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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詳解 (胡士行, 四庫全書本)/卷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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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尚書詳解 (胡士行) 卷八 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尚書詳解卷八     宋 胡士行 撰
  康誥第十一         周書
  成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餘民不遷洛之民封康叔文王子作康誥酒誥梓材
  三監既伐商之大家世族皆遷洛周公君陳畢公始中終之所式化也其存而不遷者為餘民衞地康叔所封也
  康誥惟三月哉生魄十六日周公初基立基址作新大邑于東國洛四方民大和如靈臺子來侯甸男邦采衞五服之邦五服男居中言邦則五服可知 此史臣立言之體百工鼓舞民和見事功于周周公咸勤勞來慰撫乃洪𢎞大誥治治道
  作洛邑者欲以遷商民也命康叔者所以撫不遷之商民也脉絡正相闗係卜洛之先已封康叔矣當宅洛時臣民畢㑹誥於時作焉所以大警衆也故不曰命而曰誥云 大誥東征所作書也前此誥雖作而人方為疑猶未盡孚至此大和㑹乃洪前日大誥之意而發明之則人無不孚者矣
  王若曰孟侯諸侯之長朕其弟周公以王命告故弟康叔小子封康叔名惟乃丕顯顯德考文王克明德日月照臨慎罰視民如傷不敢侮鰥寡庸庸用所當用祗祗敬所當敬威威懲所當懲顯民公道暴白於民用肈我區域中中國越我一二邦以修始修之一二邦我西土惟時怙恃之如父時怙絶句冒屬下句覆之如天升聞于上帝帝休天乃大命文王天之命非本心殷誕受厥命越厥邦厥民惟時敘次敘乃寡少有武王勤以成厥勲汝小子封在兹東土
  自古明斷之君多恃其明而於細微之失不復知文王以丕顯明德而曰謹曰不敢於庸祗威毫釐不苟焉此王業所以興也然文王之本心不過修我之一二邦耳至西土怙冒而天命歸焉則非其心也故終逃之其身而後不能逃其子焉以文武艱難如此然後汝康叔得此東土為諸侯可不深自警歟林云此篇首尾多及刑左傳曰周克商蘇忿生以温為司寇立政所謂司寇蘇公是也又曰康叔為司寇則成王時繼蘇公者康叔也康誥之作雖使即封本國外亦并告以司寇王朝内詰姦之事故書有曰外事外庶子外正者以衞言也曰内者司寇之事也
  王曰嗚呼封汝念哉今民將在在叔乃文考紹所聞佩服德言父兄道德之言徃敷求于殷先哲王賢聖之君六七作用保乂民汝丕遠惟商耉成人故家遺老猶有存者安宅心知訓老成之訓一云訓民有所宅則有所知虛靜不礙誠而明也求聞多聞古先哲王羲黄堯舜禹湯之法用康保民𢎞學問廣充于天與天同大若德裕乃身粹面盎背不廢在王命
  遹文考矣又求之殷哲王商耉成人猶未巳也又求之古先哲王凡羣聖心傳之妙制作之法悉聞悉見則學問精深衆理該貫道之大原其出於天者裕然在乃身而後王命可以不廢矣曰不廢者言至此僅可免過而已人臣職分豈易盡哉必如舜與曾子方能不廢父命必如舜與周公方能不廢君命叔懋之哉
