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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氏傳續説 (四庫全書本)/卷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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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左氏傳續説 卷三 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左氏傳續説卷三   宋 吕祖謙 𢰅
  荘公
  築王姫之館于外元年
  荘公之立桓公見殺於齊則荘公之於齊有不共戴天之讎而不能以復讐為念前輩論之詳矣然又須識得荘公之要領王姫歸于齊魯絶之而不與主婚義也而魯則畏齊之强而不敢絶欲與之主婚内則畏清議而不與外則畏齊之見討而不敢絶其君臣之間宛轉商量一箇兩不相妨底道理故築王姫之館于外三傳之説不一然皆未必是凡天下之事不知夫不共戴天之仇義不可與者未足為憂既知之而求所以委曲回互者深可憂盖其不知者良心一朝頓回則其𤼵不可禦既知之而欲立一名字求以委曲囬互亦終於此而已矣父子之間天属之恩荘公報齊之心宜如火之必𤍠如水之必寒如手足之必捍頭目安可以委曲安排回互使之兩不相妨至如伐郕一段亦然荘公本自畏齊而曰我實不徳齊師何罪皆是立一箇名字文飾之此其所以終於不振穀梁謂主王姫者必自公門出註云公門朝之外門主王姬者當設几筵于宗廟以俟迎故在公門之内築王姬之館又曰於朝則已尊於寝則已卑為之改築外變之正也仇讐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此同姓主婚之制而魯人改築之意也然天子之女下嫁諸侯何以必魯主之而天子不自主盖天子不當與諸侯為敵體是故天子嫁女乎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魯於周為同姓故使主之然荘公是時於齊有不共戴天之仇荘公非不知道理去不得只緣力弱不能自强眀告天子誓與齊絶恐恐然懼為齊所侵伐只顧些少利害忘了父子大義却説中間做委曲底道理大抵為人最戒如此設辭做事極是害人寧是不知義理底人一旦覺時尚有改悔時節
  楚武王荆尸授師孑焉以伐隨四年
  楚初稱荆詩所謂荆楚便是尸乃是楚陳名孑亦鎗属盖楚陳所利也大抵陳中自有利于長兵有利于短兵弓矢利逺是謂長兵孑只利近故為短兵此亦見始参用孑為陳處
  将齊入告夫人鄧曼曰余心蕩四年
  此見得當時尚知古人致齊之義盖楚武王平日是攻城略地底人豈復知正心誠意之理然欲入廟之初猶知所謂齊者盖齊是精神㑹聚之時于此散蕩覺不収斂故驚而入告諸夫人耳所謂将齊是欲入齊而未齊之時故可入告使其已齊之後則不可復見夫人矣後世徒有齊之名而不知齊之實故雖當此時而亦不復知所謂蕩矣
  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四年
  武王既死何不便去𤼵喪却除道梁溠營軍臨隨何故此是為竒兵伐他處盖軍中既無主帥則事變易生不如此隨必反追楚師故楚人到此只得向前至莫敖以王命入盟隨侯請為㑹于漢汭而後無可慮盖漢汭是楚地既入楚地則事始無他虞矣
  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四年
  紀侯能全身逺害為宗社計亦不為不賢比之御璧靣縛者逺勝
  王人救衛六年
  朔不當立王救之是也
  夫能周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後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謀知本之不枝弗强詩云本支百世六年
  此正是左氏論大凡立君之法非是斷此事之是非夫所謂本者指適子而言所謂支者指庶子而言今以適子謂之本此固易見苟無適子而能于庶子之中擇其最親者亦謂之本以庶子之最親繼先君之正統此止可謂之本而又未可謂之知本所謂知本者謂又於羣公子最親之中舎其不賢者擇其賢者而立之始謂之知本詩云本支百世周之所以能長久者只緣是知這箇本支道理
