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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正義 (四部叢刊本)/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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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尚書正義 卷十三
唐 孔穎達 等奉勅撰 日本覆印宋本
卷十四

尚書正義卷第十三

    國子祭酒上護軍曲阜縣開國子孔穎達奉

    勑撰

  周書

    康誥第十一

    酒誥第十二

    梓材第十三

康誥第十一

成王至梓材

正義曰旣伐叛人三監之管叔蔡叔等以殷餘民國康叔爲衞

侯周公以王命戒之作康誥酒誥梓材三篇之書也其酒誥梓

材亦戒康叔但因事而分之然康誥戒以德刑又以化紂嗜酒

故次以酒誥卒若梓人之治材爲器爲善政以結之

傳以三至主之

正義曰此序亦與上相顧爲首引初言三監叛又言黜殷命此

云旣伐管叔蔡叔言以殷餘民圻内之餘民故云以三監之

國康叔爲衞侯然古字邦封同故漢有上邦下邦縣邦字如封

字此亦云邦康叔若分器序云邦諸侯故云國康叔并以三監

之地封之者周公懲其數叛故使賢母弟主之此始一叛而云

數叛者以六州之衆悉來歸周殷之頑民叛逆天命至今又叛

據周言之故云數叛故多方云爾乃不大宅天命爾乃屑播天

命以不從天命故云叛也古者大國不過百里周禮上公五百

里侯四百里孟軻有所不信費誓注云伯禽率七百里之内附

庸諸侯則魯猶非七百里之封而康叔封千里者康叔時爲方

伯殷之圻内諸侯並屬之故得揔言三監且其實地不方平計

亦不能大於魯也故左傳云宋衞吾匹也又曰寡君未甞後衞

君且言千里亦大率言之耳何者邢在襄國河内即東圻之限

故以賜諸侯西山即有黎潞河濟之西以曹地約有千里也以

此鄭云初封於衞至子孫而并鄁鄘也其地理志鄁鄘之民皆

遷分衞民於鄁鄘故異國而同風所以詩分爲三孔與同否未

明也旣三年滅三監七年始封康叔則於其閒更遣人錢守自

不知名號耳

傳命康至封字

正義曰以定四年左傳祝佗云命以康誥故以爲命康叔之誥

知康圻内國名者以管蔡郕霍皆國名則康亦國名而在圻内

馬王亦然惟鄭𤣥以康爲謚號以史記丗家云生康伯故也則


孔以康伯爲號謚而康叔之康猶爲國而號謚不見耳

惟三至誥治

正義曰言惟以周公攝政七年之三月始明死而生魄月十六

日已未於時周公初造基趾作新大邑於東國洛水之汭四方

之民大和恱而集㑹言政治也此所集之民即侯甸男采衞五服

百官播率其民和恱並見即事於周之東國而周公皆慰勞勸

勉之乃因大封命以康叔爲衞侯大誥以治道

傳周公至魄生

正義曰知周公攝政七年之三月者以洛誥即七年反政而言

新邑營及獻卜之事與召誥參同俱爲七年此亦言作新邑又

同召誥故知七年三月也若然書傳云四年建衞侯而封康叔

五年營成洛邑六年制禮作樂明堂位云昔者周公朝諸侯于

明堂之位即云頒度量而天下大服又云六年制禮作樂是六

年巳有明堂在洛邑而朝諸侯言六年巳作洛邑而有明堂者

禮記後儒所録書傳伏生所造皆孔所不用始生魄月十六日

戊午社于新邑之明日魄與明反故云明消而魄生

傳𥘉造至集㑹

正義曰所以初基東國洛者以天下土中故也其召誥與大司

徒文之所出釋言云集㑹也以主治民故民服恱而見太平也

初基者謂初始營建基趾作此新邑此史揔序言之鄭以爲此

時未作新邑而以基爲謀大不辭矣

傳此五至於周

正義曰男下獨有邦以五服男居其中故舉中則五服皆有邦

可知言邦見其國君焉以大司馬職大行人故知五服服五百

里禹貢五服通王畿此在畿外去王城五百里故每畿計之至

衞服三千里言與禹貢異制也通王畿與不通爲異以此計畿

之均故須土中(⿱艹石)然黃帝與帝嚳居偃師餘非土中者自由當

時之冝實在土中因得而美善之也不見要服者鄭云以遠於

役事而恒闕焉君行必有臣從即卿大夫及士見亦主其勞故

云五服之内百官播率其民和悅即事以土功勞事民之所苦

也而此和恱見太平也而書傳云示之以力役其且猶至況導

之以禮樂乎是也

傳周公至治道

正義曰太保以戊申至七日庚戌巳云庶殷攻位於洛汭則庶

殷先與之期于前至也周公以十二日乙卯朝至于洛則達觀

于新邑營此日當勉其民此因命而并言之序云邦康叔洪大

也爲大封命大誥康叔以治道也鄭𤣥以洪爲代言周公代成

王誥何故代誥而反誥王呼之曰孟侯爲不辭矣

王若至東土

正義曰言周公稱成王命順康叔之德而言曰命汝爲孟侯王

又使我敎命其弟小子封其所敎命者惟汝大明德之父文王

能顯用俊德愼去刑罰以爲敎首故惠恤窮民不侮慢鰥夫寡

婦況貴強乎其明德用可用敬可敬其愼罰威可威者顯此道

以示民用此道故始爲政於我區域諸夏由是於我一二諸國

皆以修治也上政旣修我西上惟是怙恃文王之道故其政敎

冒被四表聞于上天天美其治道以此上天乃大命文王以誅

殺之道用兵除惡于殷大受其王命三分天下而有其二也其

