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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纂朱子全書 (四庫全書本)/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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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四 御纂朱子全書 卷二十五 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御纂朱子全書卷二十五
  中庸二
  或問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曰君子只是説箇好人時中只是説做得箇恰好底事
  君子而時中與易傳中所謂中重於正正者未必中之意同正者且是分别箇善惡中則是恰好處
  問如何是君子之徳與小人之心曰為善者君子之徳為惡者小人之心君子而處不得中者有之小人而不至於無忌憚者亦有之惟其反中庸則方是其無忌憚也
  至之疑先生所解有君子之徳又能随時以處中曰當看而字既是君子又要時中既是小人又無忌憚
  或問子思稱夫子為仲尼曰古人未嘗諱其字明道嘗云予年十四五從周茂叔本朝先輩尚如此伊川亦嘗呼明道表徳如唐人尚不諱其名杜甫詩云白也
  詩無敵李白詩云飯顆山頭逢杜甫又曰近看儀禮見古人祭祀皆稱其祖為伯某甫可以釋所疑子思不字仲尼之説以上語類五條
  中和之中專指未發而言中庸之中則兼體用而言荅呂伯恭○文集
  右第二章
  問道之不明不行曰今人都説得差了此正分明交互説智者恃其見之髙而以道為不足行此道所以不行賢者恃其行之過而以道為不足知此道之所以不明如舜之大知則知之不過而道所以行如囘之賢則行之不過而道所以明
  問知者如何却説不行賢者如何却説不明曰知者緣他見得過髙便不肯行故曰不行賢者資質既好便不去講學故云不明知如佛老皆是賢如一種天資好人皆是
  舜聖矣而好問好察邇言則非知者之過執兩端用其中則非愚者之不及囘賢矣而能擇乎中庸非賢者之過服膺勿失則非不肖者之不及以上語類三條
  右第四章
  舜固是聰明睿知然又能好問而好察邇言樂取諸人以為善併合将來所以謂之大知若只據一巳所有便有窮盡
  問隐惡而揚善曰其言之善者播揚之不善者隐而不宣則善者愈樂告以善而不善者亦無所愧而不復言也若其言不善我又揚之於人説他底不是則其人愧恥不復敢以言來告矣此其求善之心廣大如此人安得不盡以其言來告而吾亦安有不盡聞之言乎蓋舜本自知能合天下之知為一人之知而不自用其知此其知之所以愈大若愚者既愚矣又不能求人之知而自任其愚此其所以愈愚惟其知也所以能因其知以求人之知而知愈大惟其愚也故自用其愚而不復求人之知而愈愚也
  兩端如厚薄輕重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非謂只於二者之間取中當厚而厚即厚上是中當薄而薄即薄上是中輕重亦然
  才卿問兩端謂衆論不同之極致且如衆論有十分厚者有十分薄者取極厚極薄之二説而中折之則此為中矣曰不然此乃子莫執中也安得謂之中兩端只是箇起止二字猶云起這頭至那頭也自極厚以至極薄自極大以至極小自極重以至極輕於此厚薄大小輕重之中擇其説之是者而用之是乃所謂中也或曰孔子所謂我叩其兩端與此同否曰然竭其兩端是自精至粗自大至小自上至下都與他説無一豪之不盡舜之執兩端是取之於人者自精至粗自大至小總括包盡無一善之或遺
  問舜是生知如何謂之擇善曰聖人也湏擇豈是全無所作為他做得更密生知安行者只是不似他人勉强耳堯稽於衆舜取諸人豈是信步行将去䕫孫錄云問舜大知章是行底意多回擇中章是知底意多曰是又問擇字舜分上莫使不得否曰好問好察執其兩端豈不是擇○以上語類五條
  舜好察邇言邇言淺近之言也猶所謂尋常言語也尋常言語人之所忽而舜好察之非洞見道體無精粗差别不能然也孟子曰自耕稼陶漁以至為帝無非取諸人者又曰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禦此皆好察邇言之實也伊川先生曰造道深後雖聞常人語言至淺近事莫非義理是如此荅張敬夫○文集
  右第六章
  呂氏説顔子云随其所至盡其所得據而守之則拳拳服膺而不敢失勉而進之則既竭吾才而不敢緩此所以恍惚前後而不可為像求見聖人之止欲罷而不能也此處甚縝密無些滲漏語類
  右第八章
  公晦問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禄可辭也白刃可蹈也謂資質之近於智仁勇而力能勉者皆足以能之若中庸則四邊都無所倚著淨淨潔潔不容分豪力曰中庸便是三者之閒非是别有箇道理只於三者做得那恰好處便是中庸不然只可謂之三事
