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製續自省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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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製續自省編
作者：李昑

御製續自省編序

噫夫人之叅為三才有仁 義禮智之性也嗚呼聖人 純然天理萬善足焉吁嗟 衆人汨於物慾乃頹其綱

可勝惜㦲以予鿌徳加以 晚學旣無格致之工又無 修齊之效每一循省只自 恧焉而悠悠此心惟在 宗國故年五十有三特述一

編名曰自省倐忽之間已 過十三載攷諸猷為書自 書我自我也尋常悚焉于 今望七誠孝淺薄 仙馭莫攀三年已訖

袝禮㳙吉莫逮之懷追慕之 心交𭃄于中噫月半且至 尤不能耐欲伸情禮 上食已撤觸事興感此心憧 憧欲睡不能蹶然而起慷

慨太息人有問於予曰何 為慷慨何為太息予荅曰 思曾予誰為孝誰為悌之 言今雖欲孝焉可能也雖 欲悌亦焉可能也嗟乎原

編首製之文其能踐乎否 乎興惟及此追慕一倍是 予所以慷慨者也述編維 何意在𥙿昆而一篇言教 其何垂訓叫寔負

陟降也此自欺其心也是予 所以太息者也問者唯唯 于時報漏已盡東方向曙 仍召儒臣命讀心鑑作此 續編原編已有內篇外篇

故今又略述平生所自勉 者史牒所鍳戒者分為二 篇使後之覧此者憫予心 而諒予意焉 歲己卯孟夏上澣

頃年一筵臣勸予作續 編予笑荅曰以予心氣 復何為㦲豈意年今六 十有六囙慨作此乎誠 是料外誠是料外

通政大夫承政院左副 承㫖兼。經筵叅贊官 春秋館修撰官_臣具允 鈺奉 教書

內篇

董子曰正心以正朝廷正心乃修己 之本修己卽爲治之要原編旣云而 其於修己巳無實踐今作續編益切 塊恧曷不猛惕戒我靈臺 噫予今續成此編專由追慕噫敬。天愛民 卽一篇宗旨昔年敬。天之誠愛民之德

自幼至長仰覩熟矣臨御卅載無一繼志 無一述事而述編之後其又十餘載亦無 躳踐之實每對其編不覺靦然雖然於 天必敬於民必愛粗知此義吁嗟此心 陟降俯燭彼蒼下臨弁于編首自勉靈臺 噫人之爲人孝悌而已而不能盡孝不能盡 悌七年侍湯。龍髯莫攀浹月嘗藥。慈 顏永辭。金殿承歡今復何及。長樂問 寢亦復何得嗚呼戊戌旣哀庚子又孤而

其所仰恃惟我。慈聖從今以後復何瞻 依嗚呼人孰無兄弟原編已諭而予之受 恩。皇兄𨓏牒罕聞莫報河海之德只誦 常棣之章惟我。皇兄雖照此心亙中愴 懷其孰知之嗚呼以此觀之其曰孝乎悌 乎少伸情禮惟在。享祀何敢曰衰益加 自勉 噫人子以親心爲己心世之爲人子者果皆 以親心爲己心乎子曰所求於子以事父

未能也以孔子之大聖猶曰未能况中人 以下乎嗚呼思肯日之荷。恩顧不肖之 未能奚徒莫報其萬一噫予於二十歲以 璿源錄奉安往沁都也。下問聯翩至於 登樓望道及其囘來也纔渡孔巖。御詩 隨下第一句若曰喜爾囘來已下船遲遲 八日度如年噫八日之閒。聖眷其猶若 此庚子以後。恩諭莫承冥然食息今已 四十載矣中夜興思不覺嗚咽噫近歲復

講由於興感暮年自強意在民國悠悠此 心。陟降俯燭何敢少忽其當自勉 噫。先妣有三。王子而伯季俱未過周歲 惟予在焉故予自孩提深荷。慈愛之恩 於一食一息。軫念罙篤壬辰以後辭 膝下而在邸也其所。眷顧夙宵不弛入 直摠府之日。饋饌聯續知予宿然後乃 寢焉惟我。慈聖深知于此戊戌起復而 入也朝夕之飯必審其所餘其後於衣於

