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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窩先生文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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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忘窩先生文集
卷之四
作者:金榮祖
1775年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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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大司憲兼論事䟽[编辑]

臣五月初受由。行到忠原。中暑中風。症勢危劇。幾絶復甦。撥昏陳䟽。乞解職名。聖恩曲加。旋卽允兪。生成之德。與天無極。不幸踰嶺之後。益復沉痼。疼勢雖减。而敗證百出。左邊偏枯。手足不能運用。舌本頑梗。言語亦甚艱澁。轉輾床席。藥不見效。今至數月之久。而有加無减。自分必死。千萬夢寐之外。謬恩荐至。欲具由陳情。則揆分未安。欲強起赴命。則不能自力。狼狽惶懼。措躬無地。伏乞天地父母。特遞臣職。以便公私。且念臣朝暮將死。而職叨言地。當此危亡之日。不陳一言。而緘口入地。則非但負殿下。實負臣心也。嗚呼。今之國勢。正如大病之後。元氣已盡。百病俱發。如臣病昏。固難一二枚擧。姑以元氣二字。爲殿下略陳焉。人心者。國家之元氣也。人心一失。難可復合。國家反正之初。人心欣悅。拭目改化。而不幸軍國多事。賦役煩重。而人心離矣。逆節累萌。宗室莫保。而人心駭矣。朝著携貳。用舍不公。而人心散矣。甚至諸功臣。攘奪各衙門興販。罔民細利。利歸私室。怨萃公家。而殿下猶不覺悟。貪官暴吏之割剝聚斂者。謂之能辦事。乘機干進之逢迎無恥者。謂之有才局。由是慈詳愷悌之士。望風而去。直言忠戇之臣。奉身而退。十數年間。治象日卑。民怨日興。以至甲子丁卯及今日之禍。實皆根柢於此。豈不大可痛哉。近日竊聞道路之言。曰朝廷以士大夫之退在山野者。謂之耻事汚君。儒生之不肯赴擧者。謂之羞入小朝。興訛造訕。罔有紀極。皆疑網打之變。不朝則夕。嗚呼。此昏朝時所甞厭聞者也。豈意聖明在上。而復有此說乎。士夫或不容於朝。或身有疾病。或元不收用之類。無所於歸。姑爲就食避亂之地耳。何負於朝廷哉。矧彼儒生之心。未設科前。何以知其向背而懸定若此。臣必知斯言之虛妄。而亦可見國家失人心之致也。賞罰者。所以勸懲之具也。賞罰不明。則人心不服。人心不服。則紀綱不立。其在平日猶然。况於危亡之時乎。竊觀近日。功罪分於親踈。賞罰由於愛憎。罪之輕且小者。則必擬深文。重且大者。則必傅輕典。當國用事。終貽主辱之首相。豈無其罪。擁兵深入。敵退乃出之元帥。反免軍律。則人心之憤。公論之激。無足怪也。敵愾殉國之人。守節死義之臣。高風峻節。彪炳耳目。而朝家褒賞之典。不甚優異。致祭一事。所費幾何。而幷皆闕焉。賞罰之乖舛如此。將何所勸懲。而善其後哉。伏願殿下。絶偏係之私情。而廓揮乾綱。軫衆怒之難犯。而快伸公論。收人心於渙散。振紀綱於陵遲。則國事庶幾可爲。而臣亦瞑目就木矣。臣不勝瞻天激切之至。

請遇災修省䟽大司諫時[编辑]

