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純祖/三年/九月
9月1日
[编辑]行都承旨林蓍喆〈坐〉。左承旨金宗善〈坐〉。右承旨任希存〈坐直〉。左副承旨曺錫中〈坐〉。右副承旨李文會〈坐直〉。同副承旨閔命爀〈坐〉。注書洪遇燮〈仕〉朴宗琦〈仕直〉。事變假注書崔秀俊〈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七夕製試取還內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曺錫中啓曰，來初五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李文會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曺錫中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林蓍喆啓曰，今日殿座，承旨當爲備員，而右副承旨朴宗來在外，無以備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曺錫中啓曰，今日殿座時，入直禁軍、挾輦軍、槍劍軍除出，標信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錫中啓曰，今日殿座時，入直禁軍，移接次除出，標信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錫中啓曰，設布帳外環衛次，金虎門，弘化門入直軍除出，標信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林蓍喆，以吏曹言啓曰，卽接通禮院牒報，則以爲，今日親臨七夕製試取時，左右通禮，不可不備員，而左通禮尹命烈，身病猝重，不得進參，卽爲變通，以爲備員擧行之地云。通禮院左通禮尹命烈改差，其代口傳備擬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曹口傳政事，以柳烇爲左通禮。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任希存落點。
○林蓍喆啓曰，新除授右承旨任希存，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大司諫金明淳，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執義尹行直，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文會曰，只推。
○曺錫中，以兵曹言啓曰，今九月初四日二內禁軍番次矣。該番將有闕之代，依例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韓泳爲內禁將。
○金宗善，以奎章閣言啓曰，景慕宮望廟樓今朔奉審，無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司饔院監膳提調意啓曰，各殿宮日下生雉，因傳敎，全數代捧矣。今則秋節已深，山雉漸出，今日爲始，日下生雉，依例復舊封進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錫中，以兵曹言啓曰，今此冬至使一行赴燕時，所把驛馬，預先分定然後，可無窘急之患。今亦依前例知委，而應把驛馬四十三匹內，忠淸道八匹，全羅道九匹，慶尙道十九匹，今九月二十日京中逢點，江原道四匹，咸鏡道三匹，直送安州，同月二十五日逢點事，各道監司處，行移，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以訓鍊都監言啓曰，來九月初一日仁政殿親臨七夕製試取時，因兵曹節目，金虎門軍五十名，弘化門軍五十名，除器械除出，將官率領，設布帳外排立，雜人一切嚴禁，事畢後，各還直所，而竝待標信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錫中，以訓鍊都監言啓曰，謹依下敎，武藝廳朴宗喆，嚴棍十五度後，與武藝廳李興蕃，竝爲拘留於北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掌令具晉行啓曰，噫，彼金履載之罪犯，何如，關係，何如，而前道臣申耆之揷入於稟秩，抑何意也？嗚呼，大行大王處分履載之敎，炳如日星，嚴於霜雪，義理之痛辨，好惡之明示，雖婦孺愚迷，可以知感知悟，則今日廷臣，固當精白一心，忘私循公，殫誠衛國，共臻國家和平之福，而彼申耆之若是挾雜嘗試者，何其太無顧忌也？且凡稟秩，乃謂尋常罪謫之容有可放者，不敢擅便而稟之，則耆之肆然入於稟秩者，抑見其罪之容有可放之跡，而有此駭憤之擧耶？履載背馳於先朝導率之化，而大行大王，痛斥其嘗試申耆跳踉於新化繼明之日，而慈聖殿下，明諭其無嚴，臣竊欽誦不已，而七月二十日慈聖殿下下敎中挾雜嘗試之習，又不當不知爲幾倍者，聖人先見，實仰出尋常萬萬矣。噫，贈執義韓鍮涅臂討賊之精忠孤節，可質神明，猗我先大王日月之明，特垂照燭，至下伸理之敎，則凡有秉彝之性者，孰不欲對揚，而渠獨何心，身在惟允，肆然掩置，至使洗草之命，閼而不行，其心所在，吁亦痛矣。此等背公死黨，悖義害正之類，不可竄配而止。請興陽縣竄配罪人申耆，亟施絶島安置之典。命吉諸子散配之處分，嚴正光明，神人之憤冤，庶可少洩，而散配分揀之命，遽下於未及發配之前，命吉旣已經斃，未施帑戮之典，則其諸子散配，已失於從輕，而今則竝與從輕之典，而亦爲還寢，其可曰，國有三尺乎？請命吉諸子散配，依前擧行之意，分付該府，絶島遠配之啓，亦竝允下。噫嘻，逆鏔窮凶之罪，已悉於前啓，今不必更事臚列，而幸賴我慈聖殿下廓揮聖斷，明正典刑，庶可以少洩神人之憤，而決案正法之後，應行孥戮之典，尙今不施，擧國弸塞之冤憤，愈久愈深，請正法罪人鏔亟施帑戮之典。噫，樂洙窮凶絶悖之罪惡，覆載難容，而王章未施，鬼誅先加，輿情之憤惋，久而益切。幸於近日，義理大明，天討克行，追削之律，今已快施，公憤少洩，民志底定矣。諸子散配，係是應行之典，而其子魯崇，性本凶譎，世濟其惡，行己閃忽，東西跳踉，乃以持衰之身，出沒權奸之門，晝宵綢繆，罔非戕害善類，背馳義理之計也，國言之喧藉，厥惟久矣。日前大僚稟處，雖已允下，而此等負犯至重之類，不可薄施屛裔而止，請屛裔罪人沈魯崇亟施絶島定配之典，其餘諸子，亦爲依律散配。近日妖凶之邪學，熾如烈火，勢急焰天，實爲國家呼吸之憂，而幸賴我慈聖殿下特降明旨，亟令嚴覈，妖腰亂領，次第就戮，庶幾根柢拔去，窩窟掃蕩，而噫，彼丁若銓、若鏞兄弟，自以逆鍾之同氣，暗受承薰之妖書，日夜耽惑，悖亂名敎，斁滅倫綱，爲世指目，積有年所。今於嚴鞠之下，始迷終悟之說，都是粧撰，力拒痛挽之跡，了無可證，沈溺之自如，可以推知，而又況今番恒、儉之獄案出後，若鍾、承薰，迭出諸招，逆節彰著，不可但以邪學言也。若鍾旣已籍沒，承薰亦旣正法，而噫，彼銓、鏞之爲若鍾兄弟者，致薰之爲承薰同氣者，不過島配而定配而止，盤覈情節，掃蕩窩窟，顧不在於此輩耶？銓、鏞則雖以今番獄案言之，爲承薰之緊黨，與知凶謀，明出致薰之招，以邪術而自服，至請伏法，又納鞠庭之供，究厥情跡，何變不圖？噫，彼致薰，以承薰之同氣，家煥之親甥，萬惡咸萃，千妖俱備，嘯聚邪黨，養成部落，凡諸排布設施，皆出其手，而今番訊問之下，乃反歸兄於喪性溺邪，至謂之賊黨，此可見良心之都亡，倫紀之全喪，卽此一節，邪術淺深，有不暇論，學逵、與權，俱以家煥之甥姪，承薰之至親，標號之陰慘，花肋惟均，迷溺之丁寧，致嗣各證，凶祕之跡，如印一板。寬基則本以箕延之從孫，詿誤湖民，賣其切姻之權勢，陰庇賊徒者，已是罔赦之罪，而邪書往來，狼藉綻露，至與與權而對質，則渠雖喙長，何以自明？雖然此輩之沈溺邪術，猶屬餘事，目下所當覈者，卽是恒、儉請舶之計，嗣永傳書之謀，而凡此六囚之於嗣永，或爲切姻至親，或爲血黨死友，而嗣永凶書以爲，渠輩莫不願此事云爾，則凡爲邪術者，尙必知此箇凶謀，況此六囚之至切至密，而豈有不知之理乎？至於今番訊鞠，情節則半吐而半呑，端緖則若露而若隱，彼此參互，庶幾取服，而只緣爲日不多，盤問未究，賊情至妖，詭詐莫測，邀來謨賊之事，締結湯胡之計，以至窩窟之未露，徒黨之散在者，尙未究覈，而特推寬大之恩，遽降酌處之命，刑政之失，姑置勿論，宗社之憂，實爲無窮。至如吳錫忠，尤極凶且憯矣。本以凶醜之遺種，渠家之漸染邪學，無辭自服，已是渠罔赦之斷案，而潛懷陰圖，交通凶孽，暗地綢繆之狀，家煥之證招丁寧，屢次來往之跡，渠供之輸款昭然，敢生漫漶之計，或曰，不無其力，或言無以形容，終始呑吐，一向抵賴，究厥情節，萬戮猶輕，豈可以次律勘斷乎？請黑山島島配罪人若銓，康津縣定配罪人若鏞，濟州牧島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學逵，固城縣定配罪人與權，長興府定配罪人寬基，荏子島島配罪人錫忠，竝令王府，設鞠嚴問，期於得情，夬正典刑。嗚呼，從古亂逆之包藏禍心，眩亂義理，潛逞陰圖者，亦多其類，而豈有如南學疏擧之至凶且慘者哉？噫，彼鄭昌順，本以宵小之徒，兼以憸譎之性，晝宵經營，專事背公而濟私，平生伎倆，都是戕善而敗類。及當壬子之夏，謂機可乘，附麗浚賊，受其指訣，聽其指使，仍與李祖源、沈基東輩，綢繆和應，渠爲窩主，彼爲部曲，朴夏源募爲疏頭，柳協基從而製疏，嘯聚繁徒，闖然投呈，外托闡揚，內售戕害，其陰計之譸張，密機之排布，情跡莫掩，公議轉沸，向日大僚，自有其人之筵奏，實指昌順也。當此義理大明，國是大定之日，決不可置而不論。至於協基，則雖是如渠之類，其在癉惡之政，亦不可以其身之已故，有所寬貸，請故判書鄭昌順，故僉知柳協基，竝施追奪官爵之典。噫嘻，凶逆之滅倫干紀，從古何限，而豈有若民始之符同榮賊，危逼國母者哉？究厥罪犯，萬剮猶輕，而顯戮未加，鬼誅先及，神人之憤痛，曷有其極？顧今誣服之宮人，迄未鉤覈，聲討之輿論，轉益弸激，環東土含生之倫，如不欲生者，日甚一日矣。何幸乾道孔昭，慈旨誕宣，有此逆賊民始，依臺啓施行之命，處分之嚴明磊落，凡在臣隣，孰不欽誦？死後追奪，便是生前一律，則惡逆追施之後，其親屬之散配，乃是次第應行之事，而況凶如此賊，逆如此賊，則爲其狼貙之種者，尤不可晷刻容貸也，決矣。請民始諸子應坐之類，亟令王府，依律擧行。噫嘻痛矣，李命植之罪，可勝誅哉？渠本奰惡之性，濟以憸邪之熊，蝨附權門，叨竊銓柄，恣行胸臆，訛誤世道，義理則期於背馳，善類則期於構陷，募得樂洙，賣勢利誘，通擬銓郞，嗾出凶疏，至謂士類以逆賊之資斧，必欲網打而後已，要爲賊邊之報仇，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凶徒之熾蔓，人心之陷溺，一則命植，二則命植，伊時命植之指嗾凶疏，一世之所共知，則爲逆邊報仇者，豈非亦逆？受嗾之樂洙，旣施追削，則指使之命植，合被同律，請故判府事李命植，亟施追奪官爵之典。噫嘻痛矣，十數年來，賊勢益肆，人心靡定，顧瞻他日之徒，〈刀削四字〉之輩，踵相接也。惟彼周爀，身在衿紳之列，而敢bb生b覬覦之計，肆發凶言，顯然立幟，其心所在，路人猶知，而伊後除命之連下，全出藏疾之聖德，則在渠道理，惟當含恩畏義，矢死縮伏，而不此之爲，有除輒膺，揚揚莅任，自同無故，此於渠，雖爲薄物細故，而亦可見隱若有恃，縱恣無忌之一端。今幸乾斷赫然，〈刀削三字〉此等黨與，不可仍置，請周爀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典刑。噫嘻，徐有聞、李光益之罪，可勝誅哉？有聞，以天生小人之情態，讎視善類，角勝公議，所依恃者隣、防，所關通者翼、載，慣做無根之言，左右構讒，眩惑人心，常懷不逞之志，東西窺釁，壞亂世道，及夫履載之凶疏出後，有聞之伺察也紹介也，昭昭莫掩於先朝日月之明，至有五晦之筵敎，而使之自首，則渠敢厭然而掩，恬然而處，不動毫髮，無意首實，渠之前後罪犯，莫非罔赦，一世共公之憤，當如何哉？至若光益，則渠之受國厚恩，韎韋中罕比，苟有一半分彝性，固當報效之不暇，而其奈賦性妖邪，行己陰祕，腹心於行恁，爪牙於行恁，藉賣聲援，擅弄威福，此已萬戮猶輕，而昨年六月以後，凡有血氣者，莫不悲憤冤號，誓不與鏔賊共戴，則渠獨何心，肆然擬議於羽衛之列，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至於邪逆之變，大關國家之安危，而陰受妖賊之指使，顯售邪獄之緩治，究厥心腸，則必欲凶國而乃已者，此輩之背馳義理，附合賊邊，事事至妖之狀，節節難宥之罪，旣如是昭著，則當初薄竄，已失惟輕，而曾未幾何，遽蒙全釋，殆若尋常罪犯之乍謫旋宥者然，王章之解弛，已無可言，輿情之憤鬱，莫此爲甚，請還寢徐有聞、李光益放釋之命，仍施遠竄之典，三啓中諸賊，罪關宗社，憤切神人，往在先朝，旣允臺啓，傳旨未下，故臣於庚申五月，添叨憲職，更爲發啓，而伊後登筵，適値拜表發行，上下慶忭之日，仰承縷縷下敎，仍出姑停矣。今於一年二年之後，尙在不連不停之科。噫，先朝依允之盛意，蓋出於府循輿情，快伸王章，而慶日姑停，不過一時行權，則今不可以未經處分，有所仍置，請亟下三啓依允之傳旨，分該府擧行焉。噫，妖凶之邪學，熾如烈火，爲國家呼吸之憂，而幸賴我慈聖殿下特降明旨，亟令嚴覈，妖腰亂領，次第就戮，而李基讓子有沈溺之寵億，以凶頑邪魁，擧世指目，基讓之罪止定配，已是失刑之大者，王章未伸，鬼誅先加，輿情憤鬱，不可以物故，有所容貸，請物故罪人基讓子寵億，姑先施以竄配之典。答曰，亟停勿煩。沈魯崇等事，若銓等事，不允。鄭昌順等事，亟停。民始諸子事，李命植事，周爀事，不允。徐有聞等事，慈敎特放，已有所俯燭，亟停勿煩。三啓事，不允。寵億事，不允。
○癸亥九月初一日辰時，上御仁政殿。七夕製儒生試取入侍時，行都承旨林蓍喆，左承旨金宗善，右承旨曺錫中，左副承旨李文會，同副承旨閔命爀，記事官洪遇燮、朴宗琦，別兼春秋洪秉喆、金蓍根，待敎李敎信，以次侍立訖。上具翼善冠、衮龍袍，出萬安門，乘輿至仁政殿，降輿御殿座。錫中曰，儒生入門，時鎗劍軍gg槍劍軍g排立，姑爲退立於仁政門外，何如？上曰，依此爲之。宗善曰，試官中一人未及來，他試官使之先入就位乎？上曰，試官行禮爲之，可也。成均館官員，捧儒生入門單子以入，跪授宗善。宗善讀奏入門爲二百二十五人。諸試官以次行禮進伏訖。左議政徐龍輔曰，連日勞動，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宗善曰，懸題紙與墨器入之乎？上可之。命右參贊黃昇源，禮曹參判李魯春，書書題曰，擬周群臣賀周公作七月篇。書訖，命懸之。仍由仁政門、肅章門、協陽門還內，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初一日未時，上御便殿。科次入侍時，左承旨金宗善，記事官朴宗琦，別兼春秋金蓍根、趙雲翊，讀券官左議政徐龍輔，右參贊黃昇源，禮曹參判李魯春，對讀官大司成李相璜，司僕正金在昌，兵曹正郞金邁淳，副修撰任厚常，以次進伏訖。上曰，科次爲之。相璜讀第一券。龍輔曰，可以合考者，拔置，可置落考者，直落之，何如？上可之。仍入小次，考券畢，宗善使夾侍入稟。上還御座次。龍輔曰，所選五券內，一券無足可觀，其中一作則僅可，而其餘三作，亦合低等，何以爲之乎？上曰，五張皆取，可也。龍輔曰，魁作書三下一，其下二券，亦書三下，而書二三第次之其下二券，書次上，何如？上可之。書等畢，宗善坼壯元以下諸試券封內讀奏。上命書傳敎曰，七夕製表居首三下一進士沈常鎭直赴會試，之次三下進士趙毅淳、趙經鎭各給二分，其餘次上生員柳鼎養等，亦令該曹考例施賞。又命書傳敎曰，入格儒生，皆令明日來待。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2日
[编辑]行都承旨林蓍喆〈坐〉。左承旨金明淳〈未肅拜〉。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曺錫中〈坐〉。右副承旨李文會〈坐直〉。同副承旨閔命爀〈坐直〉。注書洪遇燮〈仕〉朴宗琦〈受由在外〉。假注書兪應煥〈仕直〉。事變假注書崔秀俊〈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開東至巳時，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四分。夜五更，雷動電光。自人定至初三日開東，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寸九分。
○林蓍喆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文會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林蓍喆啓曰，左承旨金宗善，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閔命爀啓曰，左議政徐龍輔，右議政金觀柱，依下敎來待矣。傳曰，入侍。
○傳于閔命爀曰，入格儒生入侍。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明淳落點。
○李文會啓曰，卽者義禁府都事來言，時囚無得過三日滯囚，曾有定式矣。時囚罪人李秉天、金聖和，議處，南建九、李國標、閔修顯、韓用夏，當爲捧供，而判義禁徐邁修，同義禁趙觀鎭、許晊，俱有身病，知義禁李書九，備局坐起進，不得開坐云。判義禁徐邁修，同義禁趙觀鎭、許晊，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文會啓曰，判義禁徐邁修，同義禁許晊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開坐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
○注書朴宗琦受由在外，代以兪應煥爲假注書。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單金宗善。
○曺錫中啓曰，御營大將李得濟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護軍單李得濟。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單金啓溫。
○李文會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金明淳，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文會曰，只推。
○大王大妃殿，以承傳色口傳下敎曰，三明日次對，進定於明日。
○李文會啓曰，明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雨勢如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錫中，以備邊司言啓曰，頃因有司堂上李書九所啓，寧邊所在兵營屯倉穀及雲山、价川山倉穀，竝依本府城餉例，二留一分，兵營耗條不足數，以本邑外倉穀，換分取耗，作錢需用事關問後，更爲稟處之意，行會矣。卽見平安監司金文淳報本司辭緣，則以爲，各該營邑所報，皆以便當爲辭，自當依此擧行，而毋論屯倉穀，雲、价兩邑城餉，今旣分給，分一留二，自明年定式遵行，兵營屬屯倉穀，自前盡分，則二留之耗，不可不給，代以該府元會付留庫中，稱此換分爲辭矣。分留事，依所報施行，兵營耗條之以留庫換分，亦爲便宜，一體依施，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平安監司金文淳，兵使申大偀，義州府尹徐有榘等狀啓，則以爲，盛京高麗溝姦民劉文禧等六人，竄越獐子島，欽差副都統盛京工部侍郞，奉命前來査辦，一面派令兵役緝拿，仍以守土官吏，帮同緝捕，解送究辦，將如何尊辦之處，備文速速呈覆事，札文一度出來矣。獐子島係是龍川府地方，而都統侍郞，奉皇旨察邊，則事體稍重，彼人之逃竄於我境，亦甚驚駭。爲先分付該道，使龍川府使，彌串僉使，多率校卒及譯學小通事，卽速前進與大國兵役，協力搜討，期於捉送。仍令灣府，具由成出呈文，入送鳳城，而都統侍郞前來日期，留住地方及緝捕勤慢形止，陸續馳啓之意，各別嚴飭，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以備邊司言啓曰，喬桐水使崔東岳，以其身病，呈狀乞遞，勢難强令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文會，以刑曹言啓曰，今番監試初試時，開城府幼學金悌運，京居良人李春植、尹聖甲等，以隨從闌入，京居幼學李實、柳溫，載寧梁鎭鉉，淸州金宗濂，平康崔鳴鵾等，以挾冊被捉，自二所移送臣曹，故詳細査實，則闌入與挾冊之罪，箇箇遲晩矣。取考律文，則闌入者，限己身降定水軍，挾冊者停二擧。闌入金悌運、李春植、尹聖甲等，令兵曹定配所押送，挾冊李實、柳溫、梁鎭鉉、金宗濂、崔鳴鵾等，停二擧之意，分付禮曹，何如？傳曰，允。
○李文會，以義禁府言啓曰，保放罪人李鼎植，病勢向差，還囚議處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義禁府啓目，廟坡前權管韓用夏原情云云。問目內辭緣，泛稱遲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啓，除刑推議處爲良如敎。又啓目，全州前營將閔修顯原情云云。問目內辭緣，泛稱遲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啓，除刑推議處爲良如敎。又啓目，監試一所禁亂官南建九原情云云。傳旨內辭緣，泛稱遲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啓，除刑推議處爲良如敎。又啓目，監察李國標原情云云。傳旨內辭緣，泛稱遲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啓，除刑推議處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向前李鼎植亦，被踢悍馬，事出不意，未及周旋，勢固似然而，莫重信箭，致此折傷，揆以法意，有難曲恕，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向前金聖和亦，軍器所重，何等至嚴，而別置他庫，私自出納，有此失守之擧，已極疎忽，而人命之因此致死，至於三人之多，尤萬萬驚駭，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向前李秉天亦，幺麽武弁，不有大臣分付，晏然出肅，極爲無嚴，其在尊朝體之道，不可以粧撰之供，有所容貸，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
○漢城府判尹韓晩裕疏曰，伏以，臣於楊州李寬上言回啓判付，伏承重推之命，不勝瞿然惶蹙之地。大抵此訟，在先朝，曾有道守臣査啓，而經判下者也。其時尹光心之置對被勘，只緣不就訟一款，則先朝判下，何等至重，而今此李寬之上言措語，隱若渠自得訟者然，回啓之際，所當直請置之，而臣旣處於嫌難可否之地，故不敢別白論斷，而只以姑置爲辭矣。緣臣之識旣昏昧，思欠周詳，不能請他堂擧行，而遣辭不免糢糊，處事自歸顚錯，責敎之下，萬萬悚恧，而致使回啓之事，終無下落，此尤臣靡所容措者也。恩譴但止於問備，私義難安於蹲據，玆敢短章自列，仰瀆崇嚴。伏乞鐫削臣所帶職名，以爲不職者之戒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行公。
○癸亥九月初二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入格儒生、大臣同爲入侍時，同副承旨閔命爀，記事官洪遇燮，別兼春秋金蓍根、趙雲翊，左議政徐龍輔，右議政金觀柱，以次進伏訖。龍輔曰，日氣陰濕，夜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曰，俄者平安監司，義州府尹狀啓見之乎？龍輔曰，義州府尹，平安兵使狀啓，臣等見之，而平安監司，則似已發巡，故狀啓未及入來矣。上曰，平安監司狀啓，亦已入來矣，何以處之，則爲好耶？龍輔曰，薪島卽我國界，而彼人本來出入處也。今此公文，非鳳城將公文，而乃是權差鳳城將公文，則彼中必有大事而然矣。鳳城將如以此事生梗，則不可以龍川府使入送，而將以宣川府使入送，似好矣。臣等謹當詳考前例而仰稟矣。上曰，副都統出來乎？龍輔曰，然矣。上曰，然則接待等節，何以則爲好耶？以咨文回答，可乎，以公文回答，可乎？龍輔曰，似當以公文回答，而當博議而處之矣。上曰，彼人之採蔘薪島者，何不逐送，而致此生梗乎？龍輔曰，此是平日不能嚴飭之致矣。在前李潤彬之爲龍川府使時，有薪島出入之胡人，設幕甚多，潤彬毁撤其幕，使不得復入，鳳城將見其氣色，亦使之遠避，當時無採蔘之患云，當此期會，若或大爲變通，則似可永除後患矣。上曰，卿等出去，商量回啓，可也。觀柱曰，向來擧條，未卽承批，故萬萬惶悚矣。及承批旨，以中官之未卽擧行，至有嚴譴中官之擧，惶悚之餘，不勝欽仰，而第念此事關係不輕，有此慢忽淹滯之事，若或事關緊急，而如此淹滯，則豈可成說乎？中官輩必於平時懲戢，然後可無慢忽之弊，而亦不貽累於聖上政體矣。上曰，當申飭，俾勿如是矣。觀柱曰，臣有區區私情，敢此仰達矣。臣之親墓，在於內浦，而六七年不得往省，且焚黃尙未爲之。伏願俯垂曲諒，特許往省焉。上曰，大臣何可遠出乎？觀柱曰，此時朝家無事，且不過半月之間，可以往還矣。上曰，然則所請依施矣。仍命入格儒生入侍，表三下進士沈常鎭進伏奏姓名。上曰，爾年，幾何？常鎭起伏奏曰，臣年三十九矣。之次三下進士趙毅淳，之次三下進士趙經鎭，之次次上生員柳鼎養，之次次上進士洪始傑，以次進伏，各奏姓名訖。上命賞格外儒生皆令先退，命承旨頒賞。頒賞後，引儀唱柳鼎養等四拜訖，退出。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3日
[编辑]兼都承旨林蓍喆〈病〉。左承旨金明淳〈坐〉。右承旨任希存〈坐直〉。左副承旨曺錫中〈坐直〉。右副承旨李文會〈坐〉。同副承旨閔命爀〈坐〉。注書洪遇燮〈仕〉朴宗琦〈受由在外〉。假注書兪應煥〈仕直〉。事變假注書崔秀俊〈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開東至人定，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二分。自人定至三更，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五分。
○金明淳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文會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文會曰，只推。
○曺錫中，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日次對堂上，懸病甚多，事甚未安，衆所共知實病實故外，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曺錫中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備邊司，以金思穆爲摠戎使。
○兵曹摠戎使單金思穆。
○曺錫中啓曰，新除授摠戎使金思穆，卽爲牌招，傳授密符及敎諭書，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啓曰，新除授摠戎使金思穆，時在京畿廣州地，密符傳授，一時爲急，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以兵批言啓曰，都承旨林蓍喆，自吏曹送西矣。資級係是資憲，知中樞有闕之代，依例下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明淳，以吏批言啓曰，行都承旨林蓍喆，今陞資憲矣，依例送西後，兼都承旨下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書徐邁修進，參判未差，參議未差，右承旨任希存進。以尹光顔爲吏曹參議，趙萬元爲大司諫，申絢爲校理，姜浚欽爲副校理，金達淳爲刑曹判書，徐瀅修爲刑曹參判，柳英喆爲奉常僉正，李翊會爲社稷令，吏曹參判金達淳，禮曹參判李魯春，行都承旨林蓍喆，今加資憲，正卿陞擢事，承傳，兼知春秋單金達淳，兼知實錄單李魯春，兼都承旨單林蓍喆，京畿水使李堯憲，今加嘉善，加資事，承傳。
○兵批，行判書趙鎭寬進，參判金羲淳病，參議成鼎鎭入直進，參知尹益烈病，左副承旨曺錫中進。啓曰，京畿水使今當差出，而當品中可擬之人乏少，堂上曾經兵使，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吳載紹、吳泰賢爲同知，白仁煥爲副摠管，黃琳、閔致愼、李應器爲五衛將，李元豐爲慶熙將，李玉鉉爲訓鍊僉正，白恒鎭爲訓鍊判官，李晦祥爲文兼，李健植、閔光德爲武兼，李堯憲爲京畿水使，大護軍李義弼，副護軍兪岳柱、朴宗來，副司直李萬榮、李東埴、玄重祚、金孝秀、金驥燦，副司果申光軾、金履錫，竝單付，知事單林蓍喆，宣傳官單李東善。
○傳于任希存曰，召對爲之。
○金明淳，以承文院都提調意啓曰，謝恩使行中首譯金在和，到爛泥堡，得病身故事，盛京禮部咨文出來矣。以承領之意，撰出回咨，正書安寶後，定禁軍騎撥，下送于灣府，傳給鳳城將處，以爲轉致盛京之地，何如？傳曰，允。
○任希存，以吏批言啓曰，庚申年冊封陳奏兼奏請使先來軍官前僉使金寅哲，伏蒙加資賞典，伊時以通政下批矣。追聞寅哲本資，乃是通政，當陞嘉善，而有此疊授，不能照檢之失，臣不勝惶恐，而元單子，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錫中，以兵批言啓曰，宣傳官李檍汰去，代加設宣傳官李東善，陞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錫中，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慶尙左水使李元植狀啓，則以爲西平浦戰船一隻，限滿傷退，難以駕海，改造材木，右道封山，依例許斫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該鎭戰船，旣已限滿，右道許斫，亦有事目，依狀請施行，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以備邊司言啓曰，前掌令崔雲翰上疏批旨內，面叱與劍逐者，詳査以聞，還耗事，亦令稟處事，命下矣。取見其疏本，則以紀綱之解弛，風俗之壞敗爲憂，而對面而叱之，拔劍而逐之者，間多有之云。往復臺臣，査問於各該道，則平安道泰川縣殺獄罪人金采五之父麟爲名漢，以時任將校，憤其子之成獄，謂檢官之是讎，詬辱本倅，作挐官庭，無所不至，畢竟有白晝挾刃，突入衙門之變，而爲校吏輩所捕獲，鄕人邑民，齊憤亂打，仍卽徑斃云。咸鏡道安邊府前奉事李載楨，山訟入庭之際，乘醉聲高，有所失體，而與面叱有間，該倅亦未嘗罪之云。泰川事，其爲變怪，反有浮於連山，而元惡已斃，旣無可論，捕獲之由於官屬，打殺之在於衆民，亦可謂能得親上事長之義，而道臣因邑報，有所決處，到今別無加覈可罪之地，安邊事，卽是風聞之過傳，而亦因訟端，已經該道前道臣勘斷，臺臣所聞，又有全羅道靈巖郡民，挾憾於充丁，拔劍官庭，而道臣行査，別無苗脈云。遠外傳說之或實或爽，容或無怪，而西、北兩邑事，事屬旣往，俱成已決之案，竝姑置之。大抵挽近以來，可驚可愕之變，不一而足，言念俗習，凜然寒心，京外有司之臣，苟能明着眼目，凡屬風敎邊，勿以事小而忽之，勿以罪微而掩之，隨處猛省，稍加振刷，必有其效之可言，而因循捱過，苟然以目前省事爲幸者，實爲今日弊源。以此意嚴飭諸道，俾各惕勵，還耗事，作錢之有詳定，法意甚美，而京外掌財衙門，其所需用之節，不免有出入之弊，以致闊狹之無常者，誠極悶然。今欲一切定制，則京外事情，亦有未盡詳者，往復商確，從後稟處，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以兵曹言啓曰，因刑曹草記，今番監試初試時，二所隨從闌入開城府居幼學金悌運，京居良人李春植、尹聖甲，依律文，令兵曹限己身降定水軍事，允下矣。闌入罪人金悌運，平安道三和府水軍充定，李春植忠淸道沔川郡水軍充定，尹聖甲黃海道長連縣水軍充定，竝定驛子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癸亥九月初三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大王大妃殿垂簾，大臣、備局堂引見入侍時，左副承旨曺錫中，假注書兪應煥，事變假注書崔秀俊，別兼春秋金蓍根、趙雲翊，左議政徐龍輔，右議政金觀柱，戶曹判書李書九，禮曹判書尹光普，兵曹判書趙鎭寬，行護軍李得濟，吏曹參判金達淳，校理李晦祥，以次進伏訖。龍輔等曰，夜雨乖候，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雖以雲觀所報見之，去夜之雨，可謂太過，而且有轟燁之響矣。向於八月，旣有雷雨，而去夜之雨，又復如此，蓋八九月差異，十月雖無以災陳戒之例，而下情則固已悚惕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八月之雷，猶隱隱而止，而昨午昨夜之雨，則不少矣。念彼禾穀，未及刈穫，其爲㦖然，何可言也？今春旣旱矣，而幸得旱餘之雨，且日候調適，庶幾有秋，而近日諸災疊見，雨雹又下，未知諸路年事，果何如云耶？龍輔曰，始則京畿及海西數三邑外，三南、西北，將以爲免饑矣。八月以後，雨雹時作，兼以蟲災，湖西、南兩道，則大違所望，而京畿已判歉歲，兩西亦異初料云矣。大王大妃殿敎曰，災傷如是，心甚悚懍矣。龍輔曰，近日紀綱不立，百度懈弛，召災之端，固難一一指陳，而苟究其本，則如臣無似，忝居鼎席，上不能對揚休命，下不能董率百僚，致有此警。伏乞早賜斥退焉。上曰，大臣之言過矣。觀柱曰，左揆已陳之矣，臣實無似，而苟然充位於輔相之職，八九朔之間，無毫分裨益，先爲斥退，宜矣。上曰，過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左相引咎乎？噫，予未亡人，擔當一國，心常懍然，夜不安寢，此時協贊，專恃卿等，卿等若盡心國事，則亦豈無弭災之道也？龍輔曰，遇災陳勉，有若文具，而上天之警，實出仁愛，譬如子若有過，父必告戒之耳。必也反躬修省，然後可以轉災爲祥，而其要則在於勉聖學。近日諸臣，每以人主一心萬化之源爲言，則臣不必更陳，而古人云表端影直，夫朝廷正然後，百官正萬民正，苟能省察於方寸之間，人欲淨盡，天理流行，則何患乎治不從欲哉？臣竊觀近來講筵，有不及於書筵時矣。程子曰，君德成就，責在經筵，夫程子豈欺我哉？臣嘗聞之，世宗朝，於郊館迎勅之時，猶不廢日三講，成廟朝，行祈雨祭而還，開講達夜，乃若先朝之講學不輟，則諸臣之所昵侍而仰瞻者也。今日之急先務，亦豈有過於經筵者乎？上曰，所陳甚好，當留念焉。觀柱曰，人主一心，實爲萬化之源，則豈可放忽於頃刻之間哉？臣間登筵席而見之，不過數板之間，討論章句而已，若是而何以責效乎？伏願一念慥慥，毋或間斷，今日明日，積以歲月，則聖學將就之機，實在於是矣。大王大妃殿敎曰，主上勤於講學，每於夜晝，讀書不輟矣，予之此言，非謂無所待於加勉，欲使卿等知主上之勤學也。凡有陳勉，主上常樂聞之，卿等隨事陳勉，可也。龍輔曰，臣等亦豈不知聖上之勤學，而猶且仰勉者，卽臣等之所以望吾君者，不下於堯、舜故也。大王大妃殿敎曰，彼人犯越者，不過五六名，則一鳳城將，通報捉去，足矣，何爲而至於副都統之發軍出來乎？龍輔曰，其犯越處，卽薪島也。此海中空地，而近於彼境，多産米蝦，米蝦每爲南京人所貴，故自前比比有越境漁採之患矣。雖以黃海道海蔘言之，彼人以蔘作糊，用於織錦之際，是以漁採之胡，潛相來往。今番薪島之犯越者，亦必此類也。自彼中亦以此輩作黨越境爲憂，而必欲痛禁，故有此副都統巡邊搜討之擧，而於我國還爲幸矣。見灣尹私書，則鳳城將以不能禁之罪，至於革職，而新將未及來云，其實則別無可以深慮者矣。大王大妃殿敎曰，近來犯越，視以尋常，故有此患矣。觀柱曰，漁採之類，若或數多，而又至於歲久奠接，則固非細憂，而今番事，則別無可慮矣。大王大妃殿敎曰，接界之地，旣相來往，則安保無我國之人，亦入彼地，而相與輸情者乎？今若卽爲捉送，則似無慮焉。龍川府使，彌串僉使，果是可堪之人乎？龍輔曰，彌串僉使，未及記得姓名，臣不知其人之如何，而龍川府使，卽崔朝岳也。考出備邊司、承文院前例，纔以龍川府使入送之意行會，而犯越者若不逃走，則必將就捕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將安所逃乎？龍輔曰，乘舟而逃，則亦難猝然捉送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凡係唐物貨，雖爲我國人所寶，而我國物貨，則中原人何足爲寶乎？聞蠶絲亦潛相賣買云，此後嚴飭禁之，而大抵凡事以小成大，不可泛忽，今彼人之犯越，豈可以目下之無所慮，而尋常視之乎？必嚴飭邊倅，以爲戒嚴之地，可也。光普曰，臣方待罪藥院，以湯劑監煎，先爲退出矣。上命書榻敎曰，惠慶宮進服蔘苓茶，自明日停止。上曰，次對爲之。龍輔曰，此咸鏡監司李翊模狀啓也。枚擧會寧府使安橚牒呈，以爲，本府開市時，大國人牛馬料，每年容入之數，殆近千餘石，而本府所在元會付耳麥，只爲三百五十三石零，該邑所在營賑耳麥一千石，移劃需用，其代以北靑府所在常平廳唐米二百四十石，賑恤廳稷一百石還報移錄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該府事勢，自來如此，啓聞移錄，便成近例，今亦依狀請施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龍輔曰，卽見前修撰洪奭周所啓，則以爲，易書之法，本欲防試官之行私，而適足啓下吏容奸之端，且外邑事情，又異京科，能書之吏，旣甚鮮少，紙地之費，小不下二千餘張，流來古規，亦難猝革，會試、殿試，姑仍其舊，初試則無論京鄕，一竝除去易書之規云矣。近來易書之有弊無益，誠如所奏，而古人制法，本意有在，只患有司之不能修明，不患法之不美，四百年流來之規，不可遽議更張，置之，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龍輔曰，儒疏未覆啓者，尙有五六度矣。或有經歲者，或有再經歲者，所言雖各不同，大抵不外於書院追配，書院賜額及贈官贈諡之請也。其中亦多有一世公共之論，士林顒望之事，而自故領相在相府之時，趑且gg趄g因循，經年踰時者，厥有所以。蓋崇德象賢，固是聖世美事，而俎豆薦享，實係有國重典，故雖以列聖祖崇儒重道之盛德，凡係宣額配侑，率皆鄭重難愼，未嘗一疏輒許，誠以事體所關，恩禮所在，愈鄭重而愈美，愈難愼而愈光故也。近年以來，大小章奏，輒有下詢廟堂之命，好問之聖意，孰不欽仰，而第於先輩儒賢之事，在廷臣僚，苟非淵源所在，多是平日尊尙，故其於崇報闡揚之議，非不知鄭重難愼之爲愈美愈光，而敷奏實蹟，自多推重之辭，導達群情，每主扶植之論，故及其回啓之上，輒蒙允下，俎豆盛典，何等重事，而只以一草記擧行，非徒臣等私心之萬萬惶縮，有識士林之論，亦莫不爲之怵惕，故故領相每欲以此事一番陳達，而荏苒未果矣。今臣之識見，不及於故相，而故相之所趑且gg趄g於前者，率易評論，曰可曰否，實難免汰哉之嫌。見今聖智天縱，終始典學，日新不已，則凡於國朝憲章，道學工程，自當益致窮格，漸臻於高明廣大之域，而古來名碩德行事功，亦必瞭然於宸鑑之中。當此之時，若以不恥下問之聖德，詢及於賤臣，則臣謹當竭其所知，仰答明問，而乃若目下備例覆啓，仰干莫重之典，在臣心旣甚悚㦖，在朝體亦涉未安，未覆啓諸疏，竝姑置之，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仍敎曰，其中儒賢疏，自廟堂更爲商確從後，稟處，可也。龍輔曰，向於甲寅年間，因領府事所奏，武弁邊地守令，僉使之瓜前徑遞者，無得用履歷事，有所定式，此非領府事創始之論，卽故相臣兪拓基、鄭存謙嘗所建白施行之事。大抵邊地守令僉使，多是塞上絶遠之地，故武弁之不習風土者，反以徑遞爲幸，邊門數遞之患，武臣躁進之風，皆由於此兩，故相及領府事之相繼陳達，蓋欲矯此等之弊，而中間之乍行旋撤，亦似由於堂上武臣積滯而然也。今則行之十年，果多成效，而第以數少邊地之窠，準瓜旣難，則許多武民，或至再經三經，猶有未用履歷之歎，其爲積滯，勢所必至，而雖當閫禦差出之時，有門閥有地步之武弁，拘於此階，不得陞調，其於朝家用人之方，甚涉可悶，凡事有變有通，卽所謂時措之宜，目今事勢，不可不稍變其規，而如無定限之朔數，則躁進與數遞，必當依舊。臣意則略倣新資營將之例，以十五朔爲限，十五朔以前徑遞者，無得用履歷，十五朔以後，設有貶遞，或繡罷許用履歷，則久任之道，疏通之意，兩不相妨，而如是之後，又或有依舊數遞之漸，則更依領府事所奏施行，無所不可，以此意分付兩銓，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龍輔曰，令前未準瓜徑遞之類，不當追用履歷，以此意一體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鎭寬曰，邊地履歷，當依此定式，而令前武臣之累經邊地，而不得用履歷者，擇其久屈之類，亦爲許用履歷，恐合疏滯之方，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大臣所奏爲之，可也。龍輔曰，秋曹多有擧行之事，而判書李義弼，以其身病，今日次對，亦爲懸病違牌，委屬可㦖，今姑許遞，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龍輔曰，位著乏人，莫近日若，而正卿尤甚，每當排擬，輒患苟艱，吏曹參判金達淳，禮曹參判李魯春，行都承旨林蓍喆，正卿陞擢，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大王大妃殿敎曰，武臣中李堯憲，履歷固優，地處自別，亦爲加資，可也。龍輔曰，喬桐水使見方有窠，而兵判親承下敎，自當擬入矣。上命書傳敎曰，政官牌招開政。龍輔曰，臣於向日動駕之班，因體貌間事，推治摠營之校矣。今聞摠戎使李仁秀，謂以難安，廢却營務，今日次對，亦爲懸病，武將驕慢之習，誠極可駭，施以罷職之典，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錫中曰，摠戎使李仁秀罷職事，命下矣。將兵之任，不可無一刻兼察之人，何以爲之乎？上曰，御將兼察，可也。〈出擧條〉錫中曰，摠戎使罷職之代，御將兼察事，命下矣。御營大將李得濟，卽爲牌招聽傳敎，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鎭寬曰，朝儀軍務，事體各異，而稟事之際，專奏與轉達，層節尤嚴，有不可踰越者。近來殿座時，宣傳官輩，或不關由於承旨，直前徑稟，大違體統，有駭瞻聆，況非軍旅之事，而乃敢越俎猥陳乎？臣聞向來皇壇望拜禮時，宣傳官以班行錯亂，遽有別侍衛記過之請云。班行之未及整齊，責在儀衛，事異軍務，則承宣之請推，可也。宣傳官之直請師律，不可但以妄率言，所關不輕，後弊宜防，雖屬旣往，終不可置而勿論，當該宣傳官李祥，汰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晦祥曰，聖學日就，講筵方開，政宜宿德耆儒，出入經席，朝夕啓沃矣。臣竊見殿下，非不求賢，而未見有林樊之士，來儀朝廷，則或恐殿下之誠意，有所未孚而然也。伏願殿下，益篤誠意，以爲求賢之方焉。上曰，所陳好矣。晦祥曰，臣於昨年，敬奉連山獄按覈之命，元犯好吉，旣先致斃，而査得官隷中當捍不捍，罪狀最重者，衙前宋義欽及唱奴右得，都使令朴八郞、李順得等四漢，勘以一律，狀請蒙允，而伊時因大僚筵奏，有更待指委擧行之關，四漢牢囚營獄，臣則復路矣。伏聞尙今係囚云，當此綱紀解紐，變怪層疊之時，其在懲惡勵頑之道，不宜因循置之。請令秋曹更爲分付該道道臣，卽速擧行之地，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龍輔曰，昨今年來，連因朝家有事，不得知委，而今適無故，依玉堂所奏施行，果爲得宜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晦祥曰，臣於昨年按覈之行，取考《連山邑誌》，則本邑故縣監金弘翼，當丙子之難，率兵勤王，到廣州險川，遇賊力戰，所擊殺甚多，而竟中流矢而死，隨行通引張士貞，抱弘翼屍不去，又爲虜兵所殺，士貞妻末從，歸士貞未滿三朔，而聞士貞死，亦卽自縊死。弘翼殉國之忠，士貞死上之義，末終從夫之烈，一時三節，炳如日星，本邑士民，登聞朝家，有弘翼贈官錄後，士貞、末從旌閭之命，在英廟辛酉，因大臣筵白，又加旌閭於弘翼，逮丙子，又遣禮官致祭弘翼，自本官亦祭士貞、末從之旌閭，而本邑曾有弘翼遺愛碑，仍於碑閣之傍，建士貞、末從之旌閭，煥然丹靑，照人觀瞻，行路之指點興歎者，莫不欽仰於列朝褒忠奬節之聖德，而到今年久，龜趺剝落，棹gg綽g楔頹朽，不蔽風雨，鞠爲茂草，使朝家崇報之蹟，忠烈卓異之節，將至泯沒無跡，湖右識者之嗟傷，亦惟久矣。況今連民愚頑，不知官長，刺殺命吏，如刺褐夫，其在懲惡之道，宜先彰善之政，而弘翼及士貞、末從之事，又在本邑，則褒揚激勸之擧，政合於此時。弘翼則特爲錄後，俾得榮享，士貞、末從，旣無子孫，令本道改建旌閭，一新丹艧，一以慰九原之忠烈，一以聳一方之觀聽，則其於牖民導俗之方，未必不爲一助，故敢此仰達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龍輔曰，玉堂所奏，果好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觀柱曰，金弘翼立慬之節，果爲昭著，而於臣爲旁祖，嫌不敢可否矣。今蒙允愈，私心榮感，不知所以仰達矣。錫中曰，前後飭敎何如，而今日次對，兩司諸臺無一人進參，極爲未安，違牌諸臺，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初三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任希存，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沈鎜，待敎李敎信，假注書兪應煥，別兼春秋金蓍根、趙雲翊，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之。晦祥讀自以馮緄，止會赦歸家。上曰，下番讀之，鎜讀自六年夏五月，止以熲爲校尉。上曰，參贊官讀之。希存讀自《尙書》朱穆，止爲飮食。上曰。閣臣讀之。敎信讀自容問國家事，止成名者甚衆。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或問，止不通賓客。上曰，上番讀之。蓍根讀自公卿大夫，止得無少鷹鸇之志耶。上曰，下番讀之。雲翊讀自香曰以爲鷹鸇，止隕石于鄠。上命陳文義。晦祥曰，陳蕃以三空之說，疏諫校獵，而其曰，朝廷空者，非朝廷之無人也，乃賢者不在位之謂也。若賢者在位，則豈朝廷空，而漢室危乎？蓋漢帝不明於爲官擇人之義，信任奸細，疎遠賢能，以致朝廷之空耳，故人主之用人也，不可不辨別邪正，惟賢是任，伏願體念焉。上曰，周景之言，與朱穆之言無異，而或從或怒，何也？晦祥曰，漢帝不能瞭然於賢愚是非之際，故周景言之，而善心乍動，則能從之，朱穆言之，而讒構間之，則反怒之，若擴充其善心，則賢士大夫日進昌言，漢室庶幾復興，而其奈宦侍奸細之徒，掩蔽聰明，妬賢疾能，使忠言嘉謨，不得陳於王前，此孟子所謂一曝而十寒者也。鎜曰，治國之道，賞罰必明，賞罰明然後，政令得宜，而人皆知激勸矣。今皇甫規之論輸，馮緄之坐免職，由於賞罰不明耳。伏願聖明，每於此等處惕念焉。上命參贊官陳之。希存曰，臣別無可陳之義矣。上曰，陳蕃、李膺，皆有向國之忠，郭泰、徐穉，非不賢矣，而比之陳、李，則似不及矣。仍命閣臣陳之。敎信曰，先儒或以爲，蕃、膺知進而不知退，穉、泰知退而不知進，殊非同舟一榻，出處與共之誼云，而臣意則有不然者。漢於此時，閹宦煽亂，擧世渾濁，而陳蕃之志在掃除，李膺之獨持風裁，豈有意於進取而然哉？只緣當時之人，以離俗爲高蹈，而君臣之義，莫之恤也。以保身爲明哲，而生民之艱，莫之救也。蕃、膺之志，必愍惻於此，欲以忠義，激勵當世，樹立風聲，使君臣之義，冀得以不泯於天地之間，故只知有國，不知有身，身雖見滅，甘心靡悔，將以愧夫爲人臣，而忘國避難者也。若以獨善潔身之士而觀之，雖以蕃、膺之輕生殉國，容或見非，而至於人君之尙論，必以蕃、膺之義爲正，然後可以褒忠節而扶世敎矣。聖敎發問之意，洞見此義，臣固欽頌，而但徐穉、郭泰之流，亦豈以邱壑爲榮華，而樂爲隱遁之擧哉？惟其天地閉塞，君子括囊之時，政所謂大樹將顚，非一繩之可維也。雖以孔門諸賢言之，顔、閔，則不仕於魯，而況穉、泰安能以天下爲己任乎？以此言之，陳、李、徐、郭之或出或處，不害其同爲君子也。惟其君子之出處，治亂係焉，天下治則君子在朝，而淸議行於上，天下亂則君子在野，而淸議行於下，雖極亂之世，未嘗無君子，而淸議之不泯，譬如群陰用事，陽猶有不可泯之理矣。但朝廷濁亂，則淸議不得不行於下，淸議在下，則其勢必壅遏乖激，如水之逆行，而必成滔天之禍矣。然則徐穉、郭泰之流隱遁不出者，實爲人君大加反省而鑑戒處矣。上掩卷，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4日
[编辑]兼都承旨林蓍喆〈病〉。左承旨金明淳〈坐直〉。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曺錫中〈坐〉。右副承旨李文會〈坐直〉。同副承旨趙萬元〈在外〉。注書洪遇燮〈仕〉朴宗琦〈受由在外〉。假注書兪應煥在直。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明淳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文會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曺錫中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明淳啓曰，同副承旨閔命爀，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趙萬元落點。
○曺錫中啓曰，事變假注書崔秀俊，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明淳曰，進講入侍。
○李文會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文會曰，只推。
○崔秀俊改差，代以金秀鍾爲事變假注書。
○傳于李文會曰，召對爲之。
○曺錫中啓曰，奏御文字，何等審愼，而義禁府時囚罪人李鼎植照律啓目中，非議親之親字，落漏不書，事極疎忽，臣之矇然捧入，不勝惶悚，而當該堂上，不可無警，推考，何如？傳曰，允。爾亦推考。
○以右議政金觀柱焚黃呈辭，傳于金明淳曰，給由馬，澆奠床備給。
○金明淳，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校理申絢，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申絢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明淳曰，只推，更爲牌招。
○義禁府啓目粘連，吉州前牧使金聖和矣本府議啓內，軍器所重，何等至嚴，而別置他庫，私自出納，有此失守之擧，已極疎虞，而人命之因此致死，至於三人之多，尤萬萬驚駭，以此照律罪，杖八十，徒二年收贖，公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向前閔修顯亦，殿牌作變，罪關大辟，其所究覈，固宜詳愼，而本邑招案之初不推見，已極疎忽兺不喩，鎭校之捧賂作姦，矇不覺察，事極可駭，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向前李國標亦，以科外之事，侵責邸吏，前後飭禁，不啻申嚴，而謂有謬例，無難犯科，其在徵後之道，不可以未及徵捧，有所原恕，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向前南建九亦，場外儒生輩成黨攔入，有此無前之擧，而身爲禁亂官，不能檢戢，溺職之罪，在所難免，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向前韓用夏亦，邊上重地，私採金銀，朝家飭禁，前後何限，而身爲邊將，一任奸民之潛採，有此帥臣之論啓，已極駭痛，而乃於淑問之下，敢以橫被構誣樣，肆然納供，欲爲漫漶之計者，尤萬萬無嚴，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
