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純祖/九年/五月
5月1日
[编辑]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權常愼〈未肅拜〉。行右承旨李存秀。左副承旨金會淵〈坐〉。右副承旨朴宗薰〈坐直〉。同副承旨李顯默。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安尙默〈仕〉。事變假注書申用淵〈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本院啓曰,來初五日朝參日次,而景慕宮夏享大祭親祭齋戒相値,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經外,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左副承旨金魯敬,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
○傳曰,公忠監司留待。
○傳曰,公忠監司入侍。
○備忘記,公忠監司金蓍根下直,長弓一張,長箭一部賜給。
○傳曰,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李文會落點。
○傳曰,同副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權尙愼落點。
○本院啓曰,新除授行左副承旨李文會,時在京畿楊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李顯默落點。
○傳曰,坐直承旨入待。
○本院啓曰,翰林被選當次人薦狀,旣已啓下矣。令該曹,依例口傳單付,仍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檢閱單李光文。
○本院啓曰,來初六日,景慕宮夏享大祭親祭祭文,當爲製進,大提學南公轍,待明朝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獻納韓耆裕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弘文館言啓曰,校理金熙華,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金熙華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奎章閣言啓曰,景慕宮望廟樓,今朔奉審,無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吏曹言啓曰,今此端午祭祭官,當爲磨鍊,而除老病公頉,實無推移排比之路,刑官及司饔院官員年六十已上,通融塡差,而其中時無職名人,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又以司饔院監膳提調意啓曰,鷹師貢人等呼訴內,京貿山雉,今已垂乏,將無以推移封進云,依前傳敎定式,今日爲始,各殿宮日下生雉,以活鷄,全數代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內禁將未差之代,口傳擬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曹口傳政事,以林擎翰爲內禁將。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全羅道聖堂倉,各衙門納恒字漕船,到泊西江失火沈沒之由,自戶曹草記,允下矣。取見其草記,則枚擧廣興倉所報,本營納咸悅保米十五石斛上米一石,船價米二石四斗五升,竝爲論列稟處矣。本營穀物,宜無畏同,一體施行之意,分付該道道臣,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金命一手本,則時囚罪人林性運,素患痰癖之症,食滯添感,頭痛身熱,猝然發作,委席苦痛,氣息奄奄云云。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一邊保放,一邊草記,曾有定式矣。林性運姑爲保放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敎公忠監司金蓍根書,王若曰,揀漢廷二千石良才,難其人矣。擧湖臬五十里重寄,屬之子乎,殫爾寸心,捍我方面,眷彼百濟之舊壤。寔我一國之要藩,衣冠相望,絃誦衰而豪右擅,舟車交湊,錐刀競而訟獄滋,俗日益薄,風日益偸,視諸路最稱難治,吏失其職,民失其業,而重宸常所爲憂。嗟,我湖民,實急祛弊蘇殘之策,顧玆朝列,誰是宣化承流之才?惟卿詩禮舊家,忠賢遺裔,恬雅著於言貌,在儕流而常所推譽,和易得之性情,處時俗而綽有餘裕,翺翔藝苑,討論玉署,餘事則文華,參佐銓衡,出納銀臺,夙著其聲望,求牧任畿甸之近,憂已分於九重,割鷄試餘刀之恢,才豈止於百里?是謂適用於履屐,更欲別利於錯盤。玆授卿以公忠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巡察使公州牧使,卿其益恢遠圖,毋替隆寄,勵范滂澄淸之志,貪汚自懲,追蘇章公明之風,故舊不貸,抑豪族而戢奸究,固宜寬猛之竝行,釐宿弊而修舊章,亦須綜理之甚密,三載考績,必要黜陟之惟公,一邦望蘇,尤足撫摩之如子,爲治則精勤刷勵,知必有終,自律以明愼粹潔,何待加勉?自餘裁稟,厥有彝常。於戲,倚斗危樓,應多北望之戀,求衣宵枕,庶寬南顧之憂,往其欽哉。行且召矣。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己巳五月初一日,上御誠正閣。公忠監司入侍時,承旨、注書、史官、公忠監司金蓍根,以次進伏。
○己巳五月初一日,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特進官閔耆顯,同知事權尙愼,參贊官金會淵,侍講官李永老,檢討官鄭魯榮,假注書安尙默,記事官申在植、朴綺壽,各持《論語》第七卷,武臣崔朝岳,以次進伏訖。永老,讀自陽貨欲見孔子,止曰吾將仕矣。命陳文義。永老曰,孔子之於陽貨,不見者義也,往拜者禮也。公山不擾之召,猶且欲往,而於貨之歸豚,往拜而不見者,以貨之瞰亡不誠也,此亦不屑之敎也。孟子言陽貨先,豈得不見貨若以誠來,則孔子亦當往謝,寧有此不屑之敎乎?此章內,別無文義,而誠之一字,實關於交際者如此,殿下,居君師之位,政令注措之間,尤當於誠字上用工,伏願體念焉。上曰,以誠字爲奏,甚好,當留意矣。命下番陳之。魯榮曰,此章,可見聖人經權時措之義,而以陽貨之狂悖暴戾,亦知孔子之爲聖人,問之以懷寶迷邦,以爲仁也,問之以從事失時,以爲知也。若孔子得君行道,則可行於蠻貊之邦,觀此則聖到極處,人無不伏,伏願於聖德化人處,深加體念焉。上曰,所奏甚好矣。命同知事陳之。常愼曰,上番,以誠字仰奏,儘好矣。禮大夫有賜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則往拜之。陽貨之瞰亡歸豚,無欲見之誠,而欲用術而致之也。孔子所以應之,亦瞰亡而往,此卽聖人權而得中之事也。經權二字,尤合於人君治道,事當變且難處勢也,不可以不用權然權者,不得已而用之,非可常行於日用者也。孔子之亦瞰亡,或疑近於不誠,而朱子以爲非不誠,蓋合於禮而得中故也。伏願於此等處,深玩而留念焉。上曰,所陳甚好,當體念矣。命特進官陳之。耆顯曰,臣別無可達之文義矣。上曰,參贊官陳之。會淵曰,此章別無可達之義矣。上曰,陽貨,雖暴戾,亦大夫也。孔子何爲不往見?旣不欲見,則遇諸塗,又何爲與言也?永老曰,孔子不欲見之義,俄亦仰奏矣。陽貨無誠,故示以不屑之敎,遇塗而與之言者,聖人之德,如上天雨露,無一棄物,於人,不欲迫切,此亦仁也,轍環天下,聖人時措之義也。可以不見則不見,可以與言則言,亦時措之道也。魯榮曰,大夫有賜,往拜其門,禮也,聖人不欲自我壞禮,故往謝歸豚,是禮也。雖以禮往謝,而不欲見,故時亡而往,亦合於禮也。旣受其豚,又拜其門,則遇豚不避,亦交際之禮也,莫非聖人時中之道也。上曰,陽貨之問懷寶迷邦,從事失時,孔子,皆答以不可,而末乃曰吾將仕,有若許諾者然,何也?魯榮曰,再曰不可者,隨問隨答,而據理直說也,將者,且然而未必之辭也,非眞許諾而仕於渠者也。會淵曰,陽貨,卽季氏之家臣,而凶悖者也。夫子固不欲見之,而貨乃用術,敢欲坐邀,故夫子亦時其亡而往謝,及遇諸塗而與言,是聖人以直應之道,瞰亡而往,禮相稱,卽直也,旣遇諸塗而不避,亦直也。彼仁知而據理答之。又曰,吾將仕矣,亦直也,天地之生萬物,聖人之應萬事,直而已矣。此章所以處陽貨之事,若權而實非權,首尾皆直道矣。伏願於凡百事爲,必以一直字,留念焉。上曰,陽貨雖凶悖,若以禮見於孔子,則孔子,不必時其亡而往謝耶?魯榮曰,聖人之道不欲獨善,陽貨若非季氏悖臣,而欲用孔子,豈不見之乎?會淵曰,貨雖凶悖,渠若先以禮來謁,則孔子,亦必往見,是固聖人之直道矣。耆顯曰,孔子嘗見南子,而欲往佛肹之召,蓋聖人無不可變之人,無不可爲之事矣。陽貨,若誠心求見於孔子,則孔子豈不往見乎?貨之意,欲援聖人以助已,故孔子亦時其亡而往拜矣。陽貨應有許多酬酌,而只發此三段語,何也?永老曰,貨之欲見孔子,非誠心也。只欲助已,故爲此三言而勸其出仕,以利說者也,而遇諸塗造次,故言亦不多。會淵曰,陽貨所言,只此三段者,道周非長語之所,且貨雖凶悖,亦知向大聖人,不敢爲妄言,不可以利誘,故但以此三說諷之而已矣。〈此下未考〉。
○己巳五月初一日,上御□□□。坐直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朴宗薰,注書、史官,以次進伏。
5月2日
[编辑]都承旨沈象奎。左承旨未差。行右承旨李存秀〈坐〉。左副承旨金會淵。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安策〈坐直〉。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安尙默〈仕〉。事變假注書申用淵〈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本院,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本院啓曰,明日寧陵忌辰祭齋戒,初四日初五日景慕宮夏享大祭親祭齋戒,初六日動駕,初七日初八日長陵忌辰祭齋戒正日,初九日獻陵忌辰祭齋戒,初十日十一日孝昌墓忌辰祭齋戒正日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合辭許久闕啓,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經外,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朴宗薰曰,右副承旨入侍。
○傳曰,同副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安策落點。
○本院啓曰,卽者應敎李永老,以其親病,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何如?傳曰,允。
○本院,以弘文館言啓曰,上番闕直,事甚未安,校理金熙華,副校理洪冕燮,竝卽牌招,推移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獻納韓耆裕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以同副承旨李顯默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議政府言啓曰,今日都堂錄圈點,臣等來會,而吏曹堂上,不可不備員,參判金明淳,參議李好敏,俱爲病不來,令政院,竝卽牌招,以爲擧行之地,何如?傳曰,允。
○本院啓曰,吏曹參判金明淳,參議李好敏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都堂會圈,吏曹堂上,不可不備,如是違牌,事甚未安,參判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一體牌招。
○以吏曹參議李好敏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都摠府言啓曰,景慕宮夏享大祭親祭時,侍衛寶劍守宮,當爲備員,而副摠管崔朝岳、李儒慶、李東善、吳載光、金處漢,俱爲差祭,洪奭周受由,都摠管朴崙壽,以判尹導駕進,申大顯有身病,無以備員,今政院稟旨變通,仍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口傳差出,待下批牌招,以爲備員侍衛之地,何如?傳曰,允。許遞。
○兵曹口傳政事,以朴宗來、金啓河爲都摠管,尹致性、李普天、崔獻重、趙弘鎭、趙萬元、鄭觀采爲副摠管。
○都堂錄圈點,四點,洪時濟、徐俊輔、洪命周、金箕殷、尹日逵、金𨩿、趙鍾永、洪遇燮、鄭元容、鄭觀綏、李彦淳、趙琮鎭、曺鳳振、李止淵、申在業、金學淳、朴周壽、尹致後、李永錫、李憲琦。
○本院,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平安監司徐榮輔狀啓則以爲,道內穀簿,自來不均,見今農務方殷,應分漸縮,實無繼巡之路,龜城等十二邑鎭所請折米一萬三千五十一石,以餉穀留庫中加分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今有一事變通者,江界把糧給代條之每年加分,爲一萬石,其中七千石,分排於淸南穀少邑,三千石劃屬該府,使之取耗矣。自該府,三千石亦爲移分於內地,屢報不已,今此各邑鎭加分中,三千石以江界把糧給代條,移施該府,年例加分,仍作添留,以此定式,而所謂把糧米,乃是逐年應下者,每年千石,就該府留庫中上下,則不出幾年,萬石留條,自可減縮爲辭矣。本道無論豐歉,元還排巡,每患不給,而龜城等十二邑鎭,尤是淸南、北中最不給之邑,今此所請,果不過多,留庫中一萬三千五十一石,依此請許令加分,頃以江界還弊,纔令減條,亦無足以捄其一二,而把糧三千石之加分,在該邑,果爲不少,此亦依七千石分排之例,移施於十二邑鎭加分中,把糧之逐年應下者,就該邑留庫中所用實爲捄弊之一端,依報辭,使之仍爲定式施行,何如?傳曰,允。
○本院,以內醫院提調言啓曰,産室廳排設時所用白馬皮一令gg領g,鹿皮馬轡一部,羊毛氈四部,六張付油芚二浮,四張付油芚四部,捲草時所用命白米一百斗,命正銀一百兩,命白絲十斤,命絹十疋,命命紬十疋,令該曹卽爲進排,而此外應入雜物,依例直捧甘結,取用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因禮曹草記,東道七陵局內捉虎事,去四月三十日,定將校率領砲手,出送行獵矣。初一日申時量,元陵後峰近處,大虎一頭捉得,故謹此封進,而因爲行獵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行左承旨權尙愼上疏。大槪,敢陳應避之嫌,冀蒙遞改之恩事。〈原本未考〉省疏具悉。疏辭,下該曹稟處。
○應敎李永老上疏。大槪,情私煎迫,拜章徑出,乞被擅離之罪,以肅朝綱事。〈原本未考〉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
○吏曹啓目,觀此行左承旨權常愼上疏則以爲,臣與兼都承旨臣沈象奎,有內外從應避之嫌,亟賜遞改亦爲白有臥乎所,相避之法,在下當遞,上裁,何如?判付啓,依回啓施行爲良如敎。
○己巳五月初二日,上御□□□。右副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朴宗薰,注書、史官,以次進伏。
○己巳五月初二日,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李晩秀,特進官李普天,參贊官李存秀,侍講官李永老,檢討官鄭魯榮,記事官李魯集、朴綺壽、李光文,各持《論語》第七卷,武臣李昌會,以次進伏訖。永老,讀自子曰性相近,止前言戲之耳。上命陳文義。永老曰,以性相近習相遠言之,本然之性,無不善,氣質之性,有善有惡,善惡雖不齊,原其初則固相近也,而習於善則善,習於惡則惡,遂至於相遠矣。大抵此以中人以下之姿言之,而若上智則天縱生知也。不勉而中,然以堯、舜之聖,物以人心道心,告戒丁寧,人心發於聲色臭味,道心原於仁義禮智,雖上智不能無人心,雖下愚亦不無道心,而上智則道心爲主而人心聽命,下愚則人心常勝而道心愈微,上智下愚,原其氣稟所賦之初,則亦相近,而終至於千里之差者,惟在人心道心危微安危之殊矣。生知之聖,莫盛於堯、舜,而授受之際,以此告戒,伏願聖明,於此益加警省焉。上曰,以人道心敷奏甚好,當留念矣。命下番陳之。魯榮曰,上番所奏人道心之說,儘好矣,而大抵賢愚聖狂之分,只在於一習字,原其初,則氣質之性,不甚相遠,而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者,所習之善不善而已。習於惡者,豈必欲習於惡,特以無學問之工,故私慾日熾,血氣用事,竟歸於惡,學習之功,實爲大關捩矣。《論語》開卷第一,義在於學而時習,格致誠正,修齊治平之道,卽終身學習者,而學習之道,時習尤要,時習云者,無時不習,如坐如尸,坐時習也,立如齊,立時習也。斯須之間,無少間斷,則學日益進,矯其氣質之駁濁,而復其本然之善也。竊伏覩殿下,睿姿天縱,聖學高明,日開講筵,勤孜討論,而典學之功,尤貴乎緝熙光明,體乾不息,故以勉聖學,敢此仰陳矣。上曰,所陳甚好,當體念矣。命知事陳之。晩秀曰,千古聖賢,第一講明,卽心性理氣也。《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此言本然之性也。是時,異端起而道學不明,人不知本然之善,故言必稱之,程、張之時,世級降而聖言已遠,人不知精微之道,故始說出氣質之性四字矣。此章言性,雖不下氣質字而其義則兼氣質言也。夫子,天縱大聖,當言本然之性,而此言氣質性者,專爲下學而發,使之習於善而跂及也。此等處,政好喫緊下工,語其氣質所賦之初,則上智下愚,固相近,而善惡之相遠,專由於習,習之爲言,如水濡紙,一日二日,漸涵浸漬,左右前後,無非端方正人,則所習者自善矣。左右前後,或有便侫不正之人,則所習者,自不善矣。《禮記》曰,莊敬日强,安肆日偸,程子嘗甚愛此語,莊敬安肆,亦由於習,此正猛省處,惟於一習字,十分着力,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以一習字爲奏,甚好矣。如下莊敬日强之工,則可以習於善耶?晩秀曰,俄亦仰奏而親近正人,則自可習於善,而日對聖經賢傳,習熟乎嘉言善謨,而《通書》曰,幾善惡,省察乎善惡之幾,天理之善則擴充之,人慾之惡則遏絶之,用工之初,雖似爲難,而今日行一善,明日行一善,勉勉不已,無時不習,則日計不足,而歲計有餘,爲聖爲賢,專在是矣。《書》曰,惟聖罔念作狂,苟或少有間斷,則雖聖而亦有爲狂之幾,可不懼哉?宋神宗曰,堯、舜,朕何敢當?程子以爲,陛下此言,非社稷之福。人君當以堯、舜爲準,而堯、舜亦賢群賢之贊襄,則亦當求賢以自輔,而才不借於異代,就其中擇其善者,朝夕與居,啓沃薰陶,則自可以習於善矣。命特進官陳之。普天曰,知事所奏,儘好矣,臣則更無可達之辭矣。命參贊官陳之。存秀曰,君子學道則愛人之義,政好着意看。子曰,泛愛衆而親仁,人孰不以愛人存心乎?此章所云君子學道則愛人者,指得位之君子,而在人君,尤當服膺而體念處,人君處崇高之位,享千乘之富,而其職則愛人是已。古語曰,不以天下奉一人,以一人治天下,治之云者,卽愛育而敎導之謂也。夫子所云,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孟子所云,達則兼善天下是耳。苟不能學道而只欲愛人,其所以愛之者,不過小惠,其所以施之者,亦必不廣,未可謂君子之愛人也。愛人二字,驟看則雖似小底事,而極其大則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極,爲萬世開泰平,亦不外乎是矣。苟欲盡愛人之道,則學道二字,爲之本原,伏願深加體念焉。上曰,以學道爲奏,甚好矣。上曰,子游所治,以武城之小邑,故夫子,以割鷄牛刀言之,而如用於大處,則禮樂可以燦然耶?永老曰,子游,篤信夫子之訓,故試諸小邑,亦以禮樂爲敎,用於大處,尤可推也。蓋武城巖險,習俗尙武,而能以絃歌變其俗,故夫子所以深喜之,而以戲言發實語也。魯榮曰,雖遊於聖門,而略聞緖餘者,時君如用之,則禮樂可興,況子游居十哲之列,而賢於公西華矣。公西華,尙許之以章甫小相,則子游,豈不可以做禮樂之治乎?晩秀曰,孔門四科,子游長於文學,如大用之,則禮樂之治,當有蔚然可觀者矣。上曰,性則一也,本然氣質似同,而謂之相近,何也?晩秀曰,天地間理氣而已。無氣則性無掛搭處,聖人非但性善,氣亦純淸,衆人則性無不善,而氣質有淸濁厚薄,故氣質之性,所以不同,而大賢爲能變化氣質,復其本然之善,衆人則因其淸濁之不同,習於不善,而遂至於什百千萬之相遠矣。存秀曰,性則一也,而墮在氣質之中,則謂之氣質之性,掉脫氣質,而單指其理,則謂之本然之性矣。上曰,下愚有自暴自棄,與氣質昏濁之殊耶?存秀曰,氣質雖不善,如不暴棄,則雖愚必明,雖柔必剛,豈爲下愚不移耶?上曰,雖下愚,善導之,則自有可移之道,而謂之不移,何也?魯榮曰,以善自治,則無不可移者,而以其自暴自棄,故終歸於不移矣。上曰,聖人似無不可化之人,而至於暴棄者,則難化耶?魯榮曰,若從聖人之敎,則可以爲善,而不從敎訓,則雖聖人,亦末如之何矣。上曰,若不暴棄,則不爲下愚耶?存秀曰,下愚不移,非氣質,一定而不可易也,以其暴棄也,故不可移而終爲下愚矣。晩秀曰,前武兼廳四間,在於藥房東邊,而今爲空閒處,付給藥院,以爲鑄香庫間,似好,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晩秀曰,朝臣追榮,具本兼隨品贈職,故文官正二品則兩館大提學,亦許兼贈,近例卽然,至於閣職,設閣未久,無曾經閣職受贈之人故,尙未有定制,檢校直閣沈象奎,纔陞正卿,今將追榮,而其先臣,亦曾經內閣直提學,似當進贈提學,臣意則自今曾經閣職人榮贈時,無論特贈例贈,閣銜隨品許兼,若有議政追榮者,以內閣大提學許贈,恐合事宜,而貤贈體重,令銓曹稟處,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晩秀曰,直閣本品,自六品至堂下正三品,而檢校直閣沈象奎,今擢正卿,本階之於閣職,隔四等,檢校之任,似當減下,而臣意則雖大臣,亦有檢校提學兼帶之例,提學本是從二品職,在大臣亦是隔四等矣。以此旁照,則似不必減下,故敢此仰達矣。上曰,大臣體重而猶然,檢校直閣,姑勿減下。〈出擧條〉〈此下未考〉
5月3日
[编辑]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李存秀。右承旨金會淵。左副承旨朴宗京。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安策〈坐直〉。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安尙默〈仕〉。事變假注書洪周命〈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本院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差祭,朴宗琦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曰,右承旨入侍。
○傳曰,承旨未差之代,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李普天落點。
○本院啓曰,新除授承旨李普天,年限已過,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韓永逵落點。
○本院啓曰,新除授同副承旨韓永逵,以前任鍾城府使,方在解由未出中,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勿拘。
○又啓曰,新除授同副承旨韓永逵,以前任鍾城府使,姑未上來,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許遞。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承旨有闕,政事,取稟。傳曰,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朴宗京落點。
○本院啓曰,事變假注書申用淵,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申用淵改差,代以洪周命爲事變假注書。
○以校理金熙華,副校理洪冕燮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弘文館言啓曰,上番闕直,事甚未安,修撰申緯,副修撰徐長輔,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姑陞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應敎李永老受由,校理金熙華,副校理洪冕燮,副修撰徐長輔、鄭魯榮差祭,修撰申緯牌招草記未下,校理一員,副校理一員,修撰一員未差,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副應敎李魯益,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應敎李永老受由,副應敎李魯益,修撰申緯牌不進,校理金熙華,副校理洪冕燮,副修撰徐長輔、鄭魯榮差祭,校理一員,副校理一員,修撰一員未差,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未差之代,政官牌招,開政差出,待下批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違牌人只推,更爲牌招。
○又啓曰,應敎李永老受由,校理金熙華,副校理洪冕燮,副修撰徐長輔、鄭魯榮差祭,副應敎李魯益,修撰申緯再牌不進,校理一員,副校理一員,修撰一員未差,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未差之代,政官牌招,開政差出,待下批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何如?傳曰,違牌人只推,更爲牌招。
○本院,以都摠府言啓曰,今五月初六日,景慕宮夏享大祭親行時,侍衛寶劍守宮,當爲備員,而都摠管朴宗來,副摠管崔獻重、趙萬元在外,都摠管金啓洛,副摠管尹致性、趙弘鎭,俱有身病,無以備員,今政院稟旨變通,仍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口傳差出,待下批牌招,以爲備員侍衛之地,何如?
○口傳下敎曰,前後申飭何如,而昨日變通,今日連爲變通,懸病何可甚多乎?無難懸病,豈可前例,摠府前例,豈如此乎?其委折,卽刻知入,而捧納承旨,亦爲知入。〈草記還下〉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景慕宮夏享大祭親行時,侍衛寶劍守宮,當爲備員,而都摠管朴宗來,副摠管崔獻重、趙萬元在外,一員未差,無以備員,令政院稟旨變通,仍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口傳差出,待下批牌招,以爲備員之地,何如?傳曰,允。許遞。
○兵曹口傳政事,以沈能建爲都摠管,李集斗、權常愼、李普漢爲副摠管。
○兵曹口傳政事,護軍權常愼、洪羲臣,副司果韓兢履、洪時濟、李朝鉉、李運恒、孔胤恒,以上竝單付。
○本院,以吏曹言啓曰,因檢校直閣李晩秀所啓,朝臣追贈,有本兼隨品贈職,故文官正二品,則兩館大提學,亦許兼贈,近例卽然,至於閣職,設閣未久,無曾經閣職受贈之人,故尙未有定制,檢校直閣沈象奎,纔陞正卿,今將追榮,而其先臣,亦曾經內閣直提學,似當進贈提學,臣意則自今,曾經閣職人榮贈,無論特贈例贈,閣銜隨品許兼,若有議政追榮者,以內閣大提學許贈,恐合事宜,而貤贈體重,令銓曹稟處事,允下矣。此事尙無定制,蓋緣設閣未久,又無曾經閣職受贈之人而然,重臣所奏,誠爲得宜,檢校直閣沈象奎先臣贈職,以閣職隨品許兼,此後仍爲著式,何如?傳曰,允。
○本院,以御營廳言啓曰,元陵後峰,大虎一頭捉得,今日午時量,小虎一頭,又爲捉得於穆陵後峰近處,謹此封進,而猶有虎跡,故仍爲行獵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昨日二頭虎,封進後,連爲行獵,同日申時量,小虎一頭,提得於健元陵後峰,酉時量,大虎一頭,又爲捉得於穆陵後峰,故謹此封進,而更無虎跡,山行軍,仍爲撤還,陵寢近處,一獵三捉則該校論賞,曾有已例矣。今番所捉,係是一獵四頭,捉虎將敎鍊官閑良金德亨,宜有論賞之擧,而臣不能擅便,令該曹考例稟處,何如?傳曰,允。
○己巳五月初三日,上御□□□。右承旨入侍時,行右承旨李存秀,注書、史官,以次進伏。
5月4日
[编辑]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李存秀。右承旨金會淵。左副承旨朴宗京。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安策〈坐直〉。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安尙默〈仕〉。事變假注書洪周命〈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本院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差祭,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曰,禮房承旨,馳詣宗廟、永禧殿、景慕宮,奉審摘奸,仍詣受香諸處,一體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朴宗薰曰,右副承旨入侍。
○傳于李存秀曰,左承旨、右副承旨入侍。
○傳于朴宗京曰,左副承旨、右副承旨入侍。
○本院啓曰,副應敎李魯益,修撰申緯三牌不進禁推傳旨,依定式今方捧入,而應敎李永老受由,校理金熙華,副校理洪冕燮,副修撰徐長輔、鄭魯榮差祭,校理一員,副校理一員,修撰一員未差,玉堂上下番俱空,事甚未安,未差之代,政官牌招,開政差出,待下批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何如?傳曰,違牌人,更爲牌招。
○以副應敎李魯益,修撰申緯三牌不進禁推傳旨,傳曰,分揀。
○本院,以兵曹言啓曰,內禁將未差之代,口傳擬入,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李昌會爲內禁將。
○吏曹口傳政事,以吳載紹爲分內醫提調。
○傳曰,違牌玉堂竝許遞,政官牌招開政,待下批,卽爲牌招入直。
○本院啓曰,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金明淳,參議李好敏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判書、參判,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更爲牌招。
○又啓曰,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金明淳,參議李好敏再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連事違召,事甚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只推,與判書、參判,更爲牌招。
○以吏曹參議李好敏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啓曰,吏曹參議李好敏三牌不進,依定式禁推傳旨,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吏曹參議李好敏三牌不進禁推傳旨,傳曰,分揀。
○有政。吏批,行判書南公轍進,參判金明淳,參議李好敏牌不進,承旨進。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以李愚在爲副應敎,金箕殷爲校理,金學淳爲副校理,李止淵、申在業爲修撰,朴崙壽爲工曹判書,趙萬元爲右尹,金魯敬爲禮曹參議,李相璜爲大司成,孔胤恒爲吏曹正郞,金始彬爲順懷墓守衛官,成義浩爲懿昭墓守衛官,李素爲靈光郡守,學錄二單金錫洪、裴相仁,書題單趙完錫,兼司僕宋允桂,今加資憲,加資事承傳,故判書沈念祖,贈吏判奎章閣提學例兼,知事沈象奎考,贈吏參朴宗珪,贈吏判錦恩君例兼,判尹朴崙壽考,贈持平申暄,贈左參例兼,故通德申範夏,贈戶參例兼,故學生申珽,贈左承旨,已上都摠管申大顯本生三代,移贈事承傳,故學生金灝淳,贈吏參例兼,公忠監司金蓍根本生考,移贈事承傳,故學生沈璉,贈戶參例兼,沈興源贈左承旨,沈天根贈僕正,已上同知沈斗漢三代,故水使任屹,贈兵判例兼,同知任聖說,本生考,移贈事承傳。
○兵批,判書金羲淳進,參判宋祥濂,參議李廷顯病,參知韓始裕入直,承旨進。以李敬熙、洪栒、洪聖禧、李徵五、成鳳儀爲五衛將,李東鉉爲忠壯將,金學淳爲文兼,金命說爲甕津別將,李應燁爲漢江別將,僉知單申絅。
○本院啓曰,明日大駕詣景慕宮,入齋室後,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問安,何承旨進去乎?敢稟。傳曰,右承旨進去。
○又啓曰,明日擧動,兩司侍臣,當爲進參,除在外、未署經外,未肅拜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者漢城府郞廳來言,明日動駕時,本府堂上一員,當爲導駕,而判尹未差,左尹李儒慶差祭,右尹趙萬元在外,無以導駕云,未差之代,政官牌招,開政差出,待下批卽爲牌招,何如?傳曰,竝許遞,令該曹口傳差出。
○吏曹口傳政事,以申大顯爲判尹,李普天爲左尹,姜碩龜爲右尹。
○以校理金箕殷,副校理金學淳,修撰李止淵、申在業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啓曰,玉堂上下審俱空,事甚未安,校理金箕殷,副校理金學淳,修撰李止淵、申在業,旣有只推之命,竝更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何如?傳曰,允。
○傳曰,留院公事入之。
○傳曰,明日出宮內門路,以協陽門爲之。
○傳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以司謁口傳下敎曰,明日景慕宮動駕時,月覲門外設布帳及環衛軍,依昨年例磨鍊,而此後經宿擧動,依例擧行事,定式。
○本院,以兵曹言啓曰,明日景慕宮夏享大祭親行時,本曹堂上,當爲備員,而參判宋祥濂有身病,不爲行公,今政院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己巳五月初四日,上御□□□。左副承旨、右副承旨入侍時,左副承旨朴宗京,右副承旨朴宗薰,注書、史官,以次進伏。同副承旨入侍事。〈榻前下敎〉
○己巳五月初四日,上御□□□。右副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朴宗薰,注書、史官,以次進伏。
○己巳五月初四日,上御□□□。左承旨、右承旨入侍時,行左承旨李存秀,右承旨金會淵,注書、史官,以次進伏。
5月5日
[编辑]都承旨沈象奎〈隨駕〉。行左承旨李存秀〈隨駕〉。右承旨金會淵〈隨駕〉。左副承旨朴宗京〈隨駕〉。右副承旨朴宗薰〈隨駕直〉。同副承旨安策〈隨駕〉。注書李魯集〈隨駕〉一員未差。假注書安尙默〈隨駕〉。事變假注書洪周命〈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卯時,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分。
○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李晩秀,副提調沈象奎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中宮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殿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診矣。王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惠慶宮、嘉順宮,口傳問安。答曰,知悉。大駕詣景慕宮,省牲、省器後,藥房、內閣、政院、玉堂口傳問安。答曰,知道。還宮後,藥房、內閣、政院、玉堂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本院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景慕宮夏享大祭親祭齋戒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金會淵啓曰,臣以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問安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本院啓曰,禮貌官來言,百官稟旨就次。傳曰,知道。
○傳曰,原任直提學朴宗慶,檢校差下。
○本院啓曰,今日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夕問安,何承旨進去乎?敢稟。傳曰,左承旨進去。
○李存秀啓曰,臣以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夕問安進去,下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副應敎李愚在,校理金箕殷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以掌令權烒、朴宗琦,獻納韓耆裕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弘文館言啓曰,校理金熙華,副校理洪冕燮,副修撰徐長輔、鄭魯榮,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金熙華,副校理洪冕燮,副修撰徐長輔、鄭魯榮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以副校理金學淳,修撰李止淵、申在業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應敎李愚在,校理金箕殷,副校理金學淳,修撰李止淵、申在業,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何如?傳曰,允。
○傳曰,經宿翌日問安,朝廷、藥房、內閣、政院、玉堂,竝勿爲之。
○本院,以訓鍊都監言啓曰,今五月初五日,景慕宮擧動時,因兵曹節目,金虎門軍四十名,哨官金壽玉,弘化門軍四十名,哨官邊在華率領,自月覲門至逌覲門,左右邊設布帳外排立,還宮後,各還直所,而竝待標信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己巳五月初五日卯時,上詣景慕宮。夏享大祭親行擧動入侍時,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李存秀,右承旨金會淵,左副承旨朴宗京,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安策,記事官李魯集,假注書安尙默,記事官申在植、李光文,檢校提學金祖淳、李晩秀,檢校直閣洪奭周,以次侍立。時至,上具遠遊冠、絳紗袍,乘輿出協陽門,至仁政門外,降輿乘輦,出敦化門至宗廟前路,降輦乘輦,詣景慕宮大門外,降輦乘輿,至齋室門外,降輿入齋室後,問安勿爲之事。〈出駕敎〉少頃,詣板位,行再拜禮,陞詣省器位,視滌濯,執事者,擧羃告潔,問安勿爲之事,及望廟樓行禮時,百官行禮置之事。〈出榻敎〉仍詣望廟樓,行展拜禮,陞詣廟內,奉審訖,仍詣省牲位,省牲如儀訖,還入齋室,諸臣輪回詣閤,〈此下未考〉。
5月6日
[编辑]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趙萬元〈在外〉。右承旨李翼晉〈未肅拜〉。左副承旨吳鼎源〈在外〉。右副承旨朴宗京〈坐直〉。同副承旨朴宗薰〈坐直〉。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善。假注書安尙默〈仕〉。事變假注書洪命周〈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本院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會淵曰,右承旨入侍。
○傳于朴宗薰曰,召對爲之。
○傳于朴宗京曰,左副承旨、右副承旨入侍。
○傳曰,左承旨、右承旨、同副承旨,竝許遞,政官牌招,開政差出,待下批牌招察任。
○有政。吏批,行判書南公轍進,參判金明淳,參議李好敏牌不進,承旨進。以申大顯爲判尹,李普天爲左尹,姜碩龜爲右尹,趙萬元、李翼晉、吳鼎源爲承旨,朴宗慶爲同經筵,李存秀爲同義禁,金相休爲戶曹參議,禹錫龜爲刑曹佐郞,徐最光爲安奇察訪。
○兵批,判書金羲淳病,參判宋祥濂受由,參議李廷顯入直進,參知韓始裕差祭,承旨進。同知單成鳳儀。
○本院啓曰,卽者應敎李永老,以其親病,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獻納韓耆裕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以副應敎李愚在,校理金箕殷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以吏曹參議李好敏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弘文館言啓曰,應敎李永老,陳疏徑出,上番闕直,事甚未安,副應敎李愚在,校理金熙華、金箕殷,副校理洪冕燮,修撰李止淵,副修撰鄭魯榮、徐長輔,竝卽牌招,推移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副應敎李愚在,校理金熙華,副校理洪冕燮,副修撰鄭魯榮、徐長輔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啓曰,新除授行左承旨趙萬元,時在京畿水原地,左副承旨吳鼎源,時在公忠道稷山地,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論,何如?傳曰,允。
○本院,以奎章閣言啓曰,閣內諸處,奉審無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奎章閣言啓曰,檢校直提學朴宗慶,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上番闕直,事甚未安,副校理金學淳,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曹言啓曰,刑曹佐郞咸老鎭,身病沈篤,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去四月二十七日晝講入侍時,因知經筵李晩秀所啓,增廣文科會試與庭別殿試,命官設行之時,擧子與試官相避陳試一款,令該曹稟處事,允下矣。謹稽臣曹謄錄,則肅廟朝壬戌年,擧子朴泰恒,入格於增廣初試,而會試時,與參試官林渙,有應避之嫌,不得赴擧,追因本曹草記,許令陳試,此爲已例,而間致寢廢,亦無可考,逮夫先朝丙辰,始有親臨科,命官主文相避陳試之定式,而至於單所設場之增廣會試,與庭別殿試命官擧行時,則迄無定式,故伊後擧子應避者,每每坐停。大抵試官之相避,旣是法典之所載,陳試許施,又有故事之可據,而尙此因循,不但該儒之抱鬱,揆以法意,恐不可使之無罪停擧,依重臣所奏,增廣會試試官,竝許陳試,庭別殿試命官擧行時,依親臨殿試例,只命官主文應避人陳試事,定式施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卽接思陵官員所報,則不意近日,二三大虎,成群隱據于齋室至近之處,白晝橫行,無日不至,陵官之奉審,不得以時,山直之巡山,未免廢却云矣。莫重之地,虎患若是狼藉,聞極驚心,令該軍門,發遣校卒,趁卽行獵,期於捕捉,何如?傳曰,允。
○又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哨官南熙,在鄕未現,身病甚重,勢難上來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思陵局內二三大虎,成群隱據,白晝橫行,卽令該軍門,發遣校卒,期於捕捉事,自禮曹草記,允下矣。本廳善放砲手五十名,定將校率領,今初七日爲始,出送行獵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戶曹參判朴宗慶疏曰,伏以臣之至今苟活,蓋謂頑且忍矣,撫躬慙悼,如窮人無所依歸,卽伏蒙殿下,橉臣於苫塊之餘,收臣於簪履之舊,纔過禫期,遽摩gg縻g官職,以臣爲都摠府副摠管,居未幾,除拜春曹佐貳,旋移度支,又以大臣言,還差臣籌司之任,亦命內閣,特差臣檢校之銜,臣於省墓歸路,伏奉除旨,驚怳靡措,哀榮交倂,不覺淸淚之無從也,殿下之於臣,天地也,父母也。感激恩造,固當竭蹶之不暇,而念臣一縷雖存,至痛在心,餘哀纏胸,豈復有一分從仕之望乎?嗚呼,何忍言哉?臣本無似,官則匪據,前後叨竊,盡踰涯分不知盈盛之懼,而災臻于躬,徒積罪戾之重,而罰降自天,孽由臣作,不自死滅,大禍所及,先臣奄逝,一則臣不孝也,二則臣不孝也。理宜卽地溘然,少贖其罪,而冥然頑然,尙此存全,感風樹之不靜,孝養無所,撫星霜之屢改,禮制有限,倐忽之頃,冠裳如故,俯仰穹壤,此何人斯?噫,臣家喪威之荐酷,殆人世所罕有也。自先臣棄背之後,相依爲命者,惟臣兄弟而已,豈意半年之間,再造同氣之慼?以至今日,失怙之痛,孔懷之悲,塡塞胸肚,摧裂肝腑,莫非臣賦命之奇窮,而猶且食息自如,又是臣木石之不若也。仍伏念殿下,以親懿之至情,記先臣之舊勞,宸心嗟悼,恩綸屢降,上慰慈宮哀痛之懷,下愍臣家震剝之狀,辭旨惻怛,聽聞感歎,而易名贈爵之典,致侑恤孤之命,不踰其日,又賜度支綿緞,東國題湊,凡諸所需,群有司,各以其庀事,隱卒備隆,存歿俱恩,至若墓文之御題御筆,歷敍先臣之遺事,俾爲後世之久圖,雲漢昭回於牲石,寶墨璀璨於螭首,邱壠增輝,鄕里聳觀,洪渥異數,在先臣,固無餘憾,九原有知,豈不爲之感泣,而如臣不孝者,亦知聖恩之罔極,攢手叩額,將何以圖報萬一也哉?今臣孤露,念彼將父將母,養以終身者,果何人也?此生此世,鞠育之勞,顧復之愛,臣於何更復見之,今焉已矣?從玆以往,惟有移孝一事,爲臣盡命之所,則區區微誠,庶可自效,古人所謂事君日長,政爲臣今日道也。然則何擇乎夷險燥濕,何有乎進退去就,而且況積違天陛,今旣三載,以情以義,非不知卽日趨進於九閽之下,祗肅恩命,昵接耿光之爲當然底道理,而第念臣父子兄弟,沐浴乎兩聖朝,洪造盛澤出入禁闥,至于數十年所,休戚之地,起居之列,皆莫不與之,今臣身獨存,復入脩門,往事陳迹,猶復依依,臣情到此,安得不觸目而傷心哉?此又臣徊徨踧踖,有不忍徒藉恩寵,遽爾趨承者也。且先gg臣g蒲質先秋,薪憂積歲,當此換節之時,肝火上升,腹癖下亘,危證敗兆,朝加夕變,宛轉床第,墐閉牖戶,雜試刀圭,苦無其效,雖或有少可之時,奄奄若癃老病廢之狀,人莫不始驚而終悶,以此病情,尤何以陳力就列,供劇於職次乎?玆敢冒入文字,猥瀆宸嚴,伏願聖上,察臣情之悲苦,諒臣病之沈痼,亟收臣新除諸任,特許安意調治,俾卒生成之恩,千萬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星霜屢變,禮制已畢,想卿情事,予爲悵然,逖違之餘,慈心之企待方切,卿其勿辭,卽爲入來肅命。