臣等伏以莫仁者天。而莫威者亦天也。可恃者天。而不可恃者亦天也。莫仁也。故人君能遇災修省。則天心可格。災咎可弭。此天之可恃者也。莫威也。故不知修省。則神怒彌甚。天祿永絶。此天之不可恃者也。古之明王。不恃可恃之仁。而所畏者其威也。不畏可畏之威。而所修者人事也。人事不修而能格天心者。自古及今。未之有也。臣等竊觀殿下卽祚以來。無遊畋盤樂之失。有典學緝煕之功。嚴恭寅畏。罔敢或怠。宜乎人事修於下。天心應於上。和氣致祥。災咎不興。而五六年間。天妖物怪。層見疊出。熒惑經年不滅。太白逐日經天。上震宸衷。不遑寧息。罪己求言之敎。减膳撤樂之擧。無歲無之。然而天心未回。神怒彌厲。變異之作。愈往愈甚。式至今日。虹貫太白。噫。日者。衆陽之宗也。虹者。之象也。當此載陽之月。一日再貫。災異之慘。未有甚於此時。臣等未知天意如何而至此極也。將棄殿下而不欲扶持全安之耶。抑愛殿下而冀其恐懼修省耶。臣等伏覩備忘記。一行十札。丁寧懇惻。深感殿下親親敦睦之義。任賢圖治之誠也。宋景一言。尙致退舍之應。况此大哉之王言乎。凡有血氣。莫不感格。聽卑之天。胡寧不格。雖然。天心享于誠。應天不以文。人君雖有善言。苟無應天之實。則亦何益哉。今玆之變。雖未知某事之應。而人事之失。則不一而足。臣等冐死極言之。書曰。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天之視民。猶父母之視子也。未有其子濱死而其父母不傷且念者也。亦未有下民失所而上天不震且怒者也。自生民以來。時之休咎。國之興亡。未甞不判於玆。天人相與之際。豈不大可畏哉。嗚呼。今之民生何如也。其困苦極矣。怨咨極矣。往者昏朝十數年間。財殫於聚斂。力竭於興作。環三百六十州之民。擧在塗炭之中。及殿下反正之初。民皆翹足拭目。竚見維新之化。而不幸重之以師旅。仍之以饑饉。常貢之外。賦斂煩興。逋欠之徵。猶存廢朝之色目。餘丁之布。督捧已散之逃民。以賦民重者。爲良牧。催科急者。爲能吏。以刑罰嚴酷者。爲能辦事。損下益上者。爲能奉公。哀我民生。安得不困且怨哉。賦斂之煩旣如此。而各司防納之弊。猶夫前日。市井牟利之輩。固不足言。而有司惟經費是恤。未免取利。管餉及各衙門興販。又從而布在八方。與小民爭利。而百姓之膏血。竭盡無餘矣。民之起怨咨傷和氣。無足怪也。國家之有言路。猶人之有血氣也。血氣痞則人不爲人。言路則國不爲國。是故。古昔明王。莫不虛己。而受之而聽之者。誠以此也。近來言事之臣。少有觸忤。輒示訑訑之色。馴致以言爲戒。循默成風。將使殿下腹心無所寄。耳目無所托。孤立於億兆之上。獨運於萬機之煩。事有可否。無人獻替。政有得失。無人復逆。子思所謂國無類者。正爲今日道也。賞罰者。勸懲之具也。賞非其功。則爲善者怠。罰當其罪。則爲惡者懼。古之明王。莫不以是爲重。惟裁以義理之公。不任其好惡之私。罪在當罰。則雖權貴罔赦。功有可賞。則雖踈遠必加。誠以勸懲之方。不可苟也。近來賞罰顚倒。輕嚬笑於一袴。任低仰於三尺。以近事言之。以一生難當之賊。餙詐而蒙除職之恩。以萬惡俱備之人。誣告而免反坐之律。其他功罪同而賞罰異者。亦或有之。則今日勸懲之方。其果出於天理之公。而能服其人心乎。朝廷者。四方之根柢。萬民之表率也。唐虞九官。濟濟相讓。文王多士。穆穆布列。百工和於朝。庶民和於野。天地交泰。日月光華。昆蟲草木。皆得以遂其生。寧有乖氣干於其間乎。逮至幽厲之朝。臣工不和。互相非議。百姓失所。謗讟並興。戾氣所感。日月薄蝕。山冢崒崩。旱乾水溢。震電霜雹之變。史不絶書。此非已然之明驗乎。國家不幸。士論携貳。好惡生於親踈。賢愚判於同異。朝著乏寅恭之美。士夫無禮讓之風。民俗之悖惡。乖氣之致異。無足怪也。惟幸聖上离明洞燭。恢王道而絶偏黨之私。務公平而審用舍之道。太平萬歲。庶幾可望。而夭椓之餘。士氣頹靡。先利後義之論。背公死黨之議。橫騖於一世。當官者無意國事。惟保祿而容身。見擯者怨入骨髓。冀乘時而逞志。今日之朝廷。可謂寒心。嗚呼。朝廷者。獨人之腹心也。四方者。猶人之四肢也。未有心腹受病而四肢不病者。亦未有朝廷不治而四方不亂者。以此觀之。今日變異之作。厥有由矣。臣等聞源潔則流淸。表正則影直。董子曰。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此言雖似蒭狗。舍此則無別道。此朱熹之所以冒君上之厭聞。而進誠正之說者也。殿下誠能遇災而懼。修聖帝明王之德。以一心爲萬化之本。以一身爲萬民之表。自其身心之微。而行之宮闈之內。達之朝廷之上。無一不出於正。則臣等所陳數者之弊。特措置中一事耳。彼仁愛之天心。寧不格於殿下之一誠乎。伏願殿下。更殫兢畏之心。益懋剛健之德。不徒出之於言。必須求之於心。不徒求之於心。必須責之於事。久而不息。愈久而愈不息。則彼一時陰沴之氣。自當雲消霧散。而不足以病殿下之治矣。臣等待罪言地。目擊變異。敢將螢爝之微。冀助日月之明。更願殿下軫其愚衷。深加省念。而實用力焉。則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辭大司成䟽[编辑]

竊以禮有隆殺。法有定制者。公義也。凡有疾痛。必呼父母者。私情也。私固不可干公。情固不可掩義。而其或至切至迫之痛。有非禮法所可得而制焉。則不得不籲呼於天地父母之前。亦天理人情之所必至也。臣家在嶺南。兵亂以後。癘疫大熾。歲初聞臣家亦罹此患。而不敢告歸。卽接鄕信。臣妻緣此不起。而子女四人。亦皆染痛。僵屍在床。殮殯無人云。臣於此時。悼死念生。五內焦煎。欲呈告則冒法不可。欲泯默則終難抑情。雖然事旣異常。法應變通。玆敢冒昧陳情。尙冀矜察。臣所冒大司成。係是師儒重任。而前頭有謁聖大禮。兼帶副揔管。又是侍衛重地。尤不可一日曠闕。伏乞並命遞差。俾令臣得以殯死救生。則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激切涕泣之至。

請蠲今年田租䟽大司憲時[编辑]

臣來自嶺南。一路㐫荒之慘。甚於春夏。嶺南甚於湖西。湖西甚於畿甸。而路聞湖南。視諸道尤甚云。明春稅入之無形。斷可知也。往在壬辰之變。仍之以癸巳,甲午兩年之㐫荒。生民之饑餒。國儲之蕩竭。爲如何哉。而宣祖與二三大臣。孜孜講究。上自祭享御供。下至百司經費。悉皆蠲减。務在與民休息。而猶且不匱經費。供億天兵。終成恢復之功。况丙子之亂。不至如壬辰。一年之旱。亦不如兩年之㐫。若能及今善圖。則豈無可爲之道乎。誠願亟令廟堂商確。一依宣祖朝癸,甲兩年故事。雖祭享貢物。亦宜限明年權减。凡干冗食之類。文具之事。一切革罷。然後兩西管餉所辦。悉令移屬於戶曹。以備經費之用。則庶幾不害民而繼國用矣。臣路見前府使柳大華。聞渠乙亥年間傳與管餉之物。其時銀子六萬兩。米豆並皮雜糓二萬石。其他錦紬布木塩鐵等物。厥數又夥云。較諸戶曹一年所入之稅。不啻過之。况各衙門所儲如體府,帥府,句管廳,賑恤廳,訓鍊都監,司僕等處。雖未知厥數之多少。若能量宜取用。以助經費。則亦豈少補之哉。如此而减明年田租。或半减或全减。使外方將死之民。得蒙朝廷渙汗之澤。則民生庶幾蘇息。國事庶幾可爲也。臣以亡妻歸葬事。陳䟽乞解職名。而自上特下速爲往來之敎。其時忙迫。不敢再凟而行。旣葬之後。雖汲汲上來。而期限已過數日矣。况禮曹參判時。以史庫參奉事。又在推勘之中。以此以彼。决難在職。而一路所見所聞。不得不仰達於還朝之日。伏乞遞臣之職。行臣之言。千萬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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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時事箚大司憲時[编辑]

