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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齋全書/卷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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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一 弘齋全書
卷七十二
作者:李祘
1814年
卷七十三

經史講義九○論語二○癸卯選。李顯道,鄭萬始,趙濟魯,李勉兢,金啓洛,金煕朝,李崑秀,尹行恁,成種仁,李晴,李翼晉,徐瀅修,沋晉賢,申馥,李儒修,姜世綸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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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弟爲仁之本。程朱以爲行仁之本。而程子則又謂性中。只有箇仁義禮智而已。曷嘗有孝弟來。然則孝弟者。是性外之物耶。告子以彼長而我長之。謂義爲外。而孟子力斥之。此與義外之說。何辨。

世綸對。程子此言。非謂孝弟之非性。蓋謂孝弟之包於仁。而仁則是性也。與告子義外之說。奚啻燕越。

雖以論語一書觀之。聖人之於誠僞善惡之分。斥之嚴而絶之甚者。奚止一二。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曰鄕愿。德之賊也。曰君子而未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罔之生也。鄕愿也。小人也。皆巧令之類。則幸而免也。德之賊也。未有仁也。果可謂辭不迫切乎。且以專言鮮之例言之。如此書之知德者鮮。民鮮能久。大學之天下鮮矣。中庸之鮮能知味。蓋出於不敢誣天下之意。則巧令之鮮仁。亦可以與此同例乎。

晴對。朱子云。辭色間務爲華藻。以悅人視聽者。皆是巧令。則此巧令。恐不必深看。

學者之所可自省者。不但忠信傳習三者而已。凡事親必孝。事長必敬。見善必從。聞義必徙。與夫日用動靜進退周旋。何莫非精察自治之地。而只擧三者爲言。何也。

儒修對。曾子於他事。非一切不省。特此三事。比他事。自覺有纖毫未盡處。故在曾子自省之工。爲較急。若學者則勿論三事與他事。無往非所可自省者也。

此章集註謝氏之說曰。獨曾子之學。專用心於內。而象山一派。執此爲口實。遂謂曾子所以得夫子之統者。正在專用心於內。謝說本義。固未必如陸學之所云云。然朱子之取載謝說。俾資其藉重之欛柄。果何故也。

瀅修對。黃慈溪日鈔。亦嘗以集註之取謝說。深以爲未喩。而謝說本義。特論曾子反約之工而已。後儒之不善學。於謝氏何有焉。

此章因不失親。亦可宗也之義。可詳言耶。上兩節信近於義。恭近於禮。屬於事。言可復也。遠恥辱也。屬於效。而獨此末一節。竝屬於事。若不言其效。何也。

煕朝對。此章三節。皆以始終爲義。而若以事與效分看。則末一節。竝屬於事。與上兩節異例。故所以著一亦字也。以上學而

三百篇之思無邪。爲說詩家疑案久矣。鄭衛之音。諸儒則主詩人刺淫。朱子則主淫者自作。諸儒之言曰。聖人正樂。首放鄭聲。豈刪詩而反取淫詞。如桑中之詩。刺惡昭彰。所謂思無邪也。朱子之言曰。聖人深絶其聲於樂以爲法。而嚴立其辭於詩以爲戒。若謂桑中諸篇。爲刺淫之辭。則發人隱僻。有傷忠厚。謂出自淫奔者之口。而我以無邪之思觀之。其懲戒尤切。兩說固皆有據。而但詩之言。旣不能無邪。則讀詩者之欲以無邪之思觀之。不亦難乎。且凡人之情。必其有譏刺嗟傷之言。然後始可以怵然動心。知所懲創。如使淫者之自作。亦爲聖人之所取。則懲創。尙矣勿論。安知不挑發人之邪思。而反有以勸其惡歟。

馥對古語云。善惡皆我師。蓋我之不善。私諸己而難知。他之不善。公諸人而易曉。詩思雖不能無邪。而我所以讀之者。豈必以邪思耶。

此章工夫。必十年一進。而十五志學。與三十而立。獨至十五年之久。何也。豈與不惑知命耳順不踰矩。有難易之別耶。

翼晉對。十五志學與三十而立。爲知行之始。所以與下節功效之循序漸進者。遲速不同。

此章。程子。主勉進後人。朱子主獨覺其進。若如程說。則聖人。泛言爲學之次第。使後人。知所企及。可也。何必自言進德之序。若是其丁寧耶。又如朱說則夫子以生知之聖。不思而得。何必待六十。不勉而中。何必待七十耶。

瀅修對。此章程朱兩說。固皆有此意。而雖生知之聖。其於進德之際。必有至此自信之效驗。故其言之丁寧如此。先儒所謂其學也異乎人之學。其立也異乎人之立者。儘得正義。而恐不可但作謙辭看也。

武伯所問者。人子事親之道。而夫子所答者。父母愛子之心。所答非所問。何哉。聖人答問。各因其人之高下。誨各不同。曾謂武伯之凡庸。而爲能推類以旁通哉。

啓洛對。此與知巧言令色之非仁。則知仁相似。知父母愛子之心。則當知人子事親之道。何待推類以旁通乎。

子張聖門高弟。而亦不免學干祿。何也。此不曰問干祿之道。而曰學干祿云爾。則非子張之請問於夫子可知。蓋子張之於日用動靜之間。專務多聞而多見者。卽學干祿之意。故夫子告之以此。集註程說中。顔閔無此問一句。得無如何耶。