食或有放忽者則輒。下教曰爾㓜時居 養何如而若是忽焉嗚呼。育我之恩莫 報而戊戌春。調攝之時雖奉于予邸方 在待湯莫能若意侍藥旣哀之後纔過三 朔承。命起復朔望之外朝夕。奈奠不 能躬行自辛丑承儲不拜。官園其亦多 年思之及此方寸若隕述原編之時心猶 不堪况此日乎然能體親心人子之道也 小心二字原編雖載今於續編若不悉錄

其曰孝乎噫癸酉。封爵之後一心不解 此我。兩聖后之所嘗歎服者而闕中之 人雖有稱道予之言亦不欲聞焉卽此一 事。小心謹慎益可仰驗以予不肖雖莫 能遵承然而自少至老猶不至於太放忽 者亦。訓飭之攸暨也禁中卽多人之地 能慎口者少而承歡。龍樓之暇雖或有 聞覩者下休之時一不開口時或有聞問 于予曰其亦聞知否予對以果聞則喟然

曰若是慎口孰能知之。嘉歎之音尚猶 在耳故今雖衰耄猶恐此心之或弛其常 自勉 噫庚子夏五月纔闋服其翌月。龍馭莫攀 嗚呼壬寅忍過三年越二年甲辰。皇兄 禮陟古今天下豈有若予者而其惟上奉 兩東朝欲伸未盡之孝光明殿中永辭 皇嫂文政殿裏。神榻將撒瞻仰于何只 自號蒼嗚呼惟我。宣懿聖后義雖嫂叔

恩則母子况庚戌夏侍湯之時爲予開窓 納凉之。恩諭尚今思之心若隕墜噫以 事我之心奉我。皇兄原編旣云以事貞 聖之心奉我。皇嫂之意亦在其中矣嗚 呼此心可質彼蒼續成是編罙切此心豈 徒飭益加自勉 噫一風一雨此心憧憧原編旣云而是豈予 誠卽昔年仰覩者故兩晹不適予若焦心 則。慈聖謂予曰昔年過費。聖心卽爾

仰悶者何復若是予垂涕而對曰臣豈不 知而心在元元不能自已也。慈聖興感 不復諭焉若值經宿謁。陵之時則夜不 就。寢開窓觀象其往也必以日清。慰 予其回也亦以日清。示喜嗚呼此正知 我心者莫若父母也今雖欲復承。慈教 焉可得也嗚呼近因憫早召問農民而仰 奏無路。慰音莫聞興惟及此方寸若隕 噫何敢曰衰不顧。愛恤之元元乎戒我

靈臺益加自勉 噫予本無能且以晚學有何誠正之工而于 今白首猶不敢放忽者一則體我。朝家 法之嚴一則受昔年小心之。訓雖欲放 忽焉敢放忽是故在邸之時雖得休日冬 而坐室夏而坐軒迎師之外未嘗下庭舊 闕在左人皆入贍亦不敢焉直于摠府也 非承。召入侍之時中日往來之日則亦 未嘗下庭後庭盤松自古稱之而步屧一

不及焉卽此而可見一動一静之間不敢 放忽也况遊畋無度人君之大戒豈敢以 衰暮而少忽焉惟將此心其常自勉 噫酒色人君之大戒而酒已禁矣復何諭焉 雖然聖王戒酒尚有酒池予則猶恐此心 之或懈此禁之或弛色則心氣俱衰其何 道哉而古人豈不云乎男子五十色心不 衰其在少壯尢所當戒雖然何可曰衰而 只戒少壯者乎戒我靈臺益加自勉

噫若問大學治平之本當求於小學灑掃應 對之節以予晚學尚今記誦惟在小學而 書自我自其猶面墻旣不能躳行亦何望 導率暮年自恧其常自勉 噫原編旣諭一片此心惟在元元近者旱氣 忒甚頃日朢。祭後此心憧憧時雨適下 有吾民庶幾之望仍自謂曰噫此乃。皇 天。陟降顧恤元元之致其所顧恤若是 勤摯而吁嗟涼德無一惠及民生民困竆

於蔀屋貪吏恣意其剝割是誰之愆實予 之過此寔負。皇天暨。陟降也其將何 顏拜。孝昭殿乎噫其若心常對越孜孜 元元初豈致旱比無他也由予衰耗政弛 而然也罙𭃄悚懔益加自勉 噫堯典日欽若昊天暦象日月星辰敬授人 時國初設欽敬閣置簡儀臺嗚呼敬字卽 一宗旨前聖後。聖其揆一也每誦敬字 不覺欽嘆此正欲法堯舜當法祖宗者也

