承敎。尤爲惶恐矣。上曰同爲上京。共做國事。乃予必致之本意。非只欲一見而已。卿今來此。予心之喜。曷有其涯。親見之後。若不得同歸。予心尤益缺然矣。卿本以世祿之臣。義同休戚。非果於忘世者。當此艱虞之時。豈忍棄予而不與之同歸乎。先生曰聖敎雖如此。老病筋力。其何以上京。亦何以留住耶。病狀常有垂盡之勢。奄奄若朝夕難保者。萬無上去之望矣。上曰年齡雖高。病患雖如此。此地去京不遠。上去似不至大段難強。必須同歸。共做國事。是予無窮之望也。先生曰今雖忍死來詣。以此病狀。若又上京。則必有僵仆道路之患。在小臣喪廉之恥。雖不足言。於國家育物之道。亦豈不貽累哉。左相金昌集曰年齡雖高。筋力尙健。自上旣已俯燭。而下敎勤懇。古人亦有載之後車者。今若有病則隨後上來亦可也。又何必一時隨駕乎。上曰所達誠然。又何必一時隨駕也。左相曰淸風之距此地。此地之距京師。遠近亦甚無別。徐徐上去。又豈至於難強乎。上曰雖不得一時隨駕。徐徐上來爲望。得此難得之會。面對從容。終不得同歸。則國事之罔涯。已不可言。士林之缺望。尤當如何。必回遐心是望。先生曰上去實有所難強。而聖敎如此。惶恐不知所達矣。右相李頤命曰老人一生不出之餘。初拜君父。雖敎以仍爲上京。其言則固應如此矣。若果盡誠敦勉。則豈終負勤眷之聖意乎。上曰年老且病。雖不得隨駕。而徐徐上來。少無所妨。母孤此勤懇之意。實予之所望也。右相曰三十年禮召勤摯。今始到此。此豈爲一見其面而已。使陳所懷如何。上曰卿則入來時。必見予顏面。而予則眼疾甚重。不得見卿之顏色。誠爲缺然。予雖不見卿面。而入來時筋力則甚強健矣。左相曰試使之擧笠而見其顏色如何。上曰兪。先生曰在野之臣。古亦有請瞻天顏者。臣亦願得一望淸光。上曰進前瞻望可也。先生進瞻已。閔鎭厚曰回鑾不遠。且値聖候有加之時。雖有所欲問之事。必不能從容矣。且恩禮如此。又豈至於落後乎。上曰纔已言之矣。災異荐臻。饑饉溢目。未知將何策而濟之耶。所欲言者欲聞之。先生曰臣素無知識。今又耄昏。少時些少所聞。亦已消亡。有何可言之事乎。第聞天下萬事。無一不本於人主之一心。人主之心一正。則天下之事。雖有至難爲者。亦可運之掌矣。治心之道。誠正爲要。此固老儒常談。不甚新奇。而爲治之本。不出於此矣。昔我孝宗大王常御經筵。每以誠意正心。爲學問之主。而熟講之。臣師宋浚吉,宋時烈侍講最久。而聖祖亦以明天理正人心。望於卿爲敎。臣亦聞之素矣。誠正之學。自是殿下家去。而後王之所當繼述者。唯在於此矣。朱子易簀前三日。謂門人曰天地之所以生萬物。聖人之所以應萬事。直而已矣。臣師宋時烈臨歿。嘗以是敎門人。蓋直字之義。所包甚大。孔子曰人之生也直。孟子曰以直養而無害。大學之誠正。中庸之精一。皆此意也。千古聖賢相傳心法。不外此一直字矣。聖祖旣發揮於上。臣師亦嘗啓沃於下。在今殿下端本出治之道。只當於此深體力行而已。臣之所達於上前者。亦豈有他說哉。上曰所達皆是正言至論。予雖不敏。當各別服膺焉。先生又曰聖人之功。莫大於春秋。而春秋之義。又莫大於尊王。此義苟不明。則人不爲人而入於禽獸矣。當今四海腥膻。我東獨不失爲禮義之邦者。莫非我聖祖之力也。蓋自天地飜覆之後。非不知我國國小力弱。其於事功。有未易言者。