  王曰嗚呼小子封恫乃身敬哉天畏明畏棐忱民情大可見明威小人難保撫后虐讎徃盡乃心無康好逸豫乃其乂民民乂則天棐在其中我聞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無大無小皆可治亂當順不惠不順者不懋已汝惟小子乃服所服行政教惟𢎞王道殷民亦惟助王宅安順天命作新民
  衞之封以商民恫瘝汝非可忽以為富貴之具也天可畏而難諶民可見而難保皆爾侯憂責也可二爾心乎乂民亦所以奉天也民情難保召怨之端不在大小必於其不順不勉者而順之勉之焉則庶幾可以無怨矣於以𢎞王助王應保作新定宅天命皆以汝小子是望可不勉諸
  王曰嗚呼封敬明乃罰人有小罪非眚過失乃惟終怙終不悛自作注絶句不典知此有厥罪小乃不可不殺乃有大罪非終乃惟眚災横過爾既道厥辜乃不可殺
  此司寇事也虞書宥過刑故之義
  王曰嗚呼封有敘為治有敘乃大明明其事民服惟民其勑相正相勉若有疾視民如身調護醫治惟民其畢若保赤子保民如子心誠求之惟民其康乂非汝封刑人殺人刑殺天討非汝得私無或刑人殺人戒其刑殺非汝封又曰劓割鼻割耳劓刵輕刑亦非汝得私無或劓刵人戒其劓刵
  若疾若子以待吾民可也刑可輕刑殺劓刵之乎一說非汝封得刑殺人也又不可使刑殺人不出於汝封句又曰下亦如上文非汝封得劓刵也又不可使劓刵人不出於汝封承上省文耳
  王曰外事司寇王官為内衞國所封為外汝陳法注絶句兹殷罰有倫又曰要服膺五六日至于旬十日三月要囚
  此衞國事也用法天下通用然殷罰又衞之民所素習也故師之服念之久謹之至孔云司師絶句司主師衆也
  王曰汝陳時臬事罰蔽殷彞常法用其義合義刑義殺勿庸以次汝封私意乃汝盡遜用刑盡順於理曰時有條理惟曰當自謙曰未有遜事
  此申言上意也
  已汝惟小子未其有有人汝封之心朕心朕德惟知凡民自得竊取强取外亂内亂殺越人于貨取其財强凶不畏死罔弗憝
  以汝之心知朕之心尚德不尚刑而已民有自得罪而人無不惡以至不得不刑焉此豈朕心也哉
  王曰封元惡自得罪為大惡大憝已大可惡矧惟不孝不友子弗祗厥父事大傷厥考心于父不能字厥子乃疾厥子于弟弗念天顯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劬勞大不友于弟惟弔兹至此不于我政人為政之人卿大夫得罪不教之罪乎天惟與我民彝天降秉彝大泯上不教以致泯亂上不自責而曰乃其速由文王作所立注絶句不孝不友之刑兹無赦不率身率而徒欲大戛擊之可乎
  自得罪者人可惡刑之已非朕心況不孝不友而亂民彝者乃政人不教之罪於此不自責而思正身以率之乃徒欲罪而戛擊之又可乎哉
  矧惟外庶子訓公族之官訓人掌教人惟厥正人長人者越小臣諸節有符節者民大譽稱頌弗念念此弗庸用此厥君時乃引惡惟朕憝已汝乃其速由兹義率殺亦惟君惟長不能善教厥家人越厥小臣外官長惟威惟虐大放王命乃非德用乂汝亦罔不克敬敬敷五常之教乃由在寛民惟文王之敬忌慎罰乃裕民曰叔曰我惟有及及文王則予一人以懌
  民彝泯亂且當自責矧庶子正人諸節乃臣職之當播敷造譽者顧不念庸以病其君焉於是以其可惡而速殺之是汝為人君長不能正家以正人徒尚威虐而小臣外正亦效之矣豈天命汝以德義之意乎汝知刑之不足尚則必敬敷五教在寛而以文王之慎罰為法可也汝能法文王之敬忌而自任曰有及焉是乃予尚德之意也而予云胡不懌乎
  王曰封爽導以吉康之道我時其惟殷先哲王德用康乂民作求矧今民罔迪不適之善不迪則罔政在厥邦
  刑不可尚則有迪之以德而已人無有不善無迪之而不從者若不迪則是上之人自無善政非可徒咎之民也
  王曰封予惟不可不監商先王告汝德尚德之説于罰慎罰之行今惟民不靜未戾厥心迪數四矣未同皆化天其罰殛我不能化民我其不不敢怨天惟厥罪已有罪無在大亦無在多不大不多且不可矧曰其尚上聞于天