近因彗星命官測候而予則曰子曰繪事 後素日雖測候若不修德其何益哉觀今 國勢雲觀雖報瑞星不可以爲瑞以此言 之修德本也測候末也予本涼德旣無格 天之誠今於衰耗尢何望哉冞切恧焉冞 切恧焉益加自勉益加自勉 憶古人云創業難守成易或云守成難創業 易予則曰創業守成其難一也因勝國之 淪兦創艱難之基業戒逸豫而或墜能自

勵而中興若使時君克念創業之艱中興 之難逸豫之心何萌子宴安之際自勵之 意何忽乎晷刻之間噫士庶則雖不修德 猶有士庶之名吁嗟人君。天命去人心 怨欲爲匹夫焉可得也思之及此不覺毛 竦而心寒噫一念之或存或舍聖狂判焉 可不懼哉可不懼哉予雖晚學粗知此義 而非徒否德日益衰耗冞切懍惕心常自 勉

噫人有問於予曰曾於頃嵗勉靈臺而自強 其果能勉乎㦲予愀然而對曰予果負心 予果負心奚徒負心寔負蒼蒼也嗚呼主 人翁果能惺惺予豈有負心之歎噫予之 方寸卽一太極也極者至極之義而旣不 能䢖極于方寸又何能建極子靑丘乎自 恧自悚益加自勉 噫人又問於予曰五十三述原編六十六復 作續編原編所欲勉者其果實踐而然歟

抑亦不能實踐而益加自勉而然歟予嘿 嘿良乆長吁太息曰嗚呼原編序文旣云 前杖後几蒼顏皓髯非比昔時又曰及今 不論更待何時觀其序文意在勉後而夢 想之外已過十餘載年又望七噫彼述編 徒歸言教自顧其行書自我自中夜興歎 亦何能寢今續此編可謂戚矣今於扣問 罙𭃄惡焉問者又曰其旣恧焉其又戚矣 何不自勉而若是費心予對曰此問誠是

此問誠是噫夫子作春秋鄒聖作七篇惟 彼孔孟不在其位有此著述而不才涼德 在其位莫能行乃有此原編續編之述顧 其心則雖戚究其行則㴱恧復何答也復 何答也將此自省二字益加自勉 噫雖凡人內有賢父兄外有良師友則不肖 者猶可賢也而吁嗟寡躬昔年。盛德仰 覩熟矣喬木世臣布列於朝奚徒賢父兄 良師友之比而。㴱仁至德莫能仰體旣

負賢士大夫之輔導亦負朝野民庶之顒 望徒位徒壽國事綴旒中夜興思不覺蹶 然何敢曰衰何敢曰憊嗚呼此心彼蒼可 質句句猛省字字自勉 噫昔梁襄王問孟子曰天下惡乎定孟子對 曰定于一又問曰孰能一之對曰不嗜殺 人者能一之不嗜殺人四字卽一章宗㫖 又曰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爲噫以予否 德臨御卅載其雖欽恤安知無枉罹者原

編雖云今於衰耗罙𭃄悚焉每誦聖訓益 加自勉 噫人君居九五之尊有八域之富厨院供膳 尚方進衣於膳於衣其何難哉而古人云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夏禹之菲食文 王之卑服卽聖王之儉也夏桀之璇室殷 紂之瑤臺卽昏辟之奢也噫前鑑昭昭後 轍斑斑何者可法何者可戒噫大布大帛 原編已云而昔年。儉德仰覩熟矣惟我

慈聖深體。聖德五紀。母臨慈化普洽 而鳴呼自。國恤至。祔禮因。慈教而 省費者多矣噫丁丑以前上奉。東朝雖 不敢服布而今則孤哀可不遂心頃將此 意略諭相臣雖以非帛不煖之意勸予而 予則自守而已噫觀今之奢由於一獘其 獘何時體二字也以有限之財於食於衣 皆欲仿效其獘甚於高髻廣袖也噫高髻 廣袖雖效於上于今時體其由於何頃年