○應敎李永老上疏。大槪,忙陳煎迫之私,荐犯擅離之罪,乞蒙嚴切,以肅朝綱事。〈原本未考〉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
○副校理金學淳疏曰,伏以今臣所叨,卽古所稱論思啓沃之職也,豈徒設哉?入而談說仁義,裨補君德,惟邃於學者,可能當其責,出而修嫺詞令,潤飾皇猷,惟博於文者,可能稱其任,此唐宋官制所由選,而國朝以來,集賢諸儁,亦極一代之選,苟非通經博古,如眞儒官行祕書之才,莫宜居之,矧今我殿下,緝熙聖學,勤御法筵,細經繹史,所講者天人性命,所辨者王覇理亂,思得當世之宿儒,左右朝夕,而顧問之是宜,廣搜文學,以膺掄選之命,而乃者都堂會圈也。臣之姓名,亦濫廁其中,臣方恧蹙赬赧之不暇,第伏奉除旨,以臣爲弘文館副校理者,孰謂聖明之世,名選之瀆䙝,乃如是耶?臣聞命震越,誠不知措躬之所也。臣本才識最劣,文質無當,殆古人所謂如折襪線,無一寸長者,僥倖科名,通籍聖朝,而其不足備數於百執事之末,臣固自知者明矣。況臣脆疾善病,自幼失學,鈍根難化,長益懵陋,雖於蒙求課習之書,學究剽摘之文,鹵莽疎舛,無往非銀根豕亥,平居對案,咿唔則瑟縮謇澁,若楚語於莊嶽之齊,猶恐人之或聞,尋常朋儕之會,若値談經而說史,則隅坐如土偶人,亦不敢吐一辭揚抱於其間,杜蟄圭竇,終於謏寡而已。今乃卒然置諸橫經之列,强之以論思啓沃之責,則決知其不可堪矣。臣若不自揆度,冒昧承命,接武群彦之後,出入邇英之班,在臣身,榮固至矣。及至臨筵顧問之際,左右視而不能對,則臣之露醜,固不足言,其爲貽羞經幄,必自臣身始矣。是尤大可懼者也。臣聞人臣之受職於君也,必有所藉手而進者,猶受畝之夫,執耒耜而後,可以卽田功,今臣以學識則無異蒙蔀也,以詞章則不能畵葫也。旣無所藉手者,而猶且冒叨是職,則是無耒耜而卽田者也。不但見擯於同井之耦,顧何以自塞其有畔之責乎?此臣所以左右思量,不敢爲冒進計也。庚牌屢降,承膺無路,甘犯違逋,冞增悚蹙,玆不得不略暴衷懇,仰瀆崇嚴。伏乞聖慈,俯垂鑑諒,亟命鐫改臣新授職名,以重淸選,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雖不以見職自居,而今因控免,略效芹曝之獻,惟聖明垂察焉。臣愚無似,猥以記注,亦嘗一再周旋於講席之末矣。臣竊伏覩我殿下時敏之學,日就之工無間乎古先哲王,諷誦章句,則玉音溫於春煦,探頤旨義,則金秤析其秋毫,凡在挾冊登筵之列者,莫不聳然而欽聽,翕然而誠服,譬如飮河者,各充其量,於乎休哉。第伏念人主之學與不學,係國家治不治,是知爲學與爲政,其道一原,本非有二事,古昔明王,無不勤學,而學與政,同出一原,故其治日隆,後世人主,雖或好學,而政與學,判爲二事,故其治日降,朱子所謂唐、虞三代,自唐、虞三代,漢祖、唐宗,自漢祖、唐宗是也。竊伏惟我殿下,負扆而聽治者,于今一紀之將周,典學之日,亦不爲不多矣。仁精義熟,其必有符驗之著於政者,今日臣庶之期望我殿下者,亦豈在唐、虞三代之下,而夷老其治,桴捷蒲敏之效,尙矣無論,漢唐小康,猶未可跂而及之,則是學自學而政自政也。《記》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夫先王之政,布在方冊,如大明中天,開眼可覩,周道當前,擧足可履,凡所以化民成俗之具,不外乎此,苟或學此而不推於政,則是無異陳五樂而不作,列八膳而不御,終亦無有乎聲味,殿下之學,雖富有日至,而顧翼補於治道哉?殿下,間當進講於《魯論》矣。《魯論》之必以學而爲政,表揭卷首者,此可見爲學斯爲政,而體用一原之功,於是乎盡之矣。先儒論讀書云讀得一尺,不如知得一寸,知得一寸,不如行得一分,夫學也者,知之事也,政也者,行之事也。殿下,苟能以實心求實學,以實學求實政,必使體用相須,知行竝到,政也學也,出於一而無出於二,則唐、虞三代,亦將自此始矣,豈不美哉?且臣聞天道悠久而成其功,聖人悠久而成其化,悠久者,不息之謂也。此文王所以克配上天,爲其有純亦不已之德也。故臣竊以爲聖學之工,固莫如不息,而不息之要,在乎誠敬,誠敬之道,亦在乎微顯無間而已。今夫皇墳帝籍,儼列于几案之側,豈不肅然拱揖,而乍離之,則此肅然者,卽肆而不凝矣。工箴史誦,驟徹于紸纊之下,豈不怵然驚懼,而漸而狃之,則此怵然者,亦弛而不屬矣。臣不敢知殿下於筵罷燕閒之暇,重溫《墳籍》,常佩箴誦,其所以肅然怵然者,亦能如臨筵對群臣時否乎?苟未然者,誠敬不足故也。《詩》云,鼓鍾于宮,聲間于外,此謂誠僞之難揜也。《語》曰,啓筮于廟者,十而獲九,啓筮于寢者,十而獲一,此謂敬怠之有別也。惟殿下,猛省默檢,著誠以祛僞,居敬以勝怠,毋使微顯而二致,則可以淸應物之原,端出治之本,剛健篤實,悠久不通,無往而非天道矣。惟殿下念哉。臣以新進下品,見識謏淺,固何敢自效於古人之進言,而其所爲言,非臣言也,卽古人之言也。惟聖明,勿以人廢言,深加警察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所陳切實,當留念,爾其勿辭,卽爲入來入直。
○校理金箕殷疏曰,臣卽穹壤間一窮人耳,至冤深枉,告訴無處,高天大地,置身靡所,塞兌屛息,慓慓惴惴,苟延性命,于玆十年,幸而不死,獲逢盛際,大明中臨,覆盆必照,冤枉之情私,旣悉洞晳,誣脅之謊說,申加嚴斥,致使積畏風波之蹤,得以更瞻天日之光,雖花葉重榮於枯木,而肌肉再傳於朽骨,尙覺歇後,猶非襯喩,從今以往,倘仁覆之天,隣其危臲之情,而投之不爭之地,獲與七十老父,倚依爲生,安過餘年,此固終始生成之澤也。死且不朽,抑造化之神,愍作永棄之物,而欲施曲遂之私,使之優遊散班,避遠機鋒,以全保微命,此又生成之澤也,亦死且不朽,至於榮途寸步,鐵限在前,名場一念,灰冷已久,耿耿此心,斷斷自矢,不意玉署新命,忽侈滓穢賤品,臣聞命震駴,五官失守,罔知攸措。蓋其畏約積漸,憂悸成疾,自不覺其如此也。以如此情地,以如此蹤跡,亦何以彈冠束帶,揚揚冒進,重觸駴機,自速殃咎,況臣幼失所恃,夙嬰家務,力未暇乎攻業,心不專於做工,遂成扞格,不入繩墨,晩雖從事於功令,亦多不諧於程式,濫竊科名,厚受禍敗,自分棄捐,漸益荒惰,蔑有進於一二,遂無聞於四十。夫上白玉之堂,倚金馬之省,備顧問於淸燕,資啓沃左右,處經筵論思之職,荷君德成就之責,此何等重任,而可以臣空疎蔑劣,如右所陳者,爲然充位,使之一日冒據乎?百爾忖量,萬無承膺之望,荐違召命,甘伏逋勝gg逋慢g之誅,玆敢仰首而鳴,疾聲而號,各遂物性,天地之德,如保赤子,父母之恩。伏乞天地父母,哀其危蹙之情,矜其不稱之實,將臣所帶弘文館校理之任,亟許遞改,一以謝人言,一以安賤分,不勝千萬血懇,而抑臣旣生世祿之家,自有休戚與共之義,矧被罔極之恩,常切芹曝思獻之忱,而情窮勢阻,進身無路,將貢其愚款,則恐招妄言之譏,欲默而息乎,則又有負心之愧,多費思量,莫適語默,未敢傾倒其說,不免粗陳厓若,惟聖明,勿以人廢言,而幸垂察焉。鳴呼,今之時果何如也?問之於朝廷,則無事也,問之於廟堂,則無事也,問之於市井,則無事也,問之於閭里,則無事也,問之於關防邊圉,則皆無事也。然則今之時,果眞太平而無事乎?以愚臣觀之,則眞所謂一毛一髮,無不受病,而特其眞元凘涸,肢體痿痺,神識迷昧,疾痛罔覺,因以名之曰無事,而其實所以若無事者,正所以爲大有事也。孟子曰,國家閑暇,及是時修其政刑,《詩》曰,迨天之未陰雨,撤彼桑土,綱繆牖戶。假令國家,直箇閑暇,眞箇無事,正當汲汲遑遑,如恐不及,修明其政刑,振刷其紀綱,以爲陰雨之備,矧今王綱解紐,百度不貞,士習也,民俗也,人心也,兵力也,官方也,吏道也,財賦也,倉廩之儲也。凡所以爲國致理之具,蕩然掃地,無一可恃,而上自朝廷,下至百執事,一味伈俔,殆若越視秦瘠,以因循爲上策,以挨過爲妙方,以爲今日無事則足矣。如是度日,豈有終無事之理,畢竟彌縫不得,潰裂四出,而至於大有事之境,則又將推諉於誰,而果可長享其無事乎?臣故曰無事而有事者,其終也,必享永無事之樂。有事而無事者,其極也,必招大有事之禍,而一世夢夢,未有悟其然者,臣竊怪之。《書》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曰,元首叢脞哉,股肱隋哉,萬事墮哉。臣竊恐世道之委靡至此者,殿下倡率之方,或未能盡其道而然也?伏願繼自今,摠攬權柄,振勵綱紀,發號施令,雷動風行,使群下百執事,曉然咸知殿下之志,必期措斯世於眞箇太平無事之時而後已,疇敢不奔走率職,惟恐或後,以對揚我殿下休命乎?馭世之利權由己,導化之神機在上,殿下不爲則已,苟欲爲之,特在一轉移之間耳。伏乞深留睿思,堅立聖志,俾已頹之綱,重歸整理,旣衰之運,再見挽回,豈不休哉,豈不休哉?臣之所欲陳者,不止於此,而丏免之章,不敢覼縷,伏幸有以澄省而觸類引長之,則幸甚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所陳切實,當留念。爾其勿辭察職。
○修撰李止淵疏曰,伏以臣,通籍立朝,今纔五年矣。始隨簪筆之列,只知昵近之爲榮,向忝臺閣之班,未有言責之效,淵鑑之下,露拙無餘,河飮之量,踰厓已極,每自循省,冞增愧懼,乃者玉署新命,有隕自天,臣惝怳震越,實不知何以致此也。夫館錄而堂圈,所以愼其選而重其器也。自昔膺是命者,類皆邃學峻望,爲世雅服之士,而入備顧問,出贊詞命,成就睿學,宣揚王猷,吁其盛矣,是可人人而得與者哉?臣本爲人庸陋,賦才鹵莽,粗習功令,僥倖科第,經術事君,尙矣無論,尋章逐句之技,蓋亦蔑如而一朝廁跡於堂堂淸選之中,巍然自處以儒臣學士,則上累聖簡,下拂公論,誠亦非細故也。今使臣,挾冊而進,緘口而退,持被而入,伴宿而出,則猶之可也。若或責之以備顧問贊詞命,如是輩所爲,則殆無異乎誘聾瞽以聲色,是豈强而能之哉?噫,生今之世,旣已策名于朝矣,窺書石渠,摛筆金馬,已是布衣之至願,而加之三晝接五夜登對,瞻天顔之溫粹,聆玉音之琅然,講討雍容,上下今古,則天下之榮樂,更無以易此,而顧如臣者,無所肖似,幸會聖明,憑藉家蔭,官名則古之玉堂,而其實焉空空如也。若於法筵橫經之際,未免顔騂而舌繭,則貽羞招譏,無後餘地,而矇學之恨,亦無及矣。當官盡職,志願攸存,而貪榮冒進,愆尤必至,此臣所以逡巡退縮,不敢爲承膺之計者也。玆敢不避猥越,仰暴實狀於紸纊之下。伏乞聖慈,察臣才之無足比數,念公器之不可輕授,特命刊改臣於館職之籍,仍治臣瀆擾之罪,以肅朝綱,千萬幸甚。臣旣不以見職自居,何敢妄有論說,而耿耿者存,不能自已,敢控一得之見,惟殿下澄省焉。臣伏覩近年以來,群下之進言於殿下者,大要不出勉學一事。夫學之爲道,雖聖人地位,必資交勉,而爲欲待人之勉而始乃强勉,則是學無可進之期,且學之不得其要,勉之而不中其病,則徒見乎事倍而功半。臣雖蔑識謏聞,請以其所以爲要,所以爲病者,爲殿下一陳之,臣聞學者,學聖人也。聖人千言萬語,具在方策,無不是可學者,故雖閭巷匹庶之學,必以讀書爲本,而若其見得之不能明的,成就之不能光大,終是氣質局之,而明理工夫,有所未盡故也。惟我殿下,天資卓越,睿智宏深,一日萬幾之暇,綣綣於問學之工,經焉而修齊治平之道,史焉而治亂興衰之跡,與夫國朝之徽規嘉謨,幾皆誦讀而討論,則其所體之於心,行之於事者,必有顯然收功,沛乎莫禦,而以臣管見,忘gg妄g自料度,則殿下之政令施措,今日猶昨日,今年猶去年,別無可以振起成立言者,此其故何也?嗚呼,經筵召對,所求乎資問之益,而按例了當,則便歸文具,幽獨燕閑,所貴乎潛索之功,而移心玩好,則反害實得,文具勝而上下之情志未孚,實得少而日用之事爲不敷,如是則雖日讀千卷,終未免書自書我自我之歎,而無益乎求進矣。蓋以我觀書,則書之精神所住,便是吾心而隨處得力,以書博我,則吾之思慮所走,書不能制,而釋卷茫然於斯二者,殿下果何居乎?今殿下貴爲千乘,尊臨百僚,政事則先王之成憲自在,命令則有司之奉行無勞,其所需用施爲,宜若無資乎讀書,而不讀書則無以明理,理不明則無以致用,而凡事之當爲而必爲,不當爲而不爲,皆不能慊然於吾心,而駸駸然至於聞見交蔽,賢邪混淆,如疾漸痼,莫可救藥,豈不大可懼哉?臣雖無狀,豈不知殿下之勤於讀書,而所不可必者,明理之到底耳。竊覸殿下之聰明照察,多在於節目名數之微,臨筵質問,不過乎章句訓詁之末,是皆明理不足之致,而發號施令,終欠果斷之意,聽言容諫,未見敷施之實,酬酢則淵默爲主,不露涯際,奏啓則循例判下,不出意見,此無他。在我之理,不能盡明,而事事物物之許多應接,終無以洞然無礙也。倘殿下,念及於此,惕然警省,看解文字,如猛將用兵,鏖戰一陣,曉悟道理,如蒿工治船,順風直下,勿復以悠泛弛緩之漸,以害夫正大光明之體,而一念之微,一事之細,必審其公私義理之分,知其爲是而行之,惟恐其不力,知其爲非而去之,惟恐其不果推以至於言語動作之間,用舍處置之際,無不以是裁之,則聖志瀅澈,無一毫參錯之物,於是焉政可以善,令可以嚴,官可以擇,俗可以美矣。明理之工,豈可淺尠哉?伏願殿下,繼自今,益勉讀書之工,而毋徒涉獵,毋少間斷,一篇而究一篇之理,一章而究一章之理,遇聖賢之立言,則反諸心求之,觀古今之事變,則設以身處之,沈潛玩賾,惟求其理之所在,肯綮難解之處,不惜下問,飜然開發之時,益加論確,使內外通暢,心乎相應,而典學有緝熙之效,治道有振刷之望焉。臣之此言,自以爲罄竭愚忠,而思致平凡,文詞荒拙,不足以仰挽聖心,裨補萬一,伏地慙悚,靡所自措,如蒙聖度寬恕,或賜採納,則豈獨臣一身之榮而已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以新進名官,所陳如此,深用嘉乃。爾其勿辭察職。
○己巳五月初六日子時,上詣景慕宮。夏享大祭親行入侍時,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李存秀,右承旨金會淵,左副承旨朴宗京,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安策,記事官李魯集,假注書安尙默,記事官申在植、李光文,檢校提學金祖淳、李晩秀,檢校直閣洪奭周,以次侍立。時至,上具冕服,出齋室,禮儀使韓晩裕,導上詣板位,行再拜禮訖。禮儀使導上詣盥洗位,盥洗訖,陞自阼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擧羃,瓚爵官酌鬱鬯,禮儀使導上詣神位前跪,禮儀使請三上香,上三上香。禮儀使請執瓚灌地,進幣瓚爵官南公轍,奉瓚跪進,上執瓚灌地。以瓚授奠帶瓚爵官李好敏,禮儀使請執幣獻幣,公轍奉幣跪進,上執幣授好敏,好敏受幣奠于案。禮儀使請俯伏興平身,上俯伏興平身。禮儀使導上降復位,執禮請進饌,典祀官引饌,入自正門,捧俎官捧牲匣以進,薦俎官捧奠于案。執禮請行初獻禮,禮儀使導上詣尊所,仍詣神位前跪,禮儀使請執爵獻爵,公轍奉爵跪進,上執爵授好敏,好敏奠于神位前。執禮請俯伏興平身少退跪,大祝李永老進跪讀祝訖。禮儀使導上降復位,亞獻官右議政金思穆,終獻官靑城尉沈能建,以次行禮訖。禮儀使導上詣飮福位,公轍奉爵跪進,上受爵飮訖,還授公轍,公轍受爵授大祝。禮儀使請受俎,薦俎官李晩秀奉俎跪進,上受俎,還授晩秀,晩秀出授司饔院官。禮儀使導上降復位,仍請四拜,上行四拜禮訖。禮儀使導上詣望燎位,如儀訖,禮儀使啓請禮畢。宗薰曰,行禮版位排設,不善擧行,事甚駭然,當該司鑰,令攸司科治,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宗薰曰,爵洗位官二員初不就位,禮行旣久之後,晩始入來,擧措顚倒,事極駭然,所當重勘,而本院請推之外,無他可施之罰,何以爲之乎?上曰,拿處,祭監監察,亦令該府拿問處之,可也。〈出擧條〉禮儀使導上還入齋室,問安勿爲之事。〈出榻敎〉少頃,上改具遠遊冠、絳紗袍,出齋室,乘輿至宮大門外降輿,乘輦至宗廟洞口降輦,乘輦入敦化門,至協陽門外降輦乘輿還內。諸臣以次退出。
○己巳五月初六日,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檢校直閣洪奭周,參贊官朴宗薰,檢討官申在業,假注書安尙默,記事官朴綺壽、李光文,各持《詩傳》第六卷,以次進伏。在業,讀自《詩傳大全》卷之十一,止無羊四章。上曰,文義陳之。在業曰,祈父篇,說者以爲譏刺宣王而作,夫宣王,中興之主也。宜無譏刺之言,仲山甫之築城于齊也。召、穆公之征淮夷也,其爲征役,則同而天子,是若明命,使賦匪安匪舒,淮夷來鋪,故未嘗有軍士怨苦之言,則此詩,似非直箇指斥宣王也。下一說,朱子,亦謂未見其爲宣王事,蓋以其詩中,無可的指之證,而朱子之多不從舊說,正爲此耳。若果宣王之世,則以臣愚見,時承板蕩之餘,軍政淆亂,此祈父之責也。故下民之心,不能無愁怨,而其言若此也。今以我朝事論之,重熙累洽,聖神相繼,治成制定,四百有餘年,軍政無淆亂之患,而況近年以來,生育日繁,以若生齒,充若軍丁,宜乎有餘裕,而白骨黃口,一身兩役,無邑無之,無道不然,按廉之奏,經幄之論,屢徹于上,絲綸亦降,飭勵諄切,而竊聞軍簽之淆,少無所益,此固守宰,不能對揚,道臣不能宣布之罪,然道臣守宰之不能實心奉行,其責歸於殿下,苟殿下,先以實心行實政,則孰敢不精白一心,奉承明命哉?下章托以白駒食苗,而挽留賢者,其好賢之出於實心,有如此,方今在外之儒賢多矣,旌招之禮,非不勤且頻矣,尙無一人幡然簉朝者,此皆平日固窮讀書,明體達用之士,豈無致君澤民之心,固守東岡之陂哉?誠以殿下好賢之誠,猶有所未至,莫回其遐心也。倘勿爲觀瞻之徒美,而以至誠招徠,一招不來,則曰是予之誠禮未盡也,再招不至,則又曰是予之誠禮不足也。招之不已,益加誠禮,則初雖逡巡,終必于于而來矣。文成公李珥嘗奏曰,廣招林下之士,隨品高下,授以閑局帶之以經筵職名,使之輪日登對,展其所蘊,虛己以受之,君得與正士居,聞正言見正事,則雖欲不正,可得乎?倘如是,則啓沃聖心,輔贊聖化,不止於軍民無怨,下篇所云實有豐年室家湊湊之樂,其將洋溢於八域矣。豈不休哉?小臣新入玉署,便是初登筵席,所陳辭雖未達,伏望體念焉。上曰,所陳之說,誠甚好,當留念矣。命閣臣陳之。奭周曰,玉堂,以祈父篇仰陳,誠好矣。第末章亶不聰一句,似若專責祈父,而詩人之語,忠厚宛轉,不敢指斥其王,而其實斥司馬,所以斥王也。未知此詩之作,果在宣王之世,而無兄弟者,何爲而從軍,使其母獨主饔飱也?千載之下,讀其詩想其情,每恨其恩未及民,而爲之慨嘆,然此猶以古書看故然矣。方今八域之內,不得其所者甚衆,豈但有母之尸饔而已哉?孟子所謂,父子不相見,兄弟妻子分散者,不幸近之,然而九重深邃,此等民情,無由上徹,則尸饔之怨,猶屬小事,尤何以自達乎?此實爲憫然處,夫自古帝王,以達聰爲第一急務,求民隱瘼,博詢周諮,又使按廉,採訪蔀屋疾苦,咸達於紸纊之下,苟見其利於民則卽行之,害於民則卽除之,如此則四海之內,無不獲其所安其生,時和而天地之和應之,吉祥善事,無不有焉。惟聖明恢廣聖聰,盡聽蔀屋之艱難,而革其痼瘼,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參贊官陳之。宗薰曰,玉堂、閣臣,皆以祈父詩之義,敷衍爲奏,小臣別無他義之可達者,而宣王,中興之主也。宜無虐民之政,而舊說以爲宣王,敗績于姜氏之戎,軍士怨而作此詩,其語雖難徵信,然而戰于千畝,蓋非不得已而用之者也。是以,士卒之愁怨若此,觀乎六月采芑等篇,則盛暑棲棲,師行采芑,其勞苦,不下於此詩所言,而玁狁之薄伐,蠻荊之來威,卽聖王修攘之政也。出於不得已者,故軍士雖勞而不怨矣。夫兵凶器也,戰危地也。興師出戰,何時不苦而或怨或不怨,惟在在上者,得已與不得已之殊耳。非特用兵一事,凡係民事,莫不皆然,雖或有些少利益之事,若不出於公心則民怨興焉。推此看之,役民之道,惟在一心上公私,伏願於此,深留聖意焉。上曰,斯千篇,築至旣成,燕飮而樂之,故頌檮之辭居多,而先言兄及弟矣一句者,何也?抑有勉戒之意而然耶?在業曰,兄弟,天屬之親也。棠棣詩,亦曰兄弟旣翕,和樂且湛,兄弟相好而不相謀,則室家之相安,子孫之必繁可占,此亦頌禱之辭也。上曰,此卽頌禱之詩,則兄弟相好之句,若在於下文,則猶或可也,今必於首章,先言之者,爲可疑也。奭周曰,兄弟和然後,子孫繁,小註亦言之矣。下文所云乃生男子,室家君王,以莫大之慶言之,而果能篤於兄弟之好,則宜爾室家,和氣益溢,吉祥益萃,兄弟式好之句,頌禱之中,自有勉戒之意,後世帝王家兄弟之間,每多疑忌,故詩人之頌祝,其以是也。宗薰曰,此篇,大槪是頌禱之辭,似續妣祖,以善繼述而言,兄弟無猶,以相和翕而言,兄弟旣翕,然後和樂且湛而福祿咸臻,乃生男子而有室有家,爲君爲王,推本而言,極其忠厚,此所以善頌善禱也。在業曰,閣臣所奏帝王家兄弟易猜,故頌祝以無相猶云者,似然矣。上曰,如此看則似有意義。奭周曰,此有勉戒之意,勉其德而德崇,則受福益厚,所以先勉而後頌也。上曰,旣曰爰居爰處,則笑語當包在其中,而何爲復說笑語也?在業曰,笑語固是居處中事,而又復言之者,亦猶晉人歌於斯之頌也,小註亦有之矣。上曰,大指只說燕飮以樂,而不明言宣王之詩,何也?在業曰,章下註,亦言之,未有明證,難以指的故也。上曰,《白駒詩》,作於何時?在業曰,舊說以爲此篇上下諸詩,皆是宣王之時所作矣。上曰,宣王,中興之主也。如尹吉甫諸賢,皆登用,而此詩所謂賢者不可留,何也?奭周曰,《朱子詩序》,辦以爲難以質言,安知其必爲宣王之時耶?上曰,無論某時,賢者去而不留,則是人君之失也。觀乎無金玉爾音之句,賢者之去,邁邁若是,何也?在業曰,此詩慕賢之甚者,故貴重其音譽之如此。上曰,觀《黃鳥詩》,則宣王之末,民失其所,至於如此,其不能始終如一者,非宣王之失歟?在業曰,非堯、舜、三王,則難免始勤終怠之患,宣王,撥亂反正則未可謂不治,而至於與幽、厲竝數者,民有所失者,而人心之信服,不如文王、成、康故耶?此是臆見,不敢質也。奭周曰,此詩,未見其爲宣王之時,然大抵人情,易於始勤終怠,後世唐玄宗開元之治,可比貞觀,豈不偉矣,而末乃荒淫,致有天寶祿山之亂,此實由於時已太平,胡不爲樂之語矣?故身致太平之君,勿以已治已安,少忽警戒,常戰戰兢兢,存其亡其亡繫于苞桑之心,乃能久享其太平,苟於學問操存,工夫未到,則其不致治而生驕者鮮矣,伏願於始勤終怠四字,益加惕惕焉。上曰,我行其野之詩,民適異國,猶不見卹,不如復其故邦,則宣王之時,他國反不如周,可知也。在業曰,姻親,至切之間也,而難恃如此,不若返于故國,則尤可見當時風俗之皆不美也。上曰,誠不以富亦秪以異註,言詩人責人忠厚之意者,何所指耶?奭周曰,不見收卹,而猶爲忠厚之辭,不曰貧富,而只曰新舊,蓋人情無不厭貧而好富,其姻家之不卹,實厭我之貧而德之薄者也。故宛轉爲辭,責其好新,豈非忠厚者耶?周民之若彼者,究其本則王政不行,民貧失所,至於此也。伏願此等處,深加惕念焉。宗薰曰,誠不以富一句,可見其人厭舊好新,實出於貪富之異,而辭意不迫,此正詩人忠厚處也。〈以下未考〉
○己巳五月初六日,上御□□□。右承旨入侍時,右承旨金會淵,注書、史官,以次進伏。
○己巳五月初六日,上御□□□。左副承旨、右副承旨入侍時,左副承旨朴宗京,右副承旨朴宗薰,注書、史官,以次進伏。
5月7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衆奎。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未差。同副承旨朴宗薰〈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安尙默〈仕〉一員未差。事變假注書洪周命〈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本院啓曰,來十一日朝參日次,而孝昌墓忌辰祭正日相値,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呈辭,掌令權烒、朴宗琦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來十一日輪對日次,而孝昌墓忌辰祭正日相値,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禁衛營將官來言,今日本營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御營廳將官來言,今日本廳軍兵,日次私習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朴宗京曰,右副承旨、同副承旨入侍。
○傳曰,在外承旨竝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傳于李翼晉曰,召對爲之。
○傳曰,農務方殷,上京守令,竝令不多日內,催促下送。
○本院,以吏曹言啓曰,農務方殷,上京守令,竝令不多日內催促下送事,命下矣。自臣曹催促,則定州牧使鄭學畊,淮陽府使具得魯,順安縣令尹應大,俱爲下去云,晉州牧使李魯在,以爲親病危劇,萬無離捨還任之望云,永興府使李潤謙,忠州牧使南寅老,全州判官鄭述仁,淸安縣監李光顯,俱以爲身病沈重,旌善郡守金喆淳,有情勢,不得下去云。特敎催促之下,不卽下去者,事體所在誠極未安,李魯在改差,李潤謙、南寅老、鄭述仁、李光顯竝罷黜,金喆淳,雖未知其情勢之如何,而如是爲辭,不爲下去,爲先令該府,拿問處之,何如?傳曰,允。有身病情勢人,竝嚴飭下送。
○本院啓曰,卽聞院隷一名,今日日暮時,從宣仁門出去,門鑰纔下,不得出去,被捉於摠府云,門限出入,法意至嚴,身爲院隷,有此犯禁,事極驚駭,臣等不勝惶悚,而當該院隷,令攸司從重科治,不飭之注書,推考,何如?傳曰,允。院隷之無難犯科,事極痛駭,依兵曹草記施行,雖以政院言之,注書之請勘,不過推考,重推,猶可也,單推,豈當乎?又以院隷請罪言之,亦無過科治,承旨事,極爲未安,且以摠府言之,門鑰時事,夜色向闌,更鼓已深,今始啓徹,尤萬萬駭然,當該承旨,一竝罷職,摠府堂上,下義禁府推考,當該注書,爲先汰去,令該府拿問嚴勘,承旨之如此,雖緣生疎,院吏之不能警咳於承旨,亦爲痛駭,與頭目院隷,竝令攸司,從重科治。
○本院,以兵曹言啓曰,卽者政院使令柳桂成,欲由宣仁門出去,門鑰纔下,未及出門云,旣非入直元額,則趁不出去於門鑰未下之前者,事極無嚴,爲先拘留,都摠府,待開門出付攸司,照律嚴繩,何如?傳曰,允。兵曹雖曰不關於建陽以東,旣是管察闕內入直,則烏得免不飭之失乎?臣草記之今始入啓,亦晩矣。爾則遞差,摠郞,今該府拿問處之,可也。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本府經歷李得馨所告內,宣仁門下鑰時省記外,政院使令柳桂成,晩後到門,不得出去,聞甚警駭,爲先捉囚本府,待明朝移法司重治,何如?傳曰,允。卿等,已禁推矣。
○本院啓曰,臣與右承旨李翼晉,伴直矣,竝罷職,坐直無人,同副承旨朴宗薰,卽爲牌招,兼都承旨沈象奎,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允。牌招。
○本院,以禮曹言啓曰,卽接懷德幼學宋命軾所志則以爲,同姓九寸侄舜文,嫡妾俱無子,以其同姓四寸兄泰文第四子達性,欲爲繼後兩家同議完定,而未及禮斜之前,泰文夫妻俱沒,拘於常規,不得循例禮斜,依定式草記稟處事,呈狀矣。凡係繼宗立後者,兩邊與受,明有可據,而不得不登聞者,今該曹論理草記事,曾有筵稟定式,而門長宋命軾,所訴旣如此,依定式,宋泰文第四子達性,立爲宋舜文之後,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目,粘連。觀此平安監司徐榮輔狀啓則以爲,崇仁殿監事,前道臣趙得永在任時,因泰川民鮮于郁擊錚原情判付,請以設監時見差人孫復洞承襲,已蒙允下是白乎則,到今行査,恐無別見是白乎矣,判下稟處,事體自別是白乎等以,可考文蹟,博加採摭爲白有如乎,考其系譜,則箕聖之後,有完、寬、寧、寔、謇五兄弟,而寧卽擊錚人楏之八代祖是白遣,取考《平壤誌gg平壤志g》,則崇仁殿監,卽古之箕子殿參奉,而萬曆壬子,改額崇仁,創置殿監之時,鮮于寔,適在本殿參奉,而以有功于本殿,仍陞殿監。謹按《崇仁殿碑文》曰,揭殿號曰崇仁官鮮于寔爲殿監,子孫世授焉云云。考其文勢,此所謂子孫,明指寔之子孫是白乎所,寔有子,曰洽,曰浹,而洽承襲其爵,坐事失職,寔之再從弟震,以士望爲之,歿而無嗣,因士論以洽之次子檝之出系于浹者承襲,傳之于翼,翼因事失職,而寧之曾孫瑋,以士望爲殿監,四傳至曾孫鈺,鈺卽楏之祖也,楏之呼冤,似出於四世連襲之職,一朝見失之致,其情雖或無怪是白乎乃,殿監設置,旣自寔始,而碑文語脈,明指寔之子孫世襲其職云爾,則其間雖有數世之失職,因其事端之發,爲此釐正之論者,前道臣所陳,恐有斟量是白乎旀,楏之爰辭,以爲《大典》刊行,在渠五代祖授職之後,以附註之世襲二字,爲渠家當襲之云者,其說未暢,《通編》中許襲之文,卽是泛說,未嘗拈指某泒,若欲拈指某泒,而溯考其所由據,則舍此殿碑中世授之文,而更從何求乎?臣之愚意,前道臣論列,旣有所據,殿監許襲一款,依前道臣査啓施行,恐合事宜,今該曹稟處亦爲白有臥乎所,再昨年因鮮于郁擊錚査啓,臣曹覆啓內,殿監,自鮮于寔始創,而子孫世襲,公私文蹟,俱有所可據,依道啓,求得寔子孫中一人特差其任事,蒙允是白乎則,此乃不易之案,而今此鮮于楏,敢生匪分之望,不有朝家處分,冒瀆天聽,萬萬無嚴,道啓論列,節節得宜,原情內辭緣,勿施爲白遣,依狀請施行,何如?判付啓,依允。
○漢城府啓目,宋載彦欺罔天聽之罪,依律勘處之意,分付道臣,何如?判付啓,依允。
○又啓目,强女欺罔天聽之罪,依律勘處,洪大安段,自本道嚴飭放送之意,分付,何如?判付啓,依允。
○己巳五月初七日,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檢校直閣洪奭周,參贊官李翼晉,侍讀官金學淳,檢討官申在業,假注書安尙默,記事官申在植、李光文,各持《詩傳》第六卷,以次進伏訖。學淳,讀自節彼南山,止五十而慕。上曰,文義陳之。學淳曰,今日所講第一篇,卽譏刺尹氏之語也。周尙文治,專以門閥,《春秋》譏世卿,是也。然召康公之後,有召虎,南仲之後,有皇父,世濟其美,有功於王室,此世卿之中,擇賢而用之者也。至若師尹吉甫之後也,亦當趾美繩武,爲周家之柱石棟樑,而乃反委政於瑣瑣之姻婭,至於政亂國危,此不擇賢否,而專取其門閥故也。此時周室雖衰微,亦豈無草野人才哉?以此詩看之,家父亦可用之賢也。若能以任師尹者,任家父則必能乃心王室,休戚與共,而師尹秉國之句,家父蹙蹙靡所騁,可謂用捨倒置,後世人君,於用人之際,殷鑑在兹,伏願聖明,深可監戒焉。上曰,下番陳之。在業曰,節南山以下諸篇,皆所以刺危亂也。王室衰微,權臣濁亂,民不堪愁怨如此,聖人刪詩之際,以此等篇,爲可鑑戒而不刪也。夫人君處崇高之位,群下存嚴畏之心,雖日被晉接之榮,威顔咫尺,不能盡言,多爲已安已治之諛辭,而鮮有其亡,其亡之規戒,堯、舜之揖讓,三代之雍熙,每以爲高遠難行,而夏桀商受之瑗宮瑤臺,秦皇、漢武之窮兵黷武,時君世主之聲色貨利,一切不知鑑戒,此所以後世亂亡相續者也。若能監古而惕然警戒,則此篇,雖是亂亡之詩,未必不愈於好氣象之詩也。講論此等詩,却貼詩象看,今亦有師尹之惡而用之歟,亦有家父之彦而不用歟,以是反究,戒之於亂亡之詩,而用之做治安之休,則豈不美哉?殿下卽阼之初,群奸用事,斲傷國脈,戕害善類,而殿下,睿智聖神,威武赫然,魑魅莫逃於禹鼎,權奸次第就戮,朝著得以淸明,惟被周王,任用師尹、皇父,不能如今日之廓掃,故危亡隨至矣。倘於三晝之講,每以古較今,事事監戒,察其賢邪,黜陟用舍,則庶績咸熙,殿下不難垂拱而治矣。先儒曰,如是爲病,不如是爲藥,雖以此詩言之,知其任用匪人之爲病,則當圖斥遠奸邪,以爲救藥,推此做去三代之治,亦不過此,今日所講諸篇,看得此意,溫繹咀嚼,則恐不必不如《周南》諸詩也。伏願聖明,於此等詩,益軫懲創之念焉。上曰,所陳甚切實,當留念矣。閣臣陳之。奭周曰,下番所奏,誠好矣。諸詩,皆言危亂之事,千載之下,令人猶覺岌岌乎殆哉,而其時之人,恬然安居,如燕雀處巢相樂,不知棟宇之當焚,應以太平盛時知之故也。此詩未知得徹於周王,而雖或得徹,想必看作誹謗,或置之笆籬邊,是以亂亡至於此矣。若能改絃易轍,則豈至召亂乎?今考諸篇曰,彼有旨酒,曰作都于向,曰民莫不逸,曰潝潝訾訾,曰壹醉日富,皆豢酣太平氣象,却不知危亡迫在呼吸,此正是惕然警省處,下番所奏此等篇,反勝於太平之詩云者,誠切實之語也。若其工夫收用處,却在戰戰兢兢四箇字,倘於方寸上,常存臨深履薄之念,則不以太平弛慮,久安爲樂,若一毫懈弛,則不能省察人慾,而墮於坑坎之中矣。人君處至尊之位,一日萬幾,一政之乖宜,一民之失所,亂亡之徵兆焉。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大可畏也。人君,常以逸豫爲戒,而思古之危亂,則自然生戰兢之心,晷刻不弛矣。講學之勤也,政事之修也,賢者之招徠也,讒人之斥遠也,莫不自戰兢工夫中出來,伏願聖明,於此體念焉。上曰,參贊官陳之。翼晉曰,下番及閣臣所奏,誠好矣。天人相與之際,甚可畏,正月繁霜,十月之交等篇,災異之見,不必爲某事某應,然人事失於下,而謫見於上者也。若寅畏上天,恒若臨之在上,質之在傍,如雲漢詩之側身修行,則雖或有繁霜日食,而天心仁愛,終亦不爲災,弭災之道,專在人君一心上矣。世人,皆以雲漢詩爲文字,而正月十月等篇,多不致意玩味,此則不然矣。七月卷阿等詩,是周、召陳戒之辭,爲後王所柯則者,而此數篇,乃後王所鑑戒處,感發懲創,其爲效則同,若於此知所監戒,則豈不爲好文字乎?夫常人之情,若遇天災時變,則警惕於心,如能少康粗安,則懈怠於政治,雖少康粗安,而不自滿足,益加警惕,若遇災之時,則實爲久安長治之道,伏願於此等處,深留聖意焉。上曰,家父之賢而不能用,師尹之不賢而用之,以致其亂,然則國之治亂,專係於用人之賢否,何以則能察賢否而用之耶?學淳曰,聖學高明,萬理洞澈,則如鑑之空,姸媸莫逃,如衡之平,錙銖不爽,無混淆之歎矣。苟能先力於聖學,則人之賢愚邪正,不難辨矣。上曰,節南山一詩,雖言師、父,而其歸當在於王,何不直爲爭諫,而如是譏刺,有異於詩人忠厚之意耶?學淳曰,家父,世臣也,與國家同休戚,故當師尹之濁亂朝廷,心切悶之,至於作誦,莫非眷眷忠愛之所由發,非出於譏斥之心也。翼晉曰,風者,發於閭巷者也,雅者,用之邦國者也。此詩,卽雅也,異於私相歌謠之風,安知非告君規諫者耶?奭周曰,觀乎以畜萬邦之句,則不徒譏刺也,冀其或覽詩而改之耳。大抵詩之爲敎,敦厚溫柔,易以感發,勝於苦口力諫,此時師尹之威勢,不敢戲談,而猶不顧也。是只有忠誠,而不計禍福者也。上曰,正月章所言天災日月薄蝕,震電燁燁,陰陽失其序也,若無師尹而得用賢才,則陰陽無不得其序之理乎?學淳曰,此時,若用伊、傅、周、召之流,燮理陰陽而調三光順四時,則豈有如此等災異乎?上曰,閣臣奏以戰戰兢兢之工,此語甚好,何以則可有臨深履薄之心乎?學淳曰,天人之際,甚可畏,對越上帝,若臨之在上,質之在傍者,惟是誠敬二字也。誠敬實爲戰兢之工矣。上曰,如彼築室于道謀註,言作舍道邊,三年不成,其時議論不一,如作舍道傍者,以其所聽而爭者,皆淺末之言,而非正論故耶?學淳曰,莫適所從故也。上曰,閣臣奏之。奭周曰,道一而已。凡事皆有是處,故以道裁之,則議論無歧貳之歎,而此時之人,各以私意言之,故人人爲異論也。上曰,雨無正三字,篇內無之,雖有歐劉之言,而亦不分曉。奭周曰,此篇命題之義,誠不可曉此等處,闕疑恐好矣。上曰,小弁篇章下,引《孟子》語,凱風,親之過小者也,小弁,親之過大者也,凱風,似非小過,而謂之小,何也?奭周曰,明儒,亦有疑其謂小者,以爲小弁,滅絶天顯之親,故曰凱風,非眞箇淫亂,只不能安其室,而其子之詩,便卽止之,故曰小。此說雖不見於註,而似近之矣。上曰,果非淫亂乎?奭周曰,只云不能安其室矣。上曰,此是高子之問耶?奭周曰,公孫丑之問也。上曰,何爲拈出此兩詩問之也?奭周曰,一怨一不怨,故問之也。上曰,今日所講七篇,文理語脈,多奧晦,若非註釋則難知,與上諸詩異焉。詳說之則似豁然矣。學淳曰,果多微辭奧義,誠有難曉者矣。奭周曰,大抵雅難於《風》,而《大雅》,尤難於《小雅》,隱奧處,有難强解矣。治世之詩,多平易,亂世之詩,多隱晦,聲音可以觀治亂者,此也。今此七篇,皆亂世之世,故多艱澁矣。上曰,暴虎憑河,禍在目前,故雖三尺童子,亦知可畏,若敗國亡家,則若非明哲之君,固難知,雖或知之,亦難改之,何以則視敗亡,無異於暴憑之爲易戒耶?奭周曰,程子亦有傷虎之喩矣。人有談虎者,衆中一人,色自變,乃傷於虎者也。夫虎之可怕,人孰不知,而色自變者,眞知故也。程子,引此以喩格致之眞知,夫盤樂怠傲,荒淫逸豫,爲敗亡之端,人莫不知之,而猶且覆轍相尋者,蓋不能眞知故也。多看故人之書,而體貼鑑戒,則斯爲眞知,而知而能改,惟在乎力行耳。上曰,宛弁之獨闕,何謂也?奭周曰,宛弁篇名,獨存於《小雅》,而《大雅》無之,旣云小宛小弁,則《大雅》,宜有大宛大弁,故或慮其刪之耳。上曰,《召旻》,何不言大?奭周曰,《召旻篇》末章,有召公之說故也。上曰,小宛,謂之兄弟相戒之詩,相戒免禍,宜與父母兄弟共之,而此只言兄弟,何也?在業曰,此詩首章,有曰明發不寐,有懷二人,似是兄弟相戒之時,父母不存也。上曰,然則朋友,何不言也?朋友,亦與五倫之一,獨不可相戒以免禍耶?奭周曰,朋友,非不相戒,而此詩,適兄弟之所共作,故只言兄弟也。〈此下未考〉
○己巳五月初七日,上御□□□。右副承旨、同副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朴宗京,同副承旨朴宗薰,注書、史官,以次進伏。
5月8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林漢浩〈未肅拜〉。右承旨李好敏。左副承旨李貞運。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徐春輔〈坐直〉。注書二員未差。假注書安尙默李墷。事變假注書崔大寔。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嘉順宮誕日,大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內閣、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堂上口傳問安。答曰,知道。嘉順宮,內閣、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堂上單子問安。答曰,知道。
○本院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呈辭,掌令權烒、朴宗琦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三皇忌辰日望拜禮,前期一日以稟事,曾有受敎矣。今初十日,太祖高皇帝忌辰日,親行望拜禮,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奉室,謹當躬行矣。
○又啓曰,再明日,奉室行禮事,命下矣。齋宿處所,以何處爲之乎?敢稟。傳曰,以摛文院爲之。
○注書李魯集汰去,代以李墷爲假注書。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林漢浩、尹行頤、李貞運、徐春輔落點。
○本院啓曰,新除授右承旨尹行頤,時在公忠道洪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許遞。
○傳曰,承旨未差之代,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李好敏落點。
○本院啓曰,同義禁李存秀,旣入闕中,不爲肅謝,直爲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同經筵朴宗慶,旣入闕中,不爲肅謝,直爲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傳曰,允。
○以都摠管沈能建、李明奎禁推傳旨,傳曰,都尉分揀。
○傳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傳曰,明日出宮內門路,以協陽門爲之。
○本院,以兵曹言啓曰,參判宋祥濂呈辭,參知韓始裕差祭,參議未差,臣羲淳,今方入直,而替直無人,未差之代,令該曹口傳差出,待下批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曺允遂爲兵曹參議。
○本院,以吏曹言啓曰,因臣曹草記,守令催促下送事,批旨內,有身病情勢人,竝嚴飭下送事,命下矣。更爲屢次催促,則忠州牧使南寅老,旌善郡守金喆淳,今方下去云,永興府使李潤謙,全州判官鄭述仁,淸安縣監李光顯,俱以身病沈重,萬無還官之望云。雖未知其病勢之如何,而飭敎之下,終不下去者,揆以事體,誠萬萬駭然,竝罷黜,令該府拿問處之,何如?傳曰,允。
○傳曰,政官牌招開政。
○有政。吏批,行判書南公轍進,參判金明淳牌不進,參議未差,承旨進。啓曰,晉州牧使、全州判官,今當差出,而俱以營下劇邑,物衆地大,素稱難治,不可不擇差,他道有聲績已準限未準朔守令,竝擬,何如?傳曰,允。以金會淵爲吏曹參議,文尙表爲校書判校,沈存之爲康陵參奉,朴性圭爲晉州牧使,李東善爲永興府使,李顯綏爲全州判官,趙榮錫爲淸安縣監,故學生成以學,贈戶參例兼,故學生成克昌,贈左承旨,故學生成楚璧贈僕正,以上同知成鳳儀三代,故通德鄭守熙,贈戶參例兼,故僉知鄭泰章,贈左承旨,以上同知鄭義誠兩代。
○兵批。〈未考〉
○本院,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在前奉室行禮時,墻外環衛,以訓局軍五哨磨鍊,而或有外各營入直軍、訓將都領環衛之例矣。今番則何以爲之乎?敢稟。傳曰,以外各營入直軍,磨鍊。
○本院,以摠戎廳言啓曰,禁衛營字內城堞頹圮處,自該營,四月二十七日始役,訓鍊都監字內城堞頹圮處,御營廳字內城堞頹圮處,自各該營,四月二十九日始役,今月初七日,竝畢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bb府b言啓曰,淸安前縣監李光顯,令該府拿問處之事,傳旨啓下矣。李光顯,時在京畿抱川地,依例發遣府羅將,拿來,何如?傳曰,允。
○事變假注書洪周命奉命在外,代以崔大寔爲事變假注書。
○刑曹啓目,向前朴行儉、朴文周等亦,旣已遲晩,考律重勘,何如?傳曰,允。
○本院,以刑曹言啓曰,院隷柳柱成,決杖一百後,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行判中樞府事韓用龜疏曰,蒼蒼者天,穹然在上,而無告之民,疾痛則呼,殿下之於臣,亦一天耳。敢恃仁愛之恩,申控切至之懇,跡涉僭妄,合被重誅,而郵罰不可,隆批荐降,責之以强引情勢,論之以俟間登途,十行恩言,諄複鄭重,有若嚴師之牖顓蒙,慈父之護病子,如臣釁負之蹤,何以得此於聖明之前,拜稽莊誦,感涕無從。鳴呼,情病二字,自是辭職之一副題目,而以言乎其情,則雖大防至嚴,鐵限萬重,或怵畏嚴命,或感激恩造,擺其株守,出而膺命者有之,以言乎其病,則氣血耗竭,筋骸廢弛,陳力就列,已矣無望,則雖承敦迫之命,曠絶之恩,不能進身於朝著之上,特蒙體諒之恩者,亦有之,今不必遠引他人,雖以微臣之所經歷,聖明之所俯燭者言之,臣於辛酉,遭罹罔極,情踪危蹙而惟殿下,拂拭之薰濯之,授之以儐使之任,勉之以往役之義,臣於是,辭不獲命,冒沒承當,此實出於怵畏感激,他不暇顧者也。又於乙丑,臣之待罪春曹也,時値朝家多事,曹務鞅掌,而惟殿下,特軫賤疾之難强,一疏陳懇,亟允所請,臣之獲保殘喘,實是罔極之聖恩,而臣於前疏,不暇張皇於自來情勢,只以目下病狀,冒死實暴者,蓋以往役之義,前後無異,則臣豈敢承當於辛酉,辭巽於今日,而惟其狗馬之疾,已成癃痼,萬里原隰之行,實無以拚死强策,則乙丑之所體諒者,又不得不蘄望於今日也。臣以情以病,孰非難强,而若言其最切急最難强,則惟病是已。此所以疾痛之呼,至再三,而言病而不敢言情者,肖翹之微,亦必丏生,天地之仁,每在濟死,如臣待誅之蹤,亦被體物之仁,特垂矜諒,俾延一縷,則庶得以獲蒙垂憐,須臾無死,俟見國家無疆之慶,而與田夫野老,北望攢手,恭獻星海之謠,臣雖卽日塡壑,豈有餘感哉?噫,臣之伏奉批旨,已踰數旬,而夙夜懍蹙,罔知攸措。如欲冒入城闉,仰承德意,則待符殘骸,動嚲不得,如欲縮伏田廬,恭俟處分,則有限王程,恐致狼狽,臣情到此亦云窮且慼矣。匹夫之賤,荐瀆嚴威,非不知罪合萬殞,而進退無路,惶隘轉甚,玆不得不伏枕構疏,從縣道疾聲申籲。伏乞天地父母,俯賜哀憐,亟遞臣出疆之任,仍治臣辜恩慢命之罪,以昭法紀,以勵臣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向批已罄諭矣。卿必知予至意,而何爲如是屢煩乎?安心勿辭。仍傳曰,此批答,遣史官,傳諭于韓判府事。
5月9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林漢浩。右承旨李好敏。左副承旨李貞運。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徐春輔〈坐直〉。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墷〈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中宮殿産室排設後,大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內閣、政院、玉堂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本院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呈辭,掌令權烒、朴宗琦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曰,禮房承旨,馳詣受香諸處,奉審摘奸以來。
○本院啓曰,時原任大臣,爲承候來待矣。傳曰,入侍。
