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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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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四十二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卷一百四十三
卷一百四十四 

紹興十有一年十有二月 乙丑朔

上謂秦檜曰:「和議已成,軍備尤不可弛,宜於沿江築堡駐兵,令軍中自爲營田,則斂不及民,而軍食常足,可以乆也。」仍修建康爲定都之計,先宗廟,次大學而後宮室。

丙寅

上謂大臣曰:「三代之世,士大夫盡心禮法,鮮有異端之惑,自漢明帝金人之夢,佛法流入中國,士大夫靡然從之,其上者惑於清靜之說,而下者惑於禍福之報,殊不知六經廣大,靡不周盡,如《易》無思無爲,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與《禮》正心誠意者,佛氏清靜之說,果有以勝之乎?至若『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與夫『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者,卽佛氏禍福之報也,士大夫不師六經,而盡心佛說,殊為可笑。」

丁卯

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劉洪道,責授濠州團練副使,柳州安置。御史丞万俟卨論洪道:「汙穢貪墨,岳飛初爲制置使,洪道足恭以媚之,飛罷宣撫使,命下之日,洪道聞之失色,頓足抵掌,淚閣眼眶,倡爲浮言,簧鼓將士,幾至變生。」故有是命,於是洪道得罪而終身不復。

庚午

右承奉郎直祕閣主管台州崇道觀賜緋魚袋韓彥直,特遷右奉議郎直敷文閣,以世忠罷政推恩也。

右奉議郎鄧名世,特勒停,坐擅寫《日曆》故也,久之卒於家。

壬申

上謂宰執曰:「晉平吳之後,天下混一,武帝又勤於政事,宜若可見太平,而旋致禍亂,天地分裂何也?」秦檜等方思所以對,上曰:「禮可以立國,君臣上下,如天地定位,不可少亂,武帝字呼羣臣,又以珊瑚株助臣下,以侈靡相勝,廢禮如此,其能國乎!」

癸酉

秦檜言:「考之經傳,人君莫難於聴納。」上曰:「朕觀自古人君不肯聴納者,皆因有心,或好大喜功,或窮奢極欲,一實其衷,則凡拂心之言皆不能入矣。若清心寡欲,豈有不聴納乎?朕於宮中觀書寫字之外,竝無嗜好,凡事無心,故羣臣之言,是則從,非則否,未嘗惑也。」

試尚書工部侍郎莫將,權本部尚書,往唐、鄧州分畫地界。先是詔刑部侍郎周聿充京西路分畫地界官,應干措置,委【案此下當有脱文】,樞密都承㫖鄭剛中充陝西路分畫地界官,應干措置,委川陝宣撫司照南北誓書文字子細分畫,不得差錯生事{{color|maroon| 此指揮㨿《蜀口用兵録》修入,《日曆》無之,至是又遣將焉。

甲戌

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言:「竊聞朝廷見與金國議和邊事,漸向寧息,所有元降便宜黜陟指揮,伏望收還。」從之。