慈聖嘗。下教曰世所謂時體由何而然 予不欲聞大哉。慈教噫往者禁文緞意 在抑奢顧今度支經費不敷而每年燕行 以十餘萬有用之貨尾閭於遼市可勝歎 哉可勝惜哉守予素心益加自勉 噫中庸九經章帝王爲治之極功而結之曰 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強噫聖人 豈欺我哉以此觀之愚者猶有可明之理 柔者猶有可強之道非愚非柔而不能明

不能強者其由何哉望七講此今至幾廵 而書自我自豈不有愧於愚與柔乎未章 曰聲色之於化民末也又曰無聲無臭至 矣噫若至於無聲無臭則其可以與天地 參矣吁嗟九經猶不能實踐無聲無臭尚 何道哉思之及此尢𭃄悚焉其敢曰衰益 加自勉 噫成湯之日新又新文王之不遑暇食非勉 強也乃聖人自然之誠也嗚呼聖人聖不

自聖若是乾乾而况下於聖人者乎心自 懔惕益加自勉 噫于今續編意専在於追慕咫尺。殿後乎 寫編輯之殿名若不揄揚。慈徳其曰孝 乎嗚呼惟我。慈聖五紀。母臨深體昔 年。盛徳。至仁厚澤史不勝書再昨年 行錄其雖敬述哀號之中齟齬之文何能 萬一噫帑銀賑民。寳鑑已載而丁酉溫 幸時凢諸。御供减而又减幾無封進者

聖后亦體此意各道供膳蠲之又蠲或值 歉嵗或有重役則。命以膳米賑飢民而 補經費嗚呼。兩聖一揆猗歟盛哉憶濯 龍之戒曾見漢史而惟我。聖后遵我 朝之法體。家庭之訓雖於尋常除拜輒 稱其過其授其遆一不及問深惡黨獘嘗 諭予曰丁酉。眼候其由何在紛紜章奏 晝夜。酬應之致也仍。玉淚泫然若聞 廣用則欣然而教曰因此而若無黨焉吾

國幸甚不肖之卅載苦心一則體。聖考 之意一則遵。聖母之志矣噫何敢曰衰 而少弛此心上負我。兩聖乎夙宵懍惕 益加自勉 噫昔年。聖母之所俯依不肖之所仰恃者 何如而今焉已矣遙望西郊良欲溘然嗚 呼辛丑建儲後有。教曰庚子後。王子 只爾一人予之身後事專恃子爾所重在 宗社故違予初志自承此。教豈敢夙宵

弛于心雖然。慈聖當萬壽無疆予則日 益衰苶恐負此。教矣豈意望七服縗乎 體音日之。教子道當然故。因山時隨 詣親題。虞主奉。榻時躳覩仰成。遺 教三年之內大小。祭奠調攝中一二次 外不敢命攝少伸情禮雖無餘憾。祔禮 隨輦亦予至願期日不遠此心憧憧禮畢 而囘將復何依思之及此方寸難耐雖然 莫曰若意伸禮吾事畢矣嗚呼兹事卽一

節文體昔年之。盛德敬。天愛民卽是 大者其敢必忽其敢少忽付諸編末自勉 靈臺 噫今述續編段段自勉嗚呼內篇纔成外篇 未了而忍過中月之制昨黲今吉于今方 寸其尢難耐恐負一編自勉之意雖然述 此自勉蓋由追慕何敢曰益衰苶上負 陟降添錄編內宐強自勉 噫原編已無效續編復何諭而昔周公作無

逸篇七㪅端起嗚呼今予此編每條首稱 噫結之以自勉者亦此意也噫成王在冲 年故周公恐或流於逸豫作比篇以戒之 若使成王果能警惕則周公豈有三年居 東之事乎予之再述編正若此矣前編果 能擴充其所不足今有豈復述哉冞切愧 恧自讀自勉

外篇

曾述原編今已十數載而內篇修已 吁嗟已不能其於為治尢何道哉撫 卷自歎不覺靦然而猶有餘意略略 復述作予金鑑自勉靈臺 唐詩云劉項元來不讀書予曾見古文爛編 漢高戒太子之文自然成章何謂無文且