國家遭此無前之羞辱。人心大崩。萬事瓦裂。可虞之端。危亡之狀。甚於昨日。君臣上下。所當汲汲遑遑。圖濟艱難。而大小悠泛。翫愒時日。未聞有一號令一擧措。可以收拾人心。鎭定士論者。今日國事。可謂痛哭。殿下試看今日之人心國勢。以爲何如也。瘡痍滿目。積尸蔽野。而臣則不以爲憂。流亡載路。怨讟沸天。而臣則不以爲憂。臣之所大憂者。瀋陽請兵之擧。終不得免。則殿下以爲今日之人心國勢。果策應無患乎。當初敵兵之來。明知屠戮我父母妻子。蕩失我家財世業。而上自元帥。下至卒伍。無一人効死赴闘。况望其遠赴千里之外。甘投必死之地乎。斯言一播。遠近驚惑危疑之形。罔有紀極。臣竊悶之。當初約條。不能爭執。已無及矣。目今據實論列。期於動聽。亦非晩也。若疑畏囁嚅。徒念敵情之難違。不察人心之可畏。則臣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也。天朝陳奏之事。在所當急。而側聽五箇月。尙此寥寥。民心日益疑惑。士論日益鬱抑。臣知吾君吾相。必有定筭。耳聞目見。誠有所不敢含默。強弱不相敵。一時權宜之擧。有廟社生民者之所不得免焉。故太王之獯鬻。文王之昆夷。正猶我國之今日也。第念君臣大義。不可以顚沛而或忽。我國之於天朝。義則君臣。恩同父子。二百年來。國中凡有大小事。必先陳奏。此實子有疾痛。必呼父母之意也。况今逢此無前之變。可緩陳奏之擧乎。議者曰。敵兵尙在境上。此事不可輕議。此言似是。而實不深思也。方西路無事之日。赴京使臣。必於正月內差出。春夏治行。七八月乃始乘船。今則四月已半矣。兩西物力蕩竭矣。雖卽日出使。汲汲治行。九十月之間。登船難必。敵歸遅速。雖不可測知。而要之必在其前。則豈可以此退托乎。當初絶和之由。卽今被迫之狀。悉布無隱。然後小邦之情勢。庶可㬥白於天下後世。而天朝未必不矜惻而恕諒矣。將此大義。雖不能先告于彼中。不幸事泄。亦豈無措辭善待之道乎。凡此數條。倫紀所關。存亡所繫。亟令廟堂議處。然後人心庶幾收拾。士論庶幾鎭定。而國事庶幾可爲也。山城守卒殆數萬。相臣將臣。咸萃其中。殿下在圍中。且四十餘日矣。未知有司死者幾人。士卒死者幾名。敵兵殲滅者幾陣。畢竟做得何等事業。而錄勳之言。已聞於中外耶。臣知其必不然。而亦不得無惑焉。壬辰之變。出於二百年昇平之餘。大駕蒼黃出城。大官小官。擧皆鳥竄鼠伏。而若干臣僚扈從千里之外。終成恢復之功。猶且錄勳之擧。在於十年之後。宣祖之愼重。爲如何哉。况今日之事。不可與壬辰同日而語。而其視甲子丁卯。亦有愧焉。則未知殿下以何功告宗廟。以何辭諭臣民乎。強者聞之。扼腕而慷慨。弱者聞之。掩口而竊笑。殿下何以知國言之至此乎。斥和主和。所見雖不同。守經行權。爲國非有他也。當初縛送三臣。固出於不得已。而至今思之。令人氣塞。况今追論一隊之人。斥逐殆盡。此等擧措。不可使聞於鄰國也。以賊遺君。坐視成敗之元帥。遺君後親。貽辱宗社之臣子。國人皆曰可殺。而殿下曲貸之。獨於此輩。疾之已甚。終必加罪而後已。彼國人之謂聖心有所偏係者。亦非妄也。凡此數條。特擧措中一謬。而人心士論之向背。實係於此。亦非細故也。

伸救金尙憲箚[编辑]

金尙憲徑歸之失。雖或有之。而當大駕入城之日。越百里扶病扈從。則其忘身殉國之誠。可以見矣。若以忘君負國。爲其罪案。則非但尙憲之心不服。人心亦必不服矣。

請變通燔造箚左承旨時[编辑]

燔造之事。爲役甚鉅。而中間花消。倍簁於進供之數。其在平時。亦宜變通。况今日乎。自今明立科條。燔造臨時。別遣京官與本司官員。眼同監造。揔其所燔之數。沒輸公家。計其幾年之用。而勿爲更造。以紓殘民數年之力。取進止。

啓辭[编辑]

諫院處置啓掌令時[编辑]

司諫李尙伋。以尹義立女子許婚一事。從所懷畢陳無諱。自上至以受人指揮爲敎。臣雖駑劣。職是言責。不可彊顔苟冒。正言朴潢。以尹義立女子禁婚命下之後。果有物議。仁潑㐫逆之尤者也。嬪宮揀擇。是何等擧措。而使吾君父。議婚於罪人之族屬乎。李尙伋榻前所論。實臣等近日相議之事也。尙伋旣以此引避。臣不可仍冒言地。並引嫌而退。始旣簡通。終乃畢陳。則初非受人指揮之事。旣與同議。追避不諱。則深得言官直截之體。並無可避之嫌。司諫李尙伋。正言朴潢。並命出仕。

避嫌啓[编辑]

李尙伋事。臣不知筵中有何說話。而只據其前後避嫌之辭及朴潢追避之啓。而知其同僚之相議簡通之有日。似非受人指揮而發。故啓請出仕矣。今承李尙伋遞差之命。臣之處置。乖當之失著矣。請命罷斥臣職。

憲府處置啓[编辑]

持平成汝寬。以頃與司書沈之源語及原從濫僞之事。之源曰。李期遠有妾子。欲囑振武功臣。書於妾壻之秩。作書來懇。吾已絶之。臣痛惡其事。乃於席上論啓矣。卽見禁府公事。則期遠妾子等姓名。不在於原從單子中。臣之論事失實著矣。且今日筵中。諫院以尹義立女子禁婚事。於榻前論啓。而臣孤陋。未知物議。又不與同僚完定。故不敢輕易上達。臣之疲軟不職之罪。至此尤大。决難仍冒。引嫌而退。憤其冒錄之弊。發論風聞之事。旣無所失。而未及完定之議。不敢遽陳於前。勢亦然矣。別無可避之嫌。持平成汝寬。請命出仕。

避嫌啓[编辑]