  既不咎民則當自責而已先王之明德慎罰不可不監也民之迪而未同是我君師之責未盡天且罰我我不敢怨也王曰責如此叔當如何罪未有不自微而著者叔其兢兢焉可也
  王曰嗚呼封敬哉無作怨結怨勿用非謀正言非彝常道斷以至誠不息德用康安定乃心顧日月省乃德遠深長乃猷乃以民寧不汝瑕
  非謀非彝則結怨於民矣不可用也惟明善而守之以誠康焉顧焉遠焉躬自厚而薄責於民寛裕優柔納民寧謐則汝予嘉而肯瑕殄之乎
  王曰嗚呼肆陳告汝小子封惟命我所命爾不于常大而非常汝念哉無我殄棄絶我言知未八殄不迷其意乃服命所戒全篇之命乃聽所聞用康乂民
  此篇將終警叔以深領其告命也孔云天命不于常享有國土當明汝服行之命夏云無殄絶其享上之意髙聽殷上古王逺大之事
  王若曰徃哉封勿替敬典前所謂罔不克敬典聽朕誥汝乃以殷民世享世世享國
  此申前意而期以無窮之效也
  酒誥第十二         周書
  紂為長夜之飲臣下化之此當時大病故一書專戒之
  酒誥王若曰明詔布大命于妹邦衞也紂都乃穆敬詩穆穆文王考文王肇國在西土厥誥毖戒慎庶邦庶士越少正官之貳副御事朝夕不息曰祀兹酒惟祭乃用酒惟天降命置酒我民惟祀天降威我民用大亂喪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喪亦罔非酒惟辜
  紂沉湎之化溺人者深故文王所以訓其屬者朝夕不息謂夫所以置酒者以奉祀事耳外此而湎酒者則得罪於天而喪德喪邦矣
  文王誥教小子及其未流而先正之有正有官長臨之不敢飲有事若三農九穀之類不暇飲無彝酒常飲越庶國飲惟祭飲福德將以德將之無醉惟曰我民祖父又自教小子子孫惟土物愛愛土所生之物不敢糜秫稻為酒漿厥心臧聰聽子孫用心聽祖考之彝飲酒修身大成德小子惟一視小如大無二汝心
  文王誥毖庶邦下至小子者謹其初也既教之又使其祖考自教之謂酒小節也而大德之敗實自此始故愛土物者所以臧厥心小大一也爾小子謹無以不飲為小德而忽之彝酒之二字正妹土受病之源懲之不得不力也
  妹土提妹土而教之爾股純一無怠文王之德之純其藝黍稷奔走事厥考厥長肇牽車牛遠服用孝養厥父母厥父母慶喜子遠歸自洗致用酒慰勞乃得飲
  前言文王所以教西土此以後成王告康叔所以教妹土粒食懋遷仰事無歉至此乃得飲則其飲也有節矣
  庶士衆官有正越庶伯官長君子其爾典聽朕教爾大克羞老成之人惟君盡君道爾乃飲食醉飽
  成王周公開飲酒之門不過三事祭祀用酒父母慶用酒養老用酒三者皆良心所發於適情之中有養性之術孔云羞進老成之道
  曰爾克永中德爾尚克羞饋祀祀祖考爾乃自介介然自守於己用逸飲福得自安適之時兹乃允惟王正事德中則能正事之臣兹亦惟天若善之長德永不忘在王家
  觀省之永則一動作一飲啄不少放肆得飲福矣猶介然不自縱如此則能稽此中為此正而進於元矣元天德也天且不違而王能忘之乎孔云介大也夏云助也
  王曰封我西土文王在西土輔教徃日邦君御事小子尚克用文王教不腆于酒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紂以酒亡而周以不腆酒興可以酒為小德而輕之乎
  王曰封我聞惟曰在昔殷先哲王迪啓知畏天顯顯道小民難保德秉執守天命之哲自成湯咸至于帝乙賢聖之君六七作成王王業惟御事厥棐輔君有恭不敢自暇自逸矧曰其敢崇飲越在外王畿外有事侯甸男衞邦國君越在内畿内服百僚庶尹惟亞副貳惟服宗工服事尊官之人越百不在位閒居者罔敢湎于酒不惟不敢亦不暇惟助成王德顯越尹人祗此舉商先王不湎酒以為教也君以畏天畏民之心畏相而臣皆以敬畏應之其不敢飲也猶有所畏而力制也至不暇則安之矣雖誘之不為也惟助成君德之顯使其所以正人者能敬法而已敬商人所尚敬則不飲此止酒第一劑也
