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揅經室集 (四部叢刊本)/一集卷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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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集卷第十 揅經室集 一集卷第十一
清 阮元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原刊本
一集卷第十二

揅經室一集卷十一

  詁經精舍策問

兩漢學行醇實尙近于春秋列國之時漢末氣節甚

高黨禍橫決激而爲放達流而爲老莊爲禪釋宋儒

救之取學術中最尊者爲性理至明儒學案紛紛矣

惟考列國時孔曾游夏諸聖賢及各國君卿大夫之

德行名言載在三傳國語孝經論語者皆爲處世接

物之庸行非如禪家遁于虛無也卽如仁義禮讓孝

弟忠順等語與孝經各章事事相通語語相合孔子

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此二語實爲聖門微言葢

春秋時學行惟孝經春秋最爲切實正傳近時學者

發明三代書數等事遠過古人于春秋學行尙未大

爲發明本部院拙識所及首爲提倡諸生如不鄙其

庸近試發明之以成精舍學業焉

  石刻孝經論語記

六經皆周魯所遺古典而孔子述之傳於後世孔子

集古帝王聖賢之學之大成而爲孔子之學孔子之

學於何書見之最爲醇僃歟則孝經論語是也孝經

論語之學窮極性與天道而不涉於虛推極帝王治

法而皆用乎中詳論子臣弟友之庸行而皆歸於實

所以周秦以來子家各流皆不能及而爲萬世之極

則也孝經論語皆孔門弟子所譔而弟子之首推者

曰顔曰曾顔子之學曰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

文約我以禮故曰一日克已復禮天下歸仁焉非禮

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禮者何朝覲聘

射冠昏喪祭凡子臣弟友之庸行帝王治法性與天

道皆在其中詩書卽文也禮也易𧰼春秋亦文也禮

也其餘言存乎大學中庸諸篇大學中庸所由載入

禮經者以此其事皆歸實踐非高言頓悟所可掩襲

而得者也曾子之學孔子曰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忠恕者子臣弟友自天子至

於庶人之實政實行故曾子曰忠者其孝之本歟孝

經之學兼乎君卿士庶以及天下國家曾子十篇皆

由此出其實皆盡人所同之庸行忠恕而已故孔子

曰忠恕違道不遠君子之道四某未能一焉所謂一

貫者貫者行也事也言壹是皆身體力行見諸實行

實事也初非有獨傳之心頓悟之道也貫之訓行事

見于爾雅漢書與仍舊貫無二解也(⿱艹石)謂性道之學

必積久之後而頓悟通之則孔子十五志學以後學

與年進未聞有不悟之時亦未聞有頓悟之日也顔

曾所學於孔子者如此其餘諸賢可以𩔖推之然則

集古聖大成之道者莫如孔子傳孔子之道最近而