而春秋大一統之義。自是天之經地之義民之彝。而不可一日廢者也。故聖祖臨御十年。常切薪膽之志。未嘗一日而忘此義。臣師宋時烈每言及此。未嘗不流涕而道之。蓋臣師平生秉執此義。密贊大計。期以身殉。君臣一德。至今照人耳目矣。殿下卽位以後。亦以孝廟之心爲心。必以此爲今日天下第一義。至於築壇報祀則義理大明。如日中天。然而世道日下。人心漸溺。至有詆毀大義。以臣師當日勤勤懇懇之赤心。歸之於虛假。而擧世莫之知怪。臣恐率是以往。大義日益晦昧。而人心世道。淪入於夷狄矣。復讎雪恥。雖難猝就。而臣願殿下深追孝廟之志事。常常不忘則繼述之孝。無過於此矣。上曰春秋之義。尋常留意。今此所達。尤爲懇切。當益加意焉。先生又曰衛武公年九十。猶作抑戒以自警。今殿下春秋雖高。比武公猶有間矣。若奮發大志。孜孜不已。則何事不可爲。何功不可成乎。上曰衛武公之言。尤可感歎。當益自勉焉。先生曰上候近則何如。伏聞初到溫泉之時。水刺日勝。諸症日減。臣民慶忭。當復如何。今聞回鑾之期遽爾進定。去夜又生別症云。臣不勝達夜憂慮矣。上曰今則頗有汗氣。痞滯少減。而困惱煩渴。眩氣則未已矣。先坐曰方在靜攝之中。臣請退出。上曰世道不幸。禍生門墻。斯文變怪。極可寒心。予旣洞燭而是非大定。此後或可冀士趨之正矣。先生曰聖德光明。洞燭是非。世道斯文之慶幸。豈有大於此者乎。臣於在鄕時。每聞聖敎。自不覺其感泣也。上曰遠坐之故。未見顏色。甚爲鬱泄。進前近坐。先生進伏牀下。上仍握手。擧目諦視之良久。下敎曰不獨不能分明。終不能辨識其顏面。誠爲泄泄矣。仍又下敎曰如是相逢。極是難得之會。今此願留。出於至誠。亟回遐心。同歸是望。左相曰恩禮如是其隆摯。又豈敢不思所以奉承乎。上曰今得相見。心甚欣幸。毋負傳敎。同去爲望。先生曰調攝有妨。臣請退出。以文字仰達矣。仍辭退。上曰筋力尙旺。不至甚衰矣。左相曰得見非常之恩禮。國家慶幸。如何可諭。退後必應辭免。而今旣到此。豈可捨去。致敬盡禮。斯於同歸。誠爲合宐矣。上曰卿言是矣。予意正自如此矣。辛巳聞子煜病革。留疏急還。先生是行。蓋爲大駕適臨近地。敦召益勤。感激恩眷。欲爲一瞻天顏。以伸平日向君之誠。而職名皆遞。又無所嫌。故遂至行殿。登對。旣至則又欲罄竭所蘊。以裨聖聰。而晉接之日。聖候方在調攝中。難於久對。故只將講聖學明大義。關於君德治道之大者。略陳而退。欲於後日更對。繼陳所懷。以答聖眷。不幸子病遽革。急於面訣。不免留疏經歸。當日之事。可謂千古盛際。而亦可謂千古至恨也。癸未至家。是夕哭子喪。煜聰明愷悌。問學精深。居家孝友。莅官淸白。文辭典雅。筆法敏妙。天文地理。醫藥算數之類。亦皆旁通。蓋亦稀世之才也。先生嘗許以父子間知己。不幸先亡。以故先生少日言行之可記者。多所闕遺而莫能識焉。四月丁亥遣史官宣疏批。批曰昨於前席。親見德容。幾年思想之餘。欣慰良深。病若祛體。噫。得賢共國。有國先務。在治泰尙然。矧玆極艱屯之會乎。今予必致乃已者。蓋欲勉卿造朝。與共國事。故竭誠敦勉。不啻縷縷。未回若浼之志。缺然殊甚。終宵耿耿。方欲更敷心腹。期回遐心矣。卽見卿疏。因子病留疏決歸。是何情志之不孚至於此。不覺驚愕。繼以愧恧。如失左右手也。噫。卿以先正之嫡傳。