  楚文王伐申過鄧騅甥聃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還年楚子伐鄧十六年楚復伐鄧滅之六年
  夫鄧之亡不在於不殺楚子而在於不能自立紀綱修治甲兵以整頓一國所以卒為楚所滅向使前時從三甥之言殺了楚文王又安知後來别無一箇楚文王出故不能自强其國而徒然不從人言者亦所當戒
  恒星不見七年
  齊桓公将覇乃天下一變故天象先見
  夏書曰臯陶邁種徳徳乃降八年
  夏書臯陶邁種徳徳乃降此正今臯陶謨之文而杜氏謂逸書者何故盖緣秦火之後唯伏生口授尚書傳于世如益稷大禹謨泰誓諸篇世皆不得而有自孔安國古文尚書始皆有此數篇當時但𨼆藏于民間未甚公行于天下至東晉時始盛行于世杜預是西晉時人猶未得見之故曰逸書如楊子雲以酒誥為空言相似亦是未曽見也邁逺也降及也言徳非可頃刻問求速效必湏逺播其徳乃能及民
  君子是以善魯荘公八年
  荘公不能報父之讐而却立名字要委曲回䕶過了此政與築王姬之館于外相似左氏不眀大義却徒取他一節此左氏于此等處猶有欠處
  齊無知弑襄公八年
  看齊襄公須看得每舉而每得志是其所以速襄公之死觀其當時淫侈無度肆行不道無不得志如一滅紀則紀侯大去其國纔以王人伐衛衛使服纔欲滅郕郕便降至于欲㑹魯侯則魯侯至欲要姜氏則姜氏至每舉而每得志惟其得志之頻故所以為死期之速宜乎卒蹈無知簒弑之禍也
  冬十有二月齊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貝丘見大豕豕人立而啼八年
  此亦是大豕之常態耳不足深怪縁齊侯有疑心所主不定故見得如此
  誅屨于徒人費八年
  以齊之富强豈無一屨之供而必責于徒人費者盖求之倉卒所以偶無耳
  石之紛如死于階下八年
  以襄公之無常本無徳以感人而紛如孟陽之徒皆為之死者何故盖襄公平日不能親任賢者而小惠所懐者止此等人雖千百為死亦無益于事此見得襄公所以為襄公處
  襄公立無常八年
  不必只是政令無定凡事皆然如與文姜㑹處皆是無常底事
  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将作矣八年
  既使民慢則雖殺人而人亦不畏
  鮑叔牙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八年
  鮑叔奉小白出奔于将亂之初管仲奉子糾出奔于已亂之後以仲之才論之豈不及鮑叔而叔何故如此知㡬仲何為而不能知㡬盖叔素知小白之賢平日保䕶故其輔佐出于誠所以未亂而先奔子糾平日亦只是尋常底人耳而仲之佐糾又非其本意而出于君命故亂作而後奔如仲射小白中鈎其于事子糾之義亦盡矣仲之不死于子糾亦未為傷義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齊無君也夏公伐齊納子糾九年桓公自莒先入與齊大夫盟在春間至夏方納子糾何其遲緩如此盖二公子各有黨魯欲在中間調䕶勢亦甚難故遲了許多時節
  鮑叔曰管召讐也請受而甘心焉九年
  鮑叔之意正在生得管仲所以如此説管仲亦知鮑叔必不殺他故特地請囚至堂阜而後稅者盖堂阜是齊地至堂阜而稅則魯人不疑不然魯人知之則未必不復為魯所奪也
  管夷吾治于髙傒九年
  髙傒齊之上卿治是治政之才過之
  公将戰曹劌請見十年
  劌平時初未甞仕于魯何故却自出來為之謀盖魯是劌父母之邦前年乾時之戰社稷㡬不可保此一戰若再大敗則社稷必危劌不忍坐視父母之邦至于殄滅其勢不得不自出來向使大勢未到極處時劌亦未便自出以此見乾時之戰是魯大敗處况當其時齊之興勢方强而魯之在位者又皆非深謀逺慮之士劌于此不出則魯未必有復存之理故自此長勺既勝之後魯却用曹劌于朝觀諌觀社處便見
  肉食者鄙未能逺謀十年
  此指當時在位者耳然古者肉食亦自有制唯貴者老者耳如食肉者皆與食肉者無墨之類皆是説貴者如孟子云七十者衣帛食肉是老者皆食肉古人儉約非如後世奢侈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此皆是古之制
