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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定孝經衍義 (四庫全書本)/卷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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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二 御定孝經衍義 卷六十三 卷六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孝經衍義卷六十三
  天子之孝
  論官材
  銓選附
  書臯陶謨臯陶曰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載采采禹曰何臯陶曰寛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亂治也而敬擾而毅直而温簡而廉剛而塞彊而義彰明也厥有常吉哉
  孔頴達疏曰寛𢎞而能莊栗和柔而能立事慤愿而能恭恪治理而能謹敬和順而能果毅正直而能温和簡大而有廉隅剛斷而能實塞彊勁而合道義人性不同有此九徳
  陸九淵曰臯陶論知人之道曰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載采采乃是謂必先言其人之有是徳然後乃言曰某人有某事蓋徳則根乎其中達乎
  其氣不可偽為若事則有才智之小人可偽為之故行有九徳必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載采采然後人不可得而廋匿也
  按臯謨言彰厥有常吉哉立政言庶常吉士蓋不特一二事之善可以偽為徳而不常亦矯飾矣故觀人者觀其常所謂不於其所勉而於其所忽也周官言無載爾偽亦此義矣此非書之于比閭族黨州鄉别之以秀選俊造進固不能一旦而得其實也乃欲以頃刻周旋之地負其人倫之鑒哉
  益稷敷納以言明庶以功
  陳大猷曰納言或以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明功或以事舉也
  按舜典言敷奏以言明試以功此文易奏為納易試為庶者待諸侯與待黎獻之不同於諸侯驗其已然之效于黎獻責其將然之效也自下而奏上故言奏下陳而上納故言納諸侯以黜陟為重故言試黎獻以多得為盛故言庶考績與求賢官人之異也
  周官推賢讓能庶官乃和不和政龎雜亂也舉能其官惟爾之能稱非其人惟爾不任
  陳經曰人能推讓樂善故也不能推讓忌嫉故也九官相讓衆賢和朝范宣子讓其下皆讓晉悼公使之將中軍讓荀偃其下韓起讓趙武欒黶讓韓起安有不和者我忌嫉人人必忌嫉我交相忌嫉何有於和
  董鼎曰因所舉之賢否益足以見我之賢否則推人之賢乃我之賢也讓人之能乃我之能也
  按此已是舉主連坐之條矣因所稱舉之賢否益知其人之賢否適所以成推讓之風也古之人觀人以常徳則無矯飾于初變節於後之患而能其官與非其人亦秖從所推讓之官而言謂某人堪某官要當以考績為斷限非遷轉之後舉主始終保任地虞廷九官皆讓而益稷言誰敢不讓蓋讓則實讓非如後世之制授訖三日例舉一人自代僅為虚文也然而夫子存羊愛禮則虚文末為無庸時皆不讓習以成俗一人獨讓乃為立異使賢明之士知讓賢為貴有欲讓之心而格於功令之所不許為可惜也
  論語無求備于一人