○癸亥九月初四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曺錫中，記事官洪遇燮，別兼春秋金蓍根、趙雲翊，領事徐龍輔，檢校直閣沈象奎，侍讀官李晦祥，以次進伏訖。龍輔曰，日氣稍寒，夜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國風》已畢講，而《小雅》方始矣。自上每講前受音一遍，而今日則置之，似好矣。龍輔讀自呦呦鹿鳴，止鹿鳴三章。上讀新受音一遍訖。龍輔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龍輔曰，此篇卽《小雅》，而雅者正也，比《國風》義尤切實，而此章乃賢君待賢賓之詞，吹笙鼓簧，承筐是將，是待賓之禮也，人之好我，示我周行，是求賢之意也，以此觀之，則古之賢君，必欲聞大道者，誠甚切至矣。上曰，周行何不求聞於常時，而必於燕饗之時求聞者，何耶？龍輔曰，常時豈不求聞，而燕饗之時，亦欲聞之矣，未知其時嘉賓之所告何如，而禹之所告舜曰，罔失法度，罔遊于逸，皐陶之賡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蓋元首股肱，一體相須，故元首明然後股肱良，股肱良然後庶事康，若元首叢脞，則股肱也，庶事也，從而有惰與墮之患矣，咸有一德，終始惟一，是乃日新，《說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周公曰，所其無逸，召公曰，不作無益害有益，今此鹿鳴嘉賓之所告者，似無勝於伊、傅、周、召之所陳矣。孟子之告齊、梁之君者，不過以存天理遏人慾，諄諄不已，程子、朱子亦皆以萬化之源爲本，大抵天理明，然後人慾可遏，人慾如未淨盡，則天理不得流行矣。且以後世章奏間陳勉之辭看之，亦不過以人主一心，爲萬化之源，以勉聖學，爲正心興化之本，驟看則似不新奇，而人君治平之道，豈有過於明理遏慾者哉？然而非講學，則無以明理矣。且凡事皆有時，時不可失，雖以閭巷間言之，若過十五六歲，則有難成就於學問，而過此以後，雖有所學，皆不堅固，顧今聖智天縱，睿學日就，若無待於加勉，而此時講學，尤不可以少忽矣。舜大聖也，而禹之進戒也，曰，毋若丹朱傲，禹豈不知大舜之德，必不爲丹朱之傲，而勤勤若是者，以其忠愛之至也，伏願孜孜於講學，以明理正心爲本焉。上曰，閣臣陳之。象奎曰，《小雅》皆正也，而此鹿鳴章，則雅之第一篇也，一篇宗旨，在於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八箇字，語未畢，上曰，初章則言示我周行，第二第三章，則更不提說，何歟？象奎曰，鼓瑟吹笙，承筐是將，是外示禮待之意也，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是內盡悅豫之情也，心誠好之，敬又將之，使嘉賓卽其恩禮之厚，而欲聞大道之言，則周行二字，雖不更提於二章三章，而導言之意，自在其中矣。人君求道之意，若如是懇切，則在下之人，孰無盡忠之心乎？後世則人君之求之也，未能慇懃，人臣之陳之也，亦欠忠懇，而苟或不待上之求之，而先告嘉謨，則有遏格不入之歎，有掩翳不章之弊，隨事陳戒，雖在於人臣，而其所虛受之方，實係於在上者之導率矣。朝曰，君臣，燕曰，賓客，此詩所以待以賓禮者，卽求告周行之故也，人之好我，示我周行之義，反復講究，則似有實效於聖工矣。上曰，玉堂陳之。晦祥曰，大臣、閣臣，已盡仰陳，別無可達者，而鼓瑟吹笙，承筐是將，是賓主燕樂之意也，德音孔昭，示民不恌，是上下期勉之辭也，或過於燕樂，則其弊也淫，或主於嚴畏，則易至於疎矣，故曰，承筐是將，又曰，示民不恌，可謂恩禮之各得其正矣。上曰，君子云者，人君之謂乎？象奎曰，似是人君與賢人之通稱矣。上曰，私惠不歸德，君子不自留焉者，何耶？龍輔曰，以私意爲惠，而不本於德義，則君子所以不肯留處也，今所云周行者，大道也，盡其恩禮，欲聞其大道，則在筵嘉賓，亦豈不樂告而願留乎？孟子曰，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之外，人君如無虛受之意，則雖賢者，必不樂告矣，人君如有至誠求助之意，雖凡人，皆欲盡忠矣，以今世言之，出入筵席，左右文陛者，未必皆是善人，而自上若開懷而受之，虛襟而聽之，則忠言嘉謨，將日進於前矣。士生斯世，孰無願仕之心，而願仕者，將欲行道也，是故孔子轍環天下，孟子遊於齊、梁，皆欲行聖人之道也，道之所在，卽君子可仕之義，而不求其道，惟榮祿是貪，則是患得之鄙夫也，非所謂君子之仕也。上曰，此章是誰之作耶？龍輔曰，臣雖未能的知誰某之所作，而必是賢者所作矣，禮樂不備，則賢者不肯留，不備而留者，則非賢者矣。今於講學之時，自上如欲聞周行，則不但登筵諸臣，各盡其所見，天下之賢者，皆于于而來，樂告其大道矣，昨亦以講學仰勉，而講學之道，最貴不息之工，雖値殿座之日，必勿停講，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殿座日進講之或先或後，當臨時下敎矣。象奎曰，若終日殿座，則似難開講矣。龍輔曰，終日殿座，則自當頉稟矣。世宗朝，當郊館送勅之日，亦不廢三講，一日讀《綱目百遍》，至今傳爲盛事，以是禮樂文物，皆是世宗朝所創矣。上命掩卷，龍輔曰，俄於閤外聞玉堂之言，則金弘翼已爲正卿贈職云，弘翼之節義，雖曰卓然，旣爲正卿贈職，則似不當加贈矣。晦祥曰，臣於昨年按覈連山時，見邑誌，則金弘翼贈職，不過承旨，故昨筵有加贈之請矣，俄於政院，得見文蹟，則已贈諡矣，贈正卿然後必贈諡，此則不必加贈矣，以臣昨日擧條中，刪去加贈二字，似好，故敢此仰達矣。龍輔曰，玉堂擧條中加贈二字，改付標，則好矣。上曰，依此爲之，可也。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初四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待入侍時，參贊官金明淳，檢校直閣沈象奎，侍讀官姜浚欽，檢討官沈鎜，假注書兪應煥，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浚欽讀自夏五月，止詔擧賢良方正。上曰，下番讀之。鎜讀自中常侍，止卓茂二祠。上曰，參贊官讀之。明淳讀自夏五月太尉，止地震。上曰，閣臣讀之。象奎讀自立貴人，止幽竝涼州。上曰，文義陳之。浚欽曰，張敞云，懇懇用刑，不如行恩，孶孶求奸，不如禮賢，化人在德不在刑，此言甚好矣。上曰，張敞之言雖如此，而用刑處自不得不用刑，求奸處自不得不求奸。明淳曰，敎化固爲刑政之本，而其於不得不用刑處，亦烏可已乎？此大舜之所以誅四凶也。浚欽曰，近來邪學，甚於苗頑，故不可不以鈇鉞待之，俾無易種之患，而若不能興學校而明道學，則邪說無以止熄矣，臣之向日一疏，猥蒙隆批，其一條卽學校事也。蓋自先朝培養之後，人皆知吾道之可貴，頗有向學之漸，而今則依舊，又頹靡不振矣。臣於平日，每以爲憂，今玆仰達，若治邪之方，則申飭京外，無敢少忽，而自上，必以興學校爲務焉。象奎曰，治邪與此段文義有異，此段旣曰用刑，求奸不如行恩，禮賢則以寬爲主，治邪如《書》所云，劓殄滅者之類，則以嚴爲主，由是觀之，其義不相襯切矣。浚欽曰，蓋闢異端明吾道，如內修外攘，不可偏廢，則劓殄滅之，俾無易種，卽臣本意，而若夫闢異端之本，則在於明吾道，比如元氣不能充實，則外邪不能自退矣。鎜曰，桓帝之詔擧賢良方正，以外面見之，似若爲時政中開眼處，而究其實，則不過遇災異備故例而已，何嘗有實用賢良方正之意哉？故人君之求賢，在於誠不誠耳。伏願殿下，招徠儒賢，務積誠意，期於必致而後已焉。上曰，當留念矣。明淳曰，桓、靈之世，果不見賢者之進用，則所擧賢良，特文具也。上曰，高帝以馬上得天下，而猶以大牢祀孔子，今桓帝乃親祀於老子乎？文帝亦嘗祀於老子，而猶遣內侍矣。明淳曰，然矣。桓帝實心好祈祀，故壇飾郊樂，靡不用極，夫人主之好惡，而治亂係焉，好宦侍則宦侍權重，好賢良則賢良日進，今桓帝好賢良之心，不能勝好宦侍之心，故漢室遂微矣。上曰，胡騰之請以荊州刺使，比司隷校尉，渠則自同都官從事者，無乃司隷校尉及都官從事，不從行幸而然耶？明淳曰，其從與不從，有未可知，而乘輿所幸，卽爲京師，則胡騰所請，亦無不可矣。上曰，今世亦用蒲鞭爲治乎？象奎曰，非劉寬之溫仁，不可，而乃若百姓，則與劉寬之時，奚異哉？見其本傳，畜生叱婢之說，而可知其溫仁矣。上曰，劉瑜、荀爽，何以拜官乎？象奎曰，漢家故事，三公薦辟，雖死後，必用其人，劉瑜卽楊秉之所辟，而荀爽又擧以至孝者也，故桓帝皆拜議郞、郞中矣。上掩卷。浚欽曰，科場濫雜之弊，莫甚於近日，雖以式年東堂言之，明經儒生之外，例不敢冒赴，而近年以來，科規不嚴，僥濫成風，素無帖括之工，而遽懷圖占之心，今年則冒稱明經者，指不勝摟云，風傳之說，雖難盡信，而此說一播，有識寒心，況彼遐土寒儒，十年攻苦之餘，安得無一朝解體之心乎？曩在先朝，飭禁截嚴，故爲人代述者，尙不敢冒入，而今乃稱以明經，冒沒入場，紀綱所在，關係非細，防奸之道，例有入門講及堂上講，而入門講則有名而無實，堂上講則廢却者居多，故僥雜之弊，於是乎日甚，今番則另加嚴飭，申明舊例，捧講之節，使之着意擧行，若有如前冒入之弊，則令廟堂察飭，隨現重繩，斷不可已，臣適登筵席，開場隔日，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仍命退，諸民以次退出。
9月5日
[编辑]兼都承旨林蓍喆〈病〉。左承旨金明淳〈坐直〉。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曺錫中〈坐〉。右副承旨李文會〈坐直〉。同副承旨未差。注書洪遇燮〈仕直〉朴宗琦〈受由在外〉。假注書兪應煥〈仕〉。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都提調徐龍輔，左承旨金明淳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曺錫中，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金明淳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文會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曺錫中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明淳啓曰，新除授同副承旨趙萬元，時在京畿水原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李文會啓曰，刑曹判書金達淳，參判徐瀅修，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竝依定式，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文會曰，進講入侍。
○金明淳啓曰，東堂文科初試一所試官李東稷、申鳳朝、韓致應，二所試官金載翼、申大尹牌不進，無以備員受點，令該曹更爲擬入，何如？傳曰，違牌人只推，更爲牌招。
○金明淳啓曰，東堂文科初試一所試官李東稷、申鳳朝，二所試官金載翼、申大尹再牌不進，無以備員受點，令該曹更爲擬入，何如？傳曰，允。
○金明淳啓曰，卽者修撰沈鎜，以其親病，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明淳曰，召對爲之。
○以文二所試官李東煥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明淳曰，只推。
○以東堂文科初試一所試官李東稷、申鳳朝，二所試官金載翼、申大尹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明淳曰，只推。
○以武二所試官洪時溥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曺錫中曰，只推。
○李文會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文會曰，只推。
○傳于李文會曰，摠使疏批已下，卽爲牌招，使之受符。
○李文會啓曰，摠戎使金思穆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密符敎諭書傳授，一時爲急，如是違牌，事甚未安，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文會啓曰，摠戎使金思穆再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密符敎諭書傳授，一時爲急，如是違牌，不卽承膺，事體所在，誠極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嚴飭牌招。
○以校理申絢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明淳曰，只推。
○金明淳，以奎章閣言啓曰，先朝御考恩賜儒生二十九人內，戊午三月日次儒生殿講時式年會講未入格人，更試一經，依御考例，給一分幼學尹昇運、任弘瑞、金聖魯，給半分幼學金有行、李益坤、鄭天休、金相鉉、金永範、徐志學、崔正翰、朴熙輔、李龍運、金世忠、權漢敎、裴瀚、徐承烈、李鈍等十七人，以前所受給分帖來納，故依節目考準案冊，成小帖粘連分給後，知委禮曹及四館所，許赴於今此式年東堂文科初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明淳，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奎章閣移文，則先朝御考恩賜儒生二十九人內，戊午三月日次儒生殿講時式年會講未入格人，更試一經，依御考例，給一分幼學尹昇運、任弘瑞、金聖魯，給半分幼學金有行，李益坤、鄭天休、金相鉉、金永範、徐志學、崔正翰、朴熙輔、李龍運、金世忠、權漢敎、裴瀚、徐承烈、李鈍等十七人，以前所受給分帖來納，故依節目考準案冊，成小帖粘連分給後，知委禮曹及四館所，許赴於今此式年東堂文科初試事，啓稟蒙允事移文，而四館所牒報內，壬戌二月春到記殿講入格幼學李𪺅，癸亥閏二月春到記殿講入格幼學鄭藎，以上直赴會試，壬戌二月春到記殿講入格幼學趙永傑、金仁大，同年九月秋到記殿講入格幼學愼宜燮、金志濂，以上給二分事，命下，而依例分等許赴事，報來矣。試考幼學李𪺅等二人，直赴會試，試考給二分幼學趙永傑等四人，御考恩賜給一分幼學尹昇運等三人，給半分幼學金有行等十四人，依例許赴於今此式年東堂文科初試，較藝等第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金明淳，以禮曹言啓曰，本曹正郞崔之聖呈狀內，矣身素患痰癖之症，當此換節之時，一倍添劇，時日之內，萬無起動供職之望，卽速入啓遞改云。身病旣如是，則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曺錫中，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哨官金敬默，受由過限，依例汰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大護軍金思穆疏曰，伏以，臣於月前，情危病苦，冒控辭本，反承諄複之聖批，荐違嚴召，旋蒙劇任之恩解，知我者天，曲爲之地，臣且感且惶，不知所云。第因名姓之猥玷於政注，以致煩言之復達於聰聽，慙恧懍怖，無面可顯，逬伏楸舍，杜門悚息，自分爲明時之棄物，不自意摠帥新除，忽及於僇廢之蹤，繼而馹召有命，臣以首頓地，惟有感淚之被面。噫，以臣遭罹，尙可以復起爲人哉？樞銜衛班，前後暫膺，雖或夤緣事會，而一自銓疏之出，益見公議之嚴，矧玆戎垣重任，有非閑局之可比，廟剡謬擧，尤切私心之不安，未就一節，更何可論？且臣狗馬賤疾，雖未敢每每煩溷，而近因日候之猝涼，諸症一倍添劇，委身床笫，㱡㱡待盡，命之窮矣，謂之何哉？將臣處義，有關師律，久淹鄕廬，亦所不敢，力疾擔羿，來伏城外，而廉防旣重，病狀又劇，趨膺無路，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辜恩慢命，罪合萬戮。玆不得不略暴血懇，疾聲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曲賜哀憐，亟命鐫削臣新授職名，仍令永刋臣仕籍，以謝銓議，重勘臣瀆擾之罪，以嚴國綱，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於是任，尤無可引之義，勿辭，卽爲受符。
○兼都承旨林蓍喆疏曰，伏以，臣卽伏奉除旨，以臣爲資憲大夫知中樞府事兼承政院都承旨，臣聞命驚惶，莫知所以措躬也。伏念，臣以儱侗無似之賤品，立朝居然，近四十年所矣。才具蔑效於當世，謬恩徒荷於三朝，內外揚歷，罔非逾濫，而況又近年以來，偏被眷顧之恩，頻叨近密之職，日月之寵光憑依，葵藿之微忱獲遂，恩至渥也，榮至極也。自顧衰朽，報答無階，每自循省，惶愧深增，夫豈有一半分進步於加於此之望，而今此誤恩，遽及於臣身，正卿資級，何等峻秩，而顧玆寵命，雖緣位著之承乏，愼厥爵賞，實是有國之大政，況今新化淸明，百度惟貞，尤宜才彦之克選，爵秩之無濫，而乃以如臣譾劣，苟然備數，負乘之誚，猶屬臣身，名器之玷，所關非細，臣雖欲貪恩冒榮，揚揚進身，其於累聖朝之愼簡，招四方之嗤點何哉？玆敢略入文字，仰瀆崇嚴。伏乞聖慈，特軫重秩之不可輕授，俯諒臣言之非出飾讓，亟收恩命，以重公器，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行公。
○刑曹參判徐瀅修疏曰，伏以，臣杜門日下，息影朝端，春秋之宿夢已泠，風波之餘悸尙怔，自分爲聖世之棄物，而不復數於纓緌之列，久矣。春間喉院之除，夏秋周廬之命，仰感收錄之洪私，豈不欲竭蹶趨造，而譬如傷弓之禽，破膽於曲木，逸網之獸，殞心於垂蔓，屢犯逋慢之誅，未暴叩謝之忱，顧其情亦悲且慼矣。今玆秋官新銜，重紆聯翩之恩旨，臣於目下，旣無踪地之自阻，數次引遞，抑云處義之一伸，而然且怵惕逡巡，步武不前，若不知君命之不宜虛辱，行止之不容無說者，此其中必有甚不得已者存焉。嗚呼，臣世荷寵祿，與天無極，四葉六卿，同朝所罕，而惟是命途畸窮，閱歷艱險，手擧足投，動觸駴機，耳語目論，爭相下石，蹟其終始，無日不盤旋於羊腸九折之間，則畢竟拔諸坑坎，置諸袵席，使生死俱全，門戶如舊者，伊誰之賜也？己亥之不死于國榮，壬子之不死于東浚，寤寐追惟，我先朝華枯肉骨之澤，卽臣家世世子孫所共銜鏤，而若夫再昨年所遭，乃以力陳筵席，感回天心之誠忠，不幸反罹於背馳，此義之兩賊論啓，如墜霧雺，如骨荊棘鬨堂而相詈者，未必聞其情實，仰屋而興嗟者，亦未詳其所以冤，而猗我慈聖殿下，荐降綸音，曲加舒究，首尾屢數百言，諄諄慨惜乎樹立之掩覆，微疵之吹覓而至於設有大此之罪，猶當十世宥之，使義理不泯之敎，則詞嚴義正，昭揭訓典，直與先朝千載竹帛之雲章，朝鮮封不動之褒諭，相爲表裏。嗚呼，人臣而得此於君上刀鋸鼎鑊，尙且甘心，況於入地之後，厚沾自天之渥，奬借便隆，昭釋備至，此其所以誇耀於九京，激感於百代者，奚但一人一家之榮遇云乎哉？嗚呼，物無答施於天地，子無謝生於父母，此恩此德，爲後人者，亦曷有報塞萬一？只有父子兄弟齊發誓願，念念頌祝，人人隕結而已。臣自受恩以來，每食三歎，頻夕屢興，心口相謀，未知死所，苟可以筋力奔走，粗效於驅策之末，夷險燥濕，顧何敢擇，而奈其年旣衰謝，病又纏綿，短情弊盡於苞桑，晩計戀切於豐草，雖以聖明再造之身，未忍便訣，遽逋田野，而名利之關，得失之場，思之齒酸，言之骨寒。臣嘗愛古人之言曰，世態物情，落小便宜，輒有說話，不如喫虧者之稱冤道屈，煞有餘地，臣今濱死阽危，僅而獲免，一門頂踵，都歸造化矣。夫福不可以屢繳，倖不可以常覬，縱聖明猶欲薰沐而陶甄之，臣復何心，脂舝僨乘，間關畏途，罔恤末梢之狼狽，忍負全保之德意哉？召牌之下，披瀝衷懇，冒瀆宸嚴，冀垂矜察。伏願聖慈，特準臣所辭，仍許臣逬退，俾臣得以優遊太平，勉卒餘景，千萬血祝，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行公。
○校理申絢疏曰，伏以，臣不孝無狀，去歲辛酉三月，慈母捐背，臣以謝恩使書狀官，先已赴燕，漠無知識，行邁不已，及至五月晦間，還到柵門，始得承訃，悠悠天地，此何人斯？銜使命者，禮不許聞喪卽奔，而特蒙聖朝體下之仁，副使代察臣任，臣得以星夜奔哭於亡母入土之前，感恩銘髓，欲報罔極。噫，親在遠遊，聖人之至戒，將母來諗，使臣之常義，而臣於其時，不能以一辭仰籲，離捨老親，備員於例行之使，上而委命草莽，下而不獲終養，永爲忠孝之罪人，臣實自罹，尙誰怨尤？冥頑之極，不卽溘滅，忍見歲月嬗易，稅服之制，居然卽吉，臣方俯仰冤號，追訟罪愆，無復意於人世，迺者恩除屢降，召牌荐臨，臣固知聖慈天覆，終始哀憐，不欲棄絶，而臣顧何心，抗顔復進於班行之後哉？嗚呼，臣受恩先朝，曠絶千古，而梧雲永邈，未遂褥儀之忱，到今一分自效，惟在於隨遇殫竭，況此逖違之餘，重入經幄，獲覲耿光，豈非臣之至願，而悲苦之思，自別於人，甘自廢棄，念斷榮途。且臣目下情理，有萬萬切迫者，臣父臣大羽，衰病侵尋之中，近復以膈痞之疾，食飮全却，委頓牀席，所見極其凜綴，藥餌調將，此時爲急。臣於是，實無相捨供職之望，玆敢披瀝衷懇，冒徹崇嚴。伏乞聖明，俯垂鑑諒，亟命遞臣職名，以安賤分，俾得專意救護，仍治臣瀆擾之罪，以肅朝綱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
○修撰沈鎜疏曰，伏以臣朝自講筵，退歸直廬，得接家信，則臣之八耋老父，自夜來猝得暴泄，度數無常，委頓床褥，方在奄奄中云。臣本終鮮，藥餌之節，扶護之方，更無他人，自聞此報，五內煎灼，所當卽地陳章歸視，而適値試牌之出，已於閤外，懸進字矣。拜章徑出，極涉惶悚，故方此焦遑悶迫之際，自臣家繼又專伻，以爲臣父病情，轉益危劇，促臣歸護，臣情到此，益復罔措，不得不疾聲仰籲，徑出禁扃。伏乞亟遞臣所帶職名，俾便救護，仍治臣擅離之罪，以肅朝綱，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
○癸亥九月初五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李文會，假注書兪應煥，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領事徐龍輔，檢校直閣沈象奎，侍讀官沈鎜，以次進伏訖。龍輔曰，夜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讀前受音一遍訖。龍輔讀自四牡騑騑，止四牡五章。上讀新受音一遍訖。龍輔解釋文義以奏。上仍讀五遍訖。龍輔曰，此詩之歷探人情，可謂切實矣。使臣之職，上之德化焉必宣，下之疾苦焉必察？惟以王事靡盬爲憂，而乃若原濕之馳驅旣久，父母之將養不遑，則亦豈無私情之傷悲乎？特先公後私，故在下者不敢自道矣。於是乎在上者，歷探其情而勞之曰，爾不遑啓處乎，不遑將父乎，不遑將母乎？下雖不言，上已察之，使君臣上下之間，情意流通，則在下者雖勞而不以爲怨，試以東山詩觀之，周公作詩勞之，而民不知有東征之苦矣，是以在上者，必以體下爲務。《中庸》九經曰，體群臣，苟能體之，則上下之間，有流通之喜，而無隔絶之患矣。象奎曰，程子嘗以有功，而上不知爲戒矣。夫先王之使民也，務爲感悅其心，觀乎《易》兌之象，則陽剛居中，天地萬物自然有悅之之義，推此悅之之道而使民，則民豈有不悅者乎？鎜曰，人君能盡君之道，通下之情，則非但使臣爲然，雖百姓，亦必察其隱矣。未知殿下今秋行幸時，有講究民隱否乎？臣以爲今秋年事，某處之爲饑，某處之爲豐，預爲知入，雖九重之中，嘗知民間之疾苦，宜矣。上曰，此章獨再言不遑將母者，何也？龍輔曰，孔氏云，母以恩意偏多，故承上章而再言之也。上曰，此章曰，將母來諗，此謂如有加於此之事，則使之來告耶？龍輔曰，在上者必欲通下情，故使之來告也。象奎曰，此詩之歷探人情，慇懃惻怛，若是丁寧，則可謂不待來告而知之也。龍輔曰，以此詩通上篇鹿鳴之什而觀之，則君臣之間，情意流通，治法政謨，蔚有可觀，此所以致西周之盛也。上曰，此詩誰所作也？象奎曰，非人君自作之也，時人述上之所以體下之情而作也。龍輔曰，古人觀詩，或有斷章取義而見之者，如《大學》引綿蠻黃鳥，止于丘隅，以爲止於仁，止於慈之證矣，《論語》曰，學而時習之，釋之者曰，習鳥數飛也。夫鳥始學飛，今日明日，日日數飛，學問之功，亦類是矣。此章曰，翩翩者鵻，載飛載下，臣以爲，依《論語》鳥數飛之飛字看，好矣。上曰，集于苞杞之杞，是何物也？龍輔曰，枸杞也。象奎曰，大臣所奏學問之說，儘好矣，學與問不可廢一，記曰，博學之，審問之，《論語》曰，勤於學而不恥下問，《仲虺之誥》曰，好問則裕，自用則少，大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顔子以能問於不能，此正如車輪鳥翼，不可偏廢者矣。學之道專在於問，問然後能博，故君子之學，尤貴於問也。講筵之所以資益者，只是問難一事耳。若於問難，上不能致力，則何補於聖學哉？玉堂故事進講之際，自下有仰質之例矣。伏願每於講筵，有疑難處，上下互相質問，期於通其義而後已，好矣。龍輔曰，閣臣所奏，誠得之矣。顔子之所以爲顔子者，以多問於寡，以能問於不能也，舜之所以爲舜者，以好問好察邇言也。彼海之所以爲海者，亦類是焉。若擇細流，則豈成其大乎？肅廟朝金昌協，每有仰質其不知處，古則君臣之間，固如是矣。龍輔曰，日讀幾遍乎？上曰，讀七八十遍。龍輔曰，讀大旨乎？上曰，有時讀之矣。上掩卷。龍輔曰，藥房鰕醢，品不如前，連爲嚴飭，而聞畿伯自營門，亦嚴飭於貢人云矣。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初五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金明淳，直提學金近淳，侍讀官姜浚欽，檢討官申溆，記事官洪遇燮，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之。浚欽讀自殺南陽太守，止奏當棄市。上曰，下番讀之。溆讀自山陽太守，止洽於下矣。上曰，參贊官讀之。明淳讀自帝不納，止司寇論刑。上曰，閣臣讀之。近淳讀自永平以來，止名之爲賈。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河內張成，止策免之。上曰，上番讀之。秉喆讀自時黨獄，止待之彌厚。上曰，下番讀之。雲翊讀自以竇武，止大人領之。上曰，文義陳之。浚欽曰，創業之主，身經百艱，故擧皆憂勤，而守成之主，狃於治平，故每多逸豫，漢之高皇、光武，所以得天下者，始甚勤苦，而至於末葉，則宴安成習，漸爲凌替，故陳蕃至以小家百萬之産，尙恥失業，戒桓帝之懈怠失業，此誠守成之切戒也。今殿下雖當久安長治之後，常念祖宗創業之難，而不敢自暇自逸，則其於爲國乎，何有？上曰，下番陳之。溆曰，文義別無可陳者，而第以皇甫規事觀之，則當時用人之失宜，可知也。范滂、陳寔之流，皆以賢士而抵罪，故皇甫規恥不與於黨禍，至於上言請坐，若黨禍諸人皆賢士，則豈可自願於被罪乎？察其善惡，而用捨得其宜，則國可以治安矣。上曰，參贊官陳之。明淳曰，今日所講，卽漢之黨錮事也。李膺、范滂之徒，雖非純正學問之士，而皆當世之名流也。語未畢，上曰，殺南陽太守成瑨之殺字及策免太尉蕃之策免二字，皆朱子筆法歟？浚欽曰，然矣。近淳曰，殺字卽非其罪而殺之之謂也，綱之特書，果是朱子筆法，聖敎誠至當矣。明淳曰，李、范諸人，卽國之元氣，而桓帝盡殺之，國隨而亡，可不歎哉？以《綱目》所記觀之，初則帝大怒，又帝震怒，又帝愈怒，言若拂意則輒怒，桓帝之氣像，卽一箇怒字也。雖匹夫，隨事發怒，則尙不可以做事，而況居帝王之位，而御萬機之煩，先事而發怒，聽言而輒怒，則何可以平治國家乎？桓帝固不足言，而大抵七情之中，惟怒易發而難制，最有害於爲政，此等處亦望加勉焉。上曰，閣臣陳之。近淳曰，參贊官所陳黨錮之禍者，誠是矣。孔子曰，邦有道則危言危行，邦無道則危行言遜。今此黨錮諸人，不知言遜之戒，至於取禍，實爲此人輩可惜，而人若至於言遜之境，則其國已危矣，更何足道哉？此則爲人上者，所當留意察識處也。且當時有謠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陽太守岑公孝，以太守而信任功曹，因是美事，而有若嘲笑者然，其時輿誦，亦未知出於眞正是非，而范滂、岑晊，旣皆賢士，則使之委任，足了一邑事矣，爲太守者，豈非勞於求賢，逸於任人者乎？郡邑之得功曹，猶國家之得輔弼也。若使宗資成瑨，聞此謠而疎外不用，則其可成說乎？當時諸宦用事，陽九極否之運，而惟陳蕃之爲太尉，卽一線陽氣也。以其言甚切至，而終至策免，桓帝之昏亂，尤無可救者矣。浚欽曰，諱其言切，而以辟召非人策免者，乃是一擧而兩失也。顯然拒諫者，猶是陽證，其失猶可諫止，而强勉他事，以罪言者，則其心尤爲不正，終不可與入於堯、舜之道者也。近淳曰，桓帝費盡心機，以避拒諫之名，而書之國史，傳之萬世，則眞所謂欲蓋而益彰者也，可不懼哉？浚欽曰，襄楷之疏，可謂直言竭論，而其言黃、老浮屠處，太涉𪢬圇，略無闢廓之意，若使有識者當之，則必先言老、佛之弊，次及匡救之義，而惜乎楷之學術，不能知此，乃以桓帝之耆欲不去，殺罰過理，謂不足以學老、佛，其意似不以老、佛爲非也，此專由於漢世學術不明而然矣。上曰，賈彪之拒門不納岑晊之事，何如耶？浚欽曰，以其亡命也，故賈彪以爲不是，而拒門不納矣。明淳曰，賈彪決非畏禍而不納矣。汝南之民，貧不能養子，而賈彪嚴爲其制，數年之間，養子者至於千人之多，彪之功誠大矣。桓帝則不知百姓之疾苦，至於賣官鬻爵，極天下之麗，單天下之味，雖於千載之下，志士之興歎，庸有極哉？上曰，膺等之下北寺獄者，尤豈非大段不善處者耶？明淳曰，班下郡國，逮捕黨人，已極慘切，而至下於北寺獄，則桓帝之放倒無忌，尤可見矣，聖敎至當矣。近淳曰，廷尉獄則以陳蕃不肯平署之故，不能使外朝顯治之，遂下於北寺獄，此獄出而鍛鍊尤酷矣。明淳曰，自古小人之讒君子者，多以黨之一字爲言者，漢家有此黨禍，而唐之淸流之黨，亦如是矣。至於我朝，又有己卯之黨禍，所謂黨者，不可無也。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君子與君子相從，文士與文士相會，以至百千萬事，莫不皆然，此自然之勢也。先正臣李珥亦云，三代之時，亦自有黨，八元八凱，是亦爲黨，此乃至論，朋黨論，亦言之詳矣。大抵君子與君子爲黨，有何害於國家，而小人之謀害善類，則必以一黨字構捏，此等處亦望監戒焉。浚欽曰，不但君子有黨，小人亦皆有黨，《易》曰，朋友講習，傳曰，有朋自遠，君子固未嘗無朋，而小人之爲惡，亦必廣樹黨與，以濟其私，小人何嘗無黨耶？單超、徐璜，威行天下，則其時附麗之徒，似不下於部黨，而第桓帝見欺於宦官，故只知有黨錮諸人，而不知宦官之有黨也。蓋爲善之黨，惟恐其小，而爲惡之黨，不可不早除也。上曰，房植、周福兩人，孰優乎？浚欽曰，周福則當時以爲因師獲印，而房植則有名當朝，至以爲天下規矩，則植優於福，可知矣。近淳曰，當時以因師獲印譏之，而《書》曰，舊學于甘盤，福苟賢也，則是甘盤之舊也。桓帝之用之是也，但未知其人實行何如耳。浚欽曰，自古黨論，其始也，則不過微事，而轉輾層激，至不可救，若果淸議在上，早定是非，則必無難救之患，而亂世，薰蕕莫辨，好惡拂人，故雖以人主之尊，不能禁於拂鬱之論，所以黨習日錮，而國受其病矣。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6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載翼〈坐〉。右承旨金明淳〈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李文會〈坐直〉。同副承旨朴崙壽〈未承牌〉。注書洪遇燮〈仕〉朴宗琦〈受由在外〉。假注書兪應煥〈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明淳啓曰，明日再明日，光陵忌辰祭齋戒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明淳啓曰，左副承旨曺錫中，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與都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傳于林蓍喆曰，進講入侍。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載翼落點。
○林蓍喆啓曰，新除授左承旨金載翼，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文會啓曰，摠戎使金思穆，特敎申飭之下，謂有情勢，奉牌闕外，無意承膺，揆以事體，極爲未安，推考，何如？傳曰，更爲從重推考，嚴飭入來受符。
○李文會啓曰，摠戎使金思穆三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密符敎諭書傳授，一時爲急，特敎嚴飭之下，連事違召，無意承膺，事體所在，極爲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四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文宰去就，雖與武將有異，旣承批之後，如是屢違，非但分義，亦關師律，爲先從重推考，違牌，勿爲呼望。
○李文會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文會曰，只推。
○傳于金明淳曰，在外吏曹參議許遞，今日政差出。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徐瀅修、朴崙壽落點。
○任希存啓曰，同副承旨李文會，今方入侍，臣希存吏兵批兼進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書徐邁修進，參判未差，參議尹光顔在外，左副承旨任希存進。以沈象奎爲大司諫，金在昌爲副應敎，李勉昇爲副修撰，吳載紹爲禮曹參判，金箕象爲刑曹參議，申光軾爲吏曹正郞，金鳳淳爲戶曹佐郞，林景鎭爲奉常判官，李顯相爲校書校理，李百膺爲假引儀，贈吏參金履鉉贈吏判例兼，贈吏議金範行贈吏參例兼，贈僕正金養謙贈吏議例兼，以上刑曹判書金達淳三代，贈吏參林志浩贈吏判例兼，贈吏議林象奎贈吏參例兼，以上知事林蓍喆兩代。再政。以任希存爲吏曹參議。三政。吏批，啓曰，新除授本曹參議任希存，令政院牌招，同參政事，何如？傳曰，允。
○以金勉柱爲吏曹參判，申絢爲應敎，申大顯爲刑曹參判，李東冕爲司僕正，趙晉和爲直講，朴宗祐爲奉常主簿，申錫耉爲平市主簿，京畿水使趙𡹘，今加嘉善加資事，承傳。傳于朴崙壽曰，日前慈敎中武弁陞擢，非特爲此人而已。喬桐水使李堯憲許遞，以資歷可合人，今日政擬入。
○兵批，行判書趙鎭寬進，參判金羲淳病，參議成鼎鎭入直進，參知尹羽烈受由，左副承旨任希存進，啓曰，京畿水使，今當差出，而當品中可擬之人乏少，堂上曾經兵使，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成在坤爲忠壯將，尹致章爲都摠都事，李應俊爲訓鍊主簿，李視遠爲守門將，趙𡹘爲京畿水使，僉知單李元豐，大護軍崔東岳、李魯春，護軍徐衍修，副護軍閔命爀、趙萬元，副司直元在明、申龜朝，副司果宋冕載，竝單付。
○傳于李文會曰，召對爲之。
○李文會啓曰，臣與左副承旨任希存伴直矣，纔已移拜吏曹參議，伴直無人，右承旨金明淳，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以同副承旨朴崙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瀅修曰，只推，待開門牌招。
○以京畿監司徐榮輔狀啓，領府事李秉模祿米不受事，傳于金載翼曰，更爲輸送事，回諭。
○李文會，以兵批言啓曰，京畿水使李堯憲，未赴任前許遞，所授加資，依例還收之意，敢啓。傳曰，加資勿爲還收，可也。
○李文會，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別將曺命楫，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文會，以訓鍊都監言啓曰，今番瑞蔥臺試射放時，將官、將校柳葉箭貫一中邊一中哨官李基秀，知彀官林麓各弓矢一部，邊一中千摠鄭周誠等十一員，各長弓一張，別隊馬兵交戰上上等金仁宅木三疋，上中等尹道昱等三名，木布各一疋，馬上才、雙馬上才、月刀、雙劍、旗槍上上等梁枝彭等二十一名，各木二疋，上中等劉成漢等四十三名，各木一疋，上下等朴仁興等二十五名，各布一疋，御前前排軍、挾輦軍、帳幕軍等鳥銃貫一中邊二中文春福等六名，木布各二疋，邊三中金鳴熙等十七名，各木二疋，布一疋，貫二中朴成得等七名，各木二疋，貫一中邊一中李時淡等三十九名，邊二中金道基等一百二名，木布各一疋，貫一中徐煒日等四十二名，邊一中孫景哲等三百名，各木一疋式依判下單子，以兵曹輸來弓箭、筒兒、木布，施賞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以禁衛營言啓曰，內下筒箇一部，帿弓一張，長弓五張，弓矢一部，弓箭二部，兵曹受來，木二同七疋，布四十疋，依單子判下，柳葉箭邊二中哨官李殷會、李行謹，各弓箭一部，貫一中哨官張湜，帿弓一張，邊一中騎士將閔修益，哨官李重恒、盧尙根、金昌希，各長弓一張，邊三中敎鍊官申德就，筒箇一部，貫一中邊一中敎練官gg敎鍊官g崔碩彬，弓矢一部，邊一中敎練官gg敎鍊官g李東協，長弓一張，槍劍軍宋弼秀等二名，鳥銃貫一中邊二中，各木二疋，布二疋，柳景文等四名邊三中，各木二疋，布一疋，李仁哲等七名貫一中邊一中，各木一疋，布一疋，姜德重等十九名邊二中，各木一疋，布一疋，鄭道成等七名貫一中，孔泰奉等三十一名邊一中，各木一疋，帳幕軍全得壽邊三中，木二疋，布一疋，盧潤鎭等三名貫一中邊一中，各木一疋，布一疋，李仁柱等二名邊二中，各木一疋，布一疋，李泰興等五名貫一中，崔致良等十九名邊一中，各木一疋，施賞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以御營廳言啓曰，瑞蔥臺試射時，柳葉箭入格駕前別抄吳喆文等二人邊三中，各筒箇一部，姜碩俒等二人貫一中邊一中，各弓矢一部，朴聖鎬等三人邊二中，各弓箭一部，朴之泳等三人貫一中，各帿弓一張，廉在鉉等十六人邊一中，各長弓一張，敎練官gg敎鍊官g兪萬禧等二人貫一中，各帿弓一張，千起一邊一中，長弓一張，鳥銃入格帳幕軍金仲哲貫一中邊二中，木二疋，布二疋，李景得邊三中，木二疋，布一疋，金成煥貫二中，木二疋，金德彬等四名貫一中邊一中，元喜得等四名邊二中，各木一疋，布一疋，金景福等十四名邊一中，各木一疋，依單子判下，以兵曹受來筒箇、弓箭、木布，施賞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以兵曹言啓曰，依下敎，瑞蔥臺試射入格人，謹依別單判下，以內下弓箭及兵曹木布施賞，而三營將官以下軍兵賞格，則分送各該營，使之頒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平明開場，擧子捧單數，自天字至玄字半字，合爲一百四十人，而先自本箭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平明開場，擧子捧單數，自天字至玄字半字，合爲一百十四人矣，先自木箭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木箭應射擧子，自天字至地字六十五人內，具三矢二十四人，二矢十一人，一矢十二人入格，合爲四十七人，而日暮姑停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今日臣所木箭應射擧子，自天字至玄字半字一百十四人內，三矢入格三十四人，二矢入格十八人，一矢入格二十人，入格合爲七十二人，未及試取十四人，而日暮姑停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洪得運手本，則時囚罪人閔修顯，屢日處冷之餘，素患疝症闖發，衝上肚臍之間，有時昏倒，實有難保之慮云，自前罪人病勢危重，則一邊保放，一邊草記，曾有定式矣。閔修顯姑爲保放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義禁府啓目粘連，宣傳官李鼎植矣本府議啓內，被踢悍馬，事出不意，未及周旋，勢固似然，而莫重信箭，致此折傷，揆以法意，有難曲恕，以此照律，罪杖九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二年半定配，私罪，奉敎依允爲彌gg旀g，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前南虞候李秉天矣本府議啓內，幺麽武弁，不有大臣分付，晏然出肅，極爲無嚴，其在尊朝體之道，不可以粧撰之供，有所容貸。以此照律，罪杖八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二年定配，私罪，奉敎依允。
○李文會，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李鼎植杖九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二年半定配照律公事，判付內依允，功減一等事，啓下矣。李鼎植功減一等，杖八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黃海道平山府寶山驛，徒二年定配，而以議啓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李文會，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李秉天杖八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三年定配照律公事，判付內依允啓下矣。李秉天杖八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黃海道鳳山郡劍水驛，徒二年定配，而以議啓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刑曹判書金達淳疏曰，伏以，臣猥以無似，忝叨銓貳，懼深亢極，愧切尸素，蚤夜恤恤，如集于木，千萬不意，乃於日昨筵席，伏蒙聖恩，特陞正卿之秩，繼而有司寇除旨，寵光赫然，廷中動色，臣戃怳震悸，四體靡措，退伏私次，危厲薰心，非不知卽地呼籲，仰乞收還，而區區所祈望者，公議至嚴，鵜梁有彼其之刺，聖鑑至明，鞶帶無終朝之錫，姑未敢以拙訥之辭，徑瀆天聰，一日二日，側聽無聞，循例召牌，徒犯違傲。臣於是，情窮勢蹙，靡所因極，玆不得不悉暴衷懇，仰首一鳴於閔覆之下。臣聞察能而授官，有國之經也，量才而受任，爲臣之則也。凡百除拜，孰不宜然，而至若六官之長，爲任自別，崇顯亞於三孤，柄用專於一局，苟非才器德望，卓然爲輿論所歸者，莫宜居之。況晉秩擢授，政體尤重，必須任使旣久，功用茂著然後，施焉而不濫，受焉而不僭，是以唐虞盛際，聖賢相逢，上有知人之哲，下有彙征之吉，而若其黜陟大政，必待三考九載之後，蓋不惟其人之賢愚能否於此焉始分，朝廷命德之器，誠不可以苟然粗率爲也。臣自受命以來，晝思夜度，忘寢廢食，求所以致此之由，而終未得其說矣。臣之庸愚鈍劣，百不猶人，才德二字，初非可擬議，而大臣之擧似，聖上之允許，亦未嘗以臣之人器爲有可取，而然則此實同朝之所想悉，而天鑑之所畢燭也。今不容費辭架疊，而區區妄度，竊以爲位著方乏，具員是急，臣之姓名，適在任使之末，混同提達，遂蒙報可，而資歷之淺深，勞勣之有無，有未暇細校耳。非臣自陳，聖明何由而得其詳乎？臣本家世寒素，意望不大，隨例應擧，計在祿仕，乃蒙我先大王罔極之恩，釋褐未數年，遽陞緋玉，又數年，旋擢宰列，前後揚歷，動踰涯分，未死追惟，血淚盈襟，逮事我殿下又四年于玆，凡在當品之內，世所稱要路通津者，蓋已兜攬無遺矣。摠計立朝月日，僅僅十年有奇耳。以若年歲，有若驟躐，求諸古今，殆罕與伍，志願足矣，盈盛極矣。蹲仍見職，常恐殃咎之自招，更進一步，初豈夢想之攸到？今日人才，雖曰眇然，先進耆宿，自有久次，儕輩閥閱，多居右地，擧而升之，不患無人，乃今度越輿望，超軼數級，𰫕穅在前，積薪居上，除目一下，輿儓咸驚，臣身之狼狽罔措，姑舍無論，在聖朝綜核考課之義，豈容若是之顚倒也？噫，量人器，則最出人下，做仕宦，則輒占人先，此天道之所必虧，而人情之所必忌也，而況增重負於旣竭之力，注洪流於已盈之量，其顚蹶傾覆，蓋亦不待智者而決矣。仰惟聖德體天，萬物同仁，如以臣世祿遺裔，跡忝簪履，哀而憐之，不欲其遽速顚覆，則其所以惻然垂念，幡然反汗，必不待臣言之畢，斷斷血祝，惟在於此，肝膈之言，毫毛非飾。伏乞天地父母，曲賜諒察，亟收臣新授資級職名，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行公。
○敎摠戎使金思穆書。王若曰，中宸勤聽鼙之思，政須宿鍊之望，北城揀仗鉞之材，爰降摠督之命，今何多誥？昔所優爲，眷彼漢北一營，實是海東重鎭，京輔爲四方之本，宜軫强榦之圖，大將統列鎭之兵，實有管轄之寄，托吾心膂，有轂下宿衛之親，爲國翰藩，兼閫外節制之責，惟其委任之斯重，必待僉擧之允諧，守禦營之移設南城，倚仗尤專於此任，壯勇衛之分屬諸局，撫摩亶在於帥臣，苟非制置之得宜，曷爲重務之無闕？惟卿，王室近戚，卿月崇班，休戚與同於國家，倚任有別，聲績夙著於藩閫，地望自尊，旣歷試之克優，宜宿趼之復畀。玆授卿以摠戎使，卿其祗服寵命，勉恢良圖，凡在恩威寬猛之方，必須交濟，至於變通弛張之道，務適便宜，自餘稟裁，厥有常典。於戲，追先卿摠制之績，勿墜家聲，體北宸重畀之恩，須壯閫寄，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任厚常製進。
○癸亥九月初六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林蓍喆，假注書兪應煥，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領事金觀柱，直提學金近淳，侍讀官姜浚欽，以次進伏訖。觀柱曰，日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觀柱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觀柱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觀柱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觀柱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觀柱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蓍喆曰，臣方待罪藥院，當爲監煎湯劑，而今登講筵，欲待筵退後晉去，則日勢易致差晩，何以爲之乎？上曰，在院承旨監煎，可也。賤臣承命出傳，還入侍。上命書榻敎曰，王大妃殿進御加味枳吉飮，自今日一貼式，限三貼煎入。上開卷，讀前受音訖。觀柱讀自皇皇者華，止皇皇者華五章。上讀新受音一遍，觀柱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觀柱曰，上之所以遣使臣而咨訪者，將以達下情也，下情達然後，上下之間情意，始可以流通矣。夫天地爲否，地天爲泰，天地交泰然後，萬物有感應流通之妙，夫君臣上下之間，奚異於是哉？臣竊瞯殿下臨筵，恭敬齋莊，而群下有不得盡其情者，則恐有欠於情意流通邊矣。上曰，鹿鳴，所以燕饗賓客也，四牡，所以勞使臣之來也，此章所以遣使臣之詩也，而此章有戒之之意乎？觀柱曰，戒之之意，見於言外矣。近淳曰，小註詳言之矣。禮曰，宵雅肄三，卽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三篇，而此詩儘好，蓋君臣之間，義分截然，上之人苟不抑其威尊，示以誠信，則下情無由上達，況蔀屋小民，又其最下而最遠哉？是以鹿鳴詩註云，朝則君臣，宴則賓主，朱子曰，乾剛下濟，臣道上行，此可見君臣之間，貴在情意流通，而乃若此章之意，則其緊要尤在於四周字矣。語未畢，上曰，咨諏必在於遣使臣之時者，何也？近淳曰，不特然也。廊廟朝廷，都兪吁咈，莫非咨諏之事，而於遣使臣之時，尤然，蓋使臣者，所以使於四方，宣上而達下者也。其於生民疾苦，風俗歌謠，必欲採之廣而知之詳，故人君於此，尤眷眷焉。又必以四周字，重言複言，以致其意，使使臣如此，則人君之咨諏必周，尤可知也。昔在先朝，深軫古聖王周咨之念，必以通上下之情爲務，月六賓對，至或日中不遑，筵臣進接，殆無曠時，隨事咨訪，虛懷聽納，至如輪對官入格儒生等入侍時，亦必叩其履歷，問其職掌，許陳所懷，咸擇芻蕘，儒生則又必詢其世故，考其文學，優假禮待，俾盡情志，未嘗循例而止，雖不別遣使臣，如侍從之作宰遞歸者，自鄕上來者，又如下直守令入侍，必訪其民隱及政治得失，又必勅勵勸懲，其所以咨諏多方，是以在下之情，無一不達。至今寒士窮民，尙切於戲不忘之思，時或語到，輒感激流涕，此可見先王至仁盛德入人之深者也，其所以如此者，卽此篇之義也。近伏瞯殿下於此等處，一例循常，徒近文具，此豈古聖王周咨之意，而繼述之道也哉？伏願繼自今，深留聖意焉。雖以今日上下酬酢言之，領事所奏情意流通之語，亦甚切實，而自上無所可否，未知殿下果留心採聽否乎？上曰，言甚好矣。觀柱曰，諏謀詢度，誠人君求益之要道也。夫人君不恥下問，然後聰明日廣，將就可期，閣臣所奏，誠得之矣。上曰，卿言，好矣。浚欽曰，天下之事務至繁，一人之聰明有限，苟非問，則何以知之乎？古人云，知得十分明，行得十分透。雖以講筵言之，一番問答後，設有未領會未透徹處，更不質問，此何補於聖學哉？上曰，留念矣。浚欽曰，每懷靡及四字，卽使臣於王事，猶恐不及底意也。殿下於學問上，亦常存此心，日夕乾乾，則何患乎學之不明哉？文王望道如未之見，而竟臻純亦不已之域矣。上曰，乘馬則何爲而六轡乎？觀柱曰，臣未之思也。近淳曰，臣亦未嘗講究，而似緣兩驂，居前，兩服居後，而前兩驂則或有大小轡而然耶？浚欽曰，首卷車制，四馬皆在前不在後，此云六轡，似是左右，又各有一轡以防馬之橫逸，而臣亦不能的記矣。上曰，此詩，誰所作也？作上章者，又作此章乎？觀柱曰，當時賢人君子之所作也。上曰，未必是人君之所自作也？近淳曰，然矣。觀柱曰，儒臣所奏，好矣，不恥下問，然後學問自進，凡進言者，安能言言而合於理乎？特在在上者之去就，而乃若發難質疑之際，情意自可以流通矣。浚欽曰，今於講筵，反復問難，則非但爲啓沃之資，亦可得朝臣之所存，推而用之於用舍進退之際，則豈無所裨益乎？上曰，調忍，何謂也？觀柱曰，臣亦未能詳知，而蓋是柔順易御之義也。至於名物度數，今日諸臣，雖或不能詳對，而臣退當講究，以爲後日仰對之資，則可以益知其所不知矣，若以難於發問而置之，則終無可知之時矣。自上雖有不知處，必一一俯詢，以爲講學之方焉。上掩卷，仍敎曰，右相何日下直乎？觀柱曰，再明日當下直。上曰，遄歸乎？觀柱曰，將近一望矣。上曰，有在外玉堂乎？浚欽曰，宋冕載在外。上曰，在外玉堂許遞，政官牌招開政。觀柱曰，初九日，卽石室書院致祭日也，其子孫多來會，今入侍閣臣及在院承旨中，有欲出去者，揆以情理，似合體諒矣。上曰，依此爲之。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初六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文會，直提學金近淳，侍讀官李東萬，檢討官任厚常，假注書兪應煥，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之。東萬讀自起丁未，止遁還。上曰。下番讀之。厚常讀自初詔書下，止海溢。上曰，參贊官讀之。文會讀自冬十月，止詔以問熲。上曰，閣臣讀之。近淳讀自熲上言，止爲愼園貴人。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夏五月朔，止可無後悔。上曰，上番讀之。秉喆讀自詔書下熲，止衆和師克。上曰，下番讀之。雲翊讀自昔先零作寇，止不失權便。上曰，文義爲之。東萬曰，竇武之疏，外面觀之，則似切直矣。上曰，竇武之疏，誠好矣，若不待賈彪之勸，則尤豈不卓然乎？文會、近淳曰，聖敎誠出尋常萬萬矣。東萬曰，人臣進言，必貴切直，《書》曰，無若丹朱傲。上曰，武疏誠切直，而豈如無若丹朱傲五字乎？東萬曰，竇武之疏，言似切直，而夷考其心，則不然矣。上曰，不從盧植之言，似爲失着耶？東萬曰，以此事觀之，則武之心跡，不能掩其上，還槐里侯印綬者，卽沽直也，矯激也。武之爲人，可謂無足觀，此等處，伏願明覰焉。文會曰，上番雖以武爲非，而何以臆料其心也？厚常曰，律之以中道，則不可謂無疵，而竇武、陳蕃，卽東漢之第一人物也。古有言不合，則去者矣，上番豈以此爲非乎？東萬曰，武之所以爲當時領袖者，不過挾定策之勳耳。挾定策之勳，而貪天爲功者，梁冀是也。上曰，何可比於梁冀也？東萬曰，臣亦非比之於梁冀也。陳蕃之辭封侯，將以愧竇武之心也。上曰，未必然也。參贊官陳文義，可矣。文會曰，陳蕃嘗有三空之疏矣。君子小人，迭爲消長，而桓帝不察，偏任宦寺，使此等賢才，皆入於黨錮之禍，可不惜哉？上曰，閣臣陳之。近淳曰，上番之言，極爲誤矣。陳蕃、竇武，卽當時之士類領袖，而推爲三君子也，而臣則又以竇武爲勝於陳蕃。蓋武之所處卽戚里，而傑然爲士類領袖，與陳蕃竝名，則其所成就，爲尤難也。今以此疏言之，陳蕃去位，朝廷汹懼，莫敢復爲黨人言者，而武乃判一死有此言，誠可謂頹波之砥柱，社稷之元臣，此人何可非之哉？設有不能辭勳之病，此則以爲賢者責備言之，則猶可也，今乃直驅以貪天爲功，與梁冀同其誅，則儒臣之言，誠萬萬乖謬矣。此等處是非邪正，不啻如白黑之易辨，而儒臣所見乃如許，臣不勝慨然矣。俄者聖敎誠至當，不待賈彪之勸，則尤有光矣。然聽其言而爲之，亦非庸人之可辦也。上曰，陳蕃何不爲之乎？近淳曰，此時陳蕃，已非可言之地矣。上曰，史弼之獨不擧鉤黨，亦人之所難也。近淳曰，誠如聖敎矣。上曰，巴郡言黃龍見，言字其有意矣。東萬曰，此著其疑也。厚常曰，武疏中平決臧否之平字，當熟看。平則公，公則是非瞭然。東萬曰，此過去說也。上曰，武疏中諸人，皆見用於世耶？近淳曰，諸人之首有尙書二字，則不可謂不用於世也。考之本傳，則自張陵以下，卽尙書郞也。上曰，官雖尙書，豈眞見用乎？楊喬之死，可謂死不得其當矣。近淳曰，楊喬固亦名士，而死則誠無義矣。上掩卷，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7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載翼〈坐直〉。右承旨李文會〈病〉。左副承旨朴崙壽〈坐〉。右副承旨張錫胤〈在外〉。同副承旨李東稷〈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在外〉。假注書兪應煥〈仕直〉李鎭嵩〈仕〉。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朴崙壽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掌令具晉行、鄭彦仁呈辭，執義尹行直，持平金相休、任百禧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載翼啓曰，來十一日輪對日次矣，敢稟。傳曰，當次人受點，後日次待令。