所受二分者於其國於其民惟是皆有次敘以文王之敎故也

汝寡有之兄武王勉行文王之道故受命克殷今汝小子封故

得在此東土爲諸侯是文王之道明德愼罰旣用受命武王無

所復加以爲勉行所以汝必法之

傳周公至敎訓

正義曰以曰者爲命辭故曰周公稱成王命順康叔之德命爲

孟侯孟長也五侯之長謂方伯使康叔爲之長者即州牧也五

侯之長五等諸侯之長也而左傳云五侯九伯汝實征之彼謂

上公之伯故征九伯而此五侯當州牧之五侯與彼不同王制

有連屬卒伯也孔以五侯亦方伯則四方者皆可爲方伯而此

方伯自是州牧也康叔以母弟令德受大國封命固非卒及連

屬也虞夏及周旣有牧又離騷云伯昌作牧殷亦有牧伯四代

皆通也非如鄭𤣥云殷之州長曰伯以稱小子爲幼弱故明當

受敎訓故云使我命其弟爲親親而使我用戒故也此指命康

叔爲之而鄭以揔告諸侯依略說以太子十八爲孟侯而呼成

王旣禮制無文義理駢曲豈周公自許天子以王爲孟侯皆不

可信也

傳惟汝至敎首

正義曰以近而可法不過子之法父故舉文王也法者不過除

惡行善故云明德愼罰也

傳惠恤至示民

正義曰用可用敬可敬即明德也用可用謂小德小官敬可敬

謂大德大官刑可刑謂愼罰也

傳天美至武王

正義曰天美文王乃大命之殺兵殷者殪殺也戎兵也用誅殺

之道以兵患殷文王以伐殷事未卒而言殺兵殷者謂三分有

二爲滅殷之資也

王曰嗚呼封汝至王命

正義曰旣言文王明德愼罰之訓武王尚行之汝旣得爲君方

別陳明德之事故稱王命而言曰嗚呼封汝常念我所以告汝

之言哉今治民所行將在敬循汝文德之父繼其所聞者服行

其德言以爲政敎汝往之國當分布求於殷先智王之道用安

治民不但法其先君汝又當須大遠求商家耇老成人之道居

之於心即知訓民矣其外又更當別求所聞父兄用古先智王

之道用其安者以安民即古虞夏之道也人事旣然又闡大於

天之道而爲順德又加之寛容則汝身不見廢常在王命

傳今治至政敎

正義曰繼其所聞服行其德言者謂文王先有所聞善事今令

康叔繼續其文王所聞善事被服而施行其德言以爲政敎也

傳汝當至訓民

正義曰上云敷求殷先哲王謂求殷之賢君此言求商家耇老

成人謂求殷之賢臣大遠者備徧求之

傳又當至安民

正義曰以父兄乃所居殷外故云別求上只言遹乃文考并言

兄者以上云寡兄朂則以文武道同言文可以兼武故并言父

兄也古先哲王鄭云虞夏也孔亦當然以上代與今事遠不可

以同故言用其安者

傳大于至王命

正義曰以天道人用而光大之故因云大也其文王及殷古先

哲王與天其道不異以前後聖迹雖殊同天不二也以康叔亞

聖大賢治殷餘惡故使之用天道爲順德也

王曰嗚呼小至新民

正義曰所明而云行天人之德者其要在於治民故言王曰嗚

呼小子封治民爲善而除惡政當如痛病在汝身欲去之敬行

我言哉所以去惡政者以天德可畏者以其輔誠故也以民情

大率可見所以可見者以小人難安也安之旣難其往治之當

盡汝心爲政無自安好逸豫而寛縱乃其可以治民我聞古遺

言曰人之怨不在事大或由小事而起雖由小事而起亦不恒

在事小因小至大是爲民所怨事不可爲當使施順令不順者順

勉力勸行令不勉者勉則其怨小大都消令汝消怨者已乎汝

惟小子乃當服行政德惟𢎞大王道上以應天下以安我所受

殷民不但汝身所當行此亦惟助王者居順天命爲民日新之敎

傳恫痛至我言

正義曰恫聲𩔖於痛故恫爲痛也𤸄病釋詁文以痛病在汝身

以述治民故務除惡政如己病也戒之而言敬故知敬行我言

也鄭𤣥云刑罰及己爲痛病其義不及去惡(⿱艹石)己病也

傳天德至難安

正義曰人情所以大可見者以小人難安爲可見故須安之

傳不在至者勉

正義曰以致怨恐謂由大惡故云不在大起於小言怨由小事

起不在小者謂爲怨不恒在小言其初小漸至於大怨故使不

順者順不勉者勉其怨自消也

傳𢎞王至之敎

正義曰亦所以惟助王者言非直康叔身行有益亦惟助王者

居順天命爲民日新之敎謂漸致太平政敎日日益新也

王曰嗚呼封敬至可殺

正義曰以上旣言明德之理故此又云愼罰之義而王言曰嗚

呼封又當敬明汝所行刑罰須明其犯意人有小罪非過誤爲

之乃惟終身自爲不常之行用犯汝如此者有其罪小乃不可

不殺以故犯而不可赦(⿱艹石)人乃有大罪非終行之乃惟過誤爲

之以此故當盡斷獄之道以窮極其罪是人所犯乃不可以殺

當以罰宥論之以誤故也即原心定罪斷獄之本所以須敬明

之也

王曰嗚呼封有至刵人

正義曰以刑者政之助不得已即用之非情好殺害故又本於

政不可以濫刑而王言曰嗚呼封欲正刑之本要而汝政敎有

次敘是乃治理大明則民服惟民旣服從化其自勑正勉力而

平和然政之化惡爲善(⿱艹石)有病而欲去之治之以理則惟民其

盡棄惡而修善言愛養人(⿱艹石)母之安赤子惟民爲善其皆安治

爲政保民之如此不可行以淫刑豈非汝封得刑人殺人乎言

得刑殺不可以得故而有濫刑人殺人無辜也非汝封又曰劓

刵人無以得故而有所濫劓刵人之無罪者也

傳化惡至修善

正義曰人之有疾治之以理則疾去人之有惡化之以道則惡除

傳愛養至安治

正義曰旣去惡乃須愛養之爲善人爲上養則化所行故言其

皆安治子生赤色故言赤子

傳劓截至得行

正義曰以國君故得專刑殺於國中而不可濫其刑即墨劓剕

宫也劓在五刑爲截鼻而有刵者周官五刑所無而吕刑亦云

劓刵易噬嗑上九云何校滅耳鄭𤣥以臣從君坐之刑孔意然