其安劉必勃之言豈非若耶之說何其神 也予則以為三代後第一英主 高宗南渡能保宋業此豈高宗之功卽藝祖 仁厚立國之效也越之勾踐不過一身之 羞而枕戈嘗膽能洗會稽之辱吁彼高宗 其父其兄蒙塵沙漠而一隅臨安宴樂為 事為子為弟之道其果若何每讀宋史不 覺掩卷而憤慨 昔齊威王封卽墨烹阿而國乃大治噫臨御

卅載無一懲貪烹貪之典予豈惜哉而噫 貪吏之不懲豈徒其辜在上者若能樹紀 綱在銓者若能擇其人按藩者若能嚴考 績則雖賞之豈可貪也子曰民免而無恥 國無紀綱雖日烹貪吏何益之有哉雖然 蜀漢諸葛亮先儒稱三代上人物治蜀尚 嚴是豈本意承劉璋闇弱之後勢不獲已 而然也噫予雖𮕱耗一心在民于今貪吏 卅載初聞宐烹大道謝我元元而其猶不

烹付諸本律夫豈他哉寔予苦心噫周禮 歲首懸法象魏而烹法猶無焉以比觀之 非三代之法也卽齊威之律也古人云作 法於凉其弊猶貪吁嗟齊威不過爲一阿 設鼎而其鼎一設後王效焉茅焦幾烹於 秦韓生見烹於楚惟彼烹鼎起於齊止於 楚三代之所無漢唐後不爲也今於暮年 何設其鼎貽弊于後嗚呼爲元元之心其 豈少弛而吁嗟此心可質蒼蒼雖無其鼎

贓律自在特書于此永杜流弊 人皆曰今之世躁競成風予亦憫之而昔宋 帝有望眼欲穿之語其臣錢若水去矣今 豈可以躁競二字誣一世乎噫躁競之本 由何用人之際公不勝私不求者不得而 然也噫源清則流㓗薦剡注擬之間其若 抑躁競而取人望雖欲躁競焉可得也傳 曰賢者在位能者在職我。朝用人之法 自有定價而今則凡於薦注不準其價挾

雜顏私吁嗟中人以下能免者其幾人光 武中興能成嚴光之志先封卓茂以褒德 侯可謂知其本也爲今之道其宐端本效 光武之志飭循私之風嗚呼比弊不期無 而自無矣引一近事而喻之可乎世若無 飲者其豈有釀者比正類此予雖𮕱耗豈 不自強而勉飭焉 肯宋陶榖之子豋第藝祖曰陶榖不能訓子 安能登第仍命更試今之議科弊者輒引

此爲請予則以爲藝祖此意卽宏大中第 一事也何則陳橋黃袍受後周禪而不以 天下爲私㴱惡榖之以前朝翰林承㫖袖 中已有受禪詔乃有此語蓋謂身旣不修 何能教子者也是豈可援而爲例若問捄 弊惟在乎樹紀綱正士習擇試官三者而 已此雖如老生之談誠正欲諭其要豈有 過於此者哉 原編旣云而莫曰唐宗之假仁借義政要三

篇治道可見斗米三錢其效亦著觀今之 世於君於臣愧於此者多矣今作此编不 覺靦然 嗚呼以晉惠之昬庸猶知嵇侍中之血嗟夫 古之雖稱中主者往往不知忠臣抑獨何 哉卽一私字也思之及此不覺太息 陶侃之朝運暮運志確可知每覽其事不覺 蹶然於學若能此道庶可爲聖爲賢於政 若能此道庶可爲唐爲虞豈敢曰衰豈敢

曰衰嗚呼勉哉嗚呼勉哉 昔漢宣帝舊爲小人而能成小康之治靈帝 入自藩邸宐知生民之艱難而非徒不能 爲治反以斂財爲事一何異哉此豈他乎 卽一私字噫爲堯爲桀不過一念之間况 爲宣爲靈乎嘗讀漢史不覺凛然而自戒 周公無逸篇豈不云乎相小人厥文母勤勞 稼穡厥子乃不知稼穡之艱難乃逸乃諺 旣誕否則侮厥父母曰昔之人無聞知噫

聖人理無不明故其所形容若是詳盡後 果有田舎翁得此足矣之語噫守成之君 若能念祖先創業之艱難雖欲逸豫焉敢 爲也或云周自后稷起於稼穡故周詩周 書必稱稼穡予則曰不然國依於民民依 於農農者國之本也爲國之道捨農何先 故漢文親耕而勸民唐宗教子以觀稼此 豈徒周家之世法寔萬世人君之柯則也 昔漢光武中興之後偃武修文令諸功臣講