○朴崙壽啓曰，來十一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傳于李文會曰，進講入侍。
○傳于徐瀅修曰，右承旨許遞，與未差之代，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李東稷、張錫胤落點。
○徐瀅修啓曰，新除受gg新除授g右副承旨張錫胤，同副承旨李東稷，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注書洪遇燮病，代以李承達爲假注書。
○傳于金載翼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擲奸以來。
○李承達在外，代以李鎭嵩爲假注書。
○朴崙壽，以備邊司言啓曰，因前大司憲李直輔上疏批旨內，當詢大臣處之事，命下矣。取見其疏本，則歷陳故贊善臣金元行，故參判臣金亮行，故贊善臣宋明欽學問德業之本末，仍請竝賜表章。蓋此三儒臣，家傳詩禮，學有淵源，充養完粹，造詣高明，林樊講道，則素履彌見其貞固，弓旌膺招，則讜言自盡其忠愛。雖其或出或處，或語或默，各自不同，而志操之淸介，踐行之敦篤，允矣君子之成德，菀爲士林之師表，兩朝禮遇，極其隆重，而遺風餘韻，皆可以振興斯文，砥礪世道。儒賢所請，實出於尊仰景行之意，而一世公議，有不可誣者矣。在聖朝崇奬儒術，扶植名敎之義，特允所請，以示優禮，實爲昭代之盛典，依疏辭施行，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把摠元永厚，身病甚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平明開場，自地字木箭，仍爲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平明開場，仍自玄字木箭，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木箭應射擧子自地字至玄字半字七十五人內，具三矢十人，二矢十四人，一矢十二人，昨日入格四十七人，合爲八十三人，而木箭今已畢試，仍自天字鐵箭，以兩防牌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今日臣所玄字半字木箭應射擧子十四人內，三矢入格三人，二矢入格五人，一矢入格四人，昨日入格七十二人，合爲八十四人矣。木箭今已畢試，鐵箭自天字鱗次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今日臣所鐵箭應射擧子自天字至地字半字八十四人內，三矢入格四十六人，二矢入格九人，入格合爲五十五人矣。鐵箭今已畢試，片箭自天字鱗次試取，而元貫革外，加設二貫革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片箭應射擧子自天字至地字半字八十四人內，邊二中二人，一中五人入格，合爲七人矣。片箭今已畢射，騎蒭自天字鱗次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鐵箭應射擧子四人，而俱爲三矢入格矣。天字未畢試，日暮姑停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今日臣所騎蒭應射天字擧子十五人內，入格二人，未及試取六十九人，而日暮姑停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癸亥九月初七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李文會，記事官洪遇燮，別兼春秋洪秉喆、趙雲翊，領事李時秀，檢校直閣朴宗慶，檢討官任厚常，以次進伏訖。時秀曰，數日日氣稍冷，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讀前受音一遍訖。時秀讀自常棣之華，止常棣八章，上讀新受音一遍訖。時秀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時秀曰，此燕兄弟之樂歌，而周公誅管、蔡而作。故與上二篇之義，旨意稍異，和平之中，亦自有激切懲創之意。第一章，汎言兄弟倫理篤厚之義，第二章三章，言喪亂之際，莫如兄弟之義，第四章，言內雖鬩墻，外能禦侮之義，第五章，言喪亂旣平之後，人之視兄弟，不如友生之事。語未畢，上曰，然則旣安且寧之時，兄弟不及友生乎？時秀曰，豈有是理？此言其悖理之意也。凡當喪亂之際，人之相救，莫如兄弟，而及其平亂之後，人或視兄弟不及友生，此詩道其如此，而明其悖理也。註疏以爲安寧之時，相與切磋之道，兄弟不及友生云，而此言非也，雖在安寧之時，兄弟豈有不及友生之理乎？第六第七章，言和平之時，籩䇺醉飽，妻子好合，而必待兄弟，然後可以湛樂之義也。第八章，申言室家之宜，妻孥之樂，專由於兄弟之具，而欲其深究其所以然之理也。夫室家之宜，必待兄弟和，然後可以宜之，妻孥之樂，必待兄弟和，然後可以樂之，此其理明甚，而人亦孰不知如此乎？然鮮能行之者，以其所知之不能眞知也。欲其能行，則不可不求其眞知，欲其眞知，則不可不深究其理也。此此詩所以是究是圖四字，結於篇終也。人能究之圖之，然後可以眞知而篤行矣。如曰，兄弟鬩墻，外禦其侮，則孰不知其當理？如曰，旣安且寧，不如友生，則孰不知其悖理乎？外面見之，若不待究圖而知之也。然其不待究圖而知者，不過汎識其外面，而終不能知得眞切，故終無以體於身而實行友愛之道也。此所以不得不究圖而後方得眞知也。非但此事，凡日用飮食常行之事，與推之天下萬事，莫不費得究圖，然後方可以眞知，知得眞切處，然後方可以力行此篇卒章所謂是究是圖，亶其然乎者也。臣願於究圖二字，深加留意，而以爲窮理致知之方焉。上曰，閣臣陳之。宗慶曰，此章文義，大臣已盡陳達，臣別無可奏，而此詩乃周公誅管、蔡而作。故旨意若是懇切，須先識得此義，好矣。大抵雅者，直陳其事，而少比物取興之辭。故比之於風，尤可易知矣。鹿鳴篇則有曰，我有嘉賓，示我周行，四牡篇則有曰，王事靡監，不遑將母，皇皇者華，則言使臣諏謀之義也。此篇則言兄弟室家之情，四篇之內，君臣父子夫婦朋友賓主之情義道理，無不具焉。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不待他求，而可以得之於此矣。凡於講讀時，毋徒致意於當日所講，而必連前受數三篇，反復講究，則其爲資益聖學，大矣。上曰，玉堂陳之。厚常曰，章句之間，文義可奏者，大臣皆已言之，臣別無可奏，而閣臣所奏講究前所受數三篇之說，儘好矣。宗慶曰，《詩傳》諸篇，天理人情，無不切至，於此深究而實體，則情理道理，無不識得矣。大臣所奏是究是圖之說，誠切當矣。時秀曰，大抵兄弟之可愛，孰不知之？但以外面知之，而終不眞知實理，故友愛篤至者，亦不多得，凡人倫常行之事，豈患於不知，而皆不能行者，以其知之不眞也。此所以不能不究圖而後，可以眞知矣，眞知而後，可以力行矣。上曰，此詩有曰，兄弟旣具，和樂且孺之孺字，註以爲小兒之慕父母也，謂其兄弟旣具而後，慕其父母之義耶，抑或兄弟相與思慕之義耶？時秀曰，孺字與孩提之孩字同義，言其情之自發於天性也。此註之以小兒慕父母釋之者，亦言其相愛之發於天性也，非指慕父母而言也。上曰，此詩下二章，《中庸》第十五章引之，而孔子曰，父母其順矣乎。宜爾室家，則果盡齊家之道，而父母樂之乎？時秀曰，然矣。宜字樂字，本旨則未知其盡擧齊家之意，而聖人之引用詩句，闊而不泥，或專竟本旨，或斷章取義，如綿蠻黃鳥止于丘隅之止字，本非知止之義，而《大學》取以喩知止之義矣。上曰，宜爾室家，則修身治國之道，亦在其中耶？時秀曰，學問之工，固先誠意正心，然後方可以修身齊家，而修身齊家，然後亦可以治國平天下矣。人能宜爾室家，家道旣齊，則修身以上事，已在其前，治國以下事，可以由此推去，雖謂之治國平天下之道，在於其中，亦無不可矣。然用工之道，必自誠意爲始，能用力於誠意，而意旣誠矣，則推而至於齊家治國平天下，無所不達矣。齊家與治國，大小雖異，功化之所以及人則一也。齊家能盡，則可以治國矣。如下章所謂群黎百姓，遍爲爾德，則國安得不治乎？宗慶曰，功化及人之道，未嘗不本於室家。如曰，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亦可見宜室宜家，而國與天下可以治平也。《中庸》所引，亦如此義，此等處亦必是究是圖，則可以知亶其然乎之義矣。上曰，朋友居五倫之中，而謂之不及於兄弟，何耶？時秀曰，此本謂燕兄弟之詩，故朋友雖居五倫，而謂之不及於兄弟矣，蓋欲以兄弟較重故也。且朋友雖居五倫，比諸兄弟，亦固有親疎厚薄之別，若當喪亂之時，則言其不如兄弟，宜矣。厚常曰，此詩所謂兄弟，固同産也，朋友雖重，乃是他人也。兄弟則是異體同氣也，朋友之不及於兄弟，乃當然之理也。時秀曰，此兄弟，非特指親兄弟也。宗慶曰，註疏以爲，近則親兄弟，遠則族兄弟矣。時秀曰，親兄弟亦同入其中矣。上掩卷敎曰，今日領敦寧，胡不入來乎？時秀曰，聞有病故矣。上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8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載翼〈坐直〉。右承旨李文會〈牌招啓辭未下〉。左副承旨朴崙壽〈坐〉。右副承旨張錫胤〈在外〉。同副承旨李東稷〈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假注書兪應煥〈仕〉李鎭嵩〈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載翼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朴崙壽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掌令具晉行、鄭彦仁呈辭，執義尹行直，持平金相休、任百禧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徐瀅修啓曰，三品官之無得過三日，循例請牌，曾有定式矣。刑曹參議金箕象，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事體所在，誠極未安，從重推考，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啓曰，御營大將李得濟，以東關王廟獻官，今方受香出去矣。所佩命召，來請還納，何以爲之，而將兵之任，不可一刻無摠察之人，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訓將兼察。
○朴崙壽啓曰，御營大將，以訓將兼察事，命下矣。卽爲牌招聽傳敎，何如？傳曰，從事官發牌，聽傳敎。
○傳于金載翼曰，傳香承旨馳詣受香諸處，奉審摘奸以來。
○朴崙壽，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東稷，以賑恤廳言啓曰，西部西小門內契任掌吳占孫，今月初八日本洞路傍，得一歲遺棄男兒，同里居良女李召史欲爲收養，貧不自食，願爲受料，告于本部，自該部同日牒呈，故依節目給料，使之乳養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平明開場，自天字鐵箭，仍爲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平明開場，自天字騎芻仍爲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鐵箭應射擧子七十九人內，具三矢七十人，二矢五人，一矢二人，昨日入格四人，合爲八十一人，而鐵箭今已畢試，仍自天字片箭，以五貫革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今日臣所騎芻應射擧子，自天字至地字半字六十九人內，一中入格四人，昨日入格二人，合爲六人矣。騎芻今已畢試，鳥銃仍自天字試放，而元貫革外，加設四貫革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片箭應射擧子七十六人內，貫一中三人，邊一中六人入格，合爲九人，而片箭今已畢試，仍自天字騎芻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今日臣所鳥銃應放擧子，自天字至地字半字五十二人內，貫一中邊二中一人，邊二中四人，貫一中三人，邊一中十八人入格，合爲二十六人矣。島銃今已畢放，騎槍自天字，鱗次試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騎芻應射擧子三十人內，三中一人，二中二人，一中四人入格，合爲七人，而騎芻今已畢試，仍自天字鳥銃，以六貫革試放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載，以武二所試官意啓曰，今日臣所騎槍應射擧子九人內，無一人入格，故今方計劃，修正榜目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鳥銃應放擧子十二人內，邊二中一人，邊一中四人，入格合爲五人，而天字未畢試，日暮姑停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9月9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載翼〈坐〉。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朴崙壽〈坐直〉。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李東稷〈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在外〉。假注書兪應煥〈仕直〉金鐮〈未入來〉。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李東稷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金載翼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瀅修啓曰，右承旨李文會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以大司諫沈象奎，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載翼曰，只推。
○徐瀅修啓曰，左副承旨朴崙壽，疏批已下，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瀅修啓曰，假注書李鎭嵩，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鎭嵩改差，代以金鐮爲假注書。
○徐瀅修啓曰，新除授右副承旨張錫胤，時在京畿安山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金載翼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載翼啓曰，卽者義禁府都事來言，時囚無得過三日滯囚，曾有定式矣。時囚罪人南建九、李國標、韓用夏，當爲照律，而知義禁李書九，同義禁趙觀鎭、許晊，俱有身病，只有判義禁徐邁修一人，不得備員開坐云知義禁李書九，同義禁趙觀鎭、許晊，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以都摠府言啓曰，都摠管韓晩裕以漢城府判尹，本府坐起，晝仕出去，而逐日進去，煩稟未安，八番間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東稷，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應敎申絢，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東稷，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副修撰李勉昇，時在忠淸道忠州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傳曰，依啓。
○徐瀅修，以吏曹言啓曰，因忠淸監司閔耆顯狀啓，禮山縣監鄭來重，以省掃事，前道臣曺錫中在任時，受由上京，尙不還任。該縣以被災尤甚邑，見今秋務方殷，此時曠官，極爲可悶，令該曹催促下送事，允下矣。自臣曹催促於禮山縣監鄭來重處，則以爲身病沈重，萬無還任之望云。雖未知其病勢之如何，而飭敎之下，謂有身病，屢度催促，終不下去，事體所在，誠極未安，罷黜，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以兵曹言啓曰，內禁衛將吳文常，親病添劇，實無離捨供職之望，慶熙宮衛將李元豐，病難供職，呈狀乞遞。宿衛領軍之將，輪番之任，不可久曠，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千摠鄭周誠，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平明開場，仍自天字鳥銃試放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武一所試官意啓曰，臣所今日鳥銃應放擧子五十八人內，邊三中一人，貫一中邊一中一人，邊二中二人，貫一中一人，邊一中十六人，昨日入格五人，合爲二十六人，騎槍則無一人應試之人矣。各技皆以畢試，仍爲修正榜目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載翼，以義禁府言啓曰，保放罪人閔修顯，病勢向差云，依例還囚後，照律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禁府照目，粘連廟坡前權管韓用夏矣，本府議啓內，邊上重地，私採金銀，朝家飭禁，前後何限，而身爲鎭將，一任奸民之潛採，有此帥臣之論啓，已極駭痛，而乃於淑問之下，敢以橫被構誣樣，肆然納供，欲爲漫漶之計者，尤萬萬無嚴。以此照律罪，從重論，徒三年定配，又禁錮三年，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照目，粘連監試一所禁亂官南建九矣，本府議啓內，場外儒生輩，成黨攔入，有此無前之擧，而身爲禁亂官，不能檢戢，溺職之罪，在所難免。以此照律罪，笞四十收贖，附過還職，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照目，粘連監察李國標矣，本府議啓內，以科外之事，侵責邸吏，前後飭禁，不啻申嚴，而謂有謬例，無難犯科，其在懲後之道，不可以未及徵捧，有所原恕。以此照律罪，笞五十收贖，解見任別敍，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照目，粘連全州前營將閔修顯矣，本府議啓內，殿牌作變，罪關大辟，其所究覈，固宜詳愼，而本邑招案之初不推見，已極疎忽兺不喩，鎭校之捧賂作奸，矇不覺察，事極可駭。以此照律罪，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功減一等爲良如敎。
○金載翼，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韓用夏告身盡行追奪，徒三年定配，又禁錮三年照律公事判付內，依允，功減一等事，命下矣。韓用夏功減一等，告身盡行追奪，忠淸道淸州牧長命驛，徒二年半定配，又禁錮三年，而以議啓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右副承旨朴崙壽疏曰，伏以臣之冥頑，尙忍言哉？二歲之間，再罹禍釁，國制未闋，又持私縗，上而負蓐蟻之誠，下而廢蓼莪之章，苟延視息，于今四載于玆矣。穀燧易更於苫堊，冠裳復齒於平人，俯仰穹壤，此何人斯？仍伏念，臣家世世受國家渥恩，與天無極，臣之先臣，特以帶礪gg帶勵g之勳蔭，自下僚而躋卿列，臣又釋褐以後，偏荷先大王奬拔之恩，歷揚淸顯，致身緋玉，父子相對，只有攢祝，臣父年迫崦嵫，此生塵刹之報，戒在臣身，臣出則戴仁天之覆燾，入則承慈父之詔勗，自謂此世永有此日，緣臣命道之險巇，皇天降割，萬事長已，泣血窮廬，世念灰冷，不料簪履之盛恩，忽及枕苫之餘喘，不死微臣，何以得此於聖明之世也？奉華誥而如將報喜，攬朝衣而怳若前生，臣情到此，吁亦慼矣。顧今大明光照，慈化誕宣，小大揚庭，奔走率職，此正古人所謂追先帝欲報陛下者，卽今日廷臣之所共至願大幸，而臣之無似，猥被一初收攬之化，屢玷邇列，昵侍香案，則逖違之忱，移事之願，固宜駕屨之不俟，少伸耿結之微忱，而私制甫闋，餘哀在心，重以喪威震剝之餘，形殼徒存，筋力之效，亦無其望。以此悲苦之諒，未忍彈束周行，冒入榮次，而齋日相値，陳籲路阻，庚牌荐降，義分是懼，一肅恩命，雖申叩謝之忱，自同無故，因仍蹲據，實有所情私之不能安者。玆敢略控衷懇，仰瀆崇聽。伏乞聖慈，俯垂矜憐，特遞臣職，以安賤分，仍治臣瀆擾之罪，以肅朝綱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大護軍李魯春疏曰，伏以，臣於千萬夢想之外，忽伏奉新資恩命，臣驚惶震懍，無所容措。夫朝廷之所惜者名器，聖王之所愼者用人。是以察能而授官，有國之經也，量才而任職，爲臣之則也。上不可以虛施無名之恩，下不可以濫受無功之爵，一或有失於此，則激揚勸懲之道廢，而僥倖進取之刺興，豈不大可懼哉？嗚呼，臣之得有今日，是誰之賜也？惟我先大王，天地於臣，父母於臣，出鬼爲人於擠井下石之時，積費造化於全保拯活之際者，凡一紀有餘，復廁簪紳之列，偏垂拂拭之恩，歷稽往牒，未有受知如臣受恩如臣者也。臣之通籍以來二十四年，計其前後踐歷，束帶供職，未周一紀，而年除歲遷，滾到宰列，文學政事，無一可當，而銓選敎胄之任，左右兜攬，若論其絲毫蔑效，驟躐無階，則亦未有如臣者也。臣旣蒙被不世之恩造，未酬結草之報，徒侈濫竽之榮，竊自念，追先報今之願，惟在於奉持身心，生死向前，而奈臣空疎譾劣之姿，無足比數於人，伊來三數年間，不過爲隨行逐隊，陳力就列之計而已。今若更進一步，遽蹄八座之班，則非但不衷其服，自愧于心，抑亦物議之嗤點，當復如何？且臣尤有所兢惕于中者。臣之老父老母，年滿八耋，而子若孫曾，一室同歡，斑衣弄雀，臣雖愧於老萊之供嬉，鶴髮雙親，人或擬以萬石之無恙臣於過庭之時，臣父臣母，常存戒盈之懼，申申提誨之言，每勤於斂迹榮途，杜門自守，則以臣喜懼之私，過福之憂，冀遂順志之養，少延崦嵫之景者，只在將此一言，銘心服膺，爲終身無違之資耳。玆者寵擢之恩，實踰涯分，滿盈之戒，一倍於前，反顧庭訓，益增懼懼，臣顧何敢視若倘來，貪榮冒進，上以玷汚名器，下以忝辱家聲哉？臣於聞命之後，歷日悚仄，若隕淵谷，旣無唐突呈身，叨謝恩命之勢，玆不得不略控血懇，仰瀆崇聽。伏乞聖明，俯垂鑑諒，亟收臣新授爵秩，以重公器，以安微分，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行公。
9月10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載翼〈坐〉。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朴崙壽〈坐直〉。同副承旨李東稷〈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假注書兪應煥〈仕〉金鐮〈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人定至二更，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二分。
○藥房都提調徐龍輔，提調尹光普，副提調徐瀅修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金載翼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東稷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對日次，而無時急稟定事，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朴崙壽曰，進講入侍。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近淳、曺錫中落點。
○李東稷啓曰，新除授右承旨金近淳，左副承旨曺錫中，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東稷啓曰，新除授左副承旨曺錫中，時在京畿楊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與右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李東稷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沈象奎，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東稷曰，只推。
○朴崙壽啓曰，奏御文字，何等審愼，而兵曹都試回啓啓目，不爲踏印，大違格例，臣之矇然捧入，不勝惶悚，而當該兵曹堂上，推考，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東稷曰，當該承旨推考。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金近淳。
○傳于朴崙壽曰，政官牌招開政。
○有政。吏批，判書徐邁修進，參判金勉柱在外未肅拜，參議任希存進，右副承旨朴崙壽進。以任厚常爲校理，許晊爲工曹參判，趙尙鎭爲判義禁，李魯春爲知義禁，林蓍喆爲同義禁，李載弘爲監察，朴英載爲典籍，朴英源爲漣川縣監，李鼎老爲禮山縣監，金履實爲東部都事，李東煥爲副修撰，張瀚爲忠勳都事，尹鎰爲典牲判官，知義禁單林蓍喆。
○兵批，判書趙鎭寬病，參判金羲淳入直進，參議成鼎鎭病，參知尹益烈受由，同副承旨李東稷進。同知李應器，僉知黃琳，護軍李堯憲，副護軍金明淳、李文會、張錫胤、尹光顔，副司果徐鼎輔，以上竝單付。
○金載翼，以弘文館言啓曰，修撰沈鎜，由限已過，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修撰沈鎜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載翼曰，只推。
○金載翼，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闕直，事甚未安，修撰申溆、沈鎜，副修撰李東煥，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以兵曹言啓曰，忠翊衛將李海範，身病猝重，時月之內，實無起動之路，文臣兼宣傳官金蓍根，素患痰癖之症，近益添劇，無望供職，呈狀乞遞。身病旣如此，則不可强令察任，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大護軍金思穆疏曰，伏以臣，以情以病，夫豈有抗顔受符之望，而恩批遄下，飭敎連降，至以賤臣之去就，屢煩丙枕之酬應，臣於是，惶隘悶蹙，逃遁不得，遂乃拚棄四維，冒沒暫膺者，祇爲一遭叨謝，少答洪私而已，若其守株之義，則固自如也。然而執跡以論事與心違，進退無據，廉防壞盡，顧視周行，自愧形影，退對校吏，有靦面目，臣實放倒，人謂斯何？噫，是任也，雖曰臣屢經之宿趼，而遭罹以後，已屬非分，一玷銓檢，尙速煩言之噂沓，重入廟剡，尤宜聽聞之駭惑，臣若怵迫嚴命，因仍盤礴，敢生蹲據之計，則是眞無忌憚之鄙夫也。無論臣一身私義之蕩然無餘，其爲累於聖朝淸明之化，有非細故，臣雖無狀，豈忍爲此？且臣吐咯之症，挾感添劇，見方痰火衝升，中焦壅閼，眞元暴陷，神精瞀亂，營務之摠攬，已非可論，簿書之照管，亦云末由，戎垣重任，豈容多日虛帶，以益其瘝曠之誅哉？玆敢力疾構疏，仰首鳴號，伏惟聖慈，天地父母，曲垂鑑諒，亟賜鐫斥，仍命重勘臣前後瀆擾之罪，俾嚴國綱，以安微分，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向來銓望事，尙可謂無干於卿，況此廟剡，尤有何必辭之義乎？卿其勿辭行公。
○癸亥九月初十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徐瀅修，假注書兪應煥，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領事徐龍輔，侍讀官李晦祥，待敎李敎信，以次進伏訖。龍輔曰，數日日氣稍暖，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以膈滯之症，數日作苦矣。龍輔曰，諸節，何如？滯候已夬降否？上曰，今已夬降矣。龍輔曰，聖候雖已平復，而令醫官入診，何如？上曰，不必入診矣。龍輔曰，茶飮之屬，恐不可不議定，醫官一二人，使之入來診察，何如？上曰，置之，可也。龍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仍開卷，讀前受音訖。龍輔讀自伐木丁丁，止伐木三章，上讀新受音一遍訖。龍輔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龍輔曰，自鹿鳴，止伐木五章，皆君讌其臣之語也。宋臣眞德秀有言曰，鹿鳴之嘉賓，敬之至也，伐木之友生，親之至也，其時君臣，有朋友相須之義，此言誠好矣。蓋朋友，五倫之一也，而友之道，自天子達于庶人，無尊卑無貴賤。故鹿鳴篇註曰，君臣之分，以嚴爲主，朝廷之禮，以敬爲主。然而一於嚴敬，則情或不通，而無以盡忠告之益，且泰之爲象，必天氣下降，地氣上升，然後天地交泰，而成萬物發育之功矣。是以三代盛時，君臣之間，亦有友之道焉。及至于秦，以嚴爲主，反有上下隔絶之患。漢興，雖稍弛其禁，而後世仍之，不復見三代之盛矣。記昔殿下在春邸時，講《小學》題辭，至隆師親友之句，有一大臣仰質曰，人君亦有友乎？殿下敎曰，人君以賢臣爲友，伊時登筵諸臣，莫不欽仰而嗟嘆之矣。夫《中庸》九經，尊賢爲首，而人君之於賢者，非但尊之而已，必也友之，然後明良際會，情意流通，上可以求益，下可以忠告矣。孟子嘗以非堯、舜不陳，爲莫如我敬王，而又以陳善閉邪，責難於君，謂之恭，後世則不然，徒以趨走容悅爲恭，而陳善閉邪則未之聞焉，豈不惜哉？伏願殿下於此等處，必體念焉。晦祥曰，大臣已陳之矣。朋友之間，必先盡在我之道，雖人君，當責勵群下，而亦不可不先盡在我之道也。上曰，閣臣陳文義，可也。敎信曰，嚶其鳴矣，求其友聲者，以喩人之不可不求友，而凡氣類相同者，皆謂之友也。故雖鳴鳥之微物，亦以友字言之，嚶鳴相求，雖是設譬之言，殆同雲龍風虎，同聲相應，同氣相求者矣。蓋誠心所存，必有感應之理，所以易註，朱子之言曰，天下不患無臣，有如是君，必有如是臣。然則鳴鳥求友，亦是感應之理，可以譬言於人君之求賢也。人君之求賢，卽友之云也。友之云者，卽友其德也。是以此章民之失德之德字，可見其爲本於朋友之道也。人君苟有尊德樂道之誠，則不患無臣，惟在求之如何耳。大抵人之五倫，朋友則初無定名，實爲虛位，無論卑幼尊長，只隨其有德，而相須爲友者也。相須之道，在於責善輔仁，故責善而輔其仁，然後父子君臣夫婦兄弟之倫，皆得以盡其道焉。譬若五行之土，五常之信，雖無定位，而皆成實於此，歸宿於此，此所謂朋友，人倫之所賴以全者也。後世世道日降，俗習淆薄者，專由於朋友之道廢，而責善之義無聞故也。人君果能求賢友德，容直納諫，相須以責善之道，則在下者皆得以觀感興化，人人篤於朋友之道，而民德歸厚，風俗丕變，將見治效比隆於周矣。上曰，此章言鳥之出幽谷遷喬木，而孟子則反以鳥之下喬木入幽谷而言之矣。龍輔曰，此章言其自卑而高也，若許行則是用夏變夷者，故言其自高而卑也。上曰，神有何情意造作，可以聽之，而使之終和且平乎？龍輔曰，此感應也。感應之理，無所不在矣。上曰，鳥鳴嚶嚶，何以知其爲求友之聲也？龍輔曰，鳥鳴則嚶嚶，然和者相隨，而出於山谷之間者，可見其以類相求也。上曰，同姓之尊者，以行而言乎，以齒而言乎？龍輔曰，父者，古之尊之之辭也，行與齒皆在其中矣。上曰，異姓之尊，而曰舅者，何也？龍輔曰，舅是外親之稱也。上掩卷。龍輔曰，卽見平安監司與義州府尹狀啓，則以爲，搜得二人，亦幸矣。其餘自當就捕，二人亦爲犯越，待龍川府使之還，當爲移咨，而原任大臣處，亦當相議矣。上曰，依所奏爲之。龍輔曰，判義禁徐邁修，知義禁李書九，方帶劇務，同義禁許晊衰病，勢難强令行公，竝姑許遞，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龍輔曰，刑曹判書金達淳，陳疏承批，已至多日，尙不出肅，事甚未安，令政院卽爲牌招，申飭行公，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11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載翼〈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朴崙壽〈坐直〉。同副承旨李東稷〈坐〉。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假注書金鐮〈仕直〉沈能憲〈未入來〉。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朴崙壽，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金載翼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朴崙壽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載翼啓曰，玉堂備員間，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徐瀅修曰，進講入侍。
○徐瀅修啓曰，假注書兪應煥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兪應煥改差，代以沈能憲爲假注書。
○朴崙壽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沈象奎，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朴崙壽曰，只推。
○傳于李東稷曰，召對爲之。
○金載翼，以吏曹言啓曰，承文院判校金瑥，造紙署別提康萬齡，受由過限不上來，竝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金載翼，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無他推移之員，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崙壽，以兵曹言啓曰，今朝敦化門纔開時，近仗軍士一名，自闕外入來，見一軍士挾一裹物出去，而外裹以袱，內裹以空石，擧措頗涉殊常，故捉而開之，則其中有鐵索二條，而其一則帶鐵枺，知是禁中之物，問其持去之由與渠身姓名役名，則渠以爲，身是江原道江陵騎兵崔重福，方爲玉堂軍士，所持鐵索，卽是弘文館水門所設者，偶見其脫落，欲爲賣食，潛自持去云。水門鐵索，所關何如，而今此偸去之變，極爲驚心，此不可尋常處之。崔重福爲先出付捕廳，鐵索脫落處，今方分付該曹，以爲趁卽修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若是落鐵，則鄕曲愚氓，何知所重，而不爲持去乎？此與偸去有異，特爲放送，勿治，可也。
○全羅道儒生幼學柳在淵、金必斗、李志亨、崔壽一、李養元，生員鄭禮煥，幼學金章煥，生員李檢，幼學高廷孝、李馨根、生員宋龜默，進士李昌𪸚，幼學高廷鶚、朴聖潑、柳在潭、朴廷泰、李錫、崔源之、朴烇、崔愼之、金命復、柳玉命、朴聖𤀂、金孝一、朴廷燁、鄭運一、李升燁、柳在濟、朴思泳、朴日瑞、鄭潤邦、李鉉益、宋益來、朴遠可、宋益壽、崔澐之、尹檍、朴聖演、梁會福、梁必勳、尹秉鉉、高廷直、朴聖潛、鄭潤常、朴明植、金致福、高廷麟、李相根、高廷勳、朴聖祿、朴聖潝、高時贇、李志幹、柳在𪣡、崔師淳、高時億、朴必大、李道亨、柳東澈、柳東潑、朴性一、高廷羽、尹光說、朴聖澗、朴聖恢、高時誾、朴光儀、柳命三、尹繼莘、金致大、李載燁、李載燮、閔邦顯，進士李濟鉉，幼學金聖錫、李鉉濟、李鉉升、李德仁、朴文植、朴聖龜、柳在澈、李箕鍾、金致儀、李梅、李秉元、李邦元、朴致植、李處仁、鄭潤宅、鄭東儒、李學燁、鄭瑋燦、鄭儀燦、朴孝復、朴相基、柳東聖、李箕俊、李彦仁、尹汲、李鉉井、李鎭大、李鎭煥、金泰寶、宋守說、李圭鉉、李馨基、高廷珪、李顯旭、李鎭龜、柳在源、辛錫鼎、申亨權、申景模、李思烈、李奎苾、李鉉喆、金義鐸、柳在慶、柳輝邦、金在鉉、李志升、朴龍儀、崔來淳、崔師德、李埰源、尹範賢、金聖鉉、金邦鉉、吳涵、洪夏祥、閔東煥、白師宗、李箕演，生員閔邦仁，進士朴重源，幼學吳錫源、梁達亨，進士朴宗鉉，幼學梁錫耉、吳成源、羅得緯，進士朴定源，幼學柳星夏、吳相霖、崔達濟、洪達淵、羅爀采、羅得顯、生員閔思寬，進士林龜鎭、林基漢、林采鎭，幼學吳相龜、梁錫老，林永宅、柳命福、崔昌民、柳埏、李希仁、林永觀、柳命普、崔翼泰、柳錫良、林夏烈、崔世璋、羅垠、崔擎宙、林夏烈、柳命宗、柳埬、林致烈、金尙行、林永來、柳運濟、李儒培、高山斗、李澤、李鎭廈、柳星七、李儒鐸、羅纘賢、金應麗、李儒𤃡、羅景弼、柳光濟、金錫海、柳陶榮、李永默、金錫祿、李源在、李永祐、張齊甲、鄭東曦、柳和榮、閔碩儒、李寬進、金聲漢、柳萬榮、李洙進、閔思謙、柳汶榮、李行進、金重臣、閔裕基、金昌元、崔壽鼎、朴明鉉、崔翰之、林毅鎭、朴鉉源、崔弼之、林精鎭、崔啓翰、崔翼之、崔宗曄、羅有素、鄭璞、金恢元、李命佐、林必衡、洪翼淵、李光燮、沈欽、鄭基大、洪羲鐘、鄭大運、洪學謨、鄭致元、洪翼謨、林𪧨鎭、朴斗壽、金瑞韻、李儒章、林永鎭、朴晩源、金以垕、朴心壽、金得祿、廉宗翰、吳吉源、閔甲基、柳致榮、廉碩基、吳徽源、崔昌臣、柳錫奎、吳泰煥、廉宗球、崔世璜、廉鳳祚、李儒淵、林鼎鎭、閔邦顯、李宗道、柳相警、李千運、崔壽仁、林錫鎭、崔世溫、崔壽民、金衡國、李五圭、許欟、崔輔賢、盧敬寬、金樂龍、張𪹯、趙邦祚、韓思儉，生員崔溟翼、許昌，幼學李峻烈、李喆圭、房弼昊、崔岐、安思訥、李可春、金壽民、崔翊孝、金相鉉、梁復奎、許暄、房濬燦、金洵根、盧敬緝、崔起河、蘇敬春、李之恒、盧�、李喆煥、張翼軫、邊𪧨烈、金希鍾、尹奎煥、陳棟材、高時中、房濬翊、崔涵、李之興、崔綱信、盧敬文、李榮宅、尹致尙、崔晩賢、李攸煥、盧燮、許極，進士趙英祚、張景觀，幼學丁達舜、李致白、權尙彦、金圭縕、盧翼遠、金秉鉉、邊杓、李周臣、李昌欽、崔元錫、金成喆、崔得祚、安克亨、李榮三、趙英國、李基錫、柳震一、金樂敎、韓德洪、權漢彦、李命喆、金圭聲、安思謹、黃學洙、李可馨、崔綱奎、黃纘洙、崔起河、金圭海、邊國烈、尹致孝、韓錫輔、張夏塾、金讓成、丁昌周、金台鉉、房翊煥、吳顯福、韓錫洪、李鐫錫，進士韓弘德、盧希遠，幼學李致永、金圭祿、金樂重、許馹、黃再洙、尹宗爀、梁錫弼、盧稷、丁達玄、金兌成、金益鑑、許暾、權𠎆，生員金聖求，進士朴相一，幼學宋性休、李徽鑑，進士宋沃休，幼學朴相說、李性默、金尙義、金有聲、鄭百行、李汝孝、李鳳五、崔宗運、李舜岳、李周民、李方岳、李遂萬、李揆升、李晉萬、黃聖宅、金敬喆、邊相一、金大寶、金斗海、金恪賢、邊善容、李陽潤，進士金宗鐸、金履祖、生員林墩、朴義淳，幼學郭林福，生員邊正容，幼學金泰休、邊相杰、金邦慶、申應模、金健休、趙義啓、金碩寶、趙井啓、金晦祖、申恒祿、金文祖、申益模、柳光模、邊得灝、柳光淳、朴應淳、柳仁榮、邊得七、金位寶、李應祿、金聲寶、李得元、朴乃儉、金鐵元、金達寶、金敬立、李在新、李長新、宋學成、宋烜，生員朴義淳，幼學金鎭、林樂遠、崔仁煥、金文爀、李以鑑、金薰、李以錕、金允國、姜昌煥、金柱寶、鄭匡天、金相寶、李道鎭、宋奎新、吳處仁、李信奎，進士李大奎，幼學吳處正、宋永淳、沈元之、金鼎基、金樂基、李載昌、李永玉、羅星欽、姜在泳、姜在汶、李得洙、柳慶迪、柳慶燦、柳濟陽、金煥、吳奎煥、吳一煥、李允成、陳孝源、李宗樹、李東煥、愼師海、白師淳、崔致欽、崔國煥、閔益顯、朴喜源、愼五賢，進士曺光秉、李宗漢，幼學梁彦燧、曺光彬、曺榮杰、曺榮元、愼處恭、愼文賢、崔璜、文燦孝、崔直賢、崔益欽、文燦相、曺榮瑞、玄輔行、崔五錫，生員崔時濬、崔時源、曺翊溵，幼學曺觀弼、曺景泰、林學祿、林泰祿、柳東燦、朴治源、崔洛龍、崔達錫、鄭敎煥、鄭在勉、高時述、金希元、鄭相錫、柳命輔、李永緖、鄭之說、安亨七、安後魯、李永世、李箕鎭、鄭之龍、金通海、金箕一、尹根、尹愈、金塾鎭、吳燦胄、朴載龍，進士朴海濬，幼學尹相心、尹基心、裵壽軫、鄭光龍、鄭昊膺、鄭光說、崔天祿、崔天樂、金重赫、金世元、崔梃嵂、崔梃峴、吳章海、金精海、金淑，進士魏伯純，幼學金夢龍、金夢權、文以周、魏榮學、金相樞、吳錫鉉、金聃齡、金益齡，進士鄭致煥、鄭在性、鄭在章、高時休、吳相翼，生員柳湜，進士李敬緝，幼學高時采、高時發、高鼎鎭、吳相文、吳相賢、丁𪧨夏、柳煥中、柳鎭圭、柳鎭喆、柳煥復、朴麟洙、李敬祖、金鍷、梁錫奎、鄭誠煥、鄭心煥、柳煥璣、吳燮、梁成麟、梁胤胄、安命吉、梁德浩、閔奎七、宋相彦、李永復、鄭陽勳、宋相鶚、文永奎、文羲周、文命周、李顯福、李頣福、文永濬、金夢玉、鄭陽復、任廷麟、任廷鳳、李宜燁、李秋成、閔東顯、閔普顯、柳廷纘、宋日相、宋繪相，進士丁赫祚、朴纘文，幼學宋志濂、柳日榮、柳大榮、宋吉相、申孟權、丁纘祚、金邦協、金邦直、金百休，進士柳東植、柳東煥，幼學盧穉、朴良臣、吳命源、楊秀林，進士尹致興、楊宗楷，幼學洪文彬、洪樂根、洪龜燮、薛光輔、薛光世、薛慶燦、尹致觀、楊宗乙、楊貞熙、楊貞五、韓大岳，進士崔廷瀷、鄭光潤，幼學宋憲裕、宋玉鉉、許集、沈洛鎭、吳益煥、吳國煥、梁周弼、鄭萬昌、李永攝、柳顯之、朴慶泰、尹晉升、韓潑、朴世濟、薛啓淳、李時中、尹宗渙、洪升夏、洪景宅、李基學、李揆岳、李孝根、郭思顯、金孝謙、李長華、韓洽、李晦鎭、韓啓矴、李大根、洪運夏、尹述煥、崔尙巘、韓箕祚、趙南柱、洪南宅、韓述、吳達煥，進士郭載厚、幼學吳尙敬、趙基柱、沈偉賢、薛啓勳、李廣孝、朴良植、金樂斗、宋性五、金致榮，生員李敦中、李敦稱，幼學金永福、權泰永、趙漢升、金泳洙、金振聲、趙鑑、金達洙、金致澤、宋會東、崔璋、景之興、張友直、崔命漢、林秀馨、宋世鑑、金鼎五、景宇井、張世燁、金珣、宋日鑑、林致馨、崔光岳、金志仁、鄭文壽、姜進煥、李東龜、李元哲、吳相準、李喆圭、洪永吉、成鳳朝、姜槿、鄭一祚、朴長直、姜在裕、李汝豐、金德奎、郭載垠、趙柄、鄭德綏、韓光節、宋永東、朴履謙、尹行祚、宋奎、朴文燦、吳尙默、申廷模、韓裕、吳碩煥、盧逸遠、洪樂祖、朴弼良、金光履、申世權、柳輝七、崔汝億、鄭光基、柳文經、鄭師奎、申正權、安邦垕、孫紝、柳文貞、安啓彧、任琢、柳昌源、鄭師大、柳曾源、金亨俊、任琇、柳輝澍、柳興濟、孫綸、李德洪、孫縯、宋晸、李德贇、金挺澤、白師曾、南之燁、安邦宅、金尙樂、柳錫祚、李德垕、柳興孝、金德孝、柳顯模、安邦弼、安頣壽、宋樸、孫景閏、柳振源、任尹常、李俊奎、柳之源、孫舜淵、柳河鎭、李德文、柳惠源、白東源、柳文達、李德良、安拯壽、柳行一、金命殷、孫命大、柳象岳、黃萬邦、羅天維、宋彦綏、柳漢奎、金汝玉、金以沃、安希壽、李東升、李東宅、李東五、李東六、李東七、金鐘呂、蘇命一、宋洙、朴成秀、李宗榦、洪允欽、南履夏、金命國、白師謹、蘇洙愚、蘇洙隣、蘇肯述、李翊年、吳聖運、吳聖甲、任顯常、任應常、洪大英，進士洪重燮，幼學李時煥、崔玄曜、宋奎采、李萬沆、崔玄暻、洪鈛、許杫、金魯澈、金尙敬、李相羽、金魯成、韓光祉、宋奎奭、辛檍、鄭光益、具墺、朴道一、柳尙稷、丁宇元、韓壽夔、朴禹性、韓永浩、宋守寬、閔致根、李應烈、金贊復、李尙坤、金致成、朴鎭陽、金運澈、河鎭晧、宋柬、李肇煥、李元升、宋采、李東烱、宋檠、羅璹、丁胤達、曺相應、曺應鉉、丁洛鉉、李貞權、朴海升、金宗喆、曺命一、李顯祿、曺秉鉉、李震坤、河鎭龍、丁以燮、金贊翊、金大鉉、李邦燁、曺命鉉、羅得儉、金再福、羅商根、金大奎、朴性浩、金璣鉉、丁錫圭、金文在，進士河百源，幼學金載明、金成達、曺正鉉、河鎭運、金文珏、金贊復、朴海升、柳元彬、羅廷珏、林宇沃、康淳、黃七漢、鄭八柱、愼在涵、朴觀永、宋昌煥、朴乃興、金宗協、金鎭夏、李光直，進士高大鎭，幼學高漢鎭、金䨵、朴英鎭、韓思說、安鼎銈、韓思百、金柱元、朴聖淳、丁孝逴、朴昌淳、朴啓相、羅碩采、李昌善、崔必鎭、柳永祿、任益煥、李宅瑞、崔鉉基、鄭宅奎、吳德修、崔植、白敬孝、羅錫五、吳中逵、李彦苾、李錫孝、宋烜、李喆恒、陳宗赫、南斗燁、李基爀、偰履德、南碩寬、金文昌、李學魯、金命曦、林祐遠、李錫弼、李在璣、宋邦爀、金之聲、李夏潤、李錫訥、李徽鼎、金命佐、呂文永、羅廷煥、金陽采、朴履煥、李龍普、李世容、宋昌運、李華坤、南碩模、宋學源、李宗緖、呂安永、申益權、呂樹永、尹起新、閔榮宅、閔孝默、李師權、朴海謙等疏曰，伏以，臣等聞文廟制祀之義，將以崇德而報功也。故臨之以夫子，列之以群弟，以及歷代蘊德翼經之諸先儒，苟有以彰聖道而闡聖言者，無不與於從侑之典者，皆以其德與功也。皇朝成化中，儒臣劉定之文廟從祀議曰，左邱明以下經師二十二人，當世降道微之時，守其遺經，轉相付授，講說註釋，各竭其才，以俟後之學者，則其爲功，殆如文、武、成、康之子孫，雖衰替無所振作，尙能保守姫姓之宗祧，以閱歷春秋，不亡而幸存者也。仲尼則素王也，七十子譬則助其創業者也，經師譬則助其垂統者也。外此而於經敎，無所表章，於儒術，未有發明，雖諸葛武侯之才，論者推爲伊、呂之亞，而猶不得進而班焉。蓋觀乎此，而祀典之精義大致，有足以想像萬一者矣。夫鄭康成之學專名物，王輔嗣之道雜老、莊，不可謂醇乎醇者，而尙爲其解經之功，天下萬世，同祀而無異議，況乎之德之功，竝美匹休，發聖道之精蘊，開太平於後學，有如先正臣文憲公奇大升者，至今未遑於文廟躋享之禮，臣等以先正鄕邦後進，服膺其敎，景仰其風，有素矣。方當文母垂簾，聖明繼照，一初新化，孜孜乎尊儒右文之家法，而我先朝高明博厚之業，開物成務之功，是究是儀，善繼善述，將以顯承乎堂構之丕責，而永鞏我萬億年無疆之洪基，則臣等不於此時，相率一籲，而更待何日乎？玆敢齋沐治疏，冒進士林之公議，惟聖明垂察焉。臣等竊伏惟念，我東僻處海隅，人文晩闢，及乎麗季，文忠公鄭夢周，始倡程、朱之學，而時値搶攘，未有著述，繼此而宏儒碩德，非不磊落相望，講明經旨，而理氣二歧之論，已不免爲正見之差，自是以往，一轉而有理氣先後之說，再轉而有心無體用之論，三轉而有性先動心先動之辨，有如宋朝初年太極圖未出之前，聖門旨訣，茫無頭緖，迨我明、宣兩朝，治敎休明，先正臣文純公李滉，以程、朱正脈，蔚爲宗師，沈潛經傳，剖柝性理，而大升資隣生知，學貫天人，其超詣特達之識，深造自得之工，實爲滉嫡傳高足，操存省察，語默動靜，惟滉是式，居家行誼，立朝彌綸，惟滉是範，而滉亦極加推詡，稱爲畏友，如朱子之於蔡元定，每遇前賢不發之祕，後學揀難之問，則累復長牘，聯翩郵筒，必以質於大升，而欲待此以決不決之疑，其見重於師門，有非同門之士所可幾及矣。顧臣等末學淺衷，何敢僭易評論於古君子成就地步，而以得於前輩尙論者考之，築室於蘆山之下，十餘年向裏喫緊，則有似乎邵堯夫之百源靜坐，一出而見知於李滉。至謂戊午入都之行，惟以得見大升爲幸，則有似乎楊中立之吾道南矣。讀《論思錄》一書，則所以闡發帝王之大道，敷陳誠正之極功，必欲致君堯、舜，挽回至治者，無愧於程叔子之爲眞侍講，讀往復書四篇，則以柔心遜志，精探性情理氣之奧，以剛腸强力，戰勝紛華靡麗之交，蠶絲牛毛，置水不漏，仰高鑽堅，不得不措者，庶幾乎朱夫子之當日工夫，而其他文集之流布，語錄之緖餘，皆可以衣被群蒙，風動百世，則卽此成德，卽此實蹟，參之以後儒之頌慕，質之以諸家之尊信，大升之腏食文廟，夫孰曰不可？雖然，此猶汎論其德行而已。夫四七理氣之論，乃學者眞切下功之關鍵，而斯道之統所賴以接續維持者也。語入錙銖，見別抄忽，盈箱堆架，殆無異甲乙之聚訟，而大升究深精微，倡立己見，辨正理氣互發之爲語病，闢破理氣一物之爲悖經，其所立論下語，一字一句，無非百世之可法者。臣等請以其言之雜出於遺書者，爲殿下誦之。在昔明廟朝，有處士鄭之雲，作《天命圖說》，當時諸賢，莫不歎賞，李滉則作序文以奬之，但其圖中分書以四端發於理，七情發於氣，滉改之曰，四端理之發，七情氣之發，其後之雲又以其說，來講於大升，大升卽其地辨破曰，圖與說多有差誤，恐不得爲正論也。滉聞之，以書問之曰，聞士友間所傳駁正之論，益覺其疎謬，改之以四端純理，故無不善，七情兼氣，故有善惡，如此則無病否？大升答之曰，子思、孟子所就而言之者不同，故有四端七情之別耳，非七情之外，復有四端也。今若以爲四端發於理而無不善，七情發於氣而有善惡，則是理與氣判以爲兩物也，是七情不出於性，四端不乘於氣也。此語意之不能無病，而後學之不能無疑也。若又以四端之發純理，故無不善，七情之發兼氣，故有善惡，雖似稍勝於前說，而愚意亦恐未安。蓋性之乍發，氣不用事，本然之性，得以直遂者，正孟子所謂四端者也。此固純是天理所發，然非能出於七情之外也，乃七情中發而中節者之苗脈也。夫理，氣之主宰也，氣，理之材料也二者固有分矣，而其在事物也，則皆混淪而不可分開，但理弱氣强，理無眹氣有跡，故其流行發現之際，不能無過不及之差，此所以七情之發，或善或惡，而性之本體，或有所不能全也。其善者乃天命之本然，惡者乃氣稟之過不及也，則所謂四端七情，初非二義也。近來學者，不察孟子就善一邊剔出指示之意，例以四端七情，別而論之，愚竊病焉。又答之雲書曰，退溪曰，安有外感則形氣，而其發爲理之本體耶？此亦未安。孟子之喜而不寐，喜也，舜之誅四凶，怒也，此豈非理之本體耶？蓋退溪專以七情爲形氣所感，故有此病。喜怒雖形氣所感，赤子入井之事，感則仁之理便應，而惻隱之心，於是乎形，豈非形氣所感乎？蓋雖外邊所感，而中間實有是理，便相契合，故謂之性發爲情耳。退溪卽李滉號也。其又答滉書曰，四端七情，對擧互言，而揭之於圖，或謂之無不善，或謂之有善惡，則人之見之也，疑若有兩情，且雖不疑於兩情，而亦疑其情中有二善，一發於理，一發於氣者爲未當也。朱子曰，元亨利貞，性也，生長收藏，情也。又曰，仁義禮智，性也，惻隱、羞惡、辭讓、是非，情也，便是乘氣以行之實，而四端亦氣也。朱子曰，如惻隱者氣也，其所以能是惻隱者理也，此語尤分曉。又曰，朱子曰，天地之性則太極本然之妙，萬殊之一本也。氣質之性則二氣交運而生，一本而萬殊也。氣質之性，卽此理墮在氣質中耳，非別有一性也。愚謂天地之性，是就天地上摠說，氣質之性，是從人物稟受上說，天命之性，比則天上之月也，氣質之性，比則水中之月也。雖若有在天在水之不同，然其爲月則一而已矣。今乃以爲，天上之月是月，水中之月是水，則豈非所謂不能無礙者乎？至於就天地上分理氣，則太極，理也，陰陽，氣也，就人物上分理氣，則健順五常，理也，魂魄五臟，氣也。理氣在物，雖曰混淪不可分開，然不害二物之自爲一物也。若就性上論，則正如天上之月，與水中之月，乃以一箇月，隨其所在而分別言之爾，非更別有一月也。況所謂四端七情者，乃理墮氣質以後事，恰似水中之月光，而其光也，七情則有明有暗，四端特其明者，而七情之有明有暗者，固因水之淸濁，而四端之不中節者，則光雖明而未免有波浪之動者也。又曰，敢問喜怒哀樂之發而中節者，爲發於理耶，爲發於氣耶，而發而中節，無往不善之善，與四端之善，同歟，異歟？朱子曰，氣則能凝結造作，理却無情意無計度無造作，只此氣凝聚處，理便在其中，今曰互有發用，而其發又相須，則理却是有情意有計度有造作矣。又似理氣二者，如兩人然，分據一心之內，迭出用事，而互爲首從也。此是道理築底處，有不可毫釐差者，於此有差，無所不差矣。其所反覆辨論，淸通灑落，發前人之所未發，而皇明學者羅欽順所作《困知記》，又以理氣爲一物，以朱子所謂所以然者，爲不然，若着所以字，則便成二物云。又以道心爲體，人心爲用，此書新出，而世之學者，莫能辨其是非，或有深悅而篤信者，大升力辨其非曰，朱子以爲，道心原於性命之正，人心生於形氣之私，固以理氣，分以言之矣。今此羅氏，認理爲氣，以理氣爲一物，故以道心爲性，人心爲情，種種新奇之說，皆從此出，何可背聖賢相傳不可易之說，而從彼似是之論乎？遂著《困知記》，論以辨之，蓋此二說，光明俊偉，粹然一出於正，此李滉所以斂袵者特深，而伊後先正臣文成公李珥，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瓚享譜承，單傳密受，遂以大升一言，奉爲昏衢之燭，指南之車，至今名理家步步趨趨，講劘服習，則此不但吾東儒門之定論，抑將爲萬世心法之淵源，其所以剖破性理之頭腦，開示學海之津筏者，有功於聖門，爲如何也哉？程、朱之門，傳道受業之賢，承師說探理窟者，何限其人，而程門之謝、呂、游、楊，朱門之楊、蔡、葉、陳，俱未聞說到此義，宋明以來以道統相授，受之諸儒，如何基，王栢、金履祥，講論心學，靡有餘蘊，而亦未嘗推明此義，則程、朱之微啓端倪，以待後人之至精至微者，歷幾百年而得大升，始毫分縷柝，放彌卷密，于以繼往聖開來學矣。其視漢晉間一經之師，規規於訓誥文義之間，而未聞有存養踐履之實者，德之高下，功之大小，奚啻天淵之相懸哉？然而經師則無不獲躋於從師之列，大升則獨遲陞配於夫子之庭，豈不大爲士論之齎鬱，而在聖朝崇儒重道之治，亦詎非一大缺典也乎？嗚呼，己卯乙巳以來，善類斬伐，士氣摧折，正論屈而不伸，儒化廢而不振者數十年，大升正色立朝，獨持風裁，時當尹元衡、李樑之用事，大升氣勁言勵，幾跲而復起，與竝世之諸君子，協力攻斥，廓淸朝著，旣又出入經筵，極陳己卯乙巳士禍，開悟上心，卒伸公議，昭雪幽鬱之冤，遂擧隱卒之典，仍撰誌、狀、祭、誄之文，闡揚其道德之懿，士流由是而興起，斯道賴此以不墜至若禮制一事，尤可見大升精微之見，動合乎天理人情之正者。粵在恭懿殿大喪時，李滉以爲，在禮嫂叔無服，自上合無服，衆莫敢違，大升時以遠接使從事，追後入城曰，仁廟君臨一國，今上自有繼體之服，豈可援嫂叔之禮乎？滉聞而思之，瞿然改其前見曰，若非奇明彦，吾未免爲千古罪人。又貽書朝中曰，不有君子，其何能云？故相臣尹斗壽曰，高峯之精詣，退溪之服義，一國賴之，其利博哉。蓋高峯，大升之號，而明彦，大升之表德也。其後明宗祔廟之日，有仁廟徑遷之議，大升力言其非，以破邪說，原廟儀節，德興典禮，皆從大升之議，得以無悖於天秩之常，而允合於人情之安者，雖以其見諸事功之粗淺者言之，亦可謂命世之眞儒，士論之砥柱。故國朝名碩之贊美推服，同然一辭，槪可證嚮。文忠公朴淳之詩曰，羲軒追古遠，鄒、魯溯源眞，忠烈公臣高敬命之詩曰，異代人私淑，淵源溯考亭。故忠臣崔慶會之文曰，凌韓駕柳，文章餘事，紹程承朱，道德踐實。故儒臣金繼輝之言曰，聽其言論，如長江大河，順流而東，下學者仰之若泰山北斗。文靖公臣李植之言曰，士大夫望之若祥麟瑞鳳，倚以爲重，每朝廷有大議論，必待其片言而決之，時當善類，斬伐之餘，權奸濁亂之際，士氣萎薾不振，而特立其間，若防之制水，引進名賢，推逐奸小，力挽淸議，修明敎條，士林推以爲領袖，論思經幄，勸講明切，至於義理王覇之辨，古今治亂之幾，君子小人進退消長之戒，無不詳論而極陳之，上亦虛心傾聽，而日加奬勵，時人以小己卯目之。文正公臣宋時烈之言曰，高峯博學雄辨，天人性命之理，百家衆技之說，一皆明辨，退溪多屈己見而從之，許以獨觀昭曠之原，可謂操戈入室。然則臣等今玆之請，固有所受，而非敢以無稽之言，猥瀆於崇嚴之聽也。嗚呼，大升生長湖南，德邵道尊，藍田古制，白鹿講規，無不修擧而興廢焉，則化成鄕黨，恩及黌塾，遺風餘韻，式至今慨然而激感矣。臣等之千里裹足，控籲雲天，豈出於陽浮慕而可已而不已哉？伏乞聖明，下詢廟堂，博採公議，特降先正臣文憲公奇大升文廟從祀之命，以光聖德，以幸斯文。臣等無任云云。省疏具悉。近日有大臣筵奏，況文廟從享莫重之禮乎？爾等退修學業。