濟魯對。子張之學干祿。非如世俗之營營苟苟。惟是騖外求名。而不反於切己之實工。故雖未嘗以此請問。夫子蓋已得之於言行事爲之間。而救其失。程說無此問一句之如何。誠如聖敎矣。

施於有政。君陳本文。則指一國之政。而此章集註。則指一家之政。蓋以是亦爲政。推說不去也。然或云是亦爲政之是。只當屬於孝友之句。其意若曰政不是別有事。在孝友之推。卽所以施於政。則惟孝友于。是亦爲政云爾。此說豈不可從耶。

晴對。或人旣以奚不爲政爲問。則施於有政。必屬於一家之政。然後有政之政。破奚不爲政之政。而問答相應。益覺有味矣。

子張問十世可知。而夫子以三代之所因損益。答之。然因者自因。而可知二字。皆屬於所損益。則聖人之意。蓋以百世之所損益。爲可前知也。然秦漢以降。文質則未必每世損益。三統則專以夏正因襲。與夫百世可知之訓。若不相合。何也。

煕朝對。聖人之知來。以理而不以數。子張所問之意。數也。聖人所答之言。理也。可知二字。雖屬損益。而蓋亦因所因。而推以知之。則秦漢以後。固未必一如三代。要之不離於三正三統之中。此不可謂百世可知乎。以上爲政

此云人而不仁。如禮樂何。而集註游氏則曰。人而不仁。則人心亡矣。此以心言也。程子則曰。仁者。天下之正理。此以理言也。李氏則曰。禮樂待人而後行。此以人言也。程李兩說。朱子置諸圈外。似以游說爲正義。而但此章仁字以體言。不以用言。故或將此仁字。作惻隱之心看。而朱子不許。若謂之體。則程說豈不愈於游說耶。

種仁對。仁爲一心之全德。言心則理在其中。言理則心不得該。此游說所以爲此章正義也歟。

林放之所問者。禮之本也。季氏之所祭者。禮之僭也。而夫子聞冉有不能救之對。曰。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然則季氏之失。但在於舍本趨末。而泰山之不歆其祀。亦但由於專事繁文耶。

晴對。神不可誣以非禮。猶人不可欺以虛文。虛文尙不可欺林放。非禮况可以誣泰山乎。借此喩彼。義尤明切。而况季氏之旅。適在林放問禮之餘也乎。

楊慈湖云。父慈子孝。君尊臣卑。豈以文獻而存亡。惟孔子自知自信自能言之。但無文獻可證。則衆疑不信。此蓋以此章之夏禮殷禮。屬之三綱五常也。夫三綱五常。人所共由。歷代相因。未敢或廢。固何待於取證。而文獻之足不足。又奚必論哉。然語類答或人之問。亦曰禮只是三綱五常。則似與楊說合。何也。

瀅修對。三綱五常。卽前章之殷因夏因者也。夏禮殷禮。卽前章之所損益可知者也。若以此章禮字。屬之於綱常。則綱常者。一日泯滅他不得者。何論民之信不信。文獻之足不足哉。語類此訓。臣恐記之者誤。不然。此爲初年未定之說也。無疑。

此章集註。朱子云。魯自文公。始不視朔。楊氏云。魯不視朔。然羊存則告朔之名未泯。而後儒又謂告朔與視朔不同。告朔者。天子頒朔于諸侯。藏之祖廟。至月朔。朝廟而受行之。于是以腥羊作獻。謂之餼羊。視朔者。告朔畢後。出而聽治此月之政。或謂之聽朔。或謂之視朔。故春秋文六年云。閏月不告朔。猶朝于廟。十六年云。始不視朔。則其供餼羊者。專爲告朔。與視朔全無干涉。此說儘有據。然則註說中。告朔視朔。恐欠分開。豈朱子未之深考而然耶。

煕朝對。告朔視朔之不同。誠如後儒之論。而集註中視朔云云。蓋因告朔視朔同是一時事。而不告朔在前。不視朔在後。故擧其後者。以包其前也歟。

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明是兩項說者。而集註尹說加一則字。後儒遂謂此章爲定公言。警君之意也。然則夫子所以告人臣者。當如何措辭耶。

崑秀對。聖人之言。上下皆通。此雖爲定公言。故不妨作警君之辭。而天經地義。要不出此。則夫子之告人臣。亦當曰忠與禮而已。

爲上之道。臨喪之節。亦是禮中之一事。則反與爲禮相對。爲三截事。何也。吾何以觀之者。無足觀之義耶。不欲觀之義耶。

馥對。此聖人探本之論。寬敬哀皆以心言。則居上,爲禮,臨喪。特就寬敬哀發見處。而分言之而已。意不重在三事上也。至於吾何以觀之。與無足觀不欲觀有異。先儒所云以當訓用者。豈非捨此則無可用觀之義耶。以上八佾

此云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何必曰終食之間也。先儒或引席不正不坐。疏食菜羹必祭。君祭先飯之類以當之。然則無違仁。只在飮食之時耶。集註朱子以取舍之分。釋富貴貧賤一節。以存養之功。釋造次顚沛一節。首一節。果是動時工夫。末一節。果是靜時工夫耶。

晉賢對。無終食之間違仁。猶言不可須臾離也。造次顚沛。都在其中。存疑之雜引飮食之節。先儒固已力斥之。而集註取舍之分。存養之功。實皆兼動靜說。此存養與對省察之存養。恐不當一例看。