無偏無弊者莫如諸賢孔子諸賢之言所載之書莫

如孝經論語然則今之孝經論語儒者終身學之不

盡太極之有無良知之是非何暇論之古本孝經不

可見惟漢石經論語殘字厪有存者金匱國子監學

生錢泳好學善隸書敬書孝經論語二經刻之石且

博訪通人定其隸法文字泳刻將成欲歸其石於曲

阜孔子宅樹石於壁以貽後之學者屬元記之

  惠半農先生禮說序

十三經義疏周禮可謂詳善矣賈公彦所疏者半用

六朝禮例于禮樂軍賦諸大端皆能引據明贍所考

證者多在九經諸緯而于諸子百家之單詞精義以

及文字之假借音讀之異同漢制之存亡漢注之奧

義皆未能疏證發明之我朝惠半農先生家傳漢學

所著禮說十四卷實足補賈氏之所未及此書雖經

鏤板而行世甚少余于丁未年在京師厰肆購得一

帙反覆讀之服其精博無比後爲友人借去未歸至

今深憶之戊午夏吳縣友人江貢廷持一帙見示則

上海彭純甫所新刻本余喜插架之可備且一時同

學皆得讀之也因爲序之余昔有志于𢰅周禮義疏

以補賈所未及今宦轍鮮暇惜難卒業如有好學深

思之士據賈氏爲本去其謬誤及爲緯書擇唐宋人

說禮之可從者加以惠氏此說兼引近時惠定宇江

愼修程易田金輔之段若膺任子田諸君子之說勿

拘疏不破注之例博考而詳辨之則此書之成似可

勝于賈氏是所望于起而任之者彭君家貧好古多

讀書聞此書之刻貲皆出館榖何其賢也

  胡朏明先生易圖明辨序

元幼學易心疑先後天諸圖之說庚子得毛西河先

生全集中河圖洛書原舛篇讀之豁然得其源委友

人歙凌次仲廷堪謂元曰子知西河之辯易未見吳

興胡朏明先生易圖明辨尤詳僃也元識之求其書

不可得繼在京師見

四庫館書目錄之曰其書一卷辨河圖洛書二卷辨

五行九宫三卷辨參同契先天圖太極圖四卷辨龍

圖易數鈎隱圖五卷辨啟蒙圖書六卷七卷辨先天

古易八卷辨後天之學九卷辨卦變十卷辨象數流

弊引据經典原原本本于易學㴱爲有功元向往益

切丙辰視學至吳興始求得讀之蓋距所聞已十六

年矣媿聞道之甚遲喜斯編之未泯亟命其家修板

刷印廣爲流傳以貽學者因竝識其事于篇首至其

辨圖大畧則萬季野先生敘言之已盡兹不贅論

  漢讀攷周禮六卷序

稽古之學必確得古人之義例執其正窮其變而後

其說之也不誣政事之學必審知利弊之所從生與

後日所終極而立之法使其弊不勝利可持久不變

葢未有不精於稽古而能精於政事者也言韻者多

矣顧詩三百篇人人讀之而能知三百篇之韻者或

未之有也說文解字一書人人讀之而許氏全書之

例未之知則許之可疑者多矣訓詁必宗漢人漢人

之說經傳也或言讀爲讀曰或言讀如讀(⿱艹石)或言當

爲作義疏者一切視之學者槪謂(⿱艹石)今之音切而已

其誣古不亦甚哉

聖朝右文超軼前古淳氣鬱積金壇段(⿱艹石)膺先生生

於其間揅摩經籍甄綜百氏聰可以辨牛鐸舌可以

別淄澠巧可以分風擘流其書有功於天下後世者

可得而言也其言古音也別支佳爲一脂微齊皆灰

爲一之咍爲一職德者之之入術物迄月沒曷末黠

鎋薛者脂之入陌麥昔錫者支之入自唐虞至陳隨

有韻之文無不印合而歌麻近支文元寒刪近脂尢

幽近之古音今音皆可得其條貫此先生之功一也

其言說文也謂說文五百四十部次第以形相聯每

部之中次第以義相屬每字之下兼說其古義古形

古音訓釋者古義也𧰼某形從某某聲者古形也云

某聲云讀(⿱艹石)某者古音也三者合而一篆乃完也其

引經傳有引以說古義者以轉注假借分觀之如商