  按先王教士所以責成之者甚備而升諸司馬以後乃有徳進事舉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曲藝之分蓋用人之長而去其所短先王之忠厚也及其分職受任則有終身於是官者觀帝舜即真之後禹宅百揆而仍行司空之事若近代之法則一人之身當遍歴九官而後宅揆矣惟舜則歴試以事如徽五典是掌教叙百揆是作相賓四門又兼四岳納大麓下攝山虞聖人功化神速一人而備衆人之能固不得懸以為常格也周典分六卿而各率其屬正所以無求備於一人也故當禽父魯公立國之初而告誡之如此
  孟子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將使卑踰尊疏踰戚可不慎與
  朱熹集註曰如不得已言謹之至也蓋尊尊親親禮之常也然或尊者親者未必賢則必進疏逺之賢而用之是使卑者踰尊疏者踰戚非禮之常故不可不謹也
  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
  輔廣曰所謂察之則必因言以察其心考迹以察其用如孔子之視所以觀所由察所安然後能親見其賢否之實從而用舎之則於賢者非徒知之知之必深而無所疑非徒任之任之必重而不可易至於不才亦不容以幸進矣
  按漢武帝元封五年以名臣文武欲盡詔州郡察吏民有茂材異等可為將相及使絶國者先是汲黯常諫帝曰陛下求賢甚勞未盡其用輒已去之臣恐天下賢才將盡陛下誰與為治乎至是而黯之説驗也於是詔下而無有應者卒乃得霍光金日磾以受遺蓋末年亦創若時而留意儲才矣然所謂如不得已者非吝惜爵祿也參之以大公而要之于獨斷知其賢斯任之勿貳矣若項籍之印刓弊而不予與夫郭祚之為吏部尚書銓授稽滯有此人便已貴矣之説是豈得言慎哉
  漢元帝永光元年詔丞相御史舉質樸淳厚謙遜有行者光祿嵗以此科第郎從官
  按漢初惟有孝廉及賢良方正二科至是増質樸淳厚謙遜有行為四也其初但已仕未仕皆得舉而此則每嵗以是考第郎從官之賢否蓋科目之與銓選出於一途使仕於其入官之後而不變其未達之所守其法之近古而甚善者乎詞章之學蓋無所用于政事而舎詞章則又無以為進取其為科舉之文則又詞章之卑近者士於既仕之後不啻棄之如敝屣而後之所為政事者亦不過簿書期㑹而已而區區以試士屬之禮部以選人屬之吏部所取者未足為用而所以用之者非其所以取之也法雖嚴令雖密果何益哉
  魏文帝黄初元年立九品官人之法州郡皆置中正初陳羣以吏部不能審覈天下之士故令郡國各置中正州置大中正皆取本土之人任朝廷官徳充才盛者為之使銓次等級以為九品有言行修著則升之道義虧缺則降之吏部憑之以補百官行之浸久中正或非其人奸弊日滋晉尚書左僕射劉毅上疏曰今立中正定九品高下任意榮辱在手操人主之威福奪天朝之權勢公無考校之負私無告訐之忌用心百態營求萬端廉讓之風滅爭訟之俗成臣竊為聖朝恥之蓋中正之試于損政有八高下逐強弱是非隨興衰一人之身旬日異狀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一也置州郡者本取州里清議咸所歸服將以鎮異同一言議也今重其任而輕其人使駁違之論横于州里嫌讐之隙結於大臣二也本立格之體為九品者謂才徳有優劣倫輩有首尾也今乃使優劣易地首尾倒錯三也陛下賞善罰惡無不裁之以法獨置中正委以一國之重曽無賞罰之防又禁人不得訴訟使之縱横任意無所顧憚諸受枉者抱怨積直不獲上聞四也一國之士多者千數或流徙異邦或給事殊方面猶不識況盡其才而中正知與不知皆當品狀采譽于臺府納毁于流言任己則有不識之弊聽受則有彼此之偏五也凡求人才欲以治民今當官著効者或附卑品在官無績者更獲高叙是為抑功實而隆空名長浮華而廢考績六也凡官不同事人不同能今不狀其才之所宜而但第為九品以品取人或非才能之所長以狀取人則為本品之所限徒結白論而品狀相妨七也九品所下不彰其罪所上不列其善各任愛憎以植其私天下之人焉得不懈徳行而鋭人事八也由此論之職名中正實為奸府事名九品而有八損古今之失莫大於此愚臣以為宜罷中正除九品棄魏氏之敝法更立一代之美制大尉汝南王亮司空衛瓘亦上疏曰魏氏承喪亂之後人士流移考詳無地故立九品之制粗具一時選用之本耳今者九域同規大化方始臣等以為宜皆蕩除末法咸用土斷自公卿以下以所居為正無復懸客逺屬異土盡除中正九品之制使舉善進才各由鄉論則華競自息各求於已矣武帝雖善其言而終不能改也