○又啓曰,時原任閣臣,爲承候來待矣。傳曰,入侍。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守令有闕,政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又啓曰,卽者吏曹郞廳來言,政事當日爲之事,命下,而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金明淳,俱以病不來,參議金會淵未肅拜,無以開政云,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明日奉室行禮時,九卿當爲進參,左參贊金之淳,行吏曹判書南公轍,俱有身病,不得進參云,竝卽牌招,以爲淸齋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金明淳,參議金會淵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判書、參判,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參議只推,與判書、參判,更爲牌招。
○又啓曰,殿座及動駕日出牌時,卿宰之無得在家不進,曾有定式,而左參贊金文淳,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在家不進,事體所在,誠甚未安,竝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金明淳,參議金會淵再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連事違召,不卽承膺,事甚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只推,與判書、參判,更爲牌招。
○又啓曰,吏曹參議,三牌不進,依定式禁推傳旨,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吏曹參議金會淵三牌不進禁推傳旨,傳曰,分揀。
○有政。吏批,行判書南公轍牌不進,參判金明淳進,參議金會淵未肅拜,承旨進。啓曰,行判書南公轍牌不進,參議金會淵未肅拜,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以劉弘九爲司藝,柳晊爲顯陵令,金履錫爲淸風府使,李在翼爲三陟府使,金宗鉉爲韓山郡守。
○本院啓曰,卽者都摠管沈能建,謂以同罪倖逭,自班次,直爲出去,事未前有,極涉未安,係是一品儀奏,雖不得循例請勘,而侍衛不可不備,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宜欲一伸,許遞。
○又啓曰,明日奉室行禮時,兩司長官,當爲進參,行大司憲李直輔在外,何以爲之,而行大司諫吳泰賢未肅拜,卽爲牌招,以爲淸齋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明日奉室行禮時,兩司侍臣,當爲進參,除在外、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曰,時囚罪人李魯集分揀,仍任前職,牌招察任。
○吏曹口傳政事,注書單李魯集。
○本院,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齋宿時,侍衛不備,都摠管未差之代,今該曹口傳差出,待下批牌招察任,以爲侍衛之地,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金處漢爲都摠管。
○兵曹,副摠管單金處漢。
○兵曹,以金處漢爲御營中軍。
○本院,以內醫院言啓曰,中宮殿産室,今當排設矣。自今日爲始,三提調輪回直宿於本院,待令醫官,竝宜於差備近處,進排各司,依例待令之意,敢啓。傳曰,知道。進排各司,姑勿待令。
○又以內醫院言啓曰,産室待令醫官下人等,依例供饋事,分付該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京畿監司金在昌狀啓則以爲,本道還穀,自來不敷,而見今農務方殷,排巡不足,留庫各穀中,限五千八百石,特許加分事,諸令廟堂稟處矣。本道巡還,每年不給,麥嶺加分之請,便是年例,而五千八百石之數,亦不過多,依狀請許施,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日齋宿時,侍衛禁軍別將,當爲率領,而別將徐英輔,身病猝重,不得進參,羽林將具絎,使之兼別將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己巳五月初九日,上詣摛文院。齋宿入侍時,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林漢浩,右承旨李好敏,左副承旨李貞運,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徐春輔,記事官李魯集,假注書李墷,記事官朴綺壽、李光文,檢校提學金祖淳、李晩秀,原任提學金載瓚,檢校直提學朴宗慶,原任直提學南公轍,檢校直閣李存秀、洪奭周,以次侍立。時至,上具翼善冠、袞龍袍,乘輿出協陽門,入摛文院,降輿入齋室,問安勿爲之事。〈出榻敎以下未考〉
○己巳五月初九日,上御誠正閣。時原任大臣、閣臣承候人侍時,承旨□□□,假注書李墷,記事官朴綺壽、李光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奉朝賀李敬一,左議政金載瓚,右議政金思穆,檢校提學金祖淳、李晩秀,原任直提學南公轍,檢校提學朴宗慶,檢校直閣沈象奎、李存秀、洪奭周,檢校待敎朴宗薰,待敎朴綺壽,以次進伏訖。時秀等曰,入此月,何日非慶祝之日,而今日産室排設之後,群情一倍慶祝矣。上曰,産室排設之後,各司用刑與禁屠,何以爲之?思穆曰,産室設廳之後,例不得用刑,而禁屠,亦當前期爲之矣。上曰,詞訟之久滯可悶,法司開坐,依例爲之,用刑亦不必預爲停止,雖以禁屠言之,當朔則無怪設禁,而姑爲依例爲之,可也。載瓚曰,法司坐衙,雖有勿拘爲之之命,而例不得用刑矣。上曰,他大臣之意,何如?時秀曰,蓋刑者,不必用,而後世亦不得不用,故曰齊之以刑,雖以在前藏刑時見之,黜罰則尙可或雜旋非法,名之以罰而其實則反有甚於常刑者矣。今不如依例用刑之爲愈,用刑衙門,於其不得不治者治之,而但觀罪之輕重,笞杖則量宜用之,至若重刑之不可不刑懲者,容待一二月後,亦未爲晩矣。上曰,使之依例用刑,可也,而此則惟在有司者,知以行之耳。上曰,右相所奏禁屠,當前期爲之者,豈是限以月日之謂歟?思穆曰,禁屠,雖不前期爲之,而至於當朔,則不必限日,當一切禁屠矣。上曰,依例用刑之後,固不當禁屠,而雖當朔,亦不必前期設禁也。思穆曰,産室今旣排設,而診候亦已有日,差備待令醫官,使之入診,何如?上曰,更待下敎也。醫官全數入直乎?思穆曰,三提調,雖有輪直之命,而産室排設之後,差備醫官,則事當皆令入直矣。上曰,雖差備醫官,亦依提調例,使之輪直,可也。上曰,姑令各司,勿爲待令,而或有貽弊之事,提調亦爲察飭,可也。載贊曰,渡海譯官,擇日離發云,而依渠輩所擇之日,以今十二日發送爲定矣。上可之。〈此下未考〉
5月10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林漢浩。右承旨李好敏。左副承旨李貞運〈坐直〉。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徐春輔。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墷〈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大殿,藥房、內閣、政院、玉堂經宿問安。答曰,知道。還內後,藥房、內閣、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李晩秀,副提調沈象奎啓曰,離次經宿,勞動之多,伏未審夜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中宮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此問安,竝爲仰稟。答曰,知道。殿宮氣候安順,卿等不必入侍矣。王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惠慶宮、嘉順宮,口傳問安。答曰,知悉。
○本院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傳旨未下,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國忌正日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曰,禮房承旨,馳詣孝昌墓,奉審摘奸以來。
○傳曰,戶房承旨,與禮曹堂上、戶曹郞廳,依定式馳詣宣武祠,奉審以來。
○傳于沈象奎曰,召對爲之。
○傳曰,十五日次對,進定於再明日。
○以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獻納韓耆裕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義禁府言啓曰,卽接月令醫員李章奎手本,則時囚罪人李潤謙,嘔血之症,近復添劇,重得毒感,食飮全却,有時昏眩,鄭述仁,素患痔疾,方膿刺痛,叫苦轉側須人,目下症形,俱爲危重云,罪人病勢如此,則一邊保放,一邊草記,曾有定式矣。李潤謙、鄭述仁等,姑爲保放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曰,時囚罪人李明奎、李潤謙、鄭述仁、李得馨、李緯坤,竝放送。
○傳曰,上京守令之因吏曹草記拿來,未及就囚者分揀。
○己巳五月初十日辰時,上詣大報壇。奉室行禮入侍時,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林漢浩,右承旨李好敏,左副承旨李貞運,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徐春輔,記事官李魯集,假注書李墷,記事官朴綺壽、李光文,檢校提學金祖淳、李晩秀,檢校直提學朴宗慶,檢校直閣李存秀、洪奭周,以次侍立。時至,上具翼善冠、袞龍袍,出摛文院大門,由明禮門至齋室前,降輿入齋室,問安勿爲之事。〈出榻敎〉上改具翼善冠、黑圓領袍,出齋室,乘輿至朝宗門外,降輿入朝宗門,由冽泉門,入就版位,行禮訖。問安勿爲之事。〈出榻敎〉上陞詣室內,奉審,仍詣壇上奉審,又詣敬奉閣奉審,由冽泉門出朝宗門,乘輿至齋室前,降輿入齋室,問安勿爲之事。〈出榻敎〉上改具翼善冠、袞龍袍,出齋室乘輿,召見參班儒武,儒武等進前退出。〈原本未考〉上出明禮門,由協陽門還內。〈以下未考〉
○己巳五月初十日,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沈象奎,檢校待敎朴宗薰、侍讀官金箕殷,檢討官李止淵,假注書李墷,記事官申在植、李光文,各持《詩傳》第六卷,以次進伏訖。箕殷,讀自悠悠昊天,止唯恐其復合也。上曰,文義陳之。箕殷曰,此二章,皆是幽王以後之詩,別無文義之敷陳者,大凡壞亂天下,貽弊國家之事,其事不一,而上之信讒,爲第一禍基,構誣忠良,陷害君子之計,其計千百,而小人之巧言,爲第一伎倆,讒人之言,則其甘如蜜,其巧如簧,使聽之者悅焉。而不覺其誣詐,讒人之情,則巽己者好之,勝己者厭之,人有一善,必媢嫉之,人有一能,必猜忌之,必構害擠陷而後已。唯在上者,明察其幾,制之於未然,明辨深惡,嚴加斥遠,則終莫能肆其情而售其奸矣。是故孔子曰,惡夫侫者,大舜,墍讒說殄行,伏願聖明,必於惡侫墍讒之道,深加體念焉。上曰,言甚好矣。下番陳之。止淵曰,上番以遠讒之義陳達,蓋今日所進講兩章,皆指讒口而作,而其中巧言一章,尤爲切要,觀其爲說,則先刺聽者,次及讒人之情狀,大抵讒言之行,皆由聽者之不明,若使聽者,明察之痛斥之,則彼讒人者,雖極巧慝,安敢售其情狀乎?此可見詩人之本意,而六章之內,第二章,尤是切要中最切要處,蓋讒間之術,必先嘗試以漸入之,畢竟至於使聽者,惑而信之而後已。今此亂之初生以下四句,可謂善形容,而又其下四句,乃言止讒之要道,苟能聞忠言而嘉納之,聞讒言而怒責之,則讒亂何從而生乎?然辨別忠讒,乃是極難處,而此則有道焉。《書》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此實聖人辨言之方也。且以第四章所云躍躍毚兔,遇犬獲之,及第五章所云巧言如簧,顔之厚矣等說觀之,其淺近之謀,不難辨矣。以末章所云無拳無勇,職爲亂階觀之,其賤惡之類,不難除矣。特上之人,不之悟耳。此皆本章詞理旨義,俱爲明白者也。伏願於此等處,益加體念,深察聽讒之害,常勉遠讒之道焉。上曰,參贊官陳之。象奎曰,玉堂上下番所陳俱好,而兩章文義,無他可達者矣。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兩玉堂所奏俱好,而下番之以先刺聽讒之義陳達者,其言尤好矣。凡詩篇命名,必取章首字句,而此章則乃取第五章巧言二字以名之,巧言如簧,似不過尋常句語,而必以表揭,實有其意,蓋讒間之言,必巧飾爲說,使人聽之可喜,其悅耳娛心,如鼓簧然,若非明足以察奸,智足以達理,則鮮不爲浸潤膚受之所惑,終必至於亂人家國,觀於如怒如祉之句,在我之喜怒,亦皆反常乖謬,甚可懼也。故曰巧言令色,鮮矣仁,又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雖古之大聖人,未嘗不以巧言爲戒,是故此二字,特爲是篇之眼目,其所以垂訓也甚大,伏願留念澄省焉。上曰,二章皆言信讒之害,此固人君所當深戒明察者,而雖非在上之人,苟或信讒,則其害同焉。下番所奏,遜志逆心之說儘好,而但善言,或不無遜于志者,雖惡言,亦或有逆于心者,有難以一槪論,何以則可能分別其善惡乎?箕殷曰,於此果難一例言之,逆耳之中,亦有不可用之言,遜志之中,亦有或可用之言,若其辨別之要,專在人主一心上公私之分,苟能着力於明理之工,隨事洞澈,則譬如鑑空而衡平,物莫能逃其形矣。上曰,明理者,乃遏人欲存天理之謂也。如何則可以明理歟?箕殷曰,小臣,以謏學淺識,何敢與論於明理之工,而如欲明理,惟在學問上做去,篤學實爲明理之要道矣。上曰,第五章曰,巧言如簧顔之厚矣。《集註》又曰,不知以爲恥也。小人,果自知其非而故爲之歟?箕殷曰,小人爲惡,每在幽暗之中,厭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自以爲他人不睹不聞,故拚棄廉恥,不自覺其顔之厚矣。宗薰曰,小人情態,專事假飾,內實爲惡,外著其善,寧有不自知之理也?若到應不自知者,則眞是愚人而非小人也。上曰,蘇公、暴公,未知何人,而今云暴公讒蘇公,則在蘇公,不過爲自己事,何不益加自修,使彼感化,而今乃作詩絶之,此果詩人忠厚之意乎?箕殷曰,暴公之爲人,固不可知,而以詩人忠厚之意,有此作詩斥絶之擧,則其終難感化,槪可知矣。宗薰曰,王氏以爲暴公,不忠於國,不義於友,故以大義絶之,蓋其爲讒,非但蘇公一己之所係,故以詩斥絶,而一者之來,亦可見詩人忠厚不迫之意也。上曰,旣然則何不明言而直斥之耶?象奎曰,君子交絶,辭不迫切,其不明言直斥者,亦出於詩人忠厚之意也。宗薰曰,今以匪其止共維王之卭見之,非直爲傷己被讒而發,亦可知矣。上曰,此云我聞其聲,不見其身,不媿于人,不畏于天,蓋小人厭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則彼宜無愧人畏天之心,而今此詩人之以是爲說者,果何爲也?箕殷曰,小人爲不善,常在不睹不聞之時,他人莫之見聞,則人猶可欺,不知爲媿矣。上帝臨只,神目如電,則天其可欺乎?天不可欺,則在上之天,儘可畏也。王大妃殿進御加味六君子湯,前方中,加天花粉一錢,竹瀝三匙,薑汁半匙,自今日五貼式,日次製入事,及嘉順宮進服加味六君子湯,自今日五貼式,日次製入事,榻前下敎。〈以下未考〉
5月11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林漢浩。右承旨李好敏。左副承旨李貞運〈坐〉。右副承旨朴宗薰。同副承旨徐春輔〈坐直〉。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遠翊。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本院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呈辭,掌令權烒、朴宗琦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假注書李墷,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墷改差,代以柳訸爲假注書。
○柳訸有頉,代以李遠翊爲假注書。
○傳于李貞運曰,召對爲之。
○傳于李貞運曰,左副承旨入侍。
○本院啓曰,明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曰,留院公事入之。
○本院,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産室廳直宿間,依例停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內中日停止之時,習陣中日私習,例不得爲之,今亦依此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集春營入直哨官李蕙秀,全昧直所之謹嚴,不可置之於將官之列,汰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因禮曹草記,思陵局內,獵虎次,本廳善放砲手五十名,定將校,另飭出送矣。多日行獵,終無虎跡,今姑撤還,何如?傳曰,允。
○己巳五月十一日,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貞運,檢校待敎朴宗薰,侍讀官金學淳,檢討官申在業,記事官李魯集、朴綺壽、李光文,各持《詩傳》第六卷,以次進伏訖。學淳,讀自萋兮斐兮,止姑存於此云。上曰,文義陳之。學淳曰,巧言何人斯二章,大夫之遭讒也,此章,巷伯之遭讒也,其實則三章之義一也。巷伯雖徵賤,而親近於君,讒言似難間之,然猶不免傷於譖,則疎遠者,尤可知也。大抵讒言,投間抵隙,無所不至,而至於周之衰也,主昏政亂,讒說肆行,固無足怪也。雖以虞舜之大聖,尙有墍讒之戒,以周公之至親,不免遭讒之患,則患人家國者,未有甚於讒言耳。人君如欲讒言之不行,莫如察理,苟能察理,則賢邪可辨,賢邪旣辨,則好惡自明矣。故記曰,好賢如緇衣,惡惡如巷伯,《大學》曰,如好好色,如惡惡臭,如是參看,則其於聽言察理之際,自可有眞切好惡之實功矣。此等處,深加體念,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甚好矣。下番陳之。在業曰,巷伯,卽遇讒之詩也。上番,旣以周公遭讒,大舜堲讒,敷衍仰秦,則臣不必疊床,而以第五章蒼天蒼天之句觀之,天人之際,一理相孚,不但天監斯赫,亦可見唯人所召耳,故周之興也。有曰明明在下,赫赫在上,曰上帝臨汝,無貳爾心,曰上帝居歆,天監在下,帝命不時之語,及其衰也。亦有曰,天方薦瘥,曰不弔昊天,曰維皇上帝,伊誰云憎,時固有治亂,而惟天之仁愛自在,是以巷伯一寺人,以其無所告而呼訴于天,天之不遠人,有如是夫,伏惟我殿下,卽萬民之一天耳。與天合德,覆育萬民,天之降格殿下,啓邦家無疆之慶,是臣等日夕顒祝者,而在人君敬天修省之道,每以對越二字爲心,毋曰高高在上,而只信孚格之理,捷於影響,則介福祈永之道,不外乎是,伏願聖明,於此體念焉。上曰,以對越二字爲奏,甚好矣。命參贊官陳之。貞運曰,玉堂上下番,旣已敷奏,臣更無可以仰陳,而大抵宵小之禍人家國者,其漸莫甚於讒言,蓋其言也。變幻情實,曲成義理,其機易入,其方可欺,爲人君者,苟能察其情狀,則豈有聽信之理,而每患疑似易眩,眞僞難辨。古語曰,積毁銷骨,衆口鑠金者,政謂此也。故以大舜之聖,猶有堲讒之戒,人君誠能鑑空衡平,萬理俱明,一毫莫隱,則讒人者,不敢售其伎倆,而忠邪其僞,無所逃於大明中天之下矣。此所謂何畏乎巧言令邑孔壬者也,伏願於此體念焉。命閣臣陳之。宗薰曰,諸臣旣已仰陳,而所講之章,別無他義之可以敷奏者矣。上曰,巷伯是內侍之微者,而出入君之左右,自可與疎遠者有別矣。讒言宜其難入,而亦傷於讒,則讒人之可畏如是,何以則明察其情狀,使讒言不得行耶?學淳曰,俄以察理已仰奏,而賢邪辨別之方,專在於察理,自古人君,雖不欲親君子遠小人,而小人巧言如簧,必要悅耳,君子其言忠讜,必至逆耳。夫逆耳之言,雖出於忠告,而不如巧言之悅耳,故所以君子易於疎遠,小人易於親狎。孔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爲人君者,必於聽言觀貌之際,辨別情僞,則爲賢爲邪,昭不可掩矣。此所謂察理之實效,而何慮乎讒言之闖入乎?在業曰,人君,不悅乎逆耳之言,則末流之弊,必至於讒言易入矣。唯我殿下,如聞逆耳之言,看作藥石,而唯恐或疎,如聞遜志之言,視如疾疹,而猶恐或近,則可以昌言日進而讒言莫售矣。上曰,巷伯,遭讒被刑,以作此詩,而其曰取被讒人,投畀豺虎,投畀有北,投畀有昊等語,似非詩人忠厚之意,以其所遭也箚切,故其言如是耶?學淳曰,讒人之爲害太甚,故此章之意,蓋其深嫉之辭,不但以其身之遭讒而爲然也。上曰,寺人孟子,非巷伯耶?宗薰曰,寺人孟子,巷伯自謂也。大抵此篇之初二章,道讒者之情狀,所以形容其讒說之所由起者甚密,三四章所云,愼爾言也,謂爾不信,豈不爾受?旣其女遷等語,冀其改過而忠告之辭也。宛轉惻恒,忠厚有餘,及其莫可奈何然後,嫉惡之甚,形於辭旨,有曰蒼天蒼天,視彼驕人,又曰投畀有昊,至公無私,莫如上天,故呼天而告之。蓋讒間之所以得行,實由時君之不能公明,而亦不欲斥言,故呼天以諷之,其微意可見,所以望其改悟者深切,此亦忠厚之意,至於末章,乃曰凡百君子,敬而聽之,則所以遍告有位,使之懲己而愼讒也。其意尤遠,立言之淺深次序,有如此矣。上曰,巷伯,初做何官也?宗薰曰,《詩》中有寺人孟子之句,章名巷伯,故知是人之被刑,爲巷伯而字孟子,遭讒之前,嘗居何官,今無可考矣。〈此下未考〉
○己巳五月十一日,上御□□□。左副承旨入侍時,左副承旨李貞運,注書、史官,以次進伏。
5月12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金明淳。右承旨柳烇〈未肅拜〉。左副承旨李貞運。右副承旨吳翰源。同副承旨朴宗薰。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遠翊〈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本院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右承旨李好敏,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傳曰,左承旨、同副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金明淳、柳烇、吳翰源落點。
○傳曰,備邊司堂上引見。
○本院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牌不進,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獻納韓耆裕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以右承旨柳烇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啓曰,明日祈雨祭齋戒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京兆堂上開政差出事,命下矣。政官,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吏曹參議金會淵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應敎李愚在,校理金熙華,旣有只推之命,與應敎李永老,副校理洪冕燮,副修撰鄭魯榮、徐長輔,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竝許遞,今日政差出。
○有政。吏批,行判書南公轍進,參判未差,參議金會淵牌不進,承旨進。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林漢浩爲吏曹參判,尹致後爲校理,曺鳳振爲副校理,鄭元容、鄭觀綏爲副修撰,李勉兢爲判尹,李存秀爲工曹參判,李好敏爲工曹參議,鄭華錫爲禮曹正郞,辛景愈爲軍資判官,李英重爲健陵令,李舒爲監察,趙弘鎭爲左尹,柳相祚爲右尹。
○兵批,判書金羲淳病,參判宋祥濂受由,參議曺允遂病,參知韓始裕入直進,承旨進。僉知徐春輔,任海別將鄭聖範,以上竝單付。
○傳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本院啓曰,卽者義禁府都事來言,時囚無得過三日滯囚,曾有定式矣。時囚罪人徐有儞、朴和源、南述毅、尹行成、鄭元善、李集運捧供,慶尙道放未放回啓,當爲擧行,而同義禁李儒慶、趙弘鎭、李存秀,俱有身病,只有判義禁南公轍一人,無以備員開坐云。同義禁李儒慶、趙弘鎭、李存秀,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淸安縣監趙榮錫,兩司俱未署經云,除在外、未署經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以爲署經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守令署經事命下,而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司諫愼性眞,正言曺錫正在外,行大司諫吳泰賢,獻納韓耆裕,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朴宗琦牌不進,正言韓用儀未署經,無以署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違牌人只推,更爲牌招。
○又啓曰,守令署經事命下,而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司諫愼性眞,正言曺錫正在外,行大司諫吳泰賢,獻納韓耆裕,掌令權烒、朴宗琦牌不進,正言韓用儀未署經,只有執義朴孝成一人,無以備員署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違牌人,更爲牌招。
○以掌令權烒、朴宗琦,獻納韓耆裕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副校理曺鳳振,副修撰鄭元容、鄭觀綏,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曺鳳振,副修撰鄭元容、鄭觀綏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吏曹言啓曰,宗簿寺主簿沈能稷,素患痰癖之症,萬無供職之望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全羅監司李冕膺狀啓則以爲,昨年沿海邑鎭,停糴旣多,新捧不敷,以其如干應分,擧有絶巡之慮,道內各營邑鎭,留庫還餉各穀中,限五萬石,特許加分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本道民摠,比他道最多,每年加分之請,輒不下於四五萬之間,而今又元巡已畢,麥嶺方屆,道臣所請,必有所商量,加分五萬石,依狀請許施,何如?傳曰,允。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從事官李永老,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哨官崔垠,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檢閱申在植疏曰,伏以臣與弘文館修撰臣申在業,有從兄弟應避之嫌,臣所帶春秋之銜,揆以公格,在所當遞,玆敢援例陳章,仰瀆崇嚴,乞賜鑑諒,亟許鐫改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疏辭,下該曹稟處。
○己巳五月十二日,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右副承旨朴宗薰,記事官李魯集,事變假注書崔大寔,記事官朴綺壽、李光文,左議政金載瓚,右議政金思穆,兼戶曹判書李晩秀,行吏曹判書南公轍,行禮曹判書韓晩裕,〈此下未考〉以次進伏訖。載瓚曰,頃因繡啓,松都諸條爲弊之端,令守臣詳量陳聞矣。今見留守韓致應狀啓則以爲,儒案則從節目益加愼簡,永爲定式,戶債則分以殘富之等,均以少多之數,從實加減,以爲漸次拔本之地,城還則永無得捧留本邑,以重城餉,松禁則嚴立科條,別加禁斷爲辭,而至於大小南兩面之弊,則割付本營之後,軍兵番布,仍屬於本郡與京衙門,土地稅入,納於戶惠廳,在松營,雖有得地之名,固無得地之實。且松都結稅,本自輕歇,田一結四兩,畓一結五兩,而兩面田一結八兩,畓一結十兩,則其在一視之政,豈無向隅之歎乎?兩面結役,考其摠數,則田畓合爲三百八十五結,而折錢上納,不過二千六十兩,今若劃付本府,均定於本府,地稅之規,則所減爲千有餘兩,而所餘爲五六百兩,以此餘數,有不可不矯捄者,卽繡啓中撥路之弊也。靑郊自論兩站,各置五馬,而本無自朝家給價之例,今若十馬之價,各給四五十兩,則一年合價,爲四五百兩,又添料條若干兩,則都不過爲五六百兩,以此措置,誠極便當,長湍松西面沙川地,此亦新付也。田畓十八結上納錢,不過八十餘兩,一體全屬臣營,則亦當與兩面,減結擧行,令廟堂稟處矣。當初兩面之許劃者,只因其民情民勢之不得不然,而果非竝與土地所出,都屬本府者也。然而以今觀之,則土地則屬於彼,財賦則屬於此,雖有得地之名,而元無得地之實,反沒着落,全無意義,守臣之今請民布結役者,不無所據,況兩撥站難保之弊,實係切悶,得此京納之數,救彼立馬之需,果爲得宜,而第王稅之必屬地部,乃是不易之典,則有不可遽議移劃,而開路之弊,亦所當念,今姑置之。陵寢修改條,儲置米之自湍豐劃來者,與二南面稅納,相換之請,事甚便當,而數爻多少,旣有參差,則今難直爲許施,使之往復於當該衙門,從便議定後,自該衙門,草記擧行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頃因平安兵使趙𡹘狀啓,左峴長城繼築時,伐木役民,及當峨設鎭便否,關問道臣矣。卽見平安監司徐榮輔狀啓則以爲,今此左峴之多植樹木,計在防遏虜騎,自作護城之木柵,而以四十年長養之木,一朝赭之,豈不關瞻視而沮民望乎?至於役民,兩邑物議,以爲倘有赴役,皆以納錢爲計,以今窮蔀之生涯,徵責過萬之巨財,其於撓民何哉?且田光說所築,只存形址,重築此城,亦已近萬,患無措辦之望,況於盡築,將何所拮据乎?當峨山城設鎭置將事,昌城,置中軍將官防禦使,統轄之,況兵營之校,昌城之人,等是土校,今若設鎭於當峨,則防營之校,恥爲鎭校,城內之民,恥爲鎭民,豈不大觖軍民之望乎?非計之得也。竝請令廟堂稟處矣。左峴築城,固非此帥臣創論也。觀於舊築,已知爲不可無城之地,而古人重關防之意,卽此可見矣。然而伐木役民之說,卽是拘於財用,至爲此不得已之論,而道啓所陳,誠爲得當,今無容他說。第左峴一帶,卽通灣之直路,而宣、郭間一都會也。壘堞一任頹圮,閫邑無意繕葺,凡今幾年于玆,而今帥臣之竝與新城而銳意擔夯,必圖竝擧者,誠甚嘉尙。今若以財力不敷,有啓輒格,意使之齎意未遂,仍作無城之地者,亦非委任責成之意,使之先就舊築處,一新重修,而務門堅完,如有餘力之可及,則始圖新築,果似得宜,而先以新舊之間,何者當先,財力之入,可容幾何,更爲關問於帥臣,使之十分詳度,從意見登聞事,竝爲分付。當峨置將事,道帥臣所論,旣不得詢同,更加商議,亦爲未晩,今姑置之,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頃以雙樹城餉米太四千九百餘石,以詳定例作錢,散俵於穀貴邑,移作常賑穀事,草記行會矣。卽見公忠前監司鄭晩錫狀啓則以爲,各邑詳定不足者,本以常賑區劃,而亦多作錢需用,今若取此餉耗之作錢,分數排劃,以錢直下處,勿分給作米,則不煩窮民之作納,自致常賑之添補,而今年減摠中,未及作錢二千一百五十餘石之自本城仍分者,待秋作錢,竝與三耗條,分劃於各邑詳定,亦甚便宜,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城餉旣爲作錢,則不必更令作穀詳定,果皆不足,則勢將以錢分俵,今若以山城作錢,移作各邑詳定,則常賑可以添補,窮民亦免作納,依前道臣狀請,許施,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亢陽轉劇,節序已晩,民情渴急,日甚一日,祈雨祭不卜日設行之意,分付該曹,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晩裕曰,立夏以後,雨澤終未均洽,見今夏至已過,旱勢愈劇,一霈之望,群情渴悶,大臣旣有所奏,初次祈雨祭,不卜日今十四日,三角山、木覓山、漢江,遣堂下三品官,設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農務方殷,旱憂太甚,新除授守令,催促辭朝,使之明日下送,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今日次對,備堂懸病甚多,新差備堂,新差已久之後,尙不行公,處義過當,誠爲未安,竝推考,仍卽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産室設聽後,京外各衙門擧行之節,旣無舊例之可據,無以指一擧行,日前筵敎,有法司坐衙,懸房設屠,各處用刑,勿拘爲之之命矣。定以一定之期,自今著式,俾無此後迷於擧行之弊,似好,故敢此仰達矣。上曰,坐衙設屠,雖當朔,非臨時,勿拘爲之,旣有大臣之所奏,用刑,當朔則姑停,可也。〈出擧條〉載瓚曰,近來京外儒疏之頻繁,殆過於三司交章之時,未知古亦如此,而最是切可悶者,卽各邑邸吏難保之弊也。儒疏,每謂設廳,分徵錢財於藩閫四都三百六十邑,排定數爻推捉邸吏,勒令先納,若或少遲,則刑杖交加,無異法司之徵債,且縱泮學下隷,推徵橫挐,無處不到,下隷,亦多憑藉,甚至攫奪市廛,敺脅百端云。昔年以此事,先朝受敎,至爲嚴截,至於各司官員之借送下隷者,論罪官長,使之痛加禁斷,而今乃比前尤甚,邸吏輩,莫可支堪云。此後則分付成均館、四學、京兆,凡徵錢之弊,一切嚴禁,作挐之下隷,自法司,一一重繩,而後若又爲如此,則先自大司成、京兆堂上,從重論勘,何如?上曰,依爲之。年前大臣,以此事提奏,而今又聞大臣所奏,其弊至今猶在云,士習如此,實爲慨歎,依所奏嚴飭,成均館、京兆尹、國子長論勘事,亦爲申明定式,可也。〈出擧條〉,載瓚曰,京兆三堂,俱爲老病,有難强令察職,而詞訟委屬可悶,今姑許遞,其代,開政差出,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工曹雖是閑司,亞三堂俱爲老病之人,且貶月已近,竝姑許遞,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渡海譯官,初欲以今日發送矣。今姑未發,而大抵今番之行,欲探關白之封否,島主之情僞也。的知其虛實眞僞,然後始可入送通臣使,通信使之行,已近五十年,諸般約條,擧多弛癈,館倭輩奸弊日滋,不可不一番修明整飭,且信使一事,我旣爲彼除弊,則彼亦宜思所以爲我除弊,事理當然矣。以此渡海之行,先以約條中,當爲修擧者,謬例之當爲革除者,條列爲言,使彼一一釐改,且諸弊,未必皆江戶之所志也。若於島主及江戶執政相對處,明辨痛說,則亦足爲折奸祛弊之一助,故臣與諸宰,相議停當,則爲十五六條矣。其中小小條件,雖難一一枚擧仰達,而撮其最大者,則其爲弊之第一件,卽副特送使船也。前此約定,歲遣二十船,卽自第一船,至十七船,及一二三特送,而以酊庵,卽玄蘇之受圖書者也。至今依托書僧萬松院,卽島主平義智約條時有功而設也。然兩送使,亦是二十船之外,則已可謂謬例,而況且副特送使船,尤是謬例之謬例也。不念我國之貽弊,自爲彼人之生業,任意往來,因以爲例,此宜永革者也。中絶五船,初因島主之懇請,進上及公貿易,依前式付送於一特送使船,故進上價公木,爲二十同,公貿易價公木,爲三十六同,合公木五十六同之年年入給,專無義意,此亦爲弊之大者也。告還差倭,卽島主之自江戶還島後告知者也。三年一次往來江戶,已成前例,則不必送使告知,只以還島書啓,順付於歲遣船便,事甚便好,而以島主之按例往還,疊送差倭,尤涉文具,爲弊則甚,此亦所當永革者也,每年給倭公作米,卽公木五百同之代也。當初彼人之苦懇也。只限五年許之,及限滿,稱以公作米,請得裁判倭出來。又請退限,又限五年許施矣。因以爲例,每五年限滿,則彼人依例出來,我國依例許給,便成恒規,極爲無義,且裁判倭之每五年出來,淹留百餘日之間,支供之糜費極多,此事極爲痛惋。且單蔘,卽我朝廷禮賜之物也,雖或品劣,受賜者,猶不敢點退,而上來退蔘之弊,殆無限節,或至全退,經年相持,終歸於腐敗無用之境,論以事體,豈有如許道理乎?公木入給,自有年例定限,每以當年新捧,畢給於當年者,卽是定規也。上來彼人點退,愈往愈甚,其意不但在於微賂而已。惟以遷就不捧爲事,其習可惡,此後則彼若踰越當年,則未捧之數,雖至三四百同,我不必入給,彼不當徵索之意,嚴立科條,則似無徵賂之弊矣。倭館修理事,誠一莫大之痼弊也。每當修理之時,彼人率彼中之工匠而出來,一間容入之材瓦,輒以三四間所入責出,一朔可畢之役事,輒以五六朔延拖,如是之際,我國物力之白地加給者,殆無限節,一經修理,輒費數十萬,此不可不一番釐革,自今爲始,毋論大小監董,必以我國工匠入役,從彼願改給之意,永爲定規,則似無縻費之患矣。沿邑漂船,給料斗升,新造恪印,一置萊府,一置館守,亦爲分送沿邑,以此量給矣。上年以來,不有此式,往來船之漂泊各浦也。斗量給料則斗上攫取,幾至六七升,此後則以戶曹較正斛子取用,而平木,以本府所送件用之,俾無如前亂雜之弊爲宜矣。此弊,豈易盡除,而若能善爲說辭,不撓不屈,以理折之,則亦必有可革之道矣。上曰,彼若問通信使之何當入來,則何以爲辭?載瓚曰,此則譯官當以歸報我國,則當有處分之意爲答矣。公轍曰,頃因檢校提學李晩秀所奏檢校直閣沈象奎先臣榮贈,以閣職許兼事,臣曹已爲稟處矣。恩貴推慶,而法貴週全,故贈職之規,每視受贈人與追贈人官職爲之,吏曹贈職之以玉堂爲限者,可據而爲例,臣意則自今爲始,追贈人,若經閣職,則受贈人,雖未經閣職,一體隨品許兼,實合事宜,而贈典亦係官方,下詢大臣處之,何如?上曰,左相之意,何如?載瓚曰,贈職之法,無論本兼銜,一從當者職名,追以贈先,閣職亦似無異矣。上曰,右相之意,何如?思穆曰,追贈人及受贈人官職,宜無異同,而以文官受贈者,多有兼帶提學之人,亦似爲可據之例矣。上曰,依諸臣所奏,定式,可也。〈出擧條〉公轍曰,今朔爲始,當爲儲窠,而若出郡守以上窠,則京職中可擬之人,每患苟艱,雖非啓請邑,限都政前,以限滿守令,勿拘純望,通融備擬,以爲次次遷轉之地,而雖値口傳政事之時,一體擧行,已成近例,今亦依此爲之,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公轍曰,淸州萬東廟,卽先正臣宋時烈,臨命,托其門人權尙夏,義起創建者也。此是古人一間茅屋祭昭王之義,而其後推上朝廷,增其制度官供祭需,事體之尊重,亞於大報壇,今不可以私設祠院論矣。今聞其廟門,新經回祿,不成廟貌,而以本廟財力,無以經紀云。昔在英廟朝,故相臣閔鎭遠,筵白廟事,增置祭田,其後修築之役,又自朝家,助給軍丁,至今爲士林之美談,今此廟門改建,事役不至浩大,若得如干物力,可以措劃,今若自朝廷顧助,則此雖一事,聽聞甚好,故敢此仰達,令該道道臣,從速改建後,以公穀會減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晩秀曰,國計民命之大關,莫如漕稅一事,漕轉事目,至爲嚴重,前後申飭,非止一再,而挽近以來,漕船臭載之惠,幾乎無年無之,國穀之公然消失,不知爲幾許,亦事之駭痛,莫此爲甚,此不但領運護送,不能盡心之致,究其本,則專由於漕卒輩弄奸之弊,槪聞漕船沙格之京鄕債負,無路報償,偸弄漕穀,以充其數,已自發船之初,元穀太半減縮,渠輩應受之雜費船糧,皆歸償債,中路所用,則一切取辦於漕穀,及其將泊京江,則計無所出,死中求生,小則和水,大則故敗,雖或如數備納,往往貿來江市,僅僅彌縫,穀包之欠縮,米色之麤劣,職此之由,今年如是,明年如是,漕卒之負債漸增,漕穀之致敗相績,畢竟民國之受病,將不知於何境,各漕倉莫不有此弊,而聖堂倉爲尤甚,雖以今番失火事言之,千餘石已點檢之船,無端燒沒於半夜之間,而所謂渰死五名,多日拘拯gg鉤拯g,終無形影,尤萬萬可疑。故放情節方,自秋曹究問,而本倉漕卒弄奸之弊源,若不痛加矯革,則此後此等之患,無以防塞,將至漕運阻隔,漕倉廢罷而後已。小小節目間申飭,徒歸文具,必無實效,以臣所奏。〈出擧條〉令湖南道臣,關問本邑倅,亦爲別歧廉探爲弊之本,可撟gg矯g之方,到底詳探及覆,深量便宜,條列登聞,以爲從長稟處之地。本道群山、法聖,兩漕倉事情,亦爲一體條聞,湖西之貢津倉,嶺南之三漕倉,有弊與否,亦爲關問於兩道道臣,使之一一登聞,何如?上曰,稅穀致敗,無年不然,便成年例,至於今番聖堂倉漕船失火,尤爲前所未有之事,此專由於沙格等之中間幻弄之弊,依所奏,問于本道,各別商確,消詳登聞,可也。〈出擧條〉宗薰曰,今日賓對,特敎進定,而臺諫,無一人進參,事甚未安,違牌諸臺,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宗薰曰,産室設廳後,臺諫傳啓與否,昔在先朝,有令政院考奏之命,其時承旨,以避嫌所啓,外雖行公,臺諫無(無))詣臺請啓,皆以呈辭呼望之意仰奏。下敎若曰,初命考奏者,意謂若此,已例果然云,以此意,兩司知委,可也。可據之例,旣如此,似當直爲茶時,而不可不一經稟定,故敢此仰達矣。上曰,前例旣然,依此擧行,可也。〈此下未考〉
○己巳五月十二日,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金羲淳,特進官李堯憲,參贊官徐春輔,侍讀官金學淳,檢討官申在業,記事官李魯集、朴綺壽、李光文,各持《論語》第七卷,武臣李泳鎭,以次進伏訖。學淳,讀自公山弗擾,止惠則足以使人。命陳文義,學淳曰,仲由,以夫子之欲往公山氏,爲不悅,而實非仲由之所能知者也。聖人之出處行藏,各有精義,南子請見而辭之義也,不得已而後見之禮也。陽貨欲見而不見之,義也,歸豚而往拜之,禮也。弗擾召之而欲往,仁也,知其必不能而卒不往者,智也。聖人之精義如此,以衆人之見識,有難測度矣。大抵天下無不可有爲之人,亦無不可改過之人,以弗擾言之,眞能改過遷善,則固可以有爲,故夫子因其有善心,欲往而敎之者,使人不阻善之義也。聖人惓惓苦心,在於行道,故有曰如有用我者,其爲東周,弗擾,雖不善之人,果能信用孔子,而服其敎訓,則弗擾可正矣。弗擾旣正,則三家可正矣。三家旣正,則公室尊而王道行,宗周禮樂之治,將復興於東魯矣。由是觀之,則治國之要,用賢爲急,賢才登庸,則朝廷正,百官正,而禮樂文物,自可以燦然矣。此非章內所言者,而每於言外之旨,如是參究,眞切體認,將大有益於明理出治之功,此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所陳儘好,當留念矣。命下番陳之。在業曰,子張問仁,以恭寬信敏惠答之,仁一也,而聖門諸弟子之問,所答各異,顔淵之問,則曰爲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仲弓之問,則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樊遲之問,則曰居處恭,執事敬。子貢之問,則曰居是邦,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今於子張之問,所答如此,此固隨其造詣之淺深,稟賦之厚薄,諄諄然善誘者也。大抵仁者,如元亨利貞之元,春夏秋冬之春,分言之,則爲四德之一,而統言之,則兼包四德者也。是以徒愛非仁,徒善非仁,況帝王之仁,異於匹庶,人君比之元首,則群臣百姓,如心腹肢體,先儒言曰,血氣不能周通,手足麻木,謂之不仁,是解釋仁字之義,甚切要者也。顧今民間疾苦,甚於手足之麻木,紀綱日頹,未可謂血氣流通,則雖我殿下,仁如天覆,仁聲仁聞,實無以無遠不屆,政令施措之間,振勵奮發,驟看則似不襯着於爲仁之道,而春生秋殺,同歸于仁,政令一以奮發爲急務,則內而有司之臣,外而牧民之官,畏法殫誠,益思對揚之方,不陷罪戾之科,是我殿下深仁厚澤,在在生輝處也,伏願深留聖意焉。命知事陳之。羲淳曰,玉堂上下番所奏,俱好矣。大抵孔門訓人,不出一箇仁字,隨其人稟質之厚薄,着力之淺深,所以言仁者不一,而要皆勉其不足,各有成就,而至於弗擾者,本是不善之人也。孔子,必欲往而敎之者,特以其召孔子者,有一端善心而然也。因其善心之所發而敎導之,則庶或悔過遷善,足可與有爲,故《集註》所云,天下無不可有爲之人,亦無不可改過之人者,卽夫子之心也。蓋聖人之化,如化工之妙,化工者曲遂萬物,聖人者,曲成人才,故聖人與天地參其妙,王者與天地同其功,無物不遂,無人不化,爲人君者,苟能以仁心行仁政,則所操者約,而所及者廣,八域洋溢,萬民興仁,將與化工遂萬物之功無異,伏願聖明,於此留念焉。上曰,所陳甚好,當體念矣。命特進官陳之。堯憲曰,玉堂與知事所奏,皆好矣。臣別無可達之辭矣。命參贊官陳之。春輔曰,諸臣已爲敷陳,臣更無可以仰奏者矣。上曰,弗擾,與陽貨無異,而聖人行藏,前後不同,陽貨之歸孔子豚,似有必欲見之誠,弗擾之以費畔而召之也,似未必眞有誠禮,而聖人之不見於陽貨,欲往於弗擾者,何也?學淳曰,陽貨,欲聖人來拜於己也,瞰其亡而歸之豚,則其心已自不誠,故孔子之不見者此也。弗擾,以費畔,其本則雖不正,而不召其叛人逆黨,乃召孔子,則其一端善心,或有可悔過遷善之機,故夫子所以欲往也。上曰,孔子畢竟往見弗擾乎?學淳曰,終不往矣。上曰,畢竟不往,則初欲往見,何也?學淳曰,此是聖人不沮人爲善之道,而知其竟不可以改過,故終不往也。上曰,始也欲往冀弗擾之改過,而終焉不往,知其必不能改過也。當初欲往之意,弗擾或知之耶?羲淳曰,聖人之往與不往,在彼誠禮之虛實,必也知其誠實與否,然後去就可決,而始也欲往,終焉不往者,聖人之精義,可見矣。上曰,非此之謂也。夫子欲往之本意,弗擾若不知之,則無以開發其改過之心矣,其果知之否乎?在業曰,夫子之欲往,似不過丈席間問答之辭也。弗擾,未之聞知也。上曰,然則孔子何以料弗擾之改過與不改過,而去就之耶?在業曰,此便是設辭而發,聖人本意,恐未必眞箇欲往也。上曰,夫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爲東周聖人欲往之意,於斯可見矣。在業曰,以《集註》觀之,無不可有爲之人,無不可改過之人,夫子之欲往,冀其或改過而然也。上曰,弗擾之惡,與陽貨一般,而一不見一欲往,聖人精義,抑有可言者耶?羲淳曰,聖人之道,過化存神,無可無不可,在夫子,則固有精義,而下聖人一等,則難行此等事,子路之不見,儘是好處耳。上曰,知事所奏,誠是矣。下聖人一等,而欲行聖人之事,則此等處,易致蹉跌,以後世之人言之,以子路爲法,可矣。羲淳曰,聖賢處事之際,儘自有規模之不同矣。上曰,孔子,欲見南子,子路慍見於色,此亦子路之好處耶?羲淳曰,然矣。子路性直,故雖聖人處事,有不合於己見,則輒不悅焉,此其所以爲子路也。上曰,然而子路之爲季氏宰,何也?羲淳曰,季氏雖極僭越,視弗擾之畔亂則差有間矣。上曰,玉堂所見,何如?學淳曰,似有輕重矣。上曰,不然。弗擾,季氏之罪人也。季氏,魯之罪人也,季氏之有間於弗擾,未可知也。羲淳曰,以季氏之專權僭踰,其家臣,宜有如弗擾者出,而執跡而論之,則季氏之罪,不至如弗擾之已成畔亂,此所以差有間矣。在業曰,臣意則季氏、弗擾,別無間焉。子路雖性直,而乃爲季氏宰,此其欠處也。〈此下未考〉