  徐孟寳問中庸如何是不可能曰只是説中庸之難行也急些子便是過慢些子便不及且如天下國家雖難均捨得便均得今桉捨字恐誤爵禄雖難辭捨得便辭得蹈白刃亦然只有中庸却便如此不得所以難也徐曰如此也無難只心無一㸃私則事事物物上各有箇自然道理便是中庸以此公心應之合道理順人情處便是恐亦無難曰若如此時聖人却不必言致知格物格物者便是要窮盡物理到箇是處此箇道理至難揚子雲説得是窮之益逺測之益深分明是徐又曰只以至公之心為大本却将平日學問積累便是格物如此不輟終湏自有到處曰這箇如何當得大本若使如此容易天下聖賢煞多只公心不為不善此只做得箇稍稍賢於人之人而已聖賢事業大有事在湏是要得此至公之心有歸宿之地事至物來應之不錯方是徐又曰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至如止於慈止於信但只言止便是心止宿之地此又皆是人當為之事又如何㑹錯曰此處便是錯要知所以仁所以敬所以孝所以慈所以信仁少差便失於姑息敬少差便失於沽激豪釐之失謬以千里如何不是錯以上語類二條
  右第九章
  問南北方之强是以風土言君子强者居之是以氣質言和而不流以下是學問做出來曰是
  問寛柔以教不報無道恐是風氣資稟所致以比北方之强是所謂不及乎强者未得為理義之强何為君子居之曰雖未是理義之强然近理也人能寛柔以教不報無道亦是箇好人故為君子之事又問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國有道不變未達之所守國無道至死不變此四者勇之事必如此乃能擇中庸而守之否曰非也此乃能擇後工夫大知之人無俟乎守只是安行賢者能擇能守無俟乎强勇至此様資質人則能擇能守後湏用如此自勝方能徹頭徹尾不失
  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如和便有流若是中便自不倚何必更説不倚後思之中而不硬健便難獨立解倒了若中而獨立不有所倚尤見硬健處
  問國有道不變塞焉國無道至死不變曰國有道則有達之理故不變其未達之所守若國無道則有不幸而死之理故不變其平生之所守不變其未達之所守易不變其平生之所守難以上語類四條
  右第十章
  問漢藝文志引中庸云索隱行怪後世有述焉素隐作索隐似亦有理鉤索隐僻之義素索二字相近恐誤作素不可知曰素隐從來解不分曉作索隐讀亦有理索隐是知者過之行怪是賢者過之
  素隐行怪不能擇半塗而廢不能執依乎中庸能擇也不見知而不悔能執也以上語類二條
  右第十一章
  問形而上下與費而隐如何曰形而上下者就物上説費而隐者就道上説
  或問聖人不知不能曰至者非極至之至蓋道無不包若盡論之聖人豈能纖悉盡知伊川之説是
  及其至也程門諸公都愛説𤣥妙游氏便有七聖皆迷之説設如把至作精妙説則下文語大語小便如何分諸公親得程子而師之都差了
  問以孔子不得位為聖人所不能竊謂禄位名壽此在天者聖人如何能必得曰中庸明説大徳必得其位孔子有大徳而不得其位如何不是不能又問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此是大倫大法所在何故亦作聖人不能先生曰道無所不在無窮無盡聖人亦做不盡天地亦做不盡此是此章𦂳要意思侯氏所引孔子之類乃是且將孔子装影出來不必一一較量
  問費隐一章云夫婦之愚可以與知能行及其至也雖聖人有所不知不能先生嘗云此處難看近思之頗看得透侯氏説夫子問禮問官與夫子不得位堯舜病博施為不知不能之事説得亦粗止是尋得一二事如此元不曾説著及其至也之意此是聖人看得徹底故於此理亦有未皆自居處如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之類真是聖人有未能處又如説黙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是聖人不敢自以為知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何有於我哉此是聖人不敢以為能處曰夫婦之與知能行是萬分中有一分聖人不知不能是萬分中欠得一分以上語類五條
  問天地之大也人猶有所憾恐非謂天能生覆而不能形載地能形載而不能生覆人猶有憾處恐只在於隂陽寒暑之或乖其常吉凶災祥之或失其宜品類之枯敗夭折而不得遂其理此雖天地不能無憾人固不能無憾於此也曰既是不可必望其全便是有未足處荅徐居甫○文集
  鳶飛魚躍某云其飛其躍必是氣使之然曰所以飛所以躍者理也氣便載得許多理出來若不就鳶飛魚躍上看如何見得此理問程子云若説鳶上面更有天在説魚下面更有地在是如何先生黙然微誦曰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便覺有悚動人處
  廣曰前日與公晦論程子鳶飛魚躍活潑潑地公晦問畢竟此理是如何廣云今言道無不在無適而非道固是只是説得死搭搭地若説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與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則活潑潑地曰也只説得到這裏由人自看且如孔子説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如今只看天何言哉一句耶為復是看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兩句耶又曰天有四時春夏秋冬風雨霜露無非敎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敎也聖人説得如是實