讀此三代後所無也噫代理之後法講其 何復開而望七衰耗追慕復講誠是料外 况今哀懷難抑之中強行三講而夏晷方 長三講之間猶有餘暇怳然若昔年課程 之餘休息之時撫今惟昔感懷一倍以此 觀之諸臣之以衞武公勸我可見愛君之 誠也噫若予衰耗者猶尚若此况少壯時 乎雖然予已晚學何暇戒少壯益加自勵 勉我靈臺

皇明仁宗皇帝謂楊士奇曰勿令有司與聞 盖有司惜費故爲民而有此。教猗歟盛 哉有若曰百姓足君誰與不足噫卅載臨 御已無漢文减租之令亦無紅腐相仍之 效是誰之愆寔予之過噫蔀屋之民於耕 於蠶晝夜辛勤以供其上予於頃年作春 夏秋冬詩其冬詩曰竟歲勤勤業食衣在 上人噫旣衣於民又食於民不念小民之 饑寒是豈曰爲民父母思之及此何敢曰

衰而或忽元元乎雖然涼德無能無望其 效此予所以撫心自歎者也 滕文公爲世子將之椘過宋見孟子樂聞稱 堯舜之言可見藹然善端而止於滕文抑 何故哉或曰滕小國雖欲行王道焉可得 也予則曰不然昔之大舜在於𤱶畞之中 而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能成有 虞之業滕雖小卽一國也豈比𤱶畞况周 室微弱七雄相戰之時其能自強鄒聖爲

師豈爲滕文而止哉然言雖若此自顧甚 行承。祖宗之洪烈處禮義之靑丘未能 復三代之治滕文之笑我亦必若予之笑 滕文誠無對滕文篇之顏噫堯舜之道非 高逺難行者在我一心而其猶不能者何 哉未能用工於誠字而然也聖人豈欺我 哉子思子曰惟天下至誠贊天地之化育 大哉誠也自誠明聖人之極功而學者之 自明誠及其成功則一也方讀庸學心經

近思錄惟勉實踐而自得焉 昔齊宣王對孟子自云好貨好色可見其𢡱 實無隱而鄒聖𭃄至之訓何不服膺其令 三㝛焉此正非知之難惟行之艱者也雖 然豈獨齊宣爲然三代以後不能爲聖不 能爲賢皆由乎此可不懼哉可不戒哉 嘗讀史記惟漢暨宋寬厚立國享年最久而 嗚呼得國之正大豈若。皇明乎每於 明史不覺三復而欽頌

嗚呼萬古大節予於漢之武安王見之矣奚 獨明燭達朝而已封金掛印千里獨行必 尋昭烈而後已噫昔年。御詩若曰生平 我愛壽亭公節義精忠萬古崇予敬承 聖意心常歎慕矣大抵崇獎節義卽御世 之先務也予於庚申特題善竹橋𠊓曰道 德精忠亙萬古泰山高節圃隱公此亦仰 體。聖祖載三綱行實之盛德也 嗚呼孔孟以後吾道不傳至宋程朱道學大

明於宇宙而獨於海東文獻貿貿粵自圃 隱始倡吾道入于我。朝儒賢相繼能成 文明之治究其本卽圃隱也道德二字親 書賢石意豈偶然也哉雖然徒有敬慕之 心其無實踐之效冞切自恧中夜興慨 漢之徐庶以諸葛之親友名竝一世曹操拘 其母以召也以孝子之心其豈不就乎噫 方寸亂三字可見其心而末梢去就史記 未詳若使其母在焉則庶之強從于操事

勢固然而不然則抑何心逡廵不去乎此 予所以心常訝之者也 楚莊王左右鐘鼓鄭姬越女無異桀紂而自 喻大鳥之後遂爲霸主每覽于此心常歎 服噫彼楚莊不過春秋五覇之君而始怠 終勤能成覇業唐之玄宗開元天寳判若 二人始勤終怠幾兦其國以此觀之聖狂 之分惟在毫忽可不懼哉可不戒哉錄於 編中爲予之箴