爲士林之矜式。以先正平日事我聖祖者事寡躬。是予所以期待於卿者。噫。責大如此。以卿體國純誠。其可一向遜退。以孤予至意哉。儒賢去就。關係至重。其不可自輕也明矣。玆遣史官。申誥予意。卿其體諒。安心勿待罪。疾速復路。用慰小子之心。以副士林之望。史官以偕來仍留。甲午上疏辭召命。○庚子遣史官問人才。書啓見文集遣史官宣疏批。批曰引接纔罷。勉留方切。而卿之子病忽劇。歸意忙遽。缺望殊甚。俄聞竟遭慘慟。念卿情事。爲之惻然。此時強迫。有欠體諒。故擬待後日敦勉。史官姑令上來。於予心益不勝缺然矣。卿其體此。安心理遣。善爲調將。過葬事後仍卽復路。用副予虛佇之望。五月乙丑新卜。拜大匡輔國崇祿大夫議政府右議政。遣史官別諭召之。書啓見文集乙亥上疏辭職。○六月辛卯。葬子喪於束谷。夫人墓下壬辰遣史官諭批。批曰卿以先正之嫡傳。夙負儒林之重望。此時三事。微卿伊誰。予志已定於貳公特拜之日矣。今玆爰立。果得賢德。心之欣喜。曷可形諭。且人臣之身佩安危者。年至不許致仕。自古皆然。矧此多難。卿其須體至意。安心勿辭。賁然來思。出而論道。用副朝野之望。七月再疏辭職。遣承旨諭批不許。○八月戊子遣史官別諭趣召。書啓見文集丙申上書東宮辭職。兼陳勉戒。時王世子聽政代理。故上書辭職。仍陳勉戒。九月癸丑東宮遣史官宣書答。○乙卯陞左議政兼世子傅。○庚申上疏辭職。兼辭貂帽之賜。○辛未禮郞承命來問王世子聽政後告廟頒敎當否。不對。先生前此問議皆對。至是以大臣收議來問。而先生不敢以大臣自居。故不對。後又以儒臣收議來問則對之。此後問議。或對或否。皆以所問不同。後不盡著。丙子遣史官宣疏批。批曰今玆煖帽之賜。豈特優待大臣而已哉。欲其遄出而視事也。況予心腹之辭。罄悉無餘。其在卿鞠躬盡瘁之義。決不可一向邁邁。以孤至意。而世子代理。輔翼正急。朝夕納誨。捨卿碩德而其誰耶。卿之造朝。予日望之。又不啻大旱雲霓也。疏末陳言。當勉戒春宮。而卿若出入筵席。使世子日聞格言。則其所裨益。亦必大矣。卿其體批旨之勤懇。念時事之艱虞。毋執撝謙。安心領受。卽日就途。用副予虛佇之望。十月丁酉。上書辭職。遣史官宣答。答曰前後書本之下答。備悉勤懇之意矣。矧今位躋中台。又兼師傅。余之尊信仰成。益復如何。而論道經邦。其責至重。則其在夾輔之義。決不可一向撝謙。以孤余如渴之思也。李世德供辭中。醜辱先正。罔有紀極。而侵詆之言。亦及於卿。事之駭惋。孰甚於此。書末所陳。益可見先正憂愛之忱。而世德構誣情狀。尤可痛矣。卿其須體至意。亟回遐心。幡然造朝。卽起視事。用副朝野之望。再上書辭職。○十二月甲申上遣掖庭人賜柑。○庚寅遣承旨宣書答不許。○辛卯因洪萬遇疏。上疏待罪。遣史官諭批。萬遇疏中。以山人之調護。東宮不宜如是等語。侵詆先生。先生上疏待罪。疏見文集。批曰噫。當國家艱屯之會。得賢德之士。置三事之位。小子之期待於卿者爲如何哉。況世子代理。付託至重。夾輔之責。深有望於碩德大臣。故亦於別諭言之矣。誠意未孚。造朝愈邈。愕然慙恧。已不可言。而病裏思想。恒切于中。卿非果於忘世者。自有世祿休戚之義。其不可一向邁邁。以孤我必致之至意也決矣。且卿因洪萬遇疏。有此陳章。而此事不難辨破矣。向來雖有未安之敎。卿在遠外。