○忠淸道儒生進士成致商、李峙德，生員李鳳采，進士鄭泰誠、尹礪相、蔡賢國、閔致孝，生員李審說，進士梁德貞，生員李奎說，進士金良欽、李需光、申大集、金長烈、金在淵、鄭奎漢、李秉緖、金乃淳、李允玉、李祉元、李相裕，生員鄭梓，進士趙南逵、趙鎭玉、李亮榮、權思謙，生員韓德儉，進士鄭壽基、尹心圭、尹赫圭、尹奭圭，生員尹胄圭、尹星鎭，進士尹光悌、趙秉夏、李畹秀、權定仁、趙顯日，生員金善民，進士李顯龍、李朝岳、吳亨俊，生員吳宗漢，幼學宋一淨、宋煥旭、宋煥卨、宋時欽、宋安欽、宋道欽、金遇澤、金起澤、金韺澤、金相中、金相祿、金相寅、金在態、金在弼、金在述、金斗行、金履簡、金履常、金履明、金恒淳、李濟寬、李濟甲、李濟坤、李永夏、李奎普、李奎暎、韓益洪、韓永迪、吳聖規、洪樂泳、洪遇泳、林斗鎭、林處鎭、林奎鎭、李普甲、李普熙、李普勳、閔百文、閔百審、閔百言、閔長默、閔商默、閔度默、柳載、柳坪、南復圭、南日圭、李英廷、李英白、李憲天、李憲述、具百源、具百師、趙顯中、趙顯垂、趙瓊鎭、趙衡鎭、趙光鎭、趙雲赫、李民熙、李定熙、李純熙、宋文星、宋文暹、李鎭中等上疏，伏以，臣等竊伏聞太學之有四賢祠也，或以秉義扶倫而祀焉，或以抗言斥邪而祀焉，雖其所樹立不一，而要之皆可以爲後世之爲太學生者法也。猗歟，我列聖朝奬礪激勸，遵先有光之盛德至善，可以沒世而不能忘。至於昨年故進士臣尹志述復享之擧，而可謂盡美而盡善也。獨臣等於此，竊以爲有所未遑者。昔在肅廟癸亥，特降明旨，卽命議創四賢之祠，仍又命儒臣，博考國朝以來太學生之有節行可合配食者以聞。伊時副提學臣趙持謙等，首擧故儒臣貞簡公李穆，曾以太學生，倡義斥邪，抗章闢異，竟罹慘禍，勁標直節，允合腏享之事，以應聖旨，克契宸衷。儻使是時祠事卽成，則穆之躋享，必不待群下之申請，而特以其時，將爲啓聖祠之役，不可竝擧，故因大臣收議，有待秋擧行之敎，會値多事，因循寢閣。逮我英廟初元，式遵遺旨，爰擧祀典，更以尹志述，一時竝侑，而伊時廷臣，未有以李穆事及先朝遺旨，標擧而建白，則太學諸生及湖西儒生，相繼而陳章，更陳公議，英廟賜湖需宋鉉徽等批旨若曰，李穆事，曾見《海東野史》，欽仰聖朝，培養士氣之盛德，深歎士林激切之氣像，故於日昨筵中，因館儒之疏下敎者也。今見爾等之疏，若見其氣像，不覺興嗟，而先朝已有特詢可以合享者，伊時儒臣所達亦如此，今無更議之端，令該曹一體合享。聖批若是勤懇丁寧，而又値多事，荏苒未果，不幸有丁未尹志述黜享之擧，穆之追享，亦隨以寢格，竟使兩朝顯義奬節之德意，閼而不章，公議之抑鬱，有識之竊歎，邇來八十年如一日矣。今幸我殿下新服厥命，繼述是圖，因臺臣、相臣之陳奏，特擧尹志述復享之典，自太學以至八路，凡以章甫名者，孰不鼓舞我聖朝激勵興起之化，而獨惜夫今日廷臣之奏，只擧志述，而不及於穆也。嗚呼，穆之平生志行，終始大節，故相臣金堉所輯《海東名臣錄》，車天輅所編《說林》及文正公臣金尙憲所撰墓表中略具焉。又有京畿儒生沈尙熙等丙戌之疏，故判書臣閔鎭厚戊戌之啓，曁我英廟朝十行聖批，想必載於《喉院日記》之中，非假臣等一二枚陳，而第伏想殿下萬幾之暇，或無以盡燭其顚末，玆敢略暴其槪，爲殿下陳之。李穆，蓋自幼妙之齡，就學於先正臣金宗直之門，識見高遠，義理透澈，切直之操，慷慨之節，已爲同門之所推重，弱冠擧進士游太學，以扶正抑邪，激濁揚淸爲己任，風采議論，聳動一世，老師宿儒，莫不斂袵而委重焉。適値成廟有不安節，東朝令女巫設野祭，祈禱于明倫堂後碧松亭上，齋中諸生，莫敢是非，穆獨倡議杖逐巫女，椎破雜樂，重觸東朝威怒，將置重辟，成廟命本館悉錄儒生姓名以啓，諸生咸驚怖竄伏，穆獨挺身自當，成廟於違豫中，蹶然起曰，士氣奇哉。予疾庶瘳。因召大司成奬之曰，爾能導率儒生，使士習至此，予庸嘉乃，以酒賞之。時相尹弼商用事，會天旱，穆上疏曰，烹弼商，天乃雨，弼商又勸上奉佛，穆又上疏論弼商，目以奸鬼，成廟怒，召入親問曰，爾何目吾相爲鬼？穆對曰，所行如彼而人不知，乃所以謂鬼也。由是謫公州，經年乃釋，此是穆在太學時事也。及釋褐，益自奮勵，値戊午之獄，而遂罹極刑，逮甲子之禍，而僇及泉壤，立朝不滿三年，得壽僅二十八，而其所以凶禍之至此，實太學二疏，爲之祟也。嗚呼，惟我國家，文敎大明，三物賓興，丕彰鳶魚之化，小子有造，克成棫樸之美，累百年陶鑄之休，可以軒輊乎周士之譽髦矣。是以濟濟靑衿，風采凜然，抱道山林者，咸知氣節之可尙，鼓篋游庠者，爭羞脂韋之渝習，遇事風生，言議溢發，宏儒傑士，磊落相望者，何莫非聖朝培養作成之化，而至若當朝家之有失，則赴湯蹈火，而標名節於當世，方國是之顚倒，則樹奇表異，而扶綱常於將頹，斯文賴而不墜，國脈以之長活者，求之右今，亦不多得，在中國，則惟陳、歐等四賢是已，在吾東則亦惟穆及志述二人而已。夫惟太學之側，初無腏賢之擧則已，今旣有祠而有配，則安有德業俱存，行義兼備，卓然爲士林之宗仰，賢關之矜式如穆不得預焉之理耶？此所以有我肅廟下詢之擧，英廟一體合享之敎也。今之議者，或有以李穆立節於太學之論，而殉身於朝廷之禍，把作兩件事業看者，臣等竊以爲，穆太學之論，乃所以取朝廷之禍也。且以已享之四賢言之，陳、歐二人，果被禍於當時，而河、董二人，未有殺身之事，槪取太學中所樹立之卓爾，可祀而祀之而已，至於後來死與不死，在所不論也。或者又有言，穆以朝紳，而配食於儒生之廟，有相礙也，此尤未達之論也。從古賢人君子之立祀而俎豆之者，只就其德業上所著見處而論之耳，又何以官爵之有無爲哉？此又有一事之可證者。昔在英廟朝，以尹志述節義卓然，特贈以持憲之職，及夫躋配是廟也，祠版之題，只書太學生三字，而朝家所褒贈之華銜，存而不論，此可以見其秖取著節於太學故耳。又況兩朝遺旨，此是已成之命，今不可以可否於其間也，明矣。此臣等所謂未遑之典也。嗚呼，斯文値休明之會，闕典有修擧之漸，久撤之配位，已復其舊，而首發之廷議，尙閼其終，則嗟彼多士之缺望，雖未暇恤，猗我兩朝之成命，何以遵承？臣等猥以一道之章甫，久仰百載之風聲，今當祀典之欠闕，係是風敎之大端。玆敢不避僭越，跋涉登程，相率叫閽。伏願殿下，深軫忠節之不可泯者，公議之不可遏者，仰稟慈聖，特命該曹，亟擧故太學生李穆躋配四賢祠之典，上以盡繼述之聖德，下以副士林之顒望，則斯文幸甚。臣等無任云云。省疏具悉。近日有大臣筵奏矣，爾等退修學業。
○癸亥九月十一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徐瀅修，假注書金鐮，別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領事徐龍輔，檢校直閣朴宗慶，侍讀官李晦祥，以次進伏訖。龍輔曰，夜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滯候比昨日，何如？上曰，差勝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若何？上曰，寢睡則自初一樣矣。龍輔曰，滯候雖至差勝，水剌進御後，黃茶或薑茶進御，爲宜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近日日氣寒暖無適，外間亦多有感氣，此時衣服脫着，難以適中，益加審愼，爲好矣。今日提調不爲入來，藥房無監煎之人，代房承旨進去，爲宜矣。上曰，依此爲之。賤臣承命出傳。上命開卷，讀前受音一遍。龍輔讀奏自天保定爾，至天保六章。上讀新受音一遍訖。龍輔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龍輔曰，此章之旨，上之所以待下者盡其禮，故下之所以報答者，亦盡其忠。蓋人臣願忠之道，不一其端，或犯顔直諫，或補闕拾遺，而要其歸，則欲使其君受祿而已。然而受福之道，若無他委折，而只曰降福，則又近於諂諛。故必言人君之德，罄無不宜，然後天必降之福祿矣。上曰，此章少陳戒之意，而只有頌禱之辭，何也？龍輔曰，下詢誠然矣。雖然政令之間，亦能擧直錯枉，懋昭大德，然後可以盡錫福之道。雖以文王言之，亹亹令聞，各盡其道，至於爲人君止於仁，爲人臣止於敬，爲人子止於孝，爲人父止於慈，而福祿之盛，洋洋來降，是固文王之德之攸致。故大德者必得其祿，必得其位，此詩之所以頌祝者，何莫非規戒之意？況人君有此大德，故必膺多福，《大學》序所謂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餘者，深得其旨。古人之形容盛德，多般頌禱，必欲祝吾君之福祿者，無不本之於一德字，此章大旨，亦如是矣。上曰，閣臣陳之。宗慶曰，此章雖皆頌禱之辭，而頌禱之中，如無責難之意，則或近於容悅。蓋其受福之本，惟在於德，故罄無不宜之宜字，最可深繹。小註亦言宜民宜人，受祿于天，此宜字最合於君德之勉戒，動作云爲，無適不宜，以至於群黎百姓，偏爲爾德，此《堯典》所謂克明峻德，以至於協和萬邦，於變時雍之美者，尤可見此章之旨，無不本於勉戒君德。伏乞於此，益加體念焉。上曰，玉堂陳之。晦祥曰，大臣、閣臣，旣以一德字仰陳，臣無容更議，而只此維日不足一句，可見天人感應之理。蓋福之降與不降，只係於德之修與不修，修德而旣降之百福，則不修福而又降之百殃者，其理昭然，雖然聖王日新其德，猶恐不足，則天之降福，亦維日不足，苟或反是，則殃咎亦以日降，可不懼哉？伏乞體念焉。上曰，日用飮食，而何以能偏爲爾德耶？龍輔曰，日用飮食，卽指質而言也。百姓只能耕食鑿飮，無他知識，而德敎所被，自可以制民之産，仰足以事，俯足以育，則德之漸被，有如是矣。上曰，君曰卜爾萬壽無疆，先王安能以言語諭之耶？龍輔曰，古人多言於昭陟降之靈，而亦何能有言語哉？只是其理如此。且此詩所謂君曰卜爾，則古有尸童，爲此致告之言矣。上曰，雖尸童，亦豈如是爲言乎？龍輔曰，禮有工祝致告之文，此乃尸傳神意，祝傳尸語之辭。大抵鹿鳴以下五詩，其氣象甚好，有足觀感，上之待下者，旣能節之以禮，故下之事上，自能有感祝頌禱之美。苟不以禮節之，而荒嬉無度，則是爲穢德，可不深可懼哉？上命掩卷。龍輔曰，水剌進御後，亦無滯候乎？上曰，別無滯症矣。龍輔曰，俄於文義，亦陳節字之義，飮食尤貴愼節之方，凡水剌進御，益加適中，無或過多，且腴膩之物，別無效益，不如淸淡之味矣。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十一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朴崙壽，侍讀官任厚常，檢討官李東萬，待敎李敎信，假注書金鐮，別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厚常讀自秋九月太傅，止武出宿歸府。上曰，下番讀之。東萬讀自典中書者，止皆封列侯。上曰，參贊官讀之。崙壽讀自蕃友朱震，止濊貊寇幽竝。上曰，閣臣讀之。敎信讀自烏桓稱王，止以俸贖罪。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郞中謝弼，止賜秉之子也。上曰，上番讀之。秉喆讀自六月以劉囂，止東羌悉平。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頻凡百八十戰，止郡兵擊破之。上曰，文義陳之。厚常曰，此時陳、竇之事，至今千古飮恨，一時士類，殄滅無遺，而國隨以亡，眞所謂人之云亡，邦國殄瘁，漢欲不亡，其可得乎？時君昏弱，爲節甫輩所誤至此，雖以武侯《出師表》觀之，其所謂未嘗不痛恨於桓、靈者，可驗當時之自底滅亡，無不由於靈帝之闇弱，此等處最可監戒。楊賜之言五星推移，陰陽變度者，深得古人積中彪外之旨。蓋一念之善，慶雲景星，一念之惡，疾風雷雨，雖匹庶猶然，況人君一政令之間，幽隱畢顯，頃刻感應者，其理如此，可不懼哉？司馬公所言，不分臧否，悉艾殺之，豈作民父母之意者？亦宜體念。元后作民父母，保之如赤子，則民之受戴，亦如幼子之仰哺，爲君盡君之道，實在於斯。今日以玉堂軍士落鐵拾取事，有批答於兵曹者，臣等奉讀，不勝欽誦之至。鄕軍蠢蠢，不識其所重，罪雖无妄，若其成罪，則又極重大，事係本館，故臣等亦不勝惶悚，及承聖批，好生之德，藹於辭表，殆如齊宣易牛之心，足以推擴，孟子所言不忍人之心，不過如是，推此以行，則行王之政，亦豈專美於三代耶？上曰，下番陳之。東萬曰，詔公卿言事之擧，極知其爲文具矣。郭泰之言曰，夜觀乾象，晝察人事，天之所廢，不可爲矣。雖當此時，使靈帝應天以實，至誠求言，則庶亦可爲，而初何心遇災而求言，末乃爲宦者所制乎？此等處尤可以監戒矣。楊氏史斷，蓋言竇武之幾事不密而惜之也。臣於日前召對，以武不辭封爵之言，慨惜于心，有所仰達，退而默想，又考其事蹟，則臣之慨惜，全失武之本色矣。夫引進善類，扶衛王室，莫如竇武，雖幾事不密，身敗功頹，其死於國事則一也。發明綱目論武之事曰，書定策功，自梁冀始，曷爲書之如冀乎？武不能辭，則亦不足貴也。又見明儒之言曰，武當定策之際，不能博采，獨以劉儵言，迎立靈帝，必欲恩出於己，其異於憲、冀者，間不能寸，此是責備之甚者，竇武豈可比之憲、冀耶？臣之日前仰對者，甚錯謬。故又此仰達矣。上曰，武之初不引用張奐，似誤矣。送北寺獄，雜考亦似非耶？東萬曰，應機臨事，多不能善爲周旋，而九月出宿歸府，是豈遲回出宿之時耶？上曰，數白太后，亦甚不是，不可爲有智之人矣。厚常曰，武之心則不可爲非矣。當此之時，或爲權勢所壓，或爲事機所迫，而究其本心，斷斷無他，雖賢人，豈無一二事得失？恐不可以此，而爲不是矣。張奐則其時新到朝廷，亦未及引用矣。敎信曰，陳蕃之乞宣示臣章，已是幾事不密，故《易繫辭》幾事不密小註，亦引此爲證矣。但君子直道而行，故心則坦蕩，事無隱諱，所以有幾事不密之嘆，若以成敗之跡論之，君子所爲，每多疎闊處，由是小人輒以迂闊二字，爲詆斥君子之好題目。人君苟或不察於此，則何以任用君子乎？陳蕃、竇武，身死功頹，果無扶顚持危之才，而顧其忠義炳著，其身雖死，其樹立之風聲，猶使奸臣畏憚，漢末之維持僅存，政賴於此，此宜嘉其忠而恕其才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崙壽曰，段熲平羌事，司馬之言極好。《詩》曰，薄伐玁狁，至于太原，禦戎之策，只可驅而遠之而已。良將驅出塞外，則雖蠻夷可以率服，良吏不得字牧，則雖華夏亦將蜂起，擇良吏三字，最爲王政之急務，百里分夏，察民疾苦與我共理，爲民制産，則爲治之道，莫先於愼擇守令。見今國家之制，亦以擇守令爲重，銓薦之後，有署經歷辭之法者，欲使廟堂臺閣之臣，察其能否以行駁正，下去之後，又有春秋考績，以明黜陟者，皆出於爲民愼揀之意。伏乞於此留念，益加申明焉。上曰，段熲伐羌事，以司馬公言觀之，則似是不是之事矣。崙壽曰，段熲事，近於窮兵，殊乖聖人綏懷之意，司馬之言，實不易之論也。上曰，熲事與班超相類耶？敎信曰，與班超大相不同矣。超則寬小過摠大綱，深得御衆之方，熲則雖稱克捷有功，本非宿將，蓋其時張奐、馮緄輩不媚然宦官，故有功不賞，反被構誣之罪，而熲則諂附宦官，故功遂顯而爵亦侈矣。上曰，靑蛇之災，張奐之疏，以爲蕃，武不葬之由，楊賜之言，以爲女子專寵之由，兩言不同，何者爲得？厚常曰，此時漢運方促，幽陰益盛，楊賜之疏，尤得其招災之實矣。敎信曰，靈帝設市肆於宮中，身着商賈服，與宮女游戲，則亦可見女寵之盛，楊賜之言，蓋指此等事矣。上掩卷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12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載翼〈坐〉。右承旨沈象奎〈坐〉。左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右副承旨朴崙壽〈坐〉。同副承旨李東稷〈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假注書金鐮〈仕〉沈能憲〈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徐瀅修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朴崙壽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瀅修啓曰，判義禁趙尙鎭，知義禁林蓍喆、李魯春，工曹參判許晊，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竝依定式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東稷曰，進講入侍。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沈象奎、金宗善落點。
○徐瀅修啓曰，新除授右承旨沈象奎，左副承旨金宗善，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瀅修啓曰，卽者司譯院官員來言，本院雜科初試，明日當爲設行，而提調金勉柱在外，無以備員開場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許遞，令該曹口傳差出。
○吏曹口傳政事，以林蓍喆爲司譯院提調。
○沈象奎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瀅修啓曰，卽者觀象監官員來言，雜科初試，明日當爲開場，而提調李晩秀奉命出疆，提調李敬一服制，無以備員開場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許遞，令該曹口傳差出。
○吏曹口傳政事，以韓晩裕、金羲淳爲觀象監提調。
○傳于金宗善曰，召對爲之。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沈象奎曰，只推。
○朴崙壽，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咸鏡監司李翊模狀啓，則枚擧德源府使李乘運牒呈，以爲本府元會付每年應下，殆近三百餘石，而時存者只爲一百八十餘石，同府所在散在田米一百十石，唐米四十九石，太三百六十石，租一百石，移劃公用，其代永興府所在別置庫唐米一百五十九石，太三百六十石，粟一百石還報移錄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該府元會付穀不足於公用，誠如狀辭，而至於散在穀，則儲留法意，與他自別，道臣之直請移劃，殊涉不審，該道臣推考，各衙門某樣穀中，從便區劃之方，更令道臣狀聞後稟處，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江華留守韓用鐸狀啓，則以爲本府自春徂秋，一直亢早，全成赤地，重被風霜雹之連仍，益不成實，田與畓無異，窮蔀之民，擧懷遑遑，實無安堵底意。故先抄最切急之戶，分給麰還，姑爲支活之資，而本府及各宮各鎭堡今年當捧還餉米一萬九千五百八十石零，太六千六百九十八石零，正租四千八百二十六石零，較量一境之所出，萬無折半收捧之道。先期停退，分等定數，俾爲紓力訓、禁、御三營倉穀之還分境內者，前此本府餉還請蠲之時，同被惠渥，則今番宜無異同，本府軍餉添補次，今年分給當捧米爲一千九百二十一石零，而旣非取耗之還穀，且多代錢之已例，竝以純錢捧上。今秋官鎭門聚點所屬諸島，俱被慘歉，屬邑亦皆大侵，而點兵停止，已例班班，竝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本府今年年事，觀於前後狀本，其所被歉，有非尋常，言念民情，極爲可矜，守臣之援據各年已例，有此陳請，不爲無見，還餉停代，事體甚重，固難輕易議到，而本府民勢，旣如彼遑急，亦不可膠守常規。今年當捧還餉中尤甚面尤甚里限折半，尤甚面之次里，之次面尤甚里，三分一，之次面之次里四分一，分數停退，而代捧則雖無守臣所請，歉歲闊浹，庶爲窮民紓力之方，尤甚面尤甚里三分一，尤甚面之次里，之次面尤甚里四分一，之次面之次里五分一，以相當穀特許準折代捧，待明秋還作本色，三留營倉穀，亦令視此停代後，實數使之修成冊報來，軍餉添補條代錢及官鎭門聚點停止事，竝依狀請施行，而尤甚面里分等之際，另加區別，毋或淆濫，期使實惠下究之意，一體申飭守臣，何如？傳曰，允。
○朴崙壽，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中軍朴基豐身病甚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敎喬桐水使趙𡹘書。王若曰，統三道之舟師，誰能壯我鎖鑰，仗一面之符節？玆乃畀爾干城，遂因公擧之循同，庸侈簡寄之隆眷，眷彼統禦一鎭，實是京輔重防，與沁都而作唇齒之形，藩蔽成表裏之勢，控漢京而扼咽喉之地。湖海通緩急之便，益州統龍驤之船，孰任節制之責？晉陽減繭絲之稅，亦須保障之功，顧地望與他自殊，而委任尤難其愼。惟卿，靲韜名閥，忠肅肖孫，平日有讀兵之工，自許談當世務，居家得敦詩之譽，鬱有古儒將風。周廬叨宿衛之班，寵遇晩際於寧考，晉營按節制之任，常格不拘於廟剡，才器旣優於折衝，無適不可，資歷亦合於超擢，捨卿伊誰？玆授卿以京畿水軍節度使兼三道統禦使喬桐府使，卿其益勉乃心，祗服寵命。竹頭木屑，須思舟楫之繕修，金城條陳，宜懋兵農之勸課，自餘裁稟，厥有典常。於戲，海門之波濤不驚，須謹桑土之備。壁壘之旌旗增彩，俾盡芻牧之方。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製敎任厚常製進。
○備忘記，京畿水使趙𡹘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兒一箇賜給。
○兼判義禁趙尙鎭疏曰，伏以臣，情地危蹙，義在自靖，疾病沈痼，無望陳力，待罪漫職，跡疎朝端，侍衛之班，未免懸頉，賓筵之召，亦復違傲，前後逋慢，罪戾層積，聖度天大，譴罰不加，含恩訟愆，益切兢惶之忱。迺者王府除旨，又下此際，庚牌儼臨，其在不俟駕屨之義，豈不敢竭蹶承膺，而第臣於見職，曾所屢叨，觸事僨誤，許多狼狽，尙切騂顔，而至於昨年憲臺之疏，其所聲罪，尤爲深緊，諸囚議讞，謂之以不請査直勘，又謂之無嚴無憚，把持臚列，不遺餘力。夫身爲按法之臣，苟或不待査實恣意勘斷，無所忌憚，則論其辜負，誅戮猶輕。伊時事實，雖蒙聖鑑之俯燭，而人之爲言，若是危懍，至今追思，餘悸在中，金吾一步，便成鐵限，今若以時月之稍久，復蹈覆轍，晏然趨膺，則朝廷之四維，其將由臣而壞損，臣雖奊詬，亦具彝性，豈忍爲忘廉冒恥之擧哉？傷弓之鳥，驚於曲木，僨轅之馬，無以服箱，此人情之所同然，而事勢之必至者也。況今宿症痰癖，當此換節，一倍添劇之外，所患阿睹之疾，風熱熾盛，赤膜昏翳，疼酸刺痛，辨物不明，屢日藥治，終未奏效，閉戶涔涔，生意索然，種種醜穢之狀，雖不敢煩浼崇聽，而以情以病，萬無蠢動之勢。玆敢疾聲呼籲於黈纊之下。伏乞聖慈，俯賜鑑諒，亟許鐫削臣職名，仍治臣瀆擾之罪，以肅朝綱，以安微分，千萬幸甚。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行公。
○癸亥九月十二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金載翼，假注書沈能憲，別兼春秋洪秉喆、徐有恂，領事李時秀，檢校直閣徐榮輔，侍講官申絢，以次進伏訖。時秀曰，日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自藥院聞之，數日來有滯候，今則伏未知何如。上曰，日間快勝矣。時秀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時秀讀自采薇采薇，止采薇六章。上讀新受音一遍訖。時秀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上曰，文義陳之。時秀曰，此章乃遣戍役之詩，而其慰諭之勞問之，可見聖人忠厚之意也。蓋昔先王，察乎人情，務從曲盡，凡於戌役之賤，而其遣之也，亦以通下情爲先，極道其勞苦之狀，俾盡乎慰撫之恩，由是也，故下之人，不以爲上之人苦我，其意蓋曰，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也，不遑啓居，亦玁狁之故也。苟或不以誠意，徒藉威力，則彼方牀乎威而已，豈有上下相孚之理歟？先儒言此詩，當與東山詩合看，不獨東山詩爲然，至於四牡、皇皇者華等篇，皆此意也。大抵慰遣之辭，止言軍卒，而不及將帥者，特以士大夫以體國爲心，雖有勞苦之意，未必至於怨上矣。若軍卒卽小民也，小民之情，勞苦則易生愁怨，必也曲盡，然後可以通下情矣。上曰，其言好矣。上曰，閣臣陳之。榮輔曰，本章文義，大臣已陳之，臣別無他見，而歲亦陽止一句，所當深看處。陽者十月也，以《易》卦論之，十二卦可以當十二朔，而地雷復一陽生，十一月也，地澤臨二陽生，十二月也，地天泰三陽生，正月也，至於十月，則乃坤卦純陰之月，而君子嫌其無陽，故謂之陽月。夫陽者君子也，陰者小人也。故聖人每以抑陰扶陽爲敎，雖於月朔之名，就其無陽處悶之，故特以十月稱陽月，其義深且微矣。時秀曰，閣臣之言，好矣。天道陰陽，不可偏重，加一邊不得，傾一邊不得，而在乎人，則陽當尙勝，而陰當尙微。以國家言之，則華爲陽而夷爲陰，以世道言之，則君子爲陽而小人爲陰。以男女言之，則男爲陽而女爲陰。大抵天地間有陰有陽，無少虧闕，至於人道，則必也陽勝於陰，然後可以爲御世之道矣。榮輔曰，復卦曰，至日閉關，姤卦曰，繫于金柅，剝卦曰，碩果不食，此亦陽生之義也。蓋天地生物之意，無時休息，然而陽小而陰多，君子小而小人多，此政聖王克念處，伏願澄省焉。上曰，玉堂陳之。絢曰，大臣、閣臣已陳之，臣無所更陳之言，而此無遣將帥之詩，但有遣戌役之詩者，其意蓋可知已。大凡待士大夫與使小民之道，各異焉。使小民則必也恩先於威，然後可得其情，故如是諷諭矣。國風多出於閭巷間婦人小子之咨嗟詠嘆，至於大小雅，則間多賢人君子之詩，此詩固不記作於何人，而非聖人則不作此詩，其立意也忠厚深長，政宜熟讀玩味，可以有益於聖學矣。上曰，戌役之卒，何故采薇而食耶？時秀曰，非眞采而食之也，蓋記時物之所見而言之也。上曰，小人所腓之腓字，註以爲芘也。又引程子之言曰，腓隨動也，如足之腓，足動則隨動，何以如是耶？時秀曰，小臣亦嘗見之，而朱子倚庇之註，似當爲宜矣。絢曰，咸之上九，咸其腓而其感動隨人，不得自由也。君子乘車，小人從行，如腓之隨人而行也。此是集傳上說也，而程子說亦通，故又引之於下也。榮輔曰，凡兩存之說，皆以上說爲主矣。絢曰，生民詩以爲倚庇之意，四月詩以爲調腓之意矣。上命掩卷，仍下敎曰，右相何時還朝乎？時秀曰，下直日卽爲發行，而姑未知何時還朝矣。臣之此言，極惶恐，而聖候膈氣頻作，節宣之義，豈或不盡，而膈氣異於他症，一或失攝，則輒復發作，且此時如果實之屬，若或過進，則味雖好矣，易致添損，此後則每念愼疾之方，務從節制之道，則是亦節食攝養之一工夫，而又有得於節用之方矣。上曰，其言好矣，當留念矣。從前喉間，每有痰結之症，而時或有此候矣。時秀曰，痰候每忌冷處，而朝來日氣，近頗寒冷，須御溫室，敬對方冊，對越聖賢，則攝養進學之道，可謂兩得矣。上命退，時秀先退。榮輔曰，內閣番次，近甚苟艱，臣爲參進講入來，則待敎李敎信，以其親病出去，臣則以外任亦難入直，合有變通之道矣。上曰，在前如此之時，何以爲之乎？榮輔曰，自前雖無如此之例，而今則勢將他閣臣牌招入直矣。上曰，草記書入，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十二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東稷，檢校直閣沈象奎，侍講官申絢，侍讀官李東萬，假注書沈能憲，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絢讀自冬十月，止竝被禁錮。上曰，下番讀之。東萬讀自侍御史，止禍不及焉。上曰，參贊官讀之。東稷讀自張儉亡命，止相餉乎。上曰，閣臣讀之。象奎讀自中常侍張讓，止卒於土室。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初范滂等，止鮮卑寇竝州。上曰，上番讀之。蓍根讀自三年春三月，止失之歟。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三月，止從之。上曰，文義陳之。絢曰，此卷第二十一板，有司馬溫公議論矣。其論君子處世處，若曰天下無道，君子當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禍，而彼乃不在其位，欲以口舌救時，終被淫刑，禍及朋友，以此甚惜之。然凡所謂囊括不言者，在君子一己之私則得矣。其於勵世磨鈍之道，爲人臣而苟或但以小人爲可畏，只守謹畏之戒，而全欠激揚之風，則誠非國家之福矣。夫惟郭泰旣明且哲，申屠蟠見機而作，溫公所以許之者，特取其免禍而言耳。蓋東漢末，名節粲然可觀。語未畢，上曰，東漢末名節之士，何其盛也？絢曰，光武尊崇儒學，賁闡文化，邇來名敎蔚興，士流鼓動，所以培養乎氣節，扶植乎倫常者，靡有不極。於是乎卓異之士，多出其間，逮夫末葉，雖或宦侍用事，國脈漸衰，以其時貌樣，若不保朝夕，而延至獻帝時者，亦賴其名節爲之扶持也。上曰，下番陳之。東萬曰，其時李膺等百餘人，竝被黨禍，自有士禍以來，未有如此之慘且酷矣。蓋惟名賢出處，實關世道興替，乃反使名賢不保其身，國隨以亡，禍延蒼生，此政千古志士流涕處也。至若范滂諸人，亦其卓卓尤著者耳，彼若謂邦無道也，徒事括囊，則康濟自家而已矣，何益於國哉？大抵氣節所以維持世敎，古之聖王，一念培養，以張名節者，寔爲此耳，伏望此等處體念焉。上曰，參贊官陳之。東稷曰，玉堂上下番，以名節仰奏者，甚好矣。以下章胡廣事言之，廣周流四公，歷事六帝，受恩何如，而當此士禍之日，徒思懷祿保位之計，全無忠直慷慨之風，此亦後世人主所當鑑別處，而凡於用捨之際，尤宜體念者也。上曰，閣臣陳之。象奎曰，胡廣在位三十餘年，素位含嘿，直一無可取之人耳。若使郭泰、申屠幡輩，見用當世，則豈忍爲此態也？保身懷祿如廣也，而乃取媚而見容，守正特立如泰，幡也，而皆排棄而被刑，以此觀之，時君之不明取捨，蓋可知矣。夫黨錮之禍，起於宦官，其始也專以陷害忠良爲意，所以陷害忠良之術，特借其群分成黨之目，驅脅之耳，可不悲哉？從古君子小人，旣一分，則亦不可無黨，君子與君子爲黨，小人與小人爲黨。宋臣歐陽脩曾作朋黨論，以破千古人君之疑案，其語以爲，進君子之眞朋，退小人之僞朋，此格語也。凡彼小人所以陷害君子者，不外乎朋黨二字，此蓋人君省察處。伏願垂覽乎此等文字，作爲鑑戒之方，則非但有益於講學而已，不審前日已經睿覽乎否？上曰，前已覽之矣。象奎曰，此時黨錮，卽千古所無之禍，諸葛亮曰，歎息慟哭於桓、靈之際者，卽此也。至如胡廣，本非惡人，而初負當世重望，而及其登庸乎朝，一向取媚于世，無所猷爲，蓋其人無足可取，而亦未必不由於桓、靈也，後世爲人臣者，豈嘗欲學胡廣爲哉？然而廣之立朝，以榮而始，以榮而終，無大狼狽大罪惡，故後之欲全身取榮，其駸駸然流爲胡廣之類，此等之人，其禍比當時不賢者倍甚焉。大抵人臣所勉者，必以胡廣爲戒，在上之人則亦不必以練達故事，粗有文識者，爲能而取之也。上曰，以胡氏之論觀之，墓而不祭，果得宜乎？象奎曰，然。以蔡邕之言見之，則孝明惻隱之孝，可以想知。胡氏所論，精則精矣，恐不可從矣。絢曰，禮是因情而制者也。墓祭，古也則無其行，蓋始於明帝，而不可遽議其當否也。東萬曰，不可度思者，神道也。墓祭難行，設如胡氏之論，在聖人不匱之孝恩，恐不可廢也。上曰，郭泰雖明哲保身，名旣入於八顧之中，則何獨不被禍也？象奎曰，郭泰雖是八顧之一，而其危言激論，不如當時黨人之甚，故優能免禍也。絢曰，君子處世之道，泰蓋得之。大抵處世之道，不必作爲標榜，自取禍機，然而此輩名節，亦非自上培養之，則未易多得矣。上曰，郭泰、范滂孰優？象奎曰，郭泰勝。絢曰，二人各有所長，以言乎名節，則滂似勝，以言乎處世，則泰似勝耳。象奎曰，泰未必不如滂，而特其所處，異耳。東萬曰，徐孺子之言曰，大廈將傾，非一木可支，泰亦非不尙名節重義氣，而時旣危矣，與其浪死，寧明哲保身而止，此政忠臣志士悲憤慷慨處也。上曰，桓思皇后之葬，令中常侍趙忠監議，非矣。象奎曰，當時宦侍當塗，凡朝廷大處分大政令，皆由此輩，至如侯覽，有罪自殺，不過渠輩自相剪除，初非士大夫摘發直言而然，實無異於以暴代暴。當時恣行旣如此，則他尙何論？上曰，陳寔躬問張讓，雖出於爲黨人免禍之計，而不顧自己之過失者，甚非矣。絢曰，此倣孔子見南子事，然聖人而後方可行，非聖人則不可行矣。是知陳寔事，便是失身，君子則終不許之矣。上命掩卷。絢奏曰，向在庚申年臣登筵席時，以夜對設行之意，仰陳矣。其後一次夜對，更未承命，下情甚抑鬱矣。上曰，其後設二次矣。絢曰，晝則萬機酬應，恐未如夜間靜寂，精神會聚，政宜此時，倍下工夫也。上曰，從當爲之矣。象奎曰，上番之言，好矣。近者日候漸促，召對亦早設，而夜對間或爲之，好矣。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13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藥院進〉。左承旨金載翼〈病〉。右承旨沈象奎〈內閣直〉。左副承旨金近淳〈坐直〉。右副承旨權襈〈牌不進〉。同副承旨金宗善〈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假注書金鐮〈仕〉沈能憲〈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宗善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沈象奎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沈象奎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沈象奎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聽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沈象奎啓曰，右副承旨朴崙壽，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與同副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權襈、金履永落點。
○傳于金宗善曰，進講入侍。
○沈象奎啓曰，新除授左副承旨權襈，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沈象奎啓曰，新除授同副承旨金履永，時在忠淸道洪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近淳落點。
○金近淳啓曰，漢城府郞廳來言，宗廟洞口內居民作統成冊，修正次請出矣，敢啓。傳曰，知道。
○沈象奎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沈象奎曰，只推。
○兵曹，以李堯憲爲御營中軍。
○以左副承旨權襈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沈象奎曰，只推。
○金宗善啓曰，行都承旨徐瀅修藥院進，左承旨金載翼不爲仕進，右承旨沈象奎內閣直，右副承旨權襈牌不進，只有臣一人，伴直無人。左副承旨金近淳，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金宗善，以禮曹言啓曰，卽接礪山幼學陳德坤所志，則以爲族姪奎煥，嫡妾俱無子，以其同姓八寸兄弘迪第二子義宗，欲爲繼後，諸族相議完定，至成與受文蹟，未及禮斜之前奎煥夫妻俱歿，雖有與者，旣無受者，不得循例立案，冒居門長，不忍見其絶嗣，具由仰訴，依定式草記稟處事，呈狀矣。曾因大臣筵達，兩邊與受文蹟，明有可據，而不得登聞者，許令該曹論理草記事，允下矣。陳德坤狀辭旣如此，依大臣筵奏定式，陳弘迪第二子義宗，立爲陳奎煥之後，何如？傳曰，允。
○領敦寧金祖淳疏曰，伏以，臣於春間講筵，猥陳辭免之懇，而聖敎以從當體諒爲喩，臣退而俟命，居然三易序矣。中間日月，非不知更申區區之義，嚴畏主臣，不敢累瀆，式至今泯默趨走，然其兢惕悶迫之心，亦何嘗斯須忘也？噫，臣之處地，與他人不侔，其爲自靖之道，固當口不談時世之事，耳不聞朝廷之政，消聲屛息，寂寂如泉下人，然後庶或仰不爲聖明之累，俯不致身家之懼，而今也不然，左柄兵而右治財，進經席而退籌謨，揚揚滾滾，有若非是人莫可然，臣之不肖鹵下，百無寸能，雖非今日所處，其於此固已萬萬不襯。矧於淸朝文武林立麻列之時，以若才性，以若蹤跡，縈紆盤礴，久而不去，臣亦不自知其何故也。儻非我殿下優柔於親昵，抑臣之貪饕忘四維之爲大，二者不幸而有一，則後之視今，將謂何如？時亦安知無嗤罵之口，指點之手，不起於賤臣耳目之外，而有識之竊歎，遂及不敢言之地也。殿下近講《綱目漢紀》，臣請以漢事陳之。廣國之賢焉，而終棄西京之治，馬援之功焉，而莫與南宮之畫，兩漢規模之宏大寬厚，非後世淺薄之比，二子之聲名事業，蓋亦特出於當時兩帝之所以待之者如彼，而時人之見之者，不以爲怪，此豈無所以然而然哉？然則臣之不當久據匪據，不待臣今日之言，已兆於兩漢之世矣。況臣於三載之間，三見幼子之慼，情理切酷，今秋爲甚，此莫非履盛持滿，自速造物者猜怒，尙復誰尤而誰怨？惟是至情難制，猿腸已斷，逆境屢遭，蒲質先衰，雖其動作語笑，强同平昔，神精不免內鑠，筋力自致外弛，遇事則忘前而遺後，燕處則減餐而失眠，忽忽邑邑，殊不覺痛苦之所在，一切世務，益無所戀，舊時痼疾，頻見其漸，以此精力，設欲自策駑鈍，不擇燥濕，其勢顧不可得。耿耿一念，惟在卸重負就優閒，杜門養痾，必保螻蟻之生而已。以殿下天地之仁，日月之明，徼賤臣疾痛之呼，固將照燭而生成之矣。伏乞俯垂矜悶，曲加恩造，將臣兼帶諸任，無論緊漫，竝賜遞解，俾公事無僨，私願獲遂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一時美痾，自當遄復，何可以此盡解諸任乎？然所辭甚切，感卿雅志，不無體諒之道，經筵及惠堂有司之任，特許卿請，卿其安心，勿復控辭，調理行公。仍傳曰，此批答，遣史官傳諭于領敦寧。
○行兵曹判書趙鎭寬疏曰，伏以，臣不過以奔走事君者也，奔走之且不能，則何所藉而效其力哉？是以前後在職，未嘗敢數數言病，非直素志有在，亦賴其四體從其心耳。不幸自數月來，病發右足，初非忽於下堂，亦不傷於墮車，而起於無妄，以氣爲祟，外不至於瘀且腫，而其中隱隱然如刺如碎，强而疾趨或久立，便卽浮起紅瘇，醫家謂足限痛，是由眞元內竭，血氣不能衛其足，蓋重症也。若不安坐調治，恐不得復起爲人，似此病狀，夫豈合於負躪矢執蝥弧，而本兵除命，始値鑾駕之夙戒，廻旋無路，祈懇非時。且伏記庚申之春，臣以是任，陪衛於本陵幸行，到今重授，榮愴交切，扶曳前驅，不遑三軍之嗤點，伊後有事，蹲仍到此，是任也，不論其戎務之殷，弁選之嚴，卽其侍衛一節，尤有重焉。臣之前此屢叨，雖幸其不顚仆，今也則不然，精神益耗，又失邯鄲之故步，甚至於閶門之放仙仗，法殿之陳羽衛，乃或蹇連而後時，跛立而失儀，非不欲抵死自力，醜態難掩，猶且退輒痛楚，若不可按抑，是特支體之賤小，而實爲性命之基址，比如木蠧於根，輿脫於輹，豈有幸哉？臣之頂踵，恩寵已極矣。疾病淺深，何足掛念？惟是老母在堂，聖恩未報，所以不能不動其心，若蒙殿下哀而憐之，則自今至死之年，誰所賜也？抑臣非敢以寸膚之患，惰其四肢之用，別有可以效力者。維彼史局之役，校正日急，諸堂分掌，臣忝其一，臣本才拙思滯，非下專一之工，無以隨諸臣之後，趁限程課，此臣所大懼也。反而思之，臣之手雖澁，不至於不把管，目雖昏，不至於不辨墨，尙可得以擔輿往來，坐席編摩，在朝家器使之方，不害爲刖者以守閽，瞽者以隷樂，臣亦因是而稍尋生路，復蹈平地，此臣所大願也。其羈縻於難强之任，抛置於將半之工，用舍相違，公私俱瘝，奚啻較三千里哉？玆敢略控血懇，仰瀆崇嚴。伏乞聖明，俯賜諒察，亟遞臣所帶本兵之任，以重公器，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本兵重任，豈可以偶然之症，輕許遞改乎？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癸亥九月十三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金宗善，假注書沈能憲，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領事徐龍輔，檢校直閣沈象奎，侍讀官申絢，以次進伏訖。龍輔曰，日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滯候則日間，何如？上曰，快勝矣。龍輔曰，大王大妣殿gg大王大妃殿g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妣妣殿gg王大妃殿g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龍輔讀自我出我車，至出車六章。上讀新受音一遍訖。龍輔解釋章句以奏。上復讀五遍訖。上曰，文義陳之。龍輔曰，此上四牡、皇皇者華等篇，乃遣使臣之詩，而此章卽勞還率之詩也，其體段或異，而至於慰撫勞苦之大意則皆同焉。諷誦諸篇，可見先王仁厚之意，而此篇則文詞尤極好。章章氣像光明，句句德意洋溢，恐懼中有赫發之意，慰諭中帶謹嚴之體，就其中王命南仲一段，程子以禦戎狄之道，守備爲本爲言。蓋從古帝王禦狄之道，必貴乎內修而外攘。語夫畢，上曰，此言城彼朔方，玁狁于襄，有若不事攻戰，但備城守，而玁狁自平，則末章又曰，執訊獲醜者，何也？龍輔曰，王者雖曰有征無戰，而安知其時全然無攻戰乎？象奎曰，玁狁大於西戎，此詩亦伐西戎之詩，則執訊獲醜，似指伐西戎而言也。龍輔曰，以大意見之，則內備甚嚴，然後外夷可攘。彼南仲之城，彼朔方也，蓋亦以守備爲本，如是也，故玁狁之自底易平矣。不特禦戎之道如此，雖以天下萬事言之，莫不出於內修二字。以朝廷言之，君子進而小人退，君子內也，小人外也。以學問言之，則天理勝而人慾退，天理內也，人慾外也。事事物物，先務內修，然後可致外攘矣。象奎曰，臣嘗讀采薇章矣，當其出遣之時，預道勞苦之情，亦嘗讀此章矣。逮夫還歸之後，追述艱難之狀，殷懃gg慇懃g惻怛，益見先王使人忠厚之意也。上之人旣如是慰撫之，故下之人亦以是感動焉，不獨奉命之人，憂心悄悄，或慮其未竣事也。其從行者，亦恐其不能體將帥之心，至有僕夫之況瘁，上下如是爲心，則何事有不濟之理乎？上曰，玉堂陳之。絢曰，大抵看詩之法，貴在熟看。鹿鳴章，會賓客也，伐木章，集朋友也，常棣章，讌兄弟也，皇皇者華，勞使臣也，采薇，勞戌役也，杖杜gg杕杜g，勞還役也，此章卽勞還率也，盡是聖王仁愛之意，以此諸篇，涵泳優游，熟讀玩味之，則亦可治天下國家矣。伏願留心焉。上曰，采薇章乃遣戌役之詩，而合言將帥，此章與杖杜gg杕杜g，卽勞還率還役之詩，而杖杜gg杕杜g不言將帥，此章不言軍士，何也？龍輔曰，以鄭氏註觀之，乃是殊尊卑辨貴賤之意也。上曰，註曰師行之法，四方之星，各隨其方，以爲前後左右。又曰，鳥隼曰旟，龜蛇曰旐，交龍爲旂，鳥隼卽前朱雀也，龜蛇卽後玄武也，交龍卽左靑龍，而但無白虎之名，何也？龍輔曰，特隨其所記而云耳，此與兵書有異矣。上曰，此章雖無虎旗之名，大抵以旗制言之，則白虎旗是何名歟？龍輔曰，臣未詳知，下詢諸臣，何如？象奎曰，考之旗制，則果無可以專名白虎旗者，而臣意則古有態旙虎旙，似是白虎旗之類也。龍輔曰，大抵爲國之道，亶在乎君臣之間，各盡其道。當時玁狁，爲國深患，其遣將勞軍之際，大見朝廷擧措之得宜，夫如是也，何畏乎强寇也耶？此政後世鑑法處也。象奎曰，此詩前三章，如秋霜之肅，後三章，如春風之和，蓋於言語文字之外，其氣像節奏，尤合玩味而諷誦焉。讀詩之法，須先得此箇意思，爲好矣。龍輔曰，讀法必須多番數，涵泳鼓發，務得言外之旨，前此下敎，以七八十遍定數矣，不審今則果何以排定也？上曰，進講召對，晝則或無隙，夜間方好玩讀矣。龍輔曰，《詩傳》大文小，故成誦亦易，旣成誦則每恐不如初矣。雖於成誦後，深加熟讀則好矣。蓋自三代以後，專以詩爲用，孔子之言曰，爾不爲周南、召南乎？朱子詩曰，昨日土墻當面立，今朝竹牖向陽開，此等詩亦可見詩之義大矣。絢曰，看詩之法，不在乎名物度數，專在乎得其氣像。如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遠，曷云能來？此等篇，惟當涵泳優游，要尋章外大意，他詩皆然矣。上曰，義州狀啓中，賊匪捕得云，將何以爲之耶？龍輔曰，臣得見謄報，而蓋出於傳聞，非的報也。昨日籌坐，搜出前後咨文謄錄，送于藝文提學，使之預爲構出文字等待矣。龍輔啓曰，冬至使拜表不遠，副使、書狀，不可無一番稟定，故敢此仰達矣。以古例言之，副使、書狀，設或因他事坐罷，輒皆請敍仍任，未嘗出代，而六七年來，或有一再出代之例，故今番適因副使、書狀之坐罷，銓曹眩於擧行，來問廟堂，而亦非廟堂所敢擅斷，故尙不得指一分付矣。大抵出疆使臣行李諸節，本非旬日所可整備，而堂上三品以下出入三司者之因事坐罷，卽是必至之勢。故爲副使、書狀者，雖無職名，前頭有故無故，未能自卜，不敢留意於治行等事，設或坐罷，而至於出代，新差者之難於治行，亦如是焉。萬里專對，何等重任，而每不免窘速之歎，誠極可悶。臣意則仍任與出代間，著爲一定之式，設若依古例請敍仍任，則固無關於三司之縻與不縻，如或隨闕出代，則申飭銓曹，拜表之前，毋得更擬於三司，然後庶無如前掣礙之端，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仍任，可也。〈出擧條〉龍輔又啓曰，然則拜表期限甚迫，會同之節，俱係時急云，前副使權襈，前書狀徐長輔，竝敍用，仍令該曹還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14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沈象奎〈坐〉。右承旨金近淳〈內閣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假注書金鐮〈仕〉沈能憲〈仕直〉。事變假注書金秀鍾〈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夜自三更至十五日開東，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八分。
○徐瀅修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沈象奎，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沈象奎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沈象奎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沈象奎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徐瀅修啓曰，左承旨金載翼，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沈象奎啓曰，卽者義禁府都事來言，時囚無得過三日滯囚，曾有定式矣。時囚罪人張鉉宅，當爲捧供，而判義禁趙尙鎭未肅拜，知義禁林蓍喆以司譯提調雜科進，同義禁趙觀鎭身病猝重，只有知義禁李魯春一人，不得備員開坐云。判義禁趙尙鎭，同義禁趙觀鎭，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宗善曰，禮房承旨馳詣宗廟、景慕宮，奉審摘奸，仍詣受香所，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金近淳曰，進講入侍。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韓致應落點。
○徐瀅修啓曰，新除授同副承旨韓致應，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韓致應曰，禮兵換房。
○沈象奎啓曰，事變假注書金秀鍾，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金秀鍾改差，代以吳洪錫爲事變假注書。
○吳洪錫在外，代以朴長輿爲事變假注書。
○沈象奎啓曰，判義禁趙尙鎭，同義禁趙觀鎭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開坐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不卽擧行，事甚未安，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
○沈象奎啓曰，判義禁趙尙鎭，同義禁趙觀鎭再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開坐命下之後，連事違召，不卽擧行，事甚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許遞，政官待明朝牌招開政。
○傳于韓致應曰，召對爲之。
○沈象奎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沈象奎曰，只推。
○沈象奎，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平安監司金文淳災實分等狀啓，則平壤等十九邑置之稍實，永柔等二十邑置之之次，昌城等三邑置之尤甚，仍以爲，年分災實槪狀，待各邑齊到，更爲條列登聞計料，後錄諸條，竝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其一，被災民人所受還穀，以本色實無準捧之望，尤甚邑尤甚面限三分二，尤甚邑之次面，之次邑尤甚面限折半，尤甚邑稍實面，之次邑之次面，限三分一，以相當穀，許令準折代捧，稍實邑尤甚面，亦爲限折半代捧，待明秋還作本色事也。其一，本道舊還，多在淸北各邑，而荐受災損，間多失稔，新舊竝督，徒有繹騷之患，尤甚之次邑，依昨年例特許仍停事也。其一，被災尤甚處民人所受城餉，限折半捧留平倉，待明秋輸納山倉事也。其一，尤甚邑勿定配所事也。其一，推奴徵債，限明秋防塞事也。本道今年年事，頗違始料，淸南、淸北，不無優劣之殊，分等依狀請施行，還穀代捧，固爲不輕，城餉捧留，尤係難愼，而本道民情，如彼可悶，道臣陳請，亦有商量，與尤甚之次邑舊還仍停事，尤甚邑勿定配所事，推奴徵債防塞事，竝爲許施，代捧穀物之翌秋還作，法意莫嚴，而如法還作之時少，混同仍置之弊多，以致穀簿紊亂，民受其病者，誠極悶然，而本道爲甚，令道臣各別察飭，俾無一毫淆亂，明年年事，如不至如今年之難捧，則一竝還作本色，毋敢更爲陳請之意，一體分付，何如？傳曰，允。
○沈象奎，以刑曹言啓曰，今番東堂文科初試時，肅川幼學申錫熙居不於初場講，又於中場，改名冒入，自一所捉送臣曹，故詳細査實，則箇箇遲晩矣。取考律文，《大典通編》有曰，科場攔入者，限己身降定水軍，申錫熙依此律照勘，而令兵曹定配所，卽爲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右副承旨權襈疏曰，伏以，臣與右承旨沈象奎，有內外從應避之嫌，揆以法例，在下當遞，玆敢短章自列。伏乞聖慈，亟令有司照例遞改，以存公格，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疏辭下該曹稟處。
○吏曹啓目，粘連觀此承政院右副承旨權襈上流，則以爲臣與右承旨沈象奎，有內外從應避之嫌，揆以法例，在下當遞，亟令有司照例遞改亦爲白有臥乎所，相避之法，在下當遞是白乎矣，邇列之臣所帶遞仍當否，臣曹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啓依回啓施行爲良如敎。