  問上下察是此理流行上下昭著下面察乎天地是察見天地之理或是與上句察字同意曰與上句察字同意言其昭著徧於天地之間以上語類三條
  言其上下察也其者指道體而言察者昭著之義言道體之流行發見昭著如此也謝楊之意似皆以為觀察之察若如其言則此其字應是指人而言不知此時豈有人之可指而亦豈上下文之意耶呂氏以夫婦所知所能為費聖人所不知不能為隐此為用横渠説而異乎伊川者然伊川亦不説著費隐二字如何分畫但想其意不如此耳荅王子合○文集
  亞夫問中庸言造端乎夫婦何也曰夫婦者人倫中之至親且密者夫人所為蓋有不可告其父兄而悉以告其妻子者昔宇文泰遺蘇綽書曰吾平生所為蓋有妻子所不能知者公盡知之然則男女居室豈非人之至親且密者與茍於是而不能行道則面前如有物蔽焉既不能見且不能行也所以孔子有言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
  造端乎夫婦言至微至近處及其至也言極盡其量以上語類二條
  右第十二章
  問道不逺人人之為道而逺人不可以為道莫是一章之綱目否曰是如此所以下面三節又只是解此三句
  緊要處全在道不逺人一句言人人有此道只是人自逺其道非道逺人也人人本自有許多道理只是不曾依得這道理却做從不是道理處去今欲治之不是别討箇道理治他只是将他元自有底道理還以治其人如人之孝他本有此孝他却不曾行得這孝却亂行從不孝處去君子治之非是别討箇孝去治他只是與他説你這箇不是你本有此孝却如何錯行從不孝處去其人能改即是孝矣不是将他人底道理去治他又不是分我底道理與他他本有此道理我但因其自有者還以治之而已及我自治其身亦不是将他人底道理來治我亦只是将我自思量得底道理自治我之身而已所以説執柯伐柯其則不逺執柯以伐柯不用更别去討法則只那手中所執者便是則然執柯以伐柯睨而視之猶以為逺若此箇道理人人具有纔要做底便是初無彼此之别放去收囘只在這些子何用别處討
  蜚卿問忠恕即道也而曰違道不逺何耶曰道是自然底人能忠恕則去道不逺
  凡人責人處急責巳處緩愛己則急愛人則緩若拽轉頭來便自道理流行因問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此只是恕何故子思将作忠恕説曰忠恕兩箇離不得方忠時未見得恕及至恕時忠行乎其閒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諸人非忠者不能也故曰無忠做恕不出來以上語類四條
  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雖是聖人自責之詞然必其於責人之際反求諸己而見其於道之全體曲折細微容有不能無不盡處如舜之號泣于旻天之類但當於此負罪引慝益加勉勵而不敢自恕焉耳荅鄭子上
  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主意立文皆與大學絜矩一節相似人多誤讀荅徐彦章○以上文集二條
  右第十三章
  問鬼神之徳如何曰自是如此此言鬼神實然之理猶言人之徳不可道人自為一物其徳自為徳
  問體物而不可遺是有此物便有鬼神凡天下萬物萬事皆不能外夫鬼神否曰不是有此物時便有此鬼神説倒了乃是有這鬼神了方有此物及至有此物了又不能遺夫鬼神也體物而不可遺用拽轉看将鬼神作主将物作賓方看得出是鬼神去體那物鬼神却是主也
  或問鬼神體物而不可遺只是就隂陽上説末後又却以祭祀言之是如何曰此是就其親切著見者言之也若不如此説則人必将風雷山澤作一般鬼神看将廟中祭享者又作一般鬼神看故即其親切著見者言之欲人㑹之為一也
  侯師聖解中庸鬼神之為徳謂鬼神為形而下者鬼神之徳為形而上者且如中庸之為徳不成説中庸為形而下者中庸之徳為形而上者
  鬼神之體便只是箇誠以其實有是理故造化發育響應感通無非此理所以云體物而不遺非為人心能誠則有感應也
  問中庸十二章子思論道之體用十三章言人之為道不在乎逺當即夫衆人之所能知能行極乎聖人之所不能知不能行第十四章又言人之行道當随其所居之分而取足於其身曰此兩章大綱相似曰第十五章又言進道當有序第十六章方言鬼神之道費而隱蓋論君子之道則即人之所行言之故但及其費而隐自存論鬼神之道則本人之所不見不聞而言故先及其隐而後及於費曰鬼神之道便是君子之道非有二也以上語類六條
  祭義所説如有見聞論語所説祭神如在皆是主於祭者而言此章言使天下之人齊明盛服以承祭祀是主於鬼神而言自有賓主如何却如此看體物使人兩句更湏深體又來諭言如其神之在焉非真有在者也此言尤害理若如此説則是偽而已矣又豈所謂誠之不可揜乎昭明焄蒿悽愴疏説非是昭明謂光景焄蒿謂氣象悽愴使人神思灑淅如漢書云風肅然者宰我荅問一章所論鬼神正與中庸相表裏今且先看令中庸意思分明却看此章便見子細荅歐陽希遜