否未明要有刵而不在五刑之𩔖言又曰者周公述康叔豈非

汝封又自言曰得劓刵人此又曰者述康叔之又曰


王曰外事至要囚

正義曰言不濫刑不但國内而王言曰若外土諸侯奉王事以

至汝汝當布陳是刑法以司牧其衆及此殷家刑罰有倫理者

兼用之周公又重言曰旣用刑法要察囚情得其要辭以斷其

獄當須服膺思念之五日六日次至於十日遠至於三月一時

乃大斷囚之要辭言必反覆重之如此乃得無濫故耳

傳言外至用之

正義曰外土以獄事上於州牧之官爲奉王事汝當用刑書爲

布陳是刑法爲司牧其衆故受而聽之旣衞居殷墟又周承於

殷後刑書相因故兼用其有理者謂當時刑書或無正條而殷

有故事可兼用(⿱艹石)今律無條求故事之比也臬爲準限之義故

爲法也

傳要囚至之至

正義曰言要囚明取要辭於囚以思訖事定故言乃大斷之多

至三月故云反覆思念重刑之至顧氏云又曰者周公重言之也

王曰汝至乃知

正義曰此又申上旣要囚思念定其大斷(⿱艹石)爲而王言曰汝當

陳是刑書之法以行事其刑法斷獄用殷家所行常法故事其

陳法殷彞皆用其合冝者以刑殺勿用以就汝封意之所安而

自行也以用心不如依法故耳言汝不但依法乃使汝所行盡

順曰是有次敘猶當自惟曰未有順事其有餘若不足故耳必

期汝於大幸已乎汝惟小子耳而他人未其有(⿱艹石)汝封之心言

汝心最善汝心旣善我心我德惟汝所委知也

傳陳是至故事

正義曰陳是法事即上汝陳時臬事罰蔽殷彞即上殷罰有倫

上據有初思念得失此據臨時行事也

傳巳乎至款心

正義曰此言我我王也以王命故言王爲我以康叔爲已若汝

不善我王家心德汝所不知則我不順命汝款曲之心只由汝

最善我王心德汝所偏知故我王命汝以款曲之心述康叔爲

言故云已欲令康叔明識此意也

凡民至弗憝

正義曰言人所愼刑者以凡民所用得罪者寇盜攘竊於外姦

内宄而殺害及顚越於人以取貨利也自強爲之而不畏死此

爲人無不惡之者以此須刑絶之故當愼刑罰耳

傳凡民至貨利

正義曰自用也言所用得罪者由冦攘也而爲之於外内旣有

劫竊其劫竊皆有殺有傷越人謂不死而傷皆爲之而取貨利

故也

傳暋強至絶之

正義曰暋強也於盤庚巳訓而此重詳之以由此得罪當須絶之

王曰封元至無赦

正義曰以是所用得其罪不但寇盜王命而言曰封非於骨肉

之人爲大惡猶尚爲人所大惡之況惟不孝父母不友兄弟者

乎其罪莫大於不孝也何者爲人之子不能敬身服行其父事

而怠忽其業大傷其父心是不孝也於爲人父不能字愛其子

乃疾惡其子是不慈也於爲人弟不能念天之明道故乃不能

恭事其兄是不恭也爲人兄亦不能念稚子之可哀哉大不友

愛於弟是不友也惟人所行以至此不孝不友者豈不由我執

政之人道敎不至以得此罪乎旣人罪由敎而致天惟與我民

以五常之性使有恭孝廢棄不行是大滅亂天道也以由我滅

亂曰乃其疾用文王所作違敎之罰刑此亂五常者不可赦放也

傳大惡至不友

正義曰言將有作姦宄大惡猶爲人所大惡況不孝父母不善

兄弟者乎孝經云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是也釋親

云善父母爲孝善兄弟爲友下文不言母母同於父父子尊卑

而異等故孝名上不通於下其兄弟雖有長幼而同倫故共友

名也

傳爲人至不孝

正義曰考亦通生死即此文及酒誥是也下曲禮云死曰考是

對例耳人子以述成父事爲孝怠忽其業即其肯曰我有後不

棄基故爲大傷父心即是上不孝也則子不述父事當輕於盜

殺況以爲甚者 此聖人縁心立法人莫不縁身本於父母也

自親以及物天然之理故孝經曰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

悖德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以順則逆民無則焉不

在於善而皆在於凶德是也以此言賊殺他人罪小於骨肉

乖阻但於他人言其極者於親言其小者小則有不和詈爭𨷖

訟相傷者也於親小則傷心大乃逆命⿰區支 -- 敺罵殺害互相發起而

可知也

傳於爲至不慈

正義曰上文不言不慈意以不孝爲揔焉父當言義而云不慈

者以父母於子并爲慈因父有愛敬多少而分之言父義母慈

而由慈以義故雖義言不慈且見父兼母耳

傳於爲至不恭

正義曰善兄弟曰友此言不恭者友思念之辭兄弟同倫故俱

言友雖同倫而有長幼其心友而貌恭故因兄弟而分友文爲

二而言恭也五敎即左傳文十八年史克言也於此言天之明

道者父子天性不嫌非天明故於兄弟言之因上先言不孝先

言子於父故此不友先言弟於兄(⿱艹石)舉中以見上下故此言天

明見五敎皆是即孝經云則天之明左傳云爲父子兄弟姻媾

以象天明是於天理常然爲天明白之道

傳爲人至不友

正義曰言亦者以兄弟同等而相亦所謂周書云父子兄弟罪

不相及即此文也不孝罪子非及於父之輩理所當然而周官

鄰保以比伍相及而趙商疑而發問鄭荅云周禮太 平制此

爲居殷亂而言斯不然矣康誥所云以骨肉之親得相容隠故

左傳云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周禮所云據踈人相督率之法故

相連獲罪故今之律今大功巳上得相容隱鄰保罪有相及是也