  小𠅤未徧民弗從也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十年
  曹劌之言正與季梁之諌相似盖古人只理㑹神民如周禮所説賔祀處皆是此兩事春秋去古未逺尚知此理自秦漢而下鮮能識此者
  忠之属也十年
  言亦是忠之一端耳觀此數條亦似迂濶而不切于戰然以理論之可謂得其要處大扺得民之心便是得軍心然荘公素不逹此何故便能悟其言盖劌自前面鋪叙有来厯所以見得眀白
  齊人三鼓劌曰可矣十年
  齊人三鼓而魯不鼓非是任齊自來進兵盖魯前面遮䕶截定了後全不動
  齊師敗績公将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十年
  軾是中車之軾板劌所以登軾而望之者盖軍敗有兩般有果敗者有詐敗者詐敗者旗雖亂而行伍進退之節初未甞亂乃是變陣特偽亂其旗以誤敵耳自非真知兵法者不能識之劌正恐齊人復有變陣設伏兵以誤我故登軾而望之故曰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臧文仲曰宋其興乎十一年
  杜註謂文仲魯大夫盖當時臧哀伯已為魯卿故文仲止得為大夫何故盖一族中只一人為卿故哀伯卒後文仲始為卿注曰魯大夫所以别為卿者也
  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十一年如五子述大禹之戒作歌曰予視天下愚夫愚婦一能勝予一人三失怨豈在眀不見是圖湯以六事自責之類皆是禹湯罪已處桀悔不殺成湯于夏䑓紂則曰我生不有命在天之類皆是桀紂罪人處
  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説之辭也十一年
  此是閔公對他如何見得是御説之辭盖春秋時辭命有自君出者亦有臣為之者論語所謂為命禆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此是出于臣所為者盖辭命安危之所係不是臨時漫對他必先子細與人商確而後告之
  石祁子論歸猛𫉬十二年
  宋人請猛𫉬于衛衛人欲弗與石祁子曰天下之惡一也惡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補此一節是以道理論得一夫而失一國與惡而棄好非謀也此一節是以利害論此數句當作兩節看方分眀惟天下之惡一也此句最道得好非有識見底人不能説得出觀檀弓所載石駘仲卒無適子卜庶子為後皆欲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喪而沭浴佩玉者乎不沭浴佩玉以此見得石祁子自㓜年便别了故至此所以有這般議論
  盟于柯十三年
  齊服魯當時宋與魯最近齊而彊故先事宋魯宋魯既服即有鄄之㑹齊始覇矣
  齊請師于周單伯㑹之十四年
  是時單伯帥師以徃其出兵多少之數雖不載於經傳然亦可以例𩔖如晉平丘之㑹請帥王賦元戎十乗以先唘行以此看來兵亦不多盖覇者只欲假王師之名耳非真欲資其力也
  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𫉬傳瑕傳瑕曰苟舍我吾請納君與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傳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十四年
  傳瑕初間許納君之盟不過一時間勢所廹耳是謂要盟及至入國之後背之可也然必去弑君者何故盖當時風俗以盟為重纔與之盟則不得不踐其言唯識道理者然後能自區處故所謂背⿱眀皿者又自有兩等人有般是狡猾底人反覆無信者有一般是識得道理逹時變者如孔子蒲盟是也
  傳瑕殺鄭子十四年
  稱鄭子居喪故也有在喪稱子有貶而稱子如宋子鄭子之類皆在喪而稱者如杞子自侯而伯而子者乃貶爵而稱
  厲公殺傳瑕十四年
  厲公殺傳瑕與晉𠅤公殺里克相似
  上大夫之事吾願與伯父圖之十四年
  上大夫便是卿周禮纔書卿了便無上大夫止書中大夫下大夫春秋之初周制尚在到後來如晉有上卿又有上大夫便見得制度壊處
  厲公入遂殺原繁十四年
