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詳解 (陳經, 四庫全書本)/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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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尚書詳解卷三十六
  宋 陳經 撰
  君奭周書
  此篇乃召公欲退而周公留之故作此書也二公輔相成王營洛邑周公復子明辟二公之功亦成矣二公之心皆欲去矣周公既為成王所留召公不欲周公之留也是以有不恱之意然則以周公之留為是則召公之不恱得無恝然忘情于君乎以召公之不恱為是則周公之復留得無貪禄固位乎據此二公之心各有所向功成身退者人臣之常道此召公之志也與周家相為無窮者宗臣之深憂此周公之志也周召乃同心一體之人周固不可無召而召亦不可無周周公既為成王留則召公安得猶退洛誥之書乃成王留周公之辭君奭之書乃周公留召公之辭古之大臣國爾忘家公爾忘身視天命之無窮皆以為切巳之事故此篇多言天命之不足恃惟在得人以繼持之耳
  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召公不恱周公作君奭
  師者教之以事而諭諸徳者也保者謹其身而輔翼之使歸諸道者也師保皆三公之官周官曰立太師太傅太保是也保次於師而此序云召公為保先於周公者蓋此篇為留召公而作故也先周公相成王為左右左以佐之右以佑之觀成王之初即位也本中材庸主管蔡流言之變周公幾不免則其資禀可知矣及其後也信任周公而不忍周公之去已是非師保之職朝夕納誨涵養成就何以至是哉及其功既成而召公起勇退之心為召公之計則得矣為成王為周家計則未也故周公因其不恱而作君奭之書挽召公之留欲與之共圖周家之政至于永永無窮而後巳卒之召公相成王及成王周公已殁之後至康王之時猶未忍去其亦有感於周公之言也
  周公若曰君奭弗弔天降喪于殷殷既墜厥命我有周既受我不敢知曰厥基永孚于休若天棐忱我亦不敢知曰其終出于不祥嗚呼君巳曰時我我亦不敢寧于上帝命弗永逺念天威越我民罔尤違惟人在我後嗣子孫大弗克恭上下遏佚前人光不知天命不易天難諶乃其墜命弗克經歴嗣前人恭明徳在今予小子旦非克有正迪惟前人光施于我冲子
  周公若曰君奭君者尊之也奭者名之也既尊之曰君又以名呼之何也古人質樸誠實無所𨼆諱況於同列之相親朋友之相與者乎同列而稱其名若此君奭是也朋友而稱其名(⿱艹石)曾子之責子夏曰商汝
  何無罪是也後世有深情厚貌懐疑獻諛此風不復見矣弗弔天降喪于殷弔憫也商家不為天所憫是以降其喪亡之禍於商商既墜其命而周受之矣周公言之若有惻然之意蓋聖賢初心本不欲利商家之天下商之墜命豈周之所欲哉一天命也商既墜而不可保我周雖巳受之其敢長保乎其基業至于永休而為天所輔而或出于不祥亦我所不敢知也其不敢知者以見天道之難測也基業也永長也孚信也休美也若順也棐輔也忱誠也周之基業長信有休美以順天而為天所輔其誠此得天命者也其終或至于不善為天所棄絶此失天命者也周公皆以為不敢知者蓋天道高逺不敢與知既不敢知天則所知者人事而已盡人事者雖不求于天而天自不敢違人事之不盡而汲汲于知天者雖求于天而天愈不可測古之聖人即求天于己者也嗚呼君巳曰時我此周公舉召公往日之言而證之也周公之意(⿱艹石)曰基之永孚于休歟抑亦出于不祥