5月13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金明淳。右承旨柳烇。左副承旨李貞運。右副承旨吳翰源〈坐〉。同副承旨朴宗薰。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遠翊〈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申時,至十四日開東,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寸八分。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本院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玉堂備員間,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曰,禮房承旨、同副承旨,分詣受香諸處,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金明淳曰,召對爲之。
○傳曰,下直守令留待。
○傳曰,下直守令入侍。
○傳曰,左副承旨、同副承旨入侍。
○本院啓曰,獻納韓耆裕,掌令朴宗琦,三牌不進,依定式遞差傳旨及禁推傳旨,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前獻納韓耆裕,前掌令朴宗琦禁推傳旨,傳曰,分揀。
○本院啓曰,卽者副校理金學淳,以其親病,陳疏徑出,原疏以祈雨祭齋戒,纔已退却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校理金箕殷,卽爲牌招入直,副校理曺鳳振,副修撰鄭元容、鄭觀綏,旣有只推之命,一體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金箕殷,副校理曺鳳振,副修撰鄭元容、鄭觀綏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啓曰,卽者檢閱朴綺壽,以其親病,陳疏徑出,原疏以祈雨祭齋戒,纔已退却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者檢閱申在植,謂有館規,陳疏徑出,原疏纔已退却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何如?傳曰,允。
○傳曰,騎馬三匹立之,史官三員待命。
○本院啓曰,淸安縣監趙榮錫,憲府旣已署經,而諫院,則行大司諫吳泰賢牌不進,司諫愼性眞,正言曺錫正在外,韓用儀未署經,獻納未差,無以備員署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一司除署經。
○兼春秋劉㵙書啓,臣馳往三角山奉審,則俱爲無頉,而當此祈雨之時,兵曹、戶曹、司僕寺、掌苑署四司間,爲設張軍幕,以爲經夜之具,執頉之意,敢啓。傳曰,若是經宿之具,則今姑勿論。
○本院,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校理尹致復,時在京畿坡州地,經筵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依啓。
○又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京畿監司金在昌狀啓,則備陳安城、砥平、加平三邑,牟還爲弊之狀,仍以爲安城會付牟一千五百石,木麥一百三十七石,砥平會付春牟一千石,準折作租,加平秋牟三百五十石,以粟代捧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宜土之穀,邑各不同,安城、砥平,宜租而不宜牟,加平一境,純是巖邑峽田,所農多粟少麥,而三邑牟還之多,較戶太過,實爲民弊,依狀請,許令準折換捧,何如?傳曰,允。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哨官成達榮之榮字,誤以永字入啓蒙點,原單子,令該曹改付標以入,而臣矇不致察,有此做錯,惶恐待罪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卿則勿待罪。
○禁府啓目,祭監監察南述毅、尹行成,咸悅縣監徐有儞,廣興令朴和源,爵洗位官鄭元善、李集運等,原情云云。傳旨內辭緣,泛稱遲脫,刑推得情,何如?判付啓,除刑推議處爲良如敎。
○己巳五月十三日,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下直守令同爲入侍時,參贊官金明淳,檢校直閣李存秀,檢討官申在業,假注書李遠翊,記事官申在植、李光文,各持《詩傳》第六卷,永興府使李東善,三陟府使李在翼,淸風府使金履錫,靈光郡守李素,韓山郡守金宗鉉,以次進伏訖。在業,讀自習習谷風,止昊天罔極。上曰,文義陳之。在業曰,谷風,是朋友相怨之詩也,朋友居五倫之一,而孔子曰,朋友切切偲偲,孟子曰,責善,朋友之道,此君子之友道也。先正臣李珥言曰,小人惟利是趨,一時締結,利盡交疎,暫逼相圖,此深歎,衰俗未保友道者而發也。朋友相怨,似無干於朝廷,而五倫之中,以義而合,君臣朋友,其道一也。以商臣億萬,惟億萬心,周臣三千,惟一心之訓看之,朋友胥讒,人各爲心,其害有關於世道。且君臣之間,亦有如朋友之相怨者,漢之高皇,八年兵塵,全賴韓彭之力,而終不能全保,越王句踐,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安樂,范蠡之言也。此則人君所可監戒者,《詩》之三百,何莫非切要於君德,而如蓼莪之詩,則聖孝卓越,一國興孝,不待臣敷衍仰奏,而伏想諷詠者屢矣。至於此詩,驟看則不過朋友相怨之語,而推類細究,實有契於君臣相保之道,伏想留念焉。上曰,然則以朋友之道,比於君臣之義乎?參贊官陳之,可也。明淳曰,玉堂所陳,誠好矣。人情每於宴安之時,則親近小人,患難之時,則倚任賢人,大抵患難之時,立功徇節者,多是時君不識何狀之人,此實由於平日之所親愛,皆是近習諛說之徒,故倅當危難,而無所賴焉,其勢然也。苟於平日無事之時,安不忘危,預得緩急可仗之人,布列朝廷,各任其才,則脫有不幸,其收效當如何哉?然則初無將安將樂,棄予如遺之歎,此詩,雖是朋友之言,而最切於君德,玉堂所奏,蓋以此也,伏願深留聖意焉。上曰,閣臣陳之。存秀曰,玉堂、參贊官,所陳俱好,臣別無所陳矣。上曰,此詩,孝子之不得其時而作也。其時國政,推此可想,此詩在周而爲何時耶?在業曰,的未知其爲何時,而以編次觀之,似是幽、厲之時也。上曰,以蓼莪觀之,其孝可謂出類矣。在業曰,孝子之詩,不爲不多,而未有如此詩之懇惻,故晉之王裒,每讀詩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未嘗不三復流涕,受業者,爲廢此篇,若非出類之孝至切之詩,則豈能感人之若是耶?上曰,蓼莪,何以爲比也?在業曰,生子,所以終養也,莪是美草,而蒿乃賤草,則自歎其不得終養,而爲比於始莪終蒿也。上曰,忘我大德,思我小怨,或有患難時小怨而然歟?在業曰,大德,是朋友之倫,小怨,乃一時之憤也。明淳曰,其時有小怨,亦或有怪,而忘功思怨等說,卽是閭巷間相怨之辭也,此詩,亦此類矣。上曰,缾之罄矣,維罍之恥,可比者何限,而必比於缾罍者,何也?在業曰,缾小罍大,故所以爲比,而詩之比體,蓋多此類矣。上曰,拊我畜我,何謂也?在業曰,極其慈愛之意而言也。上曰,孝子之作此詩者,疑是小民之事歟?明淳曰,其時百姓,不堪勞苦,而作此詩也。大抵百姓愚蠢,不識義理,故若有切己之苦,則已致怨咨之聲,觀於四月章,先祖匪人,胡寧忍予之句,可驗,而至於此詩,則無一怨言,而以其孝子也,故自歎而已,則胡寧忍予之詩,果不如此詩之孝也。明淳曰,永興府使李東善,七事奏對之際,有所錯誤,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
○己巳五月十三日,上御誠正閣。右副承旨、同副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吳翰源,同副承旨朴宗薰,記事官李魯集〈八字刀割〉以次進伏訖。上曰,承旨何處奉審耶?宗薰曰,奉審於白嶽而來矣。上曰,祭單,稱以三角,祭於白嶽,何也?宗薰曰,三角是白嶽之主山,故主以三角,配以白嶽,而享所則自前設行於白嶽之頂矣。上曰,右副承旨,東萊遞來後,其或入侍乎?翰源曰,今始登筵矣。上曰,大差倭,今猶煩聒乎?翰源曰,昨秋朝家下渡海處分之後,次次入去,今不煩聒矣。上曰,頗有雨意乎?宗薰曰,昨今連爲蒸熱,俄又灑雨,雨意甚緊矣。上曰,祈雨祭祭官着實齋戒乎?宗薰曰,爲享官者,孰不虔誠,而或不無下隷輩紛雜之慮,故小臣,俄於奉審時,已爲各別申飭矣。上曰,右副奉審時,何以爲之乎?翰源曰,小臣亦另加申飭,而嚴禁吸草。上曰,翰林申在植,假注書李遠翊,兼春秋劉㵙,分詣白嶽、木覓、漢江三處,摘奸以來。〈此下未考〉
5月14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金明淳。右承旨柳烇〈坐〉。左副承旨李貞運〈坐直〉。右副承旨吳翰源。同副承旨朴宗薰。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遠翊〈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未時申時,日暈。
○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李晩秀,副提調沈象奎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旱入診,詳察聖候爲宜。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中宮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殿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診矣。王大妃殿、中宮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惠慶宮、嘉順宮口傳問安。答曰,知悉。
○本院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吏曹參判林漢浩,除拜後,過三日不爲出肅,依定式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曰,禮房承旨,馳詣宗廟、景慕宮,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柳烇曰,召對爲之。
○本院,以弘文館言啓曰,校理金箕殷,副校理曺鳳振,副修撰鄭元容、鄭觀綏,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金箕殷,副修撰鄭觀綏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本院,以兵曹言啓曰,內禁將安宗厚,兼司僕將張東玉,五衛將李熙變、沈斗漢、成鳳儀,景福宮衛將李翼峻,慶熙宮衛將吳啓常,文臣兼宣傳官趙琮鎭,俱以病難供職,呈狀乞遞,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開城留守韓致應狀啓,敬德宮碑閣改建時,監董裨校賞典,令該曹稟處事。傳曰,依前例書啓。
○吏曹啓目,卽見檢閱申在植上疏,則以爲,臣與修撰申在業,有從兄弟應避之嫌,臣所帶春秋之銜,亟許鐫改亦爲白有臥乎所,史官春秋兼銜,例不得減下,申在業所帶春秋之銜,今姑減下,何如?判付啓,依允。
○行護軍趙萬元疏曰,伏以皇穹垂佑,産室設廳,萬億年無疆之休,自今伊始,歡忭顒祝,小大同情。仍伏念臣,空疎譾劣,百無寸長,猥通朝籍,餘十數年,偏蒙兩聖朝不世之恩,頂踵毛髮,都歸造化,前後歷揚,實踰涯分,曾無塵露之酬,恒若淵谷之隕,況此亞卿峻階,尤非臣夢想攸及。聞命以來,惝怳震惕,五內失守,此際周廬京兆,除旨聯翩,喉院特點,馹召繼降,且惶且感,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噫,負乘之懼,濡味之譏,猶屬臣一己之私,固不足恤,而在朝家愼惜名器之道,決不容若是其僥濫矣。夫爵者,所以命有德而酬有功也。苟無德與功而加之以爵,則在上爲謬恩,在下爲濫受,上下俱失,亦豈細故也哉?且念臣稟賦脆薄,素多疾病,重以年來酷罹喪禍,一倍凘綴,屢經危域,轉入膏肓,氣血受損,神識日覺,耗憒,痰火爲祟,驚悖便成難醫,種種醜穢之狀,嚴不敢陳,而自力供職,其勢末由。況臣於前冬,待罪春曹,厚被人斥,反躬自省,尙切愧赧,豈可以爲日稍久,晏然自恕,揚揚冒膺者哉?才具之無當,旣如彼,情病之難强,又如是,反復揣量,蠢動無路,玆敢畢暴肝膈,仰瀆崇嚴。伏乞聖明,特推體下之仁,仍察由中之懇,亟命收還臣新授資給,以重公器,以安微分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行公。
○吏曹參議金會淵疏曰,伏以,天休滋近於彌月,景籙冞新於惟日,臣民慶祝,小大惟均。仍伏念臣於日前,猥忝邇列,閟宮親祼,昵陪從班,退歸院直,旋蒙恩遞,聖念曲軫於衰朽,私分倍切於感頌,曾未數宿,三銓除旨,又下於千萬夢想之外,臣誠驚懍憂惕,罔知所以自措也。夫天官爲任,將使之鑑衡一代之才彦,激揚淸朝之品,上而贊治化之晠,下而致民生之乂,其職責之重,長佐無間,玆豈容夫夫之濫廁,視若循次而苟然冒充也哉?雖古名碩之當是者,莫不逡巡前却,每懷循墻之念,良有以也。臣本單門冷踪,重以菲才蒲質,息慮軒裳之榮,安分樗櫟之散,竊不自意偏荷我先朝曁我殿下,擢拔之拭拂之,策名未十載,已躋下大夫之列,世所稱華貫選職,節次揚歷,至於今者所叨而極矣。未知愚昧賤臣,何以得此兩聖朝特達之恩也?每念前後所蒙之榮耀光寵,未嘗不激感隕結,夷險湯火,矢心向前,而乃若官非其人,才不勝任,將至於聖簡之辱,而各器之玷,則實非臣分之所敢出也。抑臣於此,別有所萬萬難强者,念昔先臣,屢掌銓衡,信心獨行,積困怨憾,厚被構誣,臣心隱痛,寢夢猶噩,今於銓地一步,其何忍罔念前戒,復蹈危機也哉?反覆思量,末由趨膺,間者三違召命,理宜歸身司敗,而聖度涵容,特命分揀,臣且惶且感,歷日靡已。日昨政牌,又犯逋慢,而只推之恩,復下格外,威罰不加,虛縻滋久,一向泯伏,義分益悚,玆不得不冒控短章,仰暴衷懇。伏乞聖明,俯賜鑑諒,亟遞臣新授職名,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己巳五月十四日,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檢校直閣洪奭周,參贊官柳烇,檢討官申在業,假注書李遠翊,記事官申在植、李光文,各持《詩傳》第六卷,以次進伏訖。在業,讀自南山烈烈,止百僚是試。上曰,文義陳之。在業曰,朱子言,凡觀文字,觀其全篇,然後可知其機軸,況此《詩經》,無異歌謠,使人吟詠可以興起,今未畢讀全篇而止之,有欠淵永之味矣。上命注書上下番,更讀之,自或以其酒,止大東七章章八句。上曰,文義陳之。在業曰,大東一篇,是困役傷財之詩,而杼柚其空,及西人東人勞逸之分,切中時病,臣未暇以文義敷陳,適借方寸之地,敢以臣所經歷者仰奏,而煩碎極悚。臣待罪訓局從事,捧上兩年砲保,則一疋木價,爲二兩錢,卽捧上上下通行之常定,而仄聽外邑之言,以木一疋代徵錢爲八九兩,小亦不下四五兩,邑邑該色之吏,已染指于此,及其營納之際,吏隷之徵索,年年益甚,情債已非好名目,而人情之外,有別人情別別人情,甚至於外門閽卒,內庭雇人,各有應捧,此非該邑吏之所自備以納,害之所歸,全在小民,一疋價,濫爲九兩,亦由於此村女,寒機終年織,作破衣弊裙,不掩其身,比之東人之職勞,景色一般。臣於昨冬,以久任郞廳入侍也,親承聖敎,另飭下屬,期有實效,則邑吏,以順納爲幸,營屬,以暗捧爲能,奸竇莫察,竟歸無實,臣不勝悚惶,而及今一半分救民焚溺之道,全在節儉二字。昔漢武帝,以化民之道,問之東方朔,對以孝文之時,身衣弋綈,足履革舃,先儒以此言爲知所當務。伏願殿下,以土階茅茨爲法,則搢紳之間,自當化行成俗,至於匹庶之賤,亦應風動而草偃,區區下情,適此因文而仰奏矣。上曰,閣臣陳之。奭周曰,此章云,東人之子,職勞不來,西人之子,粲粲衣服,東人、西人,均是民也,而榮悴豐約,若是懸隔者,無他,以其遠近之不同也。當此之時,周都在西,西人之子,皆京華膏粱之家也,惟其京華之家,有粲粲衣服之侈風,故財竭民窮,賦繁役重,致使遐方小民,有職勞不來之困窮也。今殿下,誠因此詩之所言,而反隅於目下之時弊,則輦轂之下,侈風日滋,正是窮巷蔀屋,流離殿屎之所由本也。輦轂之下,猶屬稍遠,而殿下試先察於宮庭之間,禁掖之內,下逮宮人掖隷輩,服食器用之間,一或有涉於華侈者,則因此而念及於耳目所未及之際,許多生民倒懸之苦,則安得不以崇儉節用,爲躬行導率之先務耶?臣又因是而有所仰陳者,遠方民瘼之難於徹聰,我殿下,亦旣深軫,特下十行之綸,俾八道、四都之臣,各採列邑之所陳,以達于黈纊之下,而迄今數朔,漠然無一應旨之言,遠道之稽滯,容或無怪,而畿甸近地,亦復任他伈泄,是豈惕念奉行之道哉?已自令下之初,若是其稽忽,則他日陳瘼之後,矯弊之政,尤何望其實心擧行耶?恐不可不及今另加申飭,先從稽滯之弊,俾各知警,則庶幾曠絶之惠澤,得以終始下究,而大哉王言,不爲紙上之文具矣。上曰,所陳,果好矣。水原一府,以無他弊瘼馳啓,而此外俱無消息,遠道則遍詢列邑之際,或無怪其遲滯,而如公忠、京畿之近者,亦尙不上來,何也?前此或不留意於此等事,而事在倉卒,故如是遲滯耶?奭周曰,聖敎誠然矣。以目前擧行推之,亦可知其有欠於實心對揚矣。凡事言之則至易,行之則至難,至易之言,若是其顧望玩愒,況於至難之行乎?以此貌樣,設或有多少昌言,淸燕一覽,廟堂一啓之後,將不過爲蠧朽之故紙而止耳。聖意若是其勤摯,而對揚畢竟無實效,則下民之失望,當如何哉?一番警飭,似不容已矣。上曰,參贊官陳之。烇曰,玉堂、閣臣,所陳俱好,臣別無所奏矣。上曰,若如玉堂所陳,而務行節儉,則其時潭大夫,亦不作此詩乎?在業曰,節儉是治世之事,治世應無此等詩也。上曰,以終日七襄觀之,東人之勞苦,若是其太甚,故作詩者,亦若是其至切耶?在業曰,然矣。上曰,其時貴臣,是何國之貴臣耶?在業曰,以《集註》觀之,公子,諸候之貴臣也。奭周曰,公子,東方諸侯之貴戚也。東人之貴戚,亦如是勞悴困窮,則下民從可知矣。上曰,訓局之弊,何以申飭,則可有實效耶?在業曰,另飭該營將臣,將臣亦有別般警惕,則似有目下之效,而雖以外邑事言之,色吏恃此情債之漸厚,木品年年麤劣,軍兵奉足,全賴於此,而此亦可悶者也。
5月15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行左承旨金明淳。右承旨柳烇。左副承旨李貞運。右副承旨吳翰源〈坐直〉。同副承旨朴宗薰。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遠翊〈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中宮殿誕日,大殿、王大妃殿,內閣、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悉。中宮殿,內閣、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堂上、奉朝賀單子問安。答曰,知道。惠慶宮、嘉順宮,內閣、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本院啓曰,明日祈雨祭齋戒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者副校理曺鳳振,謂有情勢,陳疏徑出,原疏纔已退却矣。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仍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本院,以吏曹言啓曰,宗簿寺主簿沈能稷,以其身病,呈狀乞遞,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再次祈雨祭,不卜日今十七日,龍山江楮子島,遣宰臣設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上番闕直,事甚未安,副校理金學淳,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金學淳、曺鳳振牌不進罷職傳旨,傳曰,只推。
○傳曰,發違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以京畿監司金在昌狀啓,陽智縣民家失火事,傳曰,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以江華留守金銑狀啓,軍鋪弓箭失火,不能檢飭,惶恐待罪事,傳曰,卿則勿待罪事,回諭。
○本院,以奎章閣言啓曰,景慕宮望廟樓,今望奉審無頉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檢閱申在植疏曰,伏以,臣與行左承旨金明淳,有娚妹應避之嫌,臣所帶春秋之銜,揆以公格,在所當遞,玆敢援例陳章,仰瀆崇嚴,乞賜鑑諒,亟許鐫改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疏辭,下該曹稟處。
○己巳五月十五日,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知事南公轍,特進官朴崙壽,參贊官吳翰源,侍讀官曺鳳振,檢討官鄭元容,假注書李遠翊,記事官申在植、李光文,各持《論語》第七卷,武臣李宅永,以次進伏訖。鳳振,讀自佛肹,止繫而不食。命陳文義,鳳振曰,《集註》云,子路昔者之所聞,君子守身之當法,夫子今日之所言,聖人體道之大權,聖人道大德宏,無可無不可,有非磨涅所能浼汚也。故夫子見佛肹,尊賢之誠,藹然開發,不忍沮其善而姑欲與之,則此固體道之大權,及夫度其不足與有爲,而卒不往焉,則亦不外乎守身之常法,是乃聖人體用不偏,權經得宜,竝行而不悖者也。然若未到得聖人地位,而在我之堅白,有所不足,則決不可妄試於磨涅矣。小註,學者當以子路爲法,此誠爲的論,而非但學者當法,至若人君御世出治之道,亦當取法焉。蓋於人材用捨之際,惟當辨別淑慝,明示好惡,如有不善者,所以斥而去之,如牧人之去害馬,農夫之除稂莠,必深惡而庸gg痛g絶之,若於稔惡已久,無望革心之類,或冀其改過,至於容貸,則惡性難化,倖門潛啓,必致狎近薰染之患矣。故《大學》曰,惟仁人,放流之,逬諸四夷,不與同中國,又曰,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遠,過也。苟或不能退不能遠,則非惟汚己而已。亦將妨賢病國,毒流於百姓,可不懼哉?每於此等處,深留聖意,反復體認於守經之道,是臣區區之望耳。上曰,所陳甚好,當體念矣。下番陳之。元容曰,上番所奏,當法守經之論,儘好矣。然而此章大旨,可觀處有二焉,子路勇行之氣象也,聖人體道之大權也。在聖人,遠惡之道,至若陽貨儒悲之徒,亦不欲見,則今此欲往佛肹之召者,揆以常情,固是可疑之端,孔門高弟中,無一人疑問,而子路之獨有是問者,蓋子路平日之勇敢强直,自信不苟之心,有疑必問,有懷必達,無一毫掩遮含糊底氣象,此固子路之大過人處,而所以入於十哲中也。若夫夫子此時之所言,卽時措之大權也。權非聖人,不能行,體用相須,變化至神,竝行而不悖,無可無不可,然後始可言權。朱子曰,聖人方可與權,若以顔子之賢,恐也不敢議此,磨而不磷,涅而不緇,今人纔磨便磷,纔涅便緇,如何說權道?夫以顔子之亞聖,猶不與論於不磷不緇之道,則宜乎子路之所知,在於恐其汚己而不知聖人之不能浼也。然學者,固不可以聖人之道皆責,而且若堅白不足,只欲自試於磨涅,則鮮有不陷於不義。然則聖人以下之人,固當以子路爲法矣。此是此章之大旨也。別無拈出章句,敷衍仰奏者,而顧今聖學高明,講筵頻開,每於臨講之際,先究章內之大旨,群弟疑問之際,聖人經權之道,章櫛句梳,一一推看,則自當有反隅之益,如是省察,是臣之望也。上曰,所陳好矣。知事陳之。公轍曰,下番所陳,可觀處,有二之論議好矣。子路不知聖人之道大德弘,所過者化,而疑其欲往,因此爲問者,雖是勇行自信底意,而蓋未知夫子權行之大道者也。大抵聖人成德之前後有異,至於聖人而後,行此權道則可,苟未能到得聖人之域,而欲行權道,則必致浼己之患,故小註云,堅白不足以下,非夫子所言之本意,乃爲子路輩言也。此非但學者之爲法,凡百施措之間,經權得宜,竝行而不悖,則其在修齊治平之道,無往不可,伏願每於此等處,深留聖意焉。上曰,所陳甚好,當體念矣。特進官陳之。崙壽曰,上下番知事所奏,皆好矣。蓋此上下章文義,大同小異,上章曰,子欲往,下章曰,子欲往,欲往二字,蓋其顔目也。夫子,豈不知公山佛肹之不可與爲,而初欲往焉,乃聞子路之言而後止之耶?蓋以天下,無不可變之人,無不可爲之事也。其終不往焉者,知其人之終不可變,知其事之終不可爲也。子路,孔門高弟,而所學者,不過修身進業,而猶未到得於聖人地位,故恐其或磷或緇,而致有此疑問之,然則猶未及子路之學者,當以子路守身之常爲法,而不可以夫子體道之權,躐等也明矣。臣以夫子過化存神之妙,豈不得化一佛肹而時不合道不行,則雖以夫子之道,亦難平治天下而下愚之人亦難化矣。苟使夫子得任君師之責,而濟以經權之道,則豈無堯、舜服三苗之化哉?伏願殿下,每於政令施爲之際,必以聖人經權之道,竝行而不悖矣。上曰,所陳果好,當體念矣。參贊官陳之。翰源曰,諸臣所陳俱好,臣別無更奏矣。上曰,公山弗擾,以費反召,子欲往,佛肹,以中牟反召,子欲往,初欲往焉而聞子路之言,不往,何也?鳳振曰,聖人每於天下無不可變之人,而雖以公山佛肹之惡,尙有一時慕賢之心,故不忍沮遏,而姑欲與之矣。知其終不可有爲而不往,則始出於生物之仁,而終歸於知人之智也。以此推之,雖無子路之疑問,必無夫子之往見矣。上曰,聖人然後,可行經權之道,而在昔下聖人一等者,亦或有行權者,何也?鳳振曰,權者,至聖人而後,始可行之,如未及聖域,則權未得中,必有磷緇之患,故學者,非不欲行權,而恐有躐等之患,先行修身之法,而至於下聖人一等人之權,不可與論於聖人體天之權矣。上曰,匏瓜之外,亦有他物之可言,而必以匏瓜爲答,何也?鳳振曰,取其物中之無知覺者,故以匏瓜爲答也。上曰,天下萬物,無知覺者何限,而必以匏瓜者,有何義歟?鳳振曰,匏瓜,繫則不能動,不食則無所知,故卽其子路之疑,欲其深言而覺之也。上曰,聖門弟子,不爲不多,而獨有子路之疑問,何也?鳳振曰,顔子去聖人不遠,已知夫子經權之道,故初無疑問之端,而至於子路,有勇行强直之意,故有疑則必質問,此子路之果斷也。上曰,公山佛肹愚劣,何如?鳳振曰,同是反臣,別無愚劣之可論矣。上曰,佛肹之母則賢矣。知事知之乎?公轍曰,臣未見其出處矣。上曰,有如是之賢母,而何爲生如是之惡子乎?公轍曰,賢母之生惡子,古或有之矣。王大妃殿進御加味六君子湯,前方中,加麥門冬二錢,五味子一錢,自今日五貼式,日次製入事,及惠慶宮進服加味六君子湯,前方中,去半夏吉更,加生白吉更三錢半,夏麯一錢,自今日五貼式,日次製入事。〈出榻敎〉
5月16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直〉。行左承旨徐英輔〈坐直〉。行右承旨尹序東〈坐直〉。左副承旨徐有聞〈未肅拜〉。右副承旨曺允遂〈坐〉。同副承旨朴宗薰〈坐〉。注書李魯集〈仕直〉一員未差。假注書李遠翊〈監祭進〉。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未時,日暈。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朴宗薰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朴宗薰啓曰,玉堂備員間,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朴宗薰曰,禮房承旨,馳詣受香諸處,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朴宗薰曰,召對爲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徐英輔、徐有聞、李廷顯、尹序東落點。
○朴宗薰啓曰,新除授承旨李廷顯,年限已過,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許遞。
○傳于朴宗薰曰,承旨未差之代,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曺允遂落點。
○傳于徐英輔曰,左承旨、右承旨、右副承旨入侍。
○傳于朴宗薰曰,留院公事入之。
○尹序東,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闕直,事甚未安,副校理金學淳、曺鳳振,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金學淳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序東曰,只推。
○尹序東,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闕直,事甚未安,修撰申在業、李止淵,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姑陞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尹序東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以左副承旨徐有聞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序東曰,只推,牌招。
○以左副承旨徐有聞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序東曰,只推,更爲牌招。
○朴宗薰啓曰,右邊捕盜大將徐英輔,移拜承旨矣。捕將之任,不可一刻暫曠,在前如此之時,有他邊大將兼察之例,今番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他邊大將兼察。
○朴宗薰啓曰,右邊捕盜大將,他邊大將兼察事,命下矣。兼察右邊捕盜大將李光益,卽爲牌招聽傳敎,何如?傳曰,允。
○兵曹,以李堯憲爲右邊捕盜大將,白師誾爲禁軍別將。
○朴宗薰啓曰,新除授右邊捕盜大將李堯憲,卽爲牌招,傳授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如?傳曰,允。
○朴宗薰啓曰,新除授禁軍別將白師誾,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護軍白師誾,副護軍吳翰源竝單付。
○尹序東啓曰,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林漢浩,參議金會淵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事甚未安。判書、參判,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更爲牌招。
○尹序東啓曰,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林漢浩、參議金會淵再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連事違牌,不卽承膺,事甚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參議只推,一體更爲牌招。
○尹序東啓曰,吏曹參議金會淵三牌不進,依定式,禁推傳旨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吏曹參議金會淵三牌不進禁推傳旨,傳于尹序東曰,分揀。
○有政。吏批,行判書南公轍進,參判林漢浩未肅拜,參議金會淵牌不進,行右承旨尹序東進,啓曰,臺諫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以朴宗臣爲掌令,柳台佐爲獻納,柳相祚爲兵曹參判,吳翰源爲兵曹參議,金載一爲吏曹佐郞,李慶旭爲禮曹佐郞,徐有積爲平市令,趙鎭順爲春川府使,豐安君單柳相祚,奉常奉事單崔大寔。
○兵批,判書金羲淳病,參判未差,參議未差,參知韓始裕入直進,行左承旨徐英輔進。護軍金明淳、宋祥濂,副護軍李貞運、李廷顯、柳烇,副司直朴宗琦、韓耆裕,副司果朴正奎竝單付。
○以京畿監司金在昌狀啓,安城郡民家失火事,傳于徐英輔曰,當農失火,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徐有聞,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統制使申大偀狀啓,則以爲巨濟利勿島漂到琉球國人十名,乃是漁業出海,從風漂流者,而願從水路還歸,故其折傷䲭帆,破裂風席,方令措備,還送一款,以待朝家處分爲辭矣。今此漂人,文字旣未相通,問情初不成格,而以其書答中略可解見者觀之,再次所書,皆云琉球,則其爲琉球國人,更無可疑,而漁業出海,遇風漂到,亦可推知,問情雖或未詳,不必更令淹留,䲭帆風席之破傷者,卽爲備給,依所願,從水路待風發送,越海糧饌,亦爲優給之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徐有聞,以兵曹言啓曰,內外中日停止間,堂下文臣朔試射及武臣堂上堂下試射,竝依前例停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曺允遂,以義禁府言啓曰,江華留守金銑狀啓內,本營中軍柳相穆罪狀,令攸司稟處事,啓下矣。柳相穆,時在任所云,依例發遣府書吏,交代後拿來,何如?傳曰,允。
○己巳五月十六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檢校直閣李存秀,持《詩傳》第六卷,參贊官朴宗薰,持《詩傳》第六卷,檢討官鄭元容,持《詩傳》第六卷,記事官李魯集,持《詩傳》第六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詩傳》第六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六卷,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元容讀自四月維夏,止卷之十二。命陳文義。元容曰,此章,幽王之時,在位貪殘,時政淆亂,大夫愁怨,作此以自傷也。先以上三章,細究推玩,則四月維夏,六月徂暑,怨其夏節之薰灼也。秋日淒淒,百卉具腓,怨其秋景之凋瘁也。冬日烈烈,飄風發發,怨其冬序之栗烈也。其遇時而興感,觸景而生悲者,可謂哀怨之極,而此豈時序之所使然哉?《詩經》之詳時序者,莫尙乎《豳風》七月詩,而其曰,四月秀葽,五月鳴蜩,言其夏也。其曰七月流火,八月萑葦,言其秋也。其曰,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言其冬也。夫四月詩之夏、秋、冬,卽七月詩之夏、秋、冬也。節序何嘗有異,時景何嘗不同,而參觀此二什,則哀怨安樂之狀,逈然相遠,而足以感發人之情志矣。大抵皇天,平分四時,各有節序,使下民,順時樂生,何嘗使有怨亂悲苦之情哉?故聖人體天之道,行天之時,春、夏無淒風苦雨,秋、冬無愆陽伏陰,民生自底於熙皞之域,只知有樂,而不知有怨,否則反是,此四月、七月詩之苦樂不同也。然則民生之苦樂,非係於天時之遷變,而專在於人主之敎化,顧今昇平日久,年穀屢登,生民宜皆隨時安樂,而以近日諸臣章奏,外邑所聞言之,民瘼日以滋興,民業日以凋殘,而九重深邃,閭里疾苦,蔀屋艱難,未必一一洞察,祈寒暑雨,小民之怨咨必多矣。臣於再昨年待罪史官,伏見政院應製文之賜御批者,若曰外以無生民之疾苦,閭里聞含哺之聲,是吾大願也。在院之臣,無不攢手欽頌,大哉王言,此足以興邦。殿下之志願,旣如此,則此社稷生民之福也。然而迄至于今,未聞生民之疾苦日減,而閭里之安樂日生,此其故何哉?匹夫有志,尙能竟成,今殿下處君上之位,何願不成,而尙未有小效者無他,固知殿下不無其志,而但立志未固耳。且於春間,特下絲綸,愛民、恤民之德,藹溢於辭敎,伏聞伊時中外群情,一倍胥悅,咸有拭目傒治之望,而今旣屢月,未聞蘇一瘼矯一弊,則民將以殿下懇惻之敎,視爲一時循例之擧,豈不可惜哉?伏願繼自今,愛民以實心,恤民以實心,矯弊以實心,則邦本之永固,民生之安樂,不期而自然矣。此四月詩,則亂時之作,固無足論,而雖看此等處,必惕然知懼,一念洞屬,則愛恤之心自生,而且以七月詩,參互玩究,則民生苦樂之際,自當有省察處,伏願深留聖念焉。上曰,所陳甚好矣。命閣臣陳之。存秀曰,此卽遭亂自傷之詩也。而第六章言盡瘁以仕,寧英我有,末章言君子作歌,維以告哀,可知其閭巷匹庶之作,而乃大夫仕於朝者之詩也。大夫之仕於朝者,不堪困苦,發於詠歎者如此,則國政之暴亂,生民之困瘁,從可知也。夫所謂遭亂者,非但兵革干戈也,或饑饉荐臻,或賦役繁興,在生民,無非遭亂之事,而無告之民,自不無歸怨於上,是以自古帝王,莫不以愛民,爲王政之本,孟子曰,保民而王,召公告成王,亦以諴小民,爲祈天命之本,蚩蚩蠢蠢之流,雖若至微,卽是邦本也,不可少忽也明矣。我國,昇平旣久,疆域無事,則生民似若無遭亂之事,而官不擇人,誅求無厭,法久弊生,徭役不均,蔀屋多愁歎之聲,閭里多流離之類,殿下深居九重之中,何以盡燭民間之疾苦乎?籌司設施,本爲邊圉,而當此昇平之時,邊備猶非急先務,故一月六對之法意,專爲民事之講究,而近者停廢過半,竝與簿書應行之事而多有廢閣之歎,如是而民情何以上達,惠澤何以下究乎?此雖近於文具,亦非放忽處,伏望加意而留念焉。命參贊官陳之。宗薰曰,玉堂、閣臣所奏皆好矣。此章,卽遭亂自傷之詩,別無可取,而雖如此等詩,亦當講究懲毖而不可放過矣。此篇八章,興中帶得比意,賦中亦有興體,因時起興,援物爲喩,上言節序之遷變,下至山川、鳥獸、草木,大抵治平之世,天時時若,民無疾苦,至於山川、草木、鳥獸、魚鼈咸若,衰亂之時,則天時多愆,水旱爲沾,草木、鳥獸,無以各遂其性,物猶如此,民生尤可知矣,故人君御世之方,專以愛民爲心,治道淸平,民心歡悅,則氣和形和,天地之和應之,風雨時調,民物昌阜,至于末之草木、昆蟲,各得其所,不能如是,則一切反是,此正人主可以惕念處也。以目今言之,旱憂頗甚,日昨之雨,乍注旋晴,終靳沛澤,夫祈雨之道,不但在於犧牲圭璧,專在於我殿下方寸之中,憧憧一念,對越于天,則天不遠人,自可孚感,而民心,卽天心也。聖念雖切於憂民,而益軫恤民之方,一毫罔間,則不待虔禱而天降甘雨矣。雖如此章閑漫文義,如是觸類而觀,則當爲警省之要,此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此言君子作歌,維以告哀,旣稱君子,則可知此詩之非出於閭巷之間,而哀怨之至於此甚,何也?元容曰,此果是大夫之所作矣。此時王政殘酷,禍亂竝興,遭亂之人,愁怨恨歎,無所控訴,至於作此而自傷,則其情之切,亦可見矣。上曰,此言先祖匪人,胡寧忍予,作詩之君子,異於匹庶之無知,則指先祖爲匪人者,果如何?宗薰曰,痛苦則呼父母,人之常情,而至於匪人之句,果可疑,古人質實,語無文飾而然,或愁苦之極,言不裁擇而然,皆未可知,第有一說以爲先祖匪人道乎?人字,以人道看,則殊覺稍婉,未知本旨之果然,而亦足備一義矣。元容曰,愛騭其身,莫如先祖,而忍使獨罹於禍亂,故出此怨恨之說,明其痛苦之情,而一說所謂遭亂征役,曠廢其奉先之祭,故言先祖獨非人乎?此人字,卽指人道上說,未知如何,而匪人云云,終涉可訝矣。上曰,此時遭何亂而如此耶?元容曰,此卽幽王之時也。王政暴虐,在位貪殘,在下之人,或困於征役,或罹於亂離,此章上有大東,下有北山,而俱是遭亂之詩也。上曰,此詩言夏秋冬而獨不言春者,何也?元容曰,春者,天氣和暢,萬物發育之時也。春於四德,爲元,於五常,爲仁,元與仁,卽生物之理也,而治世之象似之,故有曰三王如春,氣像,固異於秋、冬矣,先儒有以夏暑、秋病、冬烈,比王政之慘酷,而春則非亂世所可比,故獨不言春,此說未知的然,而亦可參看矣。上曰,此云民莫不穀,我獨何害,亂世之民,必同其遭而獨害云者,何也?元容曰,當此亂世,天下莫不被害,而作此詩者,愁怨之極,有若我獨被其害者然,蓋其甚言之也。存秀曰,人情自來如是,亂時之民,孰不愁怨,而當之者有若己所獨當,故其言如是也。上掩卷,命玉堂、閣臣先退,元容、存秀退出。上曰,日前雨澤如何耶?宗薰曰,得雨太不足,只是救渴而已。昨有雨意,而今又晴,民事,誠甚可悶矣。上曰,祈雨祭祭官之設張軍幕,謂是經夜之具,故命姑勿論,而更思之,其在虔誠露禱之道,張慢取便,終涉未安,從今須嚴禁,而如或有犯科而現發者,則以從重論勘之意,申飭于獻官,可也。命書傳敎曰,騎馬二匹立之,史官二員待命。上曰,翰林申在植,注書李魯集,分往龍山楮子島,摘奸以來也。上曰,東西郊農形,摘奸以來,可也。仍命書傳敎曰,騎馬四匹立之,史官二員、宣傳官二員待命。仍敎曰,史官、宣傳官各一人,眼同以去,可也。宗薰曰,日前掌令朴宗琦、獻納韓耆裕三牌不進,依定式,遞差傳旨及禁推傳旨捧入,而捧入之啓辭,以知道批下,禁推傳旨,以分揀判下,遞差傳旨則姑不下矣。其後茶時署經文蹟,皆以未差措語,而臣意則遞差傳旨,旣是依定式例捧,則踏下之前,似不當以未差爲辭,且傳旨未下之前,吏曹亦不敢作闕出代,故敢此提達矣。上曰,以未差爲辭者,未盡矣。此傳旨,若以休紙還下,則臺諫不遞矣。啓辭知道,則乃謂捧入之意,知道也,豈可以此,謂之未差乎?宗薰曰,然矣。前亦有如此時云,而直謂之未差,則似未當矣。臺諫去就,與他官有異,傳旨若以休紙還下,則其後去就似卽當矣。上曰,此後臺諫三牌不進及過限不上來禁推遞差傳旨,同爲捧入時,只下禁推分揀之敎,而不下遞差傳旨,則兩司去來,以遞差傳旨未下書入,若只遞差傳旨踏下,而禁推傳旨不下,則隨卽提稟,而廳坐入啓者,申後微稟,申後又不下,則明朝更爲提稟也。上曰,近來門禁解弛,須申飭兵曹,使之申嚴,可也。又敎曰,非謂近日門禁,當移於常時也。雖以常時言之,今不如前,自今申飭,使之依前嚴束,可也。宗薰曰,檢閱朴綺壽,陳疏徑出,已過三日之限,卽爲牌招入直,何如?上曰,以啓辭,爲之。宗薰曰,綺壽親病,聞頗非輕,雖出牌,勢難入來云矣。上曰,其父病耶?宗薰曰,母病矣。上曰,啓辭,姑勿爲之,待其可以行公時,提稟後請牌也。上命書傳敎曰,左承旨、右承旨、左副承旨、右副承旨,竝許遞,前望bb單b子入之。宗薰承書讀奏。又命書榻敎曰,新除授承旨徐英輔、徐有聞、李廷顯、尹序東,竝牌招。仍敎曰,徐有聞在京耶?宗薰曰,未聞其上來與否矣。上曰,如未上來,當爲下諭乎?宗薰曰,當先出牌,知其在外,然後爲下諭啓辭矣。命書傳敎曰,去月綸音頒下之後,今旣幾月,而諸道之啓,尙未見焉。遠道,雖緣路遠而遲滯,至於京畿、湖西、關東、海西等諸道,宜已登聞,而至今不爲登聞,事體所在,極爲未安。令廟堂,更加申飭,使之斯速啓聞。仍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己巳五月十六日未時,上御誠正閣。左承旨、右承旨、右副承旨入侍時,行左承旨徐英輔,行右承旨尹序東,右副承旨朴宗薰,假注書李遠翊,記註官洪聖臣,記事官李光文,以次進伏訖。上曰,左副承旨不爲承牌乎?宗薰曰,俄者出牌,而姑不入來矣。上曰,注書出去,公事持入也。賤臣承命出來,持公事還入進伏。上命書傳敎曰,政官牌招開政,仍命序東、宗薰輪回讀奏公事訖。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5月17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直〉。行左承旨徐英輔〈坐〉。行右承旨尹序東〈坐〉。左副承旨徐有聞〈坐直〉。右副承旨曺允遂〈坐直〉。同副承旨朴宗薰〈內閣直〉。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遠翊〈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只晝講。
○巳午時,日暈。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尹序東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曺允遂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朴宗臣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序東啓曰,來二十一日,朝參日次,而顯隆園忌辰祭正日相値,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尹序東啓曰,來二十一日,輪對日次,而顯隆園忌辰祭正日相値,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曺允遂曰,右副承旨、同副承旨,入侍。
○以副校理金學淳、曺鳳振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序東曰,只推。
○尹序東,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姑陞入直,事甚未安。副校理金學淳、曺鳳振,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曺鳳振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序東曰,只推。
○兵曹,以李潤謙爲訓鍊都監中軍。
○尹序東,以吏曹言啓曰,新除授進賀兼謝恩使書狀官李魯益呈狀內,矣身素患積聚之症,多年沈痼,劇歇無常,以此貞疾,萬無原隰驅馳之望,卽速入啓遞改云。身病旣如是,則有難强令出疆,改差,何如?傳曰,允。
○徐有聞,以兵曹言啓曰,兼司僕將金樂海,病難供職,呈狀乞遞,五衛將鄭義誠,除授在外,過限未上來,竝改差,何如?傳曰,允。