乙亥

簽書樞密院事充大金報謝使何鑄等至軍前,金國都元帥宗弼遣鑄往會寧,且以書來索北人之在南者,因趣割陝西餘地。 《紹興講和録》金帥上第四書:「冬深,想惟動止萬福。今月十一日使來,伏承手削,且聞事大之勤,良可嘉尚,所進誓表,卽時津發赴闕。今兹大事已定,然而其間有一二未究者,須至塵浼,表云北人見行發遣,北來三十五人,止是近日因渡淮樵牧,偶被掠者,殊非昔年逃亡及兵火隔絶之人,恐是有司姑狥人情,尚爲濡滯也,審議使副蕭毅等在江南時,已䝉定論,㨿諸路所有北人,各於逐處沿邊州城就近交割,望早爲依應所論,盡數敦遣過界。唐、鄧二州想已差官,趁此月下旬到彼,以備交割外,㨿陜西地界,其間或有犬牙相攙處,亦請依元約,於明年正月下旬,差官於本朝合干人員,至鳯翔府會合,以憑同去行踏,至日别有計議。自今日以往,旣盟之後,固當使民各安其業,已遣濠州、招信、盱眙等縣新附口數千,連其家貲,竝復本土外,有未曾發遣人數,今已盡分付去人,應江南商賈隔在淮以北者,已指揮所屬刷會,候供到人數,亦便發歸。所有海州、泗州并漣水軍,今歲流移在南百姓,比及新正,切望發過淮北,庶不廢一年耕作之計,惟裁之。所有淮上大軍,使之自諸道班還,昨以吳璘竊窺關陜,以此有副元帥提兵鎭撫,亦專人使之斂退,恐欲聞知。時寒,切冀慎重,專此布聞,不宣。」是日朝廷亦遣莫將、周聿往割唐、鄧,又命鄭剛中分劃陝西,以劉豫、吳玠元管地界爲準。 《紹興講和録》皇朝答書:「季冬極寒,伏惟釣候起居萬福。整軍安民,悉賴全徳,特承惠書,佩荷記存,垂諭大事已定,若國公以生靈爲念,他人豈能辨,天下幸甚,北人敢不如命,今就先次津發耶律温等,餘當節次發遣,唐鄧二州已遣尚書莫將、侍郎周聿於前月十一日星夜前去交割,陝西地界亦已差樞密都承㫖鄭剛中同宣撫司官前去,趁明年正月下旬,計議海州、泗州、漣水軍在南百姓,見今根刷,發過淮北,先䝉遣還濠州、楚川、招信、盱眙等縣戶口,又許根刷應江南商賈隔在淮北者,亦便發歸,卑情豈勝感激,恐遣人在路遲滯,今專發書,計會泗州差走馬人傳到府下,伏冀照察。向春候漸和,切望倍保鈞重。不宣。」

己卯

上謂大臣曰:「有帝王之學,有士大夫之學,朕在宮中無一日廢學,然但究前古治道有宜於今者,要施行耳,不必指摘章句以爲文也,士大夫之學則異於此,須用論辯古今以爲文,最不可志於利,學而志於利,則上下交征,未有不危國者。」