歟皆不敢知往日召公已有言曰是在我而不在天矣召公已有時我之言亦不敢以天命之既得為安遂至于不念天威之可畏不察民之有過蓋安于天命而不修人事者必不能長念天道之可畏亦不能察民之有過而王之知天命之可畏而逺念之者當常存畏敬之心知民之有尤過愆違者當化惡為善去乖爭為和睦我不敢以寧于天命之故遂至于不念天威不察民過則周公知天命之在我而不在天能畏天威能察民過矣故曰惟人惟人者在于人事之當修不必求之天可也後嗣子孫指成王後也前人光者文武之明徳也設若後嗣之子孫不能恭承天命遏絶佚失前人之光我已退老而家居則何由而知之天命不易言其天命不可輕易既曰不易又曰難諶以見其難諶而不可測度也天命難信如此至于隕墜厥命而不能以經久歴年抑誰之過雖是後嗣之子孫不恭上下遏絶前人光之失其實大臣之退老而不任其責所以至此也周公言及于此見天命之無常全在人事則輔相成王以祈天永命周召安得而辭哉嗣繼也繼前人文武之志恭承其明徳者正在我小子旦周公自任之辭也我小子其任甚重然非能别有正人之道亦在乎行前人之光明以施諸冲子言以文武之明徳開悟成王之徳也上一句乃周公自任之辭下一句乃周公不敢自居之辭以前人之徳而行於己則不敢不以自任以前人之徳施諸君則不敢以是自居
  又曰天不可信我道惟寧王徳延天不庸釋于文王受命
  又曰者更端而言之也天不可信我道惟寧王徳延者申上文之意也上文既以天命不易必迪前人光施於冲子此又言天不可信我惟遵行文武之徳使國家延長則天終不用釋廢文王所受之命矣天命自文王而始受命武王之徳則不替文王之受命此言惟徳可以得天以周公之聖豈不知天命既曰不敢知又曰不易又曰難諶又曰不可信此知古人不以在彼者為天而以在巳者為天舍一己而外求天皆為不知天也皆僥倖之私情而非躬行之實理也
  公曰君奭我聞在昔成湯既受命時則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在太甲時則有若保衡在太戊時則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巫咸乂王家在祖乙時則有若巫賢在武丁時則有若甘盤率惟兹有陳保乂有殷故殷禮陟配天多歴年所
  此則周公歴敘有商之賢臣能成其功業也我聞在昔成湯既受天命而有天下當是時則有伊尹者輔相成湯其治功至于格天言與天無間矣莫大于天人臣輔相之功至于與天同其大則是無一夫不被其澤無一民不蒙其澤也在太甲是時則有若保衡保衡者官名即伊尹也亦曰阿衡天下之所倚以安平也故曰保衡太戊太甲之孫也是時則有伊陟臣
  扈伊陟伊尹之子經曰伊陟相太戊是也臣扈在湯時已有是名疑至臣扈是也太戊時尚在可謂累朝之元老也伊陟臣扈二人相太戊其功至于與帝為一天即帝帝即天也天以形體言帝以主宰言變其文爾言保衡之于太甲伊陟臣扈之於太戊其可以幾于伊尹之相湯巫咸乂王家巫咸亦太戊之臣經曰伊陟贊於巫咸是也乂治也治王家之事特能修其在人之職而已未至于格上帝也在祖乙時則有若巫賢即巫咸之子也在武丁時則有(⿱艹石)甘盤甘盤即高宗舊學之臣也明此二人者不及伊尹保衡伊陟臣扈故不言格天格帝之功高宗後得傅說此不言傅說者推本而言之高宗後來所以恭黙思道夢想求賢亦皆舊學之時甘盤之功居多周公舉此四人者其徳有大小功亦有淺深皆能成其輔相之業陳列也皆循此為臣之道其功陳列于前安治有商家故使商家之禮升至配天為天子者配天者也商家子孫長有天下以祀天故曰禮陟配天歴年之久周公舉以告召公欲挽留召公使之以商家賢臣為法也