此章集註。謝氏所謂無可無不可。而苟無道以主之。則不幾於猖狂自恣者。以鄕愿當之。則固襯合矣。以佛老當之。則佛老之學。其弊專由於有適有莫。故程子論之詳矣。今此謝說之異於程子。何也。朱子之必取謝說。又何也。

儒修對。張南軒嘗以此往復於朱子。而朱子答之曰。初無適莫而不知義。故徇其私意。以爲可否。而反歸於有適莫。旣有適莫。故遂不復求義之所在。而卒陷於一偏云云。則有適莫與無適莫。只爲不知義而相因爲病。程說謝說。要其歸。未嘗不同也。

君子小人。有以位言者。有以德言者。此章懷德懷刑之君子。懷土懷惠之小人。以位言耶。以德言耶。且懷德者。何義。君子旣得於己。則德固吾心之所自有。又何懷之可言耶。

種仁對。此所謂君子小人。非以君民言。卽以善惡言。若如伊川所解謂在上者懷德。民安其土云爾。則恐失此章本義。大抵懷者。念念不忘之謂。德雖性分之所固有。豈不曰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乎。

聖人告曾子以一貫。而曾子以忠恕告門人。一貫一而忠恕二也。豈可謂忠恕之爲一貫耶。先儒云忠是一。恕是貫。本文明言一以貫之。則以貫之以。便見得一與貫之初無二事。若是分屬。得不歸於穿鑿耶。

萬始對。一貫。聖人之忠恕也。忠恕。學者之一貫也。忠是體而恕是用。則體用豈有二致。然忠恕之分屬一貫。諸家或多非之。蓋一貫二字。不可分。貫只是一之貫故也。

此章喩於義。喩於利。程子則曰。惟其深喩。是以篤好。此以喩後之效言也。象山則曰。人之所喩。由其所習。所習。由其所志。此以喩前之工言也。何說爲得。朱子與象山。講論此章。座客至有泣下者。其說之深切而感人如此。則朱子之於集註。必取程說。果何義耶。

行恁對。此章。必兼程陸兩說。然後意方完備。故朱子於集註。取程說。於或問。幷取陸說曰。有先喩之而好愈篤者。有先好之而喩愈深者。不可以一例拘。蓋欲其互相發也。

幾諫者。何謂也。集註曰。幾。微也。微是微諫之微耶。抑是幾微之微耶。

世綸對。朱子引內則所謂下氣怡色柔聲以諫者。以釋幾諫之義。則此微字。似當以微諫之微看。

此云。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言固不貴於捷捷。而亦何須强作訥訥之態耶。夫子嘗訓言行矣。曰謹而信。行之謹。豈不愈於敏。言之信。豈不愈於訥耶。

馥對。經曰尙口乃窮。蓋放言易。故有餘不敢盡。非欲其强作訥訥也。况謹與信。以言行竝進而言。訥而敏。專就力行上重言之。所主之義。本自不同也耶。以上里仁

此章集註曰。子賤蓋能尊賢取友。以成其德者。此以成德之君子言也。語類曰。論語中君子。有說得最高者。有大槩說如言賢者之類者。子賤,南宮适之君子哉。皆是大槩說。此以對小人之君子言也。當從何說爲得。

馥對。集註所謂成德者。未必指全德言。此當以對小人之君子看。

晝寢。先儒或作畫寢看。此說何如。宰予以聖門高弟。詩書六藝。蓋嘗習而通焉。則未必至於昏惰怠荒。晝寢而不知悟。且如或說則其於雕木杇墻之譬。益覺襯合。豈不可從耶。

翼晉對。晝與畫字。舊通用。故先儒或作如此解。而旣有朱子定論。恐無容更議。

聖門之敎不躐等。故雖以子貢之穎悟。至是始聞性與天道而歎美之。則孟子之開口便說性。程朱之極言理氣源頭。果何故也。豈公孫丑萬章楊中立黃直卿之造詣。反有賢於孔門十哲歟。

儒修對。性與天道。微妙不可易曉。故夫子所以罕言。而至於孟子之時。異端之說橫流。程朱之時。俗學之弊滋甚。不可不明吾道以闢邪說。則此由於遭値之不同。而非聖賢之道有異也。以上公冶長

此章矢之之矢。朱子訓以誓也。饒雙峰云。子路氣粗見偏。卒未易回。巽言則不入。故與之矢言。夫聖人天也。其動靜云爲。有非常人所易窺測。故或人譏其每事問。而夫子曰。是禮也。子路問君子亦窮。而夫子曰君子固窮。此可見雍容不迫之氣象。顧何嘗出矢言以曉人哉。後儒或引釋名矢指也。以爲此夫子以手指天而曰。天厭之天厭之。與示諸斯指其掌同義。此說似有依據。未知如何。

瀅修對。朱子之以失訓誓。蓋因予所否一句之同於誓辭之體。如崔杼慶封之所不與崔慶。晏嬰之嬰所不唯忠於君利社稷。皆是誓辭也。或說引釋名爲解。非不可通於矢字。恐於予所否之所字。未妥帖。雍也

顔子之樂。周子引而不發。而鮮于侁以爲樂道。則程子不許曰。使顔子以道爲樂。非顔子矣。劉黻。引程說以爲樂仁。則朱子又不許曰。非是樂仁。惟仁故能樂。於是諸儒競起。有以天理爲樂者。有以克己爲樂者。至于今互相甲乙久矣。如欲一言以蔽。其樂將何指言。然後得周子不發之微旨歟。