書曰至於岱宗柴詩曰祝祭于𥛱說之之本義也如

商書曰無有作𡚽周書曰布重蔑席說假借此字之

義也有引以說古形者如易曰百穀艸木麗于地說

䕻從艸麗之意易曰豐其屋說寷從宀豐之意易曰

突如其來如說云從倒子之意易曰先庚三日說庸

從庚之意是也有引以說古音者如奯讀(⿱艹石)詩施古

濊濊㚕讀(⿱艹石)予違汝弻是也學者以其說求之斯說

文無不可通之處說文無不可通之處斯經傳無不

可通之處矣此先生之功二也至(⿱艹石)漢讀攷敘例謂

讀如主於說音讀爲主於更字說義當爲主於糾正

誤字如者比方之詞爲者變化之詞當爲者糾正之

詞讀如不易其字故下文仍用經之本字讀爲必易

其字故下文乃用所易之字說文者說字之書故有

讀如無讀爲說經傳之書則必兼是二者自先生此

言出學者凡讀漢儒經子漢書之注如夢得覺如醉

得醒不至如冥行摘埴此先生之功三也葢先生於

語言文字剖析如是則於經傳之大義必能互勘而

得其不易之理可知其爲政亦必能剖析利弊源流

善爲之法又可知而一行作吏卽引疾養親食貧樂

道二十年所矣其諸所得於已者深歟先生說經之

書尙有毛詩訓故傳微毛詩小學古文尙書𢰅異皆

深識大源不爲億必之言行將盡以餉學者云

  任子田侍御弁服釋例序

元居在江淮閒鄕里先進多治經之儒(⿱艹石)興化顧進

士文子九苞李進士成裕劉廣文端臨台拱任侍

御子田大椿王黃門石臞念孫汪明經容甫皆耳

目所及或奉手有所受丁未戊申閒元在京師見任

侍御相問難爲尢多侍御卒後所著弁服釋例傳之

弟子山陽汪祭酒瑟葊廷珍蕭山王進士畹馨紹蘭

從祭酒手錄以歸其兄進士穀塍宗炎亦䆳於經爲

吳㑹㝛儒乃手校訛舛寫以付梓問序于元元謂侍

御早年以詞學名世繼乃專研經史與修

四庫書書之提要多出其手所輯吕忱字林㴱衣釋

例諸書已付刻兹袟釋弁服所用之例以五禮區之

凡百四十餘事綜覽經疏史志發微訂訛燦然經緯

畢著矣侍御吾鄕先進也瑟菴畹馨吾友也今得榖

塍校成之學者傳習不墜元序之奚敢辭

  張皋文儀禮圖序

儀禮圖六卷張編修惠言之所述也編修字皋文武

進人乾隆丙午中式舉人嘉慶已未進士改庶吉士

實錄館纂修官

武英殿協修官辛酉散館授翰林院編修方以學問

文章受知于

朝不幸早卒予舉于鄕與編修爲同榜其舉進士乃

予總裁㑹試所取予知之也久故序而論之編修幼

孤家至貧母姜孺人撫以成立及長修學立行敦禮

自守性剛而廉貌若和易而中不可干其爲人勤于

事親友于弟睦于族婣鄕之善士無勿友也與人審

而後交交者必端凡爲其友者無不稱之敬之其爲

學博而精旁探百氏要歸六經而尤㴱易禮居母孺

人憂喪祭法儀禮爲時所推嘗遊京師大名杭歙間

及官京師弟子先後從受易禮者以十數其所著有

周易虞氏義虞氏消息虞氏易禮易事易候易言周

易鄭荀義易義別錄易圖條辯儀禮圖說文諧聲譜

墨子經解握奇經正義靑囊天玉通解及文集四編

詞一編凡十六種編修旣精治易禮所著以周易虞

氏義儀禮圖爲最周易虞氏義虞氏消息予已刋行

之惟儀禮圖六卷今年春始得于武進董君處見其

手錄本董君名士錫編修之高弟子卽編修之女夫

也因屬董君校寫刻之于板昔漢儒習儀禮者必爲

容故高堂生傳禮十七篇而徐生善爲頌禮家爲頌

皆宗之頌卽容也後儒以進退揖讓爲末節薄之不

講故言朝則昧于三朝三門言廟則闇于門揖曲揖

言寢則眩于房室階夾言堂則誤于楹閒階上辨之