詔監當資序人,勿除郡守,其已除未上者,令吏部具名罷,卽嘗任監察御史以上者聴。時祕閣修撰劉阜民新知秀州,吏部言阜民故從官,許之任。

戊子

直祕閣新知温州秦梓,試祕書少監兼崇政殿說書。梓、檜皆引嫌辭,上不許。

右承務郎韓彥質、彦樸,竝直祕閣,二人皆世忠子也。

癸巳

岳飛賜死於大理寺。飛旣屬吏,何鑄以中執法與大理卿周三畏同鞫之,飛久不伏,因不食求死,命其子閤門祇候雷視之,至是万俟卨入臺,月餘,獄遂上,及聚斷,大理寺丞李若樸、何彦猷言飛不應死,衆不從,於是飛以衆證,坐嘗自言己與太祖俱以三十嵗除節度使爲指斥乘輿,情理切害,及敵犯淮西,前後親受札十三次,不卽策應爲擁兵逗遛,當斬;閬州觀察使御前前軍統制權副都統張憲,坐收飛、雲書,謀以襄陽叛,當絞;飛長子左武大夫忠州防禦使提舉醴泉觀雲,坐與憲書,稱可與得心腹兵官商議爲傳報朝廷機密事,當追一官,罰金。詔飛賜死,命領殿前都指揮使職事揚沂中莅其刑,誅憲、雲於都市;參議官直祕閣于鵬,除名,送萬安軍;右朝散郎孫革,送尋州,竝編管,仍藉其貲,流家屬於嶺南,天下寃之。飛死年三十九,初獄之成也,太傅醴泉觀使韓世忠不能平,以問秦檜,檜曰:「飛子雲與張憲書雖不明,其事體莫須有。」世忠怫然曰:「相公莫須有三字,何以報天下乎!」飛知書,善待士,且濟人之貧,用兵秋毫無犯,民皆安堵不知有軍,至今號爲賢將。 何鑄紹興十二年八月丙寅、周三畏三十年三月庚子、李若樸、何彦猷十二年正月戊申皆得罪;飛二十二年十月戊申追復元官,諡忠愍,又改武穆,嘉泰四年五月癸未,追封鄂王,竝各見本年月。王俊首狀大理寺案欵,今具載之:「左武大夫果州防禦使差充京東東路兵馬鈐轄御前前軍副統制王俊。有俊於八月二十二日夜二更以來張太尉,使奴厮兒慶童來請俊去説話,俊到張太尉衙,令虞候報覆,請俊入宅,在蓮花池東面一亭子上,張大尉先與一和尚澤一㸃著燭對面坐地説話,俊到時,澤一更不與俊相揖,便起向燈影黑處潜去,俊於張太尉面前唱喏,坐間張太尉不作聲,良久問道:『你早睡也,那你睡得著?』俊道:『太尉有甚事睡不著?』張太尉道:『你不知自家相公得出也。』俊道:『相公得出那裏去?』張太尉道:『得衢婺州。』俊道:『旣得衢州,則無事也,有甚煩惱。』張太尉道:『恐有後命。』俊道:『有後命如何?』張太尉道:『你理㑹不得。我與相公從微相隨,朝廷必疑我也,朝廷交更番朝見,我去則必不來也。』俊道:『向日范將軍被朝廷賜死,俊與范將軍從微相隨,俊元是雄威副都頭轉至正使,皆是范將軍,兼係右軍統制同提舉一行事務,心懐忠義,到今朝廷何曽賜罪,太尉不須别生疑慮。』張太尉道:『更説與你,我相公處有人來,交我救他。』俊道:『如何救他?』張太尉道:『我這人馬動,則便是救他也。』俊道:『動後甚意思?』張太尉道:『這裏將人馬老小盡底移去襄陽府不動,只在那駐劄,朝廷知,必使我相公來彈壓撫諭。』俊道:『太尉不可動人馬,若太尉動人馬,朝廷必疑岳相公,越被罪也。』張太尉道:『你理會不得,若朝廷使岳相公來時,便是我救他也。若朝廷不肯交相公來時,我將人馬分布,自㨿襄陽府。』俊道:『諸軍人馬如何起發得?』張太尉道:『我刧掠舟船,盡裝載步人老小,令馬軍便陸路前去。』俊道:『且看國家患難之際,且更消停。』張太尉道:『我待做你安排著,待我交你下手做時,你便聴我言語。』俊道:『恐軍不伏者多。』張太尉道:『誰敢不服,傅選道我不服。』俊道:『傅統制慷慨之人,丈夫剛氣,必不肯伏。』張太尉道:『有不伏者剿殺。』俊道:『這軍馬做甚名日起發?』張太尉道:『你問得我是,假做一件朝廷文字起發,我須交人不疑。』俊道:『太尉去襄陽府,後面張相公遣人馬來追襲如何?』張太尉道:『必不敢來趕我,設他人馬來到這裏時,我已到襄陽了也。』俊道:『且如到襄陽府,張相公必不肯休,繼續前來收捕如何?』張太尉道:『我有何懼!』俊道:『若蕃人探得知,必來夾攻太尉。南面有張相公人馬,北面有蕃人,太尉如何處置?』張太尉冷笑:『我別有道理,待我這裏兵才動,先使人將文字去與蕃人,萬一枝梧不前,交蕃人發人馬助我。』俊道:『諸軍人馬老小數十萬,襄陽糧少如何?』