種仁對。若謂以道爲樂。則人與道爲二。若謂以仁爲樂。則仁亦道也。若謂以克己爲樂。則樂是克己以後事。若謂以天理爲樂。則朱子云樂不干那樂天知命事矣。然則顔子之樂。終不可窮其說歟。臣嘗讀語類曰。樂不要說得。似有一個物事。此說極有味。知此則顔子胷中。本有自然樂處可見。

知之屬於格致。好之屬於誠意。此有知行之分。則此謂知之不如好之固矣。至於樂之。只是好之之功效。而屬於意誠。則亦曰不如樂之者。似若別有一層階級者然。何也。

種仁對。知行固分於知好。而成德。實在於樂之。誠意關之透得前後。亦豈非一層大節拍耶。以上述而

三以天下讓。集註訓以固遜。而鄭玄則曰。採藥一讓。不奔喪二讓。斷髮文身三讓。程子則曰。不立一讓。逃之二讓。文身三讓。此皆與朱子不相合也。且翦商之說。或問不取。而蔡沈之註武成曰。大王雖未有翦商之志。而始得民心。王業之成。實基於此。金履祥之辨詩註曰。文公之意。謂大王遷岐。四方之民歸往之。於是而王迹始著。蓋有翦商之漸。至王柏。則深致疑於此章集註之用舊說。而謂朱子之未及改。此果何如。

瀅修對。實詮三讓。先儒多譏其傅會。此則當以集註爲正。而翦商之說。諸儒議論。固不爲不是。然集註之訓。亦未嘗謂大王之眞箇翦商也。故辨之者云。商衰周强。言國勢也。子有聖德。言世德也。因有翦商之志。言天命人心也。如此看。則魯齋仁山之紛然致疑者。可以冰解凍釋矣。

詩者。樂之章也。故必學樂而後。可以興於詩。而今反以詩爲起。以樂爲終。何也。

煕朝對。興於詩。是知之事。成於樂。是行之事。蓋其初間。只詠歎淫液。以懲創感發而已。及其末後。復納之於六律五音。滌蕩其未盡除者。涵養其所已得者。終至乎融化之境。此皆以功效之次序言也。以上泰伯

此章兩端。朱子以終始本末上下精粗釋之。則是夫子之於鄙夫。蓋無一之或隱矣。然夫子嘗曰。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與此能無逕庭耶。

瀅修對。不可語上者。性與天道之微妙也。竭其兩端者。日用事爲之間。義利公私之極致也。然聖人之言。徹上徹下。特不及者。不能領會耳。曷嘗有故祕而不告人者哉。

此一章。朱夫子與張南軒。論中和往復之所由發也。朱子所謂通天下。只是一箇天機。流行發用。無間容息者。正指川流之不息。則聖人體天。宜無塊然未發底時節。方往方來之說。似得本源之正面目。而朱子之竟改初見。何也。

瀅修對。朱子之以察識端倪。爲最初下手處。而闕却涵養未發之爲本領工夫者。果有見於川上之歎。而但天道人心。莫不於至動之中。有至靜者存焉。則思慮未萌。知覺不昩之時。當屬何等境界。此方往方來之說。所不得不改。而雖以此章之旨言之。未嘗無至靜者。爲之主宰也。以上子罕

色斯擧矣。翔而後集。集註以爲上下必有闕文。而正義曰。此言孔子審去就者。何也。三嗅之嗅字。劉晁兩解。亦有可通。朱子之竝存而不決之者。又何意耶。

行恁對。正義之說。雖似有據。上下文勢。不相貫徹。此朱子所以疑有闕文。而三嗅之作雉鳴看。作張翅看。備一說則可。終不如邢說之爲正。故姑錄之以俟後人之取捨而已。鄕黨

此章之訓。只以先進爲野人。後進爲君子。而至其文質得宜者。反謂之質朴之野人。文過其質者。反謂之彬彬之君子。此程子於本文外。推其本意。以作時人之言者也。程子果將本文何句。見得此意。決然以爲夫子誦時人之言歟。

顯道對。先進。周之盛也。後進。周之衰也。夫子豈有以周盛之文質得中者。爲野人。而周衰之文勝其質者。爲君子之理哉。况以下節吾從先進觀之。上節之爲時人之言。更無可疑。

孟子言曾子之孝。只許可也。孔子言閔子之孝。直稱孝哉。豈閔子之孝。過於曾子而然歟。抑夫子之言。快於孟子而然歟。記之言孝曰。賢者俯而就之。不肖者跂而及之。孔孟言孝之本旨。亦有以此參究者否。

勉兢對。曾子之孝。非不及於閔子。而不過能爲職分之所當爲。閔子之孝。非有過於曾子。而蓋嘗善處事變之所難處。彼曰可也。此曰孝哉。常變之異也。而初非可以賢者俯就。不肖者跂及。比論之者也。

此云。三復白圭。而集註謂一日三復。此則與大學章句誠能一日之一日。同耶。語類謂不是一朝讀。乃是日日讀。此則與大學章句日日新之之日日。同耶。然則大全語類。似不相合。將何適從。三復只爲屢復之義耶。抑日必三復而止耶。

啓洛對。集註一日三復。與誠能一日之一日不同。而與日日新之日日同。大全語類。固是一義。至於三復之義。亦當以日必三復看。

此章聖人之不與車。或以大夫之不可徒行爲重。或以命車之不可與人爲重。或謂顔路之請。失於稱家之義。故夫子微辭以拒之。或謂伯魚之死。旣不得設槨。則雖有他財。夫子亦必不與。當從何說爲是。