臣詣闕始見邸報。則近以睦性善等上䟽之故。兩司論列。或請焚䟽。或請罷職。而聖批不允。臣取見性善等原䟽。則其言果輕妄鶻突。不足與深較。前仁城君珙。爲子而倡廢母之論。爲臣而出挾戴之招。則竄逐何罪名之說。誠不可知也。至於頃日逆獄。臣在外。未詳顚末。而只據朝報中所及者而觀之。則非但性善云云。臣亦怪焉。中外人心。莫不疑懼。臣於八月晦間。受由下鄕。其時都下洶洶。皆言近日逆獄將起。而某人某人當入。會未閱月。其說果驗。逆賊是何等罪惡。而朝生暮出。可以譏察而必得乎。臣愚竊恐今日鎭定之策。不專在於罪性善也。臣是上年論珙三司之一也。旣被性善等之斥。又與兩司多官。所見不同。請命罷斥臣職。

避嫌啓[编辑]

臣重患疝症。觸冷轉劇。再呈政院。輒見阻閣。屛伏私室。不能供職。今已有日矣。昨日伏見掌令朴簉之啓。以睦性善等所啓。旣不連章。又不停啓爲非。臣欲扶病來避。而繼而有玉堂箚遞之擧。故臣不敢唐突自列。只自惶恐待罪矣。朝者伏覩下玉堂之批。嚴辭峻旨。有非臣子之所可擧顔於覆載之間者。臣兢惶蹜踖。不知所措。且念性善等之䟽。固多顚妄。而臣意以爲當此求言之日。不宜以言而罪言者。故當初避嫌之啓。已陳所見之不同矣。至於多官完定峻發之論。旣不可以已見而停之。未行相會禮之前。又不可以簡通而相議。則臣之於連啓停啓。俱有所不能擅便者矣。臣旣被㙜評。又遭玉堂之斥。而疾病沉劇。今始來避。臣之無恥。至此尤大。請亟命罷斥臣職。

請罪李佑啓[编辑]

李佑之罪。國人皆曰可殺。而臣等謂其有偵伺之勞。只請流竄。則斟酌功罪。初非不審。而殿下持難至此。臣等竊惑焉。李佑一幺麽無賴漢也。如其罪惡。不至於斁倫病國。則臣等雖疲駑。豈肯掛諸齒牙。凟擾天聽乎。賣母圖嫡。行淫亂倫。殺越行劫。攘奪貨財。興妖造蠥。熒惑人心。至於所率趨從。責立閭閻。日用魚物。督出市廛。穪以日次。莫敢違越。干紀病民。孰甚於此。加以被論之後。曾不少戢。橫行都下。益肆其氣。甚至謀害發言㙜官。無所不至。對衆揚言。無復忌憚。人懷憂懼。氣像兇慘。豈意聖明之世。容此罔赦之大辟乎。縛虎不可不急。斷蛇猶能肆毒。請勿留難。亟賜一兪。

請罪李佑啓[编辑]

李佑之罪。臣等論列亦已久矣。殿下非不洞燭。而持難至此。羣情疑惑。久而益激。臣榮祖前於榻前親承聖批。有云立功以前之罪。在所原宥。立功以後之罪。付處足矣。聖敎丁寧。至矣盡矣。第念罪以功宥者。可以罪可以無罪之謂也。今佑賣母圖嫡。行淫亂倫。是何等罪惡。而可以原宥乎。殺越行劫。攘奪貨財。興妖作蠥。熒惑人心。此何等罪惡。而可以付處而止乎。而况被論之後。益肆怨毒。意氣自若。橫行恐喝。人懷憂懼。氣像陰慘。此何等悖惡。而可冀其革面改心乎。在中國一日。則貽中國一日之禍。在中國二日。則貽中國二日之禍。殿下雖欲曲全。其於都民何。其於朝廷何。其於國家何。請勿留難。亟命遠竄。

請罪李佑啓[编辑]

李佑。言其人則幺麽無賴之人也。言其罪則倫紀國家之賊也。兩司齊發。論列踰時。而殿下一向持難。羣情益激。莫知聖意之所在也。臣等論列之辭。殿下以爲誣妄則已。如其以爲實有是罪。則殿下安得私一李佑。而廢祖宗金石之典乎。從前種種罪惡。旣不可以付處而懲之。而况近日以來。益肆怨毒。橫行都下。無復忌憚。凡所以興訛造訕。交亂作蠥之狀。罔有紀極。何可責望其革面改心。而不思所以亟除乎。流竄之請。實從末减。請勿留難。亟賜一兪。

請罪李佑啓[编辑]

李佑。幺麽一無賴也。若其罪犯不至於敗倫。爲惡不至於病國。則臣等初不必掛諸齒牙。凟擾天聽。而論列累月。上下相持。連章累牘。損體面。臣等亦疲矣。賣母圖嫡。行淫亂倫。倫紀之賊也。殺越行劫。興妖造亂。國家之賊也。倫紀國家之賊。撥諸王法。在所必誅。而流竄之請。實出末减。不意聖批持難。尙靳一兪。羣情憤鬱。久而愈激。殿下何可以偵伺之少勞。而庇罔赦之大辟乎。自是之後。敢揣上意。意氣自若。益肆怨毒。無復顧忌。人懷憂懼。道路以目。民情向背。所關非細。請勿留難。亟命遠竄。

請罪李佑啓[编辑]

李佑之罪惡。殿下非不洞燭。而末减之律。尙不忍加。論列踰時。一向持難。聖人有言曰。惟仁人放流之。不與同中國。此豈所望於殿下者乎。賣母圖嫡。行淫亂倫。人理滅矣。殺越行劫。攘奪富民。梗化甚矣。至於托穪告密。恣修恩怨。興妖造蠥。熒惑人心。作爲私獄。鞭扑狼籍。侵責市井。莫敢違越。兇焰所及。道路以目。爲民除害。捨此其誰。自被論之後。益肆怨毒。㐫言悖語。無復忌憚。况望其革心改面乎。請勿留難。亟賜一兪。

請罪李佑啓[编辑]

臣等雖無狀。忝在言地。論一幺麽無賴之李佑。而尙未蒙允。上下相持。留時引日。體面損傷。臣等莫曉聖意之所在也。凡大小論罪。律有次第。罪之小者。不可用重律。罪之大者。不可用輕律。信如四時。堅如金石。非可誣也。今佑種種罪惡。有一於此。固宜置之死典。况一佑之身。而衆惡俱備。殿下雖欲私李佑。而其於先王之法何哉。殿下以爲付處之律。果足以懲其惡乎。輿情憤鬱。公論益激。若不得請。决不退去。請勿留難。亟命遠竄。