○徐有聞,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把摠李元臣,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曺允遂,以義禁府言啓曰,保放罪人林性運,病勢向差云,還囚,議處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兼春秋李仁迪,宣傳官李顯英書啓,臣等於當日巳時量,敬奉聖敎,馳往東郊,看審農形於鍾巖、雨裝峴、蘆院、崇信坊契、水踰坪及楊州雙葛門峴樓院、長水院等處是白乎,則秋牟已盡收穫,而春牟小麥,幾皆向熟,間或收穫是白乎旀,耳牟方始入實是白遣,木花、黍粟、稷唐,今方茁茂,而鋤役段,初除草已畢,間或再除草是白乎旀,早豆太,已皆立苖gg苗g,晩黍粟根耕豆太間,仍旱乾,姑未播種是白遣,早稻水付種,初除草旣畢,而有水根處,幾爲移秧,高燥奉天處土壤焦乾,不得移插是白乎所,招致老農,詳問年事,則今年牟麥之大登,挽近罕有,誠爲萬幸,而十三日之雨,雖未周洽,諸般田穀,因此茁長,可期豐稔是白遣,至於奉天畓之尙未移秧,雖極可悶,若於一旬之內,洽得甘澍,則亦望有秋是如是白乎所,農務方急,民情顒望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兼春秋許臻,宣傳官吳載默書啓,臣等於當日巳時量,敬奉聖敎,馳往西郊,看審農形於梁鐵坪、大椒村、延曙驛村、葛峴里、楊州神穴面、高陽龍頭村前坪、新院里等處是白乎則,十三日之雨,雖未周洽,有水根畓,幾爲移秧是白遣,高燥瘠确之處,則未及種揷是白乎乃,雖依山乾畓,姑不至龜坼之境是白乎旀,招致老農,詳細探問是白乎則,限一旬內,若得一霈,可期豐登是如是白遣,兩麥,到處豐登,今幾刈取,黍粟豆太,雖未盡耕種,其外木綿與稷唐各穀,一色靑茁,皆有登場之望是白乎矣,一雨尙靳,民情顒望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禁府啓目粘連,向前南述毅、尹行成等亦,身爲監察,爵洗官位,不卽待令,常時不能檢飭之罪,在所難免,竝只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向前林性運亦,結錢二千餘金,稱以公廨修補,無意備納,揆以國綱,萬萬寒心,年前經勘之後,又復延拖,尤萬萬無嚴,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向前鄭元善、李集運等亦,莫重祭享,身爲執事,晩始就位,擧措顚倒,揆以事體,極爲駭然,竝只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向前徐有儞段,失火雖在於漕事旣畢之後,常時之不能檢飭,不可全然無罪,朴和源段,倉官旣非地官,船穀未及入庭,失火實非本倉之所知,而該曹請勘之後,不能檢飭,在所難免,竝只以此照律,何如?判付啓,依允。又啓目粘連,啓下是白有亦,慶尙道放未放修啓冊子中,本府所管定配罪人未放秩乙良,竝只依啓聞施行是白乎旀,稟秩李溏段,贍餉穀之移送會計,其所區處,雖曰失當,而到配旣已經年,沈銘段,繡啓論列,俱屬鄙鎖,其所發明,亦甚糢糊,而律名皆是徒配,道臣又置稟秩,合有參恕之道,臣府不敢擅便,竝上裁是白乎旀,李運植、李漢鼎、龍得珠等段,罪犯雖不深重,而或爲竄配,或爲充軍,不可遽議於遇赦卽放之典,竝置仍秩爲白乎旀,他餘罪人等,令刑曹稟處,何如?判付啓,依允爲旀,李溏段,放送爲良如敎。
○副修撰鄭元容疏曰,伏以知春秋臣金啓洛,卽臣之妻父也。臣之所帶春秋兼銜,揆以公格,在下當遞,玆敢援例陳章,仰瀆崇嚴。伏乞聖明,俯垂鑑諒,亟許鐫改,以存公格,以安私分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疏辭,下該曹稟處。
○己巳五月十七日辰時,上御熙政堂。晝講入侍時,同知事尹致性,持《論語》第七卷,特進官趙弘鎭,持《論語》第七卷,參贊官尹序東,持《論語》第七卷,檢討官李止淵,持《論語》第七卷,檢討官鄭元容,持《論語》第七卷,假注書李遠翊,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論語》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論語》第七卷,武臣行副護軍盧尙樞,以次進伏訖。上讀前受音一遍訖,止淵讀奏新受音,自子曰由也,止其蔽也狂,仍釋章句以奏。上讀新受音一遍訖。上曰,文義陳之。止淵曰,此章六言六蔽之訓,實是學者之柯則,大抵以凡人言之,六言皆是美德,旣好之則似無不學之理,雖不學,亦似不至於有蔽,而聖人爲此言者,蓋爲六德兼備之人,固難得之,至於偏長之才,不無氣質之所蔽,故其矯揉之功,必資學問而後能之,今此六言,雖皆美德,而若不好學,則猶未免有蔽,況其他人慾邊如好貨好色等事,一或着意,而苟非學力以制之,其害也,豈止於有蔽而已乎?故《集註》之解以明理者此也。先儒曰,理者,非高遠幽深之謂也,乃當事適用而已,旣知適用,則復豈有偏滯害事之患乎?夫子此言,雖爲子路病處而發,其大旨則與《孟子》之五常,《中庸》之三德,相爲表裏,蓋五常,雖人性之本善,而畢竟擴而充之,不過是學也。三德,乃天下之達道,而極廣大盡精微,亦只是學也,此乃體用俱備之論也。今我殿下,天姿卓越,典學緝熙,固不待乎仰勉,而雖生知之聖,亦未嘗不學,學之之要,亦不出於明理,此非但六德而已。天下之萬事萬物,皆有當然底理,必須用力於窮格上工夫,先自本原之地,不受其蔽,然後凡氣質之用,性情之發,無不中理,而推以至於政令施措之間,皆得以無蔽矣,伏願深加體念於明理之學焉。上曰,所陳好矣。命下番,陳之。元容曰,此章要旨,在一學字,六德雖美,學不至則理不明,理不明則有所蔽,其勢固然也。聖人以生知安行之德,固無資乎學,而夫子猶稱以好學及學不厭,則豈有不學而成其德之人乎?故《論語》開卷第一義,卽一學字也,帝王之學,尤有異焉。當以治平,爲己分內事,則學之要,固在乎格致,格致云者,謂窮格事物之理,致吾之知識也。此雖若微妙難行之事,而實不然,凡天下之萬事萬物,若要一時竝窮格了盡,則事變無窮,端緖互出,心用殆勞,工夫浩汗,難入於精妙微奧之域,蓋格物十事,九事通透,一事未通透無妨,一事格得九分,一分不通透不可。然則當於日用常行之間,先就一事一物上窮格去,窮得所以然之理,知得十分通透,則須因已知之理而益窮之,忽於一朝,渙然貫通,瀜然契合,其餘事物,卽可類推,此蓋天下無無理之物,而一理旣明,則萬理具應者,理一而已故也。雖以此章六德言之,不必從其六者,而各其所學,須先從一箇仁字上窮格明知而力行,則吾心之全體大明,而這箇五德,應類以至,豈有一分掩蔽處乎?且此蔽字,卽指一偏而言也,非但此六德,凡人不到聖人地位,則氣質之稟,性情之發,亦有些箇偏處,今日聖學造詣,非臣顓蒙,所可窺測,而凡於動靜語默之間,政令施措之際,如或有偏蔽處,則殿下須自省而覺得曰,是吾學力之未成也。必益懋聖學,而聖學之要,則以格致爲本,是臣之望也。上曰,所奏甚好,當留意矣。命同知事,陳之。致性曰,上下番,反復仰奏,俱是切實之論。大抵爲學之要,不在於徒學而已,雖凡人,豈不知學之可好,而不知學之實,則無以明理,理不明則體之於心,行之於事,必有所蔽也,故聖門弟子,孰不好學,而夫子獨許顔子以好學,好學之難,有如是。夫帝王之學,異於匹庶,非但六德而已,全體兼備,日用常行之際,政令施爲之間,事事物物,皆出於學,然後始可謂好學而明理,今殿下臨君師之位,日御經筵,討論文義,伏願先務好學之實,致有好學之效焉。上曰,特進官,陳之。弘鎭曰,諸臣旣有所陳,臣別無仰奏之文義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序東曰,諸臣皆有所奏,臣別無仰陳矣。上曰,仁知、信、直、勇、剛,皆是美德,則亦是學問中事,何爲好之而有蔽歟?止淵曰,六言,本是好題目,而徒好之而已。不學以明理,則仁不過婦寺之仁,勇不過血氣之勇,其他知、信、直、剛,亦不過當理,故自然有蔽,蔽者,乃小註所謂遮掩正理之言,是也。上曰,聖門高弟,不爲不多,夫子之不待其問,而必語子路者,何也?止淵曰,小註云,此乃子路初見時也。其說似然,而蓋子路之爲人,仁、智不足,信、直、勇、剛則有餘,而以其何必讀書之說觀之,其不能十分好學可知,故夫子慮其有偏蔽之患而告之。且子貢之問也,夫子答以惡勇而無禮者,惡果敢而窒者,此與此章之旨大同,而或因其問而答之,或不待問而敎之,皆聖人隨時敎人之道也。上曰,好直不好學則絞,絞是何義歟?止淵曰,此直字之義,乃直人之曲也,故不學而徒好之,則自致絞絶不舒,絞是訐直之義也。上曰,此與直而無禮,則絞之義同歟?止淵曰,然矣。上曰,此六德,幾至成德,則似不至有蔽,而曰蔽也者,何也?止淵曰,成德,乃學問以後事,若好學而好此六德,則何至有蔽乎?但以其不學也,故六德雖美,而未免有蔽矣。元容曰,成德之人,六德,皆得其全體,則豈有一偏之蔽乎?此六德,皆指成德之前,而人之姿稟,各有氣質之偏,或有近於仁邊者,或有近於知邊者,故其好之也,卽其偏近處而好之也,故徒好而不學理以明之,則其蔽隨生矣。上曰,雖成德之人,亦不可不好學矣。止淵曰,雖生知之聖,亦不可不好學,故德愈成而學愈好矣。元容曰,然矣。聖人之道,亦不外乎知與行,而學兼知行而言,故學是徹上徹下之工夫也。上曰,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何謂也?止淵曰,此信字,卽不欺之謂也。若徒以不欺爲主,則自然害事,如小註所云證羊等事,是也。上曰,證父攘羊,乃固執之事,疑若屬直字,而朱子之謂信,何也?止淵曰,信是不欺之信,直是直人之直,則證羊似可屬於不欺矣。上曰,證羊一事,終是直邊事,六德之目,若無直字則已,旣有之則何爲舍直字,而屬信字解之歟?止淵曰,信與直,有彼我之別,故屬諸信字,尤爲切中矣。上曰,此信字之義,與上篇人而無信之信,同歟?止淵曰,人而無信之信,乃誠信之謂也。此信字,但不欺而已,似有淺深之別矣。上曰,其蔽也狂,與曾點之狂,何如?止淵曰,曾點之狂,乃狂簡之狂也,此則不過粗率而已,其義可謂懸殊矣。上曰,勇與剛,亦可分體用言之歟?止淵曰,小註,亦以體用言之,而大抵勇是勇敢之勇,剛是强剛之剛也,剛是體而勇是用也。上曰,勇與剛,同是一事,而分言之者,何也?止淵曰,氣質體用,分而言之,則其事異,故其蔽亦異,而蓋此章,專爲子路而發,故從子路之偏處而重言之耳。元容曰,勇與剛,雖是一邊事,而剛,質也體也,勇,氣也用也。勇敢剛强,其德相近,而質氣體用,亦自有別,如七情中,喜愛怒惡之竝稱,而喜愛雖屬一邊,怒惡雖屬一邊,亦以內外發出者差別矣。上曰,非但勇剛,其他四者,分而言之,則亦皆有體用之別耶?止淵曰,六德,合而言之,則仁是體而五者爲用,分而言之,則仁爲知之體,直爲信之用矣。上曰,以知行分體用,則知爲體而行爲用乎?止淵曰,然矣。上曰,以行爲體,則行之用,爲何?元容曰,行之用則功效似當之矣。上掩卷,命經筵諸臣先退。致性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己巳五月十七日午時,上御誠正閣。右副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曺允遂,同副承旨朴宗薰,假注書李遠翊,記事官申在植、李光文,以次進伏訖。上曰,左副承旨蒙放後,不得入侍乎?宗薰曰,然矣。上曰,左副承旨入侍,可也。賤臣承命出傳,左副承旨徐有聞,追入進伏。上曰,今至幾年而爲入侍乎?有聞曰,爲十年矣。上曰,蒙放爲幾年耶?有聞曰,今爲十年矣。上曰,自任所上來爲幾日乎?有聞曰,上京爲十餘日矣。上曰,乙丑爲承旨,而當日卽遞,不得入侍耶?有聞曰,然矣。上曰,庚申,不得入侍乎?有聞曰,入侍矣。上曰,以承旨入侍乎?有聞曰,然矣。上曰,被謫於何地耶?有聞曰,謫在渭原地矣。上曰,上疏欲爲之耶?有聞曰,昨日陳疏到院,以祈雨祭齋日,不得入啓矣。上曰,以情勢爲疏辭耶?有聞曰,小臣之情勢,今不必煩瀆,故纔陳一節,而以臣之私情爲疏辭矣。上曰,有何私情之可言耶?宗薰曰,經草土後今始除拜,故爲其私情矣。上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5月18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式暇〉。行左承旨徐英輔〈坐直〉。行右承旨尹序東〈病〉。左副承旨徐有聞〈坐〉。右副承旨曺允遂〈坐直〉。同副承旨朴宗薰〈內閣直〉。注書李魯集〈仕直〉一員未差。假注書李遠翊〈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未時申時,日暈。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曺允遂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朴宗臣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英輔啓曰,行右承旨尹序東,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徐有聞曰,召對爲之。
○禮曹,三次祈雨祭,不卜日今二十日,南壇、雩祀壇遣宰臣虔誠設行事,知委,何如?判付啓,依所啓施行爲良如敎。
○徐英輔啓曰,明日,祈雨祭齋戒,再明日三明日,顯隆園忌辰祭齋戒正日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徐英輔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徐英輔啓曰,明日傳香,禮房承旨當爲齋宿,而行右承旨尹序東,牌不進,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有聞啓曰,御營大將李堯憲,以東關王廟旗竹改建時看檢事,明日出去矣。兼帶右邊捕盜大將所佩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佩往來。
○徐有聞啓曰,密符親納,例也,而前慶尙監司鄭東觀,謂有情勢,使其褊裨替納,事甚未安。依定式推考,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金學淳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曺允遂曰,只推。
○朴宗薰,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姑陞入直,事甚未安。副校理金學淳,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慶尙監司鄭晩錫狀啓,進上生竹笋,限內不得封進,惶恐待罪事,傳于曺允遂曰,卿其勿待罪事,回諭。
○吏曹啓目粘連,啓下是白有亦,觀此弘文館副修撰鄭元容上疏,則以爲知春秋金啓洛,卽臣之妻父也。臣之所帶春秋兼銜,在下當遞,亟許鐫改亦爲白有臥乎所,相避之法,在下當遞,副修撰鄭元容所帶春秋館記事官之任,今姑減下,何如?判付啓,依允。
○禁府照目粘連,全州前判官林性運矣,本府議啓內結錢二千餘金,稱以公廨修補,無意備納,揆以國綱,萬萬寒心,年前經減之後,又復延拖,尤萬萬無嚴,以此照律罪,杖八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二年定配,私罪,奉敎依允爲旀,林性運段,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照目粘連,咸悅縣監徐有儞,廣興令朴和源等矣,本府議啓內徐有儞段,失火雖在於漕事旣畢之後,常時之不能檢飭,不可全然無罪,朴和源段,倉官,旣非地方船穀,未及入庭失火,實非本倉之所知,而該曹請勘之後,不能檢飭,在所難免,竝只以此照律罪,各笞四十收贖,附過還職,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徐有儞段,功減一等爲旀,朴和源段,功議各減一等爲良如敎。又照目粘連,爵洗位官鄭元善、李集運等矣,本府議啓內,莫重祭享,身爲執事,晩始就位,擧措顚倒,揆以事體,極爲駭然,竝只以此照律罪,各笞五十收贖,解見任別敍,私罪,奉敎依允爲旀,鄭元善段,功減一等爲良如敎。又照目粘連,祭監監察南述毅、尹行成等矣,本府議啓內身爲祭監,爵洗位官,不卽待令,常時不能檢飭之罪,在所難免,竝只以爲照律罪,各笞四十收贖,附過還職,私罪,奉敎依允爲旀,南述毅、尹行成等段,竝只功減一等爲良如敎。
○曺允遂,以義禁府言啓曰,因慶尙道放未放修啓冊子,本府回啓判付內,依允,李溏段,放送事,命下矣。比安縣徒配罪人李溏,卽爲放送事,分付該道臣,全羅道龍潭縣徒配罪人柳孝源,與李溏,旣是同罪,而入於該道放未放仍秩,未蒙放釋之典,不可罪同而罰異,一體放送,何如?傳曰,允。
○曺允遂,以義禁府言啓曰,時囚罪人林性運,杖八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徒二年定配,照律公事判付內,依允,功減一等事,命下矣。林性運功減一等,杖七十收贖,告身盡行追奪,黃海道新溪縣所坪驛,徒一年半定配,而以議啓內辭意,具罪目,依例發遣府羅將,押送配所,何如?傳曰,允。
○吏曹正郞金秉淵疏曰,伏以天休滋至,彌月漸屆,産室已設,帀域含生,蹈舞顒祝,曷有其極?伏念臣,才謏識蔑,不足備數於百執事之末,而一段忠愛之心,自謂不後於人,竊有癡獃之見,不勝柒室之憂,每欲一進於黈纊之下,而向叨言地,旋蒙恩罷,區區私懷,無路上達,或恐如是因循,竟致泯默,玆敢出位,妄陳瞽說。伏乞聖明,俯垂察焉。臣聞自古爲君盡道,爲天下後世法程者,莫如堯、舜、禹三聖,而堯之告舜曰,允執厥中,舜之告禹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蓋危微之辨,惟在於精一,精一之工,惟在於執中,則千古聖主哲辟修齊治平之道,不越乎此數語而已。推以至萬化之本,萬幾之煩,亦皆此數語而已,所謂執中者,何也?物皆有兩端,如大小厚薄,各有其中,危微之間,自有其中,精一之際,亦有其中,《中庸》所謂用中,《孟子》所謂時中,深得三聖之旨矣。後世人主,苟能出號而或慮有喜怒之偏,行政而或慮有好惡之偏,夙夜戰兢,執中爲心,則於變之治,時雍之俗,不期至而自至,舜何人也,余何人也,奚獨一顔子而已?伏願殿下,懋哉懋哉。恭惟殿下,以周成年,繼夏禹道,卽祚以來,恒存敬畏,勵精求治,十年于玆,而朝象日益携貳,民生日益困瘁者,是或殿下之心學,有所未盡而然耶?方今群彦滿朝,俊人旁招,欲爲殿下輸忠陳謨者,莫不以勉聖學矯時弊,丁寧反復,月日至焉,而殿下採納之批旨,非不勤諄,究諸事爲,多歸文具,鮮有實效,此臣之所以不揆僭猥而不自止也。臣本愚昧,自視蔑劣,雖使之用其言而行其道,固不足有無於其間,而一段管窺,不能自蔽,民生痼瘼,軍國急務,撮其大要,列爲八條以聞。一曰,信法令。夫法令者,天地之四時也,人主之權衡也,紀綱以之立焉,威福以之行焉,上之所以使下,下之所以事上,信之當如神明,守之當如金石,政令之行,如郵傳命,敎化之流,如雨潤物,然後治道可期,民生可奠,而近年以來,出令無漸,或朝行而夕撤,用法不均,或始勤而終怠,上無專一之制,下無信從之道,人聞令下,必曰不過三日,蓋謂其不能長久也。上、下之不孚如此,如此而國,何以爲國乎?苟究其弊,專由於姑息。伏願殿下,自今爲始,用一法而必思祖宗朝定法之至意,無或小搖,發一令而必思億萬生奉令之至願,較若劃一,則不必更有所措置,而自無數者之弊矣。一曰,進人材。夫人材者,國家所以待用之器也。野無遺賢,嘉言罔伏,卽唐虞致治之本,而惟我國家,專以科目取人,雖有經綸之器,黼黻之材,若不得科第,則無路進身,老於巖穴者何限,朝家每下搜訪之敎,式年道薦,前後相望,而竟未得進用之實,求之甚力,用之無終,雖有筮仕,只止殘司,人聞有薦,或至嗤點,是豈大聖人立賢無方之道也哉?伏願殿下,自今爲始,取人之道,不專於科目,苟其人之可用,則何官不做,或其人之無取,則不必遷轉,巖穴之人,自有進身之路,騏驥之足,自無伏櫪之歎矣。一曰,抑奢侈。夫奢侈者,暴君汚吏之所以有我而無人也。何曾之一食萬錢而家以之亡,春申之珠履千士而身以之斃,直爲觀美,反招其殃,前後覆轍,昭然可見,而近者此風漸長,便成一道,肥馬輕裘,美饌珍羞,不已不止,閭閻下賤,身徧紈綺,褦襶乞兒,口飫珍錯,只知其朝,不恤其夕,徒知其身,不思其他,晏嬰之十年狐裘,今無可論,而公孫之食不重肉,亦不可見,欲生民之無飢寒,烏可得乎?伏願殿下,自今爲始,別立科條,身自導率,見粒米尺布,必思來處之不易,見一饌小羞,必思貢奉之自遠,體漢后戈綈之德,念唐臣適口之箴,近自宮中,定爲令式,以儉爲主,無慕其外,則不必家諭,而朝廷,自不得不儉矣。朝廷旣儉,則四方,莫不一於儉矣。一曰,釐軍政。夫小民之冤,莫甚於黃、白疊役,而不徒爲小民之弊,其在國家軍兵之政,疎迂亦足寒心矣。大抵黃、白疊役之弊,皆出奸吏之幻弄,而爲守宰者,莫能察也。方今承平日久,民息漸繁,而至於軍丁,每患不足,編髮童穉,隨隊點名,斂及泉下,隣族騷擾,苟究弊源,專由於强豪之民,冒稱幼學,托跡校院,因緣吏鄕,坐免簽丁,而丐乞之民,逐口充丁,身故之後,强徵其役,甚可惡也,甚可哀也。伏願殿下,嚴立法綱,凡民之冒托璿泒,僞稱勳裔者,一一査出,竝皆汰定,其中所謂校院生者,守令必課講擇入,而一入校院,限以六十,或有降定,還簽軍丁,則軍丁無不足之患,窮民無呼冤之弊矣。一曰,均田賦。夫田賦之制,一從土地之沃瘠,定其等數,而以其等數之高下,定其結稅之多寡,此不易之常法也。我國之量案,改成於再去庚子,而今爲九十餘年之久,山川變易,土品隨改,前之瘠者,今或爲沃,昔之沃者,今或爲瘠,又以地形言之,前之廣者,今或浦落而狹,前之狹者,今或起墾而廣,莫非王土,而或有漏卜之地,莫非王臣,而或有白徵之冤。伏願殿下,亟命有司,卽爲改量,以便公私,則非徒惟正之供,自歸於正,亦必均田之法,自歸於均矣。一曰,矯還弊。夫還餉者,爲農民凶荒而設也。半留半分,春糶秋糴,皆有設置之深意,而所謂其殖,亦不過十之一,其利歸民,古之常平,今之義倉,莫非厚生民之意也。挽近以來,百弊層生,麤分而精捧,斗分而斛斂,無非病民之端也。甚至於奸吏弄法,穀色之幻弄,錢穀之那移,其弊不可毛擧,而其中尤甚之弊,卽積逋也臥還也。近因繡衣之論啓,廟堂之稟議,分遣備郞,備盡矯救之策,朝家爲民恤隱之至仁聖澤,非不切矣。臣未知積年沈痼之弊,果能盡矯革也否乎?伏願殿下,亦命有司,以還弊病民,播告八路,積久之弊,使其營邑,各自條陳,郡邑報于方伯,方伯報于籌司,籌司講究區劃之方,有如病人,對症而投劑,俾責其實效,而守宰之臣,如或隱諱不報,方伯之臣,摘發請罪,則還弊,可以祛矣,民瘼,可以救矣。一曰,定砲制。夫我國砲丸之制,創自壬亂以後,而朝家曾於三南各鎭,逐年劃給軍木三十六匹,俾貿鉛丸火藥,以爲一年所用,而儲其所餘,以備不虞,此實軍國之大計也。間者昇平已久,漸至弛廢,中年以來,各鎭元無一斤藥一箇丸貿置者,竝與當初三十六匹劃給之文蹟而蕩然無餘,每當私習與巡操之時,各鎭軍色輩,潛貿於各邑軍器中,故各邑軍器庫所儲藥丸,因此而漸就枵然矣。英廟丙寅,爲軫此弊,收捧三十六匹布於各鎭,而俾貢於京中,造成藥丸,分送於各鎭,俾爲一年之用,行之一年,因市民紋緞之失利,與貢人相訟,因爲革罷,到今六十年之間,不復更設,而各鎭軍器庫中所謂藥丸,全然無存,若無藥丸,鳥銃,乃是虛器也。三南、畿甸之水鎭,俱是待變重地,而陰雨之備,如是踈迃,故丙辰年間,故相臣尹蓍東,以此關問各鎭,詳知其實,將擬更設京貢,而講究物力之際,病未及就,各鎭報狀,今在備局,當初設貢時謄錄,亦在惠廳。伏願殿下,亟命有司,詳加講覈,更以三十六匹,俾貿鉛丸火藥,以爲陰雨之備焉。一曰,愼邊政。夫邊政者,有國之先務,古之明君,必先於此,而乃者國家不恤其兵,俄者執殳之人,擧是來耟之徒,閱額纔罷,農歌繼起,朽弓鏽刀,姑置勿論,行伍紀律,錯雜無謂,昔者所進,今不知亡,朝換夕改,只充其額,營閫不知其名,守宰不識其面,兵不知將,將不識兵,方當國家守禦之日,有此鋤耰棘矜之歎,甚非所以固國而安民也。軍志曰,先爲不可攻,以待敵之可攻,當今之時,雖非待敵之日,而如是錯置,恐非不可攻之實也。朝家數年以來,軍兵申飭,無歲無之,軍器之改備焉,操鍊之歲講焉,而近聞列邑,一向恬嬉,亦無實效,脫有緩急,何以濟事?我國南邊,限以大每,海外聲息,虛實莫詳,沿海各邑,設置鎭堡,以備倉卒者,可謂盤泰之固也。嶺南一道,最近於彼,釜山多大,分屯要害,萊府水營,別置軍校,又有左右兵營及防禦使,而選擇武將而統制之,復立山城而掎角之,國家從此更無嶺南之憂,而惟彼湖南,西南濱海,較諸嶺南,雖有遠近之殊,其爲海防要衝之地,則一也。如干鎭堡,地狹人小,猝然有警,無以應變,且況靈光,直當海門,凡異國船之漂到湖南而泊於靈光者,十居六七,其爲要路,此可驗矣。其中法聖一鎭,獨當一面,當初置鎭,不過爲十數邑稅穀漕運而設也。一鎭所屬,未滿千戶,湖南稅穀,太半所糴,萬一有意外之慮,則未漕運而有齎糧之憂,已漕運而有瓦解之勢,事到此地,何以善後?今按法聖浦,在靈光之西大海之曲,北距監營二百餘里,東距左水營三百餘里,南距右水營及兵營三百餘里,至於五營,俱不下數百里,則眞所謂鞭雖長而不及於馬腹,江雖決而無救於枯魚也。伏願殿下,亟命有司,講其形便,以法聖鎭,陞爲防禦營,割付附近邑若干面,時平而漕運如前,世亂而攻守由己,則內有稅船漕運之實,外絶異國覬覦之患焉。凡言事之臣,欲進一言,想其便宜,一字一劃,罔不盡誠,如是多日,乃敢進言,雖其所見,或有不逮,實非爲身,出於忠愛則明矣。苟其言之膚淺而無可取則已,如其言之可取,而聖明,亦不至揮斥,則承事之臣,固當奉行之不暇,近聞封章之上,而聖批之下也,苟或論人,人皆傳誦,如有言事,世皆唾鄙,是豈人情好論而惡言事哉?此不過論人者卽有可否,言事者初無節拍,是豈治世之所曾有者耶?此風一長,則言事之臣,必將杜口而不敢復進矣。伏願殿下,體唐堯舍己之德,法虞舜察邇之仁,自今以後,使言事之臣,無爲論人者所笑,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非言官而言辭切於時務,如有採納者,令廟堂稟處施行。
○己巳五月十八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徐有聞,持《詩傳》第七卷,檢校待敎朴宗薰,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李止淵,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鄭元容,持《詩傳》第七卷,假注書李遠翊,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止淵讀自《詩傳》大全,止作此詩。上曰,下番讀之。元容讀自溥天之下,止從事獨賢。上曰,參贊官讀之。有聞讀自四牡彭彭,止經營四方。上曰,閣臣讀之。宗薰讀自或燕燕居息,止或不已于行。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或不知叫號,止或王事鞅掌。上曰,上番讀之。在植讀自或湛樂飮酒,止憂思者之作。上曰,下番讀之。光文讀自無將大車,止章四句。上曰,文義陳之。止淵曰,此北山詩,卽大夫勞苦之詞,而小註,以忠孝稱之,觀其辭意之間,果多忠孝之藹然發見者,而但其自言其勞者,論以人臣之常分,未爲穩當底道理,昔大禹,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猶且不矜不伐,周公,有大勳勞於天下,而亦曰公孫碩膚,此等地位,固不可責之於後世人物,而三代以下,亦多有鞠躬盡瘁者,夫勞於王事,乃人臣職分內事,則今此詩人之言勞,恐有欠於盡忠之道矣。然以此詩觀之,作詩者似是賢大夫,其才足以左右王躬,協贊王政者,而只令從事於行役,則其不得其職可知,故所以有勞苦之歎,而雖令困於征役,在上者能如采薇出車之曲盡下情,則夫豈有愁怨之心乎?此時周室衰亂,不能量才而授職,小人在內而安逸,君子在外而勞苦,詩人之歎,非獨自歎其身而已,蓋言其用人之不當矣。令我殿下,一念爲治,夙宵靡懈,而在下者,各自占便,玩愒成習,眞可謂上下之勞逸,倒置矣。此無他,朝廷之用人,不能各適其材,毋論材之高下,官之內外,初無循名責實之道,故擧懷恬嬉退托之心,而未見擔當盡職之人,如此而尙可曰勤勞國事乎?苟能量才授職,董率飭勵,使之各盡其責,則孰敢無效勞之心而亦不敢言勞矣。伏願深加體念於用人之道焉。上曰,下番陳之。元容曰,此時周室衰微,政令潰亂,大夫不堪行役之勞,作此詩而下三章,深言勞逸不均之狀矣。蓋人主御下之道,使民與使臣各異,使民則須盡公則說之道,當公平均一,無偏重偏輕之患,然後民心悅服而勞不言勞矣。至若使臣之道,若以勞逸相均爲主,而不分君子小人賢愚智不肖,則人才雜進,時政反潰,故治世則君子任其勞,小人任其逸,亂世則小人任其勞,君子任其逸,此詩之人,卽當時賢大夫,而有此勞苦,則似得使臣之道,然而不置諸左右,與論國政,責之以裁成輔相之道,反授以行役卑微之事,與戌卒征夫同其苦,則可謂勞之不以其道矣。且其見任使之事,不過曰嘉我未老,鮮我方將,未老方將,卽年少健壯之謂也。曷嘗以其才且能而任之,而用賢之道固如是乎?孟子曰,君子勞其心,小人勞其力,蓋君子之勞心,在於治人,而今此大夫之勞,可謂小人勞力之勞矣。以此賢者,而疎遠在外,行役不已,則其親近從容出入風議之類,可知其宵小便佞之徒,使臣之勞逸,如此倒置,而國安得治平,政安得不亂乎?伏願於此等處,深加省察,使臣使民之際,俱使勞逸得宜,則爲國之道,亶在於此矣。上曰,參贊官陳之。有聞曰,上下番,俱有所陳,臣別無仰奏之文義矣。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變小雅,槪多愁怨之辭,而往往有格言至論,此篇第二章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此句文章極好,旨意淵永,諷咏玩味,可以警省,故後世引用甚多,蓋凡規模必要廣大,心地必要公平,然後可以擔着事功,故雖以在下之學者言之,亦曰宇宙內事,卽己分內事,己分內事,卽宇宙內事,況處君上之位,則際天之所覆,極地之所載,莫非己分之所有,每患不能勝一念之私,未免有人己物我之分,故內而有私心私事,外而有私人私財,局量狹小,事爲偏頗,用人則近者親狎,遠者疎逖,而賢愚不察,恤民則近者煦濡,遠者忽遺,而怨恨乃作。朱子曰,私之得名,据己分之所獨有,而不得以通乎其外之稱也。若能知溥天之下,皆吾土地,而視若階前,率土之濱,皆吾臣民,而愛若赤子,則更安有私而不公,偏而不均之弊乎?大東,言賦稅之不均,北山,言征役之不均,皆緣未講絜矩之義也,故人主處心,必廓然大公,一視普濟,使上下四旁,均平齊一,如是則怨恨何由而起,治化安得不隆乎?所以致此,專係吾心之公與不公而已,所操甚約,而所及者廣,其幾甚微,而其應也大,伏願深留聖意焉。上曰,此詩,蓋爲勞苦而作也。在上者苟能均平齊一,量才授職,則下必無偏勞之人,亂世固不足論此,而若治世則雖無臣下勞苦之慮,至於量才授職,其難,一也,何以則可以得均平之道乎?止淵曰,以此詩觀之,當時之君子退小人進可知,此乃亂世之常患也。若治世用人之道,則無內無外,各因其才而任之,如周宣王之內修外攘,仲山甫、張仲諸人,左右王室,方叔、召虎,經營四方,各有成績,此時方召,不以征役而憚勞者,其才之所長,在是故也。此專在於君上知人之明耳。上曰,無將大車章,亦憂思者之作,而以北山章比看之,則辭短意略,而別無勞怨之語,何也?止淵曰,此兩章,似非一人所作,則其憂思之淺深,未可知,而舊說云無將大車章,卽悔仕亂世之詩,然則無思百憂等句,辭雖略而意則深矣。上曰,陟彼北山,言采其杞云者,大夫行役,似無暇隙而何以采杞也。止淵曰,行役之詩,多記路中所見之事,故如采薇、采芑等詩,皆與此章之采杞,語意相似矣。上曰,旣言慘慘劬勞,王事鞅掌,而末章,又言慘慘畏咎,靡事不爲,有何旨意之可言歟?止淵曰,詩之體段,大抵一節,深於一節,今此末章所云慘慘畏咎,靡事不爲,比之前章之劬勞鞅掌,尤爲深歎之辭也。宗薰曰,彼則燕息偃仰之不足,而至於湛樂飮酒,此則劬勞鞅掌之不已,而猶恐不免罪咎,此蓋極言勞逸親疎之不同,皆不均之弊也。上掩卷,命閣臣、玉堂先退,宗薰等退出,惠慶宮進服人蔘二錢重粟米飮,自今日一貼式煎入事。〈出榻敎〉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5月19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直〉。行左承旨徐英輔〈坐直〉。行右承旨李文會〈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任厚常〈坐〉。同副承旨尹益烈〈未肅拜〉。注書李魯集〈監祭進〉一員未差。假注書李遠翊〈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英輔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朴宗臣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英輔啓曰,行右承旨尹序東,左副承旨徐有聞,今日不爲仕進,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徐英輔曰,檢校待敎朴宗薰,馳詣顯隆園,奉審摘奸,健陵、華寧殿,一體奉審以來。
○傳于徐英輔曰,右副承旨,馳詣受香諸處,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徐英輔曰,召對爲之。
○傳于徐英輔曰,刑戶換房。
○傳于徐英輔曰,今當愆陽爲災之日,圭璧之擧,將至三矣,而冥應邈如,言念民事,誠萬萬悶迫,審理之政,雖在他時,不可緩也,而疏鬱理冤之政,尤急於今日,令政院申飭秋曹,審理獄案,啓聞疏決,以爲一分消災之地,在外刑曹堂上許遞,政官牌招開政,待下批,牌招擧行。
○徐英輔啓曰,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直,行右承旨尹序東,牌不進,左副承旨徐有聞,傳旨未下,右副承旨曺允遂,同副承旨朴宗薰,奉審進去,伴直無人,行右承旨尹序東,更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
○以左副承旨徐有聞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英輔曰,只推。
○徐英輔啓曰,今日伴直無人,左副承旨徐有聞,更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bb之b,李庚運、柳相祚落點。
○徐英輔啓曰,伴直無人,新除授行左承旨李庚運,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徐英輔啓曰,伴直無人,新除授行左副承旨柳相祚,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英輔啓曰,行左副承旨柳相祚,時在慶尙道安東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徐英輔啓曰,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直,行左承旨李庚運,行左副承旨柳相祚在外,右副承旨曺允遂,同副承旨朴宗薰,奉審進去,只有臣一人,伴直無人,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徐英輔啓曰,新除授行左承旨李庚運,時在公忠道天安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已許遞矣。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李文會、尹益烈、金熙周、任厚常落點。
○徐英輔啓曰,新除授承旨尹益烈,方在被謫蒙放中,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職牒還給,蕩滌敍用。
○徐英輔啓曰,新除授承旨任厚常,方在罷散中,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敍用。
○兵曹口傳政事,副護軍單,朴宗薰。
○傳于徐英輔曰,在外漢城府堂上許遞,今日政差出,待下批牌招,使之逐日開坐。
○徐英輔啓曰,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林漢浩,參議金會淵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不卽承膺,事甚未安。判書、參判,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一體牌招。
○徐英輔啓曰,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林漢浩,參議金會淵再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連事違召,不卽承膺,事體所在,誠極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參議只推,與判書、參判,一體更爲牌招。
○徐英輔啓曰,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直,行右承旨李文會,右副承旨任厚常,未承牌,左副承旨金熙周在外,同副承旨尹益烈牌不進,臣吏兵批兼進之意,敢啓。傳曰,知道。在外承旨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徐英輔,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上番,姑陞入直,事甚未安。今日政新除授玉堂,竝待下批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南公轍進,參判牌不進,參議金會淵進,左承旨徐英輔進,啓曰,玉堂東壁,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以朴宗臣爲應敎,權丕應爲副應敎,趙琮鎭爲校理,朴崙壽爲刑曹判書,李集斗爲判尹,趙萬元爲兵曹參判,洪義浩爲右尹,李秉淳爲工曹佐郞,金秀鍾爲禮曹佐郞,李檝爲崇靈殿參奉,閔致載爲書狀,李愚在爲安邊府使。再政。左尹單洪義浩,右尹單趙弘鎭。
○兵批,判書金義淳病,參判未差,參議吳翰源入直進,參知韓始裕病,左承旨徐英輔進,僉知李東鉉,大護軍李勉兢、金啓洛,護軍李庚運、尹序東,副護軍徐有聞、曺允遂,副司直金箕殷,竝單付。
○右副承旨曺允遂書啓,臣承命馳詣南壇,壇上神位版奉審,則無頉,祭物、祭器、祭井看審,則精潔,諸執事進排官摘奸,則無頉,仍詣雩祀壇,壇上神位版奉審,則無頉,祭物、祭器、祭井看審,則精潔,諸執事進排官摘奸,則無頉矣。臣則仍留南壇享所,待將事畢,還奉神位版後復命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英輔,以兵曹言啓曰,今月二十二日,一內禁軍番次矣,該番將未差之代,依承傳口傳擬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曹口傳政事,以李謙會爲內禁將。
○己巳五月十九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檢校直閣沈象奎,持《詩傳》第七卷,參贊官徐英輔,持《詩傳》第七卷,侍讀官李止淵,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申在業,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魯集,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止淵讀自明明上天照臨下土,止畏此罪罟。命下番讀之。在業讀自昔我往矣,止畏此譴怒。命參贊官讀之。英輔讀自昔我往矣,止畏此反覆。命閣臣讀之。象奎讀自嗟爾君子,止章六句。命注書讀之,賤臣讀自鼓鍾將將,止此詩之義未詳。命上番讀之。在植讀自鼓鍾喈喈,止其德不猶。命下番讀之。光文讀自鼓鍾欽欽,止其必然也。命陳文義。止淵曰,此小明章,與昨日進講兩三章,大義略同,別無文義之仰奏者,而章首云明明上天照臨下土,凡《詩經》之言天者多矣,而衰世憂思者之作,尤爲屢見,今此行役大夫之呼天而訴之者,亦出於疾痛之意,蓋明知上天,有監臨人情之理,故有懷必訴者此也。凡人事天之道猶然,況人君之於天,尤豈可一毫忽之哉?古語曰人君造命,雖一念之萌,一息之頃,天命必與之相須,必也克敬克畏,然後可謂應天以實之道,祈天永命,乃功效極至處,而其本不過疾敬而已,可不愼哉?人君,迨國家閑暇之時,當預修德政,以爲長久迓休之道,而尤所致敬者,乃遇災修省之時也。災者,仁愛之天,警告人君,使之恐懼修省,以爲維持之策,人君,若能極盡對越之道,則終必孚格而災不爲災矣。今我殿下平日敬天之德,靡不用極,而今此亢旱日久,民情甚憫,數次虔禱,靈應尙邈,雖不敢以某事某應,傅會陳達,而在殿下警惕之誠,必也自反而自修,毋徒以文具,克盡方寸之工,以爲消弛之方,則孔昭之天,亦豈不感格至誠乎?近年以來,春夏多旱,而有禱輒應,又無他災,畢竟則每免失稔之歎,故今此久旱,人心亦不至遑急,先正臣李珥之言曰,人君遇災異初,作詩則率皆恐懼警惕,及至屢見而無朝夕之應,則漸至狃安,此是格論也。伏願加勉於敬天之要,以爲弛災之策焉。上曰,所陳好矣。命下番陳之。在業曰,上番旣以明明上天,敷衍仰奏,臣不必疊床,而小明詩,卽《大》、《小雅》中照應大明而作者也。蓋大明之明明在下,指王者之明,仰格明天也。小明之明,只言上天之明,照臨下土也。世主之昏明,時或有殊,上天之至明,在在無異,雖以《堯典》言之,曰欽明文思,曰克明峻德,及其求舜也,曰明明揚側陋。《舜典》,曰濬哲文明。曰明四目,二典之旨,不外乎明之一字,堯以是法天,舜以是繼堯,後世明王,有志於爲堯爲舜,則捨是明,奚以哉?是以信賞必罰,由是明焉,親賢遠奸,亦由是明焉。方今聖明在上,治敎大明,臣無容更爲仰勉,而竊覵近日亢旱無前,民情遑急,秧種愆期,田野龜坼,目下憂虞,無過於此,屢薦圭璧,終靳甘霈,惟此明明上天,終未能降格我殿下照事之誠而然也。伏願於小明篇中,拈出一明字,益勉聖學,以底緝熙光明之域,以致對越昭格之道焉。上曰,所陳好矣。命參贊官陳之。英輔曰,小臣,別無可以仰奏者矣。命閣臣陳之。象奎曰,此章別無文義,而上下番所奏者,儘好矣。大抵明明上帝,照臨下土,容光必照,無所不臨,故凡人之有善有惡,輒有報應之理,無所逃於日鑑之天,而至於君上,則尤異於匹庶,隱微毫忽之間,天必鑑臨,休咎之應,輒如影響,而天非視聽,視聽在民,苟能愛民而恤民,則愛恤之治,天必視聽,如或暴民而厲民,則暴厲之政,天亦視聽矣,故明明上帝,照臨下土此一句,其義甚嚴,垂戒深切,每以上帝照臨之理,存得此心,警惕恐懼,則天休用申,惟日不足,其或少忽,則咎徵捷於桴鼓,天人相與之際,其理孔昭,豈不甚可懼哉?然而照臨下土云者,所指者廣,而必以臨之在上一句,恒存警畏,一心對越,則勉德之要無過於此矣。玉堂旣以此敷奏,而敢又仰陳,伏願體念焉。上曰,所陳甚好矣。上曰,明明在下,赫赫在上之義,果如下番所奏,而此詩之行役大夫,至於歲暮不還,則其時之政事可知,未可謂之明明在下,故大夫呼在上之天而訴之耶?止淵曰,此是幽、厲以後之時,而其時政事昏亂,大夫失職,有此呼天之辭,此不可以明明在下赫赫在bb上b之義,論矣。上曰,鼓鍾詩,卽幽王時之作也,而有曰以雅以南以籥不僭,凡聲音之道,隨時盛衰,此時則極其衰亂,而猶有《二南之風》,何也?止淵曰,樂與政通,先王所制之樂,本自和平,而雖降在衰世,其遺音尙在,如舜之韶簫,在齊而亦有其音,故夫子聞之,不知肉味,此章雅南不僭之義,亦如是矣。象奎曰,樂之爲制,自有節簇度數,後世之人,按其譜而知之,而夫樂者,象德之器也,德者,作樂之本也。語其器,則今樂猶古樂,而若其德音之所由發,則今不如古,詩人微婉之旨,斯可見矣。上曰,小明詩前三章之義,有若悔仕亂世,後二章之義,有若戒其僚友。大抵勗率僚友,輔導君德,不至於衰亂,乃當然底事,而以仕於亂世爲悔,無乃其時之無可奈何而然歟?止淵曰,詩人之才能,優於輔導,未可必而處於亂世,能戒僚友,則不但爲靖共之道,亦可見惓惓之意也。上曰,其僚友,皆在位之大夫歟?止淵曰,其在位與否,未可臆奏,而蓋是處于內者也。上掩卷,止淵奏曰,召對繼講冊子,日前以《貞觀政要》稟定,而本館所在只有三件,且無板本所在處,何以爲之乎?上曰,芸館與書閣中所在者,搜取,可也。上曰,本館有《宋鑑》乎?止淵曰,有之而其件數,則未及詳知矣。上曰,《宋鑑》件數,如不足則以《自警篇gg自警編g》爲之,而件數若又不足,則謄書爲可,而《宋鑑》、《自警編》二冊中,取其件帙之畢備,稟定,可也。命玉堂先退,止淵等退出。上曰,旱災甚可悶也。象奎曰,然矣。上曰,數日甚熱,而尙無雨意,三次祈雨,而若不雨,則四次祈雨,設行於何處耶?象奎曰,四次則北郊、社稷,而五次則宗廟矣。上曰,去年幾次祈雨乎?象奎曰,再次得雨矣。上曰,今若得雨,則尙可免甚害於農事耶?象奎曰,初伏前,猶未及秧種,而兩西雨澤則頗周足矣。上曰,雨澤狀啓,果詳悉可信耶?象奎曰,皆據實以啓,而畢竟地府年分,以此爲準,故初無諱災之事矣。仍又命退,閣臣、承史以次退出。
5月20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進〉。行左承旨徐英輔〈坐〉。行右承旨李文會〈坐〉。行左副承旨尹長烈〈未肅拜〉。右副承旨任厚常〈坐直〉。同副承旨尹益烈〈坐直〉。注書李魯集〈仕直〉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基華〈未入來〉。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李晩秀,副提調沈象奎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中宮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殿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矣。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李文會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顯隆園忌辰祭齋戒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任厚常曰,召對爲之。
○李文會啓曰,假注書李遠翊,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李遠翊改差,代以李基華爲假注書。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尹長烈落點。
○以同副承旨尹益烈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任厚常曰,只推,更爲牌招。
○以應敎朴宗臣副應敎權丕應,校理趙琮鎭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英輔曰,只推。
○傳于李文會曰,禁府、刑曹輕囚放釋。