  問謝氏説致生之故其鬼神致死之故其鬼不神何也人以為神則神人以為不神則不神矣桉夫子致生致死之説本為明器發也以致死之為不仁故必有是明器以致生之為不智故為是明器而不可用故曰神明之也謝氏之意則與此不同矣又其説主乎致生故謂人以為神則神如此則所謂鬼神者其有無專係乎人心而已無乃似流於作用是性之失乎又曰以為有亦不可以為無亦不可這裏有妙理又曰自家要有便有要無便無皆是此意曰記得論語説中似有當生者使人致生之當死者使人致死之此却有理謝氏論語説曰隂陽交而有神形氣離而有鬼知此者為智事此者為仁推仁智之合者可以制祀典祀典之意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不可者使人逺之不使人致生之致生之故其鬼神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則鬼神之情状豈不昭昭乎○荅萬正淳○以上文集二條
  右第十六章
  問氣至而滋息為培氣反而流散則覆曰物若扶植種在土中自然生氣湊泊他若已傾倒則生氣無所附著從何處來相接如人疾病此自有生氣則藥力之氣依之而生意滋長若已危殆則生氣流散而不復相湊矣語類
  右第十七章
  問身不失天下之顯名與必得其名湏有些等級不同曰游楊是如此説尹氏又破其説然看來也是有此意如堯舜與湯武真箇爭分數有等級只看聖人説謂韶盡羙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羙矣未盡善也處便見
  問古無追王之禮至周之武王周公以王業肇於太王王季文王故追王三王至於組紺以上則止祀以先公之禮所謂葬以士祭以大夫之義也曰然周禮祀先王以衮冕祀先公以鷩冕則祀先公依舊止用諸侯之禮但乃是天子祭先公之禮耳問諸儒之説以為武王未誅紂則稱文王為文考以明文王在位未嘗稱王之證及至誅紂乃稱文考為文王然既曰文考則其諡定矣若如其言将稱為文公耶曰此等事無證佐皆不可曉闕之可也以上語類二條
  右第十八章
  旅酬者以其家臣或鄉吏之屬大夫則有鄉吏一人先舉觶獻賔賔飲畢即以觶授於執事者則以獻於其長遞遞相承獻及於沃盥者而止焉沃盥謂執盥洗之事至賤者也故曰旅酬下為上所以逮賤也
  問如何是導飲曰主人酌以獻賔賔酬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飲而復飲賔曰酬其主人又自飲者是導賔使飲也諺云主人倍食於賔疑即此意但賔受之却不飲奠於席前至旅時亦不舉又自别舉爵不知如何又問行旅酬時祭事已畢否曰其大節目則已了亦尚有零碎禮數未竟又問想必湏在飲福受胙之後曰固是古人酢賔便是受胙胙與酢昨字古人皆通用
  問燕毛所以序齒也曰燕時擇一人為上賔不與衆賔齒餘者皆序齒
  問呂氏分脩其祖廟以下一節作繼志序昭穆以下一節作述事恐不必如此分曰看得追王與所制祭祀之禮兩節皆通上下而言呂氏考訂甚詳却似不曾言得此意又問呂氏又分郊社之禮作立天下之大本處宗廟之禮言正天下之大經處亦不消分曰此不若游氏説郊社之禮所謂惟聖人為能享帝禘嘗之義謂惟孝子為能享親意思甚周密以上語類四條右第十九章
  脩道以仁脩道便是説上文脩身之道自為政在人轉説将來脩道以仁仁是築底處試商量如何伯豐言克去巳私復此天理然後得其脩曰固是然聖賢言仁字處便有箇温厚慈祥之意帶箇愛底道理上文便言親親為大
  問脩道以仁繼之以仁者人也何為下面又添説義禮曰仁便有義如陽便有隂親親尊賢皆仁之事親之尊之其中自有箇差等這便是義與禮親親在父子如此在宗族如彼所謂殺也尊賢有當事之者有當友之者所謂等也
  知天是起頭處能知天則知人事親脩身皆得其理矣聞見之知與徳性之知皆知也只是要知得到信得及如君之仁子之孝之類人所共知而多不能盡者非真知故也
  問智仁勇曰理㑹得底是智行得底是仁著力去做底是勇
  問智仁勇之分曰大槩知底屬智行底屬仁勇是勇於知勇於行又云生知安行以智為主學知利行以仁為主困知勉行以勇為主
  知恥如舜人也我亦人也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猶未免為鄉人也是則可憂也既恥為鄉人進學安得不勇
  問凡事豫則立以下四句只是汎舉四事或是包達道達徳九經之屬曰上文言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天下之達徳三所以行之者一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遂言凡事豫則立則此凡事正指達道達徳九經可知素定是指先立乎誠可知中庸方言所以行之者一不應忽突出一語言凡事也
  或問言前定則不跲曰句句著實不脱空也今人纔有一句言語不實便説不去
  事前定則不困閒時不曾做得臨時自是做不徹便至於困行前定則不疚若所行不前定臨時便易得屈折枉道以從人矣道前定則不窮這一句又包得大連那上三句都包在裏面是有箇妙用千變萬化而不窮之謂事到面前都理㑹得他人處置不得底事自家便處置得他人理㑹不得底事自家便理㑹得以上語類九條