不率至以懌

正義曰言滅五常之害當除凡民不循大道五常之敎猶刑之

況在外土掌庶子之官主於訓民惟其正官之人及於小臣諸

有符節者並爲敎首其心不循大常豈可赦也以人之須有五

常汝今往之國乃當分別播布德敎以立民大善之譽(⿱艹石)不念

我言不用我法即病其爲君之道是汝長爲惡矣以此惟我亦

惡汝也己乎旣惡不可爲汝乃其疾用此典刑冝於時丗者循

理以刑殺亂常者則亦惟爲人君惟爲人長之正道旣爲人君

長不能治其五敎施於家人之道則於其卑小臣外上正官之

吏惟爲威暴惟爲酷虐大放棄王命矣如是乃由汝非以道德

用治之故由此汝亦無得不能敬其常事汝用寛民之道當思

惟念用文王之所敬畏而法之汝以此行寛民之政曰我願惟

有及於古則我一人天子以此恱懌汝德矣汝惟冝勤之

傳戛常至犯乎

正義曰戛猶楷也言爲楷模之常故戛爲常也述上凡民自得

罪故言凡民不循大常之敎也猶刑之即上云刑玆無赦故也

亦愚以況智故言況在外掌衆子之官主訓民者而親犯乎即

周官云諸子文王丗子云庶子也以致敎諸子故爲訓人周禮

諸子之官亦是王朝之臣言在外者對父子兄弟爲外惟舉庶

子之官者以其敎訓公卿子弟最爲急故也鄭𤣥以訓人爲師

長亦各一家之道也

傳惟其至之科

正義曰正官之人(⿱艹石)周官三百六十職正官之首於小臣諸有

符節者謂正人之下非長官之身下至符吏諸有符節爲敎人

之故故言有符節者非要行道之符節(⿱艹石)爲官行文書而有符

今之印者也以上況之故言不循大常亦在無赦之科矣在軍

者有旌節亦得爲有符節耳

傳汝今至惡汝

正義曰言分別播布德敎謂分遣卿大夫爲之敎民使善而巳

有善譽是立民以大善之譽

傳汝乃至正道

正義曰此用冝於時以刑殺上不循五常之道者其君長對則

大夫爲長散則人君爲長君而居之是君亦與長爲一孝經對

例以長爲大夫耳

傳爲人至之故

正義曰以五常父母兄弟子即家人之道易有家人卦亦與此

同也不行五敎爲不能治家人之道家人不治則君不明君旣

不明則不察下故則於其小臣外正官之吏並爲威虐大放棄

王命非德用治是不明爲非德也

傳常事至法之

正義曰常事常所行之事也人見尋常不爲異故輕之而以爲

戒文王所敬忌即敬德忌刑鄭云祇祇威威是也

傳汝行至汝德

正義曰寛則得衆故五敎在寛上旣言乃由𥙿民此又疊之汝

行寛民之政曰我惟有及於古即古賢諸侯汝惡我則惡之汝

善我則愛之以此我一人悅懌汝德也

王曰封爽至厥邦

正義曰旣言德刑事終而揔言之我所以令汝明德愼罰以施

政者王命所以言曰封爲人君當明惟爲治民之道而善安之

故我以是須汝善安民故我其惟念殷先智聖王之德用安治

民爲求而等之我於民未治之時尚求等殷先智王況今民無

道不之而易化汝(⿱艹石)不以道訓之則無善政在其國所以須安

民以德刑也

傳明惟至安之

正義曰以愼德刑爲明治民之道敎之五常爲善富而不擾爲

安也鄭以迪爲下讀各爲一通也

傳治民至其國

正義曰以已喻康叔言我未治之時乃欲求等殷先智王以致

太平者況今民無道不之言易從敎不以正道訓民民則不知

道故無善政在其國爲無吉康也

王曰封予至于天

正義曰以汝須善政在國令我民安當爲政以愼德刑爲敎故

王又命之曰封我惟不可不視古義告汝施德之說於罰之所

行欲其勤德愼刑也假令惟天下民不安未定其心於周敎道

屢數而未和同明惟天其以民不安其罰誅我我其不怨於天

則汝不治是其罪我罰汝汝亦不可怨我我以民之不安惟其

罰之無在大邑無在多民以少猶誅罰況曰爲君不愼德刑其

上明聞於天是爲罪大不可赦

傳我惟至愼刑

正義曰以敷求殷先哲王及別求古先哲王爲已視古義也德

由說而罰須行故德之言說而罰言行也以事終而結上故云

德刑也

傳假令至之言

正義曰天下不安爲揔說所以不安猶未定其心於周道屢數

而未和同也時巳大和㑹故言假令設不和同事言耳

傳明惟至怨我

正義曰顧氏云明惟天者言天明察在上見民不安乃以刑罰

誅戮於我

傳民之至罪大

正義曰此揔德刑而直云不愼罰者政以德爲主不嫌不明政

失由於濫刑故舉罰以言之下言無作怨以失罰爲罪大

王曰嗚呼封至瑕殄

正義曰以罰不可失故王命言曰嗚呼封當修已以敬哉無爲

可怨之事勿用非善謀非常法而以決斷行是誠信之道大當

法爲機敏之德用是信敏安汝心顧省汝德廣遠汝謀能行寛

政乃以民安則我不於汝罪過而絶亡汝

傳斷行至有功

正義曰以誠在於心故決斷行之亦心誠而行敏爲見事之速

事有善而須德法故云大法敏德也正以此二者以信則人任

焉敏則有功故也論語文

傳用是至長乆

正義曰上文有忱有敏此惟云用是誠道不云敏者敏在誠下

亦用之可知

王曰嗚呼肆至乂民

正義曰與上相首引王命言曰嗚呼以民安則不汝絶亡之故

汝小子封當念天命之不於常也汝行善則得之行惡則失之

汝念此無常哉無絶棄我言而不念(⿱艹石)享有國土當明汝服行

之敎令使可法髙大汝所聽用先王道德之言以安治民也

傳享有至可則

正義曰以不瑕殄即享有國土也服行之命謂德刑也

(⿱艹石)至丗享

正義曰以須髙聽治民故王命順其德而言曰汝往之國哉封

乎勿廢所冝敬之常法即聽用我誥是也汝如此則汝乃得以

殷民丗丗享國而言不絶國祚短長由德也又言王(⿱艹石)曰者一

篇終始言之明於中亦有(⿱艹石)