  馬端臨曰九品中正之官設之于州縣是即鄉舉里選之遺意然未仕者居鄉有履行之善惡所謂品也既仕者居官有才能績效之優劣所謂狀也品則中正可得而定狀則非中正可得而知今欲為中正者以其才能之狀著於九品則宜其難憑要知既入仕之後朝廷自合别有考課之法而復以中正所定之品目第其升沈拘矣況中正所定者又未必允當乎按州郡之立中正以本土之人而論本土人士之優劣此與古之鄉舉里選不甚背馳也然而考之周官王制則古之法密而後之法疏古之法公而後之法私矣古者自五家為比以至于萬二千五百家為鄉命卿為鄉大夫鄉内之民有賢行者則行鄉飲酒之禮而賓興之中正之立蓋與鄉大夫相似然古之所以書其徳行道藝者則自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節次相承考較不異然後舉之非如中正但一人之耳目一己之意見也又古者鄉所升之士則為凡民之雋異而教之大學之中未即官之也必自大樂正所論之秀升諸司馬而後司馬署其所長而使之試守一官其不堪者屏退至于入官之後所以黜陟之者又豈復委之於鄉大夫乎則夫未仕之前尚有成均之教旣仕之後具存考績之格也若夫諸侯之國貢士之制則以所貢之賢否為慶讓而所建之侯亦中正之比也其為辨其論官其材署其所長而屏退其不堪者亦必自于司馬豈僅以一人之耳目一己之意見為升降哉然而古之世胄皆入大學則又不由鄉大夫之所升論也論者但以中正之黨勢族而抑寒門而欲復古之鄉舉里選而不思夫鄉里之所選舉則與勢族無異也或者以鄉里之選舉開寒畯之路而以中正第門蔭之優劣則可以並行而不悖也官狀之與鄉評固不可以合而為一要其入仕之後亦有休假在籍之時而于其子姓僕𨽻又可以知其平日之能教約與否則銓選者之不但據官狀而又叅之以鄉評亦所以警官邪也又況前史所載如陳壽居喪使女奴丸藥積年沉廢郄詵篤孝以假葬違常降品一等謝恵連以居憂贈郡小吏詩坐廢閻纘孝謹為繼母所誣遂被清議十餘年則中正品目之嚴足以維持名教非淺鮮也
  晉武帝以山濤為吏部尚書濤典選十餘年每一官缺輒擇才資可為者啓擬數人得詔旨有所向然後顯奏之帝之所用或非舉首衆情不察以濤輕重任意言之于帝帝益親愛之濤甄拔人物各為題目而奏之時稱山公啓事
  按晉之山濤王戎並號有知人之鑒濤先後居通塞之地十有餘年其啓事所處分者内則要地外則方面可見當日銓選之權甚重非比後之居是職者雖么麽小吏唯取年勞不簡賢否者也但濤希帝意旨安得謂之有所權衡今觀其啓事中語如云不審宜爾有當聖旨者否不審有可叅舉者否待有所向然後顯奏則亦帝自用人與濤何與言乎稱職夫豈其然
  宋孝武帝不欲權在臣下分吏部尚書置二人以都官尚書謝莊度支尚書顧覬之為之
  裴子野曰官人之難尚矣居家視其孝友鄉黨察其誠信出入觀其志義憂難取其智謀煩之以事以求其理臨之以利以察其廉周禮始于學校論之州里告諸六事而後貢于王庭其在漢家州郡積其功能五府舉為掾屬三公參其得失尚書奏之天子一人之身所閲者衆故能官得其材鮮有敗事魏晉易是所失𢎞多夫厚貌深衷險如谿𡋹擇言觀行猶懼弗周況今萬品千羣俄析乎一面庶僚百位専斷于一司於是囂風遂行不可抑止干進務得兼加諂凟無復廉恥之風謹厚之操官邪國敗不可紀綱假使龍作納言舜居南面而治致平章不可必也況後之官人者哉
  按分曹為兩徒欲輕其權特不思夫其權愈輕而其流極則有勘簿呼名之弊反不如啓事之所甄拔矣夫以選曹之權重則於人有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進退可以責其知人官材之效也在人主則慎擇冢卿而已安在分其權乎