  問凡事豫則立一節言與事行與道皆欲先定於其初則不跲不困不疚不窮斯有必然之驗故下文自不獲乎上不信乎朋友不順乎親而推之皆始於不誠乎身而已然則先立乎誠為此章之要㫖而不明乎善則不可以誠乎身也今欲進乎明善之功要必格物以窮其理致知以處其義夫然後真知善之為可好而好之則如好好色真知惡之為可惡而惡之則如惡惡臭明善如此夫安得而不誠哉以是觀之則中庸所謂明善即大學致知之事中庸之所謂誠身即大學意誠之功要其指歸其理則一而已是否曰得之荅周舜弼○文集
  問反諸身不誠曰反諸身是反求於心不誠是不曾實有此心如事親以孝須是實有這孝之心若外面假為孝之事裏面却無孝之心便是不誠矣
  誠者天之道誠是實理自然不假脩為者也誠之者人之道是實其實理則是勉而為之者也孟子言萬物皆備於我便是誠反身而誠便是誠之反身只是反求諸己誠只是萬物具足無所𧇾欠
  問誠者真實無妄之謂天之道也此言天理至實而無妄指理而言也誠之者未能真實無妄而欲其真實無妄之謂人之道也此言在人當有真實無妄之知行乃能實此理之無妄指人事而言也蓋在天固有真實之理在人當有真實之功聖人不思不勉而從容中道無非實理之流行則聖人與天如一即天之道也未至於聖人必擇善然後能實明是善必固執然後實得是善此人事當然即人之道也程子所謂實理者指理而言也所謂實見得是實見得非者指見而言也此有兩節意曰如此見得甚善
  博學謂天地萬物之理脩已治人之方皆所當學然亦各有次序當以其大而急者為先不可雜而無統也
  先生屢説謹思之一句言思之不謹便有枉用工夫處中庸言謹思之思之粗後不及固是不謹到思之過時亦是不謹所以他聖人不説深思不説别様思却説箇謹思
  或問篤行是有急切之意否曰篤厚也是心之懇惻問博學之至明辨之是致知之事篤行則力行之事否曰然又問有弗學至行之弗篤弗措也皆是勇之事否曰此一段却只是虚説只是應上面博學之五句反説起如云不學則已學之而有弗能定不休如云有不戰戰必勝矣之類也弗措也未是勇事到得後面説人一已百人十已千方正是説勇處雖愚必明是致知之效雖柔必强是力行之效
  漢卿問哀公問政章曰舊時只零碎解某自初讀時只覺首段尾與次段首意相接如云政也者蒲盧也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脩身以道脩道以仁便説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都接續説去遂作一段看始覺貫穿後因看家語乃知是本來只一段也中庸三十三章其次第甚密古人著述便是不可及此只将别人語言鬭湊成章本末次第終始總合如此縝密以上語類九條
  所引家語只是證明中庸章句要見自哀公問政至擇善固執處只是一時之語耳於義理指歸初無所害似不必如此力加排斥也大率觀書但當虛心平氣以徐觀義理之所在如其可取雖世俗庸人之言有所不廢如有可疑雖或傳以為聖賢之言亦湏更加審擇自然意味平和道理明白脚踏實地動有據依無籠罩自欺之患若以此為卑近不足留意便欲以明道先生為法竊恐力量見識不到他地位其為汎濫殆有甚焉此亦不可不深慮也且不知此章既不以家語為證其章句之分當復如何為定耶家語固有駮雜處然其間亦豈無一言之得耶一槩如此立論深恐終啓學者好髙自大之弊願明者熟察之荅張敬夫○文集
  右第二十章
  自誠明謂之性此性字便是性之也自明誠謂之敎此敎字是學之也此二字却是轉一轉説與首章天命之謂性脩道之謂敎二字義不同語類
  右第二十一章
  盡人性盡物性性只一般人物氣稟不同人雖稟得氣濁善底只在那裏有可開通之理是以聖人有敎化去開通他使復其善底物稟得氣偏了無道理使開通故無用敎化盡物性只是所以處之各當其理且隨他所明處使之他所明處亦只是這箇善聖人便是用他善底如馬悍者用鞭䇿亦可乘然物只到得這裏此亦是敎化是随他天理流行發見處使之也
  盡已之性如在君臣則義在父子則親在兄弟則愛之類已無一之不盡盡人之性如黎民時雍各得其所盡物之性如鳥獸草木咸若如此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皆是實事非私心之倣像也
  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只是恁地貫将去然却有箇則字在
  贊天地之化育人在天地中閒雖只是一理然天人所為各自有分人做得底却有天做不得底如天能生物而耕種必用人水能潤物而灌溉必用人火能熯物而薪㸑必用人裁成輔相須是人做非贊助而何程先生言參贊之義非謂贊助此説非是以上語類四條右第二十二章
  問致曲是就偏曲處致力否曰如程子説或孝或弟或仁或義所偏發處推致之各造其極也問如此或将來只就所偏處成就曰不然或仁或義或孝或弟更互而發便就此做致曲工夫
  問明動變化伊川以君子所過者化解動字是和那變化二字都説在裏面否曰動是方感動他變則已改其舊俗然尚有痕瑕在化則都消化了無復痕迹矣以上語類二條
  明則動以下當從程子説皆以他人而言孟子在下位一章全用中庸語其曰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即謂此也荅徐彦章○文集
  右第二十三章
  問至誠之道可以前知曰在我無一豪私偽故常虚明自能見得如禎祥妖孽與蓍龜所告四體所動皆是此理已形見但人不能見耳聖人至誠無私偽所以自能見得且如蓍龜所告之吉凶甚明但非至誠人却不能見也語類