請罪李佑啓[编辑]

昨承聖批。以勿爲堅執爲敎。臣等滋惑焉。李佑種種罪惡。無非關國家倫紀。而臣等初不能盡法請罪。乃爲末减之論。則臣等實未免不能執法之罪矣。雖被凟擾之誅。决無停止之理。請勿留難。亟命遠竄。

避嫌啓[编辑]

臣本以病人。去冬受由下鄕。冒寒往來。病勢轉劇。伏枕呻痛。虛汗如瀉。累呈辭單。輒被政院阻閣。屛伏私室。爲日多矣。昨日伏見。同僚以照律蔽私之敎。皆引避。而臣有疾不能退。有嫌不卽避。其苟且逋慢之狀極矣。臣猶知耻。物議謂何。請命罷斥臣職。

避嫌啓[编辑]

以頃日合啓時論內奴一欵。兩司之官。相繼引嫌。當初徒知依議施行之爲允從。而不知令該司覈處之爲實不從。不能詳察之失。固難免焉。第觀近日殿下於言者之所爭。事關慈殿則不從。事關諸宮家則不從。此則猶可諉之於難便矣。未知兩西內奴貢之限年補餉。有何難便之事。而必令該曹覈處者何耶。臣旣不能據實論啓。又在試圍。來避最後。所失尤大。請命遞斥臣職。

避嫌啓[编辑]

㙜官所論。令外方覈處。固非盛朝之美事。而臣於申尙哲事。妄慮有過實之患。故乃於査覈間姑停之簡。答之以謹悉。及其引避之際。只陳當初曲折而已。非有一毫私意於其間也。卽見大司憲張維,執義趙邦直,持平吳達升之啓。則臣之處事鶻突。惹起閙端之失著矣。何敢晏然仍冒。處置同僚乎。請命罷斥臣職。

避嫌啓[编辑]

以申尙哲事。昨日同僚簡通。臣答曰。風聞若果不虛。則在所當論。第恐中間所見。或過其實也云。則同僚不爲更相可否。而已爲入啓。臣不能無疑。而不敢以瑣屑之事。至於煩避。今朝又見城上所簡通。則有云査覈則姑停何如。臣仍以謹悉答之矣。今見大司憲張維避嫌之啓。則臣之不能明白處事。墜失臺官體面之失著矣。請命遞斥臣職。

請罪李永式啓[编辑]

前縣令李永式。賊暿妻娚。奴事纘男。附會兇議。及纘男爲講官。字標相通。盜竊科第。且其居家。多有鄙瑣之事。尙齒仕版。物情駭憤。豈止遞差而已乎。請命永不叙用。

避嫌啓[编辑]

臣於昨日朴潢緘答。循例捧入矣。今觀掌令洪茂績避嫌之啓。臣之姓名。亦在朴潢䟽緘中。則其不可照勘。朴潢與洪茂績無異。而且有昏迷不早察之失。請命遞斥臣職。

請還收李克明除職啓[编辑]

李克明實無救兄之心。陽爲爭死之言。今若聽其言而不察其心。以除實職。則適足中其奸計。而激勵之道。不當如是也。請還收李克明除職之命。

請內府公事關由政院啓[编辑]

內侍府公事。關由政院。初非重大之事。而殿下一向持難。羣情到此。失望非細。夫政院。庶政出納之地。內府之獨不關由者。果何意歟。殿下更化之初。朝野拭目。以待淸明之化。而曾未數年。漸不如初。凡繫掖庭之事。則未甞有爭之而得請者。豈非大可憂者乎。事雖微細。所關甚重。請加三思。亟賜一兪。

請內府公事關由政院啓[编辑]

內侍府公事。關由政院之意。臣等論之已盡。殿下亦以爲然。而未蒙快許。持難至此。其於宮府一體之道。未知如何也。事有是非。心有公私。請試以此一事言之。內侍府之不曾關由政院者。爲是乎非乎。殿下不從關由之請者。其心果出於公乎私乎。政院庶政出納之地。則內府之不爲關由者。不過一時苟且之謬䂓。何可諉諸舊例。而不示人以大公至正之心乎。事雖微細。所關甚重。請加三思。亟賜一兪。

請內府公事關由政院啓[编辑]

內侍府公事。關由政院事。臣等論列已久。尙不知止者。誠以宮府一體。不宜異同也。政院。庶政出納之地也。凡干大小公事。未甞不關由於是。而獨於內府之事。不欲其使之關由者。是豈所以示民以大公至正之意乎。外廷之臣。不論則已。如其以爲未安。而有所論列。則殿下卽宜允從。以解臣民之惑可也。何可諉諸無舊例。而持難不從。使蚩蚩者。有以窺聖意之淺深乎。請加三思。亟賜一兪。

請改正北兵使申景瑗賞加啓[编辑]

爵賞。人主之大柄。苟或濫施。則名器日輕。倖門漸開。無以爲國。此廢朝十許年痼弊。而今日之所當愼重者也。北兵使申景瑗。以充定虛伍之故。至有賞加之命。夫檢督列邑。搜出閑丁。以補闕額。不過職分內事。有何可酬之功。而增秩之典。輕施於不當施之地。竊恐自此任事之臣。多尙虗僞。冒年苟充。以希倖賞之習。將不可杜矣。物情皆以爲未安。申景瑗新授加資。請命改正。

請變通諸軍門軍官,炮殺手。各司胥吏,筭員。承文院寫字官啓。大司憲時。[编辑]

方今國儲蕩竭。而冗食者甚衆。諸大將軍官。其麗寔繁。不惟浮費之莫此爲甚。而出身之精勇者。擧皆投屬。甚非計也。御營軍旣是諸大將所管。則擇出其中可爲軍官者。使之量宜帶率。而出身軍官。一切革罷可也。忠義衛。在外者代立食祿。厥數甚多。在京嫡長自立者外。令戶兵曹一一汰去可也。都監炮殺手,上番軍士之外。別設御營軍。則不必務多立番。以費廩料。今宜節省其數。頻數遞番。則公私兩便矣。各司胥吏之冗食者太多。如戶曹筭員。宣廟朝不過數十人。而今則多至七十餘人。承文院寫字官。宣廟朝不過六七人。而今則多至二十餘人。此外各司書吏之濫數。不可悉擧。請幷命釐正。以省浮費。以紓民力。

