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實現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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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實現和平
二十八年八月九日广播
汪精衞
中華民國28年(1939年)8月9日
1939年8月9日
本作品收錄於《汪主席和平建國言論選集

各位同胞:如今我在廣州向你們廣播,眼睛裏雖然看不見你們,心神早已和你們在一起的。如今身體也和你們在一起了,說不出的感動、說不出的興奮!

七月九日我曾經廣播一次,題目是《我對於中日關係之根本觀念及前進目標》。當時沒有將廣播地點說出來,有些自命高調的人,說我定然在淪陷了的地方失了自由了。我如今告訴各位,我自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發表和平建議之後,沒有離開河內一步。我當時實在盼望蔣介石肯替國家民族着想,接受我的建議。等了幾個月,知道這盼望是徒然的,可是國家民族不能不救,於是開始奔走。當奔走的時候,我沒有通知藍衣社的義務,自然只好把行蹤秘密起來。不但當時如此,以後如有必要也是如此。

如今我第一句要問的:我為什麼不可以走到淪陷了的地方?須知道在戰時一個人所能站着的地方,不外以下幾種:一是前方、一是後方、一是淪陷了的地方、一是外國。可是中國人呢,卻多了兩種:一是租界,如上海、天津等;一是外國的殖民地,如河內、香港等。我並沒有鄙夷住在這兩種地方的人,我以為只要看他的目的和他的言論行動。如果他的目的和他的言論行動,時時刻刻是替前方、後方及淪陷了的地方的民眾着想,時時刻刻想去解救,那麼他的努力毫無分別;如果他以為現在托庇在外國帝國主義勢力之下,站在風涼地方來說風涼話,我自然鄙夷他。

在前方、後方的民眾心事是怎樣的呢?如果和平沒有希望,同歸於盡,無可說的;如果和平有了希望、和平的條件無害於國家之獨立自由,為什麼不可以講和平?然而在蔣介石及共產黨壓迫之下,「講和平的是漢奸」。這些民眾只有在壓迫之下,一聲不響、由他擺佈,至死為止。我們想到這裏,只有用盡方法,把這些前方、後方的民眾解放出來。至於在淪陷了的地方的民眾呢?他們的心神與前方、後方的民眾是不可分的。不但心神如此、身體也是如此,所謂生則同生、死則同死。如果和平沒有希望,同歸於盡,無可說的;如果和平有了希望、和平的條件無害於國家之獨立自由,他們當然講和平,並且熱烈的追求着怎樣實現和平。

就廣州來說,在去年十月以前,民眾所聽到的是當局叫人民安心,日本軍隊斷斷不能來到,直至十月初旬還是如此說。及至日本軍隊將要來到了,當局帶領軍隊先走、將民眾丟下。而臨走的時候還要放一把火,把民居商店燒個精光。這是廣州民眾處在前方、後方地位的時候,所身受的。至於丟剩了、燒剩了的,在當局看來,只有恨他死不盡、燒不光。還不斷的唆使土匪,用游擊的名義來繼續焚燒搶掠的工作。這是廣州民眾處在淪陷地位的時候,所身受的。當局為什麼如此呢?是奉蔣介石的命令。蔣介石為什麼如此呢?是奉共產黨的教條。試問這些犧牲有得到一點代價沒有?當初燒的時候,日本軍隊不會因此不來;燒了之後,日本軍隊來了也不會因此站不住。試問這一場燒,除了燒死人民、燒絕了人民生命所寄託的財產,還有其他什麼意義?!

廣州燒了還不算,武漢臨去的時候也照樣的一道命令要燒個精光。因為奉令的人於心不忍、燒得不甚徹底,因此索性長沙於未丟以前就徹底的燒個精光了,未來的重慶、成都也是如此。而且除了這樣的大燒特燒之外,還要帶着游擊隊零零碎碎的燒,要使全國都變成瓦礫、變成灰燼。如果和平沒有希望,同歸於盡,無可說的。如果和平有了希望,而且和平的條件無害於國家之獨立自由,為什麼一定要把民眾趕上了死絕的路上去?!這些呼聲,在前方、後方的民眾,被箝着口發不出來;可是在淪陷了的地方的民眾,卻已發出來了。我為什麼走到淪陷了的地方來?我是為這種呼聲所召喚!我是要將這種呼聲與前方、後方被箝着口發不出來的呼聲,連結在一起!