  自當時觀之厲公之問甚曲原繁之對甚正何故厲公纔入却便殺了原繁盖原繁與祭仲之徒皆荘公舊臣又有權謀厲公若不去他時終放不下鄭有祭仲原繁洩駕曼伯之徒故後來鄭常多謀臣如衛有石碏故後來有蘧伯玉之徒
  楚滅息入祭十四年
  楚伐鄭十六年
  當時齊雖覇然如楚如晉雖妄侵伐而力未能正故置而不問其後彊盛則晉楚自服譬如奕棊渠自知所先後也
  君子曰商書所謂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嚮邇其猶可撲滅者其如蔡哀侯乎十四年
  大扺事須自小處便遏絶了乃好如蔡弗賔初間只是小事後來至於伐蔡以獻舞歸又至于滅息這便不可撲滅了使蔡初間便遏絶了時終不至于喪身失國
  齊人執鄭詹十七年
  鄭詹至晉文公時猶在此盖鄭用事底臣然前年鄭既服齊今却不朝何故盖鄭介於齊楚兩間恐楚來伐故不朝齊
  遂因氏領氏工婁氏須遂氏殺齊戍十七年
  此皆是遂國之大族以此見得氏族得力處
  秋有𧌒為災也十八年
  大凡春秋所書皆是本地素無有而忽有焉者則書如有蜚有鸜鵒之類是也
  楚子禦之大敗於津還鬻拳弗納十九年
  夫勝負兵家之常而楚子一敗之後鬻拳何故便不納盖楚正是圖覇之𥘉不是㝷常時節一小不勝則聲𫝑不張羣蠻小國必乗𫝑共起而叛之此鬻拳所深慮也况此一敗又非是小小不勝鬻拳如何不出來强做得此又見楚方興時便自有這般人觀其以兵諫楚子便見鬻拳乃是朴直木强底人忠于國家不知其他只是不曽識得道理左氏謂之愛君此亦是左氏不明得大處故杜氏之注云眀非臣法此一句雖非是左氏本意然杜預却以此一句救左氏之失處
  蒍國邉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亂因蘓氏秋五大夫奉公子頽以伐王十九年
  𠅤王致亂之因只自貪裏來
  王子頽享五大夫樂及徧舞鄭伯聞之見虢叔曰寡人聞之哀樂失時殃咎必至今王子頽歌舞不倦樂禍也奸王之位禍孰大焉臨禍忘憂憂必及之盍納王乎虢公曰寡人之願也二十年
  王廵虢守虢公為王宫于玤王與之酒泉鄭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鑑予之虢公請器王與之爵鄭伯由是始惡于王二十一年
  王無事時于虢為厚于鄭為薄有事時鄭每先出力扶持虢却全然不見大凡此處正是事之𦂳要處上自天子下至庶人皆要識得洛誥曰汝其敬識百辟享亦識其有不享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周公告老只以此一件事戒成王盖此却不是容易底事看敬識兩字便見得如此難湏子細辯别其果是誠意來享又湏辯别其是不誠來享其間有享雖多儀誠意不及此與不享者同若不能用志辯别其真偽以誠意來享者如此不誠意來享者亦如此則天下何緣復來盖是非不眀則并其是者皆亦不誠矣享且如此則其他事事如此如虢築宫于玤此正是享多儀儀不及物者𠅤王無事時都被他以閒禮數取奉了不特是此一事每每如此鄭却是得力可𠋣仗底人王却不曽識得此周室之所以衰正緣如此顛倒了譬如朋友中無事時以酒食笑語相追逐底人平時甚好及至有患難時却便都不見至于平時冷淡底人雖若不滿人意患難時却十分得力故學者湏是知所親疎
  陳人殺其太子禦冦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二十二年陳人陳宣公也陳公子完是厲公躍子史記謂厲公佗之子非也當以釋例為正
  陳完奔齊二十二年
  齊始覇而亡齊者已至頗如寒暑相代夏至一隂生冬至一陽生也
  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二十二年
  此是真箇以龜卜盖古者大事必卜今以臣飲君亦大事故卜
  懿氏卜妻敬仲二十二年
  左氏所載筮易之辭如此詳者何故盖左氏正當田氏簒齊之時故大意亦以為田氏所以强盛者亦非偶然其數如此
  庭實旅百二十二年
  庭實旅百楚子入享于鄭時孟獻子亦言之禮記曰庭實旅百何為乎諸侯之庭以此見諸侯不當用此
  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二十二年
  玉帛正是天地之産天産是動物地産是植物如幣帛之𩔖皆出于蠶故為天産金玉之𩔖皆藏于地故為地産
  公如齊觀社二十三年
  觀社是觀兵