○癸亥九月十四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金近淳，假注書金鐮，別兼春秋金蓍根、趙雲翊，領事李時秀，檢校直閣沈象奎，侍讀官姜浚欽，以次進伏訖。時秀曰，今朝日氣陰寒，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命開卷，讀前受音一遍。時秀讀奏自有杕之杜，止杕杜四章。上讀新受音一遍訖。時秀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時秀曰，此詩大體與采薇章，略有不同。采薇，慰勞去者而作，故專言戍役之苦，此詩，慰撫歸者而作，故專言室家之情，上下無不曲盡情意，而曲盡之中，又必以公義諷諭之，交相勉戒，故此詩凡三言王事靡監，以明先公後私之義。此章之旨，大槪如是矣。上曰，閣臣陳之。象奎曰，此詩與采薇章亦無異焉。慶源輔氏之言曰，勞帥勞役，體悉其情，而略不及論功行賞之事，下不以賞而望乎上，上不以賞而夸乎下，此君臣相與之至情，此言甚好。以此詩與四牡、皇皇者華觀之，上下皆以誠心交孚，自相感應，若爲下者有希功受賞之心，則是有所爲也，爲上者有論賞要譽之意，則是有所挾也。必也上之人，曲盡其情，繾綣慰撫，一出於至誠，則下之人，亦必至誠愛戴，雖勞無怨，語雖繾綣，而苟不出於至誠，則雖有千金之賞，必不能感應至此。彤弓章亦言彤弓弨兮，中心貺之，彤弓雖微，貺之以中心者，卽其誠之感人也。《周易》又言，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卽是誠發於心之謂也。此章勞役之意，亦出於至誠，故下之所感者，至於如此。陸贄之言曰，動人以言，所感已淺，言又不切，人誰肯懷？以此觀之，則言與心與事，皆出於至誠，然後人得以感，無不徯應，每於此等處，必宜先得其心。伏乞澄省焉。上曰，玉堂陳之。浚欽曰，征戍者之家人，思其夫壻，而先言王事，又及父母，則君臣父子夫婦之倫，皆備於一章之內。蓋聖王之治天下，必本於人倫，故雖以婦女之無知，亦知此箇義理，而上之所以慇懃慰藉之辭，亦必本之人倫，因以爲敎，其旨深矣。唐風亦言王事靡監，父母何怙？與此章似若無異，而彼乃在下者自言，此乃在上者代言，自言則爲愁怨，代言則爲體下，其時政敎之得失，人情之憂樂，亦可想見矣。上曰，以鄭氏、王氏之說觀之，則如近日頒賞之時，將官軍卒之一時共頒，無乃不可乎？時秀曰，《禮記》所云，則雖是君子小人不同一例之意，而出去時則欲同其甘苦，入來後則當殊其尊卑，且一日之間，亦有先後之別，近日一時頒賞之制，恐不必引此而爲嫌矣。俄者閣臣所陳感字之義，甚好。賞雖不腆，而誠意測怛，則上下可以孚感，苟不能如是，則賜雖便蕃，誠必不感。是故人君一心之誠與不誠，而在下者之感與不感，無不係矣。上曰，近日赴防，卽古者戍役之類耶？時秀曰，今之赴防，欲令新進武士，諳習邊務，備喫勤苦而設也，非有出塞禦侮之事，則與古之戍役不同矣。象奎曰，今之西北邊將，氷合時防守江堡，氷解後還歸本鎭，亦古者防戍之意也。上曰，此詩與采薇、出車詩，同是一人之作耶？時秀曰，雖未知同出於一人之手，而似是一時之所作也。此下諸詩序謂有聲而無詞，此非本有而後逸也。以鼓瑟後笙入之說觀之，則必是只有聲調，爲曲終之奏，故編詩之時，分屬於二什矣。象奎曰，《禮記投壺篇》，只有魯鼓薛鼓之譜，而無其文，此詩之有聲無詞，亦與此相類，朱子之議，蓋嘗如此矣。上掩卷，時秀先退。上曰，日前筵說，有錯誤處，從當還下，使之改修正以入，可也。近淳曰，近日筵說，多有遺漏錯誤之患，誠甚悶然矣。上曰，此後則上下番皆爲錄出，相議修正以入，可也。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十四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韓致應，直提學金近淳，侍讀官李晦祥、李東萬，假注書沈能憲，別兼春秋金蓍根、趙雲翊，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之。晦祥讀自詔司隷校尉，止封列侯，晦祥讀未畢，起伏曰，咫尺筵席，眼昏多有誤讀處，極甚惶恐。上曰，下番讀之。東萬讀自十一月，止四月大水。上曰，參贊官讀之。致應讀自鮮卑寇幽州，止大雱。上曰，閣臣讀之。近淳讀自殺永昌太守，止宜如古典。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國之將興，止承尉焉。上曰，上番讀之。蓍根讀自秋八月，止地震。上曰，下番讀之。雲翊讀自鮮卑寇遼西，止得之矣。上曰，文義陳之。晦祥曰，以立石經事觀之，漢之治道，可謂崇尙儒術矣。語未畢，上曰，所謂文學，豈眞學問乎？晦祥曰，其時所取文學，只是浮華而已，故無一實效，此等文學，烏足與論於眞學問乎？上曰，下番陳之。東萬曰，今觀曹鸞之言曰，黨人何罪，獨不開恕？此一言，足以扶植乎頹綱，恢張乎士氣。故綱曰，殺永昌太守曹鸞，書其官者，蓋許之之辭也。上文劉猛論輸左校一段，亦甚慨然。人方告甫節之罪，而時君則不能究其事而正其惡，乃反以劉猛之不肯急捕，致諸刑辟，蓋其書官之意，亦一般也。上曰，參贊官陳之。致應曰，國而無法，不可爲國。然徒循於法制之末，而不事乎德業之本，則徒法不能行也。故曰有關雎、麟趾之化，然後可行周官法度，此誠格語也。靈帝時法禁轉密，互相騷擾，至有三互之法，蔡邕所以上書極言，而切中當時之痼弊，亦爲後世之鑑法也。上曰，閣臣陳之。近淳曰，玉堂、參贊官所陳，好矣。若以其時崇儒右文之事觀之，亦足以丕興文治，而宦侍濁亂于朝，賢愚倒置于世，雖有好文學之名，而終無好文學之實，其所取之者，特不過能爲文藝，而無行趨勢之士，間多躁進，如是而豈足稱文學也哉？蔡邕乃文學之士，而其所論列，謂之就事論事則善矣，本非君子所與也。夫以論禦戎一事觀之，當時外夷之患輕，而宦官之亂極，今不言宦官之罪，而只論外夷之患，可謂失本末輕重之道矣。大抵文學末也，德業本也。然而亦未必以是，反棄眞正經學也。上曰，此云立石經，經書之刻于石，勝於板刻乎？晦祥曰，學業之修不修，不係乎經書之刻不刻，不務實工而徒事浮文，則便是經書自經書，工夫自工夫，何益之有？靈帝不務誠實，而好飾文具，凡廷臣逆耳之言，一無聽納，而至如刻石經事，全無緊關而乃行之，豈不慨然乎？大抵人主所貴者，專在工夫之專，而不在經書之刻也。致應曰，雖刻石經，其在嘉惠後學之道，旣無註文，則恐不如印冊之爲愈也。近淳曰，唐文宗時，亦刻石經，北魏時，亦有之矣。上曰，曹鸞之言亦善矣。晦祥曰，然矣。上曰，宣陵孝子事，極非矣，而亦不可全謂之非歟？近淳曰，人臣當盡分而已，何可稱以孝子乎？縻以官爵，甚不可，而蔡邕上書後猶拜承尉者，尤不可耳。上曰，特赦之拜議郞事，亦非矣。又敎曰，趙苞事，何如？與徐庶事，有異乎？近淳曰，聖敎至當。趙苞事，果異於徐庶矣。庶與劉備，無君臣之義，而苞則於靈帝，有君臣之義矣。苞處當日急變之時，理不可不一死，程子身往降之之論，臣未敢議到也。晦祥曰，苞果忠節則卓卓矣。雖然如有生母之道，則不戰而徐圖宛轉，可也。況鮮卑之寇，大無關於社稷安危者乎？孟子曰，瞽瞍殺人，竊負而逃，此蓋大經也。趙苞事，恐非得中矣。東萬曰，苞之謂其鄕人言曰，食祿而避難，非忠也，殺母而舍義，非孝也，遂歐血而死，此一言可暴其心事矣。上曰，然則趙苞母事，與王陵母事，同乎？近淳曰，然矣。上曰，使苞若降，則亦安知不非議之耶？致應曰，誠如聖敎矣。上曰，十一州有禁，所謂三互法，何法也？近淳曰，小臣亦未及詳其何法也，此似是遠嫌之意也。上曰，若近日相避者類歟。又敎曰，一冬二春，是三年之謂歟。致應曰，今春而往，明春而還，則經一冬而經二春，似是二年矣。上曰，何不云二春一冬？晦祥曰，似是作者偶然說去耳。上命掩卷。仍敎曰，明日進講，何大臣進參乎？致應曰，姑未聞知矣。上曰，明日次對爲之乎？近淳曰，伏聞次對將頉稟云矣。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15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沈象奎〈坐〉。右承旨金近淳〈坐〉。左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右副承旨朴宗慶〈未肅拜〉。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假注書金鐮〈仕直〉一員未差。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開東至巳時，灑雨下雨，水深三分。
○藥房都提調徐龍輔，提調尹光普，副提調徐瀅修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沈象奎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金宗善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無時急稟定事，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徐瀅修曰，進講入侍。
○金宗善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宗善曰，只推。
○傳于金宗善曰，召對爲之。
○金宗善啓曰，事變假注書朴長輿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韓致應曰，吏參疏批已下，卽爲嚴飭，同參開政。
○韓致應啓曰，奏御文字，何等審愼，而別兼春秋金蓍根，掃墳呈辭中，不書年月，有違格例，臣之矇然捧入，不勝惶悚，而當該別兼春秋金蓍根，推考，何如？傳曰，允。
○韓致應啓曰，吏曹判書徐邁修，參判金勉柱，參議任希存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不卽承膺，事甚未安，判書、參判，竝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一體牌招。
○韓致應啓曰，吏曹判書徐邁修，參判金勉柱，參議任希存再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不卽擧行，事甚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只推，與判書、參判一體更爲嚴飭牌招。
○韓致應啓曰，吏曹參判金勉柱疏批已下，參政有命，而屢度嚴飭，終不入來，事體所在，萬萬未安，推考，何如？傳曰，允。待明朝更爲嚴飭牌招。
○有政。吏批，判書徐邁修進，參判金勉柱牌不進，參議任希存進，左副承旨金宗善進。以朴宗慶爲承旨，朴宗來爲大司諫，元在明、宋應圭爲修撰，宋冕載爲副修撰，尹光顔爲兵曹參知，黃昇源爲判義禁，李書九爲知經筵，尹東晩爲同義禁，承膺祚爲判校，金魯觀爲東部令，朴宗民爲昌陵令，李翼榮爲掌樂主簿，李惟鐸爲造紙別提，金宗濩爲濟用副奉事，冬至副使權襈，書狀官徐長輔，兼持平徐長輔，學錄安祫、安以鼎竝單付，故通德郞金𥡦贈戶參例兼，故參奉金聖渙贈左承旨，故翊衛金鏜贈僕正，以上同知金得衡三代。
○兵批，判書趙鎭寬病，參判金羲淳病，參議成鼎鎭入直進，參知未差，同副承旨韓致應進。副護軍金載翼、曺錫中、朴崙壽、金履永、李東稷、權襈、尹益烈，副司果徐長輔，副司正朴長輿以上竝單付。
○傳于韓致應曰，當該注書汰去。
○韓致應啓曰，金虎門仍留，標信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奎章閣言啓曰，卽接內需司牒報，則咸興、永興兩本宮十月別大祭時造燭封香吉日，今月十九日辰時，衣襨、香、燭、祭品奉詣吉日，同月二十日卯時俱吉云，以此日時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謹當親傳齋宿於便殿，傳香處所，以熙政堂爲之。
○金宗善，以奎章閣言啓曰，景慕宮望廟樓，今望奉審，無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姑降入直，事甚未安，今日政新除授玉堂，竝待下批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徐瀅修，以吏曹啓曰，禮曹佐郞申思贊呈狀內，矣身素患痰癖之症，當此換節之時，一倍添劇，時月之內，萬無起動供職之望，卽速入啓遞改云。身病旣如是沈篤，則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沈象奎，以兵曹言啓曰，因刑曹草記，今番東堂文科初試時，肅川儒生申錫熙居不於初場，講又於中場，改名冒入，依律文，令兵曹限己身降定水軍事，啓下矣。闌入罪人申錫熙，忠淸道瑞山郡，水軍充定，定驛子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曹參判金勉柱疏曰，伏以，臣獲遞外藩，復叨宿趼，今已半載餘矣。衰病日益深痼，精力去愈彫耗，不但駑下之質，無望自效於涓埃，便同老牛之鞭，不能自强而服勞，揆臣愚分，只合懇乞殘骸，歸身田廬，杜門養疴，以送餘景，而惟是戀結之忱，根於秉彝，明時之訣，情所不忍，低回盤礴，隨分竭蹶，蓋出於分義之萬不獲已，豈有材力之可以策勵而陳列者哉？不料玆者，天官除旨，忽下於歸省先隴之日，臣承命震恐，五內失守，誠莫知所以自措也。噫，臣庸愚鈍劣，百不猶人，處世行己，一無可取，固無足以備數於器使之列，而猥荷兩朝拂拭之鴻私，位躋貳卿，歷揚外內，隆恩厚渥，河海莫量。顧臣才短識淺，尋常職事，尙患不能稱塞，其何望陳謨敷獻，仰補舜線，以酬不世之恩渥哉？況此所叨，實非冗閑庶職之比，銓評人物，激揚淸濁，據貳席而佐冢宰，與聞於陞貶通塞之際，此何等重任，此何等淸望，是以朝家簡拔，自古難愼，苟非雅量淸操，足以坐鎭浮競，沈機綜識，足以鑑別流品者，則上未嘗輕授，下不敢冒據。今臣之於是職，有何一半分彷彿近似，而誤恩之濫及，乃至於此也？且念臣素性拙約，平生杜蟄，罕接人事，則其於朝紳之履歷閥閱，政格之遷敍追排，全所昧然，惟玆亞貳之職，雖曰有異於長官，凡係甄別注措，皆所參論，則是豈如臣泥目塗耳，全沒省識者，所可濫竽而驟居者哉？召牌之下，雖切私分之榮感，冒膺之日，必致國事之僨誤，臣雖欲拚棄廉防，唐突趨承，奈招中外之笑罵何哉？玆不得不略陳文字，仰暴危悃。伏乞聖慈，俯賜鑑諒，特命鐫臣新授職名，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卽爲肅命。
○癸亥九月十五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徐瀅修，假注書沈能憲，別兼春秋金蓍根，趙雲翊，領事徐龍輔，侍講官李晦祥，待敎李敎信，以次進伏訖。龍輔曰，夜雨過多，伏未審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大王大妣殿gg大王大妃殿g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妣殿gg王大妃殿g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龍輔曰，魚麗章大文甚小，讀止下章，何如？上曰，止南有嘉魚，可也。仍敎曰，今日當展謁眞殿矣。龍輔讀自魚麗于罶，止南有嘉魚四章，上讀新受音一遍訖。龍輔解釋章句以奏。上復讀五遍訖。龍輔曰，此章別無文義之可以敷陳者，而物其多矣。維其嘉矣等句，可見文質之不可闕一，多則質也，嘉則文也。大抵在人在物，偏於質則野，偏於文則史，必文質彬彬，然後人可以爲君子，物可以爲成物，此等此類推看，亦讀《詩》之一法矣。上曰，玉堂陳之。晦祥曰，領事已陳之，臣則無他文義可陳者矣。上曰，閣臣陳之。敎信曰，臣亦別無可陳者矣。上曰，魚麗章別無奧義，而諷詠玩味之間，亦自有意趣，殆若《周南之芣苣章》矣。龍輔曰，果如聖敎矣。臣伏聆玉音，似有感候，向來餘症，或尙未快解耶？近日涼意漸緊，生冷之屬，伏望勿爲進御焉。上曰，節飮食之戒，近益加意矣。上曰，今日玉堂上下番，誰也？晦祥曰，小臣與李東萬矣。龍輔啓曰，實錄堂上黃昇源，方帶摠管職務，自爾相妨，兼帶摠管之任，今姑許遞，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十五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金宗善，侍讀官任厚常、姜浚欽，待敎李敎信，假注書金鐮，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厚常讀自光和元年，止殿庭中。上曰，下番讀之。浚欽讀自上以災異，止福謙矣。上曰，參贊官讀之。宗善讀自章奏，止寇酒泉。上曰，閣臣讀之。敎信讀自初開西邸，止賜之子也。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球奏甫熲，止不報。上曰，上番讀之。雲翊讀自封中常侍，止皆得解釋。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中郞將，止鮮卑寇幽竝。上曰，文義陳之。厚常曰，所謂鴻都門學諸生，不過書畫雜技之類，僥倖冒進之風。語未畢，上曰，鴻都學，何爲而設耶？厚常曰，靈帝所好，本在於書畫雜技，故鴻都門學，亦爲此輩而設，不但書畫爲末技也，文章亦不過爲小藝，以此需用，安得致治？且能書畫尙詞華之人，多有才勝德薄之患，此本非國家需用之材。今以楊球之言觀之，俛眉承睫，徼進明時者，極言其宵小之狀，當時需用，皆若此輩，治敎壞敗，而國不能扶持。是故人君取舍之方，必先其實地，而不可取以才藝之末。況帝王家學問，尤不在於詞翰之小技，此等處足爲千古之監戒矣。蔡邕之言所謂宰相大臣，君之四體者，政好深繹。《書》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夫人君之有宰相，猶一身之有四肢，動靜相須，痛痒相關，則人君之所委任，實在於此，而今靈帝之所寵信，皆是諂佞宵小之輩，則是猶一身有病，而四肢亦必不仁者，邕之此言，深得君臣相須之義矣。上曰，下番陳之。浚欽曰，自古亂亡之世，人君無不自處以明聖，而不自覺其昏闇。故靈帝之問，嵬然自尊，不欲以桓帝自居，而楊奇之答，以舜比堯。語未畢，上曰，楊奇若直說靈帝之過失則固好矣，而如是宛轉爲說，亦諷諫之義耶？浚欽曰，聖敎至當矣。奇之言婉而直，比之於直言過失，尤有力焉。此實諷諫之意，而靈帝不悟，反有慍怒之語，至今爲千古名言，蓋自古昏闇之君，自期治平，而反身不省，政令施措，一循於亂亡之轍，而妄自期望於三代小康之治，其不至於身敗國亡者，鮮矣。古之君子，每加日省之工，一日十二辰，無時不警惕身心，檢飭行事。曾子曰，日三省吾身，宋儒趙忭，每以日所爲事，焚香告天，此皆省察吾身，慥慥行道之意，而《書》所言克念作聖，實是聖人造道之極工，要使一言一動，無一毫不循乎天理，則人君做治之本，亦不外是。伏乞留念焉。上曰，參贊官陳之。宗善曰，楊賜、蔡邕之言，皆切中時病，政好觀監，而邕則專以災異爲言，似近乎漢儒傅會之說。然人君與天合德，故亦有此理一念之善，景星慶雲，一念之惡，疾風雷雨者，如桴鼓之相應，而不差毫釐。故祥桑生毫，太戊修德，飛雉升鼎，高宗反己，天人感應之妙，自古如此，則雖當靈帝之世，遇此災異而亟用忠言，益修政治則亦可以轉危爲安，變亂爲治矣。語未畢，上曰，知其忠而不能用，何也？厚常曰，非但此也，疏奏而亦不省矣。上曰，疏奏不省，則猶可諉之於初不知之，而旣知其忠，猶不能用，何也？浚欽曰，知而不能用，反不如初不知之，旣知之而猶不能用，此其昏闇之甚者也。宗善曰，蔡邕疏所引《周易》謙字，最爲切實。《書》曰，滿招損謙受益，亦此意也。自古聖人，莫不以謙字爲進德之基，大舜之好察邇言，大禹之菲衣惡食，成湯之從諫弗咈，文王之卑服康功，武王之如涉春氷，周公之坐而待朝，究其本，皆從謙字中出來。凡人君居崇高之位，如宮室車馬游宴聲色之娛，無不從心所欲矣。於此若不以撝謙自持，則易至於縱欲而敗度，是故一謙字，一生需用不盡，此不但當時切要之言。後世人主，亦當於此勉力矣。浚欽曰，謙字之意，甚好。雖以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無足觀，謙之反卽驕也。自古英明之主，所以鮮不克終者，無不失之於驕傲，此實病根所在處。是故《周易》六十四卦，謙卦爲第一矣。上曰，閣臣陳之。敎信曰，鴻都門學，顧其名則豈非美事，而究其實，則召聚雜類，更致宵小濁亂之禍，此諸葛亮所謂後漢傾覆，專由於親小人遠君子，而嘗痛恨於桓、靈者也。古人亦云，寧可終歲不讀書，不可一日近小人，蓋甚言其小人之不可近也。雖使靈帝，薄於文藝，如無昵近群小之病，則亦豈無可爲之望乎？自古崇儒右文，每多妙選文學之士，如唐之十八學士，猶可爲治世盛事，而靈帝鴻都之學，反爲累德者，此是名同而實異故也。以此言之，凡百事爲，不可徒循其名，必以實心實政推行，然後可以做治矣。上曰，太尉橋玄，何爲而罷之耶？浚欽曰，臣未及考見其見罷之由矣。上曰，呂彊，中常侍中賢者也。疏救蔡邕，而靈帝知其忠而不能用，曹節、王甫輩若言之，則亦必信而用之矣。厚常曰，聖敎至當矣。當其時呂彊雖賢，而於宦官中獨夫也，渠不能自立，安能救邕而用之乎？浚欽曰，宦官中亦有賢者，如五代張承業，朱子書之于綱，呂彊亦其類也，而彊則不能用，節、甫則寵用，靈帝之昏闇，於此益甚矣。上曰，劉郃與陽球結謀，欲誅曹節、王甫諸宦，而事未及成，先受其禍，此與竇武之機事不密，無以異耶？浚欽曰，因其小妻，而漏洩事機矣。上曰，陽球何以程璜之女爲小妻耶？浚欽曰，球雖無附麗諸宦之跡，而必非士類中人矣。上曰，以前者欲殺蔡邕事見之，則其爲人可知矣。宗善曰，是故陽球入於《漢書酷吏傳》，而與黨錮士類，異矣。浚欽曰，以漢時南北軍事言之，頃刻之間，能奏撥亂反正之功，而今此陳球輩，遲延時日，謀及婦人，宜其事之不諧矣。上曰，賜、秉之子者，旣見於上，而今又載之者，何也？厚常曰，此別無他意，只是偶然疊錄者矣。宗善曰，綱是朱子所編，而目則門弟子所分類者，故多有如此，未及照檢處耳。上曰，楊賜、蔡邕之言，優劣，何如？宗善曰，兩言皆切實矣。浚欽曰，賜之言，似尤好矣。上曰，參贊官以蔡邕疏，爲近於傅會，然兩言合而看之則爲好耶？厚常曰，合看則果好，聖敎萬萬切當矣。且蔡邕疏，不可全以傅會言之矣。上曰，楊球之此時能殺王甫，豈不難矣哉？厚常曰，當時附麗于彼者，皆爲小人，而球之能辦此事，豈但爲一節好名之士哉？上曰，楊賜疏所謂尺一者，何謂也？詔書之謂尺一，果何指歟？厚常曰，此如詔板，用之於封拜者矣。浚欽曰，似是後世之斜封墨勅，自內降制時用之者矣。上命掩卷，仍敎於敎信曰，今二十日兩本宮衣襨香燭祭品奉詣時，草記有批下事，儀注諸節，令閣中相議稟定，可也。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16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沈象奎〈坐〉。右承旨金近淳〈坐〉。左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右副承旨朴宗慶〈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假注書金鐮〈仕直〉朴宗薰〈未入來〉。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徐瀅修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沈象奎啓曰，合辭許久闕啓，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沈象奎曰，進講入侍。
○沈象奎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呈辭，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傳旨未下，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沈能憲汰去，代以韓用儀爲假注書。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沈象奎曰，只推。
○韓用儀在外，代以朴宗薰爲假注書。
○金宗善，以兵曹言啓曰，今九月十九日一內禁軍番次矣。該番將有闕之代，依例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趙文彦爲內禁將。
○沈象奎，以刑曹言啓曰，頃因故承旨臣崔重圭家作黨突入，毆打婦女之惡少年照律草記，傳曰，昨筵有所詢問於大臣，首犯嚴刑三次，減死絶島定配，隨從嚴刑二次，邊遠勿限年定配，其中逃躱者，嚴飭該廳，斯速捉納，事係變怪，旣諭於臺疏之批者，何如，而今此草記，尋常擬律，大失司寇之責，卿則罷職事，命下矣。自犯罪人朴甲甫，自捕廳捉送，故竝與李亨在，而施刑二次，俱已物故，隨從罪人金魯春、李永弼等二次刑推，今已準施，魯春咸鏡道三水府，永弼平安道渭原郡，竝勿限年邊遠定配，卽爲押送之意，敢啓。答曰，知道。
○禁府啓目，全羅前右水使張鉉宅原情云云。問目內泛稱遲晩，所當請刑是白乎矣，曾經閫帥，勿爲請刑，載在《大典通編》，議處，何如？判付啓依允。
○癸亥九月十六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沈象奎，假注書金鐮，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領事李時秀，直提學金近淳，侍讀官任厚常以次進伏訖。時秀曰，日氣稍冷，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時秀讀奏自南山有臺，止南山有臺五章。上讀新受音一遍。時秀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時秀曰，此詩凡五章，辭意略同，別無他義之可言者。然而曰邦家之基，又曰邦家之光，基者，言其根本之鞏固也，光者，言其光華之遠大也。又曰民之父母者，言其德澤所曁，民之愛戴，若其父母也。又曰不已，則美其德之無窮也，是茂，則頌其德之盛大也。及其保艾爾後，則又言其福祿之無疆，而自能燕及於後世也。此詩旣爲導達主人尊賓之意，則固當有頌祝溢美之辭，而爲賓客者，亦必有此箇美德，可以當此箇福祿，故篇篇寓意，字字眞切，頌美之意，祈祝之誠，藹然可見於諷誦之中。是以人君必得如是之君子，而需用於當時，則不但一時之躋治，實爲邦家之攸本，而保艾爾後之福，不但在於賓客而止耳。先儒之言曰，山有林木而後，山益高，國有賢才而後，國益固。賢才之於人國，其爲重且大如此，而亦在乎時君之心悅誠服，眞箇愛慕，自發於言辭諷誦之間，如此詩之爲，然後福祿之來，維日不足，而國祚之鞏固，亦賴於是，此章之旨，當如是觀之矣。上曰，閣臣陳之。近淳曰，大臣所奏甚好，別無他義之可陳者矣。上曰，玉堂陳之。厚常曰，此章別無他文義，而大臣亦已陳之矣。上掩卷。時秀曰，承聆玉音，差異於前，間有咳嗽之候，日前靡寧之節，尙未快復而然乎？上曰，數日內有微感，而不至於大段矣。時秀曰，近日日氣不調，伏乞益加調攝焉。如未能卽時和解，則恐有彌留之慮，許令藥院入診，爲好。臣謹當聞知于都提調矣。上曰，不過一時微感，不必過慮矣。都提調勿爲入來之意，傳之，可也。時秀曰，都提調雖未入來，副提調旣在闕中，與醫官同爲入診，似好矣。上曰，醫官亦不必入診矣。時秀先退。象奎曰，今二十日兩本宮衣襨、香、燭、祭品親傳時，處所以便殿爲之事，命下矣。儀注及侍衛磨鍊，依摛文院親傳時擧行乎？上曰，依此爲之。象奎曰，裁香封香，有自內閣爲之之時，有自香室爲之之時，今番則何以爲之乎？上曰，依近列爲之，可也。象奎曰，兩本宮香燭及祭品封數自多，若於殿座後一時封裹，則必致遲滯窘急，而在前有衣襨封裹外，則竝先爲封裹之時矣。今番則當日祭品及造燭，自內司待開門，奉入于內閣，閣臣等先爲監封，殿座時至，待下敎奉入于便殿，爲宜乎？上曰，可也。象奎曰，親傳時有閣臣、大臣入參之例，若依此例，則左相當爲入參矣。先爲稟定，然後可以及期齋宿，故敢達矣。上曰，入參，可也。象奎曰，今番封裹時，檢書官則自當依例擧行，而閣監兩人，亦令同入擧行，似好，故敢達矣。上曰，依此爲之。仍敎曰，香則當內下矣。以此知之，可也。象奎曰，內下後因爲封裹，奉安于內閣，與祭品同時奉入，以爲親傳之地乎？上曰，好矣。象奎曰，忠淸右道監試榜目，誤爲來納於內閣，而自前有各處榜目及試券之納于本閣件，故閣吏輩因此誤認，仍爲捧置，而政院則以該道之尙無御覽榜目來呈之事，故其間往復，査實於本道，昨始覺得其已爲來納矣。該吏之不能趁覺，許久掩置，事極可駭。方自本閣，各別科治，臣等亦不能早卽覺察，不勝惶悚。原榜目入啓遲滯之由，則不可不據實仰稟，故敢此仰達矣。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17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沈象奎〈坐〉。右承旨金近淳〈坐〉。左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右副承旨朴宗慶〈坐〉。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受由〉。假注書金鐮〈仕〉朴宗薰〈仕直〉。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宗善，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朴宗慶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金宗善啓曰，來二十一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朴宗慶啓曰，來二十一日輪對日次矣，敢稟。傳曰，當次人受點，後日次來待。
○沈象奎啓曰，合辭方張之時，憲府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徐瀅修啓曰，判義禁黃昇源，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依定式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啓曰，假注書朴宗薰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徐瀅修曰，進講入侍。
○徐瀅修啓曰，藥房三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吏曹口傳政事，以安宗厚爲龍川府使。
○兵曹口傳政事，以李存敬爲彌串僉使。
○兵曹，副司果單崔之聖。
○備忘記，彌串僉使李存敬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片箭一部，筒兒一箇賜給。
○傳于韓致應曰，召對爲之。
○沈象奎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罷職傳旨，傳于沈象奎曰，只推。
○大司諫朴宗來啓曰，臣年紀衰頹，言議巽軟，本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且有自來情勢，臺端一步，鐵限甚固，而迺者諫長除旨，忽下於千萬夢想之外，怵畏義分，雖不得不冒昧出肅，而第於三司合啓中，竊有私義之難安者，年前曾叨是職，而以此自引特蒙體諒之恩，諸臣之似此處義，亦皆有辭卽解，今臣去就，宜無異同，其何敢一刻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依啓。
○金近淳，以戶曹言啓曰，臣書九與正郞臣金思羲，進詣慶熙宮差備內及內各司，依節目眼同看審後，有頉處別單書入，而修改則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朴宗慶，以奉常寺都提調、提調意啓曰，東耤gg東籍g親耕田所種唐黍打作，則所出爲五石，稻打作則所出爲三石七斗，太打作則所出爲十四斗，豆打作則所出爲十二斗，粘粟打作則所出爲三斗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白師誾，以禁衛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南別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平安監司金文淳狀啓謄報，獐子島大國搜討船，今方撤還爲辭矣。本島接近彼地，無賴漁採之類，潛蹤犯越，匪今斯今，地方官之搜討，鳳城將之禁逐，非不嚴密，而奸僞多端，出沒無常，朝廷之以此爲憂，厥惟久矣。今因副都統之派送兵役，協同搜捕，彼我兩界之淵藪窟穴，無不掃蕩，庶幾匪徒知戢，奸萌永折，而兩賊被捉，旣在我境，則不可只令邊臣馳通而止，卽令文任撰出咨文，別定齎咨官，入送于北京禮部及盛京禮部。本島雖在越海之地，逐月搜討，法意至重，事端旣發之後，常時不勤戢察之罪，不可置而不論，當該地方官龍川府使崔朝岳，彌串僉使韓錫箕，竝爲先罷黜，仍令該府拿問定罪，不飭之道帥臣及防禦使，亦爲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沈象奎，以刑曹言啓曰，備邊司草記內，今此監試一所終場儒生出門時，挾冊隨從捕捉爲十五人中，柳定麟託言被病氣塞，而爲定麟地者數十人，招呼成黨，踢逐禁隷，一邊脫枷放囚，所捉諸囚，竝皆逃脫，言念紀綱，誠極寒心。分付該曹，在逃諸囚，刻期捕捉，依法重勘，何如？傳曰允事，命下矣。依傳敎，在逃諸儒，多歧發捕，而柳定麟等十人，已爲自現，今方推覈，其中驪州李東健，江華金光爀，延安睦日修，京居李宜燾等，雖是十五人中人，而旣非脫枷逃走之類，現捉之初旋卽下獄，則此與攔出之諸罪人有異，不當混勘於逃走之律。故東健等處，科場所犯，先爲査問，則挾冊攔入之罪，箇箇遲晩矣。取考律文，則《大典通編》內有曰，挾冊者，停二擧，攔入者，幼學以下，限己身降定水軍，挾冊幼學李東健、金光爀停擧事，令成均館擧行，攔入幼學睦日修、李宜燾，竝降定水軍，令兵曹定配所押送，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兵曹言啓曰，因刑曹草記，今番監試一所終場時攔入延安幼學睦日修，京居幼學李宜燾，依律文，令兵曹限己身降定水軍事，啓下矣。攔入罪人睦日修，江原道蔚珍縣水軍充定，李宜燾，全羅道扶安縣水軍充定，竝定驛子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沈象奎，以義禁府言啓曰，龍川府使崔朝岳，彌串前僉使韓錫箕，竝拿問定罪事，傳旨啓下矣。崔朝岳、韓錫箕俱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書吏交代後，竝拿來，何如？傳曰，待待命拿囚。
○癸亥九月十七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徐瀅修，假注書朴宗薰，別兼春秋金蓍根、徐有恂，領事徐龍輔，檢校直閣朴宗慶，檢討官宋應圭，以次進伏訖。龍輔曰，日氣稍冷，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昨聞判府事之言，感候尙未平復矣。今日則咳嗽失音之候，有差減之度乎？上曰，咳嗽比昨少勝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講讀恐有妨於失音之候，如此之時，雖以進講來會，亦以召對例爲之，似好矣。上曰，暫時讀之，無所妨矣。龍輔曰，平安監司狀啓已入來，今則咨文當爲撰出，故今日皆令會議于備邊司，咨文啓下後，齎咨官當卽發送矣。上讀前受音一遍訖。龍輔曰，當以蓼蕭一章進講乎？上曰，此篇只餘二章，當盡爲之矣。龍輔讀自蓼彼蕭斯，止湛露四章。上讀新受音一遍。龍輔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龍輔曰，彼蓼然之蕭，有此湑湑之露，則是雨露之澤，自天而下，草木之微，無不被滋潤之功，譬猶天子推心於諸侯，以至君臣之間，情志交孚，恩意隆洽，此所謂地天泰也。向於鹿鳴篇，亦以泰之時義仰陳矣。若夫天自穹然而高，地自隤然而下，天地之氣，不能交濟，則是乃否之象也，萬物安得以生成乎？故人君必推誠意，以接其下，下之人，亦必殫厥忠赤，情無所隱，言無不盡，則君道下濟，臣道上行，自成交泰之象矣。此篇乃天子宴諸侯之詩，而其辭氣藹然和樂之意，可以想像。其曰燕笑語兮，曰爲龍爲光者，亦可見懷諸侯之義矣。以湛露詩見之，若不言德儀，只言不醉無歸，則其與丹朱之罔晝夜頟頟，何以異乎？唯其有顯允之德，豈弟之儀，故得以成其禮也？上曰，禮亦云一獻之禮，賓主百拜矣。龍輔曰，然矣。以顯允之君子，而將之以令儀，則雖當厭厭夜飮之時，亦不至過醉，章下註所云雖過三爵不繼以淫者，政謂此也。如或醉失其儀，則是豈一獻百拜之意，而亦豈有令德令儀之可稱乎？此篇大體，別無他意，蓋其君臣之際，和樂之情，大可見矣。上曰，閣臣陳之。宗慶曰，此二篇，皆天子宴饗諸侯之詩，而和悅之意，勸戒之辭，齊治之本，威儀之節，皆備於此。蓋曰，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者，其和洽親愛之意，溢於言外，《洪範》言而康而色，泮水詩云載色載笑，亦此意也。君臣之間，必以和樂爲主，則情志流通，氣象和平，此所謂和悅之意也。又曰，其德不爽，壽考不忘，莫不令德，莫不令儀，皆所以言君子威儀德性之美也。德儀無所不備，然後可以享此燕樂，若使德有爽而儀不攝，則不過今日飮酒樂而已，亦何足稱乎？此則和悅之中，寓以勸戒之義者也。又曰，宜兄宜弟，令德壽豈，夫有國家者，有君臣焉，有父子焉，必以兄弟爲言者，兄弟至情也，至情也，故或有疑忌之心，註亦詳言乎此矣。齊家爲治國之本，而齊家必自宜兄弟始焉。斯干宣王落新宮之詩，而亦曰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此所謂齊治之本也。且夫君臣燕飮，以夜繼日，而無德儀之可觀，則無以異乎夏桀之肉山脯林，商紂之長夜之飮，此詩所云莫不令儀者，所以形容禮節之盛也。君臣宴饗，有時節之饗焉，有祭祀之燕焉，有師旅之事焉，有勞勩之禮焉，其進退酬酢，秩秩之威儀於此可見，而要之，皆所以一其情志，導達和氣者也，大臣所陳交泰之儀，誠好矣。伏願於此二詩，如是推看，每當接下之時，必使上下之志，流通無間焉。上曰，玉堂陳之。應圭曰，大臣、閣臣所奏儘好，臣無容更陳，而大抵此二章，皆天子宴諸侯之詩，而《中庸九經章》，尊賢親親，柔遠人懷諸侯之義，皆在於是。蓋旣見君子，而心焉輸寫，則其情志之流通，可知矣。方其情孚而志合，有若同聲之相應，同氣之相求，然無其德，則情不可以苟合。故兩章皆稱令德，其曰壽考不忘，令德壽豈，則又有悠久無疆底意。德者所以成始成終也，一有間斷，則不能以相孚矣。且二詩末章，皆言其威儀，威儀者，德之彪諸外者也。故其儀不爽，然後乃見福祿之攸同，斯皆成始成終之意也。蟋蟀詩曰，好樂無荒，良士瞿瞿，每於宴樂之際，恒存此箇意思，則何患乎德儀之不孚乎？無其德，則無其儀德，儀不和，則雖有宴飮，不得以和樂，譬如天地不和，則雨澤不降，君臣不和，則治道不成，雖以一身言之，心和然後，氣和聲和應之。故《中庸》首言中和發皆中節，聖人之和也。自一己推之，以至四海萬物，無所不和，然後始可以化成天下矣。今夫自上必務燮和萬物，以盡裁成補相之道，下則陳嘉言善謨，有以輔導聖學，則上下之間，情志交孚，其爲和樂之象，不但爲燕笑語兮而已，伏願留神焉。龍輔曰，厭厭夜飮，不醉無歸，此等處政合深察。後世之人，讀聖人之經，不究聖人之本意，或以句語爲藉口之資。夫從古小人獻諛於其君也，非敢遽進以不韙之說也，必欲委曲其言，使人聽之，不能辨其是非，故傅會經傳，文飾其說，乃小人之常態也。欲其君之高宮室大苑囿，則必以文王之囿七十里，以民力爲臺爲沼而證其說，如欲其君之馳騁弋獵，則必以車攻吉日之詩而質之。又欲導其君耽於宴樂，則先以若此詩之厭厭夜飮，不醉無歸，援以爲說，浸潤漸漬，使人不覺其非，此最可畏，夫子所以必遠佞人，而又謂佞人殆者，此也。夫人君宴饗，亦有等級，上公三饗三宴，侯伯再饗再宴，子男一饗一宴，界分截然，不可踰越。又必得顯允之君子，而與之飮燕，則必無喪儀之歎，閣臣之言，誠好矣。昔陳完適齊桓公與之飮酒，欲以繼夜，完曰，臣只卜其晝，未卜其夜，完之此言甚善。燕飮必以禮節之，毋敢違其制，則何必繼之以夜乎？此詩之夜飮，蓋必以肆宴之禮，適値於夜而然也，不必以是爲禮之當然。伏望於此等處，反復推究，要觀立言之本旨焉。朱子於章下註，引曾氏之言，亦所以深誡後世者也。上掩卷。龍輔曰，龍川府使，彌串僉使先罷後拿事，旣已草記蒙允矣。其代令該曹口傳，各別擇差待下批，使之當日辭朝，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龍輔曰，雖是一時微感之候，多日彌留，甚悶。湯劑議定以入，似好矣。上曰，不甚大段，湯劑不必議定矣。仍命書榻敎曰，進御杏橘飮一貼煎入。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十七日申時，上御熙政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韓致應，侍讀官任厚常，檢討官宋應圭，待敎李敎信，假注書朴宗薰，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厚常讀自三年夏四月，止帝悅遂爲之。上曰，下番讀之。應圭讀自蒼梧桂陽賊，止弟步度根立。上曰，參贊官讀之。致應讀自作列肆，止悉拜議郞。上曰，閣臣讀之。敎信讀自二月大疫，止卽時皆降。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八月起四百尺觀，止天下響應。上曰，上番讀之。雲翊讀自三月以何進，止數讀《霍光傳》。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帝使中黃門，止謙以得免。上曰，文義陳之。厚常曰，歷代之治亂興亡，布在史書，善惡皆可以觀。今此作罼圭靈昆苑，亦足爲鑑戒之資。靈帝之昏庸最甚，窮奢極侈，無不肆志，今旣廣起苑囿，則必將大築樓臺，又將爲馳騁弋獵，夏禹所訓內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墻，靈帝皆兼焉，驅居人畜禽獸，以作苑囿，是禽荒也，使諸采女販賣，則是色荒也。上曰，使采女列肆者，甚怪悖矣。厚常曰，誠如聖敎矣。且宴飮爲樂，則是甘酒嗜音也，起四百尺觀，則是峻宇雕墻也。楊賜之言，誠甚切當，而亦不能采施，蓋靈帝雖行荒政，而於其心則有不慊焉。故初欲止之，而芝松又爲阿諛之說，以沮其善心，導其逸志矣。上曰，樂松所云齊宣五里，乃謊語也。厚常曰，孟子曰，始至於境，問國之大禁，然後敢入郊關之內，有囿方四十里，齊宣之囿，果不止五里矣。靈帝聞善言而不能悅繹，故此輩進諂辭以文飾之，此等處政合深加鑑戒也。靈帝旣不及中主，則雖不足言，而其爲鑑戒則深矣。黃巾亦不過妖賊，而其後漸熾，竟至於傾覆漢室，如曹操者，以討賊爲名，遂成跋扈之勢，此皆由於靈帝昏闇，釀成寇賊之致也。楊賜簡別流民，以孤其黨之說，亦不見聽，劉陶復申賜議，而殊不爲意，春秋條例，何關於治，而使之次第者，可謂不知之甚也。上曰，靈帝初不知黃巾之起耶？厚常曰，此時四方反賊甚多，非但黃巾，而靈帝方耽於燕樂，初無深憂遠慮，不念將來之患。凡事皆貴防微杜漸，而況盜賊之起，俟其熾大而圖之，豈不難乎？此亦可見處事之乖當矣。上曰，下番陳之。應圭曰，東漢文明之治，亦云盛矣。及夫此時，亂萌之作，專由於信用宦官，蠱惑人主之心志，見小人而不知其非，見賢者而不知其善，馴致禍亂矣。程包但選明能牧守之說，亦可謂得其要也。一用曹謙，板楯皆降，則御民之道，莫先於選擇刺牧，欲擇刺牧，則先從三公九卿，而惟簡其人，然後可以得人才而禦外患，夫如是則宦官豈敢用事乎？桓典爲御史，而宦官皆畏之，此亦可見得人之效矣。上曰，桓典果有風稜乎？厚常曰，桓典無事爲之可考者矣。應圭曰，典以剛直之人，又能律己，故宦官皆畏之矣。此時災異甚多，如星孛日蝕，猶或由於天度之迭運，而至於雨雹，乃陰脅陽之應也。雖在盛夏，雨雹一降，草木皆隕，今於六月二陰之節，陰反制陽，有此雹災，是故盜賊四起，國運漸衰，此等處詳加究察，則興亡盛衰之理，亦可見矣。上曰，參贊官陳之。致應曰，上下番之言俱好，別無文義之可以更陳者矣。上曰，閣臣陳之。敎信曰，今此諸條，別無可以敷衍爲說者矣。上曰，楊琁馬車如齊田單之事矣。厚常曰，聖敎至當矣。田單之用鐵籠車，亦此類也。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18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內閣直〉。右承旨權襈〈坐直〉。左副承旨金宗善〈坐〉。右副承旨任希存〈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書朴宗薰〈仕直〉。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宗善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瀅修啓曰，明日咸興、永興兩本宮衣襨、香、燭親傳齋宿，再明日親傳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瀅修啓曰，左承旨沈象奎，右副承旨朴宗慶，今日不爲仕進，竝卽牌招，何如？傳曰，竝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傳于徐瀅修曰，進講入侍。
○徐瀅修啓曰，藥房三提調持湯劑來待矣。傳曰，封入。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權襈、任希存落點。
○徐瀅修啓曰，新除授右承旨權襈，右副承旨任希存，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朴宗慶、沈象奎竝單付。
○金宗善，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此親臨咸興、永興兩本宮衣襨、香、燭、祭品親傳時，侍衛、寶劍，當爲備員，而都摠管李義弼，副摠管白仁煥、朴基豐在外，申大顯呈辭受由，都摠管韓晩裕，副摠管尹得逵俱有身病，一員未差，將不得備員，合有變通之道，令政完稟旨變通，仍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待下批牌招察任，以爲備員侍衛之地，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啓曰，因都摠府草記，咸興、永興兩本宮衣襨、香、燭、祭品親傳時，侍衛、寶劍，當爲備員，而都摠管李義弼，副摠管白仁煥、朴基豐在外，申大顯受由，都摠管韓晩裕，副摠管尹得逵俱有身病，一員未差，不得備員，令政院稟旨變通事，允下矣。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許遞，令該曹口傳差出。
○兵曹口傳政事，以金達淳、李魯春、林蓍喆爲都摠管，吳載紹、趙觀鎭、李健秀、李堯憲爲副摠管。
○傳于權襈曰，召對爲之。
○權襈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權襈曰，只推。
○金近淳，以戶曹言啓曰，文昭殿碑閣、蠶壇碑閣、追慕洞碑閣、淨業院碑閣、流霞亭，依定式發遣本曹郞廳奉審，則蠶壇碑閣、淨業院碑閣，竝無頉處，文昭殿碑閣，防草五張脫落，追慕洞碑閣，雨漏三庫，流霞亭、千慕堂，雨漏二庫，分付各該司，使之卽速修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近淳，以戶曹言啓曰，訓鍊院，慕華館，依定式發遣本曹郞廳摘奸，則姑無頉處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禁府啓目，粘連向前張鉉宅亦，封山飭禁，何等至嚴，而標內濫斫，道臣論列，不啻明的，則囚供分疏之語，有不足信是白遣，莫重戰船之新船未成，舊船先賣，事極疎忽，而所謂剩餘木發賣事段，其所區處，雖與私用有異，株數旣如是夥多，販賣又如是狼藉，則濫伐之罪，在所難逭，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