酒誥第十二

傳康叔至酒誥

正義曰以梓材云(⿱艹石)玆監故云康叔監殷民也鄭以爲連屬之

監則爲牧而言然康叔時實爲牧而所戒爲居殷墟化紂餘民

不主於牧下篇云監監亦指爲君言之也明監即國君監一國

故此言監殷民不言監一州(⿱艹石)大宰之建牧立監也

王若至惟辜

正義曰周公以王命誥康叔順其事而言曰汝當明施大敎命

於妹國而戒之以酒所以須戒酒者以汝父於廟次穆考文王

始國在西土岐周爲政也其誥愼所職衆國衆士於少正官御

治事吏朝夕勑之曰惟祭祀而用此酒不常爲飲也所以不常

爲飲者以惟天之下敎命始令我民知作酒者惟爲大祭祀故

以酒爲祭不主飲故天下威罰於我民用使之大爲亂以喪其

德亦無非以酒爲行而用之故於小大之國用使之喪亡亦無

非以酒爲罪以此衆事少正皆須戒酒也是文王以酒爲重戒

汝不可不法也

傳周公至北是

正義曰此爲下之目故言明施大敎命於妹國此妹與沬一也

故沬爲地名紂所都朝歌以北但妹爲朝歌之所居也朝歌近

妹邑之南故云以北是詩又云沬之東矣沬之郷矣即東與北

爲鄉也妹屬鄘紂所都在妹又在北與東是地不方平偏在鄘

多故也馬鄭王本以文渉三家而有成字鄭𤣥云成王所言成

道之王三家云王年長骨節成立皆爲妄也

傳父昭至之政

正義曰以穆連考故以昭穆言之文王廟次爲穆以周自后稷

以至文王十五丗案丗本云后稷生下窋爲昭不窋生鞠陶爲

穆鞠陶生公劉爲昭公劉生慶節爲穆慶節生皇僕爲昭皇僕

生羌弗爲穆羌弗生毁榆爲昭毀榆生公飛爲穆公飛生髙圉

爲昭髙圉生亞圉爲穆亞圉生組紺爲昭組紺生大王亶父爲

穆亶父生季歷爲昭季歷生文王爲穆據丗次偶爲穆也左傳

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言大王爲穆而子爲昭又曰虢仲虢叔

王季之穆亦王季爲昭而子爲穆與文王同穆也又管蔡郕霍

等十六國亦曰文王之昭則以文王爲穆其子與武王爲昭又

曰邘晉應韓武之穆以繼武王爲昭也將言始國在西土西土

𡵨周之政者據今本先故言始謂初始爲政然則居豐前故云

西土欲將言道文王誥毖庶邦以下之政故先本之云肈國在

西土

傳文王至常飲

正義曰告勑使之敬愼故曰告愼其衆國即衆多國君衆士朝

臣也旣揔呼爲士則卿大夫俱在内少正御治事以其卑賤更

別目之朝夕勑之丁寧愼之至也

傳惟天至祭祀

正義曰丗本云儀狄造酒夏禹之臣又云杜康造酒則人自意

所爲言天下敎命者以天非人不因人爲者亦天之所使故凡

造立皆云本之天元祀者言酒惟用於大祭祀見戒酒之深也

顧氏云元大也洛誥稱秩元祀孔以爲舉秩大祀大劉以元爲

始誤也

傳天下至亂行

正義曰民自飲酒致亂以被威罰言天下威者亦如上言天之

下敎命令民作酒也爲亂而罪天理當然故曰天討有罪五刑

五用哉俗本云不爲亂行定本云亦爲亂行俗本誤也

傳於小至爲罪

正義曰小大之國謂諸侯之國有小大也上言民用大亂指其

身爲罪此言邦用喪言其邦國喪滅上文揔謂貴賤之人此則

專指諸侯之身故也惟行用酒惟罪身得罪亦互相通也

文王至惟一

正義曰前文王戒酒以爲所供當重飲之則有滅亡之害此更

戒之令以德自將不可常飲故又云文王誥敎其民之小子與

正官之下有職事之人謂羣吏汝等無得常飲酒也於所治衆

國之君臣民衆等言飲酒惟當因祭祀以德自將無今至醉又

自申文王之敎小子者不但身自敎之又化民使自敎其子弟

惟敎其民曰惟我民等當敎道子孫小子令土地所生之物皆

愛惜之則其心善矣以愛物則不爲酒而損秏故也旣父祖稟

文王之敎以化其子孫而子孫能聦審聽用祖考之常訓言愛

物以戒酒也不但民之小子爲然其於小大德之士大夫等亦

皆能念行文王之德以敎其子孫故子孫亦聦聽之小子惟皆

專一而戒其酒其民及在位不問貴賤子孫皆化則至成長爲

德可知也

傳小子至飲酒

正義曰知小子謂民之子孫者以下文云我民迪小子又云奔

走事厥考厥長故知小子謂民之子孫也知有正有事非士大

夫而云正官治事謂下羣吏者以文與小子相連故知是正官

下治事之羣吏

傳於所至至醉

正義曰以述上文内外𩀱舉此爲小子及民與士大夫可知其

外冝有國君故下云指戒康叔爲國之事故揔言衆國惟於祭

祀得飲酒猶以德自將無令至醉大傳因此言宗室將有事族

人皆入侍得有醉與不醉而出與不出之事而以德自將無令

至醉亦一隅之驗文王爲諸侯而云衆國者文王爲西伯又三

分有二諸侯故得戒衆國也

傳文王至心善

正義曰以惟曰爲敎辭故言文王化我民愛惜土物而不損秏

則不嗜酒故心善

妹土至王家

正義曰旣上言文王之敎今指戒康叔之身實如汝當法文王

斷酒之法故今往當使妹土之人繼爾股肱之敎爲純一之行

其當勤於耕種黍稷奔馳趨走供事其父與兄其農功旣畢始

牽車牛遠行賈賣用其所得珍異孝養其父母父母以子如此

善子之行子乃自洗絜謹敬厚致用酒以養此亦小子土物愛

也又謂汝衆士有正之人及於衆伯君子長官大夫統衆士有

正者其汝亦常聽用我斷酒之敎勿違犯也汝康叔大能進行

老成人之道則惟可爲君矣如此汝乃爲飲食醉飽之道由須

進行老成人故我大惟敎汝曰汝能長觀省古道所爲考行中

正之德即是進行老成人惟堪爲君能考中德則汝庶幾能進