不卽聞知。特旨旋頒。處分大定。卿所以不復提論往事。而直陳勉戒之言於春宮者也。卿於本職。方過自謙讓。此所以告廟詢問之下。不得獻議者也。各自攸當。元無毫分未盡。而萬遇欲售惎間之計。䝱勒搆捏。無所不至。誣賢毒正之狀。萬萬痛惋。故已施削黜之典矣。此等危險之說。何足掛齒。卿其體予前後勤懇之至意。安心勿辭。亦勿待罪。賁然來思。輔翼世子。用副虛佇之望。玉堂陳箚辨萬遇之說。館學儒生又上疏辨誣。上皆優批答之。

戊戌先生七十八歲正月東宮遣宮官問進講冊子。不對。問以師傅故不敢對上書辭職。○二月遣史官宣書答。答曰。日者洪萬遇之疏。遣辭用意。極其危險。可勝痛哉。此輩情狀。莫逃於聖鑑之下。處分嚴正。慰諭備至。則卿更無毫分難安之端也。卿若仰體聖眷之隆重。且念小子之思想。亟回遐心。幡然造朝。則士習自熄。而出入前席。使余日聞其格言。其裨益於國事。必不淺尠。此余所以致敬盡禮。必致乃已者也。矧今春日載陽。昔疾宜廖。卿其體此至懇。勿復以疾病爲辭。須速就途。用副日夕虛佇之望。書末所陳。誠甚切至。令侍講院稟處焉。禮郞承命來問東宮謁聖時取士當否。不對。○禮郞承命來問嬪宮喪兩殿服制。不對。○三月禮郞承命來問大殿春宮視事時服色。獻議。議見文集上書辭職。遣承旨諭答不許。○東宮遣掖庭人賜食物○四月遣史官問姜氏獄伸冤當否。獻議。議見文集五月大殿東宮遣掖庭人賜節扇。○上書辭職。遣承旨諭答不許。○遣史官問嬪宮喪朞內王世子嘉禮定行當否。不對。○六月史官更來問。獻議。議見文集上書辭職。遣史官諭答不許。○七月東宮遣宮官問進講冊子。獻對。書啓見文集上書辭職。○八月遣史官宣書答。答曰卿以儒林碩德。夙負公輔之望。昨歲溫宮。聖上一接德容。尊禮冞篤。爰立作相。眷遇益隆。逮余代理之後。嘗以盡誠必致之意。諄諄勉余。余仰承聖志。前後敦諭。不啻勤懇。而尙無幡然改圖之意。只增慙恧。無以爲諭。況余之期待於卿者。不在於筋力。則其不可以疾病爲辭也決矣。噫。艱虞溢目。而廊廟空虛。望卿造朝。此時尤切。卿其體聖心之思想。念小子之倚毗。亟回遐心。賁然來思。用副上下之望。九月上書辭職。遣承旨諭答不許。○十月禮郞承命來問端懿嬪喪大殿服制朞大功孰當。辭不對。○十一月禮郞更來問。獻議。時景廟在東宮。端懿王后以嬪薨逝。儀曹議進大殿服制。參判朴鳳齡引顯德王后喪。世宗大王服大功之禮以進。自上命定爲大功。其後鳳齡又上疏以爲明聖大妃於仁敬王后喪服朞。而當初稟啓時。不爲幷擧。待罪云云。上命議于大臣。大臣皆以爲當服朞。遂改以期年。士論謂其不當朞。譁然不已。玉堂李重協上疏言服制之非。請更議定。先生不以大臣自居。初不進議。因更令問議之命。末乃獻議。議略曰竊觀儀禮。天子諸侯絶旁朞。唯正統有服。蓋於子朞。於婦大功。是正服。若三世傳重之子則服斬衰三年。是加服也。而於子婦無加服之文。故儀禮圖以大功著焉者此也。後世因魏徵奏議。陞爲期年。至今因襲。是私家之禮。故與王朝古禮有異耶。○門人尹鳳九以書問曰。今日嬪宮服制。本不當爲朞。先生獻議。果以大功爲主。誠慰士林之望矣。只以文勢或欠條暢。見者未免聽瑩於言下。似不可無一言以曉之也。未知如何。先生答曰儀禮天子諸侯正統服。適婦大功。雖陞適之婦。無降服之文。