○癸亥九月十八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領事徐龍輔，參贊官徐瀅修，直提學金近淳，檢討官宋應圭，記事官朴宗琦，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龍輔曰，夜間聖體，若何？咳嗽失音之症，有差減之節乎？上曰，雖不快差而少減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如常度乎？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昨日童便進御後，動靜，何如？上曰，童便少許進服矣。龍輔曰，醫官方待令藥院，使之入來診候，何如？上曰，症勢不至於診候矣。龍輔曰，症候之尙未診察，下情極爲抑鬱，醫官中一二人入來診察，好矣。上曰，置之。龍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咨文俄已啓下，今方繕舃，明當畢書，齎咨官使之無時肅拜，卽爲發送，何如？上曰，依此爲之。龍輔曰，失音之候，有妨於講讀，進講以召對例爲之，好矣。上曰，不至妨於讀書矣。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上曰，領府事向云當讀大旨矣。龍輔曰，大旨不爲講讀，則詩之本旨，易致疑晦，新受音則當讀大旨，而前受音則恐不必讀矣。龍輔曰，今日只講彤弓章乎？上曰，竝講菁莪章，可也。龍輔曰，今日竝講二章，則明日自止誠便好，而失音之候如此，恐涉太多矣。上曰，不必然矣。龍輔讀自彤弓，止菁莪四章。上讀新受音一遍。龍輔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龍輔曰，此詩二章皆好，彤弓章尤合玩味，呂氏所謂受言藏之，言其重也，中心貺之，言其誠也云者，其言儘然。夫彤弓雖似微物，而藏之以待有功者，則其物也爲重矣。貺以中心，而不以勉强交接爲禮，則其貺也爲誠矣。蓋賜予不重，則近於褻，賞齎匪功，則歸於濫，至於彤弓，尤異他物，以之旌勞勩而專征伐，則與夫尋常恩典自別矣。彤弓如此，則推類以言，凡係恩賞之物，不可以微細而輕褻，此明王愛嚬笑之政也。韓昭侯以一袴之微，猶待有功，則明主之愼賞，有如是矣。及夫後世，則如漢哀之於蕫賢，不但賜武庫兵，以至椉輿所服，東園祕器，無不賜予，哀帝所爲，可謂病風之人，雖不足責，而凡賜予之際，擧措不得其宜，則無以服人心而重恩典也。上曰，我朝邊將皆賜弓矢，此有古今之異而然乎？龍輔曰，邊將弓矢之賜，與彤弓之典有間，而抑亦有古今之異矣。蓋國家恩典，無論大小，皆可愼重，而至以我朝折受等恩典言之，則結數自有祖宗朝已例，載在《大典通編》，而昔在肅廟朝，大君結數，不過八百結，以外面觀之，則宮家八百結之折受，有太不足之患，而故相臣南九萬，以結數之過濫，靳靳爭執，至以祖宗朝土地，不可濫賞爲言，且先正臣宋時烈，亦以賜予之褻慢，屢次進言，臣每觀此等古事，自顧循省，多愧於心，嘗私自語曰，愛君之誠，不及古人，故不得有如此言也。結數等恩典，雖異於彤弓之賜，而擧一反隅，其有關於嚬笑則一也。今此所奏，雖是文義以外之旨，而此後賞賜之典，監法此詩之義，益加審愼，好矣。且菁莪章，舊說以爲，培養人材之詩也。奏未畢，上曰，培養人材，比諸菁莪乎？龍輔曰，然矣。朱子初年集註，從舊說，而後以今註改之。然其後因以菁莪喩之於育材，其所云中阿、中沚、中陵，皆好於長養菁莪，多士之在於學宮，宜於培養，亦如菁莪之在彼矣。蓋此章，別無文義之敷演可陳者矣。上曰，閣臣陳之。近淳曰，大臣已陳賜予愼重之義，而呂東萊此說，眞格論也。朱子取之，而以備集註之義，蓋守之重，故不敢輕與人，若以常情度之，則人君之賜人以物，何難之有，而況弓矢微物也，宜若不足輕重，而呂氏解詩人之意如此。大抵人君，不但賞典之必愼必重，至於爵賞，尤有大焉。若官人爵人，惟意所欲，不小難愼，則何足爲勵世磨鈍之具乎？每觀古史，爵賞褻慢之時，皆衰季之世也。若賢明之主，則愼惜名器，爵人於朝，極其敬愼，三代治化之隆於上者，用此道故也。孔子惜繁纓，繁纓微物也，以其有關於名器，故深惜之也。龍輔曰，彤弓之賜，以其專征伐，故所以重也。不重則上無以賞有功，而下不以榮其賜也。近淳曰，不重則下之受者，視之也玩，而不以爲功也。龍輔曰，爵祿亦必待賢而授之，若無賢不肖，而以私好惡授官，則朝廷之名器，不貴而賤矣。上曰，玉堂陳之。應圭曰，大臣、閣臣，已有所奏，臣無容更陳，而彤弓者，賞有功者之物也。詩人以此作詩，而因以爲宴樂嘉賓之樂歌，作詩者其有學問工夫者也。以彤弓一詩推究，則仁義禮智之旨，皆寓焉。其曰，受焉藏之者，智也，鍾鼓響之者，禮也，一朝貺之者，義也，三章之內，四端無所不具，此蓋知道之詩也。且心之本體，廓然大公，物來順應，而及其接物之際，心之動爲情，情之發或不中節，則不無善惡之分矣。今夫彤弓之貺，出於中心，則初無虛僞假飾，而得其廓然之公也。《書》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中庸》曰，不誠無物，凡於政令施措之際，惟以誠心做去，則大有益於聖工矣。上掩卷。龍輔曰，仰聆玉音，失音之候，尙未快復，昨日進御茶飮，更進一貼，好矣。上曰，依此爲之。龍輔曰，醫官不爲診候，而雖茶飮進御，極爲未安，暫許入診，何如？上曰，醫官入診，極涉張大，置之，可也。龍輔曰，童便亦依前進御乎？上曰，依此爲之。仍命書榻敎曰，進御杏橘飮一貼，依前方煎入。瀅修曰，在前摛文院齋宿時，則承旨、侍衛俱爲入參，別無齋宿之可言，而明日旣已自內齋宿，則坐直承旨外，諸承旨及侍衛，不可無淸齋之所。朝房或各其所司，淸齋一宿，而此後自內齋宿時，以此定式施行，恐好，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此爲之。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十八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權襈，直提學金近淳，侍讀官姜浚欽，檢討官宋應圭，假注書朴宗薰，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浚欽讀自五月，止在君乎。上曰，下番讀之。應圭讀自顒見操，止不封也。上曰，參贊官讀之。襈讀自交阯，止代之。上曰，閣臣讀之。近淳讀自秋七月，止漢陽。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朱儁，止數千人。上曰，上番讀之。雲翊讀自豫州刺史，止大疫。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二月，止修宮錢。上曰，文義陳之。浚欽曰，從古帝王家大事業，專在用人，而其次則夫子所稱節用而愛民，是也。節用寔是有國之大政，雖以此時言之，傅燮之疏，明白懇惻，眞所謂瞑眩之藥石也。奏未畢，上曰，傅燮上疏，果甚善矣。浚欽曰，然矣。每事皆有本末，不治其本，無以成其功。當是時不能爲澄本淸源之治，故讒佞之徒，布滿朝廷，以至州郡牧伯，皆不得其人，佞人不祛，則善人無由而進矣。張角黃巾之賊，相繼作亂者，究其本，則未嘗不由於是矣。惟仁者爲能愛人，爲能惡人，賢邪進退，專係於人主愛惡之得其正，苟不能公其心，以行彰善癉惡之政，則小人道長，君子道消，而治不能成矣。陰陽消長之理，其機甚微，所爭只在毫忽。然及其漸積而消者益消，長者益長，則陰陽之間，相去遠矣。是時趙忠、張讓之徒，盤據近密，權柄在其手，故朝著之上，非無善人，而皆爲此輩排擊，或因微事而誅殛，或乃無故而屛逐，無一人見用，此皆由於本源之混濁而然也。以言乎節用，則高祖、光武之世，基業草創，兵革不息，經用之繁冗，必甚於繼世守成之時，民生之富庶，必不如升平安樂之日，然在其時，則財未嘗匱，而民無不足，及至兩漢之末，則征斂無藝，民困財渴，以至賣官索賂，西園諧價，而猶患不足，是不能節用而然也。夫國用不足，則其勢必徵於民，民生困瘁，則其患必歸於國家，欲使惠澤下究，君民俱足，則莫如節用，節用之本，又莫如用人之善。二者之有關於民國甚大，伏願深留聖意焉。上曰，下番陳之。應圭曰，上番所奏，誠好矣。此時宦寺弄權，國事板蕩，災沴寔繁如南宮雲臺之災，亦上天所以警告丁寧者也。若能恐懼修省，以應天譴，則猶有轉災之望，而今乃不然，如陸康之疏，亦不能用焉。此云帝暫絶修宮錢，暫者，不久之謂也。畢竟財匱民困，天災疊見，盜賊四起，蓋諱災妬賢，自古姦臣之常態也。其曰，援引亡國，以譬聖明者，乃讒佞排賢之欛柄，靈帝之終不能振作，良由於此，足爲鑑戒之資矣。且蓋勳爲人，儘多好處，其曰謀事殺良，非忠也，乘人之危，非仁也，此言甚善。勳素與正和有仇，而乃能救其禍，此亦伯夷不念舊惡之意也。又其義勇素著，雖無知之戎虜，亦皆心服焉，義勇如勳者，豈易得哉？孟子所云，自反而縮亦勇也，有如此之人，而不能進用，棲遲外邑，內則閹豎諂佞之徒，欺蔽主聽，斥逐賢良，漢室之不能長久，不亦宜乎？此等處伏願深加鑑念焉。浚欽曰，災異之至，蓋由人事之乖，而讁見于天也。日月星辰之變，山川草木之怪，莫非天災，然忠賢斥逐，宵人用事，政令紊亂，國祚漸夷，則此實爲災異之大者。民爲邦本，而困於虐政，流散四出，則其爲災，豈但如山川之崩竭，日星之虧蝕乎？蓋亦人事之災極於下，然後天道之災應於上。然則災異之可畏者，在人不在天，此亦足爲鑑戒處也。上曰，參贊官陳之。襈曰，上番所陳，甚好，政合體念。傅燮之言曰，天下之禍，不由於外，皆興於內，此八字，最爲親切明白。蓋其意以盜賊反亂之禍爲外患，而以宦官讒佞之習爲內患。然又推本以言，則讒佞之習，猶爲外患，而人主一心，實爲之內矣。人君心上，不能祛一私字，忠佞不分，用舍乖當，則其爲禍亂之本，顧不大歟？如盧植討賊之功，幾至告捷，而反爲小黃門所欺，以董卓代之，此亦由於靈帝之心，不能祛私而然也。上曰，遣小黃門視軍者，亦甚非矣。襈曰，聖敎至當矣。宦官與士大夫有異，士大夫不必盡賢，中人以下，固不能無惡，然猶有朋友切磋之效，且能顧惜名義，故不敢肆志爲惡，至於宦寺，則專用心於利欲邪私之間，互相詔告，無所忌憚，雖或有願忠之志，而反爲利欲所蔽，故貪財謀利，欺君誤國，甚可懼也。靈帝之信聽宦者，檻召名將，以啓無窮之禍者，亦足爲鑑戒之資也。浚欽曰，宦官之中，亦或有稍優者，如鄭衆、呂彊、張承業，不無可取。然不過千百之一也，得之甚難。彼其處於近密左右奉承者，類多邪佞之徒，則其弊實有倍於小人之在外朝者。歷代以來，皆以不用宦官，爲正當道理者，此也。上曰，閣臣陳之。近淳曰，參贊官與玉堂所奏，皆好矣。宦者之禍，代各有之，至於皇明而極矣。蓋其刑餘小醜，依近日月，奉令承敎，阿意順旨者，皆人主之私人也。患生於此，則爲禍最深。我朝立法甚嚴，列聖朝以來，初無宦寺之弊，此實卓越百王處也。嘗伏聞古者，入直禁軍，戎器點考，例使宦者爲之矣。孝廟朝以爲，啓宦官干政之漸，遂命罷之，防微杜漸之聖意，可以仰認矣。參贊官所奏內外之說，亦甚切實。軍興於外，天下擾亂，此似可憂，而顧其本，又有大於此者。根本受病，則末流受弊，誠如傅燮之言，人主一心，萬事之本也，一爲邪佞之所蠱惑，則其所爲患，豈止如盜賊干戈而已哉？朱子每言不世之大功易立，而至微之本心難保，中原之戎虜易逐，而一己之私意難除，此誠懇惻親切之語也。伏願深加體念焉。上曰，橋玄、何顒詡譽曹操，是無知人之明也。浚欽曰，玄、顒輩實無知人之鑑，如曹操之奸，反謂之命世之才，許之以安天下，其亦誤矣。古人云不以成敗論英雄，況不知曹操之邪，其可謂知人乎？昔張九齡，能知安祿山之將反，實非何顒輩之所可及也。聖敎誠切當矣。上曰，許劭謂之以亂世之姦雄，則曹操何爲而喜之乎？浚欽曰，姦雄二字，適中其意，故喜之也。應圭曰，許劭初則不答，而劫然後言，故喜其見劫也。浚欽曰，橋玄、何顒所見，不及許劭矣。上曰，陸康此疏，果甚好耶？浚欽曰，其言好矣。上曰，曹操何以得擧孝廉乎？浚欽曰，蓋操之父嵩，卽曹騰之養子，交通宦官有勢力焉，故得與孝廉之選。然任俠放蕩，不治行業，而猶得擧孝廉，當時之紀綱，可以推知矣。近淳曰，玄、顒之所見如此，荀彧之失身於曹操，蓋亦由此等知見也。上曰，何顒所云漢家將亡，安天下者必是人，此言亦是不知之語也。浚欽曰，聖敎至當矣。上曰，何顒何如人也？近淳曰，蓋亦當時名流也。上掩卷。仍敎曰，明日進講，何大臣入來乎？襈曰，未及聞知矣。近淳曰，俄聞左相爲承候，明將進參云矣。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19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內閣直〉。右承旨權襈〈坐〉。左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右副承旨任希存〈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書朴宗薰〈仕直〉。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權襈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掌令具晉行、鄭彦仁呈辭，執義尹行直，持平金相休、任百禧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徐瀅修曰，進講入侍。
○傳于任希存曰，召對爲之。
○金宗善，以兵曹言啓曰，今九月二十日文臣朔試射日次，而咸興、永興兩本宮衣襨、香、燭、祭品親傳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癸亥九月十九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領事徐龍輔，參贊官徐瀅修，檢校直閣徐榮輔，侍讀官姜浚欽，記事官朴宗琦，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龍輔曰，夜間聖體，若何，感候益臻差勝乎？上曰，猶未快差矣。龍輔曰，昨日杏橘飮進御後，諸節，何如？上曰，別無動靜矣。龍輔曰，感候已至屢日，而尙未快復，下情誠悶迫矣。寢睡、水剌之節，一向無損乎？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杏橘飮更爲進御，似好矣。上曰，今日則置之，可也。龍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感候中明日親臨傳香，恐有妨於靜攝矣。上曰，暫時傳番，不必有妨矣。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龍輔讀自六月，止六月六章。上讀新受音一遍。龍輔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龍輔曰，自此章始爲變《小雅》，而宣王中興之初，詩人述其功業，故其文無異正雅矣。當周之時，玁狁最爲壃場之憂，雖以采微、出車等詩觀之，文、武盛際，尙有此侵擾之患，則降及幽、厲，玁狁之熾盛，尤當如何？然而宣王撥亂興衰，命將出師，遂使幾年强寇，逬諸太原之外，而其擧措之得宜，卽詩詞而有足驗者曰，于三十里者，雍容整暇之意也，曰至于太原者，威武耆定之象也。夫國家之治亂汚隆，專係任用之得人與否，而今使萬邦爲憲之吉甫，畀之以六師，進退節制，無不曲當其則，而擧措之服人心，有如此者，則何畏乎玁狁之孔熾哉？上曰，此章皆言武事，文事則不少槪見，而曰文武吉甫，何也？龍輔曰，事皆合於禮義，則便是文也。其出師之際，匪徐匪棘，整齊嚴肅，中於禮義，則文寓於其中矣。且凡所謂武者，非善射善騎之謂也，其聲光威靈，赫然可畏者，乃武之實也。如此之人，爲國倚仗，則宣王安得不致中興之業乎？且吉甫之賢，亦可以張仲孝友知之。夫水流濕火就燥，方以類聚，物以群分，理之常也。當吉甫之燕飮也，在燕之賓客，亦是孝友之張仲，則不賢而能如是乎？張仲之事，雖無出於經傳者，旣有孝友之行，則百行在其中。然則吉甫之所以爲吉甫者，以其與張仲爲友也。宣王之所以致宣王之治者，以其得吉甫爲臣也。當是時也，不但吉甫一人耳，如方叔、召虎者，皆需當世之用，宣王之中興，豈無所以哉？蓋宣王，成、康以後第一賢主，觀其初政姜后脫簪之諫，翻然感悟，早朝晏罷，勵精圖治，遂成中興之業，而及其季年，則姜戎之役，仲山甫諫而不聽，終不免敗績。夫玁狁强寇，則不動聲色，無難驅出，姜戎小醜，則師尙不利，取侮夷狄，蓋忽於愼始圖終之戒而然也。且宣王季年，方、召元老，次第凋喪，人才之盛，不如初年，則國家之一治一亂，亶係於朝廷之有人無人者，有如是矣。故齊之桓公，伯者耳，雖不足道，而得一管仲，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功烈亦可謂韙矣。及夫管仲之亡，國內大亂，唐之玄宗，登庸姚、宋，開元之治，菀然可觀，而至於天寶，專任李林甫，幾乎覆亡，賢人之有關於國家，如彼其重矣。伏願觀此等詩，如是推看，益加聖念焉。上曰，閣臣陳之。榮輔曰，此章大旨，大臣已敷陳，而其曰，六月棲棲，薄伐玁狁，至于太原，于三十里云者，事事皆合中道。蓋六月非用兵之時，而是月出師，民無怨言者，以其事之得當也。至於我服旣成，卽日登道，似急而不急，旣出師矣，于三十里，似緩而不緩者，亦皆得其當故耳。及其薄伐玁狁，至于太原者，以吉甫文武之才，兼之兵器戎馬之盛，不難窮追，而至於太原而止者，皆得時中之道也。故自古帝王治戎狄之大經大法，不外止于太原四字。此時中所以無一定之名，而隨時隨處，無不得當之謂也。觀於此等詩，細究當時明君賢臣之盡得中道處，則大有益於聖工矣。上曰，玉堂陳之。浚欽曰，大臣、閣臣所陳之外，更無可達，而有嚴有翼之義，最合玩味，註疏釋以有恭敬之心也。大抵做得萬事，無不出於敬，而況在戎事，不以嚴敬，則其何以一衆心而明紀律乎？觀於六月章，當時擧措，無不得宜，而要其歸，則皆不外於嚴敬二字矣。推以論於學問工夫，則動靜云爲，造次顚沛，不外於敬，苟不以敬，則無以成其功也。故先儒有云，學者病處，只欠了一箇持敬工夫，持敬之工，一有欠缺，則每事蔑裂，悠悠不濟。然則敬非霎時之工也，必也悠久眞積，徹上徹下，然後可以成始而成終矣。且文武吉甫之義，大臣已有敷陳，而文非善於文藝也，武非能於武力也。君子之威儀動靜，無非文也，强毅果敢，無非武也，比如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者，豈謂鍾鼓玉帛之不離於身乎？蓋和敬，卽禮樂之本，而和敬在躬，則便是禮樂之在身也。今此文武之旨亦然。凡於事爲，當雍容處雍容，則便是文也，當勇斷處勇斷，則便是武也。以此言之，雖謂之文武不可斯須去身，可也。且張仲孝友者，所以譽吉甫而譽張仲，則吉甫之賢，自可見矣。苟無孝友之人，朝夕講磨於其素，則文武之德，何自而成，而脩攘之功，何自而立乎？人臣猶然，況人君無賢臣之助，而豈可獨運乎？夫人君之有直言極諫之臣，如人臣之有切偲講貫之朋。故古者有太師、太保之官，出入起居，不離須臾，左右輔弼，朝夕納誨，而後世則此官久廢，甚可歎也。然君子集天下之善，爲一人之善，顔子聞一善言，拳拳服膺，子路有聞，惟恐不得行，人君亦於群臣奏對之際，如有一善之可採，拳拳服膺，惟恐不行，亦如顔子、子路，則於君德治政，大有益矣，伏願體念焉。上曰，戎事似不可言常服，而此云戎事之常服，何也。龍輔曰，臣亦未解此義，下詢登筵諸臣，好矣。承旨嫺於經義，使之仰對，好矣。上可之。瀅修曰，此詩所論爲戎事，故似擧戎事之常服而註釋之也。浚欽曰，戎事自有定服，謂皮弁之類也。上曰，十乘不過千人，而何以制玁狁之强乎？龍輔曰，師直爲壯，兵家勝敗，不係於師之多寡矣，此亦可以見王者之師，以小制多也。上曰，六月棲棲，與諸葛亮五月渡瀘同乎？龍輔曰，然矣。諸葛鞫躬盡瘁，冒炎深入，亦出於不得已也。上曰，諸葛伐孟獲耶？龍輔曰，然矣。當是時也，北有曹操，南有孫權，而孟獲不服，則終有內顧之憂，無以致力中原。故至有五月渡瀘之擧也。大抵擧措得宜，然後可以服人心，若使玁狁，未有猾夏之患，而出師征之，則雖非六月，民必怨咨矣。今則出師之時，威靈赫赫，士氣桓桓，當時人情之洽然悅服，可以想見，此無他，擧措得宜故也。先儒謂韓洪輿疾討賊，承宗斂手削地，皆由於處置之得宜，爲人上者，非但戎政，而其所處置，隨事得宜，人心孰不悅服哉？上曰，宣王畢竟用張仲乎？龍輔曰，未能詳知矣。榮輔曰，吉甫之於友，相觀而善者，多矣。吉甫作頌，穆如淸風，仲山甫永懷，則當時如山甫之賢者，無非吉甫之友，而不但張仲一人耳。先儒曰，朋友講習，莫如相觀而善，此語信然矣。龍輔曰，君子以同道爲朋，小人以同利爲朋，吉甫旣與張仲，爲君子之朋矣。況當中興之世，豈不引進而共濟乎？想必薦用矣。瀅修曰，張仲與於斯燕，則似非無位者也。上掩卷。仍敎曰，明日進講，若値日晩，以召對爲之無妨耶？龍輔曰，或値殿座與有事時，則一日暫撤，亦何妨乎？瀅修曰，明日時刻，以卯時磨鍊，而開門後封裹等節，恐未免窘束，以巳午時退定，似好矣。上曰，巳時太晩，以辰初磨鍊，可也。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十九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任希存，直提學金近淳，侍讀官姜浚欽，檢討官宋應圭，假注書朴宗薰，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浚欽讀自黑山賊，止聲譽頓衰。上曰，下番讀之。應圭讀自北宮伯玉，止統於溫。上曰，參贊官讀之。希存讀自冬十月，止棄車重而退。上曰，閣臣讀之。近淳讀自溫又使，止始於溫。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以宦者，止徵張溫還。上曰，上番讀之。雲翊讀自四年，止糧盡。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燮子幹，止烏程侯。上曰，文義陳之。浚欽曰，夫忠邪賢不肖，人各有一定之分，忠不能爲佞，佞不能爲忠也，明矣。劉陶在張角未盛之時，與楊賜已言制角之方，雖不見用，而後來封侯，寔出於此。至是時，又陳八事，八事雖未詳其條目，大槪討角之方略也。宦者乃反讒以附賊，陷死獄中，夫方其封侯也，靈帝亦必知其賢矣，今又進嘉言而終不能用，反信膚受之讒，竟至殺死，是劉陶一人，而朝忠暮佞，賢否倒錯，其無定見如是，則豈能綿國祚乎？蓋靈帝自任聰明，而實爲宦官所蔽，其所謂聰明，亦不過才氣文學，而大事則反不聰明，旣已明知陶言之善，則豈可信讒以殺乎？凡於臨接朝臣之際，察其存心行己之跡，果善也，則便爲善人，果佞也，則便爲佞人，又或有工夫方進，德性未就者，則雖不可以一槪論，然其善惡自有定分，察之明而知之深，勿以一人之譽而進之，勿以一人之毁而退之，悠久無間，始終如一，則可以不失用人之道。如是推看，則其爲鑑戒也，深矣。朱子曰，知如此爲病，不如此爲藥，反隅以看，則古人得失，皆可爲藥石矣。上曰，下番陳之。應圭曰，桓、靈之際，宦官用事，政令紊亂，固無足觀也。蓋光武、明、章以來，久治久安，可謂盛矣，及至此時，根本一差，國事大非，亦可見成就之難，而覆墜之易也。治亂之機，只在頃刻，甚可懼也。夫造萬金堂，金錢牣積，其奢侈如此，則貨財非從別處得來，皆出於民，民安得不困乎？故聖人作易，損下益上，其卦爲損，損上益下，其卦爲益，爲國家者必務益下，然後可以保其國也。趙忠、張讓之徒，旣斂民以媚其上，又私積以肥其己，怨歸於上，而盜發於下，如黃巾之類，本亦平民，只緣愁怨之深，告訴無處，聚而爲盜，究其本則皆出於奢之一字也。近來內自京師，外至鄕閭，侈風太盛，誠甚可憂。如欲使閭巷之間，一洗侈風，則惟在自上崇儉，以身率下，然後此俗永絶，而外患無由生矣。伏願留意焉。上曰，參贊官陳之。希存曰，諸條別無可陳之文義矣。上曰，閣臣陳之。近淳曰，上下番所奏皆好，而上番知人用人之說，甚切實矣。在我者有窮理格物之工，然後姑有知人之明，若無一定之見，而唯人言是循，則是非不當，用舍多乖，況左右近習之輩，好惡之偏，尤不足信，而靈帝專假耳目於此輩，何由得是非之正乎？崔烈本是名士，而亦復入錢求官，其餘不足觀矣。宋臣王朝所云宦官宮妾不知名者，政所以深懲於此等處也。自上恢廣識見，明察乎賢不肖能不能之分，加之以博詢周咨，見賢焉然後用之，則必無失賢之歎矣。下番所奏亦好，是時宦官第宅踰制，黨與布列，剝割軍民，辜榷財利，盜賊之起，寔由於斯矣。近歲屢豐之餘，今年稍云矢稔，而已覺民情之騷擾，此後賑濟之策，自廟堂必極意措置，而大抵以臣所聞，外邑事情，與先朝時頓異。守宰之貪墨不法者，罔畏法禁，恣行鄙瑣，蓋其嚴畏之心，有不如前而然矣。外邑治否，專係守令，或非其人，則雖無歉荒之災，民不聊生，況又兼以失稔者乎？殿下深居九重，窮鄕遐土，蔀屋民情，其何以盡燭乎？守令得人，然後民蒙惠澤，糾戢守令，又是方伯之責，此實爲御民大要矣。漢季固不足論，而邦本之安危，寔係民心之苦樂，此等處如是推類以觀，則必有鑑戒之效矣。上曰，所言好矣。浚欽曰，今年穡事，初有豐登之漸矣。間有霜雹之災，又有早晩之別，晩移者多不成實，三農之望，大失於秋成之後矣。上曰，崔烈，何如人也？以入錢事觀之，似不大段矣。近淳曰，誠然矣。此亦云聲譽頓衰，蓋其人無足觀矣。浚欽曰，烈卽寔之從兄也。乃冀州名士，而一失其身，便成鄙夫，且以宜棄涼州之議見之，其智慮亦無足觀矣。上曰，若使張溫殺董卓，果可除後患乎？近淳曰，然矣。董卓非無罪，而溫不能果決，以遺後患，如其早除，豈有跋扈之弊乎？雖然患亂之作，在於政令之得失，不係一董卓之生殺，殺董卓，其無董卓乎？以此言之，亦不必歸咎於張溫矣。上曰，褚飛燕雖乞降，而其拜中郞將則過矣。浚欽曰，自古或多如是之事。蓋欲開其自新之路，使之立功自效。然亦非正當道理，乃出於下策者也。上曰，張溫何爲而就拜太尉乎？此如卽拜之義耶？浚欽曰，然矣。後世亦多就拜之例，而亦非美事，待其歸而拜之，亦無不可，何必遣使就拜，以啓後弊乎？故曰，三公在外，始於溫，以示創行之失也。上曰，傅幹爲人亦難矣，後果見用乎？浚欽曰，未及考據，而似必有成就矣。應圭曰，雖未敢詳記，而蓋嘗被用於袁紹矣。上曰，張讓前亦封侯，今何又封也？討角之功，何與於讓耶？近淳曰，此時每事皆決於宦寺之手，出師有監軍之例，且其遣皇甫嵩，亦讓等之所爲，想必以是爲功而封之矣。浚欽曰，張讓與黃巾交通之跡旣發，則非但無功，而反有罪，無功者封侯，而有功者擧皆死於匪罪，且一朝五侯，猶謂不可，況一時十二侯乎？此亦可見政令之倒錯矣。上曰，必書之曰十二人者，亦所以示貶意乎？前此亦嘗封孫程等十人矣。近淳曰，聖敎至當矣。宦官封侯，始於鄭衆，宦者雖有功，豈可封侯乎？此下繼書秋七月螟，雖不可的言其爲某事之應，而災應之理，槪可見矣。浚欽曰，災沴之至，固不可傅會言之，而人事失於下，則天譴應於上，其理甚明。若謂之無是理，則是王安石所謂天災不足畏者也。近淳曰，昔在宣廟朝，金宇顒嘗奏言，天災多見於治世，而亂世則反無之。蓋天心仁愛，譴告必在於治平之時，若治衰世亂，則見絶於天，故災亦不降云，宣廟朝疑其說，後以詢先正臣李珥，對曰，天人之間，只有福善禍淫之理而已也。宣廟是其言，斯言政合深繹也。浚欽曰，古之明主，遇災修省，轉災爲祥者，亦多有之。故又有以天災不見爲憂者楚莊王嘗言天豈忘予乎？何久無災也？莊王乃一時伯主，而敬天之意，修省之志，恒切于中，故發之言也如此，此亦足爲後世鑑法之資也。上掩卷，仍敎曰，閣臣誰某爲齋宿乎？近淳曰，時任閣臣，皆齋宿於閣中矣。上曰，原任閣臣齋宿於何處乎？近淳曰，原任則例爲齋宿於朝房矣。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20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坐〉。右承旨權襈〈緣故出〉。左副承旨金宗善〈坐〉。右副承旨任希存〈坐直〉。同副承旨韓致應〈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書朴宗薰〈仕直〉。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都提調徐龍輔，提調尹光普，副提調徐瀅修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親臨便殿，咸興、永興兩本宮衣襨、香、燭親傳後，內閣、政院、玉堂、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任希存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金宗善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掌令具晉行、鄭彦仁呈辭，執義尹行直，持平金相休、任百禧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咸興、永興兩本宮衣襨、香、燭親傳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任希存啓曰，戶曹判書李書九，旣入闕中，兼帶同經筵，不爲肅謝，直爲出去，事甚未安，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傳于任希存曰，檢校直閣朴宗慶，馳詣華寧殿，奉審摘奸，仍詣健陵、顯隆園，奉審以來。
○傳于任希存曰，召對爲之。
○以平安兵使申大偀狀啓，獐子島搜討不善詗察，惶恐待罪事，傳于金宗善曰，已施問備，勿待罪事，回諭。
○以黃海監司李存秀啓本，罪人李鼎植平山府到配事，傳于金宗善曰，放送事，回諭。
○金宗善，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咸興、永興兩本宮衣襨、香、燭親傳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瀅修，以吏曹言啓曰，敦寧府參奉金履鏽呈狀內，矣身素患痰癖之症，挾感添劇，旬月之內，萬無起動供職之望，卽速入啓遞改云。身病旣如是，則不可强令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任希存，以內醫院都提調、提調意啓曰，駝酪粥自十月初一日當爲封進，依前例擧行事，預爲分付司僕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江原監司申獻朝災實分等狀啓，則尤甚名色，不爲擧論，橫城等八邑，置之之次，江陵等十八邑，置之稍實，仍以爲，事目災一百結外，不足爲一百四十七結十八負，依數準許，推奴徵債，限明秋防塞事，竝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分等依此請施行，本道以濱海磽确之地，今年農形，始因雨澤稍閟，終又霜信太早，晩種各穀，不免受損，今此事目俵下外，一百四十七結零之加請，極爲精約，特許準劃，以爲一一均俵之地，推奴徵債防塞，便成年例，亦爲依請施行，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兵曹言啓曰，五衛將安致宅，慶熙宮衛將金德新，俱以病難供職，呈狀乞遞。宿衛輪番之任，不可久曠，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義禁府言啓曰，黃海監司李存秀啓本，平山府徒二年定配罪人李鼎植到配事，判付內，放送事，命下矣。李鼎植卽爲放送事，分付該道道臣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義禁府言啓曰，節見平安監司金文淳狀啓，則龍川府使崔朝岳，彌串僉使韓錫箕，以常時搜討之疎忽，彼人應接之失宜，有所論列，而其罪狀，仍請令攸司稟處矣。崔朝岳、韓錫箕等，前因備邊司草記，自本府竝卽請拿，旣承待待命拿囚之敎，故交代後卽爲上送事，已爲發關分付於該道道臣，待其就囚，以此狀啓內辭意，添問目取招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癸亥九月二十日辰時，上御便殿。咸興、永興兩本宮衣襨香燭親傳入侍時，行都承旨徐瀅修，左承旨金近淳，右承旨權襈，左副承旨金宗善，右副承旨任希存，同副承旨韓致應，記事官朴宗琦，假注書朴宗薰，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原任直提學徐龍輔，原任提學金祖淳，檢校直閣徐榮輔、沈象奎、朴宗慶，待敎李敎信，以次侍立訖。上具翼善冠、衮龍袍，就位西向立，仍詣卓前，奉審衣襨香燭祭品訖。榮輔等率閣屬官封裹親傳。時至，通禮跪啓請跪。上跪。近淳等奉衣襨香燭函及祭品，以次跪進。上受之，以次授榮輔。榮輔以次跪受，以授執事，衣襨香燭奉於彩輿，祭品奉於架子。通禮跪啓請興。上興。左右通禮導上，降詣祗迎位，西向立。衣襨香燭祭品由正路出。通禮跪啓請鞠躬。上鞠躬。旣過，復跪啓請平身。上平身。龍輔等陪後以出。近淳曰，衣襨香燭陪進時，京畿監司與閣臣一人，例爲進去，故臣方與京畿監司徐榮輔，陪往東門外矣。上可之。仍還內，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二十日未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金近淳，侍讀官姜浚欽，檢討官宋應圭，待敎李敎信，假注書朴宗薰，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浚欽讀自前太邱長，止以居其任。上曰，下番讀之。應圭讀自侍中董扶，止大水。上曰，參贊官讀之。近淳讀自冀州刺史，止黃巾復起。上曰，閣臣讀之。敎信讀自講武，止與嵩有隙。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三月，止行期。上曰，上番讀之。雲翊讀自帝崩，止九歲。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以袁隗，止大水。上曰，文義陳之。浚欽曰，陳寔，素多名望，今以微官，書卒者，深有許與之意矣。然靈帝則不知有陳寔，夫有賢如此，而天子不聞名姓，虛老於草野巖穴之間，豈不惜哉？書云野無遺賢，人主待賢爲治，必欲無一人遺珠，故其求之也不得不誠，旣知之則不得不用矣，靈帝則有賢而不知，知之而不用，其何以爲國乎？後世人才眇然，每多乏人之歎，然人才未嘗無也。雖以是時言之，如朱儁、傅燮之徒，布列朝廷，則可做中興之治。且三國時，素稱多人才，而三國時人，卽桓、靈時人，特其用與不用不同耳。是故國運將衰之時，非無人也，衰世之才，反爲興王之佐，是所謂天生一代之才，以了一代之事者也。大抵儲養人才，以需時用，卽人君大節，有賢良方正之士焉，有直言極諫之士焉，大小長短，各有其器，必知之明而育之久，然後臨急可用，且立賢必貴無方，求之不以誠，養之非其道，則何以致遐遯之士乎？見今朝著，每患乏人，而草野之中，豈無一代之才乎？銓衡人物，責在朝廷，若遺賢不用，則是貽羞後世也。必於平常無事之時，以儲養爲務，以搜羅爲先，上自公卿，下至百執事，皆得適用之材，杗桷欂櫨，隨宜待用，然後可成至治，伏願深留聖意焉。上曰，好矣。上曰，下番陳之。應圭曰，帝王家保邦國之要，莫先於收拾人心，劉焉治蜀，務行寬惠，以收人心，此時靈帝，不識此箇道理，故信任宦官，姦佞濁亂，以致人心之不服矣。夫收拾人心，亦非別般事，不過輕徭薄賦，視民如傷而已。後世之民，與堯、舜之民一也。民心所歸，天命在焉，故保天命之道，唯在收民心，民隱必察，恩信必孚，君民一心，上下無間，則治平不難致矣。上曰，參贊官陳之。近淳曰，蓋勳言上甚聰明，但蔽於左右耳，若能眞箇聰明，寧爲左右所蔽乎？靈帝之聰明，不過記誦辯給而已，私智小慧，在凡人猶不足道，況在人君之位，豈可以是自作聰明乎？張蘊古《大寶箴》，亦云黈纊塞耳，冕旒蔽前，此謂蔽於近而不蔽於遠，明於大而不用明於小也。如大舜明四目達四聰，是爲眞箇聰明，夫天下至廣，萬幾至繁，有非一人聰明所可周也。唯其取諸人爲善，集衆人之聰以爲聰，集衆人之明以爲明，故四海之內，無不恢其視聽，如此然後方可謂之聰明，此等處如是推看，恐好矣。浚欽曰，大抵自任聰明者，可知其聰明之不足矣。雖以天祿蝦蟇翻車渴烏等事觀之，此皆才慧之小者，亦可謂誤用聰明矣。上曰，此云群臣初無是言，前此亦多嘉言之勝於此者，而至此乃謂初無是言者，何也？近淳曰，勳之言適能開發其心，故有此語，然知好之而不能用，出勳爲京兆尹，而亦不知之矣。上曰，前亦多嘉言而不能用，今謂初無是言者，果如參贊官所謂非眞聰明也。浚欽曰，聖敎至當矣。上曰，行陳三帀而還，有何益哉？浚欽曰，此皆有失君人之體矣，自稱無上將軍，如皇明武宗皇帝之稱威武大將軍，是所謂匹夫之勇，固不足以撥亂興衰，且雖有擐甲介馬之才，其將自行討賊乎？其聽勳言而能知其善，可謂善端之萌，而亦復乍明旋暗，不能推廣，故不察群小之逐勳，是所謂誤用聰明者也。上曰，閣臣陳之。敎信曰，儒臣以陳寔事仰奏，而寔於其時，能以壽終，在黨錮諸賢中，可謂完人，況黨禁稍解之後，何進、袁隗屢辟之，而寔終不就，竟得以保全身名，則實爲純德之君子也。但其處世行己，亦有所謂大直若屈，道固委蛇者，亦不可人人效法矣。上曰，如往弔、張讓之類，甚不可矣。敎信曰，聖敎至當矣。朱子嘗著《聚星亭圖贊》，卽陳寔、荀淑相會之事也，極其稱道，以寓尊慕先賢之意，而及其論東漢名節處，以荀彧失身於曹操，溯本而論之曰，想其當時父兄師友之間自有一種議論，文飾蓋覆云云，則蓋其往弔、張讓之類，亦是文飾蓋覆之論所藉口者也，末流之弊，必至於彧之無恥失節矣。士君子言論行己，若或於是非黑白之辨，一或有文飾蓋覆，依違苟且者，則其爲貽害世道，不可勝言，況人君御世之道乎？以此觀之，凡於義理上陰陽界分，忠逆關頭，固宜明示好惡，錙銖不差，必如斬釘斷鐵，而不可使文飾蓋覆，依違苟且之論，參錯於其間，伏願以是體念焉。上曰，以此言觀之，董卓之智，果不如皇甫嵩矣。浚欽曰，然矣。不戰而屈人兵，此言甚好矣。近淳曰，其曰，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此乃兵家之大經大法也。上曰，何進此事，果不如竇武矣。浚欽曰，何進實非竇武之比也。敎信曰，凡事皆患生於所忽，變出於意外，當時所患，只在諸宦官，而及其宦官盡誅，則又出董卓、曹操，而漢祚遂絶。蓋自陳蕃、竇武之死，善類殄瘁，無復着手處，雖使何進，有濟世之才，尙不得獨木支廈，況其無識無才，不可比論於竇武者乎？召入董卓，倒持太阿，授人以柄，則宦官雖誅，而其禍尤有甚於宦官，以此言之，不能端本淸源，而只以除一患祛一害爲務者事，皆類此矣。上曰，置西園八校尉，此事，何如？浚欽曰，西園事，皆無足論，況以小黃門爲校尉者甚非矣。上曰，何進之殺蹇碩，似非出於爲國之意矣。浚欽曰，然矣。忿蹇碩之圖己而殺之則是逞其私怨也，又使黃門誅之，又悉領其衆，則是私中之私也。上曰，封皇弟者，前此皆不著於綱，而此獨書之者何也？近淳曰，雖不敢的知，而以其終踐帝位，故於其始封也，特書於綱矣。上曰，何進之不送山陵，甚不可矣。浚欽曰，進本無學識，其自私自便，不誠事國，皆此類也。如使當時國有關和，則罪不容誅矣。上掩卷。近淳曰，兩本宮衣幣香燭陪進時，閣臣及京畿監司，奉詣東門，替傳于地方官楊州牧使，以爲次次陪詣之地，蓋所以重祀典而尊事面也。今番陪奉時，楊牧不爲待令，使兼官替行，雖未知緣何事故，而事體誠甚未安。楊州牧使金魯忠，從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命書榻敎曰，惠慶宮進服蔘苓茶，自明日一貼式煎入。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21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藥院進〉。左承旨金近淳〈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金宗善〈坐直〉。右副承旨任希存〈緣故出〉。同副承旨韓致應〈緣故出〉。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仕直〉。假注書朴宗薰〈仕〉。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宗善啓曰，來二十五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金近淳啓曰，明日再明日齊陵忌辰祭齋戒正日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瀅修啓曰，右承旨權襈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傳于任希存曰，進講入侍。
○金宗善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尹行直，掌令具晉行、鄭彦仁，持平金相休、任百禧，司諫閔師宣，獻納尹涵，正言李勉求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宗善曰，只推。
○金宗善，以兵曹言啓曰，今九月二十一日武臣賓廳講書日次，而進講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千摠李東善所帶兼任，自多相妨，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哨官閔琓，身病甚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刑曹言啓曰，今四月訓鍊都監中旬試才時，恩津居出身韓光軾，不有法意，爲其外四寸陞戶炮手李普源，肆然代射，現發於本局，移送臣曹，自臣曹捧遲晩擬律之後，光軾乃敢肆然逃避，屢月跟捕，今始捉得。渠以出身，冒法代射，罪已罔赦，則又此犯罪逃走者，究厥情狀，大關紀綱，不可但以代射本律照勘。謹按律文，《大典通編試取條》有曰，代射者，邊遠充軍，《大明律捕亡條》有曰，犯罪逃走者，加本罪二等，名例云，加罪止於杖一百，流三千里。韓光軾，依此律決杖一百後，咸鏡道明川府，流三千里定配所，卽爲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刑曹言啓曰，南部居婢梅烈，雖是私賤，常時行事狂悖，不母其母，視若路人，誶言反唇，隣里所共憤駭，曾入於本曹風聞，牢囚施刑，今旣屢朔，而渠亦不能發明，其在敦俗扶倫之政，不可刑治而止。謹按律文，《大典通編推斷條》有曰，關係倫常罪人，雖微罪，京司草記，又曰，罪犯綱常，情理深重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婢梅烈，依此律決杖一百後，慶尙道長鬐縣，流三千里定配所，卽爲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義禁府照目，全羅前右水使張鉉宅矣本府議啓內，封山飭禁，何等至嚴，而標內濫斫，道臣論列，不啻明的，則囚供分流之語，有不足信是白遣，莫重戰船之新船未成，舊船先賣，事極疎忽，而所謂剩餘木發賣事段，其所區處，雖與私用有異，株數旣如是夥多，販賣又如是狼藉，則濫伐之罪，在所難逭，以此照律，杖一百邊遠充軍，以功臣孫收贖，告身盡行追奪私罪奉敎依允。
○癸亥九月二十一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任希存，假注書朴宗薰，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領事李時秀，檢討官宋應圭，待敎李敎信，以次進伏訖。時秀曰，日間聖體，若何？上曰，感症差勝矣。時秀曰，向伏承感候彌留之敎，而近日都提調爲承候，連入講筵，故小臣一未承候矣。今則諸節夬有差復之度乎？上曰，數日來益勝矣。時秀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時秀曰，明日異於他日，伏惟聖慕益新矣。有間，上讀前受音一遍訖。時秀曰，采芑篇爲四章，而句數稍多，只以一篇進講乎？上可之。時秀讀自薄言采芑，止采芑四章。上讀新受音一遍。時秀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時秀曰，此篇四章，盛稱其車馬之盛，師旅之衆，以至服飾之鮮明，節度之整暇，終之以功成威立，可謂備矣。然一篇之內，所可玩味者，專在於顯允二字，顯者明也，允者信也。湛露章註云，顯言其心之明白洞達，允言其心之忠信誠愨，唯其忠信積於中故明白著於外，觀其明白之發於外，則可知忠信之存諸中也。方叔有此顯允之德，故行師有法，節制嚴明，以致玁狁服而蠻荊威，且宣王亦有顯允之德，故能知方叔之賢，倚仗任使，以成中興之業矣。詩人於此篇，極其鋪張，而其旨意歸趣，都在於顯允二字上，此二字非特爲行師討賊之要，以之御世臨民，無往不可，顯允之義大矣。然二字中允字爲尤切，蓋內有忠信之德，然後外有明白之美，以言乎本末，則允爲本而顯爲末，以言乎源流，則允爲源而顯爲流。苟有本原之學，則功化之施於物者必博，詩人立言之意，古人秉德之要，此可見矣。伏願深加體念焉。上曰，玉堂陳之。應圭曰，大臣所奏甚好，臣亦無別見，而宣王能用賢才，仗方叔之壯猷，以之南征北伐，功績茂著，故此詩車馬威儀，坐作進退，井井有度，秖今可以想像於四章之內。其曰，鴥彼飛隼，亦集爰止，所以譬師徒之衆，不失進止之節也，而止字之義最深，尤耐咀嚼，以言乎君德，則如文王之止於仁是也。蓋聖人之心，表裏洞然，無一毫私邪之蔽，故視聽言動，無過不及，推而廣之，萬事萬物，莫不各有當止處也，故人君之所當止，如文王之發政施仁是也。若夫宋襄公之不禽二毛，梁惠王之移民移粟，乃是區區小惠，有非人君當止處也。蓋宣王能止於仁，故能用顯允之方叔，孝友之張仲，以至召穆公之對揚王休，仲山甫之補衮職，可見君臣同德，知其所止也。伏望留神焉。時秀曰，綿蠻詩云，綿蠻黃鳥，止于邱隅，夫子嘗引此言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止字果有深意。然止字之外，爰字尤有雋味，爰者，於也。夫子所言於止之於字是也，蓋指其所當止之處也，不當止而止焉，則非所謂爰止，必止於當止之處，然後可謂知止。由是言之，爰字較重於止字也。上曰，閣臣陳之。敎信曰，所奏皆好，臣則別無可陳之文義矣。上曰，軍行采芑而食，則似當爲賦體，而此云興者何也？時秀曰，因其事以起興，亦詩之體也。敎信曰，薄言采芑則于新田，而于菑畝矣，方叔涖止，則車三千而師干試矣，其句法照應，故爲興體也。上曰，出師之時，似當服戎服，而乃服朱芾䓤珩何也？此如周公之赤舃几几，以言其德容之盛耶？時秀曰，註云此如武侯之不親戎服，羊祜之輕裘緩帶，且云服其命服，則命服君賜也，故特服以出征也。且方叔以顯允之德，克壯其猷，則非如後世名將之被堅執銳者也。上曰，鉦人伐鼓，註謂之互文，而互文之義有未詳，似謂鉦人則伐鼓，鼓人則伐鉦也。時秀曰，有鉦人有鼓人，鉦人則伐鉦，鼓人則伐鼓，而但云鉦人伐鼓，交互言之，此是省文法。陳師鞠旅，亦此意也，非謂旅則不陳，而師則不鞠，乃師與旅皆有陳有鞠也。上曰，當通融以看乎？時秀曰，然矣。且鉦與鼓所用各異，鼓以動衆，鉦以止軍，以制進止之節者也。上曰，方叔何如人，與尹吉甫果孰勝也？時秀曰，其優劣則未敢質言仰對，而其曰元老，則是宿德重望也，曰顯允，則內外兼備，詩人下語，必無溢美之辭矣。且以所成就言之，北伐玁狁，南服蠻荊，功亦盛矣。上曰，此云征伐玁狁，則是更伐玁狁耶？時秀曰，此時伐玁狁，非一次而已也。敎信曰，註以爲嘗與於北伐之功，則似與於六月興師之時，而非謂更伐也。時秀曰，但云執訊獲醜，而征伐之蹟，不少槪見，蓋非耀武瀆兵者也。以威德而服蠻荊，其功尤大矣。上掩卷。仍敎曰，昨日京畿都事以待候出去矣，右相當於何日入來乎？時秀曰，姑未的知，而似聞明間當入來矣。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22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坐〉。左承旨金近淳〈坐〉。右承旨金宗善〈坐直〉。左副承旨任希存〈坐直〉。右副承旨閔命爀〈未肅拜〉。同副承旨朴命燮〈未肅拜〉。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書朴宗薰〈仕直〉。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宗善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掌令具晉行、鄭彦仁呈辭，執義尹行直，持平金相休、任百禧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徐瀅修啓曰，同副承旨韓致應，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閔命爀、朴命燮落點。
○傳于徐瀅修曰，進講入侍。
○金宗善，以兵曹言啓曰，謹依下敎，誤傳一刻之罪，査問於禁漏軍士處，則騎兵軍士李往論所供內，渠以木川鄕軍入番，不知東西，而漏局書員，使渠往傳午時前一刻於藥院，故認與申時呼一刻同例，無妄中呼之云。漏局書員金致基所供，亦與軍士一般，而書員則不能詳細指導，使生疎鄕軍，有此誤傳之擧，萬萬駭然。軍士李往論，書員金致基，竝決棍懲勵，而當該禁漏官之常時不能檢飭之罪，令攸司科治，何如？傳曰，允。
○金宗善，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字內宮墻外巡邏牌將韓性敬進告內，去夜二更量，引儀鄭在翼，犯夜被捉於宣仁門近處，當此夜禁至嚴之時，肆然犯科，極爲痛駭，依例移送該府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義禁府言啓曰，因御營廳草記，犯夜被捉人假引儀鄭在翼，移送本府矣。假引儀以雜歧例，自本曹擧行，曾有定式，依例移送刑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癸亥九月二十二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徐瀅修，記事官朴宗琦，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領事徐龍輔，直提學金近淳，檢討官李晦祥，以次進伏訖。龍輔曰，今當此日，伏惟聖慕如新，聖體，若何？上曰，俄行眞殿茶禮，愴慕冞切矣。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數日間感候已臻快復乎？上曰，快差矣。龍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開卷讀前受音一遍訖。龍輔讀自我車旣攻，止車攻八章。上讀新受音一遍。龍輔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龍輔曰，此章亦宣王中興之詩也。詩意正好，而其中不失其馳之義，尤合翫味。夫御者卽六藝之一，而御亦有六馭之法，夫六馭之法，不以跪gg詭g遇，而以範驅爲正道也，此言不失其馳云者，卽謂六御之法，不失其正也。今以一章之旨，推演而言之，則其曰，我車旣攻，建旐設旄，赤芾金舃，會同有繹，決拾旣佽，弓矢旣調云者，無非中於節調，合於經法，皆可謂範我驅馳也。若大而言之，則國之政敎，本諸人主之一心，以之修齊身家，至於平均天下，則亦可謂範我驅馳也。如齊桓、晉文之假仁借義，孟子比之於跪遇獲禽，則每事不以正道者，皆跪gg詭g遇之類也。至於田獵之事，向於湛露章進講，已有所仰奏，而蓋馳騁弋獵，非人君之好事也。然苟能不失其馳，一遵軌物，則不害爲一豫之度，故朱子釋此章之旨曰，好田獵之事，古亦多刺之，然宣王之田，乃是因此見其車馬之盛，紀律之嚴，所以爲中興之勢者在此，所謂田者，異於尋常之田也。若徒有田獵之娛，而不有範驅之度，則此人君之失德也，奚足稱哉？上曰，宣王中興，何不先德敎而先田獵之事也？龍輔曰，觀於不失其馳之辭，則德敎自寓於其中，而末乃以展也大成譽之，則其興衰撥亂之氣像，內脩外攘之事功，可以觀於治戎往狩之際矣。上曰，閣臣陳之。近淳曰，自古中興之主，先稱周宣、漢光，而至於周家，則屢世積累，邦舊命新，迄于文、武，創垂艱難，而後世子孫，自底寢衰，幾至於亡矣。宣王承夷厲之後，側席脩身，勵精圖治，復文、武之境土，會諸侯於東都，中興之烈，可謂盛矣。然中興之烈，專由於內脩外攘，而外攘之道，亦由於內修之工，未有不能內脩，而能治外攘之功者也。俄者以何以先田獵之事下詢，而田獵，武事也，武事之中，亦有文事之可觀，不失其馳者，遵王之道也，大庖不盈者，盡物之戒也。御之不失其正，取之自有常度，則文敎之寓於武事，亦可見矣。末乃稱之以允矣君子，展也大成者，美其事之無不成，而奚獨武事也哉？特因田獵之事，而言其車馬之盛，師律之嚴，以美中興之功也。此呂東萊所謂，宣王往東都，以會諸侯爲主，而二章三章，先言田獵者，蓋有司先爲戎具，以待會同畢而田獵云者，可謂得詩之本意矣。且車攻最爲周宣之時，正聲文義之外，亦有詞響之可取，如蕭蕭馬鳴，悠悠旆旌等句，啓千古詩家之調響矣。杜工部詩曰，馬鳴風蕭蕭，又曰，中天懸明月，令嚴夜寂寥者，深得乎車攻之韻響矣。故末章以總敍其事之始終，先儒比之楚騷之亂體矣。龍輔曰，觀詩之法，不必先詞華，而當先究其本旨，如不失其馳，大庖不盈之義，細加推究好矣。上曰，玉堂陳之。晦祥曰，大庖不盈之義，領事、閣臣已仰陳，而今此田獵之時，車馬旣攻旣同矣，弓矢旣佽旣調矣，若欲多取，則豈無充庖之道，而初則不欲盡物而取，末又必欲均及於衆，此可見循禮守法，不從欲以取也，必與人同樂也。孟子嘗於齊宣王告之曰，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鍾鼓之聲，管籥之音，擧疾首蹙頞而相告者，此無他，不與民同樂也。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擧欣欣然有喜色者，此無他，與民同樂也。以此觀之，苟能與民同樂，則猶恐王之不田獵也，苟不與民同樂，則君雖自樂，而民不堪其苦矣。大抵田獵非人君好事，而能知其與民同樂，則不害爲王政之一端也。上曰，旣曰選徒囂囂，又曰有聞無聲者何也？龍輔曰，選徒囂囂者，如今點軍之時也，有聞無聲者，言其紀律之嚴也。上曰，田獵一事，何至於大成也？龍輔曰，觀此等處，當究其聖人本意，春蒐夏獮，卽三代之制，而農隙講武，亦王政之大者也。夫文與武，如車兩輪，如鳥兩翼，不可偏廢，雖升平之世，豈可戎政之疎虞哉？今若以閱武之政，作以爲遊敖之資，則只歸於荒淫矣。此等處當究聖人本意，而車攻始終，皆不失於禮之正，則稱之以展也大成者宜矣。上掩卷。龍輔曰，今日仰聆玉音感候，猶未快解，昨聞醫官之言，雖快復之後，進御童便爲好云矣。上曰，姑觀而進御矣。仍敎曰，筵說錯誤處，釐正以入，可也。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23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病〉。左承旨金近淳〈坐〉。右承旨金宗善〈坐〉。左副承旨任希存〈坐直〉。右副承旨閔命爀〈式暇〉。同副承旨朴命燮〈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書朴宗薰〈仕直〉。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金宗善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掌令具晉行、鄭彦仁呈辭，執義尹行直，持平金相休、任百禧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任希存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金宗善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宗善曰，進講入侍。
○任希存啓曰，卽者別兼春秋趙雲翊，以其親病，陳疏徑出，原疏以國忌正日，纔已退却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任希存啓曰，左右史不可不備，別兼春秋洪秉喆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任希存啓曰，今九月二十四日祿都目政事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司謁金道成手本武藝別監金孝默，沈惑女色，出入士夫家廊底，言詰作弊，爲先除下，移法司重治事，傳于金宗善曰，前後飭禁，何等嚴重，而又此冒犯，紀律所關，萬萬痛駭，出付攸司，除尋常嚴刑定配後草記事，分付。
○金宗善，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兵曹言啓曰，謹依下敎，匠手阻閽事，査問委折於曜金門守門將及近仗軍士處，則守門將趙德壤所供內，無章標之人，必待擧案後許入，自是前例，故渠於昨日入直後，見內司擧案，入送屛風匠一名，而今日則屛風匠又欲入來，而無擧案，故不得許入云。近仗軍士金興孫所供內，再昨與昨日，俱有擧案，今日則無擧案，故果爲阻搪云矣，敢啓。傳曰，慈敎之下，何可以擧案有無，不爲許入乎？守門將則嚴棍，近仗軍士則何不捧擧案，而只爲阻搪乎？亦爲嚴棍懲勵，可也。