  魏孝文帝與羣臣論選調曰近世高卑出身各有常分此果何如李冲對曰未審上古以來張官列位為膏梁子弟乎為致治乎帝曰欲為治耳冲曰然則陛下何為専取門品不拔才能乎帝曰茍有過人之才不患不知然君子之門借使無當世之用要自徳行純篤朕故用之冲曰傅説吕望豈可以門地得之帝曰非常之人曠世乃有一二耳祕書令李彪曰陛下若専取門地不審魯之三卿孰若四科著作佐郎韓顯宗曰陛下豈可以貴襲貴以賤襲賤帝曰必有高明卓然出類拔萃者朕亦不拘此制頃之劉昶入朝帝謂昶曰或言唯能是寄不必拘門朕以為不爾何者清濁同流混齊一等君子小人名器無别此殊為不可我今八族當時貴族以上士人品第有九九品之外小人之官復有七等若有其人可起家為三公正恐賢才難得不可止為一人渾我典制也
  司馬光曰選舉之法先門地而後賢才此魏晉之深弊而歴代相因莫之能改也夫君子小人不在于世祿與側微以今日視之愚智所同知也當是之時雖魏孝文之賢猶不勉斯弊故夫明辨是非而不惑于世俗者誠鮮矣
  按古之貴遊子弟教之于國學所以簡稽之者甚嚴則其成才者必多矣然而春秋譏世卿書言世祿之家鮮克由禮何哉兩漢名臣由父兄任者班班可考矣然而董仲舒之對策曰選多出乎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弟未必賢也王吉言舜湯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舉臯陶伊尹不仁者逺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驕驁不通古今至于積功治人亡益于民此伐檀所為作也則自漢之言任子不便者已然也至魏晉以後則九品所取大概以世家為主其間雖或辟召或舉孝廉而其人則必貴胄也至唐宋則門蔭入仕厥惟恩澤不由科目與辟召矣二三君子蓋嘗惡其濫而思革其弊卒亦未能盡去也通而論之唐宋之恩蔭不如魏晉之門地魏晉之門地不如兩漢之任子何以言之謂之曰任則其父兄有保任之責也昔祁奚舉午奚之子内不避親在父兄有知子弟之明則任之可矣劉向得淮南鴻寳書為黄金致其父得惡諡事發相重孰肯任其不才子弟哉且漢之以父兄任者為郎備宿衛執㦸殿陛自其少時朝夕人主左右與聞公卿議論中郎將以兵法部屬之而淳厚有行者光祿勲嵗課第之實本周官之遺意然則世胄入官之途魏晉唐宋失之彌甚惟兩漢為近古歟
  魏殿中尚書崔亮為吏部尚書亮奏為格制不問士之賢愚専以停解月日為斷沈滯者皆稱其能亮甥司空諮議劉景安與亮書曰殷周以鄉塾貢士兩漢由州郡薦才魏晉因循又置中正雖未盡美應什收六七而朝廷貢士止求其文不取其理察孝廉唯論章句不及治道立中正不考才行空辯氏姓取士之途不博沙汰之理未精舅屬當銓衡宜改張易調如何反為停年格以限之天下士子誰復脩勵名行哉亮復書曰汝所言乃有深致吾昨為此格有由而然古今不同時宜須異昔子産鑄刑書以救弊叔向譏之以正法何異汝以古禮難權宜哉洛陽令代人薛琡上書言黎元之命繫于長吏若以選曹唯取年勞不簡能否義均行雁次若貫魚執簿呼名一吏足矣數人而用何謂銓衡書奏不報後因請見復奏乞令王公貴臣薦賢以補郡縣詔公卿議之事亦寢其後甄琛等繼亮為吏部尚書利其便已踵而行之魏之選舉失人自亮始也
  東魏以高澄攝吏部尚書始改崔亮年勞之制銓擢賢能又沙汰尚書郎妙選人地以充之凡才名之士雖未薦擢皆引致門下與之遊宴講論賦詩士大夫以是稱之
  按停年格始于武人入選之後武人入選始於羽林作亂之餘故答書有云今勲人甚多又羽林入選武夫倔起而不解書計唯可彍弩前驅指蹤捕噬而已忽令佩組乗軒求其烹鮮之效未常操刀而使剸割又武人至多官員至少不可周溥設令十人共一官猶無官可授況一人冀一官何由不怨哉吾近面執不宜使武人入選請賜其爵厚其祿既不見從是以權立此格限以停年耳然則亮之為此蓋非得已要之行雁貫魚之誚則亦無所解免者也及東魏元象中始革年勞之制而武夫參選蠧政害人其弊未除自隋大業八年詔諸授勲官始不得授文官職事自唐以後則選有文武而吏部兵部分主之矣