又不可無服。引以爲據矣。蓋愚意雖適婦。止於大功。今日服制。必不可至朞也。玆承來示。無乃遣辭未暢。使人難曉耶。抑可以活看。而見者過疑耶云云。○門人成道行問。向日李重協所論服制事如何。先生曰其疏謂端懿嬪服制。自上當改以大功。而疏出於已過九月之後。勢須行不去矣。蓋其言大功者。非不得之。而所主而言者。反主魏徵之禮何也。儀禮曰天子諸侯絶旁朞。又曰爲子朞。又曰婦適大功。是正服也。又曰三世傳重則爲長子三年。此加服也。而其下無婦加服之文。禮又有婦則不可以正體論之之文。其爲長子三年者。是有正體傳重三事也。婦則外成。故正體二字旣不可論。只有傳重一事。若長子加服之有四種說者。非所當議也。勿論長衆。旣傳重則皆適也。唯當服婦適大功。天子諸侯本絶旁朞。則適婦外他不須說矣。世宗大王明習禮制。故大典則用魏徵之說。以爲士庶通行之制。爲顯德之喪則却用儀禮。婦適大功之文。嬪宮服制。當初仍用大功。則實合儀禮之正服。不此之爲。改之誠宜。而今乃謂非適婦而服朞。謂之違禮。當改服大功云。則是不察魏徵婦服之或朞或大功之禮。本非通行於王朝之禮也。又不識儀禮婦適之適字。專爲傳重一事而設故也。道行曰世人不識禮意。而又不識先生本意。不免有紛紜之說矣。先生曰吾亦聞之矣。自上只詢服制。故吾亦只對以禮意如此。只當服大功矣。若問以嫡庶與否。則當對以以庶陞嫡。亦爲適婦矣。今日所詢只服制。而吾反論嫡庶。則未知何所當乎。又曰申君啓澄以爲嫡適兩字。義各不同。嫡是正妻所生之謂。適是承重之謂也。後考字書。果有此說矣。○蓋獻議中儀禮圖云者。卽天子諸侯絶旁朞則適子婦服外。旣無可論。故圖中只言適婦大功。雖陞嫡之婦。當服大功而已也。且考朱子答萬正淳書。亦以陞嫡之婦。通稱適婦。今此所引。固已有據矣。十二月跋程書分類。○答門人韓啓震論性善。書曰氣質云者。人之初生。稟受不齊。淸粹者爲賢智。濁駁者爲愚不肖。此朱子說也。賢智者感於正而其發皆善。此所謂天理也。愚不肖者感於邪而其發不善。此所謂人欲也。然雖在愚不肖之人。所感者正而人欲未及萌於其間則介然之頃。天理發見。跖蹻惻隱之發是也。氣在此時。雖其濁者。亦不能自主。但得聽命於理而發揮出來耳。於此見性善之必然也。今曰雖至惡之人。發必以淸氣而爲善情則無乃專靠一氣字乎。○答李濯論陰陽之氣。書略曰。王魯齋造化論。全不識造化。前未暇說破。高見差處。全在於主張此說。則今不得不略言之。所謂陰降陽升者。蓋據圖書卦畫而言。河圖中陽之生數在下而成數在上。陰之生數在上而成數在下。先天圖中復之陽生在下。姤之陰生在上。故謂之陰降陽升。圖書卦畫皆以摸寫二氣循環四時流行之妙。則其安排布置之勢。自不得不如此爾。若夫陰陽之生則皆始於地中。漸漸從上下四旁放出去。充塞乎六極之間。非特上升一道而已。所謂陰陽者。只是一氣之消長也。長之自地中而極於六極。長之極則又消之自地中而極於六極。消之極則又復長矣。蓋冬則陽在地中。夏則陰在地中。故井泉之深者。冬溫而夏冷。陰陽之皆從地中生者。據此可見矣。朱子之說曰冬十一二月。陽長地中。驅出陰氣都在地上。古地上極寒。夏之五六月。陰長地中。驅出陽氣都在地上。故地上極熱。先賢之論。亦己如此矣。或謂陽之長在地中。