○金宗善，以兵曹言啓曰，謹依判下，曜金門守門將趙德壤，近仗軍士金興孫，各嚴棍十五度，懲勵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司僕寺一二提調意啓曰，濟州出來改封進bb上b馬二十五匹，今纔上來，禾毛色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宗善，以司僕寺一二提調意啓曰，濟州前牧使遞任進上馬三匹，今纔上來，禾毛色別單書入，依例內廐立養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癸亥九月二十三日辰時，上御熙政堂。進講入侍時，參贊官金宗善，假注書朴宗薰，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領事徐龍輔，檢校直閣朴宗慶，檢討官宋應圭，以次進伏訖。龍輔曰，夜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讀前受音一遍訖。仍敎曰，今日則至鶴鳴章盡講好矣。龍輔曰，恐涉過多矣。上曰，不至甚多矣。龍輔讀自吉日維戊，止鶴鳴二章。上讀新受音一遍。龍輔解釋章句以奏。上繼讀五遍訖。龍輔曰，今日所講諸篇俱好，吉日詩，師律之嚴明，上下之相愛，其氣象gg氣像g可見矣。鴻雁詩，其始也劬勞困瘁，而終獲惠澤，有還集奠安之樂，此乃王政之所當先也。庭燎詩，先王視朝之勤，一心耿耿，夜不暇豫，三問早晏，自古言勤政之要，必以此詩爲先矣。沔水詩，賢者預憂國家亂離之作，戒其友以捄禍，忠厚惻怛之意，藹然可見。至於鶴鳴，比諸章最好，自古學問家皆以此篇所論，爲要切處，大旨亦謂陳善納誨之辭，尤當深留聖意矣。上曰，鶴鳴于九皐，聲聞于野，如《大學》之誠意，魚潛在淵，或在于渚，如格物，爰有樹檀，其下維蘀，如《中庸》之好惡得其正之義乎？龍輔曰，聖敎至當矣。註言誠之不可揜，所以風王之誠身也，理之無定在，所以風王之明善也，此乃格致工夫，皆所以風王力祛私欲之蔽也。蓋私欲淨盡，天理流行，然後明善誠身，皆得其要，故欲誠身則必先格物，欲格物則祛私爲最初第一下手處也。然三者之中，一誠字又爲綱領，乃徹上徹下，成始成終底工夫也。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無往非誠意上做出來，是以《易繫》云，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夫君子在於堂室之內，其言之善與不善，何遽至於千里之外應之違之乎？蓋其孚應之理，自有不得不然者矣。人君深居九重，燕涓蠖濩之中，人不得以知之，而善惡之理，昭不可揜，故言出於口，而人無不知，行發於己，而物無不感，此所謂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者，此理甚明，無於理之理，夫子豈言之哉？漢成帝事，前亦屢陳，而成帝臨朝，威儀儼然如神，雖古之明主，無以過之，及夫趙飛燕之入宮也，沈湎怠荒，漢室之衰，自成帝始焉。蓋其心自以爲，吾之外飾如此，深宮幽獨之地，雖或放肆，人豈知之云爾。然而成帝之荒淫，當時無不知之，後世傳以爲戒，誠之不可揜也如是，故臣謂鶴鳴爲諸章之最，而誠意爲鶴鳴之綱領。伏願深留聖意，詳加玩繹，恒誦此篇，似好矣。上曰，閣臣陳之。宗慶曰，吉日篇與車攻詩，大意略同，四時田獵，亦國家之大禮也，然人君一遊一豫，爲諸侯度，然後始合於禮，否則近於流連荒亡。故以孟子所言觀之，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擧欣欣然有喜色者，以其合於法度，故民亦樂其樂也，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擧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獵，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此不能爲諸侯度，以至民生之愁怨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離散，此豈田獵之過哉？專係遊豫之爲度與不爲度而已。周夷王好田獵，而以至諸侯之離叛，宣王則爲田獵，而以致赤芾之會同，此無他，節度嚴明，軍實殷盛，深得先王之遺制故也。悉率左右，以燕天子，則下愛上也，以御賓客，且以酌醴，則上愛下也，情志交孚，政化流行，此由於爲諸侯度而然也。鴻雁詩言爰及矜人，哀此鰥寡，人君發政施仁，專在於矜卹鰥寡而已，註云宣王之所以中興也，此言盡之矣。庭燎詩警惕底意，藹然於一篇之內，成湯之昧爽丕顯，文王之日中不遑，以至後世賢主之宵衣旰食，皆從警惕上做去，一夜之內，三問早晩，其憧憧惕厲，如此其至，實合體念而鑑法也。沔水章乃憂亂之詩也。古之治亂得失，皆可以爲後世之鑑，此所以詩言善惡，皆有懲創興起之效，其旨義別無可以敷演仰奏者。至於鶴鳴詩，則大臣所陳儘好，自修身以至平天下，其要道大法，皆具於一誠字，推以廣之，天下萬事，孰非誠意之效乎？自上熟復玩味，參之以集註所論，則於聖學，必有浸灌之效矣。上曰，玉堂陳之。應圭曰，領事、閣臣所奏皆好，臣則別無可以更陳者，而大抵鶴鳴詩，字字皆工夫上要切之語，領事所陳誠字果好，誠者非一朝一夕勉强所可能，《中庸》省察戒懼，皆是誠意工夫，毋自欺必自慊，誠於中而形於外，則無一毫人欲之私，秉天理至公之要，而修齊治平之效，於斯至矣。雖以今日所講言之，鴻雁詩云爰及矜人，哀此鰥寡，此詩乃流民所作也。若使宣王，無誠意之工，可以感服人心，則其流離惸獨之民，豈肯有此言乎？此亦可見誠意之功也。如齊宣王、梁武帝，有仁心仁聞，而無誠意之工，故不能實行其政，而民怨國亂，必如成湯之子惠困窮，文王之惠鮮鰥寡，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耿耿一心，惟在於卹民愛人，然後可以服其心也。宣王田獵，以車攻、吉日諸詩觀之，蓋周室中微，禮樂征伐，不自天子出也久矣。宣王能振刷彌綸，以復文、武之舊規，顧其本則在於哀此鰥寡四字上矣，伏願體念焉。龍輔曰，聖敎中誠意格物好惡之喩，誠甚切當，聖學造詣，此可以仰認欽仰贊歎，不知手舞而足蹈矣。然學問之道，知行而已，知行不可偏廢，而知之爲難，故必以明善爲先，又或知而不行，則所知皆成虛僞，非所謂誠身之工也。故傅說之言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王忱不艱，允協于先王成憲，知之明而行之力，則堯、舜、禹、湯、文、武之聖，不難至也。於已知之中，求益知之道，旣知之，又必行其所知，此乃作聖之基也。朱子於集註，言由是四者，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理，其庶幾乎。留神於此箇學問，閑邪存其誠，以致堯、舜、禹、湯、文、武之治，是臣所望也。上曰，田獵何必用剛日耶？龍輔曰，先儒言外事用剛日，內事用柔日，外事如田獵軍旅之事是也，內事如宗廟燕饗之事是也，馬祖之祭，必以剛日者，亦以外事也。上曰，旣已勞來，還定安集之，則何爲而又言劬勞也？龍輔曰，呂伯恭言痛定思痛，夫凡人每當患亂之際，過於愁怨，患亂纔過，則輒復弛緩而忘其憂，此詩乃賢者所作，雖在安樂之時，而不忘棲遑之苦，故曰，維此哲人，則聽此歌而知其劬勞之思，維彼愚人，則不知此而反謂之宣驕，此亦痛定思痛之意也。上曰，庭燎詩，乃姜后脫簪以後事乎？龍輔曰，註言未見其爲宣王之詩，然則脫簪前後，有不敢質言仰對，而其戒謹警惕之意，溢於辭表，政合鑑法矣。蓋周季史書，本多錯亂，雜以齊東野人之言，其世代尤不可考，然先儒嘗論姜后脫簪之事以比邑姜，宣王亦一言而悟，勤政恤民，以成中興之業，乃是盛德事也。上曰，此云我友敬矣，其友爲誰也？龍輔曰，此詩統言兄弟邦人諸友，則此所云我友，亦非必指的親友而言也。泛言今人皆不能以敬自持，故不能念亂以捄之，若眞能敬以修身，則豈有讒言之興乎？先儒言國家將亂，必有訛言讒說，以亂人心，今詩人遘亂遭讒，無怨國之辭，而乃言我友敬矣，讒言其興，其辭緩，其旨深，眷眷忠厚之意，於此可見，作此詩者，亦必賢人君子也。上掩卷。宗慶曰，華寧殿享儀，倣用永禧殿儀節，而獻官諸執事入就拜位，例於東階爲之，獻官則西向四拜，執事則北向直拜，而今此殿享拜位，乃於西階下爲之。且獻官諸執事，皆北向直拜，其他儀節，亦多疎漏差錯處，故問於守僕輩，皆未知其委折，此蓋因循襲謬，未及釐正之致也。莫重享儀，有此差誤，極涉未安，今年臘享時，下送永禧殿守僕，使之一依永禧殿享儀，釐正儀注，以爲永久遵行之地似好，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此爲之。宗慶曰，顯隆園局內植木太密，故每當春夏，蟲患甚多，雖勤拾蟲之政，猶多蟲損木，此蓋由於方長茁茂之木，蒙翳鬱密而然矣。若加攘剔芟除之功，去其旁枝，拔其叢生，使疎密得中，則非但蟲患之可除，亦有得於長養之道，而火巢植木，芟除事重，下詢大臣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龍輔曰，先朝時植木，務從鬱密，蓋爲日後局內，復有植木處，則移此以植，所以便於事役，易於長養也。近年以來，培植旣久，林木太盛，果多蟲患，故拾蟲之政，雖不可廢，而其爲民弊，亦甚可悶。今若略加芟除，俾無此患，則實合事宜。見今節候將屆孟冬，卽先王斧斤入山林之時也。使留守、陵官，另加董飭，使營校看役，縱居民入山，就其最密處，斫旁附之枝，伐枯落之株，則其所斫出，亦似夥然，入官之餘，又以散諸民間，則華城薪貴之地，其爲民惠亦必不淺尠矣。上曰，依此爲之。宗慶曰，董役之人，亦宜另加申飭，必使疎密適宜，則其功役似不至浩大矣。龍輔曰，本營將校如不足，則京軍門將校，量宜下送，使之眼同監董，亦似無妨矣。宗慶曰，凡事欲速則易致雜亂，磨以歲月，漸次爲之，似好矣。龍輔曰，大臣遷葬時，筵稟助葬，卽是法典所載，故相忠文公臣兪彦鎬遷葬，定行於來月云，令該曹依例擧行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24日
[编辑]行都承旨徐瀅修〈病〉。左承旨金近淳〈內閣直〉。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金履度〈未肅拜〉。右副承旨閔命爀〈坐直〉。同副承旨朴命燮〈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仕直〉。假注書朴宗薰〈仕〉。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任希存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傳于閔命爀曰，臺諫有闕之代，政官牌招開政。
○閔命爀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憲長外，竝許遞，今日政差出。
○金近淳啓曰，右承旨金宗善，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今日政差出。
○傳于朴命燮曰，召對爲之。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單金宗善。
○閔命爀啓曰，行大司憲李敬一呈辭，執義、掌令、持平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任希存啓曰，吏曹判書徐邁修，參判金勉柱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徐邁修進，參判金勉柱進，參議未差，右承旨任希存進。啓曰，大司諫及禮曹參議，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及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以朴宗慶爲吏曹參議，金箕象爲大司諫，權襈爲戶曹參議，金明淳爲禮曹參議，尹致任爲禮曹佐郞，尹鎰爲工曹佐郞，金東鎭爲章陵令，李漢忠爲引儀，金應一爲掌樂主簿，李德升爲典籍，權中緝爲敦寧參奉，金魯敬爲天安縣監，兼執義申龜朝、元在明、宋知濂以上減下，以金履度爲承旨，尹涵爲執義，尹命烈爲司諫，尹孝寬、金會淵爲掌令，洪羲膺、申思贊爲持平，李象謙爲獻納，徐能輔、李泳夏爲正言，申大羽爲刑曹參議，具康爲兵曹佐郞，金鳳淳爲典牲判官。
○兵批，行判書趙鎭寬進，參判金羲淳病，參議尹光顔在外，參知成鼎鎭入直，右副承旨閔命爀進。以吳載徽、李漢郁爲同知，鄭亮采爲五衛將，李彦忠爲忠翊將，殷連興、孫𬢵甲爲慶熙將，田德顯、李文植爲宣傳官，徐有恂爲文兼，李元喆爲武兼，申大坤爲廣州中軍，同知單張集紹，僉知三單尹行頤、李運春、尹沃，副護軍韓致應、權襈、朴宗來、洪秉益、李檍，副司果閔鋎，副司正朴宗薰竝單付，內禁衛禹亨圭，禁衛哨官姜碩儒以上今加折衝加資事，承傳，許𣷣爲都摠經歷，趙台錫爲都事。
○傳于任希存曰，秋務方殷，未下直守令，不多日內辭朝。
○任希存啓曰，左右史不可不備，別兼春秋洪秉喆，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別兼春秋洪秉喆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任希存曰，只推。
○閔命爀啓曰，明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近淳，以戶曹言啓曰，湖西田稅大同再運舟橋船盡數入來後，卽爲草記事，年前有所定式矣。卽接舟橋司移文，則湖西公州等三十邑田稅大同再運次下去船六十二隻內，庇仁一隻致敗，其餘六十一隻，今已畢入來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近淳，以戶曹言啓曰，今九月二十三日進講入侍時，左議政徐龍輔所啓，大臣遷葬時筵稟助葬，卽是法典所載，故相忠文公臣兪彦鎬遷葬，定行於來月云，令該曹依例擧行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事，命下矣。木綿三十疋，米十石，太五石，石灰一百石，依前例磨鍊題給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近淳，以漢城府言啓曰，今八月幸行時，京畿坡州幼學成天默山訟上言，依判下決處後狀聞之意，行會畿營矣。日限已過，尙不擧行，該道道臣推考，卽速狀聞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閔命爀，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李堯憲，以御營中軍，本營諸將官射會監試事，南小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命爀，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忠淸監司閔耆顯狀啓，則以爲本道今年穡事，旱霜蟲雹，相繼爲災，一邑之中，東西懸殊，全坪之內，災實判異，今若只以邑名區別，則冒濫之患，向隅之歎，勢所必至，而里社分錄，終涉煩瑣，只就尤甚邑面分等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本道穡事，穰歉相錯，道臣酌量，必有意見，依狀請施行，而里社分等，雖不一一開錄，區別若欠詳明，則諸般擧行，易致混淆，亦令十分精確，修成冊報本司，從前諸道，或値如此之歲，面里分等，便成常例，事係方便，雖不別請稟處，自當按例措置，年分時措辭狀聞，此後則依此擧行之意，一體分付，何如？傳曰，允。
○閔命爀，以兵曹言啓曰，今九月二十四日立冬改火進上時，宗廟署、社稷署、永禧殿、永寧殿、景慕宮、毓祥宮、宣禧宮，依例改火，奎章閣、議政府、承政院、漢城府，一體頒火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命爀，以司僕寺一二提調意啓曰，旌義前縣監鄭重祿遞任進上馬二匹，今纔上來，禾毛色別單書入，依例內廐立養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命爀，以刑曹言啓曰，義禁府草記內，因御營草記，犯夜被捉人假引儀鄭在翼，移送本府矣。假引儀以雜技例，自本曹擧行，曾有定式，依例移送刑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事，命下矣。鄭在翼，依更數決笞五十度，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命爀，以刑曹言啓曰，武藝別監金孝默，沈惑女色，出入士夫家廊底，言詰作弊，爲先除下，移法司重治事，司謁手本據。傳曰，前後飭禁，何等嚴重，而又此冒犯，紀律所關，萬萬痛駭，出付攸司，除尋常嚴刑定配後，草記事，命下矣。依傳敎，金孝默嚴刑一次後，慶尙道星州牧定配所，卽爲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大護軍金思穆疏曰，伏以，臣見差宗廟冬享大祭亞獻官，在臣自效之道，苟有陳力之望，則何敢言私，而第臣血病，自來貞疾，近㤁gg添g毒感，一倍危劇，痰火衝升，咳咯無籌，委貼床席，氣息昏綴，以此病狀，淸齋駿奔，其勢末由，玆不得不略控短章，疾聲號籲。伏乞聖慈，俯賜矜諒，亟命該曹，趁卽變通，以重祀典，仍治臣瀆擾之罪，以肅朝綱，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疏辭許令該曹付標。
○左承旨金近淳疏曰，伏以，臣常讀《中庸》曰體群臣，朱子釋之曰，設以身處其地而察其心。夫天下之地分不齊，人心之願欲各殊，而古之明君哲辟，以一人之身，居九重之內，爲能曲盡群情，處得其方者，無他焉，設以處而察之焉耳。臣近入講筵，伏覩我殿下，每於四牡、皇華等諸詩，惓惓諷味於宴勞其臣，代言其情之義，而以至公義私恩之註說推演，無不反復討論，深致聖意。臣於是，仰恃體下之鴻慈，俯揣由中之切懇，或庶幾不至於大家踰分，玆敢不避嚴畏而瀝陳之，惟殿下矜察焉。臣本以駑質，早占幸第，親老家貧，意望初不過祿仕，而偏蒙我先朝不世之異數，華貫膴仕，歷揚殆遍，經義文詞，敎思無窮，至今一知半解之持向人道者，秋毫皆先朝賜也。逮事我殿下，自始侍講於初潛，亦曾忝叨於經幄，周旋親炙，最久而且專，臣無他才能智術，可以仰裨聰聽，而惟是一段忠愛，根於秉彝，古人所謂出入禁闥，補闕拾遺，縱未能焉，竊所願也，豈有毫髮餘念，或在於厭承明之廬勞侍從之事，爲圖占便宜之計，而第臣世襲儒素，家傳淸寒，臣父雖屢典郡邑，歸不名一産，今又年迫七耋，筋力漸愆，臣母夙抱貞疾，症情沈痼，而臣則通籍十年，長縻禁直，甘瀡之供，藥餌之需，一未效爲子之職，每誦朱子親年益高，生計聊落之訓，未始不怵焉，反顧，惶然自責曰，古人豈不云事君日長，事親日短乎？今我殿下，以鼎盛之齡，撫熙洽之運，堯眉日舒，舜彩日滋，大平萬世，自今伊始，而念臣犬馬之齒，遠未及强仕之年，則繼此以往，臣之獲侍文陛，依近耿光，將不知爲幾多歲月，而顧瞻北堂，崦嵫景暮，鮐背癯容，自不禁知年愛日之情，臣安得不較量公私鳴呼於孝理之下哉？況當訪落之新化方隆，綴旒之國勢漸鞏，弼賢俾能，髦彦麻列，如臣一个，特江湖之鳧雁，奉檄之喜，昔賢所美，專城之榮，人子至願。伏乞天地父母，特推興孝之政，俯垂體諒之眷，亟命選部，畀臣一小邑，俾得以治民之假，自殫其便養之情，則不惟臣之感戴洪恩，歌詠聖澤，其於曲遂萬物之仁，豈不益有光矣乎？臣不勝披肝陳辭，拱手俟命之至云云。省疏具悉。疏辭下該曹稟處。
○癸亥九月二十四日辰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朴命燮，直提學金近淳，侍讀官李晦祥，檢討官宋應圭，記事官朴宗琦，記注官金致龍，別兼春秋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曰，讀之。晦祥讀自秋七月，止以爲然。上曰，下番讀之。應圭讀自進又新貴，止不聽。上曰，參贊官讀之。命燮讀自曹操止未易輔也。上曰，閣臣讀之。近淳讀自進使騎都尉，止謀頗泄。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張讓，止伏誅矣。上曰，上番讀之。致龍讀自進部曲，止北邙阪下。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帝見卓兵，止侍中。上曰，文義陳之。晦祥曰，今日自止，別無文義之可陳，而袁紹之說何進誅宦官也，引竇武之事以爲戒，其言曰，五營軍士皆畏服中人而反用之，自取禍滅，其引喩可謂明且切矣。然須不知何進之敬憚中官，亦無異於五營軍士，而反勸其誅殺，此可謂責人則明矣。且紹之勸進以速誅宦官，言固善矣，而何進何足爲與謀大事之人乎？與不足謀之人，圖國之大事，是無知人之明也，宜其敗矣。上曰，下番陳之。應圭曰，陳琳之諫何進，可謂劈破利害，明言是非矣。然進出於卑微，猝致富貴，其見識不明於利害是非之間，故雖於此等切至之言，亦皆不聽，可勝歎哉？凡人雖在平常無事之時，苟或愎諫則不足與有爲，況當此大事，違其忠諫如是，而何能濟事乎？故天子有爭臣七人，諸侯有爭臣五人，大夫有爭臣三人，則不失家國，蓋拒諫而保家國者未之有也。彼何進雖不足多責，歷觀往蹟，則以愎諫而致敗者多矣。項羽之敗，專由於言不聽計不用，而漢高亦宜懲戒於項羽矣。然乃反不從婁敬之言，以致平城之敗，以此觀之，人君不能舍己從人，而未有不敗者也。且陳琳掩目捕雀之喩甚好，凡天下萬事，皆不可以詐立也，故《大學》誠意正心之工，以毋自欺三字爲主，至於何進，則先欺其心，而又欲欺人，何能成事乎？大抵何進之不用袁紹、陳琳輩忠言，不但爲人臣之戒，雖以君德上納諫之道言之，有言逆于予心，必求諸道，洞開進諫之路，以來天下之言，則明四達四之化，可以底於天下之治平矣。傅說曰，后從諫則聖，伏願留念焉。上曰，參贊官陳之。命燮曰，今日自止，不過史筆直書亂臣賊子之事也。雖斷章取義，別無可達矣。上曰，閣臣陳之。近淳曰，文義別無仰陳者，而蔡邕避居江湖，淹博經典，稱以當世名士者也。奏未畢。上曰，蔡邕事，方欲下詢矣。邕初則不就董卓之辟，而末乃懼於族人之說，以至失身，亦可謂名士乎？近淳曰，邕附麗董卓，畢竟死於王允之手，雖曰讀書，而直坐於無識見故耳。邕初於董卓之辟，稱疾不就，則可謂有先見之明，而未免怵於禍福，厭然就職，至於三日之內，周歷三臺，甚見敬重，則反懷私惠，卓之逆節凶謀，狼藉貫盈，而不知其非，右袒元惡，世雖稱邕以讀書之士，而本無見識，故駸駸然自誤，如邕者可謂虛讀書矣。上曰，紹之言果好矣，而畢竟出奔，誠非矣。晦祥曰，紹之出奔，專爲一身謀矣。命燮曰，袁氏爲漢四世之卿，受恩多矣，而爲人懦弱，不知事務，一無所救亂，而至於出奔耳。晦祥曰，袁紹怯迫太后之說，此豈臣子之所敢出乎？當至誠惻怛，期於感悟，而何可怯迫君上乎？上曰，袁紹未必有爲國之心矣。晦祥曰，然矣。假托聲言，謂淸姦穢，而其實則陰濟己事耳。引入卓兵，纔除宦官，而卓又脅迫君父，則其後十八諸侯，東向聲討，卓之勢已成，而遂不能克，則各自奔竄，圖占一隅，是爲渠輩軀命之計，而初無爲社稷之心，可知矣。上曰，曹操勿召外兵之言固是矣，而一獄吏足矣之說，無乃謬乎？晦祥曰，朝廷之處置得宜，則雖至奸細之類，亦庶幾懲戢矣。宦官誠有罪，而其中亦不無如呂强之稍可者，則欲治其亂，只誅其元惡，可也。二千餘人之盡殺，豈不過乎？近淳曰，此則未必然矣，二千餘人罪惡，雖未必皆如段珪輩，而亦皆段珪輩腹心爪牙也，故何進旣誅蹇碩，而段珪輩又出，則其種下生種，可知矣。然溯論其本，則曹操所謂世主不當假之權寵之說，是矣。上曰，盧植其善人乎？晦祥曰，蓋忠厚之人也。當廢立之時，植獨直言拒之，則可知其爲人矣。上曰，何進此事如竇武，而究其設心，則不如竇武，非但此事，論其事爲，不及於武遠矣。晦祥曰，何苗亦云依宮省以致富貴，則其進身非正道也，竇武則忠正大臣也，烏可竝論於何進乎？上曰，樊能、許相，何如人也？近淳曰，樊、許之拜官，在於誅何進之後，則必是宦寺之引用矣，何足稱乎？且司隷校尉、河南尹，初則袁紹、王允爲之，而今以樊、許代之，則必是當時要任矣。上曰，不召董卓，則不能除宦官耶？近淳曰，外兵不至，則太后必不聽其誅矣，然曹操勿召外兵之說甚是，宦官之亂雖除，董卓之禍尤甚，有何益哉？上掩卷。晦祥曰，月六賓對，卽我列聖朝勤政圖治之良規盛事也。近日以來，次對之數，月不過二三次，雖或事勢之掣礙，未免曠闊，而在朝家孜孜爲治之道，恐不宜若是。況今年穀之失稔，畿湖、海西間多甚處，被災諸邑，民憂孔棘，不無顚連之慮，尤不可不早定奠安之策，使鰥寡孤獨無衣無食之類，擧蒙字恤之澤。臣意則從今次對，雖値元定日有故之時，推移先後，不廢月六之數，民謨國計，上下講究，曰可曰否，務歸至當，今日行一善政，明日行一美事，則必有百度惟貞，庶績其凝之休，伏願聖上留意焉。上曰，其言好矣。〈出擧條〉近淳曰，臣亦以賓對事，曾有所仰達矣。國朝故例，以一朔三行爲定，而粵在肅廟朝，以一朔三行，猶爲間闊，以月六賓對，定以爲例，而逮至先朝，每於賓對定日，亦多進定之時，月六之數，未嘗或闕，此臣隣之素所欽仰者也。儒臣所奏誠好矣。上曰，明日當行賓對云耶？近淳曰，明日爲日次，而當行與否，臣未及知之矣。上曰，明日旣非齋日，則似當爲之矣。仍敎晦祥曰，本館所藏《明史綱目》，內入，可也。又敎近淳曰，內閣所在《增補歷代總目》考之，冊目錄則內入云，而冊則無之，詳考內閣所藏而入之，可也。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25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未肅拜〉。左承旨金近淳〈內閣直〉。右承旨任希存〈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閔命爀〈坐〉。同副承旨朴命燮〈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書朴宗薰〈仕直〉。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都提調徐龍輔，提調尹光普，左承旨金近淳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任希存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閔命爀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近淳啓曰，左副承旨金履度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近淳曰，都承旨與左副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吳載紹、尹益烈落點。
○金近淳啓曰，新除授左副承旨尹益烈，時在京畿長湍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傳于閔命爀曰，戶兵換房。
○傳于金近淳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傳于朴命燮曰，召對爲之。
○閔命爀啓曰，大司憲未差，執義尹涵，掌令金會淵、尹孝寬牌不進，持平洪羲膺未署經，申思贊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金箕象，執義尹涵，掌令尹孝寬、金會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閔命爀曰，只推。
○以別兼春秋洪秉喆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任希存曰，只推。
○朴命燮，以戶曹言啓曰，時御所內各司，依定式發遣本曹正郞臣金思羲，與兵曹參判臣金羲淳，佐郞臣尹致任，東所衛將臣韓應儉，西所衛將臣李潤度，南所衛將臣李應器，北所衛將臣安大進，眼同看審後，有頉處別單書入，而修改則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任希存，以禮曹言啓曰，大王大妃殿傳曰，皇天祖宗垂祐，主上春秋儼然長成，舟梁之禮，今旣周歲，予未亡人至今生存，得見如此無前之大慶，惟此一事，少慰予心，坤殿年齡十五歲，壼儀已夙就，冠禮不可不遄行，其令日官來月旬前擇吉以啓事，傳敎矣。中宮殿冠禮吉日，卽令日官池景泌推擇，則來十月初三日卯午時，坐向東北爲吉云，以此日時定行，何如？傳曰，允。
○任希存，以禮曹言啓曰，戊午式年會講未入格人殿講給分人，依御考例付之後式事，曾有先朝成命，而今番東堂初試時，隨其願赴，自內閣成給小帖，亦自臣曹具由草記矣。卽接江原監司移文，則以爲江陵儒生尹昇運、權漢敎二人，持恩賜帖來付，故依京試例榜目，末端一體懸錄事，試官有所報來，而本道無可據之已例，狀聞後錄中，不爲擧論爲辭，故取考內閣所上御考恩賜案，則尹昇運、權漢敎，俱以戊午恩賜給半分，付之一所事載錄，而今番旣受小帖，入於草記，則當赴漢城試一所，而無端往赴於鄕試者，雖緣鄕儒之昧例，御考恩賜之必赴京試，便是令式，則循例錄名捧券，殊涉不審，雖已見拔於道啓，恐不可置而不論。當該試官及錄名官，竝推考，該儒生等所受小帖，勿施，待後式年初試，使之來赴漢城試一所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金近淳，以都摠府言啓曰，都摠管李魯春，以知實錄事，實錄廳晝仕出去，而逐日進去，煩稟未安，入番間除草記往來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近淳，以備邊司言啓曰，諸道舊還未捧，至於二十六萬八千餘石，先自近年條，溯而上之，每年徵捧，自是近例，而今年諸道年事，擧多被歉，雖其淺深之差殊，而新舊竝督，終有行不得之慮，就其中農形最勝處嶺南丁巳條全數，統營丙辰戊午辛酉三年條全數，湖南丁巳戊午兩年條全數，分排磨鍊，準此收捧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金近淳，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慶尙監司南公轍報本司辭緣，則枚擧東萊府使鄭晩錫所報，以爲倭館東西館宇已畢役外，二大廳一行廊及裁判家，今方始役，而物力皆已告乏，事極罔措，未畢役處所入物力，參量分數，則限一萬兩劃給，然後庶可趁期竣役爲辭矣。昨年劃給之三萬九千八百餘兩，參互己巳癸巳已例，已爲優足。如或延拖時月，耗費財力，則任譯斷當嚴繩之意，前又草記行會，而該譯輩終不知畏，工役則惟事玩愒，費用則全不節省，竟有此加劃之請，法綱所在，誠極駭惋。所當勿許聽施，而第因此輩之不謹，以致事役之中撤，則亦恐有傷事體，以右兵營餉米，依詳定準此數作錢，劃給餉穀之代，以每年加分耗鱗次充報之意，分付該道，仍令嚴加董飭，期於限內畢役，當該任譯等事，當爲先嚴勘，而交遞之際，徒致騷擾，待竣事，各別重繩之意，一體分付，何如？傳曰，允。
○金近淳，以禁衛營言啓曰，謹依定式，臣準源進詣南壇，奉審摘奸，則壇上與階砌紅箭門內外，俱爲無頉，松木則毋論新舊植，漸就蒼鬱，禁樵守護等節，另加申飭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命爀，以刑曹言啓曰，備邊司草記內，監試一所終場儒生出門時挾冊隨從，通計捕捉爲十五人，其中柳定麟爲名儒生，託言被病氣塞，而爲定麟地者，招呼成黨，一邊脫枷放囚，倐忽之頃，成一亂場，分付該曹，在逃諸囚，刻期捕捉，作亂之類，依法重勘，何如？傳曰，允事，命下矣。在逃諸儒柳定麟、李𠍱、柳禹錫、李重林、林宗垕、李在坤、柳進陽、沈祈永、吳吉源、李好彬等，或爲自現，或爲被捉，竝爲嚴囚，而今此場屋作挐，係是無前之悖擧，幸其脫枷，任自跳出，則固難逭於重究，而唱率無賴，恣意解送者，此卽所謂亂首，則執定亂首，嚴法勘處，不容少忽，而捕旣失時，覈無其路，故只將在逃諸儒，査詰其解送人之爲誰某，則再三盤問，一直牢諱，只以事端之初起於柳定麟，合辭歸咎，如出一口。蓋當一場鬨擾之際，乘勢肆氣，惟以解送爲快者，未必盡由於定麟之指嗾，而鬧端旣云有本，供援不爲無據則定麟之爲亂首，無以自解，其餘諸生，罔念樊圃之義，難免同浴之譏，不可只以現捉本罪勘斷。謹按律文，則《大典通編諸科條》有曰，科場作亂者，幼學限己身降定水軍，《大明律詐敎誘人犯法條》有曰，敎誘人犯法者，與犯人同罪，柳定麟依此律，限己身降定水軍，而令兵曹定配所押送。《大典通編雜令條》有曰，擧子場中挾冊者，停二擧，無號牌者，停擧，《大明律制書有違條》曰，凡奉制書，有所施行而違者杖一百，犯罪被囚禁，而解脫枷鎖在逃者，於本罪上加二等，挾冊儒生李𠍱、林宗垕、李重林、李在坤、柳進陽、沈祈永、吳吉源，無號牌儒生柳禹錫、李好彬等竝依此律，杖一百，罪加二等，杖七十，徒一年半照勘，而李𠍱江原道洪川府，李在坤金城縣，李重林黃海道兔山縣，林宗垕載寧郡，柳進陽忠淸道木川縣，沈祈永淸州牧，吳吉源保寧縣，柳禹錫牙山縣，李好彬全羅道礪山府，竝定配所，卽爲押送，而當初試所執捉十五人中四人，前已草記勘罪，一人卽金佾稱名人而詳考五部統記，元無入籍之處，族黨隣里，亦無憑問之所，今方連加譏詗，祕移諸道，使之期於捕捉，待其捉得，從後勘處，何如？傳曰，允。
○癸亥九月二十五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大王大妃殿垂簾，藥房入診，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都提調徐龍輔，左承旨金近淳，記事官朴宗琦，記注官白慶楷，別兼春秋徐有恂，右副承旨閔命爀，假注書朴宗薰，事變假注書朴長輿，右議政金觀柱，行兵曹判書趙鎭寬，戶曹判書李書九，刑曹判書金達淳，行護軍李得濟，副校理李東萬，以次進伏訖。龍輔等曰，朝氣陰翳，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等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等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等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等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等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醫官俄承勿入之命矣，診候何以爲之乎？上曰，置之。龍輔曰，提調尹光普方爲監煎於本院，故不得入來矣。上曰，藥房先退。近淳曰，臣以該房旣登筵，代房承旨使之退出乎？上曰，唯。命爀、宗琦先退。大王大妃殿敎曰，監煎則他承旨進去，禮判使之入來，可也。上曰，右相平安往還乎？觀柱曰，臣得蒙聖恩，無事來往矣。臣在外時，接見朝紙，數日有微感之候，下情不勝煎迫矣，旋卽康復，慶幸萬萬，今則諸節夬復乎？上曰，夬差矣。仍敎曰，次對爲之。大王大妃殿敎曰，禮判使之卽速入來也。長輿承命而出，與光普偕入。大王大妃殿敎曰，主上春秋漸盛，春夏之間，聖儀益就，國家之慶，莫大於是矣。龍輔曰，往在庚申六月，臣等惶霣罔措之狀，實無容形喩矣。及至今日，聖上寶籌鼎盛，聖學日就，不勝慶忭贊祝之忱矣。大王大妃殿揜抑下敎曰，庚申事，言之罔極，伊時主上，方在沖年，予心當作何懷？罔極之中，居常悚然以過矣。世人每言歲月之如流，而爲主上年齡之漸加，日企時月之遄往，及至今日，玉體漸長，儼成丈夫之儀容，以衣襨觀之，雖在凡人，亦甚夙成，慶幸之心，無以盡言，國家億萬年基業，亶在於此，欣慶之心，日以益深。中宮殿寶齡今爲十五歲，壼儀儼然，闕內規模已，就喜慶之心，曷有其極？予自庚申之後，三年之過，雖切痛迫，乃反日企歲月之去者，專爲主上春秋之長成也。今則兩殿春秋漸盛，宮闈之儀克備，此實前所未有之慶也。龍輔曰，此皆由於皇天祖宗默祐陰隲，慈聖殿下保護敎導，衣尺漸長，聖學益高，昨冬載行嘉禮，繼而有兩殿疹候平復之慶，臣民歡忭，實無以形喩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如此之慶，往牒所無，故極罪外皆令疏放，導一國祥和之氣，植萬年無疆之基，以表予慶幸之心，前後申飭，非不多矣，自下擧行，未聞有對揚者矣。觀柱曰，庚申年八域臣民皇皇罔涯之情，今不忍更提，而歲月流駛，居然終制，其間聖上寶籌漸盛，玉體旺健，臣等夙宵欽仰慶祝之心，愈往愈切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兩殿疹候平順，太平以過，今則儼然成就，慶幸大矣。龍輔曰，列聖朝深恩厚澤，曁我慈聖殿下聖德至仁，致有今日矣。大王大妃殿敎曰，予有何力焉？予未亡人，尙今在世，忍見庚申事，只恨冥頑矣。今則慶禮稠疊，中宮殿冠禮，將行於來月，來月乃嘉禮之周年，故欲以此時定行矣。仍下諺敎曰，皇天祖宗垂祐，主上春秋儼然長成，舟梁之禮，今旣周歲，予未亡人，至今生存，得見如此無前之大慶，惟此一事，少慰予心，坤殿年齡十五歲，壼儀已夙就，冠禮不可不遄行，其令日官，來月旬前擇吉以啓。龍輔曰，此是應行之禮，而定行於嘉禮周年，誠好矣。觀柱曰，舟梁之禮，恰滿周年，中外臣民，亦皆以爲應行冠禮，日夕贊祝矣。今承下敎，慶祝之情，尤不可盡達矣。近淳讀諺敎以奏。龍輔曰，中宮殿冠禮，雖是應行之典，臣民顒望，日已久矣，今承此敎，慶忭之忱，難以形喩矣。大王大妃殿敎曰，予心尤覺欣滿矣，冠禮雖是應行之事，闕內規模漸成，主上春秋鼎盛，萬萬慶幸矣。此乃禮判所當擧行之事，書出傳敎後，禮判出去擧行，可也。近淳飜出諺敎讀奏訖。大王大妃殿敎曰，史官出傳，使禮判卽爲擧行，可也。賤臣承命出，頒傳敎。光普先退。大王大妃殿敎曰，進講冊子，今至半秩乎？龍輔曰，然矣。大王大妃殿敎曰，今旣畢卷，姑停好矣。予亦勸以旬後更始矣，召對冊子，亦爲進讀，故近日短晷，恐或貽勞矣。龍輔曰，卽見江華留守韓用鐸報備局辭緣，則以爲本府所捧延安、白川除撥木，卽春秋都試賞格及將士支放之資，而延、白兩邑，以被災尤甚，各樣軍布，狀請停退，除撥木亦入其中。兩邑除撥木停退九同四十疋代錢九百八十兩，以本府均廳納漁鹽船稅錢六百五十兩零，畿內附近邑結錢三百二十九兩零，依例許劃爲辭矣。每當停退之歲，以均廳所納中給代，自是前例，今亦依此施行之意，分付該廳及該府，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龍輔曰，惠堂有闕之代，行兵曹判書趙鎭寬還差，使之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龍輔曰，今年穡事，未免失望，京畿、忠淸、黃海三道，最多災傷，而年分狀啓，姑不入來，待其來當爲稟處矣。大王大妃殿敎曰，黃海道亦多有被災處乎？龍輔曰，山郡則差勝，而沿海之地，被災甚多云矣。大王大妃殿敎曰，今年稍稔處，亦不可謂豐年乎，抑可謂平平耶？龍輔曰，嶺南則可謂豐登，湖南雖不如始料，然亦免凶，湖西、海西、畿內最爲失稔，而三道中京畿爲甚，京畿中喬桐爲尤甚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喬桐尤甚耶？龍輔曰，然矣。喬桐一境，可謂赤地。自來幅員不廣，商賈稀罕，來頭賑濟之策，誠甚悶然矣。龍輔曰，刑曹多有擧行之事，而判書金達淳，方帶摠管，職務自爾相妨摠管之任，今姑許遞，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龍川事果何以爲之耶？大王大妃殿敎曰，龍川府使、彌串僉使罷職矣。其所擧行，果多錯誤耶？龍輔曰，其罪非獨在於時任者，而適現發於今番，故被罷職之典矣。大王大妃殿敎曰，見捉於此地方乎？龍輔曰，然矣。大王大妃殿敎曰，果是何歲出來者乎？龍輔曰，亦非長時留連也，夏則出來結幕而居，冬輒入去，大抵搜討之政，有名無實久矣。今則旣爲咨文，故明言事由，使之知此狀矣。大王大妃殿敎曰，事果然矣。龍輔曰，今見狀啓，蓋爲輸其木筏之流泊者而來矣。彼人旣已到此地方，則事體不得不如是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彼人之在逃者，果無見捉乎？龍輔曰，蓋其餘黨云矣，在逃者百餘人，旣自彼境捉得，而其餘六名中二名，在其中云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在逃者爲六人乎？龍輔曰，然矣。今則似當明知在逃者之不在我地矣。觀柱曰，臣於今番省壠之行，歷審所經沿邑年事，則目下民情，可謂萬分罔涯矣。大抵今年旱災已甚，晩移秧幾乎太半，而未免全棄，加之以蟲災繼熾，無論早晩穀，而竝被傷損，此則道內大同之災也。至於雹災所過處，則滌場方收之穀，忽失於一夜之間，或至全面全坪，一齊糜爛，一顆半粒收拾不得，此則爲災之偏酷，實非他比，而其驚心慘目之狀，不啻旱乾蟲損大同之災而已。臣所經之處，農民遮道，災訴紛然，或有成群號哭者，或有荷擔告去者，所見慘切，何可勝達？臣以朝家方極意講究措畫，期於拯捄，爾等姑勿輕動，安接以俟之意，反覆開喩而送之。然臣竊念，目今救恤之道，別無長策，雹災所被之處，最爲慘毒，而民情實有時刻流散之慮，爲先汲汲知委道臣，蠲役停糴等事，拔例講究，卽速登聞，以爲安意奠接之方。若其旱乾蟲損大同之處，則另加嚴飭，覈其災實，待狀啓上來後，卽爲劃下災結，以爲分俵之地。至於來頭接濟之方，亦令道臣刻期措置，毋致後時之患，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大王大妃殿敎曰，被災處爲幾邑乎？觀柱曰，凡十二邑，而非必全一邑被災也，雹過處，大則長七八十里，廣十餘里或五六里，小則長二三十里或十餘里，廣三四里，其中洪州、淸州爲尤甚矣。觀柱曰，當此民事罔涯之日，守令臧否彰癉之政，實爲目下急務，臣到湖界後，採訪物議，則顯然以不治聞者，雖無指的可言之人，而至於有治績守令則，有一二所聞者，沔川郡守兪漢宰，淸介剛確，克紹家聲，綜理微密，弊政修擧，定山縣監申奭相，不但公廉綜明，威惠竝著，且能嚴於斥邪，便作己任，兩守令頌聲藉甚，實爲道內之最。臣意此二人，特施陞敍之典，以爲激勵之地，似好矣。上曰，左相之意，何如？龍輔曰，右相之行到近邑，親聞治績，與道路風傳，大有異焉。揆以朝家激勸之政，所奏果好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大王大妃殿敎曰，善治者奬勵，然後可爲勸他人之道矣。上曰，大臣就坐，諸宰奏事。鎭寬曰，臣於御覽官案懸註處，有所仰達者矣。往在己未秋冬等殿最時，因慶州營將李琦鉉降考收資事草記，有當爲嚴處，名邊書付之下敎，而庚申以後，雖經大霈，此則以其罪名之不入於歲抄，故至今在付籤中矣。本事固甚驚駭，而都屬檢束之不嚴，伊時處分，特出於使之知警，而非有永棄之聖意，則到今年久之後，合有疏釋之道，下詢大臣處之，何如？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龍輔曰，雖不敢自下直請蕩滌，而顧其本事，則果如兵判所奏矣。上曰，蕩滌，可也。〈出擧條〉大王大妃殿敎曰，前此疏決時，胡不入乎？鎭寬曰，此則乃名邊置簿，不入於歲抄中，故不爲擧論矣。大王大妃殿敎曰，不入歲抄無名色者，皆令書入，況此朝官乎？龍輔曰，適因言端，事亦類此，有可以仰達者。前府使閔致愼，幾乎準朔，而因事罷職，故邊地履歷，不得施行矣。其時道臣，以誤請罷職之故，至承問備，該府使則許用履歷，似合事宜，故敢此仰達矣。上曰，許用履歷，可也。鎭寬曰，弘文館水門鐵索持去者，特命勿治，好生之德，孰不欽仰贊歎，而全然不問，亦恐非法意矣。再昨日又有變怪事，延恩門鐵釘，有竊去者矣。上曰，果是何人也？鎭寬曰，姑未捉得矣。鐵索持去者，當移法司乎？上曰，旣令勿施，此則置之，可也。鎭寬曰，旣有勿治之下敎，故鄕軍使之姑爲待令，當移送秋曹乎，自臣曹科治乎？上曰，水門鐵索持去者則置之，延恩門鐵釘竊去者，捉治，可也。大王大妃殿敎曰，鐵索持去者與鐵釘竊去者，連爲勿治，則後必多更犯者，只治延恩門鐵釘竊去者，可也。近淳曰，前後飭敎何如，而今日賓對，兩司無一人進參，誠甚未安。無故違牌之諸臺，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大王大妃殿敎曰，旣已肅謝，何不參賓對乎？龍輔曰，肅謝者乃未署經也，署經之前，卽是應頉也。大王大妃殿敎曰，次對不得每日次爲之，故其數稀闊，而臺諫則一不入參，甚可怪也。龍輔曰，每勤飭敎，終不膺命，誠不成說，且甚悶然矣。大王大妃殿敎曰，未署經者，雖云應頉，無故者亦不入來，賓筵無可聞之言論矣。龍輔曰，前此亦屢度請罪，而請罪亦無其效，實爲慨然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循例請推，事面不尊，無人詣臺，不成說矣。循常推考，每每如是，便成前例，豈有如此事體乎？龍輔曰，罷職適中其願，故不爲仰請矣。近淳曰，今番則憲長外皆是新除授矣。大王大妃殿敎曰，今番則果是新除，而此後嚴飭，勿復如是，可也。上曰，泛稱行公諸臺，則未署經者皆入其中，傳旨則只以無故不參者捧入，可也。大王大妃殿敎曰，大司憲一向引入，一不進參，都憲例不入賓對乎？龍輔曰，都憲卽憲府長官，例當入參次對矣。大王大妃殿敎曰，豈有如此道理乎？龍輔曰，都憲事適有言端，敢此仰達矣。蓋其前後處義，顚倒謊錯，全沒着落，揆以事體，烏可無罪？向伏承慈敎，悶其親老，不賜處分，體下之仁，臣實欽仰，而旣無處分，又復一向虛縻，徒損國體。臣非不欲仰請嚴譴，而孝理之慈德，不敢不仰體，姑從末勘，行大司憲李敬一，施以削職之典，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大王大妃殿敎曰，其時謂以採探公議，當爲停啓云矣。其後一不詣臺，稱以都憲，君前旣言採探，而仍不入來，向亦申飭，而今又不參，豈有如許道理乎？龍輔曰，其處義初則果無着落，而及夫諸臺被罪之後，則引入之外，亦無他道矣。大王大妃殿敎曰，非不欲重勘，而聞有老親，故果不爲處分矣。觀柱曰，都憲處義，果不成說矣。聞有自來處義，不入臺地矣，向來遑急之中，擺脫登筵，以至傳啓，旣一傳啓則從前所守，自在勿論，而旣行公之後，又引本來處義者，太涉顚倒矣。一次引義之後，雖不得不每每違牌，而初不詳審，以致去就之錯亂者，誠無所據。一向任他，則其於朝體，所損不少，左相旣已仰奏，實合有處分矣。上命退。仍敎曰，俄者內下《列聖誌狀》及《璿源譜略》，已奉安于西庫別藏乎？近淳曰，奉藏則已分付于閣吏矣。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二十五日未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朴命燮，直提學金近淳，侍讀官任厚常，檢討官元在明，記事官朴宗琦，記注官白慶楷，別兼春秋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之。厚常讀自九月，止冀州。上曰，下番讀之。在明讀自卓大會，止不布服。上曰，參贊官讀之。命燮讀自除公卿，止太守。上曰，閣臣讀之。近淳讀自袁紹，止起居。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孝獻皇帝，止非公之儔也。上曰，上番讀之。慶楷讀自況王爵，止可也。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卓大會，止京師。上曰，文義陳之。厚常曰，今日自止，別無可以敷陳者，而弔祭陳、竇及復爵諸黨人事，有可言者矣。奏未畢。上曰，董卓何以有此事耶？厚常曰，桓、靈之時，信用奸小，殺害忠良，四海之憤鬱久矣。卓强循公議，外收人心，得意之初，首擧致祭復爵之典，若事係於天理人情之公，則雖惡如董卓，凶如董卓，豈不知其爲當然之事乎？故朱子大書特書於綱，而先儒亦云，人君讀史至此，當有戰戰兢兢，親賢遠小底意。蓋蕃武生以忠正，死以冤枉，苟有人心者，孰不痛惜哉？故以董卓之凶逆，亦知其冤枉，而有此事矣。然則爲人君者，可不戰戰兢兢於親賢遠小之幾，而爲防微杜漸之計哉？且申屠蟠之不就卓辟，誠可嘉矣。奏未畢。上曰，荀爽畏卓而至者，誠極非矣，而蟠雖不來，笑而不答者，亦未盡善矣。厚常曰，當此之時，蔡邕素稱名流，而怯於卓威，厭然就職，立身一敗，萬事瓦解，如邕稍有見稱者，猶尙如此矣。卓以威脅之，孰敢不至，而蟠獨不就，確乎自守，其所以笑者，非喜而笑之也，尤可見其志之高也。世之論蟠者，與郭泰竝稱，而蟠則當黨錮之禍，超然自免，際董卓之世，獨不染跡，以此論之，蟠之賢勝於泰矣。此外別無文義之可陳矣。上曰，下番陳之。在明曰，上番以陳、竇復爵事，已有敷陳，而夫士之名節，卽維持國家之根本也。東京立國之規模，以培養氣節爲主，累朝相承之際，未嘗殺一直臣，及夫桓、靈之時，其亂極矣，而不卽覆亡者，專由於扶植名節之效也。故如董卓者，亦知節義之不可泯滅，復黨人之爵而侑以祭焉，把以爲收拾人心之資，以卓之凶惡，猶尙如此矣。苟使桓、靈，稍知節義之可貴，崇奬陳、竇輩名流，則黨錮之禍，何由而作也？董卓之凶，何由而肆乎？故漢廷有汲黯一人，而淮南不敢叛，善類之有關於國家，有如是矣。朱子論張巡、顔杲卿事云，如使唐宗，早用伏節死義之士，則不至有伏節死義之事，朱子此訓，實爲有國之柯鑑也。夫賢邪消長之機，實係於國家之興亡，諸葛亮之言曰，親賢臣遠小人，前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後漢所以傾頹也。東漢宦官之禍，初不過便嬖使令之流，而漸至於滋蔓難圖之境，以此觀之，賢邪之際，其端甚微，其幾至小，而羸豕躑躅之禍，至此而極矣。大抵人君於進退賢邪之際，先燭幾微之所伏，洞劈淑慝之界分，以奬崇名節，爲維持世道之本，則治道自隆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命燮曰，卓之入朝不趨，劍履上殿之事，其逆節已綻露無餘矣。蓋朝廷之莫嚴者名器，而卓托以蕭何之故事，外掩人目，內售逆謀，僭濫之習，漸次至於篡逆而後已。若究其端，則蕭何之劍履上殿，實爲後世亂臣逆子藉口之柄也。故亂不出於當時，而必有積漸焉。雖以此時宦官事言之，弘恭、石顯之事，在於元帝時，蓋宦官之用事，自此始矣，而東漢宦寺濁亂之兆，已見於此矣。然則董卓僭濫之習，亦有所由來者漸矣，故繁纓微物也，而孔子猶惜之，而況劍履之重典乎？朱子以自爲二字特書於綱者，此所以嚴誅亂逆之筆也。蕭何卽三傑中第一元功，則劍履之典，固不爲僭，而大抵人君之立國規模，所當愼重矣，此等處亦合留念矣。上曰，閣臣陳之。近淳曰，今日講義，別無仰陳，而復爵黨人，徵辟處士之事，益見其奸臣心腸矣。卓專擅廢立，罪惡貫盈，雖威勢氣焰，鉗勒一世，戴此而不可立於覆載之間矣。卓自知其不容於天下，則乃欲收拾人心，而略採天下之公議，自率三公，詣闕伸理，又從周毖、伍瓊，以收衆望之說，徵用當世之名士，此皆非出於善心，而只欲假托矯飾，陰售凶謀耳。上曰，周毖、伍瓊，亦不爲善人乎？近淳曰，然矣。上曰，然則何以固諫於遷都之時乎？近淳曰，遷都之利害不難知，故所以固諫，而每爲卓畫計，則豈足爲善士乎？董卓行事，專爲假托，而欲欺罔一世，人孰不見其肺腑哉？適足以自愚耳。且綱曰，卓自爲相國，此史筆之嚴也。夫奸凶輩，內雖專擅，外則必假借上之寵命，以爲掩遮之計，而史筆乃直書曰，自爲相國，使千百世之後，皆知其爲亂逆，此史筆所以誅亂賊也。俄以申屠蟠之笑而不答，有下詢，而蟠之處義善矣。君子處於亂世，危行而言遜，則蟠之笑而不答者，亦守言遜之戒也。烏可與荀爽比論哉？若以荀爽事論之，則荀氏家傳忠正，世推以淸流，而至有荀氏八龍之譽，及至爽而失身於卓，故朱子曰，其父淑正，言於梁冀用事之日，其子爽，已濡迹於董卓專命之朝。及至遜彧，則遂爲唐衡之壻，曹操之臣，而不知爲非矣。蓋權勢之所壓，習俗之所染，雖稍欲自好者，不覺其非，而至於淪胥矣。上曰，爽畢竟謀殺卓矣。近淳曰，然矣。旣已濡迹，則雖畢竟謀殺，亦何補乎？上曰，黃琬、楊彪固善人，而末乃惶恐待罪，則其人不如申屠蟠矣，比諸荀爽，亦似不及矣。厚常曰，比諸申屠蟠，則誠多媿矣，而其人優劣，亦不可同日而語矣。上曰，黃琬爲黃瓊之孫耶？諸臣未及仰對。上曰，於註有之，果黃瓊孫矣。厚常曰，明儒之言，以爲國之有小人，如人之有癭，苟或泛忽不治，則至於死矣。世主於權奸，亦必豫防其漸，此言可謂善喩矣。上曰，袁隗亦稱名儒，而及卓廢立之時，附從卓議，畢竟則見殺於卓之手何也？近淳曰，袁氏爲當世名家，故隗亦有稱，而何足爲名儒乎？厚常曰，袁隗雖不足道，而盧植之不死於廢立之時，亦欠事矣。上曰，此雖欠事，而亦非袁隗之比矣。近淳曰，然矣。特責賢者備耳。上曰，畢竟盧植之下落，如何？近淳曰，此後別無名見處矣。然廢立之時，獨自立異，則亦可謂賢矣。上曰，昨亦下詢，而袁紹之言則似忠矣。及其廢立之時，不死而出奔，極非矣。厚常曰，袁氏奕世漢卿，而末乃附於宦官，富貴自如，則固不足稱矣。若論其爲人，則頗有奇警權術，而不可責以君子之事也。雖以下款事觀之，托名於聲討卓、操，而初非斷斷爲國之心也。上掩卷。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26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行左承旨姜彝正〈牌不進〉。右承旨金近淳〈坐〉。左副承旨任希存〈坐〉。右副承旨閔命爀〈坐直〉。同副承旨朴命燮〈坐直〉。注書洪遇燮〈病〉朴宗琦〈仕〉。假注書朴宗薰〈仕直〉。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開東至辰時，有霧氣。
○金近淳，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任希存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閔命爀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經、疏批未下外，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金近淳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近淳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近淳啓曰，三品官之無得過三日，循例請牌，曾有定式矣。吏曹參議朴宗慶，禮曹參議金明淳，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事體所在，誠極未安，從重推考，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姜彝正落點。
○吳載紹啓曰，新除授行左承旨姜彝正，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朴命燮曰，召對爲之。
○閔命爀啓曰，大司憲未差，執義尹涵，掌令尹孝寬、金會淵牌不進，持平洪羲膺未署經，申思贊在外，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金箕象，執義尹涵，掌令尹孝寬、金會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閔命爀曰，只推。
○以吏曹參議朴宗慶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吳載紹曰，只推。
○吳載紹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天安縣監金魯敬，兩司俱未署經云。除在外、未署經、疏批未下外，未肅拜兩司諸臺，竝卽牌招，以爲署經之地，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啓曰，天安縣監金魯敬署經事，命下，而憲府則大司憲未差，執義尹涵，掌令尹孝寬、金會淵牌不進，持平洪羲膺未署經，申思贊在外。諫院則大司諫金箕象牌不進，司諫尹命烈，正言徐能輔在外，獻納李象謙疏批未下，正言李泳夏未署經，不得署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違牌人只推，竝待開門，更爲牌招。
○傳于閔命爀曰，當該兵曹入直堂郞，爲先從重推考。
○以京畿監司徐榮輔狀啓，領府事李秉模祿米不受事，傳于朴命燮曰，更爲輸送事，回諭。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曰，今此宗廟朔祭獻官，前承旨徐瀅修塡差，而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護軍單徐瀅修。
○金近淳，以兵曹言啓曰，今春增廣武科出身赴防者，分防磨鍊，外邑出身，今九月二十五日，各自本道兵營點考發送事，纔已啓下矣。卽接忠淸道扶餘縣監牒報，則因兵營關，平安道赴防本縣居增廣出身金達鍊，所當知委，起送兵營，而達鍊，其間遭父喪，不得起送云。旣已遭故，待闋服發送事，各該道帥臣處，行移分付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近淳，以兵曹言啓曰，因刑曹草記，今番監試一所終場時攔入京居幼學柳定麟，依律文，令兵曹限己身降定水軍事，啓下矣。攔入罪人柳定麟，忠淸道洪州牧水軍充定，定驛子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近淳，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水原留守曺允大災實狀啓，則以爲，今年本府穡事，統以論之，雖非大歉，不免儉歲，而水沈秧不足未移，晩移，全不掛鎌，合爲四百結七十六負五束，地部劃下一百結外，不足災三百結七十六負五束，特許加劃，被災尤甚處限三分一，之次限四分一，稍實限五分一，以相當正穀，準折代捧，待明秋還作本色，推奴徵債限明秋防塞事，竝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本府地是廣斥，水旱每易爲災，而今年穡事，亦未均熟，所請災結，不至過濫，特爲準數劃下，一一均俵，還餉之儉歲代捧，固爲窮民紓力之道，分數酌量，亦頗稱停，與推奴徵債防塞事，一體許施。狀啓中不擧還餉二字，而泛請相當穀代捧，奏御文字，事體殊涉疎忽，該留守曺允大，推考，何如？傳曰，允。