不精儀節皆由之舛錯而不可究非其蔽歟宋楊復

作儀禮圖雖禮文完具而位地或淆編修則以爲治

儀禮者當先明宫室故兼采唐宋元及

本朝諸儒之義斷以經注首述宫室圖而後依圖比

事按而讀之步武朗然又詳考吉凶冠服之制爲之

圖表又其論喪服由至親期斷之說爲六服加降表

貫穿禮經尢爲明著予嘗以爲讀禮者當先爲頌昔

叔孫通爲編蕝以習儀他日亦欲使家塾子弟畫地

以肆禮庶于治經之道事半而功倍也然則編修之

書非卽徐生之頌乎

  王實齋大戴禮記解詁序

南城王君實齋聘珍著大戴禮記解詁十三卷目錄

一卷其言曰大戴與小戴同受業于后倉各取孔壁

古文記非小戴刪大戴馬融足小戴也禮察保傅語

及秦亡乃孔襄等所合藏是賈𧨏有取于古記非古

記采及新書也三朝記曾子乃劉氏分屬九流非大

戴所裒集也其校經文也專守古本爲家法有懲于

近日諸儒妄據他書徑改經文之失其爲解詁也義

精語潔恪守漢法多所發明爲孔撝約諸家所未及

能使三千年孔壁古文無隱滯之義無虛造之文用

力勤而爲功鉅矣元從北平翁覃溪先生得識王君

王君厚重誠篤先大夫敬之以爲有古人風無南人

浮競之習延教家塾子弟者有年王君書成屬序于

元元更出元素校大戴本付王君王君或以已所校

者衡量之加以弃取別爲大戴記作釋文數卷不更

善乎

  春秋公羊通義序

昔孔子成春秋授於子貢所謂以春秋屬商是也子

夏口說以授公羊高高五傳至漢景帝時乃與齊人

胡毋生始著竹帛其後有嚴彭祖顔安樂兩家之學

宣帝爲之立博士故公羊之學兩漢最勝雖劉歆鄭

眾賈逵謂公羊可奪左氏可興而終不能廢也然說

者旣多至有倍經任意者任城何君起而修之覃精

竭思閉門十有七年乃有成書略依胡毋生條例而

作解詁學者稱精奥焉六朝時何休之學猶盛行於

河北厥後左氏大行公羊幾成絶學矣我

朝經術昌明超軼前代諸儒振興皆能表章六經修

復古學而曲阜聖裔孔顨軒先生思述祖志則從事

於公羊春秋者也先生幼秉異資長通絶學凡漢晉

以來之治春秋者不下數百家靡不綜覽嘗謂左氏

舊學湮於征南榖梁本義汨於武子王祖游謂何休

志通公羊往往爲公羊疚病其餘啖助趙匡之徒又

橫生義例無當於經唯趙汸最爲近正何氏體大思

精然不無承訛率臆於是旁通諸家兼采左穀擇善

而從撰春秋公羊通義十一卷序一卷凡諸經籍義

有可通於公羊者多著錄之其不同於解詁者大端

有數事焉謂古者諸侯分土而守分民而治有不純

臣之義故各得紀年於其境內而何邵公猥謂唯王

者然後改元立號經書元年爲託王於魯則自蹈所

云反傳違戾之失矣其不同一也謂春秋分十二公

而爲三世舊說所傳聞之世隱桓莊閔僖也所聞之

世文宣成襄也所見之世昭定哀也顔安樂以爲襄

公二十三年邾婁鼻我來奔云邾婁無大夫此何以

書以近書也又昭公二十七年邾婁快來奔傳云邾

婁無大夫此何以書以近書也二文不異同宜一世

故斷自孔子生後卽爲所見之世從之其不同二也

謂桓十七年經無夏二家經皆有夏獨公羊脫耳何

氏謂夏者陽也月者陰也去夏者明夫人不繫於公

也所不敢言其不同三也謂春秋上本天道中用王

法而下理人情天道者一曰時二曰月三曰日王法

者一曰譏二曰貶三曰絕人情者一曰尊二曰親三

曰賢此三科九旨而何氏文謚例云三科九旨者新

周故宋以春秋當新王此一科三旨也又云所見異

辭所聞異辭所傳聞又異辭二科六旨也又內其國