○徐英輔啓曰,臣敬奉聖敎,馳往義禁府,取考囚徒案,則姑無時囚,仍爲馳往典獄署,取閱囚徒案,則御寶僞造罪人九名,結案罪人四名,殺獄罪人三千名,印信僞造罪人二名,大將牌偸竊罪人一名,綱常罪人一名,捕廳移來罪人四名,因臺啓仍囚罪人三名,俱是重囚。故竝爲仍囚,此外凌辱上典,罪關風化者,僞造巡將帖文干連罪,漕船失火監官沙格等,合十四名,不可以輕囚論,一體仍囚。其餘各司雜犯,他錢不報,欺人取物,酗酒作挐罪人李英春、方彦規、南信大、婢永梅、奴判同、李得守、金興、金福乭、姜成福、李載勳、金福文、申乭福、柳堇、金重燁、朴宗錫、宋晩哲、李學弼、奴仁福等十八名,罪名旣係輕囚,故竝依傳敎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任厚常曰,留院公事入之。
○傳于任厚常曰,行公臺諫,竝牌招。
○以承傳色口傳,下敎于任厚常曰,自前旱災如此之時,有捕廳時囚放釋之例,未知罪囚之幾何,而各其名下,罪名懸錄以入。
○右副承旨任厚常,同副承旨尹益烈等啓曰,臣等,卽伏見捕廳罪人等囚徒,有斗榮、寅煥特放之命,我聖上悶旱疏釋之德意,臣等,不勝欽仰萬萬,而第此兩罪人,俱是劇逆之支屬,尙逭王章,已是輿情之憤惋,而且況臺啓方張,盤覈是急,此豈可一半分疑似彷彿於疏釋之典耶?臣等,不敢奉承,敢效繳還之忱矣。下敎截嚴,促令頒布,臣等,聚首相對,惶隕無地,雖尋常罪囚之有關於隄防者,尙不可遽然渾入於疏放之中,惟此窮天地亘萬古之恭賊之親弟,窮凶絶悖之㯳賊之支屬,其逆節凶謀,尙未究覈,而若置今日疏放之中,則其可曰國有常憲乎?聖敎之下,奉行無路,玆敢冒死仰籲。伏乞聖明,亟寢兩罪人疏放之命焉。惶恐,敢啓。答曰,一則數十年久囚,一則不足齒數之物,特命疏決矣。爾等之爭執,旣以臺啓爲辭,今姑置之。
○以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文會曰,只推,更爲嚴飭牌招。
○以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文會曰,仍以前牌,更爲嚴飭。
○以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文會曰,只推,待開門牌招。
○李文會,以兵曹言啓曰,今五月二十一日,武臣賓廳講書日次,而內外中日,旣已停止,試講依例停止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全羅監司李冕膺狀啓,淳昌郡民家失火事,傳于尹益烈曰,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己巳五月二十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檢校直閣李存秀持《詩傳》第七卷,參贊官任厚常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李止淵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申在業持《詩傳》第七卷,假注書李遠翊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申在値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止淵讀自楚楚者茨,止宗廟之祭。命下番讀之,在業讀自濟濟蹌蹌,止無壽無疆。命閣臣讀之,存秀讀自執㸑踖踖,止萬壽攸酢。命參贊官讀之,厚常讀自我孔熯矣,止時萬時億。命注書讀之,賤臣讀自禮儀旣備,止備言燕私。命上番讀之,在植讀自樂具入奏,止勿替引之。命下番讀之,光文讀自楚茨六章,止何以致之。命陳文義,止淵曰,此詩之義,卽勤於民事,以奉其祭祀,以致受福之慶者也。凡祭祀之際,能致誠敬,則祖考之精神,卽我之精神,自然神人感通,有降福之理,集傳所云非德盛政修,何以致此者,是也。蓋誠敬之道,非特祭祀之時,雖燕居之際,常存洋洋如在之心,以至郊焉而天神格,廟焉而人鬼饗,則自致天降之福也。《大雅》曰,豈弟君子,求福不回,此可見有豈弟之德,然後不求福而福自至矣。夫福者,身其康强,子孫其逢吉,家之福也,推以廣之,則時和歲豐,使蒼生,歡欣蹈舞於化育之中者,國之福也,故《洪範》曰,皇建其有極,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天保之詩,乃祝嘏之辭,而必曰群黎百姓,偏爲爾德,人君能修德,則下民觀感遷善,皆能自求多福,此所謂民之德,卽君之德,民之福,卽君之福也。方今邦籙鼎新,天休滋至,八域臣民,擧望宗社億萬年無疆之慶,殿下當此時講此詩,勿以尋常頌禱之辭看過,必深究本章德盛政修之旨,克盡先王建極錫民之道,則豈非生民之福乎?伏願體念焉。命下番陳之,在業曰,今日所講六章中濟濟蹌蹌,踖踖莫莫,禮儀卒度,式禮莫愆等語,皆盛言儀容,自中禮制,禮者,敬之著也。堯、舜、禹精一執中,是敬也,湯敬日躋,文王緝熙敬止,可見其唐虞三代以敬爲一心之主宰,萬事之本原也。秦以後,無人說此,及夫程夫子出,而始乃剖釋親切,曰主一之謂敬,曰入道莫如敬。且於朱夫子《敬齋箴》,承事如祭之訓,尤可驗持敬之道,敬於何事不在,何時間斷,而先儒言曰,雖處燕閑幽獨,如在宗廟之中,此謂敬之至也。以此推之,楚茨之盛言儀容,亦可見敬爲一篇之要旨也。月前太廟親祼,閟宮行禮,臣獲忝駿奔之列,仰瞻我聖上洞洞屬屬,大聖人藹然誠敬,實有所欽歎。又以昨日所下審理傳敎觀之,實仰敬天修省之聖德,而日色之杲杲,民情之汲汲,今日又如前日,臣意則三薦圭幣,而我聖上致敬之道,似不及乎廟宮親享之時,未有此桴捷之感也。適因文義,敢此陳勉。伏願殿下,克盡敬神之道,以致時萬時億之福焉。命閣臣陳之,存秀曰,此章,力於農事,以奉其宗廟之詩也。上番之以受福仰奏,下番之以誠敬陳勉,俱是切實之言,此非一時敷衍仰達者,蓋其實理如此,非但祭於宗廟之時,平居對越之誠,無或間斷,若所謂承事如祭,使民如承大祭,然後可謂致敬之道也。此詩雖是力農奉祭之辭,以此推看,則燕閑幽獨之時,動靜云爲之際,不外乎敬之一字矣。目下旱災之渴悶,誠如玉堂之所奏,而圭璧三擧,冥應邈然,以外面觀之,一時愆陽,雖若恒有之事,而切於百姓者,莫此爲急,殆有甚於雷異星變矣。古者屢豐之餘,雖逢數年之歉,而民猶不知歉矣。近來雖曰屢豐,而國無一年之畜,民無甁罌之儲,此豈非今日之大可懼哉?《洪範》云曰,僭恒暘若,僭,卽僭差之謂也。某事之僭差,雖不敢指的,而常存對越之念,則豈無昭格之理乎?伏願深加體念焉。上曰,所陳甚好,當留念矣。命參贊官陳之,厚常曰,上下番閣臣所奏俱好,臣則別無仰陳,而今此諸臣所奏,殿下誠實留念,是臣之望也。上曰,此詩,公卿有田祿者,力於農事,以奉其宗廟之祭,而其功效,至於永錫爾極,時萬時億,苟非誠敬,無以致此多福,何以則留念於誠敬二字耶?止淵曰,誠敬,卽此章之要旨,其受福無疆,皆奉先誠敬之所致,而誠敬之道,雖幽獨之際,常如在宗廟之時,然後可致神人孚格之效矣。若論其工夫之要,則非學問,無以致之,先儒所謂涵養須用敬者此也。上曰,孝孫有慶,報以介福云者,孝孫若有誠敬,則一家之人,皆得以受福耶?止淵曰,奉祭之主人若受福,則一家之人,皆可同慶,而此句本意,則與受祿于天,自天申之之意同矣。上曰,爲賓爲客,獻酬交錯,祭祀之時,何爲此獻酬之禮也?止淵曰,古者祭祀獻侑之後,乃用燕禮,故有此語也。存秀曰,卽時祭之禮矣。上曰,今人時祭,或行或不行歟?存秀曰,然矣。上曰,此詩誠敬極矣,禮儀備矣,果是周之盛時所作歟?止淵曰,以此詩觀之,果非衰世之作,而入於《小雅》者,以其非天子之詩故也。上曰,子子孫孫,勿替引之,此則作詩者之辭耶?止淵曰,此則一家之人,頌福於主人之辭也。存秀曰,此云神嗜飮食,卜爾百福,似非主人之詩,而應是其時參祭者之言矣。上命掩卷。止淵曰,召對繼講冊子,昨筵,有《宋鑑》、《自警編》中觀其件數,稟定之下敎矣。《自警編》則本館無之,芸閣及藏書閣,亦無之云,《宋鑑》則本館只有一件,芸閣所在諸件及試所所用,傷汚不可用,故《貞觀政要》帙數,更爲詳問,則內閣、芸館、藏書閣,俱有一帙,而與本館所在,合爲六帙,昨筵,旣有《自警編》謄寫之敎,《貞觀政要》,卷數不甚多於《自警編》,則不足二件,謄寫用之似好,故敢此仰達矣。上曰,內閣件置之,而三件之不足者,閣臣取來於文獻閣也。仍命玉堂、閣臣先退,止淵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5月21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直〉。行左承旨徐英輔〈坐直〉。行右承旨李文會〈坐〉。行左副承旨尹長烈〈緣故出〉。右副承旨任厚常〈坐直〉。同副承旨尹益烈〈坐〉。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基華〈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申時至人定,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五分,自人定至二十二日開東,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寸一分。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英輔啓曰,明日,祈雨祭齋戒,再明日、三明日,健元陵忌辰祭齋戒正日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文會啓曰,來二十五日,朝參日次矣,敢稟。傳曰,停。
○李文會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箚批未下,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英輔啓曰,行左副承旨尹長烈,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尹益烈曰,召對爲之。
○傳于李文會曰,憲臺箚批已下,卽爲牌招。
○禮曹四次祈雨祭,不卜日今二十三日,北郊,遣宰臣,社稷,遣重臣,虔誠設行事,知委,何如?判付啓,依所啓施行爲良如敎。
○傳于李文會曰,奉審閤臣入侍。
○傳于徐英輔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徐英輔啓曰,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林漢浩,參議金會淵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如是違牌,不卽承膺,事甚未安。判書、參判,竝更牌招,何如?傳曰,允。參議只推,一體牌招。
○徐英輔啓曰,行吏曹判書南公轍,參判林漢浩,參議金會淵再牌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連事違召,不卽承膺,事體所在,誠極未安。判書、參判,所當更請牌招,而係是一日三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牌招。
○以吏曹參議金會淵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英輔曰,只推。
○徐英輔啓曰,吏曹參議金會淵,旣有只推之命,一體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英輔啓曰,吏曹參議金會淵,三牌不進,依定式,禁推傳旨,捧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有政。吏批,行判書南公轍進,參判林漢浩牌不進,參議金會淵牌不進,行左承旨徐英輔進,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外任竝擬,何如?傳曰,允。以曺允遂爲大司諫,金熙華爲司諫,徐鼎輔爲掌令,鄭觀綏爲獻納,曺鳳振爲正言,辛碩林爲正言,李勉兢爲工曹判書,金𨩿爲副校理,成永愚爲刑曹佐郞,朴宗慶爲弘文提學,呂永徽爲檢校,金學淳爲西學校gg敎g授,李英發爲高山察訪。
○兵批,判書金羲淳病,參判趙萬元入直進,參議吳翰源病,參知韓始裕病,右副承旨任厚常進,護軍吳泰賢、金處漢,副護軍金熙周,副司直愼性眞、柳台佐、曺鳳振,副司果曺錫正、韓用儀竝單付。
○以吏曹參議金會淵三牌不進禁推傳旨,傳于徐英輔曰,分揀。
○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等箚曰,伏以臣等,卽伏見院議啓辭批旨下者,有捕廳罪人斗榮、寅煥特放之命,而以爾等之爭執,旣以臺啓爲辭,今姑置之。臣等始不勝愕然相顧,心膽俱裂矣,旋又聚首欽歎,有以知大聖人不遠復之處分矣。噫嘻痛矣,夏賊,窮天地亘萬古之凶逆,而今日臣子不共戴天之深讎也。此賊之支屬,尙在地上,已是失刑之大者,而今忽無端疏釋,有若尋常久囚而審理者,此何擧也?至於寅煥,賊㯳凶種也,獄事屬耳。究覈未了,而遽入於疏放之中,尙可曰國有常刑乎?臣等固知聖心憫旱,有此特敎,而第伏念好生之心,雖是帝王盛德事,而刑之失中,罪之幸逭,亦非應天以實之道也。春秋時衛國大旱,邢爲無道,伐邢而雨,觀乎此則一於疏放,不足爲弛災之術也。此事旣伏承姑置之命,不勝幸甚,而臣等愚見,竊以爲事雖屬於旣往,憂實深於方來,伏願殿下,一政令一擧措,必加三思,勿底有悔焉。臣等,忝在臺閣,始不能嚴於懲討,俾此逆種,至今假息,又不能隨事匡救,立君於無過之地,莫非臣等不職之罪也。飭敎之下,不勝惶懍,來詣朝房,聯陳短箚,以俟處分,伏惟垂察焉。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昨日院議之批,爾等必見之矣,何可以箚煩陳乎?方欲以他事,欲召見爾等,卽爲承牌入侍。
○己巳五月二十一日午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檢校直閣李存秀,持《詩傳》第七卷,參贊官尹益烈,持《詩傳》第七卷,侍讀官金學淳,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申在業,持《詩傳》第七卷,假注書李基華,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學淳讀自信彼南山,止四句之意也。上曰,下番讀之。在業讀自上天同雲,止生我百穀。上曰,閣臣讀之。存秀讀自疆場翼翼,止壽考萬年。上曰,參贊官讀之。益烈讀自中田有廬,止受天之祜。上曰,注書讀之。賤臣讀自祭以淸酒,止取其血膋。上曰,上番讀之。在植讀自是烝是享,止萬壽無疆。上曰,文義陳之。學淳曰,此章大旨,不出乎力農事而敬祀典,蓋農是天下之大本,祀爲有國之大事,《禮記祭義》,天子爲藉千畝,諸侯爲藉百畝,其所以崇大本而重大事者,類如是矣。《論語》云夏禹氏菲飮食而致孝于鬼神,單宮室而盡力乎溝洫,是知敬祀之本,在於力農,力農之本,在乎勤儉,雖以《豳風》、《雅》、《頌》諸什觀之,重言復言者,不出一農字,周家八百年基業,實本於重民稼穡,而我朝家法,亦與成周比隆,列聖以來,憂勤一念,耿耿民事,逮夫我殿下嗣服之後,深軫繼述之念,每於歲首,頒下勸農綸音,勤勤懇懇之意,藹然十行之間,近年以來,連値屢豐之慶,中外臣庶,孰不欽仰而讚歎乎?顧今秧節已過,三庚不遠而一直亢旱,慶氈之上,致勤憂慮,亦已多日,其爲渴悶,大小同情矣。三次祈雨之餘,冥應尙此邈然,此固將事之臣,不能盡誠盡禮對揚我殿下憫旱之盛意,以致孚格之尙遲,而抑小臣區區憂慮,竊恐我殿下對越之工,如或有一毫未盡分處,則將無以克享天心,對越之工,何時不然,而此時尤切,幽獨燕閑之中,斯須造次之間,對越一念,洞洞屬屬,無間於躬將之禮,則天人雖遠,孚格之效,捷於影響,此章所云旣霑旣渥旣優旣足之慶,將自我殿下方寸上得來矣。近日登筵諸臣,想多以修省之道,有所陳勉,臣之此言,或近疊床,而目今切急之憂,無過憫旱,則豈可以煩複爲嫌,而苟求修省之本,則捨對越二字,無他別般仰奏者,伏望深加聖意焉。上曰,下番陳之。在業曰,此篇之首,信彼南山,維禹甸之,似興而實賦者,岐在雍州,而禹平水土之時,終南敦物,皆其所治也。周民之原濕疆理,先陳神禹之功者,可謂不忘其本矣,而其言神禹之績,不但此章而已。大雅,有豐水禹績之語,梁山禹甸之句,魯頌之纉禹緖,商頌之敷下土,皆此意也。我東之重農業,比隆岐周,而溯其播穀降種之功,尊配后稷於國稷之壇,亦周人不忘本之意也。臣於連日登筵,皆以重農憫旱仰陳,則今又架疊,極知煩屑,然而目下切急之憂,無過於亢旱,則適借前席,敢不以時務之切要,屢屢敷陳也哉?圭璧三擧,靈應雖邈,別遣史官,董飭享官,實仰聖上一心洞屬,而四次祈雨,旣有成命,虔禱之儀,將行於配稷之社矣。旣霑旣足,生我百穀之慶,不于后稷,而于何虔禱乎?尤當致誠行祀,仰格冥應,而冥應之道,不專在於駿奔諸臣,亶係我殿下之誠心對越,昭格明神,霈然甘澍,得之方寸之間,是臣如渴之望也。上曰,閣臣陳之。存秀曰,玉堂上下番,悉陳之,賤臣無可以仰奏者矣。上曰,參贊官陳之。益烈曰,臣別無文義之有所仰奏者,而儒臣以對越之工,仰奏者儘好矣。竊覵聖衷憫旱,一念憧憧,而益加虔誠對越之工,則明應之效,捷於影響,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楚茨與信南山,同是事神受福之言,而楚茨則首章,直言之,信南山則第三四章,始言之,有何意義於其間耶?學淳曰,此篇則首章,言信彼南山,維禹甸之,卽是溯本之論,故第三四章,始言事神受福之由,楚茨則別無他意,故首章,直言之,而其或先或後,亦是當時作詩者,隨所見而言,別無深意於其間矣。上曰,第三章云,以爲酒食,畀我尸賓,其義云何?學淳曰,尸是尸童,賓是助祭之客也。以酒食而畀尸賓,非但爲尸賓,卽所以敬神之意矣。上曰,第五章云,取其血膋,註云灌用鬯臭,臭陰達於淵泉,蕭合黍稷,臭陽達於墻屋,是求神之意耶?學淳曰,神人相接之道,所貴乎以氣相感,故取其血膋,合馨香而燔之,其意似是專取於氣之上升矣。上曰,第四章云疆場有瓜,是剝是菹,獻之皇祖,取瓜之意,貴其時食而然耶?學淳曰,瓜是田廬中畔上所生之物,而比他物早生,故以時食薦神之義矣。上命玉堂先退。仍敎曰,注書出去,臺臣入來,與之偕入,可也。賤臣承命出傳,與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偕入進伏。上曰,近日諸臺,何不詣臺傳啓耶?孝成等曰,臺啓係是刑殺文書,故當此祝慶之時,不宜循例奏御,故久未傳啓矣。上曰,此非法典所載之例,自下容或不得傳啓,而若有特敎,則何可持難乎?孝成等曰,苟無目前時急之事,則雖常時,亦無逐日傳啓之事,況當此時乎?上曰,事體決不然矣。臺臣旣登筵,傳啓,可也。孝成等曰,今日齋日,故不得傳啓矣。上曰,以所懷奏之也。孝成等起伏奏曰,三司皆不登筵,三司所懷,兩司所懷,不得爲之矣。仍奏曰,噫嘻,逆鏔窮凶之罪,已悉於前啓,今不必更事臚列,而幸賴我慈聖殿下廓揮聖斷,明正典刑,庶可以少洩神人之憤,而結案正法之後,應行孥戮之典,尙今不施,擧國弸塞之冤憤,愈久愈深,臣謂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宜矣。上曰,不允。〈出擧條〉孝成等曰,近日妖凶之邪學,熾如烈火,勢急滔天,實爲國家呼吸之憂,而幸賴我慈聖殿下,特降明旨,亟令嚴覈,妖腰亂領,次第就戮,庶幾根底拔去,窩窟掃蕩,而噫,彼丁若銓、若鏞兄弟,自以逆鍾之同氣,暗受承薰之妖書,日夜耽惑,悖亂名敎,斁滅倫綱,爲世指目,積有年所,今於嚴鞫之下,始迷終悟之說,都是粧撰,力拒痛挽之跡,了無可證,沈溺之自如,可以推知,而又況恒儉之獄案出後,若鍾、承薰,迭出諸招,逆節彰著,不可但以邪學言也。若鍾旣已籍沒,承薰亦旣正法,而噫,彼銓、鏞之爲若鍾兄弟者,致薰之爲承薰同氣者,不過島配定配而止,盤覈情節,掃蕩窩窟,顧不在於此輩耶?銓、鏞則雖以今番獄案言之,爲承薰之緊黨,與知凶謀,明出致薰之招,以邪術而自服,至請伏法,又納鞫庭之供,究厥情跡,何變不圖?噫,彼致薰,以承薰之同氣,家煥之親甥,萬惡咸萃,千妖俱備,嘯聚邪黨,養成部落,凡諸排布設施,皆出於其手,而訊問之下,乃反歸其兄於喪性溺邪,至謂之賊黨,此可見良心之都亡,倫紀之全喪,卽此一節,邪術淺深,有不暇論,學逵、與權,俱以家煥之甥侄,承薰之至親,標號之陰慘,花助惟均,迷溺之丁寧,致嗣各證,兇祕之跡,如印一板,寬基則本以箕延之從孫,詿誤湖民,賣其切姻之權勢,蔭庇賊徒者,已是罔赦之罪,而邪書往來,狼藉綻露,至與與權而對質,則渠雖喙長何以自明?雖然此輩之沈溺邪術,猶屬餘事,目下所當覈者,卽是恒儉請舶之計,嗣永傳書之謀,而凡此六囚之於嗣永,或爲切姻至親,或爲血黨死友,而嗣永凶書以爲,渠輩莫不願此事云爾,則凡爲邪術者,尙必知此箇兇謀,況此六囚之至切至密,而豈有不知之理乎?至於今番訊鞫,情節則半吐而半呑,端緖則若露而若隱,彼此參互,庶幾取服,而只緣爲日不多,盤問未究,賊情至妖,詭詐莫測,邀來謨賊之事,締結湯胡之計,以至窩窟之未露,徒黨之散在者,尙未究覈,而特推寬大之恩,遽降酌處之命,刑政之失,姑置勿論,宗社之憂,實爲無窮,臣謂黑山島島配罪人若銓,康津縣定配罪人若鏞,濟州牧島配罪人致薰,金海府定配罪人學逵,固城縣定配罪人與權,長興府定配罪人寬基,竝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夬正典刑,宜矣。上曰,不允。〈出擧條〉孝成等曰,噫嘻痛矣,十數年來,賊勢益肆,人心靡定,顧瞻他日之徒,〈以下四字刀削〉之輩,踵相接也。惟彼周爀,身在衿紳之列,而敢生覬覦之計,肆發凶言,顯然立幟,其心所在,路人猶知,而伊後除命之連下,全出藏疾之聖德,則在渠道理,惟當含恩畏義,矢死縮伏,而不此之爲,有除輒膺,揚揚莅任,自同無故,此於渠,雖爲薄物細故,而亦可見隱若有恃,縱恣無忌之一端,今幸乾斷赫然,〈以下四字刀削〉此等黨與,不可仍置。臣謂周赫,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快正典刑,宜矣。上曰,不允。〈出擧條〉孝成等曰,三啓中諸賊,罪關宗社,憤切神人,往在先朝,旣允臺啓,傳旨未下,故其時憲臣登筵,更爲發啓,而伊後適値拜表發行上下慶忭之日,仰承縷縷下敎,仍出姑停矣。今於一年二年之後,尙在不連不停之科,噫,先朝依允之盛意,蓋出於俯循輿情,快伸王章,而慶日姑停,不過一時行權,則今不可以未經處分,有所仍置,臣謂亟下三啓依允之傳旨,令該府擧行焉,宜矣。上曰,不允。〈出擧條〉孝成等曰,噫,妖凶之邪學,熾如烈火,爲國家呼吸之憂,而幸賴我慈聖殿下,特降明旨,亟令嚴覈,妖腰亂領,次第就戮,而李基讓子有沈溺之寵億,以凶頑邪魁,擧世指目,基讓之罪止定配,已是失刑之大者,王章未伸,鬼誅先加,輿情憤鬱,不可以物故,有所容貸,臣謂物故罪人基讓子寵億,姑先施以竄拜之典,宜矣。上曰,不允。〈出擧條〉上曰,今日召見,專爲李東萬啓辭中李榮復、金元喜、洪宗益等事也。此事向筵,大臣有所仰奏,而尙今滯囚,不爲酌處,有違刑政,以名在臺啓,雖未卽擧論,公議則自可見矣,斯速停啓,可也。且臺啓中時夏等事,向筵臺臣李止淵登筵時,亦有所下敎,臺臣亦從公議,停啓爲言,而尙未擧行,亦爲一體停之,可也。孝成等曰,臺體至重,發啓停啓,皆當以公議爲之,今日旣不得傳啓,則至於停啓,非所可論。上曰,後日則可以停啓乎?孝成等曰,雖後日當採公議而爲之,不可奉承傳敎而停啓矣。上曰,採探公議,從速停啓,可也。孝成等曰,臺閣之採探公議,必也諸臺,會于朝房,商確可否,然後方可謂之公議,而近日臺閣不備,只有臣等一二人,何敢遽然停當乎?上曰,臺閣皆備,則可以停啓乎?孝成等曰,臺閣皆備員之後,謹當採公議而爲之矣。仍奏曰,噫,彼李東萬,則言之便覺汚口,渠於履猷,卽是聲氣漠然之間,而托跡輸心,始出逐臭之意,臨急圖生,遂作反噬之謀,綢繆設施,經營脈絡,卽與履猷,一串貫來,則主客輕重,初無可論,至於秋曹諸罪人,則疏通本自相貫,旨意如印一板,豈可以卑微之類,而不加嚴覈哉?前後酌配之命,遽下於輿憤轉激之際,豈不有乖於誅亂去慝之義哉?臣謂古今島定配罪人李東萬,亟令王府,設鞫嚴問,秋曹諸罪人中如李榮復、金元喜、洪宗益等,情犯深重者,亦爲移囚王府,到底盤覈,快施典刑,宜矣。上曰,筵席已諭,亟停勿煩。〈出擧條〉孝成等曰,噫嘻痛矣,宋國仁窮凶絶悖之情節,可勝誅哉?渠以幺麽賤弁,潛懷怨懟,少無忌畏,敢作掛書之變,顯售叵測之計,實是亘古所無之大變怪,而國人之皆曰可殺者也。端緖綻露無餘,證左昭然具在,則律以三尺,肆市猶輕,而其奈梟腸難化,專事掩有謂無,狼性愈鷙,乃敢忍終如初,積月拷訊,一直抵賴,似此陰慝獰頑之物,抑亦鞫囚之罕有者,竟致凶身徑斃,厲口自滅,則王章無可伸之日矣,輿憤無少洩之時矣,不可以其身之物故而少緩當律之夬施,臣謂物故罪人國仁支屬應坐之類,亟施島配之典,宜矣。上曰,不允。〈出擧條〉孝成等曰,今番逆獄,卽載籍所未有之變,而何幸凶賊伏法,已施适、雲之例,應問各人,亦皆盤覈正罪,而其中朴紀淳之名,屢出賊供,而特以光郁招內敬賊所謂紀淳來見之月日,與敬賊文書中所錄,果有相左者,故雖無發捕之請,而與如此凶悖之類,往來參尋之跡,旣現於供招,則揆以鞫體,不可不一番盤問,以覈情節,臣謂朴紀淳,亟令王府,拿來嚴問,以重鞫體,宜矣。上曰,不允。〈出擧條〉上曰,更有何所懷乎?孝成等曰,無可更奏者矣。上命臺諫先退,孝成等退出。上命書傳敎曰,山林在外,未肅拜、未署經臺諫,竝許遞,政官牌招開政。又命書傳敎曰,連値齋日,刑曹漢城府坐起,若待過齋後爲之,則必當許久遲滯,勿拘齋日爲之,刑曹審理,秋判以下會于本曹,各別審理,一依先朝戊午年例爲之事,分付該曹。上仍命閣臣先退。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己巳五月二十一日未時,上御誠正閣。奉審閣臣入侍時,行右承旨李文會,記事官李魯集、申在植、李光文,檢校待敎朴宗薰,以次進伏訖。宗薰奏曰,顯隆園奉審則無頉,仍詣健陵、華寧殿奉審,則亦無頉矣。上曰,陵上莎草,如何耶?宗薰曰,以久旱,雖未知極爲茂密,而視前別無所損,松杉則茂茁蒼鬱,不以旱而爲害,誠可幸也。上曰,松無蟲乎?宗薰曰,今年則蟲不生矣。上曰,大皇橋邊役處,其觀之乎?宗薰曰,橋邊御路,每爲水所沈囓矣,今改水路,似無此患矣。上曰,沿路旱災所見,如何耶?宗薰曰,所經過處,問于守令,問于農民,則秋麰可謂大熟,春麰亦旣登場,民情以是安接,而至於畓穀,則秧阪龜坼,雖曰有水根處及堤堰儲水處,亦皆涸渴,移種尙不擧論,田穀則被災稍勝於畓,而亦以久旱,不能茂盛,豆太,例於刈麥後,卽爲播種,而旱故不得耕種,目今所見,數日內得雨,則猶可及也,而甘霈尙靳,農形民情,一時爲急矣。上曰,頗有雨意,陰蒸而無風矣。宗薰曰,今日雨意果似緊矣。上曰,召對繼講冊子,以《貞觀政要》爲定,而文獻閣中所藏之冊,使之取用矣。宗薰未及仰對。上曰,出而詳問也。命閣臣先退,宗薰退出。上曰,藥院今日入直,誰也?文會曰,副提調入直矣。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5月22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進〉。行左承旨徐英輔〈坐〉。右承旨任厚常〈坐〉。左副承旨尹益烈〈監祭進〉。右副承旨尹鼎烈〈坐直〉。同副承旨李顯默〈坐直〉。注書李魯集〈仕直〉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基華〈監祭進〉。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任厚常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徐鼎輔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英輔啓曰,行右承旨李文會,行左承旨尹長烈,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傳于任厚常曰,召對爲之。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李顯默、尹鼎烈落點。
○傳于李顯默曰,同副承旨入侍。
○尹益烈啓曰,因禮曹單子,四次祈雨祭,今日當爲傳香,而昨日甘霈,通宵注灑,在前如此之時,有啓稟停止之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渴悶之餘,得此甘霈,爲民事萬幸,然昨日所得,未過寸餘,見今雨意雖濃,猶未快霔,不可以周洽論,四次祭,仍爲之,使之虔誠設行。
○傳于尹益烈曰,禮房承旨,馳詣社稷、北郊,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尹鼎烈曰,騎馬二匹立之,史官二員待命。
○尹鼎烈,以奎章閣言啓曰,朝野會通粧䌙時看檢閣臣,頒賜《八子百選》安寶次,奎章之寶請出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己巳五月二十二日寅時,上御誠正閣。同副承旨入侍時,同副承旨尹益烈,假注書李基華,記事官申在植、李光文,以次進伏訖。上曰,渴悶之餘,好雨連下,庶可救急,爲民事多幸矣。若今日之霔,如去夜之雨,則能浹洽耶?益烈曰,豈但以浹洽論乎?雖高燥之處,盡爲移秧矣。上曰,祈雨祭官,已受香乎?益烈曰,姑未受香,而祭官則皆來待矣。上曰,在前始祈雨祭而得小雨,則有啓稟停止之例耶?益烈曰,昔在先朝,若不得優洽,則勿停事下敎,故以何以爲之,仰稟矣。上曰,姑觀雨勢而晩爲傳香,可也。又敎曰,右承旨、左副承旨,何不仕進耶?益烈曰,左副承旨,昨夕小有凝滯之症云矣,似未得瘳,而右承旨,未知其由矣。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己巳五月二十二日卯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檢校直閣李存秀,持《詩傳》第七卷,參贊官任厚常,持《詩傳》第七卷,侍讀官金學淳,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鄭元容,持《詩傳》第七卷,假注書李基華,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學淳讀自倬彼甫田,止田祖之祭。命下番讀之。元容讀自以我齊明,止以穀我士女。命閣臣讀之。存秀讀自曾孫來止,止農夫克敏。命參贊官讀之。厚常讀自曾孫之稼,止章十句。上曰,文義陳之。學淳曰,此篇,專指農夫之事,而首章末句,特擧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者,其意甚美,蓋古者士農工商,雖有四民之別,而其用則爲一,周之選士,必於井田,漢之選士,亦有孝悌力田,此皆鄕貢之美法,而其所以勸民力農者,乃所以勸民興善也。是以賢如伊尹而耕於有莘,智如諸葛亮而躬耕南陽,俱從畎畝中拔跡,亦可見人材之不限地閥,而多在於草野矣。至如我朝鄕貢之法廢,而士農,分而爲二,以士爲名者,遊衣遊食,不知稼穡之艱,以農爲業者,自暴自棄,不修道藝之美,是故中外人材,日覺藐然,而朝廷用人,專取地閥,古聖王立賢無方之意,無以復見於今日矣。鄕貢之法,雖不可遽復,而殿下苟欲誠心而求賢,則田野側陋之中,安知其無人,而有司之臣,亦必有對揚者,成周造士之法,豈獨專美於古乎?且培養人才,譬如農家之力穡而有秋,爲國家他日之需,將不勝其爲用矣。就此首章中烝我髦士四字,深加留念,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下番陳之。元容曰,此詩上下章,皆言致力乎民事,故敬乎事神之道,而此甫田章,尤爲切要,四章之內,治國本末,次序瞭然,首章曰我取其陳,陳是舊粟之謂,粟有儲蓄,存新散舊,豐凶有備,田事克成,則倉廩實衣食足,民皆知禮節,此第二章所謂以穀我士女是也。衣食旣足,禮節旣知,則忠君愛上之心,藹然自生,樂就事功,如子趨父,上下相親,情志交孚,此第三章所謂曾孫不怒,農夫克敏,是也。上下旣親,情志旣交,則和平安樂,熙皞泰舒,上而天心悅豫,下而萬物咸遂,景貺潛周,福祿自臻,此第四章所謂介以景福,壽考無疆,是也。然則受福祿之本,在於上下之和平,致和平之本,在於衣食之充足,足衣食之本,在於在上者之儲蓄有餘,自古極治之世,未有國無儲蓄而能成其功者,孔子爲邦之道,亦在乎旣庶而又富,孟子行王之道,亦先乎不飢而不寒,故王制之制國用也,國無九年之蓄則曰不足,無六年之蓄則曰急,無三年之蓄則曰國非其國,三代以降,惟漢文、景之世,太倉之紅腐,陳陳相因,深得乎此詩中陳字底義,而所以治少康之治也。伏惟我國,素稱富庶,而近日以來,水耕火菑,土地日闢,里相隣助,生齒日殖,內無縻財之虛費,外無傷農之雜役,而度支之財賦益耗,經常之國用猶艱,年事雖登,民有切骨之弊,還穀雖夥,吏多虛留之簿,豐泰之世,猶患如此,若或有水旱饑饉之災,則將何以措施耶?其受弊之端,矯捄之策,以臣蒙愚,不敢條奏,而以此章集註觀之,取陳之要,在於節用,此義甚好矣。蓋用度節,則財不濫費,財不濫費,則國有餘蓄,國有餘蓄,則民食之充足,人心之和平,皆水到船浮之理耳。伏願於此等處,如是推看焉。上曰,閣臣陳之。存秀曰,玉堂所奏甚好,而未章黍稷稻粱,農夫之慶,報以介福,萬壽無疆之意,尤合體念處也。此是公卿有田祿者,力農奉祭之詩,而如茨如粱,千倉萬箱,皆從農夫耕耘勞苦中出來,故謂此黍稷稻粱,皆賴農夫之慶而得之,仍又歸美於下而祝以介福,人君,居崇高之位,以一國奉一身,自飮食服御,以至倉廩儲蓄,莫非小民所供之物也,故古人之詩曰,誰知盤中飱,粒粒皆辛苦。又曰,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人君所御所用,寧有一毫不由於小民之勤苦者乎?伏願殿下,深體此意,進玉食,則輒曰此吾民之勞苦也,御輕煖,則輒曰此吾民之貢獻也,恒存愛民之心,有如詩人,報以介福,萬壽無疆之意,則民情自然孚感,莫不有愛戴頌祝之情矣。《書》所云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惟時厥庶民,于汝,極錫汝保極者,亦若是矣。伏望深留聖意焉。上曰,參贊官陳之。厚常曰,玉堂上下番,已皆悉陳,賤臣,別無更奏者矣。上曰,此章,別無可問之義,而歸美於下之意爲好云者,誠如閣臣所奏矣。攘其左右,嘗其旨否云者,若與士卒,同甘苦之意耶?存秀曰,公卿之有四祿者,乃尊貴之人也,而見農夫之饁耘,左右取之,嘗其旨否,非但上下相親之甚也,亦可見重農之意也。文王以卑服卽康功田功者,亦類於此,而我朝亦以重農民食爲本,英廟朝嘗躬臨南郊,親觀耕耘,故至今有省耕臺矣。上命掩卷。上曰,昨夜通宵之雨,可謂霈然,而猶未浹洽,甚悶然。厚常曰,聞農家之言,則暴雨不如霡霂,只要周洽云,而目今黑雲四布,霏微不止,繼有霈然之望矣。上曰,《八子百選》,已出去乎?存秀曰,今已出來,而姑未安寶矣。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5月23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病〉。行左承旨徐英輔〈病〉。右承旨任厚常〈坐〉。左副承旨尹益烈〈坐〉。右副承旨尹鼎烈〈坐直〉。同副承旨李顯默〈坐直〉。注書李魯集〈仕〉一員未差。假注書李基華〈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任厚常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徐鼎輔未肅拜,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尹益烈曰,禮房承旨,馳詣健元陵,奉審摘奸,局內諸陵,一體奉審以來。
○傳于李顯默曰,召對爲之。
○傳于尹鼎烈曰,右副承旨入侍。
○兼春秋李仁迪書啓,臣承命馳往北郊,仍詣壇上,神位版奉審則無頉,罇所看審則精潔,祭物祭器祭井看審則精潔,諸執事摘奸則無頉,而但祭監監察,帶隷二名,一着笠冒,一着帽機,身爲祭監監察,不能禁戢執頉之意,敢啓。答曰,知道。當該監察汰去,下隷,令攸司,從重科治,以懲來後不謹之弊。
○己巳五月二十三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顯默,持《詩傳》第七卷,檢校待敎朴宗薰,持《詩傳》第七卷,侍讀官金學淳,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鄭元容,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魯集,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七卷,以次進訖。上開卷命讀,學淳讀自大田多稼,止前篇之意也。命下番讀之。元容讀自旣方旣皁,止秉昇炎火賦也。命參贊官讀之。顯默讀自有渰萋萋,止伊寡婦之利賦也。命閣臣讀之。宗薰讀自曾孫來止,止其孰能之。命陳文義。學淳曰,自楚茨至大田四篇,卽古所謂豳雅籥章,此四篇,當與《豳風》參看矣,此篇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七月篇云言私其豵,獻豜于公,觀其辭意,知其爲同時所作也。雖以至愚之民,亦能知先公後私,忠君愛上之義,油然自發於詠歌之中,此可見周俗之忠厚矣。然而民非自善,自有觀感者存,觀感之本,亦惟在於在上之人。孔子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人君,奉三無私,措天下於大公至正之域,則民之觀感,風行草偃,自然有先公後私之意矣。若以公私二字言之,爲一己之謂私,爲萬民之謂公,出於公,則可以協天心而順民情,出於私,則可以拂天心而違民情,天心逆順,人心向背,專在公私之分,孟子所云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卽言其君若愛民,民亦忠君,自底於交相忠愛之美也。今殿下,凡於體下恤民之政,每以三無私持守,以示大公至正之道於八域,則必有觀感而興善,不待敎而自知先公之義,其爲國家億萬年無疆之休,豈但止於農夫之一時介福而已哉?伏望於此等處,常加留念焉。命下番陳之。元容曰,上番亦有所奏,而此等詩皆好矣,在上者,以楚茨、信南山、甫田等篇,勞其農夫,歸美於下,故農夫作此詩,誦美其上,以答前篇之意,如鹿鳴、伐木之什,作於上而臣歌天保,以答其君之義也。此時君臣上下之際,相須如心體,相愛如父子,氣像忠厚,情志藹溢,非至治極美之世,恐無此等氣像,而千載之下,讀此詩者,亦足以感發而興起矣。蓋臣民之於君上,其愛戴頌禱之沈,直出於秉彝之天,則固不待乎君上之先施,而在君上之道,恒有自我先之之心,然後君之愛民,無所不用其極,民之愛君,亦無所不用其極矣。今日數千里含生之倫,皆至誠愛戴,日夜仰望者,惟在於我殿下,則一民之不獲其所,一夫之未伸其情,皆殿下責也。惟民至愚而神,畎畝之事,殿下猶有所未燭,九重之事,小民皆得以詳知,一政令一辭敎之間,出於愛民,出於誠心與否,小民無不知之,雖以近日事言之,勸農之綸,恤災之典,憫旱之敎,固知聖念之篤於愛民,而民事之重且大者,固勿論,雖微細文簿之末,凡屬民事,深加聖念,無少放忽,使八域黎庶,咸知誠心哀民之聖德,則民之至誠忠愛,亦必有靡不用極,祈天永命之道,固本求福之方,亶在於是,是臣之深所仰望者也。命參贊官陳之。顯默曰,玉堂以先公後私之義,已有仰奏,而蓋先公後私之義如此,則民情之愛戴可見矣,黎民愛戴之誠如此,則人君仁愛之政,可推矣。伏願聖明於仁民愛民之道,懋哉懋哉。命閣臣陳之。宗薰曰,此詩氣像甚好,文章亦好,果如玉堂所陳,且此是農夫之詞,故其言農功甚悉,首章言穀種耕具之及時預備,次章言稂莠螟螣之盡力禳除,逮其有秋,遺秉滯穗,利及寡婦,畫得田家契活,而人事盡於下,天時應於上,然後可以有成,故有渰興雨之句所以作也。蓋雨要周洽,而亦忌驟暴,故曰,益之以霡霂,旣優旣渥,旣霑旣足,政與此句意相似矣。近日亢旱之餘,圭璧屢擧,日昨通宵之雨,可謂沛然,而猶未浹洽,愈切望望,今見密雲四布,霏微不斷,宛有萋祁底意,適於此時,講此章,諷詠興起,倍覺有味,昨因憫旱,聖念憧憧,特下審理之命,間已有日,未知該曹擧行,勘得幾箇獄案,而我聖上敬天恤民之德,不勝欽仰,此際喜雨,諒非偶爾。天人之間感應之速,此亦可見,第審理,乃國家大政令,將以伸冤枉而洗幽鬱也。一轉之頃,人命立判,若或有一獄一囚之失出失入,則已非慮囚消災之本意,反不如初不審理之爲愈,又或因雨澤之旣始,此心稍寬,草草裁判,應文而止,則尤非應天以實之意,其可望雨暘以時,乃亦有秋乎?臣願勿以得雨而少弛,益飭有司之臣,聚精會神,旣欽且恤,及其登聞,又必親加反覆,獄雖已具,求疑於無疑之地,兢兢致愼,以至群枉必伸,積鬱夬疏,則旣感之天心,益復悅豫,方千盈尺之雨,必將立至,大有之慶,尙亦未晩。況民情胥悅,和氣致祥,又奚但一時雨澤而已乎?又伏念審理大政,屢經公案,悉稟睿裁,保無錯誤,而至於常時小小獄訟,其得失伸縮,專係於官長之手,如判漢兩司,尋常聽理,生民之休戚判焉。竊見邇來爲法司之官,其赤心爲國,至公臨民者,未易多得,往往有反置曲直,威令取服,其昏昧誤犯者,猶爲可憫,若挾私勒決者,尤不可說,一民一訟,雖若無大關係,而積之之多,足以干和,況抱枉之民,無所控訴,畢竟咎怨,皆歸於上,思之及此,寧不凜然悚惕乎?是故刑獄之職,雖郞官之末,不可不另行掄擇,常加董飭,此是爲民之實政,非必遇旱憫念之時,雖在平日,不可一毫放過,伏願竝留聖意焉。上曰,以大田觀之,下之所以愛戴於上也,以甫田觀之,上之所以歸美於下也。上下之際,情志之交孚如此,集註所謂非盛德,其孰能之者也。何以則使斯民觀感,氣像之忠厚能如大田等諸詩耶?學淳曰,以誠心愛民,民心爲君心,君心爲民心,則情志交孚,使民自然有愛戴之心矣。上曰,此言曾孫來止,曾孫,似是位高者,而何以親往畎畝乎?無乃如今方伯之行部者歟?宗薰曰,自大夫而言,則與監司行部相似,而古者人主,亦有春省耕秋省斂之行,躬行阡陌,勞農勸課,禮之常也。上曰,何爲而稱曾孫乎?元容曰,古者祭祀之時,主之者必稱曾孫,故周武王祭山川,而亦稱以有道曾孫矣。宗薰曰,詩中凡言祭祀之事,皆稱曾孫,如曾孫是將之類也。上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卽先公後私之義,而後世民情,不能如此,在上者未能至公無私,盡其哀恤之道,故下之所以感應之者,亦未能盡其先公之心耶?學淳曰,在上之人,雖無哀恤之政,秉彝之心,人皆有之,愚民之中,苟有知覺者,亦豈不知先公之道乎?宗薰曰,天旣下雨,則必將公私普沾,而此其立言,能得先後之序,且遂及二字,道得極好,此蓋不期而然,《周頌》嘻嘻之詩,卽上戒下之辭,而有曰,駿發爾私,終三十里,此則言私而不言公,蘇氏之說,民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而君曰,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上下之間,交相忠愛知此,蓋君以恤民爲道,民以奉上爲職,各有當然之則,初非有責報之意,而相與之際,有若相報者然,所以致此,亦無他術,亦惟曰君與民,各盡其道而已也。上命掩卷,命玉堂先退,學淳等退出。宗薰奏曰,臣於日昨顯隆園監祭時,見奠爵自東而西,故心甚訝惑,問諸園官及守僕輩,則以爲健陵亦然,故自來如此云,實未知其由,而必是因循錯誤而然。奠爵自西,卽祀享通行之禮,不可不卽速釐正,分付禮曹,使之知委於陵園官,自今祭享奠爵,自西而東,以爲永遵,似好,故敢達矣。上曰,依此爲之。亦爲分付禮曹,各陵寢,亦或有似此之事,皆令釐正,可也。仍又命退,承史、閣臣,以次退出。
5月24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直〉。行左承旨徐英輔〈坐〉。右承旨任厚常〈坐直〉。左副承旨鄭來百〈坐〉。右副承旨尹鼎烈〈坐〉。同副承旨李顯默〈坐直〉。注書李魯集〈仕直〉李光文〈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尹鼎烈啓曰,明日,祈雨祭齋戒相値,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任厚常啓曰,左副承旨尹益烈,今日不爲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許遞,前望單子入之,待下批,牌招察任。
○傳于尹鼎烈曰,召對爲之。
○傳于尹鼎烈曰,右副承旨入侍。
○禮曹,五次祈雨祭,不卜日今二十六日,宗廟,遣重臣虔誠設行事,知委,何如?判付啓,依所啓施行爲良如敎。
○傳于李顯默曰,發遣吏郞,諸執事淸齋與否,摘奸以來。
○承旨前望單子入之,鄭來百落點。
○任厚常啓曰,明日祈雨祭傳香,禮房承旨,當爲齋宿,行左承旨徐英輔,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任厚常啓曰,假注書李基華,身病猝重,勢難察任,今姑改差,何如?傳曰,允。
○以假注書望單子,傳于任厚常曰,檢閱李光文,注書察任。
○吏曹,注書單李光文。
○以開城府敬德宮碑閣改建時,監董裨校吏,工匠等別單,傳于李顯默曰,監董裨將前經歷柳相奎,將校張後殷加資,看役色吏及工匠等,依前例施賞。
○刑曹啓目粘連,京囚奴士奉獄事,就議于大臣,則左議政金載瓚以爲旣有會推後判下者,獄情更無可議,嚴訊取款云。臣等以爲後脅腰眼傷處,至過一尺,致命不踰數時,觀於諸招,士奉之爲正犯,鐵案已成,訊推得情,何如?判付啓,此獄段,脅與腰眼,是一身之至緊處也,要害處也是隱,則致死未踰於時日,傷處如彼其狼藉是旀,況旀昔在先朝判付截嚴敎是,則鐵案完成,獄情無疑是遣,今見大臣所議,卿等跋語,亦然矣。如前訊推,期於取服,斷不可已是置,以此擧行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京囚高山行獄事,就議于大臣,則左議政金載瓚以爲腎脅,必死之處,而踢痕狼藉,詞証丁寧,死在三日之內,無說可容云,臣等以爲腎岸脅肋,爲要害必死之處,浮硬紫黯,有痕損明的之驗,生死呼冤之說,無異承款,依前訊推,何如?判付啓,殺獄至重,人命之所關是置,每求十分眞贓,然後始乃償命,必思其情察其跡,卽是斷獄之法是隱,則今此得伊之致死也。蓋因房門移去之說,遂致山行凶怒之發是置,其事則微細也,其言則偶發也,而山行之不顧前後,惟以目前所出血氣之忿,又聽順男同惡相助之言,以至拳足,踢之於胸膛,胸膛之不足,以至後脅,後脅之不足,以至腎岸。人之要害者,莫先於此數處,則雖使屢日致命是良置,無可疑之端是去等,況旀致命不踰數日,而又以山行之妻自怯而往救觀之,其所作俑,情跡俱著,詞證俱備,鐵案已成是去乙,屢次刑訊之下,敢生掉脫之計,只憑順男之其時合勢,歸之於已酌處之順男者,可知獄老而生奸,尤萬萬痛惡。今見大臣卿等之議讞,僉議俱同是置,依前嚴刑,期於取服爲良如敎。
○掌令徐鼎輔啓曰,臣本庸愚湔劣,不合於淸朝耳目之任,掌憲除旨,特降於待罪騎省之中,惶隕感祝,莫省攸措,義分是懼,冒沒出肅,少伸叨謝之忱,而第臣於合啓,有私義之難安者,曾叨臺地,屢次引避,輒蒙體諒之恩,前後處義,宜無異同,以此情踪,何可一刻蹲冒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依啓。