張太尉道:『這裏糧盡數著船装載前去,鄂州也有糧,襄陽也有糧,可喫得一年。』俊道:『如何這裏數路應副錢糧,尚有不前,那裏些少糧,一年以後無糧如何?』張太尉道:『我那裏一年已外不别做轉動,我那裏不一年交蕃人必退,我遲則遲動,疾則疾動,你安排著。』張太尉又道:『我如今動後,背嵬、遊奕,伏我不伏?』俊道:『不伏底多。』又道:『遊奕姚觀察、背嵬王剛、張應、李璋伏不伏?』俊道:『不知如何。』張太尉道:『明日聚㕔時,你請姚觀察、王剛、張應李璋去你衙裏喫飯,說與我這言語,說道張太尉一夜不曾得睡,知得相公得出,恐有後命,今自家懣都出岳相公門下,若諸軍人馬有語言,交我怎生制御,我東西隨人,我又不是都統制,朝廷又不曾有文字交我管他們,有事都不能管得。』至三更後,俊歸來本家,次日天曉二十三日早,衆統制官至張太尉衙前,張太尉未坐衙,俊呌起姚觀察,於敎塲亭子西邊坐地,姚觀察道:『有甚事大哥?』俊道:『張太尉一夜不睡,知得相公得出,太尉煩惱,道破言語,交俊來問觀察如何。』姚觀察道:『旣相公不來時,張太尉管軍,事節都在張太尉也。』俊問觀察道:『將來諸軍亂後如何?』姚觀察道:『與他彈壓,不可交亂,恐壞了這軍人馬,你做我覆知太尉,緩緩地且看國家患難面。』道罷各散去,更不曽說張太尉所言事節。俊去見張太尉,唱喏,張太尉道:『夜來所言事如何?』俊道:『不曽去請王剛等,只與姚觀察說話,交來覆太尉,道恐兵亂後不可不彈壓,我遊奕一軍鈐束得整齊,必不致得生事。』張太尉道:『旣姚觀察賣弄道他人馬整齊,我做得尤穩也,你安排著。』俊便唱喏出來,自後不曽說話。九月初一日,張太尉起發赴樞密行府,俊去辭,張太尉道:『王統制你後面麤重物事轉换了,著我去後,將來必共將這懣一處,你収拾等我呌你。』重念俊元係東平府雄威第八長行日,本府闕糧,諸營軍兵呼千等結連俊,欲刧東平府作過,當時俊食禄本營,不敢負於國家,又不忍棄老母,遂經安撫司告首,奉聖㫖補本營副都頭,後來卽遇金人侵犯中原,俊自靖康元年首從軍旅於京城下,與金人相敵斬首,及俊口内中箭,射落二齒,奉聖㫖特換成忠郎,後來竝係立戰功轉今來官資,俊盡節仰報朝廷,今來張太尉結連俊别起事,俊不敢負於國家,欲伺候將來赴樞密行府日,面詣張相公前告,又恐都統王太尉别有出入,張太尉後面别起事背叛,臨時力所不及,使俊陷於不義,俊已於初七日面覆都統王太尉訖,今月初八日納狀告首,如有一事一件分毫不實,乞依軍法施行,兼俊自出官以來,立戰功轉至今來官資,卽不曽有分毫過犯,所有俊應干告勅宣劄,在家収存外,有告首呼千等補副都宣繳申外,庶俊忠義不曽作過,不敢負於國家,謹具狀披告,伏候指揮。」刑部大理寺狀:準尚書省劄子:張俊奏:張憲供通爲收岳飛處文字後謀反,行府已有供到文狀,奉聖㫖,就大理寺置司根勘聞奏,今勘到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閬州觀察使髙陽關路馬步軍副都總管御前前軍統制權副都統節制鄂州軍馬張憲、僧澤一、右朝議大夫直祕閣添差廣南東路安撫司參議官于鵬、右朝散郎添差通判興化軍孫革、左武大夫忠州防禦使提舉醴泉觀岳雲、有䕃人智浹、承節郎進奏官王處仁、從議郎授福州專管巡捉私鹽蔣世雄,及勘證得前少保武勝定國軍節度使充萬夀觀使岳飛所犯,内岳飛爲因探報得金人侵擾淮南,前後一十五次,受親札指揮,令策應措置,坐觀勝負,逗遛不進,及因董先、張憲問張俊軍馬怎生地,言道都敗了囘去,便指斥乗輿,及向張憲、董先道:『張家、韓家人馬,你將一萬人蹉踏了。』及因罷兵權後,令孫革寫書與張憲,令措置别作擘畫,令看訖焚之,及令張憲虚申探得四太子大兵前來侵犯上流,自後張憲商議,待反背,㨿守襄陽,及把截江兩頭,盡刧官私舟船,又累次令孫革奏報不實,及制勘虚妄等罪,除罪輕外,法寺稱律,臨軍征討,稽期三日,斬,及指斥乗輿,情理切害者,斬,係罪重,其岳飛坐擁重兵私罪,上定斷,合決重杖處死。看詳:岳飛坐擁重兵,於兩軍未解之間,十五次被受御筆,竝遣中使督兵,逗遛不進,及於此時,輒對張憲、董先指斥乗輿,情理切害,又說與張憲、董先要蹉踏張俊、韓世忠人馬,及移書張憲,令措置别作擘畫,致張憲意待謀反,㨿守襄陽等處作過,委是情理深重。