崑秀對。語類問夫子若有錢。還與之否。朱子答之曰。有錢亦須與之。則此章之義。專在大夫之不可徒行上。

君子不怨天。而况聖人乎。顔子之死。子曰。天喪予。天喪予。殆若自天降喪於夫子。而歸尤於天者。何也。

行恁對。夫子上接文王之傳則曰。天未喪斯文。下失顔淵之傳則曰。天喪予。道統之絶續。皆天也。何嘗怨尤於其間哉。特憂道之無傳。而自不能不發歎爾。

聖人。卽天也。其德曰生。旣知由也之行行。有不得其死之理。則何不諄諄善誘。指示其可生之道。而任渠之不得死耶。且聖人辭不迫切。况於師弟之間。遽斥其不得死者。何歟。

翼晉對。夫子之發此言。欲使子路。變其粗厲之氣。養其和平之福。知如是爲病。使不如是爲藥。纔下一死字。便見生地頭。夫子之開示生路。豈不明且切乎。然章末一然字。亦未定之辭。聖人何嘗有迫切之言。所以愛之深而警之切也。

此云。升堂矣。未入於室。而集註以正大高明之域言堂。精微之奧言室。所謂正大高明者。果是何等地位。所謂精微之奧者。亦是何等境界耶。

晉賢對。先儒以致廣大極高明。爲堂。盡精微道中庸。爲室。知此則堂室之造詣淺深。可見。

此云。師也過。商也不及。又云。過猶不及。然則過者。用何工夫。可以至於中節。不及者。用何工夫。可以企於中行耶。

馥對。人之氣質。强弱不同。强者。常失之過。而其病在於忽略。故必貴平實處做工。弱者。常失之不及。而其病在於昏昧。故必貴發揚上勉力。此聖人之敎。所以兼人故退之。退故進之者也。

鳴鼓之義。知乎否。宋儒東賢之論。各自不同。將何適從耶。

馥對。或云。當時必眞箇鳴鼔。或云。聲其罪而攻之。是謂鳴鼓。第觀本文文勢。前說似得。

聖人論人。必取其所長。棄其所短。如由也之果。賜也之達。求也之藝是也。獨此章。柴也之愚。參也之魯。師也之辟。由也之喭。皆擧其短處。而一不及於長處。何也。

馥對。謝上蔡嘗云。克己。須從性偏難克處克將去。蓋聖人之於門弟子。必欲矯揉其氣質。使反諸中和。則與夫答人全體之問者。宜其說之各異也。

朱子釋子路未入室之室曰。精微之奧。釋善人不入室之室曰。聖人之室。兩室字。有不同而然耶。

世綸對。兩室字。只是一義。而彼對正大高明言。故曰精微。此對善人言。故曰聖人。

論篤雖不及於行篤。實反於巧言令色。則不害爲君子邊人。且以人君來諫之道言之。但觀其言之篤與不篤而已。萬一藉此而凡有忠讜之論。必欲辨其色莊與君子。市直沽譽之譖。安知不售其姦耶。

瀅修對。此以觀人之道言。非以聽言之道言。若以人君聽言之道言之。惟觀其言之是非得失而已。何必究其色莊與君子耶。然觀人之道。則雖人君。亦不可不察乎此矣。

子在。回何敢死。則子不在。回何敢不死。可以反觀。此以義理之當然言。非以事勢之所迫言也。故集註胡說以爲夫子遇難。回必捐生以赴之。捐生以赴之。幸而不死。必上告下告。請討復讎。此固得矣。而但天子方伯。不許其討復。則顔子將何以處義。蒙引雖以豫讓之事言之。而此出於戰國義士一時感慨之所爲。則顔子所處。必不當若是其崎嶇。願聞精切之論。

瀅修對。蒙引之豫讓云云。果未見其恰當。而若使顔子。上告下告。不許其討復。則亦當不反兵而鬭。必報乃已。其成敗利鈍。恐不足較計也。

子路。聖門高弟。夫子嘗許以升堂。而猶且以具臣稱之。後世之排連纘補者流。當以何臣稱之耶。

種仁對。具臣未易言。雖不能引君當道。亦未嘗從君所欲無所不爲。則蓋未得超乎羣臣之上。而猶不在羣臣之下。彼排連纘補者。依違姑息。只事伺候而成就之。則其用意去吮舐不遠。此固佞臣之流。何足以具臣言之也。

學不特讀書而已。治民事神。何莫非學問中事。是以大學格致修齊。未始不交修竝致。則夫子於子路之對。深惡而痛斥之者。何也。

種仁對。子路之言。不曰奚特。而曰何必。則是歸重於治民事神也。子夏之吾必謂學。尙不能無弊。况此乎。且夫子之所深惡者。正在初無是意。而臨時杜撰。其失言之過。小。欺心之罪。大。故不斥其言。而痛斥其佞也。

浴沂之對。先儒以鳳翔千仞。喩其氣象之卓乎難尋。夫子所以與之者。亦在這氣象歟。抑氣象之外。更有別般可與者存歟。

種仁對。鳳翔之譬。特喩其進對時氣象。蓋當三子之言志。點獨鼓瑟於其間。殆若鳳翔千仞之上。俯視凡鳥者然。而夫子所以與之者。蓋取其從容於眼前道理。有物各付物之意。與夫子老安少懷之心。脗然相契。則千仞卓立之象。謂在所與之中則可。若謂夫子之所與。只在其氣象而已。則恐歸於謝氏近於列子御風之說。以上先進