  我聞亦惟曰在今後嗣王酣樂沈醉身厥命罔顯于民祗所敬所養方在於結怨不易改變惟厥縱淫于非彝用燕可畏可象民罔不䀌痛貌傷心惟紂位于酒不惟自息止酒乃逸自以飲為安厥心疾不克畏死酒使之然辜在商邑越殷國滅以為憂弗惟德馨香注絶句祀登聞于天誕惟民怨庶羣自酒腥聞在上故天降喪于殷罔愛于殷惟逸安于酒天非虐惟民自速辜
  此言紂湎酒之禍以為戒也
  王曰封予不惟多誥古人有言曰人無於水監鑑水照妍醜當於民監監民照興亡今惟殷墜厥命我其可不大監于時當時之民
  監殷撫民於叔乎望誥之多夫豈徒哉
  予惟曰汝劼殷獻臣侯甸男衞孟侯所統矧太史掌六典八法八則叔所親友内史掌八柄之法友越獻臣百宗工賢臣為尊官者矧惟爾事汝事一云師事服休坐而論道多暇逸者一云告老歸休服采作而行之治事者矧惟若衆人之事圻父司馬掌九圻之法尊之為父民非心農父司徒厚民民居宏父司空定辟君必慎擇司徒司馬司空三卿則君道定矧汝剛制于酒
  劼毖者敬重之也即前畏相棐恭之意也殷獻臣侯甸男衞固劼毖之矣況太史内史宗工乎況爾所事休采乎況國之三卿乎然將毖人不可不自毖也況汝叔又自當剛制於酒乎夏云劼毖使羣臣不湎酒剛制使叔不湎酒也
  厥或誥曰羣飲汝勿佚縱其逃盡執拘以歸于周京師予其殺又惟殷之迪所化諸臣惟工乃湎于酒勿庸殺之姑惟教之有斯明享祀也勿殺而姑教之曰此酒止以奉祀不可湎也可謂厚矣不用我教辭姑教之辭惟我一人弗恤不恤我不殺厚意弗蠲乃事時同于殺至此乃不得不殺
  曰其殺矣又曰勿殺而姑教之至教之而又不用弗恤弗蠲乃殺之不殺者本其心殺者其大不得已也
  王曰封汝典聽朕毖勿辯使乃司民主民之臣湎于酒此正身正官以清不飲之原也故以終篇
  梓材第十三         周書
  梓材王曰封以厥庶民暨厥臣以一國民之情通之於大家以厥臣又以大家臣民之情達王惟邦君為國家之綱領在通上下之情
  流言之變由上下之情不通耳故妹土之化以通一國之情為急大家彊而難通者也天子尊而難通者也於此脉絡相貫則亂無從起矣此為邦之本也
  汝若常道於是曰我有師師以典常之師為師司徒司馬司空國之三卿正官衆大夫亦曰予罔殺人亦厥君先敬如承大祭慰勞其民我所徃宜厥敬勞肆徃姦宄殺人歴人賊所過歴如今干證宥肆亦見厥君事戕人宥
  好生之德不特撫新國當然亦三代得天下之本也叔能師典常而明德慎罰焉則其三卿以下皆以不厲殺自許亦其君以敬勞先之故其徃而宥刑者亦見其君宥刑之故耳
  古王聞立民監諸侯之長如三監之監自黄帝立左右監之官以監觀萬國厥亂為民曰無胥戕無胥虐至于敬不侮寡至于屬連屬存恤婦妾合為一體以容成王其效致此命於邦君越御事厥命曷以引和緩不迫漸而引之養引恬自古王若監呼康叔而告之
  此承前因厲殺之意古王所以啓監者為民而無戕虐寡必敬婦必屬視民如一體也則今王所以命邦君者亦優游和緩以漸而安康之耳豈以刑而操切之邪
  惟曰若考治土宜田既勤用力開布去草惟其陳陳設修治糞壤之類為厥疆畔塍所以蓄水洫所以瀉水若作室家既勤垣卑牆髙牆惟其塗仰塗若作梓材梓木之良材既勤樸坯略治詳治惟其塗采飾
  既勤喻前人創業之難也惟其喻今日嗣業之不可不成其終也吕云周自大王王季文武積累周公復為定亂十已八九今所少者隄防覆蓋粉飾而已康叔茍不撫摩餘民復為變亂前功皆廢矣命之之意至切也
  今王惟曰先王文武既勤用徽柔懿恭不遑暇食明德懷懷撫諸侯為夾為夾輔庶邦享來朝兄弟親宻萬方來亦既用明德文武以德先諸侯以德應成王為元后文武舊典庶邦丕享皇天既付中國禮樂法度之區民越厥疆土于先王肆大也一民莫非其臣則尺地莫非其有今王德用和調迷民商民未感周化用懌先王受命天付民之命
