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朝野雜記/乙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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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九 建炎以來朝野雜記
乙集卷十 時事
卷十一 

誅曦將士共轉三十萬官資 復四川將士共轉四萬五千餘官資附[编辑]

誅曦功賞,自王喜已下,凡四百二十人,有由副使建節者,有由白身援員郎者,又三路全軍約七萬人,喝轉或三官資,或五官資入隊人五官資;不入隊人三官資。大抵共約轉三十萬官資,錫賚不計也。

復四川功賞,自王喜、李好義、張林外,凡一萬三千六百四十六人,共轉四萬五千八百九十五官資。王喜,河池四千六百七十人,共轉二萬三千八百官資;李好義,西和一千一百九十四人,共轉七千八十三官資;惠永,鳯州三千五百三十四人,共轉七千一百二十六官資;張林,成州一千九百九十六人,共轉三千三百五十二官資;劉昌國,階州八百三十四人,共轉四千五百三十四官資。以余所聞,河池、成州皆番人自去,鳯州則忠義人取之,階州不取,可得一時推恩,大率如此。

余又嘗見李御帶好古親錄,實入偽官人纔一百三十一人,而據楊通判君玉所書,則君玉與楊用朋、李松之徒,止在長史㕔伺候,吿㨗,白子申又他之,則實入偽官人,蓋不滿百三十一人矣。自諸軍喝報功賞之後歳,増支總領所錢物,約七百八十萬緡,而喝犒不與焉。

誅曦犒賜銀帛數[编辑]

誅曦犒賜,共用金七千两、金盤盞一副、金帶五條、金束帶一條並宣撫司支、銀六十一萬七千七百七十三两六千一百七十五两宣撫司支;六十一萬二千五百五十五两總領所支、絹六十一萬六千九百二十四匹四千三百一十五匹宣撫司支;六十一萬二千九百六匹總領所支、錢八萬二百五十引三千引朝㫖支;七萬七千二百五十引宣撫司支

虜帥言李季章等四人可信[编辑]

張肖翁之督視江淮軍馬也,遣蕭山丞方信孺往河南行省求和,北帥僕散揆即十一駙馬也許納南使,且禮遣之,信孺既行,揆復使人諭之曰:「已奏朝廷,更得安宣撫與西元帥一書乃善。」侂胄以書遺安觀文諭㫖,安公難之,久之,乃作書如所云,且餉以藥物縑幣,西帥啟緘却餽,而令鳯翔府路都統使完顏昱作書以來,大畧言當聽命於行省而已。時朝廷遣三使入北,一、通謝;二、吿哀;三、賀生辰,敵亦遣迓使來,已過泗州矣,復却迴之,曰:「皇帝聖㫖,南使中,惟李璧、吳琚、朱致和、李大性四人言語可信,當遣來議事,今所遣小使且還。」琚,隆慈之弟,位至少師、節度使。致和嘗以右司郎中出賀庚申正旦,未還,道除司農少卿,俄引年,除直龍圖閣、主管雲臺觀。大性,字伯和,南昌人,嘗為户部侍郎。琚與致和,時皆已死,金又欲朝廷割地損禮,由是不諧云。

李季章所知多佳士[编辑]

李季章叅知政事,以劄子薦蜀士有時望者凡十二人於朝廷,乞召擢守貳四人 ——黎州楊伯昌子謨、石泉張伯顧、隆慶倅何叔堅德固、瀘倅張子和,而㸃伯昌、子和二人;京官四人 ——興元教授黃子駿申之,遂寧人、青神宰楊浩然洪,雙流人;選人四人 ——漢州學官詹子能久中,卭州人、眉州學官張習之押,潼川人、余弟仲貫甫亦與焉餘京官、選人忘記。後㸃子駿、子能二人,得㫖皆召,未行,侂胄敗,季章謫,子駿病遄死,三人俱不敢前,制帥楊嗣勲再請於朝,然後促召,時伯顧以衛清淑薦,仲貫甫以嗣勲薦,亦有召察之命。浩然後為黃伯庸所薦,不得召。董仁父入蜀,復上習之節守於朝,乞召察。叔堅歴守長寧、唐安垂除部使者,吿老而去,年纔五十四云。季章所知,多佳士,此其選也。