  前知之義經文自説禎祥妖孽蓍龜四體解中又引執玉髙卑之事以明四體之説則其所謂前知者乃以眹兆之萌知之蓋事幾至此已自昭晰但湏是誠明照徹乃能察之其與異端怪誕之説自不嫌於同矣程子所説用與不用似因異端自謂前知而言其曰不如不知之愈者蓋言其不知者本不足道其知者又非能察於事理之㡬微特以偵伺於幽隐之中妄意推測而知故其知之反不如不知之愈因引釋子之言以見其徒稍有識者已不肯為皆所以甚言其不足道而深絶之非以其用者為可取也今來諭發明固以為異端必用而後知不用則不知惟至誠則理不可揜故不用而自知是乃所謂天道者此義精矣然不用之云實生於程子所言之嫌而程子之言初不謂此引以為説恐又惑人且以此而論至誠異端之不同又不若注中指事而言尤明白而直截也荅張敬夫○文集
  右第二十四章
  問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兩句語勢相似而先生之觧不同上句工夫在誠字上下句工夫在行字上曰亦微不同自成若只作自道解亦得某因言妄意謂此兩句只是説箇為己不得為人其後却説不獨是自成亦可以成物先生未荅久之復曰某舊説誠有病蓋誠與道皆泊在誠之為貴上了後面却便是説箇合内外底道理若如舊説則誠與道成兩物也
  誠者自成也下文云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此二句便解上一句實有是理故有是人實有是理故有是事
  誠者物之終始徹頭徹尾
  問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實有是理而後有是物否曰且看他聖人説底正文語脈誠者物之終始却是事物之實理始終無有間斷自開闢以來以至人物消盡只是如此在人之心茍誠實無偽則徹頭徹尾無非此理一有閒斷則就閒斷處即非誠矣如聖人至誠便是自始生至沒身首尾是誠顔子不違仁便是自三月之初為誠之始三月之末為誠之終三月以後便不能不閒斷矣日月至焉只就至焉時便為終始至焉之外即閒斷而無誠無誠即無物矣不誠則心不在焉視不見聽不聞是雖謂之無耳目可也且如禘自既灌而徃不欲觀是方灌時誠意存焉即有祭祀之事物及其誠意一散則雖有升降威儀已非所以為祭祀之事物矣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誠便貫通乎物之終始若不誠則雖為其事與無事同
  誠者物之終始物之終始皆此理也以此而始以此而終物事也亦是萬物不誠無物以在人者言之謂無是誠則無是物如視不明則不能見是物聼不聰則不能聞是物謂之無物亦可又如鬼怪妖邪之物吾以為無便無亦是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作萬物看亦得就事物上看亦得物以誠為體故不誠則無此物終始是徹頭徹尾底意問或問中云自其間斷之後雖有其事皆無實之可言何如曰此是説不誠無物如人做事未做得一半便棄了即一半便不成問楊氏云四時之運已即成物之功廢曰只為有這些子如無這些子其機闗都死了再問為其至誠無息所以四時行百物生更無巳時此所以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也曰然
  不誠無物人心無形影惟誠時方有這物事今人做事若初閒有誠意到半截後意思懶散謾做将去便只是前半截有物後半截無了若做到九分這一分無誠意便是這一分無功
  問成已合言知而言仁成物合言仁而言知何也曰克已復禮為仁豈不是成已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豈不是成物仁者體之存知者用之發
  學不厭所以成已而成已之道在乎仁敎不倦所以成物而成物之功由乎智因看呂氏中庸解誠者自成章末辯論為下此語○以上語類十條
  右第二十五章
  問至誠無息不息則久果有分别否曰不息只如言無息游楊氏分無息為至誠不息所以體乎誠非是
  問久則徵徵是徵驗發見於外否曰除是久然後有徵驗只一日兩日工夫如何有徵驗
  或問以存諸中者而言則悠久在髙明博厚之前見諸用者而言則悠久在博厚髙明之後如何曰此所以為悠久也若始初悠久末稍不悠久便是不悠久矣
  至誠無息一段鄭氏曰言至誠之徳著於四方是也諸家多将作進徳次第説只一箇至誠已該了豈復更有許多節次不湏説入裏面來古注有不可易處如非天子不議禮一段鄭氏曰言作禮樂者必聖人在天子之位甚簡當
  呂氏説有如是廣博則其勢不得不髙有如是深厚則其精不得不明此兩句甚善章句中雖是用他意然當初只欲辭簡故反不似他説得分曉譬如為臺觀須是大做根基方始上面可以髙大又如萬物精氣蓄於下者深厚則其發越於外者自然光明
  問純亦不已曰純便不已若有間斷便是駁雜以上語類六條
  右第二十六章
  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優優大哉皆是天道流行發見為用處
  聖人将那廣大底收拾向實處來敎人從實處做将去老佛之學則説向髙逺處去故都無工夫了聖人雖説本體如此及做時須事事著實如禮樂刑政文為制度觸處都是體用動静互換無端都無少許空闕處若於此有一豪之差則便於本體有𧇾欠處也
  廣大似所謂理一精微似所謂分殊
  致廣大謂心胷開闊無此疆彼界之殊極髙明謂無一豪人欲之私以累於已纔汨於人欲便卑汙矣