後唐明宗每夜焚香祝。天而夾馬營中果 生藝祖誠之格。天卽此一事尢可驗也 噫彼明宗卽一五季之君而其誠之能格 天若此吁嗟昬庸之君不顧爲民而作一 任其慾抑獨何心噫誠以唐主焚香之心 爲心愛民而保民則。天豈不報答乎嗚 呼否德卅載臨民無一惠之及民思之及 此不覺靦然 每覽唐史於昭宗事不覺掩卷憤慨吁嗟唐

昭雖不足道噫太阿一倒君綱墜矣若非 英君哲辟則到此地頭雖欲自强焉可得 也噫莫曰唐昭之無謂爲人君者宐當自 勉其敢忽哉 昔宋趙抃將一日所爲之事瓣香告。天可 見其事不愧于。天而然也中庸之本不 過慎獨人能以此爲法日夕孜孜爲聖爲 賢其何難哉而惜乎一私之攸蔽也此蔽 其誰開乎惟在乎我也

昔漢諸葛亮取婦必取黃氏何也全書豈不 云乎其木牛流馬亦學於黃氏比諸葛所 以聞其德不拘其貌而必取者也使黃氏 無其貌亦無其德以諸葛之賢豈矯情強 取乎理欲雖同行情則異焉諸葛之此舉 正若陶濳之無絃琴汪信民之咬菜根也 予常欽慕焉 五季馮道之開門納帝全無臣節史牒中所 未聞雖然奚徒馮道之過吁嗟唐末臣分

掃如朱全忠李存勗石敬瑭劉知遠郭威 相繼闖立君旣不正何望臣忠此予所以 謂非徒馮道之過者也 曾覽宋史金人曰南朝惟李侍郞一人李侍 郞卽若水也噫以藝祖之宏大立國宋廷 人物何遽不若遼而畢竟忠節惟有若水 此何故哉徽欽無道專用蔡亰童貫王黼 楊戩之輩忠臣志士斂迹草野以三綱行 實觀之傅察劉鞈之輩樹節於外朝廷惟

若水而已金人之譏笑固非異也以此推 之忠義名節豈不在時君之培植乎每讀 至此未嘗不掩卷而慷慨 曾見古今史略其末卷自成之亂。皇朝立 節之人不可勝紀可見。高皇帝正名分 立人紀之效也心常欽歎今春靜攝時命 讀。明史不覺涕沾于枕何則。詔下中 書而內閣無人。親自鳴鼓而應召漠然 臣分壞而名節斁以此觀之臨亂立節者

多是疎遠之臣聞風𢍃潰者幾皆內閣之 人若問其弊專由於黨爭而然也每念于 此不覺長吁而太息 昔漢孟光荆釵布裙豈徒匹庶爲然明德馬 后身衣大練以比觀之帝王家亦奚異焉 近者侈風予常憫之若云其弊婚禮甚焉 方當大婚宐先身教而况追慕倍切者乎 故凢係尚方度支所僃之具比諸定例亦 多節省其於油果絲花之屬命皆除之噫

今予苦心。陟降照臨爲後王者焉敢不 遵雖然無實心而行實政予莫之聞也唐 帝之三澣其衣不過外飾陋矣何足道也 漢唐以來雖有英主比諸三代猶未純然王 霸雜之馬援稱光武以同符高祖高祖之 踞床洗足光武之岸幘南廡雖可見顛倒 英雄之氣像而堯舜文武之世豈有是事 鄭生戰國縱橫之流漢高之踞床以見盖 先抑其心之術也馬援遨遊二帝之間光

武之岸幘迎笑亦推心置腹之意也氣像 雖相侔予則曰光武此舉勝於漢高之慢 罵也且漢高謂陸賈曰乃公馬上得天下 安事詩書比諸光武我自樂此不知其疲 規模自異若問予以誰可法予則曰當法 光武云爾 能吏之獘甚於貪吏貪吏之獘廉吏猶可捄 也能吏雖使良吏承其後難整其獘噫於 國於民其獘可勝言哉漢有孝廉料純用

循吏此正史所稱良二千石者也矯今之 弊不過擇守令三字然三百六十州豈皆 得人而在上者誠心勑勵在下者爲官擇 人人皆盡心則愚者可能不肖者可賢此 惟在時君之導率而已思之及比豈不凜 然噫人以其子托於人必擇其人人之受 人之子盡誠撫育當然之理也噫元元卽 人君之赤子將赤子付守令不擇其人此 不仁之甚者也以不仁之心行仁人之政