○己巳五月二十四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尹鼎烈,持《詩傳》第七卷,檢校待敎朴宗薰,持《詩傳》第七卷,侍讀官金學淳,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鄭元容,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魯集,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學淳讀自瞻彼洛矣,止美天子之詩。命下番讀之。元容讀自瞻彼洛矣,止保其家室賦也。命參贊官讀之。鼎烈讀自瞻彼洛矣,止章六句。命閣臣讀之。宗薰讀自裳裳者華,止美諸侯之辭,命注書讀之。賤臣讀自裳裳者華,止是以有慶矣賦也。命上番讀之。在植讀自裳裳者華,止六轡沃若賦也。命下番讀之。光文讀自左之右之,止卷之十三。命陳文義,學淳曰,今日進講兩篇中首篇首章,卽因朝會而講軍旅之事也。衣裳玉帛,文之事也,介胄干戈,武之事也,文武之道,可謂備矣。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故孔子於夾谷之會,請具左右司馬,周公之作立政,亦曰詰爾戎兵,此皆文武竝用,安不忘危之意也。若夫漢武之窮兵黷武,固非治世之美事,而晉武之全弛武備,馴致禍亂,實爲後辟之監戒,武備之於國家,不可一日忘者也。至如我朝昇平日久,文事雖有餘,武備恒不足,內而輦轂之兵,外而營鎭之卒,不閑組練,殆同兒戲,以至器械不利,多致朽敗,一朝若有壃場之憂出於不虞,則將何所恃乎?《易》曰,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蓋取諸豫,不可以昇平之日久,或忽於武備之豫講也,明矣。苞桑之戒,陰雨之備,自昔已然,迨此閑暇,講習戎政,恒若有敵國外患,迫在朝夕,則乃所以久享安樂之本也。末章所云君子萬年,保其家邦者,政謂此也。伏望於此末章之義,益加留念焉。命下番陳之。元容曰,此詩上下章章句,多有好處,而首章中以作六師,尤是着意處也。周治尙文,文勝之弊,終至於委靡不振,宣王,內修德敎,外講武備,詩人頌美之詞,先以以作六師稱之,集註云作猶起也,卽奮發振起之謂也。宣王,當周室委靡之餘,苟非大振作大奮發,則何以復文武之境土,而成中興之業乎?蓋人主之進厥德而成厥功,莫不由於振作二字,如上天之尙玄默,而非風鼓雷動,亦無以振作萬物而成歲功矣。先正臣李珥,每入經席,必以奮發振起四字,惓惓不已,宣廟朝,卽我朝盛時也,政事修明,賢才蔚興,而先正臣之所仰勉者,無出乎此,則矧今世級浸衰,人心益下,綱紀解弛,大小不職,文恬武嬉,目習耳熟,以因循爲事,以挨過爲主,日甚一日,如水就下,奮發振作之政,不行於今日,則更待何日乎?殿下天姿卓越,春秋鼎盛,國家重熙累洽,境內無事,此固因時順理,乘勢有爲之會,而卽朱子所謂陛下,我宋之盛主,今日,陛下之盛時者也。殿下歷覽古史,凡人主之有大有爲之姿,如殿下者甚罕,凡國家之有可有爲之時,如今日者甚罕,然而臨御屢載,未做三代之治者,必有一分退托底意也。凡天下之勢,有進則無退,有退則無進,昔程子於經筵,陳堯、舜之道,宋神宗曰,堯、舜之事,朕何敢當?程子愀然不樂,神宗之不能至治者,此一言爲之病根也。伏願留意於奮發振作之道,發剛强毅,勵精圖治,董飭群工,修擧百度,措斯世於至治之域,是臣之深所期望者也。上曰,所陳甚好矣。命參贊官陳之。鼎烈曰,下番所奏儘好,臣更無可達之辭矣。命閣臣陳之。宗薰曰,裳裳者華一篇,無一言及於才德之美,而其人之才全德備,居然可見,蓋使見者,有輸瀉悅樂底意,及其任用,左之右之,無適不宜,非盛德而能如是乎?至於維其有章矣,是以有慶矣,則文章威儀,乃德之符也,福祿吉慶,維德之報也。實德弸中,英華彪外,然後發而爲章,存諸中者無其實,則雖欲强爲修飾,必不能自然,亦安有福慶之報乎?觀此則可以知自修之要,亦可以得觀人之方矣。如後世無實德之人,或紛華矯飭,長虛僞而喪眞腴,或昌披放倒,樂縱恣而惡拘檢,此皆德之賊也,故必於實地上致力,則有充溢盛大之美,光輝日章,茀祿日臻,此章肯䋜,政在於此,伏願留意焉。上曰,瞻彼洛矣,卽諸侯美天子之詩也,裳裳者華,卽天子美諸侯之辭也。天子諸侯,俱有是德,故頌美之辭,至於如此,而其情志之交孚,亦可見矣。蓋與鹿鳴等詩,大意相似,而何以則君臣之際,情志流通,能如是耶?學淳曰,交孚之道,專在於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雖以鹿鳴詩集註言之,亦引此爲言矣。元容曰,下詢之聖意,臣竊欽仰矣。君臣之間,等分截嚴,若一於嚴敬,則恐有阻隔之慮,自上須先施交孚之道,然後下之情志,始可上孚矣。此詩亦云我心寫兮,天子傾寫其心於諸侯,故諸侯悅樂,而亦傾寫其心,苟如是,則何患乎情志之不孚耶?上曰,此云維其有章矣,是以有慶矣,有章則何以有慶耶?學淳曰,德存乎中,則著於外者爲文章,而維其有德,故乃有福慶也。上曰,文章,非特文飾之謂耶?宗薰曰,服飾威儀之盛,言語動作之美,皆可謂之文章,實德充積,則未必有意修飾,而文章著見,自不可掩矣。上曰,文字之義,與文物之文同歟?學淳曰,然矣。上曰,此詩,是宣王之時耶?學淳曰,此詩大義與車攻吉日相似,可知爲宣王之時矣。上,掩卷,命玉堂、閣臣先退,學淳等退出。上曰,審理,何以爲之云乎?鼎烈曰,昨日秋判,言送于政院,莫重審理,不可一毫疎忽,故晝則赴衙爲之,夜則歸家而待就緖,鱗次入啓云矣。上曰,斯速爲之,次次入覽之意,申飭,可也。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己巳五月二十四日午時,上御誠正閣。右副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尹鼎烈,記事官李魯集、申在植、李光文,以次進伏訖。上曰,審理公事,幾度修整耶?鼎烈曰,自該曹,有所査究者,而姑未及就質於大臣云矣。上曰,啓目浩多,則難以一時判付,以一度二度,鱗次入啓之意,分付該曹,可也。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5月25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進〉。行左承旨徐英輔〈坐〉。右承旨任厚常〈坐直〉。左副承旨鄭來百〈監祭進〉。右副承旨尹鼎烈〈坐直〉。同副承旨李顯默〈坐〉。注書李魯集〈仕直〉李光文〈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卯時至酉時,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寸五分。
○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李晩秀,副提調沈象奎啓曰,伏未審日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診,詳察聖候爲宜。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中宮殿氣候,何如?惠慶宮氣候,何如?嘉順宮氣候,何如?臣等,不任區區伏憲,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殿宮氣候一樣,卿等不必入侍矣。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任厚常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顯默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任厚常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日次,而祈雨祭齋戒相値,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徐英輔曰,禮房承旨,馳詣宗廟,奉審摘奸以來。
○傳于李顯默曰,刑、戶換房。
○徐英輔啓曰,俄者祈雨祭祭官,旣已受香,而見今雨勢如此,祭文中似當添入得雨之意,令知製敎,措辭添入,使香官員,急速陪進,何如?傳曰,允。
○徐英輔啓曰,弘文提學朴宗慶,旣入闕中,不爲肅謝,直爲出去,事甚未安。推考,何如?傳曰,允。
○傳于鄭來百曰,召對爲之。
○以司謁車順甲手本,別監李宗植、千大業,不知法綱,無端逃走,其罪狀,令攸司從重科治事,傳曰,近來別監之若有厭意,則必以逃走爲例者,萬萬痛駭,司謁,令攸司,照法重繩,此人等,令攸司,各別從重照律,以懲後日之弊。
○傳于尹鼎烈曰,坐直承旨入侍。
○刑曹啓目粘連,京囚奴太雲獄事,就議于大臣,則左議政金載瓚以爲此獄,則實因也宜死,詞證也宜死,罪已明的,獄旣究竟,猛訊輸款云。臣等以爲傷處在於臍肚,實因定以踢死,斷案已成,嚴訊取款,何如?判付啓,今見獄案,太雲之情跡,可謂顯著無餘是置,大抵治獄之法,或有一分可疑之端,然後在所審愼是矣。至於此漢,十分之錢不給,此胡大事?乘酒中忿起之時,踢臍肚緊要之處兺除良,乞活擔去之狀,屍親之招丁寧,元犯之供自服是隱,則其所稱但批頰顋等說,眞所謂欲巧反拙是旀,況旀死者之明指太雲於生前,屍親之未見鄭哥於鬪場者,渠雖發明,自不免於春之自鳴,不可以爲烏鳥之難辨是旀,諸讞僉同是置,如前嚴刑,期於得情爲良如敎。
○刑曹啓目粘連,京囚崔大成獄事,就議于大臣,則左議政金載瓚以爲折獄之法,情跡當分,而此獄之自初疑晦,每在情跡之間,然而難見者情,易執者跡,議讞之地,遽難傳輕云。臣等以爲此獄實因,在於胸膛,而其死拖至十四日,較諸法文,差過四日,暑月綿衣下泄不已之說,旣發於屍親之招,則容有起疑之端,情犯雖異,獄體至重,惟輕之典,恐難遽議,仍前訊推,何如?判付啓,大抵斷獄之法,情跡俱備然後,方可謂殺無赦,而至於此獄,情跡不可謂十分明的是遣,其所起鬪不過戲劇之事,而卜大之先自下手於大成者,鄭、李兩漢所招丁寧是隱,則不可以大成先犯言是旀,況旀暑月綿衣拖至屢日,亦不無致款之端是遣,至於故殺戲殺,自有輕重,當此憫旱之時,似此之囚,宜有赦其跡而求其情,合置從輕之典是置,更議大臣,卿等亦連尾論理以聞爲良如敎。
○刑曹啓目,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府事李時秀,鰲恩君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此獄元犯,終涉然疑,不敢臆見質言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連加嚴訊,期於取服,何如?判付啓,金鼎玉獄事判付內,此獄段,當初相鬪,實出錙銖小小之利是置,只以千乭之言爲執證,腰帶之說爲完獄是旀,又因衆口之所同,翌日之致命,遂成鐵案,而今見左相之所議,以三漢之竝手勢,千乭之非目擊,遂爲起疑之端,其議亦似然是置,其在審愼獄體之道,不可不更爲商確,更良問于大臣爲旀,卿等亦具意見以聞爲良如敎。
○刑曹啓目粘連,京囚崔大成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語其情,則始焉戲劇,執其跡,則傷在胸膛,議讞之地,遽難傳輕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胸膛爲必死之處,當致命之傷,則無過十日,昭載法文,而拖至十四日者,容或爲起疑之端,獄體至重,仍前訊推,何如?判付啓,大抵斷獄之法,情跡俱備,然後方可爲殺無赦,而至於此獄,情跡不可謂十分明的是遣,其所起鬪,不過戲劇之事,而卜大之先自下手於大成者,鄭、李兩漢所招丁寧是隱,則不可以大成先犯言是旀,況旀暑月綿衣,拖至屢日,亦不無致疑之端是遣,至於故殺戲殺,自有輕重,當此悶旱之時,似此之囚,宜有赦其跡而求其情,合置從輕之典是置,更議大臣,卿等亦連尾論理以聞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依判下,問議于大臣,則左議政金載瓚以爲以情,則終涉可疑,疑則惟輕,寔出於哀敬折獄之義云。臣等以爲暑月綿衣下泄不已之說,旣發於屍親之招,致命亦在法限之外,獄體至重,未敢遽斷,伏承判下,聖德洽于,無容他議,上裁,何如?判付啓,大臣卿等之意如此,罪人崔大成段,特以情之可原,施以次律爲良如敎。
○己巳五月二十五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鄭來百,持《詩傳》第七卷,檢校待敎朴宗薰,持《詩傳》第七卷,侍讀官金學淳,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李止淵,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七卷,記注官許臻,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詩傳》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學淳讀自《詩傳》大全卷之十四,止燕諸侯之詩。上曰,下番讀之。止淵讀自交交桑扈,止萬邦之屛興也。上曰,參贊官讀之。來百讀自之屛之翰,止受福不那賦也。上曰,閣臣讀之。宗薰讀自兕觥其觩,止章四句。上曰,文義陳之。學淳曰,此章無別般文義之可以仰奏者,而第三章,不戢不難,受福不那,第四章,彼交匪敖,百福來求等句,卽天子讚美諸侯之辭,而讚美之中,亦有所存戒於君臣交際之間者矣。蓋君臣之間,分義截然,雖以嚴敬爲主,而若一於嚴敬,則情志無交孚之道,故在上者必假借顔色,虛心以待,在下者亦款心輸誠,相交相孚,而上下相親,情志旣孚之後,又不以禮義節之,則䙝狎之慮易至,敖慢之弊或生,交而至於敖慢,則其交也非其道也,孚而至於䙝狎,則其孚也非其道也,故嚴敬之中,常存交孚之意,交孚之中,常存嚴敬之意,然後君臣之間,兩得其宜,而眞可謂永久相保之道矣。鹿鳴詩曰,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嘉賓式燕以敖,卽言其情志之交孚者,而章下註曰,朝曰君臣,燕曰賓主,卽言其嚴敬處當嚴敬,交孚處當交孚,君臣交際之間,兩得其宜之道,於斯盡之矣。伏望於此體念焉。上曰,下番陳之。止淵曰,上番所奏交際之義儘好,蓋交際非特爲朋友而言,凡事物之與我相接處,皆可稱交際,如天人相與之際,君臣相會之時,其他酬酢應待之間,莫非交際,則今此匪敖二字,蓋言其隨處誠敬,無一毫怠慢之意也。一念之頃,一事之微,少有差忽,則便是不敬,不敬便是敖,故以大舜之聖,伯禹猶且戒之以毋若丹朱傲,此乃幾微之不可不審處也,此章別無他文義,而唯此一句,辭雖簡而意則深,此實聖人體念之要語矣。上曰,參贊官陳之。來百曰,上、下番,已爲仰陳,別無他義,而第三章百辟爲憲之憲字,卽取法之義也。君子在上,化民成俗,故近而百官有位,遠而萬邦黎獻,莫不歸一於正,此無他,特在上之人,政令施措,皆爲法則於衆人而然也,故烝民章曰,萬邦爲憲,此章曰,百辟爲憲,古人讚美勸勉之意,於斯可見矣。今殿下一政令一施措,無不爲法於群下矣。伏願此等處,雖片言隻字,沈潛玩味,益加留念焉。上曰,閣臣陳之。宗薰曰,此章,小臣別無可陳之義矣。上曰,交際之間,無所傲慢,卽君臣交孚之要道,而必也嚴敬之中,有交孚之美,交孚之中,存嚴敬底意,方可也。若一於嚴敬,則難以交孚,一於交孚,則易欠嚴敬,何以則嚴敬與交孚,兩行而不悖耶?學淳曰,在上之人,常以交孚爲心,在下之人,常以嚴敬爲勉,則上、下各盡其道,兩得其宜矣。宗薰曰,嚴敬,有敬字義,則非所以嚴威之也。嚴敬中必思交孚,然後君臣上下,可得以交孚矣。上曰,交交桑扈,有鸎其羽,何以取興於天子燕諸侯之詩耶?學淳曰,此不過詩人一時引物起興之語也。未詳其取義之如何,而似取其文章之著見於外而言矣。上曰,旨酒思柔,何謂也?學淳曰,柔字與旨字之義,恐無異矣。上曰,不戢不難等句,集註云,古語聲急而然也,何爲其促也?學淳曰,不以順言,而必加兩不字,似是反語,此所謂聲急矣。宗薰曰,古語必多此類,蓋豈不然乎之意也,似是其時俗語也。上曰,以我東之音觀之,固促矣,而以華音言之,果如何耶?宗薰曰,以華音讀之,未知音節之如何,而如是反說去者,果促急矣。上,命掩卷,敎曰,玉堂下番,方差享官耶?止淵曰,已受香出去矣。上曰,新除玉堂,皆未肅拜耶?止淵曰,連値齋日,無以請牌,故果未出肅矣。上曰,皆無實故云耶?學淳曰,出牌則似爲承命矣。上曰,東壁玉堂,新除則亦上疏辭職耶?來百曰,不必然矣。上,命玉堂、閣臣先退。學淳等退出。上曰,《祈雨祭賞典謄錄》,何以爲之乎?來百曰,今方考閱矣。上曰,審理文案,今日,何不入啓乎?來百曰,入侍承命之後,有數度來呈者,而未及入啓矣。上曰,勿拘齋日,鱗次入啓之意,已爲申飭耶?來百曰,已申飭矣。王大妃殿進御加味六君子湯,自今日停止。〈出榻敎〉嘉順宮進服加味六君子湯,前方中,去烏藥,益智仁減五分,加白扁豆一錢,自今日五貼式製入。〈出榻敎〉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5月26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直〉。行左承旨徐英輔〈式暇〉。右承旨任厚常〈坐〉。左副承旨鄭來百〈坐直〉。右副承旨尹鼎烈〈坐〉。同副承旨李顯默〈坐直〉。注書李魯集〈仕〉李光文〈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鄭來百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顯默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呈辭,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任厚常曰,召對爲之。
○任厚常,以備邊司言啓曰,今日本司坐起,堂上之無故不參者甚多,老病實故外,令政院,竝卽牌招。工曹判書李勉兢,身帶有司之任,以其情勢,久處江外,無意察任,已至多月,處義過當,事體未安,從速上來行公之意,申飭,何如?傳曰,允。
○任厚常,以備邊bb司b言啓曰,今當審理之時,刑曹堂上,不可不備員,而參判尹致性,親病方重,參議鄭萬始,方在呈告中,合有變通之道,竝姑許遞,令該曹,口傳差出,待下批,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金明淳爲刑曹參判,鄭東榦爲參議。
○傳于任厚常曰,三十日次對,進定於明日。
○李顯默啓曰,明日次對,兩司當爲進參,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待開門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顯默,以弘文館言啓曰,應敎朴宗臣,副應敎權丕應,校理趙琮鎭,旣有只推之命,校理尹致後,自鄕上來云,與新除授副校理金𨩿,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應敎朴宗臣,校理尹致後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顯默曰,只推。
○任厚常,以兵曹言啓曰,本曹二軍色正郞,專管經費,數遞可悶,前正郞徐鼎輔,今姑仍任,使之久任,何如?傳曰,允。
○李顯默,以刑曹言啓曰,以司謁車順甲手本,別監李宗植、千大業,常時使役不勤,前後飭敎,何等截嚴,而無端逃走,屢朔不入番,催促捉來,專事謀避,終不現影,爲先除下,令攸司,從重科治事。傳曰,近來別監之若有厭意,則必以逃走爲例者,萬萬痛駭,司謁,令攸司,照法重繩,此人等,令攸司,各別從重照律,以懲日後之弊事,命下矣。謹按律文,則《大明律不應爲條》,有曰,不應得爲而爲之,事理重者,杖八十,同律逃避差役條,有曰,凡逃避差役者,杖一百,《拒毆追攝人條》,有曰,句攝公事,而抗拒不服者,加本罪二等,竝依此律,車順甲,決杖八十放送,李宗植、千大業等,杖一百,罪加二等,決杖七十後,宗植江原道淮陽府,大業,公忠道鴻山縣,竝徒一年半,定配所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顯默,以刑曹言啓曰,京囚金鼎玉,覆啓啓目判付內,諸議皆爲歸一,罪人金鼎玉段,施以次律事,判下矣。罪人金鼎玉段,鬪毆殺罪減一等,決杖一百後,流三千里定配於平安道鐵山府,卽爲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顯默,以刑曹言啓曰,京囚崔大成,覆啓啓目判付內,大臣卿等之意如此,罪人崔大成段,鬪毆殺罪減一等,決杖一百後,流三千里定配於咸鏡道北靑府,卽爲押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任厚常,以訓鍊都監言啓曰,本局把摠林必榮,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任厚常,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把摠趙一源,身病甚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刑曹啓目粘連,依判下,問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鬪場犯手,三人惟同,特以千乭之言,摸索出鼎玉,仍以爲元犯,鼎玉之尙今抵賴,直由是耳。重獄之元犯不明,卽所謂疑獄也。伏惟上裁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千乭之言,未爲公證,而全信則元犯旣疑,獄體未具,不可直歸於償命云者,實爲可據,臣等別無他議,上裁,何如?判付啓,諸議皆爲歸一,罪人金鼎玉,施以次律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京囚金德順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腆䐐腿膝,指節肐肘,都是痕損,則可謂全體受傷,無一完膚,殺死之憯,無如是獄,亟用當律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足築用全身之力,手打是器仗之重,痕損闊長,紅暈橫腹,毒氣之入裏,可以推知,依前訊推,何如?判付啓,此獄段,始因至微之事,遂發血氣之忿是如乎,先哲之侵逼辱說,以少凌長,以致德順之館峴打鬢是遣,況旀追到門前,先哲之更發辱說。又激德順,忿氣之自然湧上是置,結縛足築木打,無一分人情是隱,則其憤頭所使,推此可知,而若無先哲之更爲辱說,是樣是面,或無再犯之手段是乙喩,以此以彼,打殺則無疑,死者之生前看視,兇身之無辭取服,此可謂一副鐵案是置,此若不施當律,則日後之弊,不可勝言,更加嚴刑,期於得情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京囚奴小才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做出和奸之說,要售勒婚之計,致使兩女,由渠竝命,逼殺之獄,自有當律,嚴訊取服,無容他議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此獄段,因奸誣逼,從古何限,而跡之絶悖,情之絶慘,自有獄案以來所未有者也。一漢兇悖,兩女竝命,此而無三尺之律,何以慰九原之魂?方當疏滌冤鬱之時,合先置辟,更加嚴訊,期於取服,何如?判付啓,此漢之兇頑,前所稀有,眞所謂一漢所言,兩女致命,殆無間於鬪爭致殺,亦無異於以挺與刃是置,似此兇漢,若不置于當律,日後無窮之弊,有不可勝言。如前各別嚴訊,期於斯速得情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京囚金弘禮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戕殺之變,出於娚妹,事關斁倫,獄是反常,不容緩治,亟用邦憲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實因明的,情節絶悖,屢回服念,無一可原,訊推得情,何如?判付啓,弘禮之兇頑,前所未聞,弘禮之於喜君,一則有同居之義,一則有娚妹之親,乃以醉中狂心,生兇頑之手段,刺之而殺,此所謂忘戚誼而關斁倫是置,觀於金女之招,尤無所一毫致疑者,萬萬兇頑,萬萬兇悍如前除良,後日坐起,各別嚴刑,期於輸款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京囚金宗輝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爲他人夫妻之憤,戕平民無辜之親,情狀凶毒,取服償命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私施周牢,已極兇悖,而執項揮擲,旣有衆證,抱腰推擠,渠亦自道,獄情到此,無容更議,嚴訊得情,何如?判付啓,宗輝段,盧哥之親屬,弼得段,年老之孱漢,而其所起憤,爲盧哥之夫妻也,其所爭鬪,因庾老之發惡也是旀,求其情跡,非無端故殺之心,而只爲雪盧哥之羞恥,未及念弼得之老殘,以至折項庾老而致死跡乙仍于,蔽一言曰,盧哥之夫妻,何關於渠而挺身特出,恣意行凶,極爲凶頑是置,不可以爲盧哥有所容議。卿等諸見亦然,依回啓施行,嚴刑取服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京囚吳守命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叩脛攪睡,決非惡意而踢囊致命,竟歸殺手,執跡而論情,似有可原之端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情跡,或近邂逅,實因旣甚端的,其情本出於相愛,其爭可知非惡意,足爲疑案,原恕之論,未可遽議,加刑取服,何如?判付啓,斷獄之法,情跡證三者皆具,然後始乃成鐵案而無所可疑是如乎,此獄段,情有可恕,而跡則無疑,跡雖無疑,而證未詳備,則不無致疑之端是在如中,今見獄案之諸招,守命,因臨鍾臥橋,慮其犯禁,情意之不泛也,叩脛攪睡,要與同歸,戲心之所由也,此所謂情有可恕者也。吳漢之雜賤等說,遂成季鳳之起怒,河哥之徑先而歸,不見鬪雞之將急,腎囊,虛怯之要處,而恣意亂踢受傷,不在於多寡,而故至致死,此所謂跡無可疑,證亦未備者也。起鬪雖始於彼,釀事實由於此是遣,況旀其跡已明,渠招亦服,而遲晩是加尼,忽生死中求生之計,更爲反覆招辭,疑眩獄情,萬萬痛惡乙仍于,若只施從輕之律,來後不畏國法,而殺越人命者,不可懲礪是置,上項罪人吳守命身乙,依大臣所奏,特施次律,下送定配所,令該道道臣,各別嚴刑一次後,定配爲良如敎。
○行吏曹判書南公轍疏曰,伏以臣自再叨銓任,凡六上辭本,或以疾病,或以才不堪任,皆出於萬不獲已,而又於月前,以三經大政之近例所無,提煩宸聰,此所謂其心漸迫,其言愈多者,而每承聖批,輒未蒙許,臣不勝抑鬱悶隘之至。竊意聖上,終必矜惻於微臣之事情,留神熟計,以致此久而庶幾乎得遂誠願矣。伏竢屢日,又復漠然,臣不得不冒死更陳之,人固有厭避榮宦,堅辭不起者,其人必是分義疎遠,輕於去就者也。不然則風波憂畏,跡不自安,情有必去而然也。臣則與二者不同,荷先王不世之恩,頂踵皆賜,際今日淸明之會,致身至此,苟有毫分之可强,聖上雖欲斥遣,臣則有百進自效之義,今忽退托却步,遠謗避事,以自陷於辜負之科者,揆以常情,豈有是理哉?臣之向所陳前例云云,汎言之,則前例也,而在臣,一則爲廉防之所係,一則有妨賢之嫌恐,致耳目之不慣而物論之不平也。臣自幼少,竊見前輩長老,於官職出處,理有所不明,事有所難處者,則必問故事已例之如何,而按而行之曰,如此則可以寡過矣。一人之連當三政,此是五六十年來所未有之事,臣之必欲遞免,不是異事,聖朝之一番體諒,亦係當然,臣未敢知殿下奚取於不肖,而言病而不聽其去,言才之不堪而不聽其去,以至言例而亦靳兪可,豈以臣望實俱隆,藻鑑出衆,激揚之任,彈壓之責,非此人莫可而然耶?知臣莫如,寧有此也?抑以爲此任甚重,其人亦難,姑且因循而承乏也,則卿列之濟濟,莫如近日,人才之彬彬,足稱盛時,如臣者,車載而斗量,踰臣者,十計而百數,朝廷之廣,搢紳之衆,亦豈無銓事可任之人乎?旣不可以數遞爲言,又有此已例之可按,而一向靳持,出場無期,此臣之不能無憾者也。至於狗馬賤疾,時或登聞,則每以調理察任爲批,此謂如暫時微恙,可於旬日內待差者耳。今臣之病,日而不知所加,而月有所加,月亦不知益痼,而歲有所痼,痰塞血枯,上熱下虛,藥餌旣無其路,醫人旣欲却走,不食自飽,甚爲關格,精神昏昧,不省寒燠,似此症形,艱辛萬狀,時或黽勉赴政,歸輒頹臥一室,如未冷之屍,一匙箸一書冊之動移,其重如扛鼎重,以伏暑闖發,嘔吐頻作,根委之深,有非一時表症之比,銓家故事,每以迎見人客,刺不滯門爲稱,而臣則自春至夏,不得一接靺韋,遠方裹糧之士得官,姑無論,竝與銓官之面而不得一見,故怨謗隨而沸騰,殊不諒二豎壓身,不獲自由,京外課績文蔭履歷,又皆朝聞而夕遺,前後行政,顚錯甚多,具眼者見之,莫不嗤笑,其有累於聖明爲官擇人之政者大矣。閒司漫職,皆有事務之不可曠廢者,況玆銓部,豈臣養病之坊乎?韓愈之言曰,人各有能有不能,抑而行之,必發狂疾,銓務之重,非晨入夜歸之比,若不量力而任之,度才而處之,上無以承事,下無以自立,終必失其性而不足以爲名,夫如是,則臣安得而不言,前後情實,亮非假飭,天地之仁,父母之慈,必當有惻然關聽者矣。臣久欲申籲,而頻瀆是懼,連値齋日,尙此遲延,而今則政月已迫,勢難復待,此宜卽速變通,回授可堪之人,齎誠顒祝,恭竢處分,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今則便同臨政,而無端辭免,不幾於屑屑乎?卿其勿辭行公。
○副校理金𨩿疏曰,伏以臣之獲保視息,得有今日,卽生死骨肉之至仁盛德也。三年瘴海,洪恩特貸以軀命,五載屛蟄,微忱粗效於歌詠,甘作明時之棄物,更無榮塗之餘念,今此玉署新命,是豈臣夢想之所嘗到者哉?邱壑轉而袵席,泥塗變爲雲衢,罪累如臣,何以得此?雙擎華誥,如醉如癡,莫省所以自措也。不俟駕屨,竭蹶叩謝,實是彝情之所不可自已者,而第伏念臣,行己無素,旣不見孚於聖朝,發言無漸,遂未有槪於宸衷,天威震疊,辭敎截嚴,前後絲綸之所昭布者,霜雪斯凜,鈇銊猶輕,由臣自作之孼,荐承匪怒之敎,而罔非臣子所不敢承聞者,一則臣罪,二則臣罪,爲人臣而有一於此,固難容於覆載之間,況以一人之身,集此衆惡,生無以復起,死以無少贖,惶隕震剝,直欲溘然,飮啄息訛,尙且頑矣。然而聖主不加誅,有司不加法,已不免爲失刑之大者,則未知聖明,何所取於臣,而寬假之湔拂之,以萬萬過中之誤恩,至及於臣身也?噫,臣全體已虧,大器已破,雖天地喣濡之化,將無以息黥補,則復成完人矣。唐臣韓愈之言,曰直己而行道者,好義者也,聞命而奔走者,好利者也。未有其身之不直,而可以藉手而事君者,旣無藉手之資,則惟有奉身而退,臣雖欲貪戀冒進,而四維至重,不可毁劃,上雖欲曲庇任使,而微諒自在,有難撓奪,以若悚蹙之情,雖叨閑漫之職,抗顔飄纓,尙無可議,瀛洲華貫,是何等峻望極選,而如臣無狀者,豈宜一刻冒據也哉?至若蔑學之不稱橫經,薄識之不合備問,有不暇張皇仰陳。伏乞聖慈,俯垂鑑諒,亟降明罰,永刊臣名於仕籍,屛棄臣身於田野,使朝著淸而私義靖焉。噫,嚮年一疏,今不必追提爲說,而其中揚言於衆一款,則誠以臺閣言事之許以風聞,自是廣言路之美意也,故臣偶因其所傳聞者,而歷擧於疏中矣,苟非其實,則此乃傳之者誤也。謂臣不審,則固可耳,若加以構陷之目,則豈非不相諒之甚,而乃有相臣前席質奏之擧,臣誠不敢知其所以然,而大僚論斥,若是鄭重,月日雖久,情踪轉蹙,將無以自顯而自立矣。然斯莫非臣人微望輕,有以致之,尙何尤哉?噫,臣姿性愚迷,根植孤弱,但知有國,而不知有身,但知言責之爲重,而不知時措之攸宜,獨掌做去,四壁無援,至於與世浮沈,隨人低仰,出一言辦一事,不得自由,若是者,顧臣天賦之所未得者,雖欲俯而就之,强而行之,獨不愧於心乎?且況洪履猷、李東萬輩,同朝也,而曾不識其面目,在謫也,而邈難接其聲氣,臣於伊時,雖欲朋比,素昧遠結匪類,滾成一團,和應千里,此誠末由之勢也,必無之理也。直不疑之無兄弟,五倫之娶孤,自有百世之公案,士生斯世,自反無愧則斯已矣。天日在上,臣焉敢誣也?迺者恩召自天,措躬無地,苟欲冒膺嚴命,則臲卼之踪,鐵限在前,如欲固守私義,則逋慢之極,臣分都虧,臣情到此,其亦窮且慼矣。玆敢猥將文字,悉暴肝膈,竊庶幾日月之明,天地之德,有以洞燭而曲遂之,使化育中一物,得被生成之澤,投置閒散,退守本分,不勝大願。臣旣以言事,狼狽至此,顧安敢以見職自居,開口論當世之事,而卽伏見傳敎下者,以日前得雨之慶,有享官錫馬之命,臣之名,亦猥忝於其中矣。夫賞典,有國之大政也,故自古人君,莫不於此焉十分愼之,繁纓,小物也,而君子惜之,弊袴,棄物也,而昔后藏之,此其故何哉?將以待有功者而與之耳。苟或不當與而與之,不當受而受之,則斯謂濫矣,賞斯濫矣,而其可曰國有政乎?近者亢旱爲災,宸憂靡甘於錦玉,民時漸失,輿望政急於雲霓,此際數次之雨,適足爲沃焦潤涸之資,而若謂之旣優旣渥,則未也,而賞賜之典,遽及於郊壇將事之官,王言一出,八方聳聽,彼襏襫被野,望望惜乾之民,其將曰雨澤未及周洽,褒賞遽爾殷庶,上旣不當與而與之,下亦不當受而受之也云爾,則其將何辭以解之乎?伏願繼自今,深留睿念,愼惜賞典,使罔功者,不得預於倖恩,是臣區區之望也。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遂安郡守李錫祜疏曰,伏以臣本以迃疎,百無一能,出自邇列,待罪西邑,于今八箇月矣。上無以裨聖化,下無以恤民隱,徒享厚廩,辜負聖恩,居常惶隕,如集于木,迺者絲論鄭重,辭旨懇惻,奉讀未半,愚衷自激,其在百里分憂之責者,孰敢不精白一心,對揚聖意之萬一,而第如臣魯莽,才識俱乏,顧安有少效涓埃之報哉?意謂峽邑事簡,可以謹守規條,誠心撫摩,庶遂塵判之願,幸免僨誤之責,事違始料,郡有巨瘼,將爲無窮之憂,而廊廟不得聞,營閫不敢言,槪以關防所在,來敢輕議故也。臣伏覩我殿下,推視民如傷之仁,布無物不遂之化,至誠所發,靡不用極,八域兆庶,莫不歡欣蹈舞於仁風惠日之中,惟此遂安一境之民,獨抱向隅之歎,擧無安堵之樂,呼號四起,荷擔相續,身爲牧民之官者,目見此箇情狀,任地流散離亡,則非但臣負殿下委毗之恩,朝廷亦安用守宰爲哉?今臣所叨之邑,僻處嶺峽,百弊俱在,蓬蓽多愁咨之歎,杼軸有皆空之慮,賦煩役重,民不聊生,蓋本郡田結之數,爲三千一百五十一結,還穀之簿,爲六千七百八十七石,其間不無些少弊端,而此則或有自邑變通者,或有報營釐正者,至於軍政一事,則左右掣肘,前後疐尾,猝難任自矯捄,以便斯民者也。本郡各樣軍丁,凡八千五百五十八名,逐年逃、老、故之應頉者,旣無定數,而境內民總,不過三千七百五戶,鄕族勳裔應免者,亦爲參半,則以若民戶,充若軍丁,已是行不得之事也。況以一人之身,兼數役,一戶之民,兼倍役,欲究其源,以爲査櫛之計,則無限葛藤,包在其間,而其弊源由來之漸,則位羅、文山兩鎭是已,臣自赴任之初,兩鎭,移牒臣郡,促其代定虛伍,蓋文山牙兵八百二十九名,位羅牙兵五百二十七名,瑞興之善積牙兵,鳳山之東里牙兵,亦過百數,冀中闕額,殆近三百。又其闕額之中,以逃懸頉,將爲十之八九,驟閱鎭案,誠極驚駭,細察民情,亦甚哀矜,大凡鎭卒難支之弊,何處不然,而未有若本郡兩鎭之爲最甚,一入鎭役,輒皆流散,餘害所及,隣族莫保,是以平民,畏鎭役如死地,視鎭民如異類,蹤跡慮或相混,婚嫁例不相通,排擯斥遠,惟恐不甚,甚至醵錢作契,爲鎭卒代點雇立之費,寧或私耗家資,誓不名繫鎭籍,哀彼鎭卒,旣抱蕩殘之悲,復添愁惱之意,奸猾者百方圖免,壯健者一直流亡,闕伍虛額,月增歲加,莫可收拾,而至於鎭還,尤啓弊源,若干鎭民,受食多石,當其捧糴也,蕩盡家産,經冬無甔石之資,及春有懸磬之歎,人情到此,孰不惻然?無論郡鎭峽氓,生理本自可矜,非有三南之田土,關西之貨利,無限靑山,逐處耕墾,則安土重遷,已非此輩之謂,而又見他人之藏蹤避役,優閒自在,揆以常情,豈有抱羞忍苦,彷徨不去者乎?驚禽駭鹿,不可以事理諭之,威勢禁之,一夫在逃,數家被害,數家見侵,一里不安,浸染歲久,逃躱愈多,昔不過兩鎭之苦,今便爲闔境之患,殘村敗洞,往往非舊日樣子,臣竊恐若是不已,不出數十年,非但郡無遺民,鎭亦無餘卒,思之及此,寧不寒心?且以軍案査定事言之,昨纔捧疤,今已告逃,兩鎭軍簿,徒是虛錄,念彼農民,勤力其中,痔鎛旣苦於終歲,穫銍奄及於在秋,而不堪其役,棄而逃去,此豈農民所樂爲哉?特以爲鎭卒則不可謀生,故不得不如是耳。推此以驗兩鎭,名雖捍禦,而只爲一郡民戶之大尾閭,逋卒逃氓,指不勝屈,則何處得來無數閑丁,隨闕隨補乎?臣聞民雖至愚,惟宜因其俗而導之,難以拂其情而制之,假使兩鎭,備禦得宜,紀律有素,屹然爲關嶺之巨防,民勢至此,則其在懷保之策,宜有弛張之道,況此兩鎭,寄在窮峽,殘廨敗垣,不成模樣,八九吏校,僅備使役,所謂牙兵,他村異邑,落落星散,旣無團結之制,徒積怨苦之心,脫有緩急,其何以及時召聚,又孰肯出力捍衛乎?在今平時,已不能管束所部,必藉守令之力,僅充旋先,而況一時竝聚,以爲捍禦之方,其可得乎?勢旣如此,而猶且恃力,有若僥倖得助於他日者然,臣實惑之。今夫土稅漸縮,軍役漸重,莫之可保者,未必不由於兩鎭之弊,經遠之圖,不當如是,苟使謀國之臣,身履玆土,目見其事,則不待臣言之畢,必有變通之論矣。且以防守之策言之,文山在於山隅傾灰之地,旣無峻嶺結局之處,又無城郭可依之所,防垣禦賊,殊非要害,而至於位羅,則又不若文山之依樣,良坡一路,起自黃州,止于瑞興,捨此更無他岐。大抵控禦之道,或備大路,或備間道,而未有憂其由大路入間道,崎嶇彎曲,復出於大路者也。且兩鎭之距郡治纔踰十里,鳴角相聞,擧鞭可到,設有險要之可守,鎭將之所能守者,守令獨不能守之,而荒原平野,又無形便之可論,則罷之之便,不係民弊之有無,今之欲救鎭弊者,其說不一,而以臣聞見,大嶺亘彌,列鎭聯絡,其間主鎭之邑,皆稱大治雄府,民多兵少,本有餘力,顧此蕞爾山郡,以十七邑最多之兵總,專管千五百極苦之鎭役,警如力弱負重,力愈殫而負愈重,猛火熱湯,沸愈盛而水愈焦,次次相關,節節轉加,倘使偏重之勢,不至此極,幺麽鎭將,安能使人人,衆心成城,而不爲冒死必避乎?此實他鎭他邑所未聞所未有,則其不可循常處置,仍舊修擧也,明矣。以臣愚見,宜罷文山、位羅兩鎭,屬之本郡,竝力於可守之處,祛弊於無用之地,則地利人和,兩得其宜,若論嗣後防禦之策,定無如前疎虞之憂,而猶以爲未也,則臣郡北鎭山,名曰遼東,間於兩鎭,體勢高峻,瞭望通暢,山上舊有烽臺,今可增修,常時照檢嶺路,每夕憑探邊報,備在不虞,事或合宜,與其設此無益之鎭,徒受難言之弊,其得失,何可同日而語乎?噫,詰戎之要務,必本於安民守禦之實效,不係於設鎭,靑石洞,卽淸兵吐舌之地,而置郡旋移,安興鎭,亦倭舶往來之衝,而開營復罷,其他新溪之光山,本郡之蔥嶺等古壘廢堡,或罷或移,則制度之因此變革,部曲之隨以增減,亶在於朝廷之斟酌損益,便則置之,否則罷之而已,獨此兩鎭,雖有百弊,猶可膠守而莫之或變耶?至若善積東里之自郡充定,臣旣發端矣。瑞興、鳳山之人戶,倍多於該郡,軍總,專減於該郡,而必以過百鎭軍,委之該郡,助成罔有限極之弊,添得莫可支吾之憂,論以事理,尤極無謂。且越境塡役,奸弊爲倍,此等籥額,全數移責於該邑,切勿貽害於他境,則裒益得平,亦窮民息肩之一端耳。臣郡,又有有廳軍之役,所謂有廳軍者,卽武科出身之子孫也。世世充役,年年征布,責納督懲,令不堪耐,武家子孫,轉相告諭,不習武藝,至於平民,戒在懲羹,全抛武技,弓馬之藝,絶無於一境,國家所以倚伏於民者,以其有弓馬之技也。今皆全然棄置,則脫有不幸,何所可恃哉?臣愚以爲,革罷有廳之名色,使一郡之民,知所勸懲,而務習弓馬之技焉。臣之所陳諸條,俱繋緊重,措置之宜,節目之詳,內以籌司之任也,外以道帥臣之事也。玆將一得之見,冒萬死略陳,伏願聖明,下臣此疏於廟堂,特令從長講確,趁速稟處,使此一方之民,獲沾曲遂之澤,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今見爾疏,軍民難支之弊,甚爲可悶,令廟堂,論理稟處,至於文山、位羅,與有廳之罷,一是關防之事也,一是宿衛之軍也。不可猝然革罷,令兵曺相議廟堂,將臣爛漫相確以聞。
○己巳五月二十六日丑時,上御誠正閣。坐直承旨入侍時,右副承旨尹鼎烈、記事官李魯集,記注官許臻,記事官申在植,以次進伏訖。上曰,昨朝之雨甚沛然,晩則霏微,而今尙有雨意,誠可幸也。仍命書傳敎曰,渴望虔禱之餘,冥應如響,得此甘霈,爲三農萬萬喜幸,二十三日祈雨祭,社稷獻官兵曹判書金羲淳,北郊獻官行護軍李儒慶,各熟馬一匹賜給,大祝修撰李止淵,副司果金𨩿,各兒馬一匹賜給,執禮以下,各上弦弓一張賜給。得雨雖有大小之殊,二十日祈雨癸,南壇獻官禮曹參判閔耆顯,雩祀壇獻官左尹趙弘鎭,各半熟馬一匹賜給,大祝校理趙琮鎭,副校理金學淳,各上弦弓一張賜給,執禮以下諸執事,各不張gg粧g弓一張賜給。上曰,右承旨持留院公事入侍,臻承命出傳,右承旨任厚常,追入進伏。上曰,審理啓目判付俄下者,其已出給該曹,而卽速擧行乎?厚常曰,然矣。仍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己巳五月二十六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檢校直閣李存秀,持《詩傳》第七卷,參贊官任厚常,持《詩傳》第七卷,侍讀官金學淳,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李止淵,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光文,持《詩傳》第七卷,記注官洪聖臣,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詩傳》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命開卷讀之。學淳讀自駌鴦于飛,止答桑扈也。上曰,下番讀之。止淵讀自鴛鴦在梁,止興也。上曰,閣臣讀之。存秀讀自乘馬在廐摧之秣之,止興也。上曰,參贊官讀之。厚常讀自乘馬在廐,止章四句。上曰,文義陳之。學淳曰,凡詩之興物,皆因詩人一時所見而起興者,此篇亦然,見鴛鴦在梁,則以鴛鴦起興,見乘馬在廐,則以乘馬起興,其所以起興者,別無深義,似不相襯於君子萬年福祿艾之之義,而若以註疏中語觀之,則在昔聖王之時,化育萬物,各得其性,鳥必待飛而後,羅取之,故在梁戢翼者,亦言其見人不駭,安於其所之謂也,此可見取物之有道矣。至於乘馬之在廐者,無事則與之芻莝,有事然後,乃與之穀,此可見用財之有節矣。取物旣有道,用財亦有節,則自然有惠澤之及於萬物者,乃所以享其永久之福也,此雖非集傳所取者,而其意則甚善,若以古聖王取物有道,用財有節之意,常常體念,則必有所得於化育萬物之工矣。伏望於此留念焉。上曰,下番陳之。止淵曰,此章所以答桑扈,而桑扈則頌禱之中,兼寓規勉之意,此章則專言頌禱而已。小註云,不敢擬議其德,敬之至也。此說似是,然細究其旨,則不言德而德在其中,夫福祿之降,豈無德而致之哉?《書》曰,惟天降災祥在德,人君,受天之命,爲郊廟神人之主,苟能修德行政,康濟兆民,則災害之去,福祿之來,乃必然之理也。此言福祿宜之,宜其遐福,乃言其有是德而當有是福也。《大雅》曰,昭事上帝,聿懷多福,今我殿下當憫旱之時,未明求衣,憧憧一念,靡不用極,昭事上帝之德,臣等,實不勝欽仰,更何容仰勉,而在殿下自修之道,必須反躬加勉於敬天恤民之工,以實德行實政,則迓續天休之方,亶不外是,更加體念,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閣臣陳之。存秀曰,此章,別無他可陳之義矣。上曰,參贊官陳之。厚常曰,上、下番玉堂,已爲仰陳,臣則他無可陳者矣。上曰,桑扈鴛鴦二章,別無深意,而上番所陳取物有道,用財有節之說,雖出於註疏而亦有理矣。聖君在上,萬物各得其所,卽無上之治,而非有德,無以致之,何以則無一物不得其所之歎耶?學淳曰,苟能以仁心行仁政,先自吾民而無一夫一婦之不獲其所,則雖禽獸之微,亦可以各遂其性矣。上曰,此兩章,卽天子勉戒諸侯,諸侯頌禱天子之詩也。君臣上下之際,其情志之交孚,可以見矣,而其言雖簡,言外之意亦無窮矣。學淳曰,四章之內頌禱之辭,藹然可見,可謂語約而意盡矣。止淵曰,辭雖簡而意實詳備矣。上曰,萬物各遂其性,乃注疏之言,與本章之旨,果不相襯矣。存秀曰,上番所陳,亦未必以注疏,爲十分的當矣。上曰,此詩,卽周宣之際耶?學淳曰,似然而未詳矣。上曰,然則周宣,是中興之主也,如北山、無將大車等詩,似是宣王之際,而或大夫行役偏苦,慘慘畏咎,靡事不爲,則可謂物不得其所,而此章則謂之無一物不得其所,亦可也。同一周宣之時,而彼此不同,何也?存秀曰,似非宣王之詩也。學淳曰,未詳其時,而其非一時所作,可知矣。上曰,澤不及民,則何以及微物耶?學淳曰,未有不恤其民而能澤及禽獸矣。上曰,周宣,何如?漢、唐中主也。存秀曰,漢、唐之主,大不及周宣矣。上曰,周宣何如成、康也。厚常曰,不及成、康矣。存秀曰,成、康承文、武之治,康王固不及成王,而亦可謂三代之治矣,然山川鬼神,亦莫不寧,曁鳥獸、魚鼈咸若,以至於一物各得其所之域,方可謂至治之世矣。苟不能澤及人民,則何以及禽獸也?故夫子廐焚,先問傷人乎,不問馬者,亦此意也。先從百姓中不得其所者,恒懋軫恤,則德澤,自然及物矣。上,命掩卷,玉堂、閣臣先退,學淳等退出。上曰,今日雨意似晴,而日熱太甚矣。厚常曰,蒸熱果甚矣。俄聞漢江別將報禮曹以爲江水溢岸過一尺許云。必是上游多雨而然也,誠萬幸矣。上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5月27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進〉。行左承旨徐英輔〈式暇〉。右承旨任厚常〈坐直〉。左副承旨鄭來百〈坐〉。右副承旨尹鼎烈〈坐〉。同副承旨李顯默〈坐直〉。注書李魯集〈仕〉李光文〈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自卯時至申時,灑雨下雨,測雨器水深一寸八分。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李顯默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顯默啓曰,來初一日,輪對日次矣,敢稟。傳曰,當次人受點,後日次待令。
○李顯默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箚子入啓,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任厚常曰,大臣、備局堂上引見。
○以大司諫曺允遂,司諫金熙華,獻納鄭觀綏,正言曺鳳振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顯默曰,只推。
○李顯默啓曰,大司諫曺允遂,司諫金熙華,獻納鄭觀綏,正言曺鳳振,旣有只推之命,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箚批已下,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顯默曰,只推。
○以大司諫曺允遂,司諫金熙華,獻納鄭觀綏,正言曺鳳振再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顯默曰,只推。
○李顯默,以弘文館言啓曰,應敎朴宗臣,校理尹致後,旣有只推之命,副校理金𨩿,疏批已下,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應敎朴宗臣,副校理金𨩿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顯默曰,只推。