淳熙至嘉定蜀帥薦士總記[编辑]

蜀帥例得薦士,其始,胡長文所薦如吕周輔、范致能所薦如胡子遠,亦不過一二人,皆幙中之士,蓋以蜀去天日遠,士非大帥薦揚,無由自進。頃歲,趙溫叔初入樞府,楊嗣勲為吏部侍郎,李季章叅知政事,皆嘗特薦士三人或四人。吳曦平後,朝論以蜀士在朝者少,又特召四人。此外,郡守已下非常有朝蹟及進士三人莫非帥臣所薦召矣。

初,長文之守蜀也,首薦吕周輔、章德茂二人可用,而召周輔一人。其後留仲至為守,遂薦黄文叔、馮傳之、李君亮、費戒甫、范文叔等五士,論者翕然以為當,詔召文叔、傳之,餘俟滿秩與陞等差遣。仲至執政,趙子直繼之,獨薦劉德修。子直去,京仲遠為代,薦費戒甫、遊子正仲鴻,南充人,時知中江縣,又薦劉仲洪、張子良伯源,仁壽人,進士廷試第三人,而仲洪、子良皆幕客也。陳子長右司損之,藉縣人為華陽宰,仲至意属之而不與薦,由是格不下,會潼川漕趙靜之善譽亦薦張子良於朝,將有命召,或曰:「前是大帥所薦,不行,而今以一路監司所薦召之,恐傷事體。」時王燕望少監奭,潼川人,子良同榜進士第二人為成都石室教授,乃降旨併召二人,若曰:「自以進士高第召之,非繇外薦也。」

其後丘宗卿未及薦而罷去,趙德老為帥,京仲遠當國,乃薦其客馮叔常復臨,卭人,時為崇慶府教授及李季允、楊濟道濟,青城人,時為隆州教授凡三人,德老復以所厚王齊卿已嚴,道人,終國子錄參之,皆得召去,自是遂有歲薦之名矣。

袁起巖所薦宇文挺臣時知隆州、相里公擇寅,安仁人,知新眉州、范少才子張,雙流人,時知飛鳥縣。今太常丞東川提刑、趙全道大全,潼川人。時為簡州教授,終太常丞、知眉州、張公甫興祖,眉人。時為普州教授、陳叔達遇孫,仁壽人。時為潼川路提刑司檢法官凡六人,朝廷不能盡召,乃詔挺臣、公擇,俟秩滿赴行在奏事;少才、全道,俟終更赴朝堂審察;公甫、叔達,俟滿日特轉一官。自是歲薦有不召者矣。

劉仲洪為人固非長者,然所薦劉師文甲,渤海人,寓居達州。今寳謨閣直學士、張伯修從祖,江源人。新知靈泉縣,終將作少監、宋正仲德之,普源人。嘗為太常丞,今為湖北提刑、李仲衍興宗,洛陽人,寓居酆都。終國子博士四人,俱時望。

謝用先所薦費思甫士戣,廣都人。時知重慶府、張東甫震龍,湖人。時知彭州、張公甫時為制置司幹辦公事、扈叔誼仲榮,江源人。時僉書大安軍判官㕔公事、許子然沆,瀘州人。時為合州教授凡五人。思甫乃參政戒甫之族,叔誼與戒甫連姻,思甫以嫌除直祕閣,餘人皆召察焉。

程東老在蜀最無足云,而所薦陳逢孺、李仲衍、薛仲章紱,龍遊人。時為宣撫司幹辦公事、范少約子該,雙流人。時自武學諭丁憂、張義立方,資楊人。類省試第一,時為普州教授、楊叔禹汝明,清神人。進士甲科,時為成都推官,皆知名。東老時為宣撫制置使,乃盡召之。