此章集註。程子以爲聖人之言。止此爲是。夫訒言。謂之仁中之一事則可。謂之仁道之全體則不可。此特夫子之因其病而告之。則止此爲是者。得非聖人之本意歟。

種仁對。仁道至大。固不止乎言之訒也。然理無大小。莫非其全。故卽其小。而全體之大無不在焉。程子止此之訓。爲是而發也。

君子。成德之名。不憂不懼。果足以盡之耶。孟子曰。君子有終身之憂。所以憂之者。雖似不同。而爲憂則一也。或以不憂爲君子。或以終身憂爲君子。何歟。

種仁對。不憂不懼。非成德不能也。蓋其理足以勝私。故不憂。氣足以配道義。故不懼。若終身憂之憂。以是自任。惟恐不克之謂。非憂愁悶歎之意。恐不當以是而疑其相妨也。

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此仁道之施有差等。而今曰四海之內。皆兄弟。得無近於墨子之兼愛歟。

種仁對。子夏之言。只欲寬牛之憂。而語實有病。故集註著一如字。以捄其弊。而其下。不以辭害意云者。亦原情之論也。

子張問明。而夫子以明與遠答之。遠者不過明之至。則明之一字。固足以徹上徹下。今必以明與遠。對擧而互言之。若兩項工夫者。何歟。

翼晉對。子張求明之工。每在高遠之地而不知反。蔽於近。故夫子從極近而易蔽處。說箇遠字。以醫其病。蓋明乃遠之本。遠乃明之極。豈於明字之外。更有遠字工夫耶。

政者。禮樂兵刑典章文物是也。而夫子以足食足兵。答子貢之問。此與戰國富强之說。有何分別耶。殷輅周冕夏時韶舞。固非子貢之所及。而足食足兵。然後必有以敎之。方不悖於旣富又敎之訓。今但以足食足兵爲政者。何歟。

翼晉對。先儒謂此章三句語。是一部周禮。蓋制田里薄賦斂而倉廩實。比什伍時𥳑閱而武備修。則所謂禮樂兵刑典章文物。無非節目間事。而實亦在其中矣。至於敎化之行。固是兵食之本。而先儒以兩項說三項說。議論多端。若從三項說。則允合旣富又敎之訓。雖以兩項說言之。陸氏所謂導民於兵食之前。化民於兵食之後者。儘是精約。而朱夫子推原敎化之本。以爲民信之證。非謂只事兵食而民便信之也。

此章集註。以文質之無所差等。謂之胥失。而夫子嘗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此以文質對擧。而明其不容軒輊也。然則子貢之言。似有所本。而朱子斥之。何歟。

勉兢對。聖人之言。對擧兩勝字。戒偏失之害。而文質彬彬一句。重在質邊。子貢之言。混言兩猶字。明竝行之義。而虎豹犬羊。重在文邊。此朱子之所以斥之也。

徹之爲制。今可博考而詳言歟。朱子云。八家幷力。合作九百畝田。收則計畝均分。公取其一。私取其八。而後儒引春秋傳。穀出不過藉。以爲藉是助法。杜預所謂借民力以耕公田。穀祿所出。不踰此數。故曰不過。此正孟子助者藉也之藉。則徹仍是助。是以當時固以藉名徹。公羊,穀梁。亦俱曰什一而藉。竝無他義。而至其名徹之義。通貢助通內外。與通行天下是已。若謂之通力計畝。則公私內外。皆可不立。夫畝終同。皆可不設。而但通九百畝。作一區。治之收之可也。此其說。不亦曲有依據乎。

啓洛對。張橫渠井地之論。胡五峯徹田之說。雖皆詳備。而自相逕庭。故朱夫子答人之問。有曰。井田之法。考之諸說。未有悉合。至近世儒者。則議論尤多歧貳。謂徹與助。更無分別。如臣謏見。旣無所考。尤何敢遽決其得失乎。

子張之所問者。重在辨字。而夫子之所答者。重在惑字。恐非所問之本意。須陳其說。

馥對。使知其所以惑者。則辨之之道。固亦卽此乎在。此聖人善啓發人處。

此章。但言君臣父子。而夫婦亦且遺却。則其於三綱。尙不能盡其目矣。景公。何以得聖人言外之旨。而以施於有政歟。夫子敎人。如化工之隨物賦形。而今於答景公。若是其微發。何也。

馥對。聖人之言。擧其一而該其三。未有君臣父子正。而夫婦不正者也。况景公。旣多內嬖。又不立嗣。其失父子之道者。專由於夫婦之不正。則父父子子之中。已帶得夫夫婦婦之義矣。

大學。以聽訟之猶人。釋本末。蓋惟聖人能之。而今以片言折獄。許子路。則子路之喭。而亦能至於知本末之域歟。

馥對。大學聽訟章。蓋以使無訟爲知本。則子路雖善於決獄。猶有訟之可聽。恐未造乎知本末之域矣。

凡言政者。皆從事爲上說。而子張之問。夫子以爲政之心答之。何歟。

瀅修對。先儒之論此章者。以爲此論爲政之心。而不及爲政之目。蓋爲政之目。則子張必已熟講。而無待於言。臣恐此論在顔,曾則可。在子張則未可也。只緣子張爲人文多質少。故夫子以務本之意告之。正爲是對證之良方故也。