請酌定樂工額數價布啓[编辑]

國家樂工。本爲享祀而設。則其意至重。而其流之弊。爲一國生民之病者。莫此爲甚。當初設立之時。員數豈無定額。奉足豈無定限。價布豈無定數。而今則不然。稱之以樂生。稱之以奉足。今年加若干名。明年又加若干名。以至無邑無之。則額無定限矣。稱之以價布。稱之以闕木。先徵引用。月利責償。多者四十疋。小不下三十餘疋。則價無定數矣。天下安有一人出三四十疋而能保存者乎。一定其數。擧族逃避。爲守令者。不得已報空名於上司。徵價布於民結。爲弊已痼。罔有紀極。有識者莫不慨歎。欲爲更張。而該司例曰。外方若厭苦出布。則何不直立樂工。盖知其外方之必不能立。而爲此搪塞之言也。臣等之意以爲樂工。量其一年應立之數。而從優定額。價布計其一年應給之數。而明白定限。隨其郡邑之大小。而酌宜指定。則有一定之䂓。而無濫觴之弊。請命該司。汲汲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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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冊封後本朝賀箋[编辑]

妖纏古月。方興太原之師。彩耀前星。忽覩靑宮之慶。萬方喜。九有同歡。恭惟承家盡禮。事大以誠。匕鬯不喪於震驚。宗祀有主。筐篚罔愆於禹貢。侯度益虔。屬玆皇朝之建儲。許令遠臣而獻頌。伏念臣跡滯楡關。縱阻舞蹈之列。心懸玉宸。益切謳歌之忱。

追崇陳賀箋[编辑]

扶三綱五常之倫。大德得位。正左昭右穆之禮。淸廟增光。孝莫大焉。尊之至也。恭惟達孝周武。中興漢光。承祖受終。旣盡格廟之禮。奉先思孝。可無追崇之儀。龜從筮從。天定人定。伏念臣金門舊籍。玉塞新恩。遠滯窮荒。縱阻燕賀之列。恭載偶語。敢替鳳儀之歌。

冬至陳賀箋[编辑]

五位居尊。方屬河淸之運。一陽肇序。更値川至之休。小往大來。民安國泰。恭惟敷五福而錫民。百祥長發。定四時而履正。萬物咸新。玆當休復之辰。敢獻長言之頌。伏念臣一介白面。千里黃雲。靑楓限玉除。縱阻波奔之列。丹心戀金闕。倍殫葵傾之誠。

正朝陳賀箋[编辑]

三陽鼎至。方看泰階之平。萬福雲興。更騰康衢之頌。周邦雖舊。湯德日新。恭惟慶覆金甌。光調玉燭。雨暘燠寒時若。民歌大有之年。陰陽消長不差。國頌小往之吉。屬玆三元之會。逢此百祥之臻。伏念臣猥以雕篆小才。謬當關防重地。三年楡塞。跡縱阻於鳧趨。一心楓宸。誠不替於燕賀。

祭文[编辑]

鄕賢祠奉安文[编辑]

粤我剛州。水秀山明。淑氣扶輿。篤生羣英。恭惟文節。夙志綸經。功存經界。政察璣衡。道合賢流。爲世名卿。文星未晦。嘯臯大鳴。禀質重厚。氣量淵宏。螟蛉後學。不倦作成。栢老晩生。實國之楨。彜倫是正。進退惟貞。三已無慍。百鍊愈精。惟我三賢。猶斗於星。高山仰止。遠邇同聲。矧我鄕邦。尙有典刑。建祠崇報。允叶羣情。龜城南畔。有儼丹楹。日吉辰良。黍稷惟馨。不顯其光。祖孫師生。洋洋來格。歆我虔誠。千秋萬歲。牖我昏冥。

金文節公常享祝文[编辑]

精詣之學。淸白之德。經邦比鄕。永世矜式。

祭西厓柳先生文[编辑]

嗚呼。賢人生死之不常。世道隆替之無定。蜀中之創業未半。五丈之星隕何忙。江西之異說橫流。武夷之徽音遽絶。恭惟先生。石麟異表。王鸞奇才。左洛江右鶴山。鍾百年之間氣。前蒼梧後翠竹。挺九苞之祥姿。夙藏霧於林中。遂立雪於溪上。鄕鄰指以拔俗之器。凾丈知其應世之人。徽言獨傳於遺經。大意已見於本領。有如時雨化者。回愚參魯見孔子而能知。若决江河沛然。柳泉蘇潮參百氏而大肆。靑年道德。旣出闕里之三千。餘事文章。忽擢廣川之第一。推鯉庭之詩禮。躡鵬路之風雲。接物如光風霽月之化。立身則嚴霜烈日之凜。紆聖朝之眷注。歷左右之淸班。論思玉堂。本先儒誠正之學。獻替烏府。懷古人謇諤之風。徂玆先朝之卅年。正値氣化之一亂。平生衣國食國。敵王愾之無人。嗟爾相臣將臣。遺君父之以賊。惟公夙夜。與國存亡。或馳驅風霜。獨効覊靮之力。或捍禦疆域。親犯矢石之危。非前後方畧之得宜。血脉寧通於八路。由倉卒䂓畫之不失。天心載動於九重。仗皇威而周旋。收大勢於板蕩。取虞淵之日馭。克返舊都。成草萊之朝廷。莫非公力。長安父老。賴司馬復覩漢儀。故國臣民。微管仲吾其左袵。徇國而專心斷斷。處事而游刃恢恢。事有至難。誰悶北門之益我。國旣粗定。竟遭南箕之憎玆。嗚呼。太王存心樂天。和何預於相國。萊公起樓無地。言罔極於築郿。隨夷豈廉介之人。蹠蹻非頑嚚之物。先庚備患之計。適召病民之譏。憂國愛人之誠。反招釋怨之罪。彼讒人者。胡寧忍斯。天之降任是人。初豈但而已矣。道之將廢也命。卽可卷而懷之。一辭宮雲。千里關雪。隔龍顔於象魏。豈忘葵藿之丹心。奉鶴髮於晨昏。實慰烏鳥之素願。絶怨尤於心上。謝往來於世間。孝無憾於餘年。學益加於晩節。手都民額。咸思君實之重來。如蒼生何。擧惜安石之不起。何知膏肓之二竪。已祟風樹之三年。固據盤根。自冬徂夏。二胤爲孝。藥餌祈祝之旣用其誠。九天宣醫。診視治療之亦盡其術。天終不憗。神亦小恩。民祿于何。國步斯殄。嗚呼痛哉。外存強冦。內多土崩。則今之事勢有難言者。家自爲道。人各異見。則今之世道一至此焉。皇天喪斯。其將紫爲朱而苗爲莠。長城毁矣。畢竟溺誰拯而傾誰扶。士林喪其蓍龜。邦國壞其柱石。嗟先生之悃愊。想無間於幽明。興言及玆。長痛欲絶。顧惟小子。幸而同時。連桑梓於一州。奉杖屨於數仞。心欽積歲。徒抱登天之歎。世故多端。未遂摳衣之願。擬趁此閑居之日。庶不負平生之心。誰言山仰之餘。有此樑摧之痛。念迷方而倀倀。長失此生。緬德音而欽欽。曷有其極。托道契於雙璧。寄遺恨於九原。日月不居。初朞已至。親賓咸集。四方來觀。門闌閴寥。典刑寂寞。半生忠赤。存兩章之嘉猷。百世精神。留一江之明月。摸天日之蕪語。奠菲薄而長號。