楊嗣勛薦予弟仲貫甫及程叔達、趙信道希昔,宗室。寓居合州,而又申言程東老、李季章所薦不敢行者六士范少約、楊叔禹、張義立、楊伯昌、張子和、詹子能,於是有旨趣行,蓋九人也。

安子文方為宣副,同時薦八士,章甫上,會其間蓬守杜慶長源昌元人以上偽表,為中執法所劾,竄臨賀,繇是報聞,久之,乃獨召宇文字仁聞仲,雙流人。今為大理寺直,盖挺臣力也。

吳德夫為制帥,薦李仲可嗣文,依政人。知雅州、何仲弼德彦,綿竹人。通判成都府、度周卿正,巴州人。知華陽縣、何從叔應龍,昌元人。西川僉判、劉思恭靖之,陽安人。監成都糧料院、李思行鳴鳳,陽安人。隆州教授。何、李皆類試第一人;思恭,德修子;仲弼,已選知黎州,四人皆召。仲可得旨與監司差遣,俟命一年有餘乃除利路轉運判官。周卿嘗謁朱晦翁於建陽,從之彌月,德修每為之延譽,德夫又力薦之,乃進一官,曾君錫舍人論之,命遂寢。

明年,子文改除制置大使,乃薦崇慶李季允、幕客趙公開希濬,寓居石盤、嚴道楊叔正泰之,青神人、普州學官張益父已之,遂寧人、成都帥属王才臣俊卿,廬陵人凡五人。季允歷官館學,累為藩帥,部使者不當在歲薦之列。叔正少勁直,為楊嗣勲所知,方吳曦亂時,嗣勲與其父書,有「令嗣拂袖徑去,真名父之子。輔所以不欲與聞其去,想蒙悉詧」之語,子文得其墨本,為繳進。益父嘉定元年進士,今尚初官,同時廷試第一人前省元未召也。才臣喜為詩,以江西帥使者特薦得官,不繇科目,且非蜀士,議者以為非。比章上,數月乃召。季允與别議差遣,公開增一秩,叔正、益父召察,才臣俟終更與陞等差遣,會成都提刑林與之以不應副利店事,與帥臣黄伯庸異論,召去,乃命季允為本路提刑,特免避産業云與之,名潔已,永嘉人,祖待聘,紹興給事中。於是伯庸以得㫖咨訪西蜀吏治,亦薦士三人,曰何仲弼、楊浩然、虞子詔剛簡。浩然,雙流人,故為德修諸人客,時通判潼川府。子韶,雍公孫,屢舉進士,時知永康軍,朝論以一路帥未嘗有薦士者疑之,伯庸移書執政,援前㫖為詞,仲弼先已召,會朝士多知子韶,乃降㫖浩然秩滿與陞等州郡,子韶令赴都堂審察。自嘉定以来蜀之宣撫、安撫、制置三司皆得薦士,亦非常制云。

四川大制司結局[编辑]

沔州自誅曦後,王喜、王鉞、薛九齡,皆以宣撫司便宜之命,為都統制。己巳之秋,王大才始以荆鄂都統制改除,入蜀,大才過漢中,自以嘗權招撫使,不欲與大使講階墀之禮,安大使不從,大才憾焉。