  問髙明是以理言中庸是以事言否曰不是理與事極髙明是言心道中庸是言學底事立心超乎萬物之表而不為物所累是髙明及行事則恁地細密無過不及是中庸
  問章句云不以一豪私意自蔽不以一豪私欲自累如何是私意如何是私欲曰私意是心中發出來要去做底今人説人有意智但看此意字便見得是小所以不廣大私欲是耳目鼻口之欲今纔有欲則昏濁沈墜即不髙明矣某解此處下這般字義極費心思
  極髙明須要道中庸若欲髙明而不道中庸則将流入於佛老之學且如儒者逺庖𢊍佛老則好髙之過遂至戒殺食素儒者不邇聲色不殖貨利他是過於髙明遂至絶人倫及欲割己惠人之屬如陸子静天資甚麽髙明却是不道中庸後其學便誤人
  問極髙明而道中庸心體髙明如天超然於萬物之上何物染著得他然其行於事物之閒如耳之於聲目之於色雖聖人亦不免此但盡其當然而已曰纔説得不免字便是聖人只勉强如此其説近於佛老且更子細看這一句
  温故而知新温故有七分工夫知新有三分工夫其實温故則自然知新上下五句皆然
  温故只是存得這道理在便是尊徳性敦厚只是箇朴實頭亦是尊徳性
  文蔚以所與李守約荅問書請敎曰大槩亦是如此只是尊徳性工夫却不在紙上在人自做自尊徳性至敦厚凡五件皆是徳性上工夫自道問學至崇禮皆是問學上工夫湏是横截斷看問學工夫節目却多尊徳性工夫甚簡約且如伊川只説一箇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只是如此别更無事某向來自説得尊徳性一邊輕了今覺見未是上面一截便是一箇坯子有這坯子學問之功方有措處文蔚曰昔人多以前面三條分作両截至温故而知新却説是問學事敦厚以崇禮却説是尊徳性事惟先生一徑截斷初若可疑子細看來却甚縝密曰温故大段省力知新則所造益深敦厚是徳性上事纔説一箇禮字便有許多節文所以前面云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皆是禮之節文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却是上面事下學上達雖是從下學始要之只是一貫
  問尊徳性而道問學何謂尊曰只是把做一件物事尊崇擡起他何謂道曰只是行如去做他相似這十件相類致廣大極髙明温故敦厚只是尊徳性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只是道問學如伊川言涵養湏用敬進學則在致知
  問尊徳性而道問學一段曰此本是兩事細分則有十事其實只兩事兩事又只一事只是箇尊徳性却将箇尊徳性來道問學所以説尊徳性而道問學也
  問温故如何是存心之屬曰言涵養此已知底道理常在我也道中庸何以是致知之屬曰行得到恰好處無些過與不及乃是知得分明事事件件理㑹得到一箇恰好處方能如此此足以見知與行互相發明滋養處又問其言足以興興如何言興起在位曰此古注語興如興賢興能之興倍與背同言忠於上而不背叛也以上語類十四條
  右第二十七章
  有位無徳而作禮樂所謂愚而好自用有徳無位而作禮樂所謂賤而好自專居周之世而欲行夏殷之禮所謂居今之世反古之道道即指議禮制度考文之事議禮所以制行故行同倫制度所以為法故車同軌考文所以合俗故書同文問章句云倫是次序之體如何曰次序如等威節文之類禮如辨上下定民志君臣父子貴賤尊卑相接之體皆是天子制此禮通天下共行之故其次第之體等威節文皆如一也
  問中庸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注云文書名也何以謂之書名曰如大字喚作大字上字喚作上字下字喚作下字此之謂書名是那字底名又問數處小節曰不必泥此等處道理不在這様處便縱饒有道理寜有幾何如看此兩段湏先識取聖人功用之大氣象規模廣大處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只看此數句是甚麽様氣象若使有王者受命而得天下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天下事一齊被他改換一番其切近處則自他一念之微而無豪釐之差其功用之大則天地萬物一齊被他翦截裁成過截然而不可犯湏先看取這様大意思方有益而今區區執泥於一二沒𦂳要字之間果有何益又曰考文者古者人不甚識字字易得差所以每嵗一番使大行人之屬廵行天下考過這字是正與不正這般事有十來件每嵗如此考過都匝了則三嵗天子又自廵狩一番湏看他這般做作處以上語類二條
  右第二十八章
  問質諸鬼神而無疑只是龜從筮從與鬼神合其吉凶否曰亦是然不專在此只是合鬼神之理語類
  右第二十九章
  問下襲水土是因土地之宜否曰是所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無徃而不安
  大徳是敦那化底小徳是流出那敦化底出來這便如忠恕忠便是做那恕底恕便是流出那忠來底如中和中便是大徳敦化和便是小徳川流自古亘今都只是這一箇道理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聖人做出許多文章制度禮樂顛來倒去都只是這一箇道理做出來以至聖人之所以為聖賢人之所以為賢皆只是這一箇道理人若是理㑹得那源頭只是這一箇物事許多頭項都有歸著如天下雨一㸃一㸃都著在地上以上語類二條