  此以實前既勤惟其之論也先王既勤德以懷庶邦矣今王可不式典以益集之乎惟皇天以中國民托之先王以其用德之勤故也於中國民之中有迷民焉天與先王之意必不懌矣今王得不純於任德以和懌迷民者而懌先王受命乎一云先迷民紂之民後迷民武庚之民
  歎辭若兹監呼叔思而欲至于萬年惟王子子孫孫永保民
  用德者王也而體德以施之民者監也故致歎以深望康叔謂吾心所欲將萬年惟王世世保民而無有間此用德之意者焉監分吾民者可不深長思邪
  召誥第十四        周書
  成王在豐舊都宗周文王廟在焉欲宅洛邑土中受四方朝㑹道里均使召公先相宅作召誥
  后稷封邰公劉遷豳岐西北四百里大王遷岐邠西五百里文王都豐岐東南三百餘里武王都鎬豐二十五里史記武王克商遷九鼎於洛邑其言曰我南望三塗北望岳鄙顧詹有河粤詹雒伊無遠天室營周居於雒邑而後去是宅雒武王本意而未成者也至周公相成王致太平將歸政遂營洛邑以居九鼎㑹諸侯而王都則常在鎬平王東遷始都洛而鎬為禾黍矣
  周公作洛有二
  瀍水西郟鄏為都定鼎曰王城曰東都瀍水東遷頑民曰下都成周王城在西下都在東春秋王子朝在王城曰西土敬王在成周曰東土或云成周王城下都總名
  召誥惟二月既望十五越六日乙未二十一日王朝自周則至于豐告文王廟惟太保召公先周公相宅越順王命三月惟丙午朏初三越三日戊申初五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則經營規度朝市宗廟郊社之位
  太保二月二十一日離豐三月六日至洛豐至洛不必半月經涉之久者在道審定規模至洛舉而行之耳
  越三日庚戌初七太保乃以庶殷所遷殷民所經營之基地于洛汭越五日甲寅十一位成若翼日乙夘十二周公朝至于洛則達觀于新邑營
  既得卜一日乃攻位者相視籌度而後興工築也五日位成者庶民攻之不日成之亦見其不窮奢侈不待曠日持久也
  越三日丁巳十四用牲于郊牛二后稷配越翼日戊午十五乃社五土之神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禮有以少為貴者越七日甲子二十一周公乃朝用書賦功屬役册書命庶殷侯甸男邦伯方伯厥既命殷庶庶殷丕起赴功
  達觀之後三日而祭天明日而祭地又七日而命役遷延十餘日者事愈大則動愈遲反覆經營規模全備用工之後不愆於素蓋不於斧斤紛紜之時始有商議也庶殷讎民也而丕作綏來動和之妙如此
  太保乃以庶邦冡君出取幣贄見之幣乃復入錫周公曰拜手稽首旅王若公誥告庶殷越自根本在乃御事周御事一云如所謂敢告僕夫不敢斥王也
  洛事畢周公將歸召公以戒王之辭使周公轉達之王告殷自御事此旅王大意下文乃申言之
  嗚呼皇天上帝改厥元子紂為天子而天換易之兹大國殷之命轉為周惟王成王受命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憂責之大嗚呼曷其若之何奈何弗敬天既遐大邦殷之命兹殷多先哲王在天若可憑藉越厥後王後民紂之民兹服厥命厥明智之人退休病民之人在朝受害之民知保抱𢹂持厥婦子以哀籲天徂厥亡逃紂虐方出紂已拘執之嗚呼天亦哀于四方民被紂虐眷命用懋王其疾敬德
  敬天德也
  相古先民古之人有夏天迪傳之子保面禹仰今時既墜厥命今相有殷天迪格保面稽天若今時既墜厥命今沖子嗣則無遺夀耉老成人多識前言徃行曰其庶能我古人之德矧曰其有能稽謀自天天道