先是,戊辰之冬,金主璟卒,無子,其季父衛王允濟立,允濟嘗使韃靼,不為其酋特黙津所禮,憤之。及允濟立,特黙津始叛。辛未之秋,朝廷遣余郎中北使,賀所謂萬秋節者,而燕京已為韃靼所逼,不暇延使者,余郎中至涿州而還。癸酉之秋,允濟為其臣赫舍哩執中所弑,璟之庶兄——鄷王珣,代立,董舍人居誼為賀生辰使,至沃州而還,繼而賀登位使真舍人德秀,正旦使李舍人繼抵盱眙,虜不克迓,議者言虜有内難,議論紛然,朝廷聞之,以御札賜大使及大才,令益謹守備,毋啟邊釁。有迪功郎、提舉皂郊博易鋪務兼大使司簽㕔何九齡者,廣安鬻爵人也,據結忠義人,謀取秦州,未發前八日,虜先知,以檄至秦州詰問,丙寅,除夕,九齡遂率沔州中軍統制强德等,以所部夜襲秦州,甲戌,正月朔旦,敗焉。十六日,壬午,大才執九齡及諸將等七人,斬之,以其事聞於朝,且檄報鳯翔都統使,仍關牒川陜西路監帥司,又遣人往廣安捕九齡之子——世昌,亦斬之,會大使司奏大才圖為宣撫使,設意傾陷,今邊報不一,或有緩急,必致悮事。二月十九日,甲寅,詔大才特降一官。三月二日,丁卯,大使除同知樞密院事,不日起發,赴院治事,新成都路安撫董侍郎居誼除四川制置使,疾速前去之任,知潼川府劉侍郎除利路安撫使,時暫權制置司職事,限一日起發,皆未受命也,會大使司遣使臣李大亨、王頤往皂郊逮大才,所遣秦州打話人赴興元問狀。四日,己巳,過沔州市,大才執大亨斬之,縱頤歸報,後二日辛未,乃以悖語至大使司武功大夫、福州觀察使,充沔州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兼知沔州王大才今具:相公不顧法令,非理劄下大才事目開具下項:一、入謀大才與金人同謀不軌;一、入謀大才與金人私通書信;一、入謀大才於廣安軍殺何九齡之子世昌;一、入謀大才將兵刼掠到銀七十三錠、金一百五两,已納在大才宅庫;一、興元都統李太尉密與大才下書虞侯孫儀,言説稱相公已刷差下二千五百人,要親来沔州,將大才殺害,二、相公日来不時遣使強横小人,以追人為名前来門首,厲聲叫閙,呼来庭下,將大才百端屑瀆,靡所不言,此何禮耶?末有敗壞朝廷紀綱法令,端自相公為始,伏乞鈞照,右大才照得禮樂征伐,自天子出,非大臣可得而專,不謂相公同何九齡擅開兵端,引惹邊事,關係國家利害至重,而又不遵宸翰約束,其所賜御札詔墨未乾,輒敢反亂朝廷,何所不為?所有何九齡已從條法誅斬了當,獨相公未蒙朝廷施行如何,反將忠臣義士入謀以不赦之罪,公然形於紙筆,以快私意,天下恐無此理!可見相公包藏禍心,欺罔君父,蔑視朝廷,不恤人言,畧無忌憚,未審相公端用㡬日前来沔州作亂,乞賜明文行下,容大才道左祗候,公㕘謹具,申制置相公,敢望鈞慈,憫念朝廷,勿以天日萬里,以為可欺,況惡業貫盈,恐造物不與善,後特未可保,伏乞鈞照,開正識眼,曲賜看詳,嘉定七年三月初六日。八日,癸酉,大使得之,即疏辯,申朝廷,且檄四路帥臣監司委究其實。十一日,丙子,董侍郎至石首縣,被制置使之命,而十七日壬午,大使被同知之命,同日,劉侍郎亦被權司之命,而二十五日辛卯,乃借用潼川府觀察之印,交割制置司職事,徑之興元。四月十九日癸丑,安同知發興元,申乞以剗賣鹽引錢三十萬緡,充沿路喝犒諸軍之用,不待報,遂行。五月十八日壬午,金主珣為韃靼所廹,渡河而居汴京。至六月二十日癸丑,安同知自廣安起行,順水而赴行在,至八月十六日戊申,安同知除觀文殿學士、知潭州,二十一日癸丑,安同知方行至廣德軍,乃得邸報。二十五日丁巳,始還次於黄池鎮,知被新除之命,因上疏力辭,優詔不允,乃遣官賫結局進冊,赴行在,盖自丁卯二月一日,值吳曦誅,安公遂權宣撫使,至甲戌四月十九日癸丑,而制置大使司乃結罷,凡共六千六百有一旬有八日云。於是制置使還成都,而興元帥臣仍依两淮舊例,兼節制御前軍馬,稍得與聞邊政。大才貪庸凶悖,而制置使既不得其柄,乃反倚重焉,失朝廷臨遣之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