  天惟純佑命則商實百姓王人罔不秉徳明恤小臣屏侯甸矧咸奔走惟兹惟徳稱用乂厥辟故一人有事于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
  商家之明君賢臣相與圖治有以感格乎天故上天佑之為生賢者之多純大也天有以佑之故商家人材之盛充實于其國孟子曰不信仁賢則國空虚國有人焉則實無賢者則虚天之佑人君莫大于生賢良弼曰帝賚而籲俊所以尊上帝則賢者之生豈非天所以佑人君何以見天之佑商而使商家人材之富其在内而百官族姓王朝之人也則無不秉持其徳以明其憂國之事不敢暇逸以盡其職之所當為者秉徳明恤也其在外而小臣也則無不藩屏于侯甸之服武夫糾糾為王之衞者屏侯甸也若在下而奔走侍御僕從綴衣趣馬之人也則亦無不惟徳之是舉以乂治其君之事惟夫若内若外若小若大之臣各盡其職各任其事故一人在上無事則已茍有
  事於四方則惟動丕應徯志四方之民信其上如卜筮然君民之相孚本於大臣輔相之業所以至此夫以商家之臣如七人者其功直至于上得乎天下得乎賢其盛若此則周之治茍未至于商則召公其可遽退乎
  公曰君奭天壽平格保乂有殷有殷嗣天滅威今汝永念則有固命厥亂明我新造邦
  周公既說商家賢臣勲業如此再言商家享國長短在于人事而不在乎天平者謂下能和平其民也格者謂上能感格乎天者也能和平其民能感格乎天享國歴年必久故曰天壽平格此即求福不回干禄愷悌之意也平格即壽非平格之外别有天壽也商之君臣能平格則天壽之天保乂安治有商其後之嗣王如紂者不能平格則不為天所壽不為天所安治故天滅之以威興亡之效全在人事今汝永念則有固命固堅也永長也汝若能為長逺之慮不為目前之計不安於小成不止於僅足即永逺也能永逺則天命有隆勿替其治將潤色顯飾粲然於我新造之邦周家對商而言之文武受命未久故曰新造邦周公以永念者期召公則其所慮亦深且逺矣
  公曰君奭在昔上帝割申勸寧王之徳其集大命于厥躬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閎夭有若散宜生有若泰顛有(⿱艹石)南宫括又曰無能往來兹迪彛教文王蔑徳降于國人亦惟純佑秉徳迪知天威乃惟時昭文王迪見冒聞于上帝惟時受有殷命哉前既歴舉商家得人之盛矣此又舉周家文武所以得人之盛割裁正也申重復也勸勉勞也寧王即武王也武王本有徳矣天又從而裁正之重復而勸勉之此與式教用休陰誘其衷同意武王之徳所以極其至而無有踰越者皆上帝割申勸之也故能集有天下之大命於其身周公先言武王者蓋欲言文王之徳又必舉武王武王所以能集天命于其身者豈無自而然哉蓋本于文王也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修者因其壊而修治之也和者因其乖而和之也紂在上三綱五常既壊而人亦為之不和矣文武庶幾能修和有夏雖文王之責而實不敢自以為功但庶幾而已當此時文王惟得此五人者為之助虢叔也閎夭也散宜生也泰顚也南宫括也不言吕望以見言兵者非文王之本心也文王有此五人為之疏附後先奔走禦侮故能成修和之功又曰無能往來兹迪𢑱教文王蔑徳降于國人又曰文王之辭也文王雖有此五人文王之心常有歉然不自足之意且曰無人能往來為我道常教于天下無其徳以降下于國人且文王已有人迪彛教而必曰無能往來文王已有徳降于國人而必曰蔑徳聖人之心其不自足也如此亦惟純佑秉徳上文言商家之事既曰天惟純佑命則商實百姓王人罔不秉徳矣故此云亦惟純佑秉徳天心純一佑助文王故生賢佐皆秉持其徳之人賢者天所生也故迪知天威言其踐履無不與天合亦如迪知上帝命同乃惟時昭文王此秉徳之臣能明文王之徳輔相而開導之使文王之徳所迪行者皆足以顯見覆冒於天下以此而聞于上帝惟是賢者能迪知天威所以能相其君亦聞于上帝天為君而生賢故賢亦以天而輔君也文王所以能受有商命皆賢者輔相之功以文王之聖猶資賢人之助而況不為文王者乎