而外諸夏内諸夏而外夷狄是三科九旨也其不同

四也他如何氏所據閒有失者多所裨損以成一家

之言又謂左氏之事詳公羊之義長春秋重義不重

事是可謂好學深思心知其意者矣故能醇㑹貫通

使是非之旨不謬於聖人豈非至聖在天之靈懼春

秋之失恉篤生文孫使明絶學哉元爲聖門之甥陋

無學術讀先生此書始知聖志之所在因敬敘之

國朝漢學師承記序

兩漢經學所以當尊行者爲其去聖賢最近而二氏

之說尙未起也老莊之說盛於兩晉然道德莊列本

書具在其義止於此而已後人不能以已之文字飾

而改之是以晉以後鮮樂言之者浮屠之書語言文

字非譯不明北朝淵博高明之學士宋齊聰穎特達

之文人以已之說傅㑹其意以致後之學者繹之彌

悅改而必從非釋之亂儒乃儒之亂釋魏收作釋老

志後踪跡可見矣吾固曰兩漢之學純粹以精者在

二氏未起之前也我

朝儒學篤實務爲其難務求其是是以通儒碩學束

髪研經白首而不能究豈如朝立一旨暮卽成宗者

哉甘泉江君子屏得師傳于紅豆惠氏博聞強記無

所不通心貫羣經折衷兩漢元㓜與君同里同學竊

聞論說三十餘年江君所纂

國朝漢學師承記八卷嘉慶二十三年居元廣州節

院時刻之讀此可知漢世儒林家法之承授

國朝學者經學之淵源大義微言不乖不絶而二氏

之說不攻自破矣元又嘗思

國朝諸儒說經之書甚多以及文集說部皆有可采

竊欲析縷分條加以翦截引繫於羣經各章句之下

譬如休寕戴氏解尙書光被四表爲橫被則繫之堯

典寶應劉氏解論語哀而不傷卽詩惟以不永傷之

傷則繫之論語八佾篇而互見周南如此勒成一書

名曰

大淸經解徒以學力日𮎰政事無暇而能總此事審

是非定去取者海内學友惟江君曁顧君千里二三

人他年各家所著之書或不盡傳奥義單辭淪替可

惜若之何哉歲戊寅除夕序于桂林行館

  孔檢討廣森大戴禮記補注序

今學者皆治十三經至兼舉十四經之目則大戴禮

記宜急治矣夏小正爲夏時書禹貢惟言地理兹則

言天象與堯典合公冠諸侯遷廟釁廟朝事等篇足

補儀禮十七篇之遺盛德明堂之制爲考工記所未

僃孔子三朝記論語之外兹爲極重曾子十篇儒言

純粹在孟子之上投壺儀節較小戴爲詳哀公問字

句較小戴爲確然則此經宜急治審矣顧自漢至今

惟北周盧僕射爲之注且未能精僃自是以來章句

溷淆古字更舛良可慨歎近時戴東原庶常盧紹弓

學士相繼校訂蹊逕漸闢曲阜孔編修顨軒乃博稽

羣書參㑹衆說爲注十三卷使二千餘年古經傳復

明於世用力鄞而爲功鉅矣元從編修之嗣昭䖍得

觀是書編修之弟廣廉付刻元爲序之元鄕亦曾治

是經有注有釋鄙陋之見與編修間有異同今編修

書先行元寫定後再以質之當世治經者

  焦里堂羣經宫室圖序

焦君里堂作羣經宫室圖二卷凡九𩔖曰城曰宫曰

門曰屋曰社稷曰宗廟曰明堂曰壇曰學爲圖五十

篇皆于衆說分賾羣言岨峿之際㝷繹經文而折𠂻

之圖所不能詳者復因圖爲說以附于後其所見似

刱而適得夫經之意也其所解似新而適符乎古之

制也嗚呼用力可謂勤矣顧其書往往異于先儒之

舊學侶或致疑焉余以爲儒者之于經但求其是而

已矣是之所在從注可違注亦可不必定如孔賈義

疏之例也歙程易田孝廉近之善說經者也其說考

工戈㦸鐘磬等篇率皆與鄭注相違而證之於古器

之僅存者無有不合通儒碩學咸以爲不刋之論未

聞以違注見譏蓋株守傳注曲爲附㑹其弊與不從

傳注憑臆空談者等夫不從傳注憑臆空談之弊近