極於上下四旁之極。陰之消自上下四旁之極。入於地中。農巖說然則陽之始生。何其至小而微。陰之始生。何其至廣而著耶。此則猶得其半而失於半矣。若如魯齋之說而陽自地中生而上極於天。陰自天上生而下極於地。則陰陽消息。只在地上一面中通一途矣。其地下去天與地之四旁去天處。未嘗有陰陽矣。然則周天之內。陰陽所存者。不過占其六分之一矣。其六分之五則將空無一物耶。抑別有一氣而不屬於陰陽耶。直不成義理。直不成說話。望高明暫置其說。更以鄙說入思見敎如何。

己亥先生七十九歲正月。上書辭職。遣承旨諭答不許。○三月寫眞像畫師卽關西金振汝也○四月上書辭職。遣史官諭答。答曰余之竭誠敦勉凡幾遭矣。心腹之辭。庶或體諒。而巽讓彌堅。造朝愈邈。小子之愕然慙恧。已不可言。而聖上靜攝之中。一倍思想。縷縷勉余。以益篤誠禮。必致乃已。虛佇之聖意。終不可孤矣。況余代理之後。其所尊信仰成。亶在於碩德儒相。則其在一體相須之義。胡忍棄余邁邁。不思所以扶顚持危。挽回世道耶。毋執撝謙。幡然改圖。深有望於卿者也。年齡雖高。精力尙旺。臥閤論道。亦何所妨。輸送之物不腆。曷足表余惠養之意哉。卿其體聖眷之冞隆。念小子之倚毗。亟回遐心。賁然來思。用副上下之望。患痁疾。○五月太醫承命持藥物看病。○東宮遣宮官問繼講冊子。不對。○上書陳謝藥物之賜。兼陳繼講冊子。○六月遣史官宣書答。答曰聞卿有疾病。慮念方深。神明所扶。自至痊平。欣幸曷已。綱目未及卒業。故欲爲繼講矣。書辭如此。令侍講院更問于師賓客稟處。前後敦勉。不啻勤懇。而情志不孚。造朝愈邈。缺然慙恧。曷可云諭。卿其深念一體相須之義。亟回遐心。幡然就途。用副余如渴之望。吏曹假郞承命來問金宗瑞皇甫仁復爵當否。不對。○患暑感。遣醫齎藥物看病。○七月上書辭職。遣史官諭答。答曰自卿爰立作相。朝野之想望爲如何。而小子心腹之辭。凡幾遭矣。卿書所謂平邦。是所望卿。而微卿養德山林夙負重望者。其孰能當此至重至大之責哉。卿若一出。輔翼必多。是余所以益篤誠禮。必致乃已者也。寧有一毫視以不緊之心哉。媿情志之不孚。無以爲諭。大病之餘。縱有未盡穌完。余不以筋力責卿。則不可以疾病爲辭也決矣。卿其體聖上眷遇之隆。且念小子之思想國勢之岌嶪。亟回遐心。幡然造朝。毋孤至望。弘濟艱難。九月上書辭職。遣承旨諭答不許。○十月上遣掖庭人賜食物。上疏辭。○十二月遣史官宣批。批曰向來月致廩粟。實出惠養之意。而固辭不受。深用缺然。又有是命。卽周之之義也。不腆之物。復何辭焉。疏末所辭。緣予情志不孚。撝謙彌堅。曷勝媿恧。病裏以益篤汝誠禮。必致乃已之意。縷縷語世子。春宮虛佇之誠。其不可終孤也決矣。卿其須體至意。安心勿辭領受。幡然造朝。輔我元良。患寒疾。○遣醫齎藥物看病。○作勉齋集辨說。勉齋文集前未行於東方。季公以副价赴燕。始得其書而來。其論五行七情論語集註等說。多與朱子說不同。而易爲學者眼目之眚。故先生略擧其差謬忒甚處以辨之。其辨七情之說曰。喜怒哀樂。情之發於心者也。無論生於形氣原於性命。皆屬喜怒哀樂七情。今勉齋乃以喜怒哀樂專謂之發於此身。然則發於此理。不可謂七情耶。文王之怒孔顏之樂。非發於理者耶。朱夫子立言垂訓。皎如日星。而一傳而微言大義已晦。良可歎也。