勅罪人情重法輕,奏裁。張憲爲收岳雲書,令憲别作擘畫,因此張憲謀反,要提兵僭㨿襄陽,投拜金人,因王俊不允順,方有無意作過言,并知岳飛指斥切害,不敢陳首,并依隨岳飛虚申無糧,進兵不得,及依于鵬書申岳飛之意,令妄申探報不實,及制勘虚妄,除罪輕外,法寺稱律,謀叛絞,其張憲合依絞刑,私罪上定斷合決重杖處死,仍合依例追毁出身以來告勅文字,除名,本人犯私罪絞,舉官見行取會,候到別具施行。岳雲爲寫諮目與張憲,稱可與得心腹兵官商議擘畫,因此致張憲叛,除罪輕及等外,法寺稱勅傳報朝廷機密事,流二千五百里,配千里,不以䕃論赦,刺配比徒三年,本罪徒以上,通比滿六年,比加役流律,官五品犯流以下減一等,其岳雲合比加役流私罪斷官減外,徒三年,追一官,罰銅二十斤入官,勒停。看詳:岳雲因父罷兵權,輒敢交通主兵官張憲,節次催令得腹心兵官擘畫,致張憲因此要提兵謀叛,又傳報朝廷機密,惑亂軍衆,情重奏裁,岳雲犯私罪徒,舉官見行會問,候到别具施行。于鵬爲犯虚妄并依隨岳飛寫諮目與張憲等,妄說岳飛出使事,并令張憲妄供探報,除罪輕外,法寺稱勅爲從配律,五品犯流罪減一等,其于鵬合徒三年,私罪官減外,徒二年半,追一官,罰銅十斤入官,勒停,情重奏裁。于鵬犯私罪徒,舉官見行取會,候到别其施行。孫革爲依隨岳飛寫諮目與張憲,稱措置擘盡等語言,并節次依隨岳飛申奏朝廷不實,除罪輕外,法寺稱律奏事不實,以違制論,徒二年,律供犯罪,徒減一等,其孫革合徒一年,合追見任朝散郎一官官告文字,當徒一年,勒停,情重奏裁。孫革犯私罪徒,舉官見行會問,候到別具施行。王處仁爲知王貴申朝廷張憲背叛漏泄供中岳飛并說與蔣世雄,法寺稱敕傳報漏泄朝廷機密事,流二千五百里,配千里,應比罪勅配比徒三年,本罪徒以上,通比滿六年,比加役流,官當準六年,王處仁合於比加役流,私罪上斷合追見任承節郎竝厯任承信郎共兩官官告文字,當徒二年,㨿按别無官當,更合罰銅八十斤入官,勒停,情重奏裁。王處仁犯私罪流,舉官見行會問,候到別具施行。蔣世雄爲見王處仁說王貴申朝廷張憲背叛事於岳飛處,覆除罪輕外,法寺稱傳報漏泄朝廷機密事,流二千五百里,從減一等,其蔣世雄合徒三年,私罪上斷官減外,徒二年半,合追從義郎秉義郎兩官官告文字,當徒二年,餘徒二年,更罰銅十斤入官,勒停,情重奏裁。蔣世雄犯私罪徒,舉官見行會問,候到別具施行。僧澤一爲制勘虚妄并見張憲等待背叛,向張憲言不如先差兩隊申軍防守總領軍使衙,并欲為張憲詐作樞密院劄子,發兵過江,及要摹搨樞密奏印文,除罪輕外,法寺稱律謀叛者絞,從減一等,其僧澤一合流三千里,私罪斷合決脊杖二十,本處居作,一年役滿日,仍合下本處,照僧人犯私罪流還俗條施行,情重奏裁。智浹爲承岳雲使令,要將書與張憲等,竝受岳雲金茶馬,令智浹將書與張憲等,共估錢三百二貫足,除罪輕外,法寺稱律坐贓致罪十匹,加一等,罪止徒三年,爲非監臨主司,因事受財,七品官子孫犯流罪以下,聼贖,其智浹合徒三年,贓罪贖銅六十斤,情重奏裁。小貼子㨿貼黄稱:契勘岳飛次男岳雷係同岳飛一處送下,今來照證得岳雷别無干涉罪犯,縁爲岳飛故,節飲食成病,合依條召家人入侍,就令兵雷入侍看覷,候斷下案内人目所有岳雷亦乞一就處分。降下小貼子稱:所有僧澤一合下本處,依絛施行,又小貼子稱:契勘數内于鵬見行下湖北轉運司根究銀絹等四百萬,合下所屬照㑹,候根究見歸著日,即乞依今來所斷指揮施行。又小貼子稱:勘詳岳飛、張憲所犯情重,逐人家業并家屬,合取自朝廷指揮拘籍施行。看詳:岳飛等所犯内,岳飛私罪斬,張憲私罪絞,竝係情重。王處仁私罪流,岳雲私罪徒,竝係情重。蔣世雄、孫革、于鵬,竝私罪徒,竝係情理稍重,無一般例,兼奉聖㫖根勘,合取㫖裁斷。有㫖:岳飛特賜死,張憲、岳雲竝依軍法施行,令楊沂中監斬,仍多差將兵防護,餘竝依斷。于鵬、孫革于王處仁、蔣世雄除名内,于鵬、孫革永不収叙,于鵬送萬安軍,孫革送潯州,王處仁送達州,蔣世雄送梧州,竝編管。僧澤一,決脊杖二十,刺面配二千里外州軍牢城小心収管,知浹決臀杖二十,二千里外州軍編管。岳飛、張憲家屬分送廣南、福建路州軍拘管,月具存亡聞奏。