人𩔖能言之而株守傳注曲爲附㑹之弊非心知其

意者未必能言之也元向有考工記車制圖解其說

亦頗異于鄭君今得里堂此書而鄙見爲不孤矣圖

中新定路寢之制吾友淩次仲移書爭之元謂里堂

所抒者心得也次仲所持者舊說也昔許氏爲五經

異義而鄭君駁之何氏爲公羊墨守而鄭君發之究

之各成其是於叔重邵公無損也里堂以藁本寄都

示元元學殖甚荒落無以益里堂聊書平昔之所見

者而歸之里堂其以余說爲然乎否𫆀

  與臧拜經

皋陶謨撻以記之以下七十四字或疑亦僞孔所增

由淵如觀察曁足下所說推之元竊未敢定也葢所

以疑之者其大端有五一則史記夏本紀敘此經文

于侯以明之下直接禹曰俞無此七十四字也一則

馬鄭逸經注絶無此七十四字注也一則說文引撻

以記之爲周書也一則鄭注鄕射取扑但引尙書扑

作敎刑不引撻以記之也一則公羊疏稱敷奏以言

三句爲逸書也按史記引尙書本有刪節之處不獨

此七十四字爲然卽如皋陶謨一日二日萬幾天敘

有典等二十餘句亦未引之故史記所未引未可以

爲本無此七十四字之確據僞孔但能割堯典爲舜

典割皋陶謨爲益稷無他技也舜典首二十八字并

僞孔亦不能造直至姚方興始僞獻于朝舉朝集議

咸以爲非如果僞孔增出七十四字當年朝議無論

是之非之但必有及之者六朝以來不容絶無一語

及之也馬鄭逸注或有或無本難深據况其存者多

岀史記注中今史記旣無此段書文則注亦因之而

佚矣說文撻古文𨘈引周書𨘈以記之段氏(⿱艹石)膺已

謂从虍乃从攴之訛周乃虞之訛旣可訛攴爲虍寕

不容訛虞爲周也元且謂卽虞字上半所由致誤

也儀禮鄕射經文但有扑字本無撻字鄭之但引扑

作敎刑不引撻以記之宜也公羊何休學引尙書曰

羣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明是虞書

而徐彦疏誤爲逸書如果逸書一語出自何氏尙有

可疑(⿱艹石)徐氏直刋本之誤耳春秋繁露潛夫論皆漢

人之書其引車服有庸皆連誰敢不讓敢不敬應二

(⿱艹石)以此二語爲說堯典者之詞亦無確據且僞孔

苟作僞則轝服賦納頗見新異曷不用之而反用誰

代疇用庶代試也其餘小節不必置詞惟此五疑究

確據經文至重未敢輕議且俟異日或者再有所

考見何如

  與⿰氵𠔏筠軒頤暄論三朝記書

孔子三朝記七篇與論語竝重今世以其文字艱深

莫之學夫孔子之言之存于世者無多豈可不發明

以觀聖道哉今子注之甚善余紬繹之有疑而爲解

之者爲子列之千乘篇記曰卿設如四體毋易事毋

假名毋重食元謂易事謂變易政事假名謂假人名

器重倉謂增食采邑此皆指魯三家之𡚁記曰立有

神則國家敬此仍是鬼神之神與四代篇昭有神明

之義同記曰誘居家室有君子曰義子女專曰𡝩元

謂誘讀如吉士誘之誘誘進也君子卽詩吉士謂主

其婚者故曰義若子女自專則爲姦此記文八節與

周禮秋官士師八成相應此一節屬周禮邦汋汋當

讀爲媒妁之妁由記文推之可見鄭司農注周禮爲

斟酌刺探尙書事之誤此邦汋如今律之姦律周禮

列在賊盗之前三朝記列在盗之後賊之前甚明晰

也四代篇記曰如艾而夷之艾讀如刈斷草也夷平

也虞戴德篇記曰黃帝慕修之慕乃纂字之訛纂繼

也記曰開施敎于民由記中東有開明推之凡記中

開字屢見皆啟字漢人避諱所改也小辨篇記曰士

學順辨言以遂志元謂順與訓通卽爾雅釋訓之訓

遂志通意也學訓詁方能通絕代別國之言之意也