  右第三十章
  問至誠至聖如何分曰至聖至誠只是以表裏言至聖是其徳之發見乎外者故人見之但見其溥博如天淵泉如淵見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至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此其見於外者如此至誠則是那裏面骨子經綸大經立大本知化育此三句便是骨子那箇聰明睿知却是這裏發出去至誠處非聖人不自知至聖則外人只見得到這處自溥博如天至莫不尊親處或曰至誠至聖亦可以體用言否曰體用也不相似只是説得表裏語類
  右第三十一章
  魏材仲問惟天下至誠為能經綸以下曰從上文來經綸合是用立本合是體問知天地之化是與天地合否曰然
  問經綸皆治絲之事經者理其緒而分之綸者比其類而合之如何曰猶治絲者先須逐條理其頭緒而分之所謂經也然後比其類而合之如打絛者必取所分之緒比類而合為一所謂綸也天地化育如春夏秋冬日月寒暑無一息之差知化者真知其必然所謂知者言此至誠無偽有以黙契也肫肫其仁者人倫之間若無些仁厚意則父子兄弟皆不相管渉矣此三句從下説上知天地之化育故能立天下之大本然後能經綸天下之大經
  或問夫焉有所倚曰自家都是實理無些欠闕經綸自經綸立本自立本知化育自知化育不用倚靠他物事然後能如此他這道更無些空闕經綸大經他那日用間底都是君臣父子夫婦人倫之理更不必倚著人只是從此心中流行於經綸人倫處便是法則此身在這裏便是立本知天地之化育則是自知得飽相似何用靠他物直卿云便是不思不勉意思謂不更靠心力去思勉他這箇實理自然經綸大經立大本知化育更不用心力以上語類三條
  右第三十二章
  問衣錦尚絅章首段雖是再叙初學入徳之要然也只是説箇存養致知㡳工夫但到此説得來尤密思量來衣錦尚絅之意大段好如今學者不長進都緣不知此理須是闇然而日章曰中庸後面愈説得向裏來凡八引詩一歩退似一歩都用那般不言不動不顯不大底字直説到無聲無臭則至矣賀孫録云賀孫云到此方還得他本體曰然
  問中庸首章只言戒懼謹獨存養省察兩節工夫而已篇末尚絅一章復發此兩條然學者須是立心之初真箇有為已篤實之心又能知得逺之近風之自微之顯方肯做下面謹獨存養工夫不審知逺之近風之自微之顯已有窮理意思否曰也湏是知得道理如此方肯去謹獨方肯去持養故可與入徳矣但首章是自裏面説出外蓋自天命之性説到天地位萬物育處末章却自外面一節收斂入一節直約到裏面無聲無臭處此與首章實相表裏也
  子武説衣錦章曰只是收斂向内工夫漸密便自見得近之可逺風之自微之顯黄録無近之以下十字君子之道固是不暴著於外然曰惡其文之著亦不是無文也自有文在裏淡則可厭簡則不文温則不理而今却不厭而文且理只緣有錦在裏若上面著布衣裏面著布襖便是内外黒窣窣地明道謂中庸始言一理中散為萬事末復合為一理雖曰合為一理然自然有萬事在如云不動而敬不言而信也是自有敬信在極而至於無聲無臭然自有上天之載在蓋是其中自有不是都無也
  潛雖伏矣便覺有善有惡湏用察相在爾室只是教做存養工夫
  亦孔之昭是謹獨意不愧屋漏是戒謹恐懼意
  李丈問中庸末章引詩不顯之義只是形容前面戒謹不睹恐懼不聞而極其盛以言之否曰是也此所引與詩正文之義同
  不大聲以色只是説至徳自無聲色今人説篤恭了便不用刑政不用禮樂豈有此理古人未嘗不用禮樂刑政但自有徳以感人不專靠他刑政爾
  問末章自衣錦尚絅説至無聲無臭是從外做向内首章自天命之性説至天地位萬物育是從内做向外曰不特此也惟天下聰明睿知説到溥博淵泉是從内説向外惟天下至誠經綸天下之大經至肫肫其仁聰明聖智達天徳是從外説向内聖人發明内外本末大小巨細無不周徧學者當隨事用力也
  中庸末章至為深切自衣錦尚絅以下只暗暗地做工夫去然此理自掩蔽不得故曰闇然而日章小人不曾做時已報得滿地人知然實不曾做得故曰的然而日亡淡而不厭簡而文温而理皆是收斂近裏知逺之近知風之自知微之顯一句緊一句先生再三誦此六言曰此工夫似淡而無味然做時却自有可樂故不厭似乎簡畧然大小精粗秩然有序則又不止於簡而已温而理温厚似不可曉而條目不可亂是於有序中更有分别如此入細做工夫故能知逺之近知風之自知微之顯夫見於逺者皆本於吾身可謂至近矣然猶以已對物言之知風之自則知凡見於視聼舉動者其是非得失必有所從來此則皆本於一心而言矣至於知微之顯則又説得愈密夫一心至微也然知其極分明顯著學者工夫能如此收斂來方可言徳然亦未可便謂之徳但如此則可以入徳矣其下方言尚不愧於屋漏蓋已能如此做入細工夫知得分明了方能謹獨涵養其曰不動而敬不言而信蓋不動不言時已是箇敬信底人了又引詩不顯惟徳予懐明徳徳輶如毛言之一章之中皆是發明箇徳字然所謂徳者實無形状故以無聲臭終之以上語類九條
  右第三十三章












  御纂朱子全書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類,御纂朱子全書>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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