  㑹以制財用之節二十三年
  制財用之節如平丘之㑹鄭子産争承是也
  諸侯有王二十三年
  王是王事是朝㑹征伐之事
  晉士蒍又與羣公子謀使殺游氏之二子士蒍告晉侯曰可矣二十四年
  前年既謀譛富子而去之今又殺游氏之二子盖富子是有力者游氏二子是有謀者先去有力者次去有謀底人然後可以下手故士蒍告晋侯曰可矣
  始結陳好二十五年
  盖十九年陳與齊人宋人伐我西鄙至此始結好看左傳如這般處便考他前後事迹曽有甚斷絶處方見得來厯子細如前無事可考時只是未曽徃來此是看左傳一條例
  夏同盟于幽陳鄭服也二十七年
  此是大節目盖已前皆服楚今始服齊
  晉侯将伐虢士蒍曰夫民讓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二十七年
  讓事如班白者不負戴於道路之𩔖樂和如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管子内政所謂夜戰聲相聞晝戰目相接其歡欣足以相死之𩔖哀喪内政所謂死喪同恤禍災共之之類
  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二十七年
  𠅤王恐使齊侯不動故先賜齊侯命此見周室所以衰弱處然齊侯數以王命取賂而還亦只是略略應命不是十分着力當時管仲尚在而齊侯取賂何故盖桓公做事管仲亦有調䕶不得處於此可見
  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闗嬖五使言於公曰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晉為都二十八年
  此所謂使俱曰者使國人皆如此説杜註謂使二五俱説恐説不順盖離間骨肉底人湏要彌縫不覺
  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二十八年
  盖情踈則易離情親則難間
  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宫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二十八年
  盖舞有部曲行伍之次便是陣法樂記曰天子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分夾而進事蚤濟也註云夾振者王與大將夾舞者振鐸以為節也武舞戰象也每奏四伐一擊一刺為一伐分猶部曲也舞者各有部曲之列又夾振之者象用兵務於早成也觀此可見舞之制度故曰先君以是舞習戎備也
  秋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入于桔柣之門縣門不𤼵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将奔桐丘二十八年
  是時楚師既遁而鄭自有備何故却要奔盖楚此一戰亦不是小戰觀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一句可見城濮之戰春秋之大戰也不過七百乗此六百乗計二千四百𮪍車其𫝑最彊盛此所以欲奔
  鬬榖於菟為令尹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三十年當時子元既以貪淫亂楚故楚遂擇亷潔者繼之左氏記此事在子元為令尹下見得湏當如此如唐肅宗既見元載以貪敗故特用楊綰其事正與此相似齊服楚所以甚難者以有子文為令尹也正如諸葛武侯乃與司馬懿為敵所以不能成功耳
  齊侯來獻戎㨗三十一年
  獻㨗亦有兩例如襄八年邢丘之㑹鄭𫉬蔡司馬公子夑鄭伯獻㨗于晉親聴命此是獻其囚謂之㨗二十五年鄭伐陳陳侯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子産數俘而出此是獻其功而不獻其俘今齊侯來獻㨗是獻其俘也
  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三十一年
  此句最要看盖中國而至于用兵此是甚不得已盖中國非叔父則伯舅之國也