其以人心道心。擬之於易之器與道。亦甚不然矣云云。辨拙修齋理氣說。拙修齋趙公聖期作理氣說。其論人心道心四端七情。異於栗谷先生說。以道心四端爲主理而言。人心七情爲主氣而言。學者往往傳之。至是先生始見其文集。其說大要。以理氣之發。謂有理乘氣而發者。氣寓理而發者。以道心四端。爲理乘氣而發。人心七情。爲氣寓理而發。所謂理乘氣而發者。言理專主張而氣盛載而已也。卽所謂主理而言者也。氣寓理而發者。言氣專主張而理寄寓而已也。卽所謂主氣而言者也。且以退溪之說。爲名言之失。栗谷之說。爲實見之差。先生以爲此說後出而又頗新巧。恐誤後學之見。每爲學者辨之。蓋以爲道心與孟子所言四端。皆以純善者言。則以是爲主於理。固無不可。至於人心與子思所言七情。皆兼善惡而言。則安可遽以主於氣目之乎。道心四端之善。理爲主而發。人心七情之善。氣爲主而發。則是不但理氣之用。分道各出也。於善之中。又有原理原氣之不同。而善有二本矣。善果有二本乎云云。仍欲著書以辨。而疾病未果焉。

庚子先生八十歲正月上書辭職。遣史官諭答不許。○上書辭職○二月遣史官諭答許遞。前答曰前後敦勉凡幾遭矣。必欲召致。與共國事。四年于玆。而只緣誠淺禮薄。莫回遐心。愕然且慙。無以爲諭。第卿巽讓一至於此。一向敦迫。亦有欠於禮遇之道。本職不得已今姑勉副。深用缺然。卿其須體至意。幡然就途。以副如渴之望。付判中樞府事。上書辭。○三月遣史官宣答不許。○四月癸亥聞上候猝重。進到忠州。○甲子病留忠州。上書待罪。○五月遣史官諭答。○六月辛丑聞上候加重。進次樓巖書院。○甲辰夕因京書承肅宗大王昇遐。出院門外望哭。中樞府人受季公書先至乙巳還到忠州。待禮部關文。○丙午入州庭擧哀。以病不得奔哭。上書待罪。○辛亥成服。先生承訃差先。而以關文到日計聞訃成服。蓋君喪聞訃。不敢以私書爲據也。還家。○答門人蔡之洪論國恤奔哭當否。○戊午禮郞承命來問喪制節目。不對。○己未遣史官宣批。○患暑感○七月遣醫齎藥物看病。○八月禮郞更來問喪制。不對。○十月禮郞承命來問喪服節目及臣民許婚期限。不對。○承命制進大行大王挽詞。○甲寅入忠州館庭。行下玄宮望哭禮。以病不得赴因山。上疏待罪。○十二月遣史官宣批。○奉和先大王御製詩。丁酉歲。先王召接先生於溫宮。先生旣歸。懷念不已。親製詩以見意。詩曰寤寐思賢幾降書。行宮親接德容初。欲看病子歸忙遽。恨不還都載後車。大喪後自大妃殿下先王詩文於政院。此言亦在其中。先生始得奉覽。感慕流涕。遂奉和以寓泣弓之慟。詩見文集。

辛丑景宗大王元年先生八十一歲二月遣掖庭人賜貂皮。○五月遣掖庭人賜節扇。○六月乙未因筵臣陳白。命推恩贈爵。副修撰李重協啓曰。判府事權某。以兩朝禮遇之臣。致位三事。當依例有推恩之擧矣。昔宋儒臣程子除崇政殿說書。未嘗爲妻乞封。范淳夫問其故。答以某自草萊起。豈有爲妻乞封之理乎。又問陳乞父祖封典如何。答以其說甚長。待別時說。朱子論此事。以爲程子之難言。蓋欲從科擧法都變了。然朝廷待士之道。却不當如此。今某之事亦類此。當自朝家有依例推恩贈職之事。故敢達。上允之。○贈考領議政。祖考左贊成。曾祖考吏曹判書。妣皆從贈如例。戊戌肅宗大王練日。入府庭望哭。○己亥以病未入京。