編配人并岳飛家屬,并令楊沂中、俞俟,其張憲家屬,令王貴、汪叔詹,多差得力人兵防送前去,不得一并上路。岳飛、張憲家業籍沒入官,委俞俟、汪叔詹逐一抄劄具數,申尚書省,餘依大理寺所申,竝小貼子内事理施行,出牓曉諭。應縁上件公事干涉之人,一切不拘,亦不許人陳告,官司不得受理。」王明清揮《麈録餘話》云:「明清壬子歲仕寧國,得王俊所首岳侯狀於其家,次年明清入朝,始得詔獄全案觀之,岳侯之坐死,迺嘗以自言與太祖俱以三十嵗爲節度使,以為指斥乘輿,情理切害,及握兵之日,受庚脾不即出師者凡十五次,以爲抗拒詔命,初不究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之義。」又云:「岳飛與張憲書,通謀爲亂,所供雖嘗移緘,即不曾達,繼復焚之,亦不知其詞云何,且與原首狀子無干涉,鍜鍊雖極,而不得實情,的見誣罔,孰所爲㨿,而遽皆處極典,覽之拂膺,倘非後來詔書湔洗追褒,則沒地銜冤於無窮,所可恨者,使當時推鞫酷吏漏綱,不正典刑耳。王俊者初以小兵途中告反而轉資,晚以禆將而妄訐主帥,遂饕富貴,驛卒鈴奴,一時傾險,不足比數,考其終始之間,可謂怪矣。首狀雖甚為鄙俚之言,然不可更一字也。」趙甡之《遺史》云:「先是飛自襄城囘軍也,在一寺中與王貴、張憲、董先、王俊夜坐,移時不語,忽作聲曰:『天下事竟如何?』衆皆不敢應,憲徐言曰:『在相公處置耳。』旣退,俊握先及貴手曰:『太尉,太尉,適來聞相公之言及張太尉之對否?』先與貴曰:『然。』及俊告飛使子雲通軍事,因言郾地路中之語,追先赴行在,時雲與憲已伏誅矣。秦檜語先曰:『止有一句言語,要爾爲證了,只今月使可出。』仍差大理官二人送先赴大理寺,并命證畢,就今日摘出,繇是先下大理寺,對吏即伏,吏問飛,飛猶不伏,獄吏稍侵之,飛感動仰天者移時,索筆著押,癸巳,飛死于獄中,梟其首,市人聞之悽愴有墮淚者。初獄成,丞李若樸、何彦猷謂飛罪當徒二年,白于卿周三畏,三畏遂白于中丞万俟卨,卨不應,三畏曰:『當依法。三畏豈惜大理卿耶!』有王輔者,投書于秦檜,具言飛反狀已明,檜以書付獄,卨卒致飛于死,旣而卨彈若樸,以其兄若虚昔為幕中參議,故欲黨庇之耳,彦猷傅會若樸,由是二人皆罷。」此云郾城路中之語,㨿俊元首狀,乃無之,不知何故,又云雲、憲已伏誅,董先方下大理寺與飛對辯,恐亦誤,今併附此,更須參考也。何俌《龜鑑》:「飛起于効用,平居憂國,無所不爲,征討出師,慷慨勇往,隆冬按邊,上有『非我忠臣,莫雪大恥』之諭,盛夏出師,上有『暑行勞動,朕念之不安』之語,東下赴援,而上有『委身殉國,竭節事君』之歎,力疾先馳,而上有『國爾忘身,誰如卿者』之褒,帥襄陽而克復襄陽,鎭湖北而坐制湖湘,焚蔡州之積,奪虢州之糧,而又倡率三軍,指示方畧,自李寳曹州之戰,以至張憲臨潁之戰,凡五十戰,每戰必捷,敵人相告謂:『撼岳飛兵難!』吁!當時有如飛者數十輩,布置邊庭,是直所謂萬里長城者,而檜乃屏棄之,曽不甚惜,何耶?綸音趣覲,彼之所以逗遛不進者,蓋亦事機垂成爲可惜也,『莫須有』三字,强以傅會,欲加之罪,其無辭乎!千載而下,每念岳武穆之冤,直欲籲天而無從也!鷙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良狗烹,此爲不能保全功臣者說也,況鷙鳥猶未盡而狡兔猶未死者哉!」呂中《大事記》:「飛之死,尤不厭衆心,飛忠孝出于天性,自結髪從戎,凡厯數百戰,内平劇盜,外抗强敵,其用兵也,尤善以寡勝衆,其從杜充也,以八百人破羣盜五十萬衆于南薫門外,其破曹晟也,以八千破其十萬衆于桂嶺,其戰兀朮也,于潁昌則以背嵬八百,于朱仙鎭則以背嵬五百,皆破其衆十餘萬,敵人所畏服,不敢以名稱,至以父呼之,自兀朮有必殺飛而後可和之言,檜之心與敵合,而張俊之心又與檜合,媒孽横生,不置之死地不止,万俟卨以願備鍜鍊,自諫議而得中丞,王俊以希㫖誣告,自遙防而得廉車,姚政、龎榮、傅選之徒,亦以阿附,竝沐累遷之寵,傅會其事,無所不至,而『莫須有』三字,世忠終以爲無以服天下,飛死,世忠罷,中外大權盡歸于檜,于是盡逐君子,用小人矣。」