祭柳吉甫[编辑]

惟靈愷悌之姿。淸淑之質。學欲探竆。行期主一。見外者憚。知內者悅。士林有標。先生有子。不幸短命。今也已矣。嗚呼慟哉。使子優游。卒以成就。人之顯晦。奈何乎數。使子或顯。兼假有年。道之行休。奈何乎天。北風之凉。雨雪之霏。靑山綠水。公莫深悲。

祭柳修巖季華文[编辑]

嗚呼。欸人生之脩短。憫斯道之消長。顔不幸而短命。孔興歎於天喪。嗟古往而今來。痛此理之莫定。人鍾精於奎璧。生匠石之園中。賦孝悌以成性。學詩禮而加工。冠二百之蓮榜。夙蜚聲於芹宮。然夫子之所樂。不在彼而在此。耻屑屑於章句。遂專專於求道。學愈進於竆約。德日章於謙恭。爰有朋兮方來。匪我求乎童蒙。春有脚而德薰。玉蘊寒而山輝。人無間於盛名。庶展布於明時。民頌德於佩符。朝稱直於持憲。行家國而儀一。懿君子之顯顯。彼盡言而獲罪。宜執法之思伸。胡女嬃之嬋媛。反詈余其申申。掛孤帆於江東。得余直於洛濱。士方擬於山斗。天不憗乎哲人。緬嶠南之一域。實賢士之府庫。以余觀於夫子。應不居乎第二。須公論於百年。詠殄瘁於今日。余菅蒯之下品。托蓬麻於夙昔。豈磨琢之敢擬。偶臭味之相投。飮醇酎而心醉。每自失而懷羞。微斯人而誰歸。爲吾黨而增恫。繫一官於嶺海。駕素車而無從。想玉淵之明月。餘萬古之精神。隔千里而緘辭。借一哭於他咽。嗚呼痛哉。

祭五弟正字文[编辑]

嗚呼痛哉。吾尙忍爲文於吾弟之喪乎。吾尙忍終無一言於吾弟之喪乎。吾弟之死。今已再朞矣。其葬其朞。吾欲爲一文以奠。而握筆茫然。終不能就章而止。今者終喪之日。只隔一晨。若於此時。喑無一言。而他日地下之逢。茫不可期。則亦將何時得紓余慟。聊復拭淚以題。其亦酷矣。嗚呼痛哉。人之死生。有係一家一門之興替者。有關士林國家之休戚者。關士林國家者。其慟也公。係一家一門者。其慟也私。公慟者一世一國之所同。故其慟也大而泛。私慟者一家一門之所獨。故其慟也小而迫。苟或其生也。若將關士林國家之休戚。而其死也。乃止一家一門之私慟。則其爲一家一門之慟。宜萬倍於尋常而不容已也。惟君禀質淸純。志氣精敏。學語而兼解文字。學數而聞一知百。頭角稍露。已志于學。挾冊從師。不待嚴敎。先君常拊頂而歎曰。他日立吾家者。必此兒也。及其稍長。業務精勤。行務端方。處羣不流。居獨不惰。孝友之性。出於天賦。剛直之操。得於學力。炯乎如出壑之氷也。溫乎若崑山之精也。學旣日就。闇然而章。掉鞅文囿。儕流莫先。而君乃曰吾不幸。而早失嚴父之敎。晩乏師友之益。逐逐科臼。將失此生。遂負笈而從厓翁。以君穎悟之質。且得依歸之地。他日所就。豈易量哉。家貧親老。復修擧子之業。曾未數歲。斬馬屠龍。當此之時。士林賀其得人。宗黨慶其昌門。若使濶步長趨。得展所學。則區區之幸。初豈止於一家一門而已。奈何蘭茁而先霜。硎發而刃折。使一世一國之人。知君之死。繫吾一家一門之私慟。而不知爲士林國家。公共之慟。則天乎鬼乎。孰使之然哉。嗚呼痛哉。吾先世累代積德。累百年于玆。至我先大夫。仁無間於物我。行不愧於神明。是宜博發於積厚。垂裕於善餘。而曾王考以下。俱不享六十之壽。至于吾兄弟。八郞旣冠而夭。君又未立而亡。福善之理。殆不可徵。天乎鬼乎。孰使之然哉。嗚呼痛哉。君平生不以家事爲念矣。抑未知重泉之下。能念及君之家累。而爲之惻然乎。璧兒今年六歲矣。觀其骨格。頗漸強壯。若加數歲。吾當敎以文字。以冀成立。而渠之長成。固不易期。吾之久存於世。能經理君家。亦何可必也。辛生家與吾榮川之家。其界相接。故慈闈近欲爲君家圖買其舍。盖欲其與我相依以生也。今姑力綿而此計。終必得成。未知於君意何如。慈闈自喪君之後。日與孤孀相對。每見吾兄弟七人聯行而坐。未甞不腐心摧膓。飮抑而不能已。近又悲傷之餘。疾病侵尋。氣力之衰憊。心神之耗損。比辛亥夏喪八之時。萬萬有加。不知死者亦能有知於此。而爲之憂泣於冥冥之中乎。嗚呼。君我爲兄弟於人世。未三十年而有此別矣。葬君之原。與吾亡室之墓。俱在先人宅兆之側矣。百歲之後。吾亦終歸於此。未知果能復續未盡之緣。更結兄弟之好。以共地下融融之樂於千萬世之下乎。若然則吾之所悲者不久。而所樂者甚長。吾又何痛焉。如其不然。而昧昧荒荒。終不可徵。則吾之此痛。豈有少洩之日乎。已乎吾弟。言盡於此。一杯長號。萬古茫茫。嗚呼痛哉。