上疏待罪。仍陳推恩不敢當之意。○庚子遣史官別諭召之。書啓見文集辛亥遣史官宣疏批。批曰初期倏過。益復罔極。今見卿疏。如對晉敍。憶昔先大王禮遇之事。尤極哀痛。悲不自勝。無以爲諭。卿年齡已高。節屆盛暑。不得進參。有何所傷。推恩贈爵。自是舊例。何若是其撝謙耶。還切慙恧。卿其安心勿待罪。竢得秋涼。幡然就途。以補孤之不逮。禮郞承命來問國練布絞帶用練與否。獻議。議見文集患暑泄。先生於國練。將詣府庭望哭。子弟恐其勞動致傷。固請停行。先生不從。冒熱往返。至是遂有泄痢之症。○閏六月甲子。行改題主焚黃禮。○遣醫齎藥物看病。○七月遣玉堂官問進講冊子。書啓略曰頃年臣以聖學輯要進講之意。仰陳疏末。蓋是書實聖學之指南。典謨雅訓。悉備於此。天德王道。不外於是。誠宜喫緊加工。而似伏聞尙未進講。今雖更承聖問。臣之愚見。以爲帝王切要之書。無踰於此云。先生於先賢。最慕栗谷先生。嘗稱曰全體大用之學。朱子後一人也。又曰擊蒙要訣聖學輯要。可比小學大學。朱子後作者雖多。未有可以擬此者。輯要之書。雖是編輯古語。然非眞知其理而若出諸己者。其採摭精密。置水不漏。安得如是哉。且其規模大而門路的。編帙少而理事備。其在學者精力之已衰。人主機務之甚繁。難於讀書者。尤爲要切矣。故於屢承進講冊子之問。輒以是爲對。八月丁丑病革。先生自六月晦患暑泄。或止或作。至七月頗安。是日復發。自是元氣大陷不能語。丁亥二十九日戌時考終于寒水齋。中間病稍安。故門人侍疾者皆散歸。季公自京來省亦纔歸。無有及於屬纊之際者。丈巖鄭公,忠州牧使宋堯卿來治喪。長孫養性持重奉饋奠。○訃聞撤朝市如例。上下敎曰判府事權某。養德山林。夙負重望。寡昧之尊德。士林之矜式。爲如何哉。前後敦召。至切愈勤。而只緣誠薄。莫回遐心。缺然思想。未嘗少弛矣。何意一疾沈綿。凶聞遽至耶。驚悼之極。曷可盡諭。卽令該曹禮葬等事。斯速擧行。祭需從優題給。棺板一部亦爲擇送。而月廩令本道限三年仍給。以表予意。○月廩仍給之命旣下。本家欲體遺意辭不受。而本道終無擧行之事。遣承旨致弔。及葬遣禮官致祭。○館學儒生設位擧哀。及葬爲文致祭。各道書院亦皆致祭。十月壬申發引。奉柩乘船於寒水齋前江。順流而下。至早遯。登岸行喪。夕至山次。癸酉十六日卯時行葬禮。與夫人同塋○會葬者凡四百餘人。加麻者亦數百人。

癸卯十二月追奪官爵。時群兇濁亂。忠賢逬戮。道峯黜享之禍。至及於尤菴先生。賊臣致雲。冕之曾孫。世濟其惡。怨山人最甚。至是構誣先生。發追奪之論。僚議皆避。而獨啓蒙允。儒生洪禹著等上疏辨誣。持平趙鎭禧啓竄極邊。門人李蓍聖等四十餘人上疏伏闕。政完終不捧入。

乙巳今上元年正月命復官爵。賜謚文純公。不待謚狀。特賜謚。道德博聞曰文。中正和粹曰純。○忠淸道儒生郭守杰等上疏請建書院。許之。遠近章甫立祠寒水齋傍。賜額黃江書院。後又配享忠州樓巖書院。

丙辰正月行狀成。門人韓元震撰

戊午七月墓誌成。門人尹鳳九撰○燔作二十八片。埋于壙西。

庚申四月辛未行延謚禮於黃江。吏曹佐郞洪啓裕來宣

癸亥十月神道碑銘成。領府事李宐顯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