  唐高宗總章中定銓注法時承平既久選人益多司刑少常伯裴行儉始與員外郎張仁褘設長名姓歴牓引銓注之法又定州縣升降官資高下其後遂為永制無能革之者大畧唐之選法取人以身言書判計資量勞而擬官始集而試觀其書判已試而銓察其身言已銓而注詢其便利已注而唱集衆告之然後類以為甲先簡僕射乃上進也門下門下省給事中讀讀其身言書判利便也侍郎省視也侍中審之不當者駁下既審然後上聞
  按身謂體貌豐偉言謂言辭辯正書謂楷法遒美判謂文理優長四者皆末也於徳行才能何有哉古之取人者未有以身書者也言非辭辯之謂文非判語之謂惜乎簡之僕射上之門下給事中讀侍郎省侍中審而僅區區四者之間而已也然而猶有慎重周詳之意焉非徒計資量勞為也若後世則惟以資勞而已蓋每變而愈輕而于古之論官才之意愈逺矣
  時魏元同為吏部侍郎上言銓選之弊以為人君之體當委任而責成功所委者當則所用者自精矣故周穆王命伯冏為大僕正曰慎簡乃僚是使羣司各求其小者而天子命其大者也乃至漢氏得人皆自州縣補署五府辟召然後升于天朝自魏晉以來始専委選部以天下之大士人之衆而委之數人之手用刀筆以量才按簿書而察行借使平如權衡明如水鏡猶力有所極照有所窮況所委非人而有愚闇阿私之弊乎願畧依周漢之規以救魏晉之失疏奏不納
  按當時之制尚書舉其大者侍郎銓其小者雖一命以上州郡無復辟署矣自隋以前六品以下官猶得長官自為辟召也史稱隋開皇中牛𢎞為吏部尚書選舉先徳行而後文才務在審慎雖致停緩其所進用並為稱職則選人之通塞猶係于銓曹之藻鑑也裴行儉之法見謂慎詳而其所審駁者身言書判非惟不先徳行抑且無與文才自是周漢之規遂不可復云
  明皇以裴光庭兼吏部尚書先是選司注官惟視其人之能否或不次超遷或老于下位有出身二十餘年不得祿者又州縣亦無等級或自大入小或初近後逺皆無定制光庭始奏用循資格各以罷官若干選而集各以謂下文官高者卑者也罷官謂罷劇就間者也若干數未定之辭不拘多少為一選聚集而銓注也官高者選少卑者選多無問能否選滿即注限年躡級毋得踰越非負譴者皆有升無降其庸愚沈滯者皆喜謂之聖書而才俊之士無不怨歎宋璟爭之不能得光庭又令流外行署亦過門下省審
  按停年格始于後魏本緣武人入選者多為之節級也至裴光庭則遂以此為用人之法矣天下固庸碌者衆而英特者少所以後世便之而莫之能改也夫舉善以勸不仁自逺有知人之明而處進賢退不肖之任安在其必循規矩蹈繩墨以求寡過哉
  後唐明宗天成二年制選人或因逺地干戈私門事故遂至過格今後如過格十年外不在赴集之限又據長定格選人中有隱憂者殿五選人倫之貴孝道為先既有負于尊親定不公于州縣有傷風化須峻條章今後諸色官員内有隱憂冒榮者勘責不虚終身不齒其入仕告敇並付所司焚毁
  按過格之令所以防偽濫又特為隱憂一項峻厥章固教孝之一端也
  宋真宗景徳元年詔内外羣官所保舉人亦有中道變遷但或不令言上必恐負累滋多宜令比類並許陳首當懲責其人特免連坐
  四年又令舉官所舉差遣本人在所舉任内犯贓即用連坐之制其改他任犯贓元舉主更不連坐
  哲宗元祐元年立十科舉士法舊制銓注有格槩拘以法法可以制平而不可以擇才故令内外官皆得薦舉其後被舉者既多除吏愈難神宗即位乃革去奏舉而槩以定格於是内外舉官法皆罷但令吏部審官院參議選格及帝即位左司諫王巖叟言其不便遂復内外舉官法司馬光奏曰為政得人則治然人之才或長於此而短於彼雖臯蘷稷契各守一官中人安可求備故孔門以四科論士漢室以數路得人若指瑕掩善則朝無可用之人茍隨器授任則世無可棄之士臣備位宰相職當選官而識短見狹士有恬退淹滯或孤寒遺逸豈能周知若専引知識則嫌於私若止循資序未必皆才莫若使有位達官各舉所知然後克叶至公野無遺賢矣欲乞朝廷設十科取士一曰行義純固可為師表科有官無官人皆可舉二曰節操方正可備獻納科舉有官人三曰智勇過人可備將帥科舉文武有官人四曰公正聰明可備監司科舉知州以上資序五曰經術精通可備講讀科有官無官人皆可舉六曰學問該博可備顧問科同經術舉人七曰文章典麗可備著述科同經術舉人八曰善聴獄訟盡公得實科舉有官人九曰善治財賦公私俱便科舉有官人十曰練習法令能斷請讞科舉有官人應職事官自尚書至給事中中書舎人諫議大夫寄祿官自開府儀同三司至大中大夫職自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每嵗須於十科内舉三人仍具狀保任中書置籍記之異時有事須材即執政按籍視其所嘗被舉科格隨事試之有勞又著之籍内外官闕取嘗試有效者隨科受職所賜告命仍具所舉官姓名其人任官無狀坐以謬舉之罪所貴人人重慎所舉得才