人之美惡成毁。在其人之賢不肖如何耳。如非任君師之責者。已雖有君子之德。將何以成人之美耶。

崑秀對。此章之旨。當以存心看。不當以成效看。而雖大小不同。一人之身。亦豈無成人之道耶。特任君師之責者。所及也廣爾。

上章言不正。下章言不欲。正與欲。指在事而言歟。指在心而言歟。

行恁對。欲者。七情之一。以心言也。正者。百度之貞。以事言也。然此兩章義實相關。正與不欲。皆存諸中而形諸事。則恐不當偏屬一邊看。

子欲善而民善。此主敎化之自行者言。則恐非康子之所及。而夫子告之如此。何也。

濟魯對。夫子之告康子。非告康子。所以告大夫也。夫敎化之自然流行。雖非康子之所及。治國之道。實未有外此者。則夫子之告之。自不容不盡。况聖人不輕絶人。豈必先處康子於不能而不以告哉。

子張認聞爲達。則其所問之達字。恐當以所問之本意釋之。而集註釋以達字之正義。何也。

世綸對。朱子若以名譽著聞。訓達字。則是所以訓聞也。非所以訓達也。隨其字而釋其義者。卽朱子註經之本旨也。

愛人。固是仁也。而仁中之一事也。知人。固是知也。而知中之一事也。聖人何不擧其全體。而只言其一事耶。且樊遲之問。則仁先於知。而夫子所謂擧直錯枉。則知先於仁。何也。

種仁對。夫子嘗答樊遲之問仁。曰先難。曰居處恭。而程子云徹上徹下。則今此愛人知人。雖謂之全體。未爲不可。至於樊遲之仁先於知。德之序也。夫子之知先於仁。學之序也。所主而言者。亦自不同。

以數斯疏之義言之。則固當不可則止。無自辱焉。而朋友居於五倫之一。始旣忠告。而以其不可。便卽止之。則烏在其爲直諒之道。而不幾近於善柔乎。

種仁對。倫彝之叙。必資於朋友之輔。則不得不忠告。彼旣不能受用。而乃反疏我。則彼實自絶於朋友之義。吾何辱焉。直諒之道。固在其中。而臣不見其爲善柔也。

先儒或曰。先講學後會友。或曰。講學必與人講。不是只自家講。兩說孰優。

種仁對。講學有道。在我無刻苦之工。而遽聞人言。則不過爲口耳之資。然用工旣勤。而無切磋之益。則固陋淺狹。無進修之路。先講學後會友。與夫與人講。兩說俱不可廢。以上顔淵

子路問政。子告以先之勞之。註云。凡民之行。以身先之。則不令而行。凡民之事。以身勞之。則雖勤不怨。上款儘是上行下效之方。下款殊違君逸臣勞之義。其詳可得而言歟。

種仁對。以身勞之者。勤於民事。而親自勞之之謂也。君逸臣勞者。總攬大體。而百僚率職之謂也。且以成周之事言之。六官庶士。奔走殫竭。而人君則垂拱無爲。固可謂逸。然如東山之詩。道路之苦。室家之情。怳若自我當之。備盡其慰恤之方。以是求之。勞與逸之未嘗不相須。有可見矣。

此云擧爾所知。所以知人之道。當用何許工夫耶。

種仁對。知人之道。亦在自修而已。自己明於天理。則人之明於天理者。不求而自至。自己偏於人欲。則人之求我者。皆因我所欲而進。聖人所謂患不知人。亦此意也。

此云。雖多亦奚以爲。多之爲言。多讀篇什章句之謂歟。多識草木鳥獸之謂歟。多字之義。須詳言之。

顯道對。多只是多讀之意。故程子亦以爲章句之末。若能多識於鳥獸草木。則豈不能專對乎。

治心曰正。治身曰修。此不曰身修。而曰身正。何也。

崑秀對。大學之身修。以學者之工夫言。此篇之身正。以人君之政事言。蓋修則在己。而正則通人己。朱子不曰政者正也。所以正人之不正也乎。

孔子嘗言魯國之政曰。一變至道。蓋魯聖人之國也。遺風餘化。尙有浹人者。今與鄭衛之國。比而同之。何也。

勉兢對。一變至道。先王遺風之尙存也。魯衛兄弟。後世衰亂之相似也。言各有所主也。

三有三苟。互爲字眼。苟字。當屬公子荊。有字。亦當屬於公子荊歟。

行恁對。三有。指公子荊之家事而言。三苟。指公子荊之處事而言。有字。承上室字。苟字。承上居字。

旣曰朞月而已。又曰三年。聖人之化。雖敏於蒲盧。而以聖人撝謙之德。宜乎不自滿假。則若是其期必之者。何也。

啓洛對。聖人之德。自有過化存神之妙。故一日克復而天下歸仁。一年爲宰而四方則之。今此朞月三年之訓。蓋亦有量時度勢。而的見其必然者矣。

此云善人。指何等地位也。程子以漢之高,惠,文,景方之。然則西京之治。不待百年而成。何也。

翼晉對。不踐迹。不入室。卽善人之事。而其地位。則二之中。四之下也。蓋此爲邦百年云者。本是泛論。而聖人以事理之必然。謂之誠哉是言。程子之以文,景當之。亦取其髣髴之迹而已。豈必年數之恰滿百年。然後爲得哉。