少閒篇記曰不忍天下粒食之民刈戮戮當爲句不

得以疾死死當爲句故字屬下以千乘篇亦有民不

得以疾死之文下亦有故字也凡此數事致之子以

爲何如

  十三經注疏校勘記序十三篇

古周易十二篇漢後至宋晁以道朱子始復其舊自

晁以道朱子以前皆彖𧰼文言分入上下經卦中別

爲繫辭上下說卦序卦雜卦五篇鄭元王弼之書業

已如是此學者所共知無庸覼縷者也易之爲書最

古而文多異字宋晁以道古文易撏撦爲之如郭忠

恕薛季宣古文尙書之比

國朝之治周易者未有過於徵士惠棟者也而其校

刋雅雨堂李鼎祚周易集解與自著周易述其改字

多有似是而非者蓋經典相沿已久之本無庸突爲

擅易況師說之不同他書之引用未便據以改久沿

之本也但當錄其說於攷證而已元於周易注疏

舊有校正各本今更取唐宋元明經本經注本單疏

本經注疏合本讎校各刻同異屬元和生員李銳筆

之爲書九卷別校略例一卷陸氏釋文一卷而不取

他書妄改經文以還王弼孔穎達陸德明之舊

自梅賾獻孔傳而漢之眞古文與今文皆亡乃梅本

又有今文古文之別新唐書藝文志云天寶三載

集賢學士衞包改古文從今文說者謂今文從此始

古文從此絕殊不知衞包以前未嘗無今文衞包以

後又別有古文也隋書經籍志有古文尙書十五卷

今字尙書十四卷又顧彪今文尙書音一卷是隋以

前已有今文矣蓋變古文爲今文實自范𡩋始甯自

爲集注成一家言後之傳寫孔傳者從而效之此所

以有今文也六朝之儒傳古文者多傳今文者少今

文自顧彪而外不少槪見李巡徐邈陸德明皆爲古

文作音孔穎達正義出於二劉葢亦用古文本如塗

之爲斁云之爲員是也然疏内不數數覯殆爲後人

竄改如陳鄂等之於釋文歟然則衞包之改古從今

乃改陸孔而從范顧非倡始爲之也乃若天寳旣改

古文其舊本藏書府民間不復有之更經喪亂卽書

府所藏亦不可問矣開成初鄭覃進石經悉用今文

前此張參之壁經後此長興之板本廣政之石本當

無不用今文者乃後周顯德六年郭忠恕獨校古文

尙書上之上距天寶三載已二百餘年不知郭氏從

何而得其本宋初仍不甚行至呂大防得於宋次道

王仲至家而晁公武取以刻石薛季宣據以作訓然

後大顯今桉釋文序錄云尙書之字本爲隸古旣是

隸寫古文則不全爲古字今宋齊舊本及徐李等音

所有古字葢亦無幾穿鑿之徒務欲立異依傍字部

改變經文疑惑後生不可寫用是所謂古文不過如

周禮漢書略有古體及假借通用之字而已晁氏讀

書志云陸德明獨存一二於釋文此正與古字無幾

之說相合若連篇累牘悉是奇字則陸氏豈得或釋

或不釋哉晁氏又云以古文尙書校釋文雖小有異

同而大體相𩔖夫釋文所存僅止一二就此一二之

中復小有異同則全經不合者必十之九其爲贋本

無疑然觀陸氏之言則穿鑿立異自古而然不獨郭

氏也於尙書注疏舊有校本兹以各本授德淸貢

生徐養原校之并及釋文復定其是非且攷其顚

末著於𥳑首

攷異於毛詩經有齊魯韓三家之異齊魯詩久亡韓

詩則宋以前尙存其異字之見於諸書可攷者大約

毛多古字韓多今字有時必互相證而後可以得毛

義也毛公之傳詩也同一字而各篇訓釋不同大抵

依文以立解不依字以求訓非孰於周官之假借者

不可以讀毛傳也毛不易字鄭箋始有易字之例顧

注禮則立說以改其字而詩則多不欲顯言之亦或

有顯言之者毛以假借立說則不言易字而易字在

其中鄭又於傳外研尋往往傳所不易者而易之非

好異也亦所謂依文立解不如此則文有未適也孟