饋祀於祖考矣以能進饋祀人神所助則汝乃能自大用逸之

道如此用逸則乃信惟王正事之大臣不但正事大臣如此亦

惟天順其大德而佑助之長不見遺忘在王家矣可不務乎

傳今往至父兄

正義曰以妹土爲所封之都故言今往繼汝股肱之敎者君爲

元首臣作股肱君倡臣行施由股肱故言繼其敎也言奔走者

顧氏云勤種黍稷奔馳趨走也

傳農功至父母

正義曰若當農功則有所廢故知旣畢乃行故云始牽車牛即

牽將大車載有易無遠求盈利所得珍異而本不損故可孝養

其父母亦愛土物之義也

傳其父至酒養

正義曰以人父母欲家生之冨者若非盈利雖得其養有喪家

資則父母所不善今勤商得利冨而得養所以善子之行也

傳衆伯至違犯

正義曰衆伯君子統衆士有正者經云庶士有正者戒其愼酒

從卑至尊故先敎子孫乃及庶士衆伯君子

傳汝大至君義

正義曰釋詁云羞進也旣以愼酒立敎是大能進行老成人之

道是惟可爲人君矣以人君若治不得所民事可憂雖得酒食

不能醉飽若能進德民事可平故爲飲食可醉飽之道以羣臣

言聽敎即爲臣義不過愼酒進德次戒康叔以君義亦有聽敎

明爲互矣

傳我大至成矣

正義曰以言曰故以爲敎辭即敎以大克羞耇長省古道是老

成人之德考其中正是能大進行可以惟爲君故云則君道成矣

傳能考至之道

正義曰以聖人爲能饗帝孝子爲能饗親考德爲君則人治之

巳成民事可以祭神故考中德能進饋祀於祖考人愛神助可

以無爲故六用逸之道即上云飲食醉飽之道也鄭以爲助祭

於君亦非其義勢也以下然並亦惟天據人事是惟王正事大

臣本天理故天順其大德不見忘在於王家反覆相成之勢也

王曰封我西至之命

正義曰於此乃揔言不可不用文王愼酒之敎王命之曰封我

文王本在西土以道輔訓往日國君及治事之臣大夫士與其

民之小子其此等皆庶幾能用文王敎而不厚於酒故我周家

至于今能受殷之王命以此故不可不用其敎以斷酒

傳我文至常飲

正義曰棐輔也徂往也以事已過故言往日恐嗜酒不成其德

故以斷酒輔成之其御事謂國君之下衆臣也不厚於酒即無

彝酒也故云不常飲揔述上也

王曰封我聞至祗辟

正義曰以周受於殷文王之前殷代也今又衞居殷地故舉殷

代以酒興亡得失而爲戒王命之曰封我聞於古所聞惟曰殷

之先代智道之王成湯於上蹈道以畏天威於下明著加於小

民即能常德持智以爲政敎自成湯之後皆然以至于帝乙猶

保成其王道畏敬輔相之臣其君旣然惟殷御治事之臣其輔

相於君有恭敬之德不敢自寛暇自逸豫況曰其敢聚㑹羣飲

酒乎於是在外之服侯甸男衞國君之長於是在内之服治事

百官衆正惟次大夫惟服事尊官於百官族姓及致仕在田里

而居者皆無敢沈湎於酒不惟不敢亦自不暇飲所以不暇者

惟以助其君成其王道令德顯明又於正人之道必正身敬法

正身以化下不令而行故不暇飲是亦可以爲法也

傳聞之至小民

正義曰言聞之於古是事明衆見也下言自成湯知此別道湯

事也王者上承天下恤民皆由蹈行於道畏天之罰已故也又

以道敎民故明德著小民

傳能常至爲非

正義曰德在於身智在於心故能常德持智即上迪畏天顯小

民爲自湯後皆爾

傳惟殷至逸豫

正義曰此事當公卿故下別云越在内服百僚庶尹也爲君畏

相故輔之(⿱艹石)寛暇與逸豫則不恭敬故不敢爲也

傳崇聚至明無

正義曰釋詁云崇充也充實則集聚故崇爲聚也飲必待暇逸

猶尚不敢暇逸故言況敢聚集飲酒乎明無也

傳於在至之德

正義曰以公卿與國爲體承君共事故先言之然後見廣故自

外及内舉四者以揔六服又因衞爲蕃衞故不言采也國謂國

君伯言長連屬卒牧皆是見徧在外爲君故言化湯畏相之德

傳於在至自逸

正義曰畿外有服數畿内無服數故爲服治事也言百官衆正

爲揔之文但百官衆正除六卿亦有大夫及士士亦有官首而

爲政者惟亞傳云次大夫者謂雖爲大夫不爲官首者亞次官

首故云亞舉大夫尊者爲言其實士亦爲亞次之官必知惟亞

兼士者以此經文上下更無別見士之文故知兼之惟服宗工

揔上百僚庶尹及惟亞言服治職事尊官之故亦不自逸惟亞

等雖不爲官首亦助上服治政事或可非官首者服事在上之

尊官亦不自逸

傳於百至里者

正義曰每言於者繼上君與御事爲於此不言在從上内服故

也百官族姓謂其毎官之族姓而與里居爲揔故云卿大夫致

仕居田里者也

傳自外至飲酒

正義曰自外服至里居皆無敢沈湎亦上衘事云亦不暇不暇

則不逸可知助君敬法逆探下經也

我聞至速辜

正義曰旣言帝乙以上愼酒以存故又言紂嗜酒而滅我聞亦

惟曰殷之在今帝乙後嗣之謂紂王酣樂其身不憂於政事施

其政令無顯明之德於民所敬所安皆在於怨不可變易大惟

其縱淫泆於非常用燕安之故喪其威儀民見之無不䀌然痛

傷其心也皆由惟大愛厚於酒晝夜不念自止息乃過逸其内


心疾害很戾不能畏死聚罪人在商邑而任之於殷國滅亡無

憂懼也不念發聞其德令之馨香使祀見享升聞於天大惟行

其淫虐爲民下所怨紂衆羣臣集聚用酒荒淫腥穢聞在上天

故天下喪亡於殷無愛念於殷惟以紂奢逸故非天虐殷以滅

之惟紂爲人自召此罪故也

傳言紂至變易

正義曰施其政令於民無顯明之德言所施者皆是闇亂之政

也紂意謂之爲善所敬之所安之者及其施行皆是害民之事

爲民所怨紂之爲惡執心堅固不可變易也

傳紂大至其心