我第二句要問的是:為什麼我走到淪陷了的地方便會失了自由?無論現在日本方面,並沒有侵奪我的自由。我既然下了決心,走到這地方來,難道連「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的道理也不懂得?我只會死,絕不會失卻自由。不但此也,我時時刻刻準備着,以我的生命,換取同胞的生命;以我的自由,換取同胞的自由。

以上兩句要問的話已問完了,如今所要說的是怎樣實現和平。這似乎很繁複,其實很簡單。只要蔣介石看得國家民族比他個人重些、遵守孫先生「大亞洲主義」的遺教、接受日本關於和平的聲明,那麼全國停戰立即可以實現,跟着和平談判就可開始。在和平談判中商量各種問題,如善鄰友好、共同防共、經濟合作等,都根據原則以謀具體條件之折衷至當,於是全國所渴想的撤兵必可以做到。試問這樣,豈不是一件極簡單的事?

但是蔣介石既然看得他個人的利益大於國家民族的利益,寧可將國家利益民族利益獻給受第三國際指揮的共產黨,以為西安事變替他個人救苦救難之酬勞品。明明白白和平有了希望,而且這和平明明白白無害於國家之獨立自由,他偏要悍然不顧的加以反對。這樣一來,和平的實現便遇着極大的阻礙了。

然而,要除去這極大的阻礙也有方法,而且這方法並不繁複、實在簡單得很。只要在前方、後方的行政當局以及帶着軍隊的人,明白了和平有了希望,而且這和平無害於國家之獨立自由;破除了蔣介石的欺騙宣傳、擺脫了蔣介石的箝制力量。第一步公開的贊成和平:在自己力量所及之地,肅清共產黨的一切陰謀罪惡;保衛地方的治安,保衛人民生命、自由、財產的安全。第二步將贊成和平的聯合起來:公開的要求蔣介石以國家民族為重,不再做和平的阻礙。這樣和平的實現,在短期間內必然普遍全國。由和平實現而得回獨立自由,由得回獨立自由而奠定了共同生存、共同發達的基礎。復興中國、復興東亞,必由於此。

或者有人會提出疑問道:「假使我們有這樣的表示,而日本軍隊仍然進攻;那麼,不但和平會成泡影,而且徒然懈怠了軍心、散亂了人心,豈不為害甚大呢?」我如今鄭重的、明白的答覆道,如果在前方、後方的行政當局以及帶着軍隊的人,能有贊成和平的表示、反共的表示,則日本軍隊必不會進攻。因為日本政府已有聲明在前,盼望中國有同憂、具慧眼之士出而收拾時局,以復興中國、以進而分擔復興東亞的責任。因此,日本軍隊決不會向着我們和平反共的地方及軍隊進攻的。

現在我在廣州與安籐最高指揮官會晤,關於怎樣實現和平,彼此互相披瀝誠意。其結果使我確信,如果廣東方面的中國軍隊有和平反共的表示,安籐最高指揮官必能以極友好的考慮實現以下幾件事。即是不僅對於這種軍隊立刻停止攻擊,而且更進一步將日本軍隊已經佔據的地方、所有治安警備以及行政經濟,都從日本軍隊手裏次第交還中國。因此我今日敢公開約束,如果廣東方面的行政當局和軍隊能贊成我的和平主張,則我必能得安籐最高指揮官的同意,先在廣東做起部份的停戰,而以次及於全國,使全國和平得以完全恢復。尤其是對於廣州市民,我敢說在最短期間,必能以廣州市還之廣州市民之手,使廣州市成為比較去年十月以前更有秩序、更有幸福的地方。

各位同胞,聽到了我這篇廣播之後,可以知道我所謂和平可以實現,而且和平的條件無害於國家之獨立自由,不是一種空想,而是早晚可以證明的事實。各位同胞,你們不是淪陷了的地方的民眾啊!你們從前曾經盡了前方、後方的責任,忍受了許多的痛苦、有許多的犧牲。及至蔣介石將你們丟了之後,還要加你們以種種惡名,恨你們死不盡、燒不光;加你們以種種惡名,好將你們繼續的燒、繼續的送往死路。蔣介石不是以日本為敵,是以中華民國為敵、是以中華民國的民眾為敵!蔣介石在今日已為和平之唯一阻礙者,你們只有將這阻礙除去,你們必然能洗卻了種種惡名,而重新做中國復興之柱石,進而做東亞復興之柱石。

各位同胞,我知道我廣播了這一篇談話之後,蔣介石必然又逼迫各前方、後方的行政當局以及帶着軍隊的人,發出聯名通電來攻擊我,但我知道這是無效的。只要和平的條件無害於國家之獨立自由,而且可以為復興之基礎,我相信沒有一個人能阻礙和平之實現!

1996年1月1日,这部作品在原著作國家或地區屬於公有領域,之前在美國從未出版,其作者1944年逝世,在美國以及版權期限是作者終身加75年以下的國家以及地区,屬於公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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