  武王惟兹四人尚迪有禄後暨武王誕將天威咸劉厥敵惟兹四人昭武王惟冒丕單稱徳
  此武王得人之助也時虢叔巳死故曰四人惟兹四人輔相武王庶幾蹈履至于保有天禄曰尚云者亦與尚克修和我有夏同皆不自恃之意也其後也暨及武王誕行天威咸劉殺其敵以興征伐之師謂之尚迪有禄則保有天禄者武王之初心也誕將天威而謂之後暨則征伐者非武王之初心也不得已而後為此舉爾非是武王始便欲將天威也惟兹四人明文王之徳使武王之徳覆冒于天下天下之人盡稱頌武王之徳萬國同辭此四人者在文王時昭文王則以其冒聞于上帝在武王時昭武王則以其冒而使天下之稱徳何也言天則可以兼人言人則可以兼天也
  今在予小子旦(⿱艹石)游大川予往暨汝奭其濟小子同未在位誕無我責收罔朂不及耉造徳不降我則鳴鳥不聞矧曰其有能格
  文王之治五人者為之武王之治四人者為之況今日成王之治未成召公其可不以五人四人者為心乎予小子旦視今之天下如游大川然以其險而難濟也任重而不克勝也必得召公同心輔政則可予自今以往暨汝奭濟小子成王于大川之險亦如未在位時召公之心豈不謂成王已即政已在位能勝其任矣殊不知任大責重非成王所能當在召公視之亦當與未在位時同也誕無我責汝召公不須責我以為我不當挽留召公也收罔朂不及耉造徳不降收藏也朂勉也耉造老成之稱也爾召公倘有意收藏韜晦無能勉其所不及則是老成人不肯降下其心以輔成王也周家之治有不逮處尚望召公加勉則可既不能勉所不及老成人不降下其心則鳴鳯之祥不復聞矣況敢望其至治之極乎文王興于岐山時有鳴鳯之祥此治之感召也然則召公安得不加勉乎
  公曰嗚呼君肆其監于兹我受命無疆惟休亦大惟艱告君乃猷裕我不以後人迷
  君奭不可不以此為監文王之功如彼而今日之治未成如此其當監視于此我周家受命雖有無窮之休矣然有以基之于前無以成之于後則前功不可保豈非亦有大艱難者乎告君奭當謀所以寛綽其心欲去者其心迫窄故也寛其心則當為成王留我不以後人迷惑之意豈為目前茍安而已哉誠欲後人有所觀法有所循守不至於迷惑也此周公所以開召公之心也
  公曰前人敷乃心乃悉命汝作汝民極曰汝明朂偶王在亶乘兹大命惟文王徳丕承無疆之恤
  前人指武王也周召二公當時親受武王顧命託以後嗣之事故舉前日之事以告之曰前人敷布腹心以命汝作汝民極極中也使民皆于汝而取中故曰作汝民極曰者命之辭也曰汝當明明勉輔後主朂勉也偶者匹合輔佐也在亶乘兹大命亶信也乘行也我之命汝如此汝當以誠信行之惟法文王之徳以大承當此無窮之憂蓋天下至重乃是無窮之憂也欲承此無窮之憂者茍非法先王之徳不可此皆武王所以命周召之辭人情誰獨無是愛君之念周公舉武王昔日顧命之辭以留召公召公寧不惻然有動于中乎
  公曰君告汝朕𠃔保奭其汝克敬以予監于殷喪大否肆念我天威予不𠃔惟若兹誥予惟曰襄我二人汝有合哉言曰在時二人天休滋至惟時二人弗戡其汝克敬徳明我俊民在讓後人于丕時