正義曰誕訓爲大言紂大惟其縱淫泆於非常之事

傳紂衆至逸故

正義曰紂衆羣臣用酒沈荒用者解經之自定本作自俗本多

誤爲嗜

傳言凡至召罪

正義曰此言惟人謂紂也今變言人者見雖非紂亦然

王曰封予至于時

正義曰旣陳殷之戒酒與嗜酒以致興亡之異故誥之王命言

曰封我不惟若此徒多出言以誥汝而巳我自戒酒已親行之

汝可法之也所以親行者古人有言曰人無於水監當於民監

以水監但見已形以民監知成敗故也以須民監之故今殷紂

無道墜失其天命我其可不大視以爲戒撫安天下於今時也

予惟至于酒

正義曰殷之存亡旣可以爲監若是故我惟告汝曰汝當堅固

愛愼殷之善臣及侯甸男衞之君則在外尚然況已下太史所

賔友内史所賔友於善臣百尊官而不固愼乎此之卑官猶尚

固愼況惟汝之身事所服行美道服行美事治民而可不固愼

乎於已身事猶當固愼況惟所敬順疇咨之圻父能迫迴萬民

之農父所順所安之宏父此等大臣能得固愼則可定其爲君

之道固愼大臣雖非急要尚能使君道得定況汝又能剛斷於

酒乎善所莫大不可加也

傳劼固至用之

正義曰劼固釋詁文將欲斷酒爲重故節文以相況毖訓爲慎

言誠堅固謹愼皆敬而擇任之其文通於下皆固慎

傳侯甸至賔友乎

正義曰太史掌國六典依周禮治典敎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

也内史掌八柄之法者爵禄廢置殺生與奪此太史内史即康

叔之國大夫知者以下圻父農父宏父是諸侯之三卿明太史

内史非王朝之官所賔友者敬也

傳於善至民乎

正義曰於善臣即上經殷獻臣也百尊官即上侯甸男衞太史

内史也服行美道服事治民即上汝之身事知服事是治民者

民惟邦本諸侯治民爲事故也鄭𤣥以服休爲燕息之近臣服

采爲朝祭之近臣非孔意也

傳圻父至任大

正義曰司馬主圻封故云圻父父者尊之辭以司徒敎民五土

之藝故言農父也以司馬征伐在乎閫外所專故隨順而疇咨

之言君所順疇也迫近迴繞於萬民言近民事也二者皆任大

傳宏大至酒乎

正義曰宏大釋詁文以司空亦君所順所安和之故言當順安

之諸侯之三卿以上有司馬司徒故知宏父是司空言大父者

以營造爲廣大國家之父因節文而分之乃揔之言司馬司徒

司空列國三卿今愼擇其人而任之則君道定況剛斷於酒乎

爲甚之義也其定辟揔上自劼毖殷獻臣巳下獨言三卿者因

文相況而接之其實揔上也三卿不次者以司馬征伐爲重次

以政敎安萬民司徒爲重司空直指營造故在下也司徒言於

萬民爲迫迴者事務爲主故也司徒不言若者互相明皆爲治

民而君所順也

厥或至于殺

正義曰以爲政莫重於斷酒故其有人誥汝曰民今飲酒相與

羣聚是不用上命則汝收捕之勿令失矣盡執拘以歸於周之

京師我其擇罪重而殺之也又惟殷之蹈惡俗諸臣惟其衆官

化紂日乆乃沈湎於酒勿用法殺之以漸染惡俗故三申法令

且惟敎之則汝有此明訓可以享國汝(⿱艹石)不用我敎辭惟我一

人天子不憂汝不絜汝政事是汝同於見殺之罪不可不愼

傳盡執至殺之

正義曰言周故爲京師但飲有稀數罪有大小不可一皆盡殺

故知擇罪重者殺之

傳又惟至殺之

正義曰言諸臣謂尊者及其下列職衆官不可用法殺之明法

有張㢮此由殷之諸臣漸染紂之惡俗日久故不可即殺其衞

國之民先非紂之舊臣乃羣聚飲酒恐増長昬亂故擇罪重者

殺之據意不同故殺否有異

傳以其至享國

正義曰禮成於三故必三申法令有此明訓揔上之辭故得享國

傳汝(⿱艹石)至之罪

正義曰汝不用我敎辭則不足憂念故惟我一人不憂汝不絜

汝之政事事惟穢惡不復敎之使絜靜也

王曰封汝至于酒

正義曰以戒酒事終故結之王命言曰封汝當常聼念我所使

汝愼者篤而行之勿使汝主民之吏若宰人者沈湎於酒當正

身以帥民

梓材第十三

傳告康至治材

正義曰此取下言(⿱艹石)作梓材旣勤樸斵故云爲政之道如梓人

治材此古杍字今文作梓梓木名木之善者治之冝精因以爲

木之工匠之名下有稽田作室乃言梓材三種獨用梓材者雖

三者同喻田在於外室揔於家猶非指事之器故取梓材以爲

功也因戒德刑與酒事終言治人似治器而結之故也

王曰至人宥


正義曰王曰封汝爲政當用其衆人之賢者與其小臣之良者

以通達卿大夫及都家等大家之政於國然後汝當信用其臣

以通逹王敎於民惟乃可爲國君之道汝爲君道故當使上下

順常於是曰我有典常之師可師法是君之順典常也其下司



徒司馬司空國之三卿及正官衆大夫亦皆順典常而曰我無

虐厲殺人之事是使臣之順常也如此君臣皆能順常則爲善

矣爲君之道非但順常亦須敬勞之故云亦其爲君之道當先

敬心以愛勞民故汝往治民必敬勞之又以民須敬勞之故汝

往之國詳察其姦宄及殺人之人二者所過歷之人原情不知

有所寛宥以斷獄務從寛故汝往治亦當見其爲君之事而民

有過誤殘敗人者當寛宥之此亦爲敬勞之也

傳言當至於國

正義曰以用也曁與也言用通厥臣可用明此皆賢與良也厥

臣文在大家之上故知小臣也言用之者旣用其言以爲政又

用其人以爲輔本之得大家所用統之即君所遣也以大夫稱

家對士庶有家而非大故云大家卿大夫在朝者都家亦卿大

夫所得邑也又公邑而大夫所治亦是也用此以行政令上逹