是月 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林待聘,以母憂去位。 待聘去位,後省《題名》在十二年十二月,蓋誤

直祕閣主管台州崇道觀呂抗卒。

初從事郎傅偉文從朱弁出使,爲金人所拘,求應舉自免,金人許之,偉文屏居村落間,授徒以自給,至是卒,偉文,臨江人也。

徽猷閣待制洪皓在燕山,是冬,密奏:「敵已厭兵,勢不能久,異時以婦隨軍,今不敢攜矣,朝廷不知虚實,卑詞厚幣,未有成約,不若乘勝進擊,再造猶反掌耳。所取投附人,只欲守江南,歸之可也,獨不監侯景之禍乎?欲復故疆,報世讎,則不宜與。胡銓封事,此或有之,彼知中國有人,益生懼心,張浚名動殊方,可惜置之散地。」竝問李網、趙鼎安否。

左太中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范沖,卒于婺州。

是嵗 始命川路上供羅,復輸内藏庫,其後綾紗絹悉如之。

廣西買馬嵗額一千五百匹,至是徽猷閣待制胡舜陟爲經略使,買馬至二千四百匹。

金主亶改元皇統 案蔣芾《逸史》云:「髙麗日曆,壬戍年改皇統。」壬戌,紹興十二年,熊克《中興小曆》,改皇統元年在十四年,據《紹興講和録》蕭毅所持兀朮書,已稱皇統元年,又王大觀《行程録》稱:「皇統八年,嵗次戊辰。」戊辰,紹興十八年,逆數之,當以今年改元爲正,蔣、熊皆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