予莫之聞也可不懼哉可不戒哉 凡爲人父母其子在遠則必也夙宵眷戀未 嘗或弛于中噫人君卽民之父母也而逸 豫厦氊之上不顧蔀屋之困竆豈曰爲民 父母乎昔。高皇帝謂高麗使臣曰王若 愛民必有王子此恭愍時也大哉斯。教 心常欽歎若親承焉噫厦氊蔀屋判若霄 壤賦役雖繁重貪官雖剝割嗚呼元元將 何赴愬念及于比食豈甘而寢豈便乎三

代以後若問愛民漢文最先減其田租史 氏特書嗚呼人君體。天臨民其若放忽 豈徒負民寔上負。皇天也豈敢一刻少 忽焉 嗚呼前史之可法可戒者後辟若能爲鑑漢 後豈有唐唐後豈有宋嗚呼昬庸之君莫 知戒莫知法吁嗟荒淫之君以可戒反爲 法可勝惜哉昔禹戒舜曰無若丹朱傲予 嘗讀書粗知比義而年今白首自顧其行

何者法也何者戒乎今述續編不覺面赤 玆將原續兩編作予龜鑑 原編旣書篇題結餘意內篇已倣此外篇豈 獨無乎雖然內篇無實踐心自靦焉而於 外篇尢有靦焉者何則自夫銅闈今至白 首覽史記評古帝王者多而顧卅載之攸 爲予已愧於漢唐諸君漢唐諸君豈不笑 予哉此正半夜太息中一事也

御製續自省編䟦

曾於原編有序有䟦今於 續編其何異同噫望七服 縗忍過三年此心憧憧惟 在

𨹧殿方寸已冷哀懷難抑嗚 呼此日何心製述而中夜 無𥧌追慕深𭃄欲召承宣 題懷于崇文堂仍忽自謂 曰述編餘意其可泯嘿於

戲 慈徳敢不揄揚題于崇文不 過冩懷追續原編當垂後 世何可先其小而後其大 乎不憚𮕱𢣍乃作此編前

則内外両篇分為二卷今 則合為一卷而追慕之懷 興慨之心一倍于前嗚呼 雖千百代之後若見其人 惟其書在爾文辭荒蕪加

以𮕱耗何敢望一一的確 而一片愴懷一片苦心盡 載於此将此原續両編以 竢後世之知遇云爾 又書於文政後殿

通政大夫承政院左副 承㫖兼。經筵叅贊官 春秋館修撰官_臣具允 鈺奉 教書

小識

噫望七白首忍過。祥日追慕冞㴱乃作續 編過中月。祔禮之後訖工考校諸臣一 依原編例其命載錄而奉朝賀元景夏左 叅贊李喆輔雖不一體載焉俱以曾前編 次之人入侍考校是豈攸料于今衰耗文 字該僃雖不若原編暮年精神盡在於此 諒予意焉諒予意焉

奉教考校諸臣

嘉義大夫綾恩君_臣具允明

嘉善大夫兵曹參判兼同知義禁府事_臣蔡濟恭

通政大夫戶曹參議_臣元仁孫

嘉善大夫行承政院左承旨兼經筵叅贊官春秋館修撰官_臣南泰著

通政大夫承政院右承旨兼經筵參贊官春秋館修撰官_臣李永暉

通政大夫承政院左副承旨兼經筵參贊官春秋館修撰官_臣具允鈺

通政大夫承政院右副承旨兼經筵參贊官春秋館修撰官_臣李渙

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兼經筵參贊官春秋館修撰官_臣金光國

通訓大夫行弘文館副校理知製教兼經筵侍讀官春秋館記注官_臣南綺老

通訓大夫行弘文館副校理知製教兼經筵侍讀官春秋館記注官_臣任㻐

通訓大夫行弘文館副校理知製教兼經筵檢討官春秋館記事官世子侍講院文學_臣李瀰

通訓大夫行弘文館副校理知製教兼經筵檢討官春秋館記事官_臣李碩載

中訓大夫行弘文館副修撰知製教兼經筵檢討官春秋館記事官東學教授_臣鄭遠達

禦侮將軍行龍驤衞副司果_臣金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