○以開城留守韓致應狀啓,謹依綸音內辭意,省弊捄弊事判付內,今見狀啓,儒案紊亂,事甚駭然,非但儒子羞恥,亦是民生之切瘼,而屢經釐改,終無便宜之良策云者,可知其難於矯捄是置,令有司之臣,議于大臣,思其妙策,以爲捄民弊有實效之地爲良如敎。
○李顯默,以禮曹言啓曰,連得甘澍,尙未周洽,農民之望,去益渴急,六次祈雨祭,不卜日今二十九日,三角山、木覓山、漢江沈虎頭,遣近待設行事,知委,何如?傳曰,得雨雖未周洽,雨意尙濃,姑觀來雨擧行,可也。
○李顯默,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咸安幼學趙光珍所志,則以爲同姓八寸兄一珍,嫡、妾俱無子,以其同姓六寸弟龍珍第二子相顯,欲爲繼後,諸族會議,衆論歸一,而一珍夫妻俱爲作故,拘於常規,不得循例禮斜,依定式,草記稟處事,呈狀矣。凡係繼宗立後者,兩邊與受明有可據,而不得登聞者,許令該曹,論理草記事,曾有筵稟定式,而門長趙光珍所訴旣如此,依定式,趙龍珍第二子相顯,立爲趙一珍之後,何如?傳曰,允。
○李顯默,以禮曹言啓曰,卽接萬頃幼學崔壽海所志,則以爲同姓四寸兄壽嵒,嫡、妾俱無子,以其同姓八寸弟萬齡第三子鳳章,欲爲繼後,諸族會議,衆論歸一,而壽嵒夫妻俱歿,拘於常規,不得循例禮斜,依定式,草記稟處事,呈狀矣。凡係繼宗立後者,兩邊與受明有可據,而不得登聞者,許令該曹,論理草記事,曾有筵稟定式,而門長崔壽海所訴旣如此,依定式,崔萬齡第三子鳳章,立爲崔壽嵒之後,何如?傳曰,允。
○李顯默,以刑曹言啓曰,京囚罪人吳守命,審理啓目判付內,斷獄之法,情跡證三者皆具,然後始乃成鐵案而無所可疑是如乎,此獄段,情有可恕,而跡則無疑,跡雖無疑,而證未詳備,則不無致疑之端是在如中,今見獄案之諸招,守命,因臨鍾、臥橋,慮其犯禁,情意之不泛也。叩脛攪睡,要與同歸,戲心之所由也,此所謂情有可恕者也。吳漢之雜賤等說,遂成季鳳之起怒,河哥之徑先而歸,不見鬪鷄之將急,腎囊虛怯之要處,而恣意亂踢,受傷不在於多寡,而故至致死,此所謂跡無可疑,證亦未備者也。起鬪雖始於彼,釀事實由於此是遣,況旀其跡已明,渠招亦服,而遲晩是加尼,忽生死中求生之計,更爲反覆招辭,疑眩獄情,萬萬痛惡乙仍于,若只施從輕之律,來後不畏國法而殺越人命者,不可懲勵是置,上項罪人吳守命身乙,依大臣所奏,特施次律,下送定配所,令該道道臣,各別嚴刑一次後定配事,判下矣。罪人吳守命,鬪毆殺罪,減一等決杖一百後,流三千里定配於咸鏡道慶源府,卽爲押送,而令該道道臣,各別嚴刑一次後,仍送配所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刑曹啓目粘連,京囚奴順奉獄事,就議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奸所執捉,不許償命,此獄則旣沒眞贓,只憑傳說,抽刃刺殺,情跡叵測,另訊得情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行兇無異宰屠,致命在於卽地,手勢兇慘,獄情無疑,訊推取服,何如?判付啓,此獄實出於故殺,憤頭所出,手段兇獰,且無致疑之端是置,更加嚴刑得情爲良如敎。又啓目,殺獄罪人金秀鎰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撞着脚間,元犯旣爲自服,痕在囊左,檢所已執明驗,而以妻母而證兩壻,必不扶抑於其間,實因詞證,十無一疑,成獄取服,斷無他說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此獄段,兩漢雖是常賤之無識,而義則同壻,情無失好,則揆以常理,寧有殺害之意,而偶因酒所之醉辱,不覺憤氣之陡起,拳足迭加,腰尻不分,䪿門二寸之紅痕,囊卵兩箇之縮上,痕損狼藉,法文沕合,妻母而尙爲立證,兇身而不敢自隱,則根因明的,詞證俱備,三尺至嚴,一律難逭,審克之政,無以議到是白如乎,更加嚴訊,期於取服,何如?判付啓,判付內,同壻異於他面不知之人是旀,設有爲嫌隙之端是良置,一室之內,妻母也,妻弟也,俱爲當時同居是隱,則其怨嫌有無,必當詳知是矣,諸般招辭中,一無所言之是如乎,參以人情,揆以事體,則其非故殺而歸之於償命之科者,實非欽恤獄刑之義是旀,此獄之跡,不曰不明,其情或有可恕是在如中,當初足金伊之辱說,非極口慘言,而只因醉中狂妄之致是置,秀鎰之不顧同壻之義,惟怒少凌之習,憤頭所起,其勢如虎是旀,況旀此則未醉之漢也,彼則泥醉之漢也是隱,則其踢雖不猛焉,是乃受傷自在不少是旀,且踢處尤爲人身之至要處也,必卽死處也。前所謂跡,不曰不明,情或有可恕者,良有以此也,此可謂求死者於生道是矣,其所難愼之處,卽秀鎰之招辭中所謂蔑視無依,含默隱忍云云也,此非同室之人所可知是乃,乃渠招中自發者是如乎,或因納招胡亂爲語,而偶發此言是加喩,若有如此疑端,則又不可遽命從輕是置,可以生而可以死者,審愼爲第一道,卿等於後日開坐,更閱前後獄案,又參情跡所由,亦別出意見,另加究覈,須得生死中一端,卽爲以啓,以爲案完而獄正之地爲良如敎。又啓目,殺獄罪人梁三得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離坐遙投之謂擲也,貼身另打之謂斫也,擲則刃勢無力,斫則手法自猛,透過厚絮,直着膚骨,深可謂一寸,則三得之有心下手,盡力必戕,不待深覈,而已可推知,刃斫殺人者,何論其醉與不醉乎?文母足爲緊證,囚供無異自服,今無可以更加審究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此獄段,梁三得之刃斫奉大一款,實因明的,證招丁寧是白去乙,敢以不辨刀箒之說,欲爲一味抵賴之計者,尤極兇狡,雖當審理之時,斷無可疑之端,連加嚴訊,期於輸款,何如?判付啓,判付內三得與奉大,同居一室,雖云情若兄弟,本非骨肉兄弟也,則且如渠之類,其眞情相親,未可知也是遣,況旀三得之刃刺奉大也,奉大謂以汝何人,以刀打人云云之說,文女之供,旣言之,則三得之不辨刀箒之說,明是粧撰之計是置,今以三得之招是矣良置,奉大則知其刀子矣。三得之不爲知之者,因飮酒之輕重而然是加喩,若使三得,不知良置,聞奉大之言,則在所驚覺,而且彼此醉中,一辨一暗,事不當理是去乙,如是掩諱發明,亦可謂死中求生之計也。設有日後殺越人命,而輒曰我則不知刀也,而醉中所使云,然則是何異曰劍也,非我也是如乎,成獄取服,實無所疑是在如中,大臣之所奏然矣,卿等之所奏,亦曰廷尉當,可也。以此嚴訊取服,期於得情爲良如敎。
○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等箚曰,伏以臣等向日入侍時,伏承下敎,以嶺獄干連人時鼎等及東萬事中李榮復等停啓事,天語諄複,旨意懇惻,好生之德,憫旱之念,溢於辭表,臣等,欽仰攢祝之不暇,而第伏念今日賓對,兩司不備,時鼎事,固無可論,至於李榮復等事,臣等,退聽輿論,參以臺啓,停啓一款,不可遽議,蓋履猷、東萬之悖疏悖通,非但情節之極惡,究其段落,則專出於爲逆龜右袒之計,到今龜賊滔天之罪,彰著無餘,黨與之討,比諸曩日,尤當嚴截,爲今日臺臣者,豈可遽然停啓乎?此臣等之所以來詣朝房,不敢詣臺者也。伏況當此吉慶之時,刑殺文字,旣不敢提奏於淸禁之中,則臺啓臚列,尤重於刑獄文書,旣無目下時急之事,而無端詣臺,循例傳啓,有非臣子敬愼之義也。伊日前席,以此實狀仰達,而雖未蒙允可,區區微諒,終有所踧踖而不安者。伏乞聖明,諒此事勢,特命遞斥臣等之職,仍治違傲之罪,以肅朝綱焉。取進止。答曰,省疏具悉。傳啓事,已下傳敎,而至於停啓事,時鼎之已酌放者,李榮復等之已照勘者,因臺啓之不爲停啓,不得或放或配,此非恤刑之道,況履猷等之首犯,已爲決末,則獨於榮復等,不爲酌處,極爲乖當,大臣之意亦如此,可見公議之自在,亟停此啓。
○己巳五月二十七日卯時,上御熙政堂。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右承旨任厚常,記事官李光文,事變假注書崔大寔,記注官洪聖臣,記事官申在植,左議政金載瓚,右議政金思穆兼戶曹判書李晩秀,行禮曹判書韓晩裕,行漢城府判尹李集斗,兵曹判書金羲淳兼都承旨沈象奎,刑曹判書朴崙壽,禮曹參判閔耆顯,行護軍李得濟、李光益、李堯憲,刑曹參判金明淳,校理趙琮鎭,以次進伏訖。載瓚、思穆、晩秀、象奎等進前曰,久旱之餘,雖得甘雨,而連日陰濃,蒸鬱益甚,日間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載瓚等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載瓚等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載瓚等曰,中宮殿諸節,何如?上曰,一樣矣。載瓚等曰,惠慶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載瓚等曰,嘉順宮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上曰,連月亢旱之餘,雖間間得雨,猶未及周洽,而尙可以少紓渴悶耶?載瓚曰,廿二、廿五兩日之雨,始也𩃎𩃱gg滂沱g,旋卽開霽,果未得周洽矣。臣於日前,來自野外,而所謂中畓則僅得移秧,高燥之處,尙未擧論,初伏只隔數日,秧節最忌後時,然而雨意頗緊,方切顒望矣。晩裕曰,日前得雨,猶未周洽,初伏不遠,農務甚急,在先朝祈雨之時,得雨未洽,則不爲停止,循序請禱,已有受敎,故俄以草記,按例稟請矣。載瓚曰,今旣得雨,尙未快晴,而連爲祈禱,恐涉煩瀆矣。思穆曰,近日雨勢雖欠大霈,外邑則似或有周洽之處矣。上曰,禮曹草記,當有下批,待數日擧行,可也。仍敎曰,次對爲之。載瓚曰,凡屬災沴,惟旱爲甚,川澤枯渴,田疇龜坼,農務孔艱,民憂最切,而此異於星文之失躔,風雷之乖時也,故人心驚懼,猶或少緩,而災之爲災,實無過於此者矣。臣等,忝居燮理之職,不能對揚協贊,久致暵乾之災,上貽宵旰之憂,此實臣等之罪也。竊稽西京務實之政,遇災則必先責免時相,此法儘美,而後世無行之者,只願斥退臣等,改卜賢相,以爲弭災之方焉。上曰,是豈大臣之過也?責在予躬,卿言,過矣過矣。載瓚曰,臣等有罪當退,固何敢煩達,而第念上之責下,下之勉上,不外乎務實之道矣。自古人君,應天以實,盡誠對越,故天心悅豫,降之百祥,誠者,心之全體而純一無僞者也。日用事爲之間,能盡其誠,無少間斷,然後可以化育下民,昭事上帝矣。今殿下孜孜求治,夙宵憂勤,此誠臣等之所覩聞,而愚夫愚婦之所共知者也。然殿下雖切於求治,而未得其要者,於誠之一字,有所未盡而然也。近來筵席之間,公車之上,非無嘉言善謨,而殿下輒下嘉納之敎,而無敷施之實,臣竊仰揣,則方其聽言也,心誠好之,故有嘉納之意,及其過境也,輒置忘域,故無敷施之效,是卽不誠處也。且以學問上言之,徹上徹下有始有終,是誠字工夫,而殿下終年所講,未了一帙,尋常句讀之間,猶患未精,將何以得力於心身乎?殿下任君師之責,高高在上,內而大臣庶僚,外而方伯守令,各有所司,然政敎法度之所自出,專由於殿下之一己,譬如天運於上而四時行焉,百物遂焉,此所謂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也。我東方域之內,有一夫失所,一物不遂者,則皆殿下之責也。殿下苟能以實心行實政,純一無僞,無少間斷,則可以孚感䐁魚,而何有乎弭災致祥也哉?以誠字縷縷陳達,固知惶猥,而君德上工夫,實無踰於一誠字矣。上曰,亢旱旣甚,按例祈雨,亦涉文具,故方欲以弭災之道,問於卿等矣。先以一誠字仰勉,天下萬事,莫要於誠心做去,當留念矣。載瓚曰,伏聞近於審理之政,至有秉燭達曉之擧,臣等,誠不勝欽仰感歎,而夫審理獄案有關於人命之殺活,古所謂哀敬折獄者此也。凡於遇災,或疏決重罪,放釋輕囚,卽其例也,而至於審理,則至重且敬,故有司之臣,有不敢輕議於傳生置死之際,此則惟在殿下誠心究察,不必以速速了殺爲心,而雖至經年,務歸於至精至妙之域,則天鑑之下,莫逃其形狀,知其可殺然後殺之,知其可生然後生之,誠心無僞,與天爲一,則生者固當含恩,死亦獨生之日也。上曰,廟務不至積滯耶?載瓚曰,今日只有一二仰稟之事矣。仍奏曰,月前稱以碧潼民人,呈狀本司,故取見其狀本,則備陳前郡守閔修益,偸弄還穀之狀,而或私分捧耗,立本取剩,或發賣還穀,作錢取剩,或無名貸來,散賣取剩,或托以公用,執錢取剩,前後取剩入己之數,合爲三千八百餘兩,而入於巡營査發,替徵於伊時座首,狀民,卽以座首之從弟,有此來訴云,故土民呈倅之罪,邑倅不法之狀,俱極驚駭,行關本道,狀民則先爲照律嚴處,邑倅之所犯諸條,使之定査官行査以報矣。卽見道臣査報,則昨年私分耗爲九百三十六石零,而添排於營發賣中,每石三兩式作錢,合二千八百十兩零內,一千三百餘兩,防給於雇馬、大同加下及軍官番米,餘錢一千四百五十餘兩,入於私用,昨年五月,稱以民庫公用,還小米五百石,擅自貸來,每石作錢四兩,合二千兩內八百兩,則還報本米次,出給該監,每石一兩六錢式立本,餘錢一千二百兩,入於私用,昨年秋還折米四百石,謂以京主人營主人役價,添入於發賣中,每石作錢三兩,合錢一千二百兩內,七百二十兩,立本還報,餘錢四百八十兩,入於私用,今年歲初遞歸之時,謂以路需,還小米二百石,無名貸來,每石作錢三兩五錢,合錢七百兩內,三百六十兩立本還報,餘錢三百四十兩,入於私用,凡所取剩之數,至爲三千七百餘兩之多,而俱有踏印文蹟,無一差爽,故自本道前已査發,今方督徵云矣。今此那移還穀,私自立本之數,殆近四千,則其所虐民不法,必當罔有紀極,當此憫旱救災之時,懲貪爲急務,而閔修益犯贓諸罪,今已綻露無餘,爲先令該府,拿問嚴覈,仍施當律,以謝碧民,使京兆徵出本錢,下送本道,還付該邑之意分付,不法之倅,出於道內,自本道先爲發覺,則事當卽爲登聞,亟施當罪,而尙今因循,乃使邑民,至有冒罪越訴之弊,道臣不可無警,平安監司徐榮輔,從重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今番漕船中失火漕卒,以其到京江致敗之故,方囚京獄究覈云。觀於拯劣形止,可知非故失,而漕卒則以事目之至嚴,勢不得不自京行査,遠民之滯囚京獄,極涉矜憫,下送原籍官,從便究覈,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載瓚曰,公忠水使李吉培,以其身病,屢呈辭狀,病果如此,則不必强令察任,許遞,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近日臺諫之依例傳啓,似無不可,大臣之意,何如?載瓚曰,今日群下之所顒祝者固,何如,則尤宜隨事小心,而臺啓不無刑殺之論,故自前例爲權停,今不可自下擧論矣。思穆曰,無於前之事,何可遽然行之於今日乎?上曰,俄見臺箚,則時夏等事,無不可停之語,而至於李榮復等事,則頗有執拗之意,未知其穩當矣。大臣亦見其箚子乎?載瓚曰,臣姑未見臺箚,而時夏等事,今不必更論,李榮復等事,洪履猷旣已定配酌處,以其脅從,尙此滯囚,置之不生不滅之科者,有違刑政,故向因言端,有所仰奏,而臺啓體重,姑未擧論,時夏旣已酌放,而拘於臺啓,尙未擧行,停啓則自可放送矣。象奎曰,傳啓,然後可以論停啓與否矣。晩秀曰,臣適叨經筵,雖非職掌內事,而敢此仰達矣。臺諫傳啓當否,大臣俄有仰對,而今當慶月漸近,臣民之歡欣顒祝,不可形達,況臣,職忝保護,尤當隨事謹愼,而第念言路,有國之血脈,不可一日壅閼,祖宗朝設置臺閣之意,不但爲懲討一事而已。上自衮闕,下至官邪,朝政國計民憂,皆許啓奏,則雖於此時,恐無不可傳啓之義,且況開坐用刑,旣令於當朔前,勿拘擧行,而獨於臺啓,廢閣不行,尤涉未安。俄者下詢,誠爲至當,大臣以愼重之意,雖不敢遽請,而臣意則亦依用刑例,待當朔姑停,允合事體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載瓚曰,戶判所奏,果是正論矣。上命書傳敎曰,臺啓體重,不爲傳啓,事極未安。用刑開坐等事,今又勿拘,則獨於臺諫,不爲傳啓,尤無意義,自今日依例請牌,仍爲定式。晩秀曰,俄者大臣,以聖堂倉漕卒移送原籍官事,仰達蒙允矣。凡漕船臭載,則該船沙格,使臭載地方官,限三年嚴覈敗船情節後,移送原籍官,徵納未拯米,乃是法典,而今此聖堂倉漕船,被燒沈水,乃在於到泊京江之後,旣無地方官,故當該漕卒,自臣曹移送刑曹,而京司與外邑有異,十餘漕卒,三年滯囚,則貽弊多端,係是行不得之事,大臣所奏,誠爲得宜,而該船之無端被燒,未拯洽過半千石,沙格五名之渰沒與否,終不明的,則不可直歸之於不爲故敗,況近年以來,臭載相續,經用日窘,此等處,若或一毫弛忽,則民不畏法,弊將難言,臣意則聖堂漕卒等,移送原籍官後,依法典,限三年嚴覈情節,始許徵納未拯米,恐不可已,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晩裕曰,各殿宮誕日及名日諸道之物膳封進,不宜異同,而取考貢膳定例及各道物膳狀啓謄移,則中宮殿誕日各道物膳,依例封進,公忠、咸鏡兩道,初無磨鍊,又於冬至物膳,公忠道亦無磨鍊,至於大殿誕日,各道物膳,依別陳賀時例,各殿宮一體封進,而公忠、咸鏡兩道物膳,中宮殿亦無磨鍊,不得封進,當初致此之由,雖未詳知,各殿宮竝爲封進,而惟是中宮殿,未及磨鍊,貢獻事體之至重,何如,而有所異同,極涉未安。此不過一番釐正稟定之事,而上供體重,下詢大臣處之,何如?上曰,問于大臣後草記稟處,可也。〈出擧條〉羲淳曰,每都目,新資五窠,例爲差出,而未準二十朔之營將、中軍,啓稟後始爲內遷,曾有定式,故敢此仰達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羲淳曰,每年歲首,應資老人加資後,單付樞銜,卽先朝因特敎擧行事也。加資而若不付實職,則在士族,反爲抑鬱,實非朝家優老廣恩之意也。今年歲首加資人士族中有地閥者,多有當付樞銜而未付,隨所聞次次單付以入,此後每當歲首,似此當爲單付樞銜人,隨卽提稟後擧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仍敎曰,此後如有應資之人,提稟後付職之意,本曹知悉擧行也。崙壽曰,本曹照律承傳罪人,特敎之外,元無草記之例矣。殺獄,係是一律,判下,無異特敎,則此後京囚之以次律擧行者,草記後發配事,旣有下敎,永爲定式矣。至於罪囚之以次律擧行者,發關本道,令道伯擧行後狀聞,則本曹不必一例草記,故敢此仰奏矣。上曰,此則非草記之事,直爲擧行也。耆顯曰,臣待罪於長興庫提調之任,以本庫貢人之弊,有可仰達者矣。今春動駕時地衣契貢人等,以四條之弊,上言于駐輦詢瘼之下,有令廟堂稟處之命,蓋其四條,其一,以一年進排之地衣,當爲數千浮,而戶曹每年都下之數,僅爲八百餘浮,辛丑年權減之一千五百張,特爲復舊事也。其二,以元貢進排之外,自內入用之地衣,庚戌年,特蒙先朝處分,前後內入之數,一竝給價,自此以後,每於月終,自掖庭署,計數成冊,啓下戶曹,依例受價矣。辛酉以後內入之數,比前倍蓰,而月終成冊之規,廢而不行,以致貢人輩不能交堪,今後內入地衣,依他貢物種內入例,標紙啓下,自戶曹知委進排事也。其三,甲子以後水原幸行各處各站鋪陳,專當擧行,而有進排無受價,特命依戶曹定例,三年一次改備如前受價事也。其四,以本貢地衣,行步席等物借去之弊,嚴防事也。廟堂回啓內入地衣事,嚴飭掖庭署,一遵定式擧行,鋪陳借去之弊,捧甘各司,更爲嚴飭事,允下矣。月終成冊之廢却,各處鋪陳之借去,與前無異云,至於每年都下之不足,水原幸行時,有進排無受價此兩條,則旣請令該曹,另加矯救,從長區處,而該曹訖無變通矯捄之方,貢人輩鎭日呼訴,誠爲矜悶,此係貢人切骨之瘼,而亦自廟堂,草記蒙允,其所捄弊之道,不容虛徐,戶判今方登筵,兩條之弊,飭令從速變通,仍成節目,以爲永久遵行之地,月終成冊之規,鋪陳借去之弊,更自廟堂,捧甘嚴飭,似好,故敢此仰達矣。象奎曰,掖庭署月終成冊,各司借去之弊,旣令備局申飭,若或如前,則更當申飭,期於無弊,此不必提奏矣。晩秀曰,近來貢人之弊,不可勝言,而至於長興庫地衣貢人,則尤極可矜,日用雜下,無處不用,汚穢蹴踏,朝新夕破,可謂入量進排,不可抵當者也。然而本曹經費不贍,實難隨弊矯捄矣。且本庫提調,俄以貢人所陳四條仰奏,而其一,一千五百張復舊事,辛丑故重臣鄭民始爲戶判時,以上下之太過而減下者也,故重臣素稱綜核,必有意見,且三十年已行之事,今不可猝然復舊。其二,掖庭署月終成冊事,貢人輩所陳,固爲濫屑,而掖屬之畏戢,不及昔年,貽弊貢人,亦難保其必無,廟堂非不申飭,而終難釐祛,臣意則自上嚴禁,使近習,毋或犯科,大有勝於廟堂之飭矣。其三,華城幸行時受價事,在先朝,逐年園幸,深軫除弊之方,特許三年一次受價,而或除各站鋪陳,只於龍驤鳳翥亭,使之進排,此係拔例之恩也。若有他陵寢幸行,屢日經宿之擧,則渠輩豈可援以爲例,每每受價乎?然而聖孝出天,華城幸行,似當頻數,此時擧行,無怪其貽弊,此則當與提調相議,或定以年限,以爲省減之方矣。其四,各司借去之弊,各有官長,嚴飭鐈革,責在臣等,此非煩達之事矣。耆顯曰,戶曹之經費浩多,無怪判堂之如是仰奏,而貢人亦民也。凡係民瘼,旣登聞於朝家,則豈可以經用之不足而不思所以矯捄之策乎?華城幸行時,三年一次受價,已是先朝特恩,今不可加請,而至於一千五百張權減之數,則特許復舊,似合於朝家恤民之政矣。上曰,戶判所奏甚好,出去後相議爲之也。得濟曰,各營門習陣習射,卽詰戎之大政,且異於用刑等事,産室當朔前後,依例行之,恐無不可矣。上曰,六七月盛暑,則例當停止矣。得濟曰,然矣,今則適値盛暑,自可權停,而今此仰稟,欲稟旨定式,以爲他日遵行之計矣。上曰,他將臣之意,何如?堯憲曰,若有特敎,則固當擧行,而內中日旣停止,故外中日及習陣等事,亦以停止之意,已按例草記矣。得濟曰,自下擧行,似當如此,而近來人事,過於謹愼,以濬川事言之,疏決壅塞,卽是好事,而旣已定日,旋又停役,甚至營校輩射會而竝爲停廢,事甚無義矣。崙壽曰,當夏濬川,固有例,而雖以私家言之,若有産故,則不爲起役矣,此非今日遽行之事,故臣於待罪工曹時,果不得擧行矣。上曰,兵判之意,何如?羲淳曰,習陣私習,似無所拘矣。上曰,習陣私習,依例擧行,而砲放則除之,可也。上曰,海西所報瑞興除番布事,何爲而有弊耶?象奎曰,禁御營上番軍,除其上番,使之納布,名之以除番布矣。旣曰除番,逐年徵布,則非除番之本意,故本府以疊徵報來,而今則便非正軍,乃保軍矣。堯憲曰,元軍之名自在,豈可曰保軍乎?上曰,何以則無此弊耶?得濟曰,限以年數,分排量減,亦足爲一分矯捄之方矣。堯憲曰,限年分排,似無不均之弊,而或捧或不捧,亦涉苟且矣。上曰,非但瑞興一邑,如欲釐弊,則他道亦當一例變通矣。象奎曰,三南亦有是弊矣。載瓚曰,禁、御兩軍之上番,專爲宿衛,而綏急皆可恃矣。戒政莫重於養兵,而近來經用不贍,生財無方,每不免斂民,有若私家奴婢納貢之擧,苟艱甚矣。五年一次上番者,只當捧當番之布,而逐年徵捧,是無前之擧,瑞興倅之如是枚報,果是矣。當初變通之際,臣亦認以無弊,今不料爲弊之至此,而誠亦難處矣。思穆曰,五年一捧,亦非舊例矣。上曰,使之上番,好耶?載瓚曰,愚民只知目前悶隘之事,而不思遠慮,故每懷冤抑,而若其上番之時,其所貽害,實有倍於徵布矣。上曰,各道民弊成冊,啓下廟堂,爲可耶?載瓚曰,或有直爲處分則固好,而啓下後,廟堂及各司,當隨所掌議稟矣。上曰,待諸道成冊畢來,一時爲之,似好矣。厚常曰,當此憫旱之時,賓對,特命進定,而兩司無一人進參,事甚未安。諸臺竝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命大臣以下先退,載瓚等退出。又命退,承史以次退出。
5月28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式暇〉。行左承旨徐英輔〈坐〉。右承旨任厚常〈坐〉。左副承旨鄭來百〈坐〉。右副承旨尹鼎烈〈坐直〉。同副承旨李顯默〈坐直〉。注書李魯集〈仕直〉李光文〈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英輔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顯默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李顯默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牌不進,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顯默曰,召對爲之。
○以副校理金𨩿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英輔曰,只推。
○徐英輔,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校理金𨩿,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大司諫曺允遂,司諫金熙華,獻納鄭觀綏,正言曺鳳振,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顯默曰,只推。
○以公忠監司金蓍根狀啓,鎭岑縣監金珩吉,受由堤川本家,謂有身病,終不還官,不得已罷黜,其代,令該曹口傳擇差,催促下送事,傳于徐英輔曰,令該曹,口傳差出下送。
○吏曹口傳政事,以鄭履元爲鎭岑縣監。
○任厚常,以備邊司言啓曰,卽見公忠監司金蓍根狀啓,則以爲道內穀簿,多寡不均,應分最多之處,實有排巡不足之歎,應加分折米一千二百石外各樣還軍餉留庫條中,限六千石,特許加分事,請令廟堂,稟旨分付矣。麥嶺已過,鋤糧政艱之時,不可但以元還,隨時救急,每年此時,必請加分,而未嘗不依請輒施矣。留庫餉條六千石,特許加分,何如?傳曰,允。
○徐英輔,以禮曹言啓曰,今五月二十七日,大臣、備局堂上引見入侍時,行禮曹判書臣韓晩裕所啓,各殿宮誕日名日,諸道之物膳封進,不宜異同,而取考貢膳定例及各道物膳狀啓謄移,則中宮殿誕日各道物膳,依例封進,公忠、咸鏡兩道,初無磨鍊,又於冬至物膳,公忠道亦無磨鍊,至於大殿誕日各道物膳,依別陳賀時例,各殿宮一體封進,而公忠、咸鏡兩道物膳,中宮殿亦無磨鍊,不得封進,當初致此之由,雖未詳知,各殿宮竝爲封進,而惟是中宮殿,未及磨鍊,貢獻事體之至重,何如,而有所異同,極涉未安。此不過一番釐正稟定之事,而上供體重,下詢大臣處之,何如?上曰,問于大臣後,草記稟處可也事,命下矣。發遣郞廳,問議于大臣,則議政府左議政臣金在瓚以爲,此必是該曹,則初未及磨鍊知委,該道則尙不得釐定擧行者也。莫重上供,各道之或行或否,萬萬未安,自該曹卽爲行會,自今著式宜矣云。議政府右議政臣金思穆以爲上供事體至重至大,而諸道之有此異同,萬萬未安,禮堂所奏,誠爲得當矣云,領中樞府事李時秀,奉朝賀李敬一,俱以病未獻議。大臣之議如此,上裁,何如?傳曰,依兩大臣議,施行。
○任厚常,以兵曹言啓曰,來六月初一日,一兼禁軍番次矣,該番將未差之代,依承傳口傳擬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曹口傳政事,以金尙墀爲兼司僕將。
○任厚常,以兵曹言啓曰,禁軍來秋、冬等都試,因政府及本曹有故,不得設行,今已過時矣。在前如此之時,每有仍停都試,代行祿試射之例,今亦依此擧行,何如?傳曰,允。
○任厚常,以禁衛營言啓曰,本營把摠尹心輝,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刑曹啓目,京囚殺獄罪人奴命大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以一人殺一人,尙且償命,況使人子母竝命者乎?嚴飭刑官,從速究竟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世甲段,項頸明有縊痕,旣甚丁寧,則正犯初非可論,崔女段,實因旣著,要害致命,不踰翌日,助勢一踢,正犯自服,則雖曰一踢,踢則踢矣。罪人奴命大,仍前訊推,何如?判付啓,殺獄何限,而未有若此之獄是置,狹其家主之勢,符渠妹狡詐之惡,外托衛兄,內實猂毒是在如中,母以渠之被踢,因爲致死,子以母之冤死,亦縊自裁是如乎,非但踢殺其母而已,實難免由我之律是如乎,更加嚴刑,期於取服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京囚殺獄罪人裵重協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以夫殺妻,不可但以殺獄言,情犯至㦧,劃卽置辟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鼻樑之骨碎,䐉後之肉綻,益見手勢之慘毒,依前訊推,何如?判付啓,大凡斷獄之法,情跡分明然後,始乃償命是在如中,今此裴哥之打殺李女,情跡旣露,兇心莫逃是如乎,始也起疑於不疑之處,推婚書而欲逐者,可知其心之已不惜於李女,情之無也。末乃合泰度、金女悖妖之類,不念死生,快打而無所顧忌,幼殘之女,其何忍耐乎?畢竟如縷之命,終棄於當日,跡之明也。雖使重協,手不自犯是良置,當初之起端事變,實由於重協,末後之激怒渠叔,實由於重協是隱,則由我而死,亦焉得免乎?究其情節,至兇至獰至悖至慝是置,此而不依法處斷,則無以懲來後兇悍之類是如乎,殺人者死,自在於國法,三尺之律,又莫嚴於殺獄是置,後日開坐,更加各別嚴刑,其行兇情節,一一究覈,期於取服後,稟處爲良如敎。
○己巳五月二十八日辰時,上御誠正閣。召對入侍時,參贊官李顯默,持《詩傳》第七卷,檢校待敎朴宗薰,持《詩傳》第七卷,侍讀官趙琮鎭,持《詩傳》第七卷,檢討官申在業,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李魯集,持《詩傳》第七卷,記注官李仁迪,持《詩傳》第七卷,記事官申在植,持《詩傳》第七卷,以次進伏訖。上開卷命讀,琮鎭讀自有頍者弁,止庶幾有臧賦而興又比也。命下番讀之。在業讀自有頍者弁,止新昏之詩,命參贊官讀之。顯默讀自依彼平林,止式歌且舞賦也。命閣臣讀之。宗薰讀自陟彼高岡,止五章章六句,命陳文義。琮鎭曰,此篇,卽兄弟親戚燕樂之詩,而與伐木、常棣等章,其義蓋同焉,此雖係於變《小雅》,而周家遺風餘俗,猶有可觀者存,且以《周禮》鄕三物觀之,六德六行之中,亦以睦婣爲重,參以鄕飮酒禮儀,燕禮推行於閭里之間,此皆由於周家修齊之化,仁厚之治,故程子云有關雎、麟趾之意,行周官法度,其化行俗美,至於睦婣,莫非關雎、麟趾餘化之所推也。猗歟我朝立國規模,以仁厚爲本,導之以德,齊之以禮,睦婣之俗,蔚有可見,挽近以來,民俗日頹,漸不如前,睦婣變,而至於渝薄,極爲憂悶,今我殿下導率之方,敎迪之道,必推關雎、麟趾之餘化,躋民俗於仁厚、睦婣之域,與成周匹休,是臣區區之望也。命下番陳之。在業曰,上番以頍弁之燕兄弟,有所敷衍仰奏,臣不必架疊,而以蔦與女蘿,施于松柏看之,可見其纏綿依附,與常棣之脊鴒在原,兄弟急難,一般詩意,兄弟居造端之次,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斯干詩首章,先祝兄弟之式好,若能兄友而弟恭,則父慈子孝,自在不言,未有兄弟和而不齊其家者也,兄弟之好,不但止於一家中兄弟,推之於朝廷,事君如父,則凡厥大小臣隣,皆有兄弟之義,百僚師師,同寅協恭,殆若《詩》之宜爾室家,樂爾妻孥,而孔子於此詩,曰,父母其順矣乎?君父在上,亦必順矣而已。大抵法家子弟,必無悖戾之行,治世臣工,豈有睽離之象?以此推之,朝臣之寅協與否,亶在君上導率之如何?商臣億萬而億萬心,周臣三千而惟一心云者,此眞可以懲可以法。伏願聖上,以樂酒今夕君子維宴之慶,自家而國,咸囿一世於篔gg壎g箎之樂,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所陳好矣。命參贊官陳之。顯默曰,玉堂上、下番所奏皆好,臣更無可達之辭矣。命閣臣陳之。宗薰曰,下番以兄弟之義,推言臣僚寅協之風者,實得說《詩》之要矣。車舝《詩》高山仰止景行止之句,卽不過泛取所見以起興,而夫子引之曰,《詩》之好仁如此,蓋理到之言,觸類皆通,而《詩》則尤長於興比,故斷章取義,尤耐咀嚼矣。高山峻極,人皆知其可仰,大道如砥,人皆知其可行,此如秉彝好德之良心,人皆有之,然登山而極其頂,遵道而窮其遠者,世罕其人,故曰嚮道而行,中道而譬,如學聖人者,未到聖人一分地位,則此便是中道也。其所以中道而廢者,蓋由知之不盡也。登山則知山頂之所在,行道則知道頭之所在,然後可以升高而致遠,知而不行者,世固無人,不知而能行者,尤無是理,苟知準的之所在,自卑而高,自邇而遠,先從平易淺近處,進進不已,則雖千仞之高,萬里之遠,豈有不至之理哉?故朱子每以知行先後,爲學問始終者,此也。今不暇遠引他說,此詩首章,有曰,匪飢匪渴,德音來括,蓋言非眞飢渴,而如飢渴之求飮食者無他,乃望其德音而已也。誠能深知德音之可好,求之如飢渴之於飮食焉,則雖欲暫輟吾行,亦不可得矣。眞知實踐,無一毫前却底意,則俛焉孳孳,忘身之老者,乃是自然而然,今日自止,所當玩味處,政在此數句,伏願留神焉。上曰,此章言兄弟,下章言夫婦,必以兄弟之燕樂,先於夫婦,此與斯干《詩》初章,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之義,相似,兄弟燕樂之道,若是其重且大矣。儘如下番所奏,而何以則兄弟敦睦,可以如是耶?琮鎭曰,敦睦之義,卽親親是耳。《中庸》、《九經》,有親親之目,親親資於尊賢,尊賢本之修身,修身之工,不一其方,而惟誠敬最爲其本,誠敬之要,愼獨爲本源頭䐉,必也燕蜎濩蠖之中,恒存謹獨之實,敬焉而聖工日躋,誠焉而一息罔間,以爲內外交修之道,且得法家拂士賢良方正者,朝夕左右,薰陶德性,以盡親親之道,則敦睦之化,自可以推行矣。上曰,閣臣所奏,非眞飢渴,好賢如飢渴者,儘好矣,而至於高山景行之義,亦可以推類看,以知行言之,則不見高山之所在而不知仰焉。不知景行之所在而不能行焉者,此誠知不足也,而初無意於仰止行止者,抑何也?琮鎭曰,高山而不知仰,景行而不能行者,卽夫子所謂今汝劃也。是乃誠力不足之致,而非知之艱,行之惟艱者,正謂此也。上曰,然而高山最高頂,景行地盡頭,人多不知,此非知不逮歟?琮鎭曰,不知高山之在何處,景行之在何方,此冥行摘埴也,坐井觀天也。若不知泰山之在於齊南、魯北,則有若不知斯道之爲斯道者也。此以姿稟言之,愚迷也,以聞見言之,固陋也。宗薰曰,誠有不知高山景行之所在者,或爲聞見所局,或爲物慾交蔽而然,而此則一朝移其所局,祛其所蔽,則可以偕底於道,至於知有高山,知有景行,而疑沮退縮,自劃自暴者,最爲學問之大忌,先祛此箇病根然後,始有進步處矣。上掩卷,命玉堂先退,琮鎭等退出。惠慶宮進服香薷正氣散,一貼煎入。〈出榻敎〉仍命退,承史、閣臣以次退出。
5月29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直。行左承旨徐英輔〈坐直〉。右承旨任厚常〈坐〉。左副承旨鄭來百〈坐〉。右副承旨尹鼎烈〈坐〉。同副承旨李顯默〈坐直〉。注書李魯集〈仕〉李光文〈仕直〉。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寅時卯時,有霧氣。
○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徐英輔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李顯默啓曰,合辭許久闕啓,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藥房口傳啓曰,伏聞醫官所傳之言,惠慶宮有暑感之候,昨夜煎入湯劑,臣等不勝萬萬憂慮之至,伏未審夜間,調攝諸節,若何?香薷正氣散進服之後,快有差勝之效乎?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侍,詳承症候,議定繼進湯劑,不容暫緩。伏乞亟許召接,千萬顒祝,惶恐,敢啓。答曰,知道。
○徐英輔,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校理金𨩿,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顯默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牌不進,掌令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曺允遂,司諫金熙華,獻納鄭觀綏,正言曺鳳振,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顯默曰,只推。
○徐英輔,以吏曹言啓曰,今此景慕宮朔祭大祝,前正郞洪羲俊塡差,而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單洪羲俊。
○以副校理金𨩿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英輔曰,只推。
○徐英輔,以禮曹言啓曰,中宮殿誕日及冬至物膳釐正事,議大臣稟處草記,依兩大臣議施行事,批下矣。參考庚申年各道朔膳物膳磨鍊,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徐英輔,以奉常寺都提調、提調意啓曰,東耤親耕田所種大麥打作,則所出爲八石六斗,小麥打作,則所出爲一石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任厚常,以摠戎廳言啓曰,本廳右部千摠尹芮圭,身病猝重,勢難察任,改差,何如?傳曰,允。
○刑曹啓目粘連,京囚金秀鎰獄事,依判下問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情不可掩跡,法無以容手,惟當以死一邊究竟而已矣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亦以爲,伏承判下之後,屢回服念,而與前無異,上裁,何如?判付啓,諸議亦不無意見,依允爲良如敎。又啓目粘連,京囚金道植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刃跡旣露於兩檢,囚供自服以二刺,則尙未用法,大關失刑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此獄段,左脊左肋,刀痕深重,起手收手,分寸闊大,實因端的,鐵案已成,償命之律,無容更議,依前訊推,何如?判付啓,此獄段,兇身自服,鐵案完成,別無可疑之端,更加嚴刑,期於得情爲良如敎。
○己巳五月二十九日辰時,上御誠正閣。藥房三提調入侍時,都提調金思穆,提調李晩秀,副提調沈象奎,檢校待敎朴宗薰,記事官李魯集,記注官劉㵙,記事官申在植,以次進伏。醫官秦泳、卞觀海、李惟鑑、吳仁豐、吳千根、李漢臣、秦東秀、趙宗協、卞光壽、鄭重周,以次進伏楹外。思穆曰,日熱轉甚,聖體,若何?上曰,一樣矣。思穆曰,寢睡、水剌之節,何如?上曰,一樣矣。思穆曰,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思穆曰,中宮殿氣候,何如?上曰,一樣矣。思穆曰,昨夜聞醫官言,惠慶宮氣候靡寧,伏不勝憂慮之至,夜來動靜,若何?上曰,慈宮患候,偶因暑風失攝,有身熱眩暈等症矣。今則比昨顯減矣。思穆曰,萬萬慶幸矣。思穆曰,嘉順宮氣候,若何?上曰,一樣矣。思穆曰,惠慶宮繼進湯劑,方與諸醫官議定,以昨進湯劑中,減蘇合元煎入之意將稟矣。今此登筵,玆仰達矣。上曰,須依此煎入,而今日承候後,更當有敎矣。思穆曰,不爲入診,只憑口傳,則未能詳細,醫官輩每難於議定,臣等之心,極爲憂悶矣。晩秀曰,常時則內殿診候,誠爲重難,而如此之時,則不得不仰請矣。上曰,姑未及仰稟慈旨,而每以診候爲難。今當更稟,如得肯許,則當下敎,而不然則置之。思穆曰,誠切惶悚,而敢有仰達者矣。昨日慈宮患候,藥院諸臣,未卽與聞,誠極悶菀矣。此後則不但下敎於醫官輩,使藥院卽爲得聞,是臣等之望也。上曰,倉卒之際,未及諭於藥院矣。思穆曰,以昨日症候論之,宜請直宿,而今承顯減之敎,故不爲仰請矣。上命書榻敎曰,惠慶宮進服加味六君子湯,自今日停止。又命書榻敎曰,惠慶宮進服香薷正氣散,依前方一貼煎入。仍命退,諸臣以次退出。
5月30日
[编辑]兼都承旨沈象奎〈藥院進〉。行左承旨徐英輔〈坐〉。右承旨任厚常〈坐〉。左副承旨鄭來百〈坐直〉。右副承旨尹鼎烈〈坐直〉。同副承旨李顯默〈坐〉。注書李魯集〈仕直〉李光文〈仕〉。事變假注書崔大寔〈仕〉。
○上在昌德宮。停常參、經筵。
○藥房都提調金思穆,提調李晩秀,副提調沈象奎啓曰,伏未審夜間,聖體若何,寢睡、水剌之節,何如?惠慶宮靜攝中氣候,何如?昨日香薷正氣散進服之後,諸節益有差復之效乎?臣等,率諸御醫,趁早入侍,詳承症候,議定繼進湯劑爲宜,臣等,不任區區伏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惠慶宮氣候,比昨有差勝之效,卿等不必入侍矣。王大妃殿、中宮殿、惠慶宮、嘉順宮,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惠慶宮進服香薷正氣散前方中,蒼朮、半夏減五分,一貼煎入事,榻前下敎。
○李顯默啓曰,合辭方張之時,兩司無詣臺之員,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肅拜、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徐英輔啓曰,明日,乃是初伏,自明日處暑間,視事頉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徐英輔曰,禮房承旨,馳詣宗廟、景慕宮,奉審摘奸以來。
○李顯默啓曰,行大司憲李直輔,持平宋啓榦、金直淳在外,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牌不進,掌令一員未差,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大司諫曺允遂,司諫金熙華,獻納鄭觀綏,正言曺鳳振,執義朴孝成,掌令權烒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顯默曰,只推。
○傳于李顯默曰,當該中官,令該府拿問處之。
○徐英輔,以弘文館言啓曰,副校理金𨩿,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金𨩿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徐英輔曰,只推。
○以江原監司鄭尙愚狀啓,平海郡民家失火事,傳于鄭來百曰,聞甚矜惻,元恤典外,別加顧恤事,廟堂區劃分付。
○醫官卞觀海、吳千根、李漢臣、趙宗協等書啓,中宮殿産室産圖,每月朔日改書,仍付北壁上,安産室吉方及藏胎衣吉方,改付於當月吉方,改錠加莫金於安産室吉方,移懸馬轡,而白馬皮剪邊空石等物,亦隨吉方移鋪矣。明日乃六月,故産圖改貼吉時,令日官推擇,則辰時爲吉云。明日辰時,臣等與次知內官,眼同擧行之意,詮次啓達。答曰,知道。
○任厚常,以御營廳言啓曰,依定奪集賢門入直禁衛營軍,以本廳京中哨官,來六月初一日替代,而每三日二十名,哨官一員率領,輪回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顯默,以右邊捕盜廳言啓曰,去夜二更量,禁漏官裵景晉、金鳳禧犯夜被促,依例移送秋曹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顯默,以刑曹言啓曰,因右邊捕盜廳啓辭,去夜二更量犯夜禁漏官裵景晉、金鳳禧,移送秋曹事,命下矣。裵景晉、金鳳禧,依更數各決笞五十度,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副司直李魯益疏曰,伏以臣父癸亥三月之所遭,尙何言哉?金𨩿之急書先發,觀柱之筵奏次之,繼而有李東煥輩嘗試覬覦之疏,迭相和應,腸肚糾結,路脈接連,危鋒毒手,呼吸是迫。何幸天鑑孔昭,魑魅莫遁,前後之絲綸,凜乎若霜雪,森然如鈇鉞,凶膽自破,㦧計遂沮,臣家之保有今日,卽我殿下顧復而拯濟之,之恩之德,有非世世生生所可隕結而圖報也。日者𨩿自訟之疏出,而臣之情事,有萬萬痛迫而求死不可得者,在前誣衊之許多條件,旣有先臣之所暴,聖明之所燭,臣不敢復陳,而今其疏曰揚言於衆一款,以臺閣言事之許以風聞,偶因傳聞而歷擧之。嗚呼,此一款語,卽誣聖旨也。是何等至重至大不道之案,則往古來今,夫安有以誣聖之言,私自做出,登諸章奏,容易驅大臣於罔測之科,而末乃厭然自諉以風聞之誤者耶?此先臣所以請歸司敗,期於盤覈,而自上之昭晢備至,一世之公議甚快,可以永有辭於來後。然每語到此事,未嘗不痛骨腐心,忽忽忘生如窮人之無所因極者也。今於人事旣變之後,爲人子者,目見蜮弩之闖影匿毒,將欲伺時而復逞,則豈忍按住含默,不思所以疾聲而鳴辨之乎?噫嘻,構捏陷害之滿篇精神,專在於矯誣一款,乃於幾年揣摩之後,忽又以偶因傳聞等語,糢糊而粧撰之,則渠之頭出頭沒,計極無聊,甘自服於誕妄之歸,明若觀火,而抑又有常情之不可測者,東煥疏之混淪稱述,而謂非風傳構虛者,亦何爲也?擧世之所不聞,而渠獨曰聞之,衆人之所不信,而東煥獨證之,雄唱雌和之態,首擊尾應之狀,萬目難掩,十手共指,則渠雖欲閃弄變幻,厚誣人天,其可得乎?設如渠言,果因傳聞,傳之者必有其人,聞之者必有其處,何不明言而的指之?然則將欲置渠立證之血黨於何如地也?是未可知也。嗚呼,臣家與𨩿,本無恩怨,使臣父不入於癸亥之重卜,則𨩿疏無由而出,𨩿疏出而臣父去位,則代臣父而入者,又果誰也?方其時也,渠輩自以爲奇謀祕計,人不得以窺之。今也姦綻醜露,智窮力屈,則外示鼈縮之色,內懷狙詐之心,拈出傳聞二字,漫漶說去,陰實其說之行乎世,而掉脫其自造自倡之迹,上而欲疑亂聖聦,下而欲欺瞞一世,遂與東煥之說,不欲反而不得不反,不期同而自與之同,吁亦陰且險矣。噫,天下之不可相蒙者,虛實也,不可兩存者,是非也。如以𨩿今日之言,謂有一分可原於前日構陷之迹,則亟願下臣司敗,與之對質,覈其可據之端,使臣代被當被之律。如其不然,則豈可任彼譸張眩惑之習,而使先臣抱恨難瞑於泉壤之下哉?嗚呼,臣不肖無狀,頑甚木石,更聞不忍聞於臣父旣歿之後,而不能卽地剚腹,跼高蹐厚,此何人斯?從今以往,惟有屛跡朝端,沒齒田間,庶寓不俱生之微諒而已。臣情到此,良亦慼矣。腔血煎沸,言不知裁,惟聖明垂察而矜憐焉,臣無任云云。省疏具悉。先卿之被誣,予旣洞燭而昭晢之,又嚴加處分者也。其時事,予雖不索言,而金𨩿之無論風傳與否,到今復爲提說,誠意外,爾疏亦明白,然於先卿,何有?今又何可以旣罪之事,復罪其人乎?是非已昭著,爾不須更事辨明也。爾其勿辭察職。
○刑曹啓目粘連,京囚殺獄罪人奴興喆獄事,就議于大臣,則領中樞府事李時秀,病未獻議,奉朝賀李敬一,病未獻議,左議政金載瓚以爲,自首於私情,脫千得於元犯,每稱以恩人,矜興伊之橫死,似無惡意,若有厚眷者,足可以起疑,檢狀昭在,獄體至嚴,具格用法云,右議政金思穆,病未獻議。臣等以爲,今此興喆,不入苦主之告,而渠乃自首,事非常情,跡涉可訝,實因的確,正犯輸款,結案取招,何如?判付啓,興伊,大醉之漢也。興喆,亦醉中之漢也。逢着適値於市上,辱說互加於身邊是去乙,憤心全忘其親厚,踢勢不覺於猛毒,其傷則要緊於人身,其死則未踰於當日是如乎,揆以獄體,則難免三尺至嚴之律,反思其情,則或有一分可恕之端是隱,則此所以昨今商量,究思情跡,而終有所疑難於依施者也。況旀千得得脫實緣興喆之周旋是遣,初檢檢招,亦言大吉之看訂,踢殺也,看訂也。自爲首實,無思掉免,則尤爲可知與興伊,親之熟而情之密是在如中,直歸於償命之科,有非其審克之政乙仍于,卿等更爲就議大臣,爛加相議,論理稟處爲良如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