○金近淳，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忠淸監司閔耆顯狀啓，則以爲，今年穡事之失稔，無邑不然，而洪州、淸州、大興、德山、文義等五邑，蟲雹所傷，比他愈酷，以玆遑急之勢，責之以還納徵布，則終至於蕩析顚連，淸州等五邑尤甚面里最窮難辦者，今年當納還餉及軍米布錢限明秋全數停退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歉歲之還布停代，必待年分後分數狀請，非徒重事體也，蓋以擧行之次第，不得不然故也。雖以已例言之，惟甲寅一年，三南大歉，以廣慶推惠之德意，另行抄戶之法，最尤甚戶身米錢布，竝命全停，還餉則折半外更許闊狹，此係一時特恩，故本道近年歉荒，無踰於戊午，而最尤甚處停退，身役限折半，還餉限三分一，不得援用甲寅之例。至於新還中餉穀，身布中砲保，事面尤重，故例皆措辭狀請，今此道啓，勿論還餉身布，年分前竝請全停，殊異常例，有難輕許。第伏念，新化方隆，諴民爲本，而若而邑災形，廟堂已有所領略，道臣又以尤甚面里最窮難辦者，區別陳請，則其所許停，庶不至於淆濫。身米錢布特爲依狀請施行，還餉全停，旣無其例，折半停退，折半以相當穀準折代捧，待明秋還作本色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吏曹啓目粘連，觀此承政院左承旨金近淳上疏，則以爲，臣世襲儒素，家傳淸寒，臣父雖屢典郡邑，歸不名一産，今又年迫七耋，筋力漸愆，臣母夙抱貞疾，症情沈痼，而臣則通籍十年，長縻禁直，甘瀡之供，藥餌之需，一未效爲子之職，每誦朱子親年益高，生計聊落之訓，未始不怵然反顧，惶然自責曰，古人豈不云事君日長事親日短乎？今我殿下，以鼎盛之齡，撫熙洽之運，太平萬歲，自今伊始，而念臣犬馬之齒，遠未及强仕之年，則繼此以往，臣之獲侍文陛，依近耿光，將不至爲幾多歲月，而顧瞻北堂，崦嵫景暮，鮐背癯容，自不禁知年愛日之情，奉檄之喜，昔賢所美，專城之榮，人子至願亟命選部，畀臣一小邑亦爲白有臥乎所，近密之臣，陳章乞養，輒皆許施，卽朝家孝理之政，而特軫體下之義敎是白如乎，今此金近淳所陳情私，旣如是懇迫，則似當許施是白乎矣，邇列之臣，出補外邑，事體不輕，臣曹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判付啓，依回啓施行爲良如敎。
○癸亥九月二十六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朴命燮，檢校直閣沈象奎，侍讀官任厚常，檢討官元在明，假注書朴宗薰，記注官白慶楷，別兼春秋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厚常讀自三月，止不敢攻而還。上曰，下番讀之。在明讀自以劉表，止殺橋瑁。上曰，參贊官讀之。命燮讀自袁紹，止病薨。上曰，閣臣讀之。象奎讀自卓壞五銖錢，止諸侯王上。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孫堅進兵，止地震。上曰，上番讀之。慶楷讀自袁紹，止將軍下也。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夫冀州，止遂自殺。上曰，文義陳之。厚常曰，董卓之燒宮發陵，令人憤惋，亂臣賊子，從古有之，而逆天悖理，無如董卓。苟究禍亂之本，則專由於桓、靈，親信讒佞，戕害忠良，使小人縱惡至此矣。卓旣燒官府夷民居，而自屯於罼圭苑中者，蓋耽其鳥獸魚鼈之樂也。不必遠引前代，雖以漢家家法言之，文帝惜百金之費，不作露臺，而靈帝不識法堯、舜當法祖宗之義，廣築名苑，爲卓所據，向使靈帝，能守家法，不起罼圭之苑，豈有是哉？故自古人君，法祖宗而過者未之有也。且劉表在荊州，得二蒯以平江南，荊、襄不過天下之一州，二蒯不過南郡之名士，然得此人亦足以鎭此地。故曰，得人者昌，失人者亡，又曰，才不借於異代，夫人才無世無之，天生一代之才，足了一代之事，惟在爲人上者求才之誠與不誠耳。苟得一時名士，倚仗任用，則雖以平治天下，亦不難矣，故得人爲出治之本，伏願留念焉。上曰，下番陳之。在明曰，此時天下洶洶，各自爲心，山東諸將，皆以義兵爲名，以攻卓爲義，然夷考其行，皆所以陰濟其私也。袁紹，公卿世家，受國厚恩，圖報之志，宜倍於人，而乃反乘亂營私，無爲國之實心。唯劉虞一人，乃能務存寬政，勸督農桑，可謂得爲治之要矣。蓋農桑之本，鹽鐵之利，雖以濟天下之大，實爲第一要道，而虞能以是爲務，亦是可用之才也。及諸將推以爲帝，嚴辭以斥，亦有可觀者矣。上曰，此時諸人中，劉虞稍可矣，奉大司馬劉虞云者，亦有許與之意乎？在明曰，聖敎至當矣。象奎曰，奉大司馬云者，未敢知其必有意於書法，然劉虞果是善人矣。在明曰，劉虞辭嚴義正，爲國一心，溢於言外，在此時，多得如此輩人，則亦足有爲，其奈人各爲心，無意向國，故漢室竟至於覆亡矣。昨筵亦以荀爽事仰奏，而爽乃淑之子，本以名流失身於卓，餘無足觀，方其被徵也，豈不知卓之必危社稷，而畏其氣焰，趨走下風，至是始見卓忍暴滋甚，而內謀共誅，失身之外，其智謀亦無足觀矣。是時外而義兵諸將，內而素稱名流者，滔滔若是，蓋桓、靈時十常侍，顓權用事，黨錮之禍，善類殆盡，沮天下爲善之心，占一時謀生之計，依違苟且，義理晦塞，以至國亂兵起，而天下無一箇義士，可見其時運之變矣。且焦和淸談干雲，而賞罰淆亂，蓋外飾之人，必無其內，故聖人曰，訥於言而敏於事，此可以得觀人之法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命燮曰，此云欲奔匈奴以自絶，此言蓋當時所未有者也。三代王者，必以義理名節爲重，故直諫死義之士，彬彬可見，漢室則立國之初，雜以王伯之術，故士皆假托名義，濟其私意，及至末世，有如董卓之亂，而忘身徇國gg殉國g者，寥寥無聞。如曹操雖名擊卓，而專以奸譎欺世，劉表雖欲收衆，而先以功利爲謀，其何以興復漢室乎？此可見三代漢室規模之不同矣。上曰，閣臣陳之。象奎曰，今此諸條，別無文義之可陳者矣。上曰，王允雖曰善人，屈意承卓，甚非矣。終能殺卓，而其人無足稱，蓋與荀爽一類人也。厚常曰，允之意，蓋欲徐圖之也，然其屈意承卓則果非矣。是時尙無如允之類。如荀彧雖曰名流，亦復失身於操矣。象奎曰，王允與荀彧不同矣。在明曰，王允雖不可純褒，而其乃心王室，亦可尙也。上曰，王允比荀爽稍勝，而謂其大體略同也。在明曰，爽之始至也，亦是士類，而終乃失身於卓，士君子一失其身，則餘無足觀，果不及於王允矣。上曰，公孫度事，亦可怪矣。其乘鑾路設旄頭，是何意也？厚常曰，其僭妄如此，固不足細評矣。象奎曰，此蓋公孫述妄自尊大之類也。上曰，公孫度豈亦公孫述之後耶？象奎曰，其爲公孫述之後則無可考矣。上曰，度之治郡，亦失其宜矣。象奎曰，誅滅名豪大姓，蓋欲先立威而逞其僭妄之志也。上曰，何爲而省孝、和以下廟號乎？象奎曰，蔡邕議以爲，孝、和以下，政事多釁，權移臣下云。蓋祖有功宗有德，而孝、和以下，無德可稱故省之也。上曰，註固言之，而旣立之廟號，省之似非矣。象奎曰，如西漢之元、成以下，皆無廟號，則和、安諸帝，本宜同此，而然旣上之號，今遽毁之，誠未安矣。厚常曰，旣已稱宗，後乃追省，是亦近於貶君之意，甚不可矣。上曰，獻帝爲曹丕所廢，何以有諡乎？象奎曰，周之幽、厲，亦皆有諡，此亦追諡也。上掩卷，命退。仍敎曰，近來門禁解弛，政院何不申飭乎？命燮曰，每自政院申飭矣，俄承下敎，不勝惶悚矣。上曰，査實草記，卽爲促入，可也。諸臣以次退出。
9月27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行左承旨姜彝正〈坐直〉。右承旨金近淳〈牌招啓辭未下〉。左副承旨任希存〈坐〉。右副承旨閔命爀〈坐直〉。同副承旨朴命燮〈坐〉。注書洪遇燮〈仕〉朴宗琦〈仕直〉。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任希存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任希存啓曰，來初一日輪對日次矣，敢稟。傳曰，爲之。
○閔命爀啓曰，守令署經事，命下，而憲府則大司憲未差，執義尹涵，掌令金會淵牌不進，持平洪羲膺未署經，申思贊在外，只有掌令尹孝寬一人，諫院則大司諫金箕象牌不進，司諫尹命烈，正言徐能輔在外，獻納李象謙疏批未下，正言李泳夏未署經，無以備員署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疏批未下外，竝許遞，政官待明朝牌招開政。
○任希存，以宗廟冬享大祭初獻官意啓曰，今九月二十五日受誓戒時，亞獻官金思穆陳疏入啓，預差大護軍李集斗謂有身病，終不來參，薦俎官大司成李相璜擔輿府外，病勢難强，亦不入參，雖未知病勢之如何，莫重誓戒，俱爲闕參，揆以事體，誠極未安。大護軍李集斗，大司成李相璜，竝罷職，何如？傳曰，泮長旣到府外云，分揀，重臣則異於泮長，從重推考，可也。
○閔命爀，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京畿監司徐榮輔災實分等狀啓，則喬桐等九邑置之尤甚，富平等十一邑置之之次，驪州等十五邑鎭置之稍實，仍以爲，事目災一千一百八十結外，不足災四千七十結八十一負三束，特許加劃，後錄諸條，竝請令廟堂稟旨分付。北漢平倉今年各邑各驛移轉餉穀之如例輸納，民情切苦，而事目至嚴，雖不敢循例陳請，捧留本邑，多有已例，亦不敢不據實登聞。喬桐等邑無依切急之民，精抄賑捄，在所不已，人口穀數，追于登聞計料爲辭矣。其一，喬桐被災孔酷，民情遑汲，以道內穀簿稍裕處，留庫麰租太三千二百石，從便區劃，趁未凍前入送計料，本府舊還，一竝限明秋停退，新還餉，無論尤甚之次面里，折半停退，折半代捧事也。其一，尤甚邑身布還餉，徵捧無路，尤甚邑尤甚面里限折半，尤甚邑之次面里及之次邑尤甚面里三分一，尤甚邑稍實面里及之次邑之次面里四分一停退事也。其一，新還餉之本色責納，其勢末由，尤甚邑折半，之次邑三分一，稍實邑尤甚面里四分一代捧事也。其一，道內舊還，無論三等邑，限明秋停退事也。其一，北漢平倉餉穀外，臨津、長山、大興移轉米之輸納本所，亦是災年苦瘼，無論三等邑，竝捧留本邑，待明秋還納本所，耗條依近例，每石以五兩代錢輸送，而如有本所附近之民，自願取近，直納本所者，亦許施行事也。其一，禁御兩營江都留餉米太所受軍人，皆在遠近各邑，運納有弊，依近例代錢，而米每石五兩，太每石二兩，折定輸納事也。其一，本道各邑江都米耗條，依留餉米例，每石五兩以錢代捧事也。其一，長湍、豐德、坡州、交河等邑今年田大同所納大米，依近例以小米代捧事也。其一，守摠兩營守堞軍官，壯抄牙兵，別破陣等身米，依近例每斗四錢式許令代錢，此外某衙門某軍門，自前納米者，一體施行事也。其一，尤甚邑勿定配所事也。其一，推奴徵債限明秋防塞事也。畿內年事之最初失手，專由於旱乾，而風霜蟲雹之凡屬痒稼者，殆無不備，右沿之被歉爲甚，而一道災形，甲於諸路，分等依狀請施行。加請災結，參互已例，似不至過濫，亦爲依請許劃，使之分排均俵，俾有下究之實效。至於喬桐一府，被災之酷，參以傳聞，誠甚矜悶，接濟之策，有難專恃於賙賑，而鎭安之方，蓋亦莫要於蠲恤。第念癸丑特恩，雖非自下之所敢援例，而目下民情，無異焚溺，其所拯捄，不容少緩。賑資三千二百石，旣自本道已爲區劃，舊還通一道，亦已停捧，今無可論，大同限明秋停退，新還餉一竝折半停退，折半代捧，軍保折半蕩減，折半停退，謹依癸丑已例施行，而諸般應捧，皆歸停代，則非但營用匱乏，將士支放，亦無出處，營需官需衙祿等米，以他邑大同，從便區劃。將吏水軍支放之需，以畿邑常賑穀及均廳錢，亦依癸丑例準數劃給，而其中癸丑之以湖南右水營休番錢區劃者，目今該閫留儲，極爲苟艱。華城屯稅錢，適有收捧者，以此姑先給代，待停退軍錢收捧，竝與均廳錢，卽爲還報。外此諸邑驛、北漢平倉餉穀捧留本邑事，事目至嚴，固難容易議到，而似此歉年，或有已行之規，特爲許施。尤甚之次邑身布還餉，分數停退，分數代捧，稍實邑尤甚面里新還餉四分一代捧事，及其餘後錄諸條，旣多已例，亦關荒政，竝依請許施，而還餉停代，法意甚重，雖緣民情之遑汲，有此闊狹之擧，而代捧準折，翌年還作，終未能如法遵行，穀簿淆亂之弊，本道爲甚，嚴飭道臣，準折與還作，一依定式，毋或違越之地，何如？傳曰，允。
○閔命爀，以兵曹言啓曰，謹依下敎，査問於敦化門、丹鳳門、曜金門守門將，近仗軍士處，則敦化門守門將金百全所供以爲，今日食後，有一人着戰服挾白衣，直欲入來，執而詰之，則無一言拂衣入去，而察其面貌，的知其武藝別監，故果爲許入云。丹鳳門守門將李義秀所供以爲，今日食後，有一人挾靑天翼，腰圍黑絲帶，直欲入去，面貌雖是武藝別監，服色非渠常時所着，故執以詰之，則答以汝何不知我乎？若有緊急之事，則似此服色，曾有出入之事，拂衣入去云。曜金門守門將黃相轅所供以爲，昨今日食前，屛風匠一名，無擧案入來故阻搪，則別監來傳下敎，故祗受後仍爲入送云。各該門近仗軍士所供，一如門將之言矣，敢啓。傳曰，雖曰武藝別監，旣非常着之服色，則此與闌入何異？門禁之不嚴，推此可知。所當嚴處，欲觀來頭勤慢，姑爲勿問，此後另加察飭事，分付。
○閔命爀，以兵曹言啓曰，五衛將黃琳，老病沈綿，時月之內，無望供職，呈狀乞遞。宿衛輪番之任，不可久曠，改差，何如？傳曰，允。
○獻納李象謙疏曰，伏以，甚矣，臣之至頑也，求死而隱忍不滅，欲遁而窮無所歸，跼高蹐厚，直一無告之人，而蹙焉屛伏，苟然視息，今已三年于玆矣。抱冤齎鬱，歎命途之多仇，息黥補劓，念自靖之私義，恒自杜門掃軌，心如灰冷，追尤訟愆，淚隨血逬，復起爲人，已矣望斷於明時矣。玆於千萬夢想之外，除命忽降，召牌繼臨，臣惝怳震懍，五內失守，自不覺感淚之無從也。噫，臣亦人耳，豈忍以年前遭罹一事，尙復泚筆而提起哉？然而疾痛則呼，人情之常，臣有塡胸之冤，而不一鳴號於天地父母之前，則亦豈人哉？臣本單門寒族，加以人微識淺，儱侗憒劣，最居人下，而幸以備數於先大王造化中一物，顧我復我，慈父於子，振之作之，嚴師於弟，薰陶誘掖，恩私鄭重，諭臣以義理之方，指臣以門路之正，臣於是，感激銘鏤，矢心圖報，庶幾生死以是，夷險以是，仰率我先王之敎，以盡報陛下之效矣。其奈行己無素，涉世昧方，立朝未幾，已陷坑坎，身命之僇辱，家聲之忝汚，無復餘地。倘使臣蚤自磨勵，粹然稱美於操檢，一切見孚於儕流，則人言之來，胡至於此？然則臣之狼狽致此者，臣誠反求不暇，何敢尤人，而竊有所隱痛者，彼於臣，苟欲論斥，雖平緩說去，尙不患不殺臣陷臣，何必以至卑至陋至凶至憯之目，構之勒之，若是之甚，然後快於心耶？無我負人，古有至訓，臣與金會淵，素有世誼，雖不幸當此，豈必呶呶較挈，以傷敦俗之化也？然其執臣驅臣，字字言言，思之則骨靑，言之則口汚，與其未忍詳言，徒惹弸轖之痛，無寧自置於無辨之科，以俟公是非之爲愈，而況旣悉陳於爰辭，則今不必疊床也。第其中密偵一句語意，尤萬萬危悚。噫，千古以來，不知幾箇人見死於此句語，則此便成陷人之一串套話也。臣雖不足數於名敎，而豈意聖明之世，得此題目也哉？彼旣無難說出於人所不敢不言之地，則何不質言其的證，以明不敢言之義耶？臣頃伏見彼疏，則以臣對質之請，歸之所未聞所未見之一變怪。噫，臺閣之尊，體貌自別，被論者之至請對質，其謂之變怪者，誠或無怪也，而惟此沒模捉無證據之說，至及於不忍聞之事者，此亦近於變怪則臣情到此，驚隕痛迫，何暇顧於體貌間事，而不思所以辨明乎？至於奸邪屛黜後云云數轉語，乃是全篇命義，而其所謂出沒東西，藉弄威勢等語，又何其太不襯着也？燕轅越轍，歧路已判，則奚翅風馬之不及？暗弩密刃，釁隙久生，則是謂氷炭之相混，而以此兩者，惟意捃摭，其計已極疎矣，而又況其屛黜之後，朝著肅淸，無復有威勢之人，則彼所云云，亦未知何所指的乎。臣之所以請質者，出於其情之哀矜切迫，庶有仁人君子，則可以原恕，不可曰異事，而彼又以此，有若妄發者然，臣不勝瞿然自失矣。伊時八字判付，特垂照燭，至蒙全宥，臣雖愚迷，豈不知生死肉骨之恩，更無憾於天地，而第臣所遭，旣臣分之所不敢，人理之所不忍者，縱荷好生之德，已寬貸於鈇鉞，尙具秉彝之性，復何齒於人類？今焉歲月已久，慙痛益甚，中夜繞壁，滿心傷忉，生而干穢於始初淸明之化，死而無顔於玉欄歸拜之日，天祗神明，臨之在上，質之在傍，無以白此心於天下，則何以立此身於天下乎？昨年外邑之獲除也，仰感記簪之眷，俯有奉檄之喜，豈不卽竭蹶趨承，而非但離捨之私情適苦，實有難洗之滓累在身，冒沒廉防，抗顔臨民，實有所萬萬不敢。故飭敎屢下，而蠢動無路，畢竟恩遞，別是曲遂之至仁也。一番疏淹，更廁仕籍，不翅枯楊之復華，此已榮感極矣，復何可以官職，擬議於臣身，而今此新命，又奚爲而至哉？嗟，臣罪累如山，形質已虧，固難容於公議之嚴，則以殿下包荒之德，乃有此拂拭之恩，唐臣韓愈所謂苟非陛下哀之憐之，誰肯爲臣言者，此政謂臣今日情事也。以臣孤孑之蹤，抱此弸冤之痛，呼訴無地，所恃惟天，玆敢泣血號籲。伏乞聖慈，哀臣憐臣，特察悲冤之情，俾遂生成之澤，卽命先削臣所授職名，仍令下臣司敗，亟施當律，以伸王法，以夬人心焉。臣旣不以見職自居，豈敢贅陳私情，而臣有七耋老父，素抱貞疾，當此寒節，一倍添劇，委頓床褥，氣息凜綴，臣左右扶護，方寸焦灼，今於見帶之銜，鐵限旣在，雖無離側之可言，無以專意於救療，此臣情私煎迫之一端也。伏望聖上，更加矜諒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掌令尹孝寬啓曰，請興陽縣竄配罪人申耆亟施絶島安置之典。〈措辭見上〉請命吉諸子散配，依前擧行之意，分付該府，絶島遠配之啓，亦竝允下。〈措辭見上〉請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措辭見上〉請屛裔罪人沈魯崇亟施絶島定配之典，其餘諸子亦爲依律散配。〈措辭見上〉請黑山島島配罪人若銓，康津縣定配罪人若鏞，濟州牧島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學逵，固城縣定配罪人與權，長興府定配罪人寬基，荏子島島配罪人錫忠，竝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夬正典刑。〈措辭見上〉請故判書鄭昌順，故僉知柳協基竝施追奪官爵之典。〈措辭見上〉。請民始諸子應坐之類，亟令王府，依律擧行。〈措辭見上〉請故判府事李命植亟施追奪官爵之典。〈措辭見上〉請周爀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典刑。〈措辭見上〉請還寢徐有聞、李光益放釋之命，仍施遠竄之典。〈措辭見上〉請亟下三啓依允之傳旨，令該府擧行焉。〈措辭見上〉請物故罪人基讓子寵億姑先施以竄配之典。〈措辭見上〉新除受gg除授g持平申思贊時在忠淸道牙山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答府曰，亟停勿煩。沈魯崇等事，亟停。民始諸子事，李命植事，周爀事，不允。徐有聞等事，慈敎特放，已有所俯燭，亟停勿煩。三啓事，不允。寵億事，不允。下諭事，依啓。
○癸亥九月二十七日申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吳載紹，檢校直閣沈象奎，侍讀官李東萬，檢討官元在明，記事官朴宗琦，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之。東萬讀自袁紹，止擊昂走之。上曰，下番讀之。在明讀自袁術，止騎兵。上曰，參贊官讀之。載紹讀自袁術，止有所給。上曰，閣臣讀之。象奎讀自劉焉，止瓚敗。上曰，文義陳之。東萬曰，管寧之揮金，邴原之廢酒，王烈之感盜，皆當世君子人也。奏未畢。上曰，管寧揮金不顧，華歆捉而擲之，以此足斷兩人之優劣耶？歆之捉而擲之，雖不如寧，而猶勝於因而取之也。象奎曰，華歆之捉金，旣出於欲之所動，則恐人之知，旋又擲之者，反不若因而取之，古人以華歆此事，爲矯情飾詐，而有心術之病，此雖小事，亦足觀大處也。上曰，然則華歆不如管寧矣。東萬曰，不可竝論於管寧矣。上曰，王烈與管寧孰勝？象奎曰，王烈敎誘鄕民，至有感化之效，則其賢可知，至於其優其劣，難以的評矣。上曰，管不自避去，而勸邴原逃，何也？象奎曰，邴原剛直淸議，易致取禍，故勸其逃避也。上曰，旣知公孫度之不能容賢，則何不自避乎？象奎曰，當是時也，中原大亂，而遼東一隅，僻遠少事，故特一時避地之計耳，非托身於度也。上曰，管寧諸人之適遼東，朱子特揭之於綱者，其許之之意耶？與黃憲書卒之例同，而特書其生者之去就，不亦勝於死者之書卒乎？象奎曰，然矣。管寧諸人，不過山野之匹夫也。其去就無足輕重於當世，而朱子表而書諸綱者，蓋深許之意也。黃憲亦匹夫，而必書其卒者，蓋善人之云亡有關於時運故也。然特書生者之去就，果勝於死者之書卒矣。東萬曰，管寧却金之風，可以想像其淸介之操，千載之下，聞其風者，足使貪夫廉也。至於王烈，以德敎誘，感服盜心，以至於爭訟者之相推以直，不敢使聞，比諸行者讓路，耕者讓畔之俗，雖不可輕論，而其感化之功則深矣。世有如此人，而朝廷不能登庸，畢竟自穢商賈之事，以爲韜晦之計，其時可知矣，可勝歎哉？上曰，邴原善飮酒，而能斷不飮，亦善矣，且人皆知其不飮酒者亦難矣。象奎曰，邴原特一草野之士也。能有意於學，故斷其無量之酒，而戒其荒思廢業，則而況帝王之志於學也，其足以荒思而廢業者，不但飮酒一事也。一日萬幾之外，深宮涓蠖之中，聲色玩好之可以擾奪者，不一其端矣。夫觀於此等古人之事，必反復自省曰，彼以一匹夫篤學之誠，猶尙如此，況人君乎？如是看得體驗，則大有益於聖工矣。上曰，下番陳之。在明曰，史之譽昭烈也，曰少言語，喜怒不形於色，此是君人之度也。夫七情之中，喜怒最難於中節，而喜怒之中，惟怒尤易於形色，故程子曰，七情之中，難制者惟怒尤甚，然則論昭烈之爲人，稱以喜怒之不形者，直如高祖豁達大度，同其量也。故得關、張、趙雲之輩，或結兄弟，或托心腹，此數人者，皆當世出類拔萃者也。當昭烈奔竄之時，生死相隨，不避艱險者，皆從於知遇之感耳。士爲知己者死，故一時英傑，紛然自從，雲龍風虎，蔚有湊合之勢，以此觀之，昭烈雖不能克復中原，重恢舊業，而其繼統之張本，已見於此矣。故朱子作《綱目》，以大統繫之於昭烈，觀此等處，如是理會則好矣。且以王烈事觀之，則盜牛者之自甘刑戮，爭訟者之望廬而還，非以德感人，則豈能至此乎？以此觀之，其人之蘊諸中者，有足以孚於外，故鄕里之間，有此感化之風也。烈以山野之一匹夫，猶有敦化美俗之效，而況人君處君師之位，莅億兆之上，以仁心而行仁政，則民之觀感，自有桴鼓捷響之應矣。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則感應之理，灼然易見矣。然感人之妙，豈徒然哉？只在一箇誠字，《書》曰，至諴感神，神猶感焉，而況人乎？爲人君者，發一政行一事之間，推其誠心，眞實無僞，則必有誠於中而感於外之效，而入人者深矣。如是推移看得則好矣。上曰，參贊官陳之。載紹曰，《綱目》特書之曰，管寧、邴原、王烈適遼東者，蓋賢而予之也。蓋三代之後，鄕無善俗，世乏良材者，專由於學校之政不修，敎導之方久廢故耳。凡民降衷之性，無間於古今，而今之民亦三代之民也，苟能以德敎導，則豈有不化之俗，而亦安有不感之民乎？彼王烈諸人，不過羈旅之逸民也。雖在流離顚沛之際，猶能講詩書習俎豆於鄕里，民化其德，如此之速，則況人主處君師之位，盡導率之方，則其功效之所及，豈淺淺哉？此等處伏願體念焉。上曰，閣臣陳之。象奎曰，參贊官所陳好矣。管、王諸人，以地則匹夫之賤也，以跡則羈旅之微也，以匹夫而適他鄕，旬月之間，感化之竗，若是其深焉，而況人主任敎導之責，而廣推德敎，則於變時雍之化，豈無敏蒲蘆之效乎？夫一士之修己及人，如彼其大，則爲人主而可不如鄕曲之一士乎？當此之時，時君世主，多愧於王烈諸人矣。蓋人主富有四海，位居至尊，有可敎之民，操董率之權，無一矯俗捄弊之政，徒使草野之賢，區區獨善其鄕里之俗，則在上之恥，容有極哉？下番俄有所陳，而感人之道，惟在於誠實二字，不誠則何能感人乎？伏願體念焉。載紹曰，管寧常坐一木榻，榻上當膝處皆穿，其人之誠篤可知，惟其誠篤之故，感人之深，能如此矣。上曰，荀彧之從曹操極非矣。何顆、許操，以安天下之才，又稱彧以王佐之器，豈可謂知人之鑑耶？在明曰，何顆初非大段之人，而至於荀彧之附曹，則當時人心，不知有漢室，故托身曹操，而不知爲非矣。象奎曰，許劭亦稱曹操以治世之能臣，使操在治世而用得其宜，則未必不爲能臣，而且彧爲曹操用，故爲奸凶之黨與也。若用於漢室，則亦安知不爲王佐才乎？何顆則董卓徵爲從事，而辭而不就，則亦可謂自好者矣。上曰，荀彧爲荀爽之族耶？象奎曰，爽之姪也。彧失身於操，出謀劃計，無所不爲，及操受九錫之時，始有不悅之言，至於被殺，而大處旣誤，則雖有畢竟此擧，豈能少補其罪哉？上掩卷。載紹曰，臣於藥院事，有稟定者，故敢此仰達矣。十月初一日眞殿茶禮，有酪粥封入之例矣。今番亦依此爲之乎？上曰，依此爲之。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28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行左承旨姜彝正〈坐〉。右承旨任希存〈坐直〉。左副承旨曺錫中〈未肅拜〉。右副承旨閔命爀〈坐〉。同副承旨朴命燮〈坐直〉。注書洪遇燮〈仕直〉朴宗琦〈病〉。假注書洪冕燮〈未入來〉。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任希存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閔命爀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閔命爀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閔命爀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吳載紹啓曰，右承旨金近淳，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曺錫中落點。
○注書朴宗琦病代，以洪冕燮爲假注書。
○傳于姜彝正曰，召對爲之。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單金近淳。
○吳載紹啓曰，吏曹判書徐邁修，參判金勉柱，參議朴宗慶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不卽承膺，事甚未安。判書、參判，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一體牌招。
○以吏曹參議朴宗慶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吳載紹曰，只推，更爲牌招。
○吳載紹啓曰，三品官之無得一日三違，曾有定式矣。吏曹參議朴宗慶，三牌之下，來詣闕外，屢度催促，終不入來，事體所在，萬萬未安。所當重勘，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判書更爲牌招，參議則以其地處，何可如是違傲乎？從重推考，仍以前牌催促。
○吳載紹啓曰，天安縣監金魯敬，兩司當爲署經，今日政新除授臺諫，竝待下批牌招，獻納李象謙，一體牌招，以爲備員署經之地，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以吏曹言啓，大司憲今當差出，而前望中無故之人，只有二人，故以二望擬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書徐邁修牌不進，參判金勉柱進，參議朴宗慶牌不進，右承旨任希存進。啓曰，判書徐邁修牌招不進，參議朴宗慶陳疏入啓，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
○以李直輔爲大司憲，朴崙壽爲大司諫，玄重祚爲執義，安策爲司諫，李燮爲掌令，孟養大、鄭取善爲持平，李尙愚、趙晉和爲正言，鄭日煥爲戶曹參判，金羲淳爲禮曹參判，徐邁修爲知春秋，李魯春爲同成均，金弼龍爲禮曹正郞，趙鎭球爲戶曹佐郞，任希鐸爲司藝，李儒文爲同福縣監，學諭二單，李𪼆、金履迪，前縣監蔡顯九今加通政加資事，承傳，折衝韓復慶今加嘉善，折衝曺漢賢今加嘉善加資事，承傳。
○再政。以吳泰賢爲兵曹參判，金達淳爲知經筵，洪光一爲奉常正，尹孝植爲兵曹佐郞，趙榮慶爲翼陵令，尹光濩爲弘陵令。
○三政。以李書九爲知經筵，金達淳爲同經筵。
○兵批，行判書趙鎭寬進，參判吳泰賢未肅拜，參議尹光顔在外未肅拜，參知成鼎鎭入直進，同副承旨朴命燮進。以李彦植爲都摠管，兪漢謨爲副摠管，鄭德煥爲五衛將，李達純爲中樞都事，黃仁燁爲訓鍊主簿，同知孫懿甲，僉知殷連興、趙文彦，護軍宋濟，兼副護軍金履度、尹益烈、金箕象、禹亨圭、姜碩儒，副司直尹行直、尹涵、閔師宣、尹命烈、鄭彦仁、金會淵、洪羲膺、申思贊、金相休、任百禧，副司果徐能輔、李泳夏、李勉求、申緯竝單付，前部將鄭德昌今加折衝加資事，覆啓判下。
○任希存啓曰，奏御文字，何等審愼，而御覽政事中，戶曹參判望筒同知鄭日煥，誤以護軍書入，事極未安。臣之矇然捧入，不勝惶悚，而當該吏曹堂上，不可無警，推考，何如？傳曰，允。爾亦推考。
○以獻納李象謙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閔命爀曰，只推。
○閔命爀，以刑曹言啓曰，卽接禮曹移文，則黃海道康翎縣水軍罪人朴就涵，入格於本道式年東堂文科初試云矣。取考曹上配案，則朴就涵，今四月監試覆試時，以代述罪，康翎縣充定水軍，而凡科場用奸充軍者，若參榜初試，則卽爲免役，載在法典。朴就涵，依法典放送後，徒流案頉下事，分付道臣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命爀，以義禁府言啓曰，同福縣按覈使尹光顔狀啓內，同福縣監洪疇九爲先罷黜，其罪狀令攸司稟處事，啓下矣。洪疇九時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待待命拿囚。
○吏曹參議朴宗慶疏曰，伏以，臣於日昨，伏奉三銓除旨，聞命惝怳，五內失守，莫省措躬之所也。噫，臣愚騃一庸夫耳。識不足以備常人之數，才不足以任執事之末，居家而畏約，處世則聾瞽，僅保株守，甘依本分，仰不累則哲之聖德，俯不墜寒素之家聲者，卽臣日夜所至祝，而事未徯志，天不從願，釋褐數年，不衷之服，匪分之職，聯翩兜攬，踰溢涯分，儼然處下大夫之列，臣每自思惟，瞿然而驚，怵然而憂，若集于木而隕于淵，顧臣區區情私，庶幾蒙日月之照燭，而瀛館自劃也，以特除而未蒙體諒，奎閣必辭也，而以異於實任，而逃遁不得，此豈臣之所得已而樂爲哉？矧今銓衡佐貳，是何等華要之職也？斟酌乎調劑酸鹹，可否乎激揚淸濁，甄別人才，稱塞重望，則其爲任重且大，決非如臣空疎鹵下者所可濫竽也明矣。繁纓之細而孔子惜之，弊袴之微而韓俟藏之，官人爵人，尤是古昔聖王之所必愼必難，而乃殿下，一朝畀臣以千萬不近似之任，不念淸朝之貽羞，名器之被玷，臣實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假使臣才學俱備，名實素著，屛居避跡，處陰息影，榮途要津，一切謝却，然後可以有補於一初淸明之治，而有辭於天下後世矣。今其爲跡，一反於是，其爲四方之駭惑，一時之嗤點，勢所不免，可不懼哉？此臣所以躊躇跼蹐，不敢爲進步之計者，而若其睢盱之可畏，僨誤之必至，猶不暇自恤也。微諒如此，蠢動無路，屢犯違傲，祗增罪戾，玆敢披露肝膈，仰瀆宸嚴。伏乞天地父母，俯垂鑑諒，亟賜遞改，以重公器，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逡巡意雖美矣，有除輒辭，豈燥濕向前之義乎？爾其勿辭，卽爲肅命。
○癸亥九月二十八日未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姜彝正，侍講官申絢，檢討官元在明，待敎李敎信，記事官洪遇燮，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之。絢讀自夏四月，止遂許之。上曰，下番讀之。在明讀自以四月，止積如邱山。上曰，參贊官讀之。彝正讀自以王允，止得免。上曰，閣臣讀之。敎信讀自黃巾，止不甚附之。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允始與士孫瑞，止吾不忍也。上曰，上番讀之。雲翊讀自努力，止荊州牧。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曹操遣使，止不終乎。上曰，文義陳之。絢曰，東漢事至此而極亂耳。無論大小事，皆反常，無足以文義仰陳者矣。大抵看書之法，貴在於考其治亂得失，今以東漢言之，和帝以後，國勢凡三變，始也竇憲、梁冀輩，以外戚，世執國命，幾致漢家之傾覆，當此之時，所患者在於外戚。及夫憲、冀之被誅，則宦官又專擅國政，主勢日孤，黨禍繼起，其害有甚於戚里，當此之時，所患者在於宦官。及夫宦官盡誅，則董卓、曹操之屬，遂不可制，而竟移漢祚，此皆由於在上者失其權綱，而宵小乘時，倒持太阿之柄也。若使剛明之主，處之有道，待之有方，外戚則察其賢否而任之，俾終其恩義，宦官則口給使令於前，而勿使干預於朝政，至於諸將之跋扈者，亦豈無招徠抑損之方乎？苟爲不然，縱使卓、操，幸而就戮，又當別生他變矣。且以王允殺蔡邕之事觀之。語未畢。上曰，如蔡邕之人，始雖爲董卓所引進，而及誅董卓也，驚歎者何也？絢曰，卓以湛族脅邕，邕之出，固不得已也。然卓之逆節如彼，則苟有操守者，固不當屈於威武，以失其身，而邕旣不能自守，及卓之死，則天下之人，莫不相慶，而邕乃驚歎，顯有傷痛之意，此實常情之所不可測也。上曰，王允殺蔡邕之事，豈不過乎？絢曰，蔡邕固不爲無罪，而至於殺之則過矣。且其殺之也，不以其罪，而至引司馬遷事，則未免挾私矣。上曰，使作謗書，流於後世之說，甚非矣。絢曰，王允之於卓黨，雖李傕、郭汜之屬，亦以爲無罪而赦之，則至於蔡邕，獨不赦者，非以黨於卓甚於傕、汜也。蓋以邕旣不忘卓德，則其於秉筆作史之時，慮其爲卓而謗已，致後世之訕議而殺之，此其爲冤矣。上曰，下番陳之。在明曰，士孫瑞歸功不侯，故得免於難，可謂善矣，而觀其書法，亦可見許予之意矣。雖以上段王允事觀之，以剛稜驕傲，衆心不附，終及於難，而此人則能有此謙退之美，所以司馬公，以《易》之勞謙稱之，而若論勞謙之義，則如周公之聖人，足以當之，實非士孫瑞輩之所可當者。蓋謙之義固大矣。君子之德，莫尙於謙，自古人臣之有勳勞於國者，率多以驕溢，至於僨敗，若能以謙牧爲心，則未有不永保令名矣。非但人臣如此，至於人主，則尤貴乎謙德，富有四海，貴爲天子，其勢足以從吾所欲，而易於自用矣，如此而能持撝謙之德，豈不美乎？是故夏禹大聖也，而不自滿假，不矜不伐，以至惡衣服而卑宮室，文王亦卑服而卽康功，皆德之謙也。人主之盛節，無過於恭儉，而恭儉之本，亶在於謙之一字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彝正曰，章句之間，別無可達之文義，而在昔夏康，以一旅之衆，猶能討亂興衰，漢獻之時，則疆土尙完，人心未祛，而王綱不振，禮樂征伐，不能自天子出，致使亂臣奸雄，互相攘奪，天子但袖手聽命，以底於亡，此實千古之所惜，而諸葛亮之言曰，親賢臣遠小人，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後漢所以傾頹也。越自桓、靈，馴致其漸，殆非一朝一夕之故，國之興替，專係於賢否之用舍，此正爲後世人辟之所當監戒處也。上曰，閣臣陳之。敎信曰，別無文義之可陳者矣。上曰，王允之誅卓，豈無名正言順之道，而使呂布刺殺之乎？絢曰，當此之時，卓之權勢，有非王允之所敵，聲罪致討，旣無其方，故乃使呂布圖之矣。在明曰，王允之使呂布刺卓者，雖出於萬不獲已，而旣非名正言順，又使布秉朝政，所以不旋踵，而有傕、汜之亂矣。上曰，朱子以呂布共秉朝政，特書綱者，可見貶意矣。絢曰，聖敎至當矣。綱之特書與布共政，所以著王允此擧之出於苟且矣。上曰，王允此事，未可的知其專出於爲國之誠矣。絢曰，以不聽呂布兩說及或者之謀觀之，則可知王允之智謀不遠矣。藉使不敗，固難必其興復，而至於爲國之誠，則實爲可尙，故此後世所以快其誅卓，而恨其旋敗也。上曰，王允之以卓財物，不能頒賜公卿將校，又不能赦卓部曲者，可謂不善處事矣。在明曰，聖敎誠然矣。以殺蔡邕事觀之，亦出於私心，非爲國之純忠也。敎信曰，王允才疎，故凡所施措，皆不合宜，而若論其大節，則允是國邊人也，忠臣也。自陳蕃、竇武之死，漢廷無一介王臣，而獨王允有爲國願死之忠，允又見殺，則漢遂無人，而國柄歸於曹操矣。當其董卓之誅討也，事或欠於光明，而勢不得不如此，此所謂夬之若濡，有慍无咎之道也。但其誅卓之後，處置失宜，竟至於敗，今玆聖敎下詢中數事，果是王允見敗之端也。然不可以此，掩其大節，而斷其爲非王臣而無爲國之忠也。上曰，袁紹殺宦官之時，則似有爲國之誠，而以出奔觀之，誠非矣。敎信曰，漢之國勢至此，皆袁紹之罪也。謀誅宦官之時，召入董卓之失，已無可言，而及其出奔冀州也，雖以書法觀之，殆無異於呂布之走出關而反有甚焉。布本賊黨，則叛走固無足怪，而紹則漢家世祿之臣，只有一死，可以報國，而敢生竊據自專之意，棄君父而出奔，罪不容誅矣。況於出奔之後，猶有改圖向善之道，而紹又終不能焉，當其豪傑歸心，推爲盟主之時，果以四世五公之勳閥，順人情而行天討，誓死向前，則傕、氾小酋，如去雀鼠，而坐看乘輿之播遷，初無勤王之心，故天下之人，皆觀望效法而遂無一人爲漢室效死者矣。上曰，董卓之事成雄據天下不成，足以畢老云者，可謂迷劣矣。絢曰，世人每以曹操與董卓竝稱，而操則智慮絶人，董卓則直一至愚極獰底人，特以其勇健，乘時逞計，宜乎其無成矣。上曰，曹操用毛玠之計，遣使上書者，已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兆乎？絢曰，操於位卑兵弱之時，固不敢生意於此，及其勢之稍張，則以彼奸雄，固不待毛玠之言，而計已出此，況其導之乎？上曰，以朱儁之賢，而就李傕之徵何耶？絢曰，朱儁自是豪傑之人，其失身於李傕，與段熲之爲用於宦官，無異范曄之論是矣，然儁則出於不得已，而熲則樂爲之用矣。上曰，曹操自逆擊金尙之時，已有跋扈之志矣。絢曰，操之跋扈，是其伎倆，而自有材智，苟使駕馭有道，安知其不爲國用耶？故許劭月朝之評，詡以治世之能臣矣。上曰，操若遇治世，則果爲能臣耶？絢曰，治世則操豈不革面從化乎？在明曰，曹操本來有跋扈之志，而初無一毫爲漢室之心矣。敎信曰，謂曹操爲能臣，卽許劭詭辭也。操是天生宵小，戾氣所鍾，雖當治世，豈有革面從善之理乎？雖堯、舜之世，如四凶者，必亟去之，然後可以進君子而爲善治矣。亦安有駕馭，而俾爲能臣之術乎？上曰，許劭稱曹操以治世之能臣云者，使操樂聞之意耶？絢曰，劭見脅於曹，而爲此說，則固取其聞而喜之也。後人只見操之所爲，至凶絶憯，而未嘗見其駕馭而爲用，則臣之俄者所陳，蓋言在上者當有駕馭之道，非謂操眞可以爲國用矣。上曰，南北部餘波，或歸袁紹，或歸曹操何耶？絢曰，東漢之黨禍，無異於嬴秦，坑儒之變，被禍絶慘，士氣沮喪，至於此時，不但無一人立節死義，反爲叛賊之用。如荀彧乃荀淑之孫，而爲操謀臣，操稱吾之子房，彧尙如此，他人何可論也？在明曰，黨錮誠千古之慘禍，而士氣由此而沮喪，駸駸然餘黨，入於操、昭之用，可勝歎哉？上曰，雖在此時，若扶士氣，則漢家能不至傾覆耶？在明曰，此時雖扶士氣，已無奈何，而若在桓帝時，庶有可爲之望矣。敎信曰，黨錮斬伐之後，士氣沮喪，雖無造次興起之勢，而但其時賊邊謀士之林立麻列，本皆漢室之人，而如曹操之權數籠絡，則士之歸附者尤盛，以此觀之，若以眞正道理，虛心待士，則何患無士氣之可以興起乎？士心之歸附，只在擧措之得宜，雖於此時，若能擧措之得其宜，則一事二事，自然有厭服人心之效，此便是士氣興起處也。凡天下之理，雖當極亂之世，必有撥亂反正之道，若以人君之道理言之，則雖當如此之時，不可置之於無可奈何之域矣。絢曰，此時君失權綱，雖欲培養，固無其道，而苟使有爲之主，當此時而施措得宜，則士氣亦豈無培養而復張之道耶？上掩卷。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9月29日
[编辑]行都承旨吳載紹〈坐〉。行左承旨姜彝正〈坐〉。右承旨任希存〈坐〉。左副承旨曺錫中〈在外〉。右副承旨閔命爀〈坐直〉。同副承旨朴命燮〈坐直〉。注書洪遇燮〈仕〉朴宗琦〈病〉。假注書洪冕燮〈仕直〉。事變假注書朴長輿〈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都提調徐龍輔，提調尹光普，副提調吳載紹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王大妃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慈殿、慈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矣。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朴命燮，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任希存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朴命燮啓曰，今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傳旨未下外，呈告人員，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朴命燮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朴命燮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吳載紹啓曰，新除授左副承旨曺錫中時在京畿驪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吳載紹啓曰，假注書洪冕燮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姜彝正啓曰，賑恤廳郞廳來言，字恤考修整次請出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任希存曰，禮房承旨馳詣宗廟、景慕宮，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朴命燮曰，兵工換房。
○傳于朴命燮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吳載紹啓曰，守令署經事，命下，而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孟養大在外，執義玄重祚，掌令李燮，持平鄭取善，大司諫朴崙壽，司諫安策，獻納李象謙，正言李尙愚、趙晉和牌不進，只有掌令尹孝寬一人，無以備員署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違牌人更爲牌招。
○以大司諫朴崙壽，獻納李象謙，正言李尙愚、趙晉和，執義玄重祚，持平鄭取善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閔命爀曰，只推。
○吳載紹啓曰，守令署經事，命下，而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孟養大在外，持平鄭取善，正言趙晉和、李尙愚未署經，執義玄重祚，大司諫朴崙壽，獻納李象謙牌不進，司諫安策，掌令李燮再牌不進，掌令尹孝寬傳旨未下，無以備員署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違牌人只推，更爲牌招。
○吳載紹啓曰，天安縣監金魯敬，憲府則旣已署經，而諫院則大司諫未差，司諫安策三牌不進，獻納李象謙再牌不進，正言趙晉和、李尙愚未署經，無以備員署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一司除署經。
○以掌令尹孝寬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閔命爀曰，只推，更爲牌招。
○以司諫安策，掌令李燮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閔命爀曰，只推。
○以香室宗廟冬享大祭受押單子啓，親押。
○傳于任希存曰，再明日親押處所，以仁政殿月臺爲之，仍爲親傳香，該房知悉。
○傳于任希存曰，召對爲之。
○傳于朴命燮曰，當該注書推考。
○朴命燮，以都摠府言啓曰，副摠管白師誾，以禁衛中軍，軍兵等中日試放事，南別營晝仕出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命燮，以兵曹言啓曰，同知中樞府事李漢邴，病在鄕廬，上來無路，羽林衛將李奭培，五衛將李亨祿，俱以身病猝重，時月之內，無望供職，呈狀乞遞。輪番宿衛之任，不可久曠，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朴命燮，以兵曹言啓曰，今九月各廳堂下武臣朔試射，臣曹連因有故，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命燮，以兵曹言啓曰，今秋等能麽兒考講時，都摠府都事申在恒，訓鍊院僉正南燦，判官蔡翼永，主簿許溶、朴東源、金時顯、尹商大、安光質、宋益訥，武臣兼宣傳官李鎭遠、宋文永、李國世、韓國養，部將李敬集、魚錫命、李鍾文、金弘洛、金樂九，守門將李台遠、權聖彦，軍器寺正洪達三，司饔院主簿柳光濂，內資寺主簿崔宗錫，通禮院引儀沈能完一次不通。中樞府都事朴旨鳳，訓鍊院正李石求，僉正崔啓鉉，主簿崔命燮、李應俊，武臣兼宣傳官韓在懋、李仁達、李永植、金憲柱、金宗觀、姜熙文、李周虎，部將李齊年、姜在謙、金濟柔、金相稷、玄商祿、金景燁，守門將朴祥廉、崔泰魯、張載良、卞鍾翕，軍器寺僉正朴萬榮，尙衣院主簿金漢弼，別提朴興完，繕工監主簿慶恒運，義盈庫主簿李箕豐，典獄署主簿朴文會，掌苑署別提趙處仁，司圃署別提金聲俊，活人署別提金基祚二次不通。訓鍊院判官李𪻾鉉，武臣兼宣傳官金文基、柳相奎，部將卞浩德三次不通，竝依定式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大司諫朴崙壽啓曰，臣之庸愚譾劣，本不合於淸朝遴選之職，今此新除，卽長一院，而任言責之重，顧臣巽軟之言議，骫骳之風采，初何嘗彷彿擬議於冒據，而署經有命，召牌荐降，怵畏義分，雖不得不章皇出肅，第臣於合啓中朴宗岳事，切有私義之難安者。在前如臣之處義者，竊附敦尙之義，竝蒙體諒之恩，今臣去就，義無異同，其何可一刻仍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依啓。
○義禁府啓目，旌義前縣監鄭重祿原情云云，問目內辭緣，泛稱遲晩，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啓，除刑推議處爲良如敎。
○癸亥九月二十九日辰時，上御熙政堂。大王大妃殿垂簾，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同副承旨朴命燮，假注書洪冕燮，事變假注書朴長輿，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左議政徐龍輔，右議政金觀柱，行兵曹判書趙鎭寬，戶曹判書李書九，禮曹判書尹光普，刑曹判書金達淳，行護軍李得濟，應敎申絢，以次進伏訖。龍輔等曰，數日霜寒，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龍輔等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等曰，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等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等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等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龍輔曰，此慶尙左水使李元植狀啓也。以爲臣營虞候戰船一隻，開雲戰船一隻，限滿腐傷，難以駕海，改造材木，右道封山，依例許斫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左道旣無可合船材，取用右道，自有事目，依狀請施行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龍輔曰，薪島漂流木運去峀巖官船，亦已撤還矣。不可無通知彼中之擧，令灣尹枚擧，馳通于鳳城，以爲轉報盛京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大王大妃殿敎曰，薪島漂流船隻出來，卽初有之事耶？龍輔曰，果是初有之事，勢將使灣尹，通于鳳城將矣。大王大妃殿敎曰，然則可以卽通矣。龍輔曰，將兵之臣，事體自別，而摠戎使金思穆，除拜之後，籌坐賓對，連事懸病，一不進參，殊甚未安，爲先推考，令政院牌招，申飭行公，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龍輔曰，璿源殿酪粥，自明曉，提調依例封進，何如？上曰，依此爲之。光普曰，北道陵寢，本曹堂上，五年一次進去奉審，自是定式，而不得擧行，今爲八年矣。今春前堂，以此意仰稟，伏承待秋更稟之命，而今則秋節已晩，奉審之節，何以爲之？敢此仰稟。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龍輔曰，陵寢奉審之連爲退定，雖甚未安，而見今咸興府回祿之餘，一路諸邑，受弊不少，合有軫念之道矣。上曰，明年更稟，可也。〈出擧條〉大王大妃殿敎曰，北道年事，何如？龍輔曰，免凶無慮矣。大王大妃殿敎曰，萬萬多幸矣。咸興民戶，皆已奠接乎？龍輔曰，二百戶外，擧皆安接，公廨則雖未及改建，皆當次次爲之矣。大王大妃殿敎曰，公廨則徐徐爲之無妨，而今年北道之免凶，尤爲萬幸矣。上曰，兵判進前。鎭寬進伏。上曰，向者延恩門鐵釘竊去者，捉得乎？鎭寬曰，姑未捉得，故連爲申飭矣。上曰，何不捉得也？使之速爲捉得，可也。鎭寬曰，當各別擧行矣。命燮曰，近日賓對，以臺諫之不參，前後飭敎，不啻截嚴，而今日賓筵，憲府行公諸臺，又不進參，事甚未安，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大王大妃殿敎曰，近來臺諫何不入來？向於賓對，飭敎，何如？則今日又復如前，有何事端而然耶？龍輔曰，今番臺諫，則昨政所除，未及肅命，與前似異矣。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癸亥九月二十九日申時，上御重熙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任希存，侍讀官姜浚欽，檢討官宋應圭，待敎李敎信，假注書洪冕燮，別兼春秋趙雲翊、徐有恂，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之。浚欽讀自四年春正月，止冬十月地震。上曰，下番讀之。應圭讀自有星孛于天市，止瓚乃釋之。上曰，參贊官讀之。希存讀自疇北歸無終，止引兵還。上曰，閣臣讀之。敎信讀自夏四月，止遂據濮陽。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豫州刺史，止過范。上曰，上番讀之。雲翊讀自說其令，止亦宜遣允。上曰，下番讀之。有恂讀自昱又遣別騎，止悉得全濟。上曰，文義陳之。浚欽曰，當時州牧之中，乃心王室，不失臣節者，惟劉虞一人，而不幸敗死，甚可惜也。且劉虞或勸稱帝而不聽，奉章詣長安，此亦不易矣，而及其臨戰也，愛民廬舍，不傷餘人，亦有仁恕之心矣。上曰，旣得軍心，則何爲而敗也？浚欽對曰，虞有儒素本色，而用兵制勝，非其所長，且其不燒民舍，勿殺餘人，言則是矣，而廢此二者，則將士無以力戰，故攻圍不下，所以敗也。然其心則可尙，此觀過知仁處也，不可以成敗論英雄矣。後世用兵，但知兵不厭詐四字，而事求可功求成，不知仁義，故無所不至，今於劉虞事，亦當嘉其心而愍其死矣。上曰，下番陳之。應圭曰，田疇自劉虞死後，北歸無終，所居成都，又能爲婚姻嫁娶之禮，興學校講授之業，使蠻夷畏服，其人可尙矣。奏未畢。上曰，田疇之畢竟成就，何如？應圭曰，袁紹、袁尙，招之而不去，曹操招之，則欲平盧龍故往赴。及其破虜也，操欲論功封爵，而以死自誓，終不受之矣。上曰，此時如此人，亦不得矣。浚欽曰，田疇亦當時豪士也。避世則所居成都，破虜而不仕曹操，終始卓犖，有可觀者矣。敎信曰，田疇於其後，率其家屬，往依於操，則雖不受封爵，蓋未能盡善者也。上曰，參贊官陳之。希存曰，別無可達之文義矣。上曰，閣臣陳之。敎信曰，別無可陳矣。上曰，靳允事，徐衆之論如此，則趙苞亦當爲毋降賊耶？浚欽曰，趙苞事，程子已有定論矣。夫以程子學力，參之事勢，論以義理，此是至精至微處，後生末學，不敢更議，而靳允事則與趙苞所遭不同處之，又失其道矣。上曰，曹操擊破徐州，坑殺男女數十萬，其事，何如？浚欽曰，此亦可見操之殘虐矣。欲報父仇，擊破陶謙，而至於坑殺男女數十萬口，則不仁甚矣。上曰，袁紹以張邈之譏議，使操殺之，而操不殺，以邊讓之議，已而殺之，此亦私勝而然歟？浚欽曰，然矣。上曰，張邈則非譏議，而乃責望歟？浚欽曰，此言正議責紹，則非譏諷而乃正色折之也。袁紹、曹操，固不足言，而自古帝王之厭聞忠諫者，亦多矣。故人臣或以言獲罪，或以言被刑，甚可愍也。大抵人主習聞阿諛之言，故每於忠言，輒生厭惡之心，苟於平日，以阿諛順旨，認爲鴆毒，以忠言極諫，認爲藥石，則雖當逆耳之言，自無厭惡之心，如此則實爲來諫之道，而亦有光於聖德矣，伏願體念焉。上掩卷。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