於國使人君知之也即是庶人升爲士又用庶人進在官者小

臣亦得進等而用之周禮有都家之官鄭云都謂王子弟所封

及公卿所食邑家謂大夫所食采地傳以大家言之揔也大臣

故言卿大夫及都家之政卿大夫之政謂在朝所掌者都家之

政謂采邑所有政事二者並當通達之於國故連言之

傳汝當至之道

正義曰言汝當信用臣即信用卿大夫及都家自然大家也傳

用小臣與庶人故得通王敎於民也人君上承於王下治民事

故交通其政惟乃國君之道而巳鄭以於邑言達大家於國言

達王與邦君王爲二王之後即亂名實也

傳汝惟至師法

正義曰即上民事王敎通於國人是順常也故揔上惟邦君言

汝惟君道使順常也典常可師即順常也

傳言國至善矣

正義曰此連上蒙(⿱艹石)𢘆之文故云國之三卿正官衆大夫皆順


典常也不言士從可知也此曰予罔厲殺人所謂令康叔之語

但在臣下冝爲此也以上令下行行之在臣故云我無厲虐殺

人之事互明君及臣皆師法而無虐

傳亦其至來之

正義曰亦其爲君之道者爲邦君之道非直順常亦須敬勞故

往必敬勞即論語云先之勞之是也

傳以民至勞之

正義曰上文無罪敬勞此惟就有罪者原情免宥亦敬勞也其

實姦宄不殺人者殺人亦是姦宄但重言而別其文姦宄及殺

人二者並是賊害自當合罪不可寛宥其所過歷之人情所不

知故詳察寛宥以爲敬勞之

傳聽訟至宥之

正義曰以君者立於無過之地使物不失其所故宥罪原情當

見其爲君之事與上厥君始終相承於姦上言肆往此亦以罪

事往可知也言宥明情亦可原故知過誤殘敗人也

王啓至攸辟

正義曰周公云所以敬勞者以王者開置監官其治主爲於民

故也以此當敎民曰無得相殘傷無得相虐殺而爲重害也何

但不可爲重害民之相於當至於敬養寡弱至於存恤屬婦合

和其敎用大道以相容無使至冤枉所以如此者以王者其當

效實國君及於御治事者惟須知其敎命所施何用知其善惡

故不可不勤也所效實(⿱艹石)能長養民長安民用古昔明王之道

而治之如此爲監無所復罪汝當務之

傳當敎至冤枉

正義曰以言曰故知當敎民也殘謂不死虐甚則殺故二文也

經言屬婦傳言妾婦者以妾屬於人故名屬婦此經屬婦與寡

弱爲例則非𨵿嫡婦也何者妻子是家中之貴者不至冤枉故也

傳王者至不勤

正義曰以君臣共國事故井效御治事而知其所施則下不得

爲非即是王使存省侯伯監治是也故不可不勤

惟曰至丹雘

正義曰旣言王者所以效實國君爲政之事故此言國君爲政

之喻惟爲監之事曰(⿱艹石)農人之考田也巳勞力徧布菑而耕發

其田又須惟其陳列修治爲疆畔畎壟以至收穫然後功成又

若人爲室家巳勤力立其垣墉又當惟其塗而塈飾茨蓋之功

乃成也又(⿱艹石)梓人治材爲器已勞力樸治斵削其材惟其當塗

而丹漆以朱雘而後成以喻人君爲政之道亦勞心施政除民

之疾又當惟其飾以禮義使之行善然後洽

傳爲政至後洽

正義曰此三者事別而喻同也先遠而𩔖踈者乃漸漸以事近

而功者次之皆言旣勤於初乃言修治於末明爲政孜孜因前

基而修使善垣墉一也皆詳而復言之室器皆云其事終而考

田止言疆畎不云刈穫者田以一種但陳修終至收成故開其

初與下二文互也二文皆言斁即古塗字明其終而𡍼飾之其

室言塗塈塈亦𡍼也揔是以物塗之茨謂蓋覆也器言塗丹雘

塗丹皆飾物之名謂塗丹以朱雘雘是彩色之名有靑色者有

朱色者故鄭𤣥引山海經云靑丘之山多有靑雘此經知是朱

者與丹連文故也

今王至保民

正義曰此戒康叔巳滿三篇其事將終須有揔結因其政術言

法於明王上下相承資以成治故稱今者王命惟告汝曰先王

文武在於前丗巳自勤用明德招懷逺人使來以爲親近也以

明德懷柔之故衆國朝享於王又相親善爲兄弟之國方方皆

來賔服亦巳化上奉用先王之明德矣是先王行明德下亦行

明德以從之而可法也先王旣然凡爲君以君天下者亦如先

王用常法則和集衆國使之大來朝享亦須同先王用明德也

君天下者當如此今大天巳付周家治九州之中國民矣周家

之王若能爲政用明德以懷萬國逺拓其疆界土壤則先王之

道遂更光大以此今王須大先王之政惟明徳之大道而用之

以此和悅而先後其天下迷愚之民使之政治用此所以恱先

王受命使之遂大之義故也是明德不可不務故我周王今亦

行之汝爲人臣可以不法乎當法王家勤用明德治國也汝若

能法我王家而用明德是爲善不可加因歎云巳乎如此爲監

則我周家惟曰欲汝至於萬年惟以承奉王室令其子子孫孫

累丗長居國以安民

傳言文至法之

正義曰言先王知謂文武也夾者是人左右而夾之故言近也

傳衆國至明德

正義曰享施於王而兄弟爲相於之辭明彼此皆和協親仁善

鄰左傳文以先王用明德欲下之所行今亦奉用爲亦先王耳

傳大天至遂大

正義曰肆遂也申遂故爲大越遠也使天下賔服故遠拓界壤

以益先王故爲遂大也

傳今王至之義

正義曰言用德亦是明德也先後若詩云予曰有先後謂於民

心先未悟而啓之巳悟於後化成之故謂敎訓也先王本欲子

孫成其事今化天下使善是恱先王受命其和恱先王即遠拓

疆土恱其受命即遂大也


尚書正義卷第十三


                計一萬四千三百二十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