此云。世而後仁。此仁字。專言全體歟。抑偏言一段歟。集註釋以敎化浹。浹之爲言。民之自底於浹歟。上所以使之浹歟。

煕朝對。此仁字。正謂其近自一家。遠至四海。擧在於天理流行之中。則恐當以全體言。而集註所云敎化浹者。亦大學新民之義也。雖以作新民觀之。豈可以此謂民之自底於浹耶。

此云。從政何有。與上章不令而行。其義抑有淺深之別歟。

世綸對。正身從政。與身正令行。似無異同。而但令行通君臣而言。從政。專爲大夫而言。不令而行。以敎化之自行言。從政何有。以政令之從事言。聖人之立言淺深。卽此可見。

書云。惟聖罔念作狂。槩言一念之差。謬以千里。况言比於念。顯微有別。而夫子只以不可幾對之者。何也。

馥對。夫子此訓。非謂其流之弊。未必至喪邦。只是將此一言。便致喪邦。爲不可幾云爾。與夫尙書之罔念作狂。語意不同矣。

此章葉公問政。夫子告以近者說遠者來。而不言所以說所以來之方。何也。

瀅修對。此章只言爲政之效。而不及爲政之方。與季康子子夏問政之答不同。蓋葉公是楚之老成人。則其於所以說所以來。必已講之熟。故不復再問。使其再問。夫子亦豈無告之者乎。

孟子不言利。孔子罕言利。前聖後聖之罕言不言。各有不同者。然後學之惑。於此滋甚。而雖以此章言之。曰無見小利。若見大利。則取亦無害耶。

晉賢對。孔子之罕言。孟子之不言。皆出於時措之宜。而况其所言者。乃所謂和義之利。則至如小利之偏於己私者。吾夫子豈特罕言而已乎。

樊遲問仁者三。而胡氏曰。此最先。先難次之。愛人最後。蔡氏曰。問仁而所答各異者。因其所學之至而發。樊遲所學之至於何等。夫子所答之先後各異。皆可詳言歟。

萬始對。朱子嘗云。胡氏云云。雖無明證。若未曾告之以恭敬忠則先難。從何下手。至於愛人。又以發於外者言之。卽此一說。其所至何等。所答各異。皆可見矣。

凡命官任職。自有次序。由內而及外者有之。未聞由外而及內者。此云使於四方。不辱君命。然後可謂士。然則爲士者。必先外試四方。然後始可爲士耶。

馥對。夫子此訓。蓋擧其難能之事。以爲如是然後方可謂之士矣。曷嘗謂先試於外而後。任諸內也耶。

此章小註南軒說。釋中行之義曰中道上行。上行之義。可詳言之。

啓洛對。中道上行之說。卽無過不及。率是道做去之謂。而若言其上行之義。則如羲經風行地上之象。邵翁舟行波上之喩。亦猶是也。

君子小人之別。專在於和不和同不同。孔子之取瑟而歌。孟子之出弔東郭。皆是君子之和耶。此和字。與孟子所謂柳下惠之和。同歟異歟。

濟魯對。此章和同。義利公私之分也。孔孟所處。聖賢時中之道也。恐不必較看。而至於柳下惠之和。雖似專屬於和一邊。然其直道三黜。不以三公易其介。足見其不同處。其於和而不同。亦庶幾焉。

易事則說之似亦易矣。難事則說之似亦難矣。而此云易事而難說。難事而易說者。何也。以君子而事君子。則事易而說亦易。以小人而事君子。則事難而說亦難。以小人而事小人。則事易而說亦易。以君子而事小人。則事難而說亦難。似是理勢之所必然。而聖人只言爲人上者之君子小人。而不言爲人下者之君子小人。何也。

瀅修對。朱子以公恕私刻四字釋此。而解之者云。公故難說。恕故易事。私故易說。刻故難事。此可見事說難易之所以分。而旣言以小人事君子而說之難。則以君子事君子而說亦易。可推知也。旣言以小人事小人而說之易。則以君子事小人而說亦難。可反觀也。然則只擧爲人上者。而不及爲人下者。豈非所謂擧一而反三也耶。

木訥則誠可謂近於仁。而剛毅則似可以屬於義。聖人何不以木訥與剛毅。分屬仁義。而乃以此四字。幷謂之近仁耶。

翼晉對。元兼四德。仁統五常。仁者。卽本心之全德也。故其存是心而無私欲者。皆是此仁。木訥者。質朴重厚。守得此物之義。則豈不近於存心耶。剛毅者。堅强奮勵。不屈於物之義。則豈不近於無欲乎。

子路之問士。同於子貢之問士。而夫子之答則不同。何也。參究前後所答。則雖是各隨其人而告之者。不同之中。亦似有未始不同者。可詳言之歟。

晉賢對。聖人之答各異於由賜者。蓋因其言語之所有餘。德性之所不足。而若於不同之中。求其實同者。則均之爲明人倫也。均之爲愼言行也。如其同如其同。

以子路之言志觀之。則爲國三年。可使有勇。而善人則敎民七年。始可以卽戎。此所謂善人。不過是不踐迹。而不及於子路者耶。然善人不入於室。子路亦未入室。則均之爲未入室。而乃有七年三年之遲速者。何也。

種仁對。子路與善人。其未入於精微之域則同。而其間亦有淺深。善人則有其質而無其學。子路則有其質而有其學。三年七年之不同。豈以是歟。

以不敎民戰之敎字。先儒之論者。或曰與上章之敎民同。或曰。孟子所謂不敎民而用之者。本諸此。蓋上章集註。則兼言講武。孟子集註。則單言禮義。故彼此之說。各有攸主。未知何者爲是。

顯道對。古者。寓兵於農。講武之事。亦在敎之之中。而孟子集註。不帶講武訓敎字者。蓋當時俗弊專在戰陳。則孟子本意。決不當帶說講武故也。以上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