  夏殷之與天一如此今皆墜命命其可常乎前人其可恃乎惟有老成不特可以考古道況可以明天道則庶幾可以永保天命也
  嗚呼有王雖小幼沖元子天之元子哉其庶幾能諴于小民今王不敢後用當躬用力畏于民碞險載舟覆舟安輿駭輿王來上帝自服于土中
  民一也而其中有小民焉有民碞焉尤王者代天子民中天下而定四海者所當加意也
  旦曰其作大邑其自時皇天毖祀于上其自時中土中王厥有成命天命之定一云君命治民今休此召公舉周公之說以證自服土中之論也作大邑則有大規模大功業所以配天祀神治民而致命之成民之休者皆在此可不重歟
  王先不敢後殷御事化殷民在治御事副貳于我有周御事合商周御事為一以漸染陶成之商臣之性惟日日日其邁進善王敬作所以敬為所止其所止不可不敬德不得不然不待勉强
  性本善也習之遠而有不善焉比介于周則節而日邁其善之天還矣然又當祗德以先之不可徒諉之御事而已也
  我不可不監于有夏亦不可不監于有殷我不敢知曰有夏服天命惟有歴繼歴多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墜厥命我不敢知曰有殷受天命惟有歴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墜厥命今王嗣受厥命我亦惟兹二國夏殷天命所以長短敬而有功者
  國之興亡長短既視之又視之其敬不敬耳
  王乃初服宅洛即辟初行政嗚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保養於初自貽人心自有之明哲命在我不在天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歴年哲則吉而永年不哲則不永不延天之命其幾皆於女而占之天已知今我初服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德服初邑新天命占焉敬可不疾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
  邑之新政之新天命之新也敬則永矣其祈也其諸異乎禱祈之祈矣天之命曰其未可必也哲之貽曰自所可必者在我而已祈者未定之辭也
  其惟王勿以小民淫用非彝亦我亦果過用乂民民自過我自不過民自無常我自有常若欲有功其惟王位居上位在德元元者善之長乾元坤元之元小民乃惟刑用德于天下越王顯先如春氣著物無所不徧所以顯也
  非彝者民之過也王可以其過而亦敢過於嚴刑以治之乎若欲有功惟在德元元則如天之覆民皆儀刑而王之顯何以加此 孔云若順禹湯所以成功
  庶幾曰我受天命丕有夏歴年四百三十七年有殷歴年六百二十九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
  君臣祈天永命在小民而已民惟邦本國之興亡不在諸侯不在姦雄盜賊止在小民之身故召誥屢致意焉
  拜手稽首曰予小臣敢以王之讎民商民百君子商臣越友周民從化者王威命明德德威德明王末有成命王亦顯當顯其德我非敢勤自謂勤勞言無補國家惟恭奉幣注絶句能祈天永命
  前言小民此并合讎民友民為一以待王之威明而保受之則所以祈天之道盡矣抑此在王之能而已予何力之有焉故曰非敢勤而用供王者所以歸重於王室矣




  尚書詳解卷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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