祭伯氏鶴湖公文[编辑]

嗚呼痛哉。去冬靑門外之告別。豈是永訣耶。吾與伯氏。將不得更見面目。終天而止耶。兄之聲音在我耳。儀容在我目。兄之徂春手札。尙在我側。謂兄之死者。妄也非眞也。豈有是乎。豈有是乎。嗚呼痛哉。諸親舊告訃之書。實出於伯氏就木之日。而得病之由。易簀之節。丁寧說道。日三披見。而了了不誣。則謂兄之死者。眞也非妄也。去冬靑門之別。果是永訣也。吾與伯氏。將不得更見面目。終天而止也。果有是也。果有是也。嗚呼痛哉。惟靈禀質慈詳。秉心豈弟。孝友出於天。善良聞於人。文達於丱角之年。行成於入學之日。蜚聲藝苑。决科文圍。特公之餘事耳。公之於人。無甚好惡。故人之於公。雖無甚怒。亦無甚愛。平居有推譽之聲。而臨局乏援引之責。蹭蹬末路。白首郞僚。知公者盖外。惜公者誰誠。家貧親老。黽勉求養。栖栖郡縣。不屑去住。不幸在任而遭風樹之痛。殮殯葬祭。克盡情文。哀痛哭泣。飮食居處。一如年少之人。是時公年已近六十。雖誠有所發。不自覺其柴毁而血氣旣衰。安能不傷。外除之月。竟得中風。幸賴鍼藥之力。旋卽差復。而自是之後。肌膚日脫。精力日衰。一家之人。私相隱憂。而惟其平日。倚兄如泰山。恃兄如金石。又安知遽有今日乎。去冬。弟由春坊出佐北幕。伯氏送我於東門外。各在衰境。作此數千里關塞之別。烏得無黯然。弟視兄兄視弟。脉脉相看。終無一言而別。冬間答弟之書曰。連夜夢見。不如一書。又於春初之書。亦有夢中相見之語。弟亦見公之書。輒復潸然。在傍之人。亦相怪焉。旋卽自解曰。此是衰境事也。到今思之。豈非兆眹先形。有以心動於冥冥中而然耶。嗚呼痛哉。細視諸書。醫者或以兄病爲霍亂。而治之以霍亂。爲傷寒而治之以傷寒。以弟思之。兄之中風。已今三歲。而二月。又是風動之月。再中之證。萬無其疑。而妄投不當之劑。以促其亡。未知以此告諸醫者。而醫者不聽歟。抑伯氏病劇不省事。李兄與象祖。蒼黃中不能覺悟。而不知告歟。無非天也。無非命也。而思之至此。益覺痛哭。嗚呼痛哉。吾與伯氏。年歲少相差池。自吹葱騎竹。以至於入太學。登仕路。靡不同之。伯氏友我太過。故弟亦知呼名。而不知呼兄。及其旣長之後。凡於論議之際。雜戱之時。務相勝而不相下。傍人之見而訝者。亦有之矣。自此與誰呼兄。與誰論議。與誰務勝而不相下哉。傳所謂悌有不時者。今日益覺其極言也。尙何及哉。尙何及哉。伯氏有一子一孫。吾家之所倚仗。惟此二人。兄雖入地。猶可陰佑。而使之成立。以壽吾門戶之祚也歟。以伯氏係一家所宗仰之身。遽至於此。而父母在天之靈。莫之敢救。則無乃冥冥漠漠。不知不聞。自與人世間事。不相干涉歟。新阡未知卜諸何原。而應亦不出於故山之外。泉壤有知。想與五八兩弟。日夕從遊於父母之側。以做地下融融之樂。而無如向所謂冥冥漠漠。不知不聞。自與人世間事。不相干涉也耶。嗚呼痛哉。九弟登科。朝家擧贈祭之典。而伯氏書有待弟還乃行之語。故弟於三月旬後。發馬登道。行到數日程。凶訃與新除之命。偕至。遂撤其行。病不能湯藥。殮不得憑棺。葬不得臨穴。一哭几筵之下。亦未卜其期。天地有終。此痛不滅。關雲漠漠。關路迢迢。騁望南天。長慟欲絶。靈應不泯。歆我之誠。

祭三弟都事文[编辑]

嗚呼痛哉。誰無生死。誰無弟兄。至於吾家。理有難明。始生九人。皆得長成。如吾最劣。並稱俊英。聯翩科第。榮及九京。鄕閭嘖嘖。謂將大亨。無平不陂。福過災生。十數年來。過半凋零。人謂吾家。禍患偏嬰。榮枯一瞬。果孰使令。嗚呼痛哉。惟靈生而穎悟。禀質淸淑。容儀耿介。志氣抗直。髫年多病。艱苦鞠育。父母憐愍。學不課督。靑春折蓮。非假用力。才禀旣高。庶冀終達。楚刖非再。柳官三黜。蹭蹬末路。白首湖驛。去年有書。病急供劇。歸心莫遏。擬趁春蕨。余勸躕躇。繼有兵亂。干戈契濶。音聞亦罕。往在首夏。忽見急趕。云君病急。五內氷炭。逮赴嚴程。訃已到漢。乞解奔還。旅櫬已返。入門所見。丹㫌素幔。長呼不應。肝膽欲爛。新阡未卜。葬期晼晩。睠彼新坊。寔葬乳媼。原連南北。魂庶有伴。嗚呼痛哉。嫂守空家。柴毁焦枯。諸兒失怙。滿室呱呱。幽明旣異。靈有知無。五兒最俊。處凡類殊。今年敎史。一反三隅。終振吾家。理應不誣。吾衰甚矣。已迫桑楡。經紀君家。斷不可圖。嗟嗟吾季。奈何命途。萬古之別。酸醪一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