  公曰君凡我所以告汝者皆出于中心之誠然然則周公豈有不誠者哉而必曰告汝朕𠃔示之以至誠者蓋召公之所見與周公不同以聖人而與聖人言則不言而意已傳以聖人而與賢人言故多言而意始悟召公下於周公一等者也故不能無費辭保奭既稱之曰君又稱其官皆所以尊召公也其汝克敬我告汝之言既出于誠則汝當敬我之言不可忽也其以予之言監視于商家喪亡大亂肆念天威之可畏如此召公安得輕於去天威而謂之我者天下無一事而非吾身之理天威之可畏者即其理之可畏者也予不允惟若兹誥此又周公自謙之辭我之心未足取信於人所以如此多言以見多言非周公之得巳也因言所以明其心也予之意惟曰王業之所以成者在我二人周公不可一日無召公汝之意亦會與我合矣其言曰誠在是周召二人矣猶慮夫周家積累之久天之美日至福禄之來無窮非我二人所能當蓋徳不勝福則必有危我深以滿盈為懼故欲去也夫召公所謂在時二人之意雖與周公合而惟時二人弗戡之意則與周公異周公以王業終始為憂召公以一身滿盈為憂也其汝克敬徳明我俊民在讓後人于丕時周公以為召公雖以滿盈為憂惟能敬徳者則雖滿而不溢汝盍以敬徳為念乎今日相成王保治安持盈成兢兢業業不敢少忽者是乃敬徳也又當于下僚之中有賢者則明而舉之置之上位丕大也至于他時國家躋于大安功業至于大盛則此時可以遜與後人而去矣在今日未至于盛大未有俊民可遜則召公未可去也蓋大臣之進退常以人才之得失為慮有賢者以任其事則身可以退而無慮蕭何之死必引曹參以為相管仲不能薦賢於桓公徒知三子非人情不可近所以不能免後人之議也召公以滿盈為憂周公所以開拓召公之心使之以天下為憂也
  嗚呼篤棐時二人我式克至于今日休我咸成文王功于不怠丕冒海隅出日罔不率俾
  周公又嘆而言曰所以厚輔周家者惟我二人故能至于今日之美使社稷安寧商民已服成王長而踐祚豈非我二人之力乎雖然知今日之休為可美又當知他日之患為可慮既圖之于其始必當保之于其終我之意欲與二人者皆能成文王之功于不怠言文王之功有所未備者當以勤而成之使海隅出日之邦際天所覆極地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墜之地無不率俾則文王之功始成茍及于近而不及于逺及于中國而不及于外夷皆未足為功之至觀此章以見古之人君能信任其臣古之為臣者能任其責也成文王功于不怠丕冒海隅出日罔不率俾此豈易事哉而周公所以期望于召公者皆以是為人臣之職業明乎此則使是民為堯舜之民者非伊尹之責乎四海之内咸仰朕徳者非傅說之責乎推而下之則牛羊之茁壯會計之當否果非乘田委吏之責乎千乘之國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比及三年可使有勇果非任千乘國者之責乎古之為人臣者隨其小大而各任其責如此後之為人臣者隨其小大而皆不任其責商財賄之有無計班資之崇卑其去古人已逺矣
  公曰君予不惠若兹多誥予惟用閔于天越民公曰嗚呼君惟乃知民徳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終祇若兹往敬用治
  惠順也我不順汝之所為所以如此多誥召公之意欲去周公之意欲留周公安得順召公之所為而聴其去乎前言予不𠃔惟若兹誥所以見周公之不自恃此言予不惠若兹多誥所以見周公之不茍同天之愛民也無有窮已予不以一身為慮而以天之愛民者為念閔念也公曰嗚呼又更端而告之嘆而言曰惟乃知民徳借民情以為喻也民之徳罔不能成其始而怠其終民之情勤初怠終也如此既是召公之所熟知則召公安可以民情自處乎惟其終可也當敬順我此言自今以往以敬而用治尤當謹其治于終也語有之曰行百里者半九十晚節末路之難也觀此篇周公所以拳拳于召公者豈非人臣之晚節乎





  尚書詳解卷三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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