  宋公請先見于齊侯夏遇于梁丘三十二年
  大凡㑹盟中欲先相見者皆是先欲自謀二國私議如𨼆八年齊侯将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于衛請先相見
  秋七月有神降于莘三十二年
  古者尊敬神眀纔在後世便是差錯了意思自應如此就此一段論之如内史過議論尚有可取未至全然差舛在
  雩講于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自墻外與之戯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門三十二年
  荘公既知犖之罪可殺而終于不殺何故盖當時只不合説過了便休天下事當做便做切不可如此説了便休極是害事然荘公當時家法不正習以成風雖圉人犖與之戯亦不深以為怪盖魯自文姜以來禍亂既作初間其夫桓公見弑其後二子叔牙慶父見殺及其二孫子般閔公見弑又及其子婦哀姜以宗族言之則閨門之内禍亂如此以名義論之既弑三君又殺二卿此皆緣文姜淫亂所以生出許多事以此觀之曲禮内則所以纎𢘤閨中事者非是繁碎
  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三十二年成季殺叔牙而不殺慶父何故盖兄弟間至扵不得不殺者此是甚不得已安可又殺慶父但去其一人則其黨自孤
  子般即位次于黨氏三十二年
  古者君薨太子即位皆有喪次如顧命所謂迎子釗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翼室即次也子般所以次于黨氏盖欲𠋣外家以為助耳
  閔公
  天若祚太子其無晉乎元年
  士蒍勸申生去至與其及也義已足矣何故下又説天若祚太子其無晉乎盖緣申生本是慈祥底人有眷戀不果之意士蒍是當時謀臣見得利害明故其辭若此
  畢萬筮仕于晉元年
  左氏載畢萬筮辭如此詳者何故盖左氏正當三晉强韓魏盛時故推原其始而言之如戴陳敬仲事相類亦如王莽武后時多獻符䜟之類
  衛懿公與石祁子玦與𡩋荘子矢使守二年
  衛侯不命以言而以物何故盖古人大抵以物為信
  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以逐衛人二人曰我太史也實掌其祭二年
  如周禮太史之職祭之曰執事以次位常盖祝史皆掌祭如今此制尚在天地神祇位板皆太史局掌
  齊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二年
  盖衛𠅤公即位時正是齊襄公時所以有此
  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二年古者一車甲士三人論來三百乗止合九百人而今何故却有三千人盖此甲士却又非在車上者乃别是車外步兵緣其國中長于步兵故齊所以増了許多後來晉伐狄亦毁車為行皆是此類
  歸公乗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二年
  此一段最要看自常人看來祭服門材魚軒皆是閒慢底物事不知此却要𦂳緣衛國既為狄所滅全不成模様所以略與他做一國大綱體面乗馬是人君出入湏要儀衛祭服是奉社稷湏用禮儀牛羊豕是與他做畜産之本門材是與他為外面體面魚軒重錦皆夫人車服之用事事不可缺此是齊桓公識得立國規模所以纎息備具以此見左傳學者最不可不細看此乃有用之書
  鄭人使髙克帥師次于河上二年
  髙克何故在河上盖當時狄已滅衛聲勢大了鄭湏預為之備盖衛在河北鄭在河南
  晉人使太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二年
  申生伐東山當時衆人無不知太子之危若從衆人之言逃之他國或可以免驪姬但欲得太子之位其子得立則亦已矣太子居深宫中難得過失則難讒譖故驪姬常使之出外将兵無功固可加罪有功則又以為得人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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