  按熙寧中罷諸司之薦舉付銓選於吏部蓋欲以示至公而絶倖門及元祐初司馬光秉政則又請設十科舉士之法嚴謬舉之罪載攷蘇軾策别有云天下之吏不可以人人而知也故使長吏舉之又恐其舉之以私而不得其人也故使長吏任之他日有敗事則以連坐其過惡重者其罰均且夫人之難知堯舜病之矣今日為善而明日為惡猶不可保況於十數年之後其㓜者已壯其壯者已老而猶執其一時之言使同被其罪不已過乎天下之人仕而未得志也莫不勉強為善以求舉惟其已改官而無憂是故蕩然無所不至今之世所以重發贓吏者何也夫吏之貪者其始必詐廉以求舉舉者皆王公貴人其下者亦卿大夫之列以身任之居官莫不愛其同類等夷之人故其樹根牢固而不可動連坐者常為六七人甚者至十餘人如盜賊質刼良民以求茍免耳為法之弊至於如此蓋保舉一事二人之所見又不同如此要之夫子告仲弓以舉爾所知譏臧文仲竊位而美公叔文子同升則夫以人事君進賢受賞其來古矣至於連坐之條固不可以不嚴而景徳元年有並許陳首之詔四年有改任犯贓舉主更不連坐之詔又人才難以求備故司馬光分為十科隨器授任其保狀則云臣切見其人有何行能臣今保舉堪充某科如䝉朝廷擢用後不如所舉及犯入已贓臣甘伏朝典不辭所謂不如所舉如舉行義純固而違犯名教之類此亦不過指其一行之善茍無所見何以為舉主於一行之善而不能保其將來則不知夫何所見而舉之也坐之以罪宜矣其犯贓一條如景徳詔則亦只在所舉任内雖其人中懷未能精白純一或亦勉而為廉以期不負所舉然則蘇軾之論誠見于一偏也司馬光又言朝廷執政只八九人若非舊交無以知其行能不惟涉徇私之嫌兼所取至狹豈足以盡天下之賢才若採訪毁譽則愛譽憎毁情偽萬端與其聴游談之言曷若使之結罪保舉故臣奏設十科以舉士其中一科公正聰明可備監司臣誠知請屬挾私所不能無但有不如所舉者嚴加譴責無所寛宥則今後自然謹擇不敢妄舉矣詔皆從之
  朱熹曰方今朝廷只消置一相三參政兼六曹樞密可罷如此則事易達又如宰相擇長官長官却擇其寮今銓曹注擬小官繁劇而又不能擇賢每道只令監司差除亦好每道仍只用一監司
  又曰朝廷只當擇監司太守自餘幕職縣官容他各辟所知方可責成天下須是放開做使恢恢有餘地按文獻通考徐氏曰公府之有辟命自西京則然東漢之世公卿尤以辟士相高卓茂習詩禮為通儒而辟丞相府史蔡邕少博學好詞章而辟司徒橋元府周舉博學洽聞為儒者宗而辟司徒李郃府又有五府俱辟如黄瓊者四府並命如陳紀者徃往名公鉅卿以能致賢才為高而英才俊士以得所依乘為重是以譽望日隆名節日著而一洗末世茍合輕就之風馬端臨曰兩漢二千石長吏皆可以自辟曹掾而所辟大槩多取所管屬賢士之有才能操守者蓋必如是乃能知閭里之奸邪黔庶之休戚故治狀之顯著常必由之後世長吏既不與之以用人之權而士自一命以上不使之效職顯能於本土士之賢者亦以隱情惜已不與郡府之事為高而與郡守縣令共治其民者則皆凶惡貪饕舞文悖理之胥吏大率皆本土人也竊以穆王命冏伯以慎簡乃僚與夫周禮之長官辟除府史非必三代行之兩漢亦行之矣何獨至於唐已後而不可行乎惟其束縛於文法拘泥於嫌疑而銓衡之地亦無所用其人倫之鑒其於分職授政任功則茍以資格為次序而其人亦自詭於必得而未見其有報稱知遇之心其為治如兩漢之盛時亦已鮮矣安望其幾於三代哉以上銓選








  御定孝經衍義卷六十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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