子曰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孟子所謂文者今所

謂字言不可泥於字而必使作者之志昭著顯白於

後世毛鄭之於詩其用意同也傳箋分而同一毛詩

字有各異矣自漢以後轉寫滋異莫能枚數至唐初

而陸氏釋文顔氏定本孔氏正義先後出焉其所遵

用之本不能畫一自唐後至今鋟版盛行於經於傳

箋於疏或有意妄更或無意譌脫於是繆盩莫可究

詰因以舊校本授元和生員顧廣圻取各本校之

復定是非於以知經有經之例傳有傳之例箋有

箋之例疏有疏之例通乎諸例而折衷於孟子不以

辭害志而後諸家之本可以知其分亦可以知其一

定不可易者矣

有杜子春之周禮有二鄭之周禮有後鄭之周禮周

禮出山巖屋壁間劉歆始知爲周公之書而讀之其

徒杜子春乃能略識其字建武以後大中大夫鄭興

大司農鄭衆皆以周禮解詁著而大司農鄭康成乃

集諸儒之成爲周禮注蓋經文古字不可讀故四家

之學皆主於正字其云故書者謂初獻於祕府所藏

之本也其民間傳寫不同者則爲今書有云讀如者

比擬其音也有云讀爲者就其音以易其字也有云

當爲者定其字之誤也三例旣定而大義乃可言矣

說皆在後鄭之注唐賈公彥等作疏發揮殊未得其

肎綮元於此經舊有校本且合經注疏讀之時闚

見其一二因通校經注疏之譌字更屬武進監生臧

庸蒐校各本并及陸氏釋文復定其是非凡言周

制言漢學者容有藉於此

儀禮最爲難讀昔顧炎武以唐石刻九經校明監本

惟儀禮譌脫尤甚經文且然況注疏乎賈疏文筆冗

蔓詞意鬱轖不若孔氏五經正義之條暢傳寫者不

得其意脫文誤句往往有之宋世注疏各爲一書疏

自咸平校勘之後更無別本誤謬相沿迄今已無從

一一釐正朱子作通解於疏之文義未安者多爲刪

⿰氵閠 -- 潤在朱子自成一家之書未爲不可而明之刻注疏

者一切惟通解之從遂盡失賈氏之舊於儀禮注

疏舊有校本奉

旨充石經校勘官曾校經文上石今合諸本屬德淸

貢生徐養原詳列異同復定其是非大約經注則

以唐石經及宋嚴州單注本爲主疏則以宋單行本

爲主參以釋文識誤諸書於以正明刻之譌雖未克

盡得鄭賈面目亦庶還唐宋之舊觀鄭注疉古今文

最爲詳覈語助多寡靡不悉紀今校是經寕詳毋略

用鄭氏家法也

小戴禮記隋唐志竝二十卷唐石經所分是也貞觀

中孔穎達等爲正義舊新唐志皆云七十卷晁氏讀

書志陳氏書錄解題皆同案古人義疏皆不附於經

注而單行猶古春秋三傳詩毛傳不附於經而單行

也單行之疏北宋皆有鐫本今厪有存者儀禮穀梁

爾雅間存藏書家而他經多亡正義多附載經注之

下其始謂之兼義其後直謂之某經注疏其始本無

釋文其後又附以釋文謂之附釋音某經注疏最後

又去附釋音三字蓋皆紹興以後所爲而北宋無此

也有在兼義之先爲之者今所見吳中藏本有春秋

禮記二種春秋曰春秋正義卷第幾禮記曰禮記正

義卷第幾皆不標爲某經注疏其卷數則春秋三十

六卷禮記七十卷皆與唐志正義卷數合蓋以單行

正義爲主而以經注分置之此紹興初年所爲非如

兼義注疏之以經注爲主而以疏附之旣不用經注

之卷數又不用正義之卷數春秋爲六十卷禮記爲

六十三卷遂使唐人正義之卷次不可知蓋古今之

遷變如此禮記七十卷之本出於吳中吳泰來家乾

隆間惠棟用以校汲古閣本識之云譌字四千七百

有四脫字一千一百四十有五闕文二千二百一十

有七文字異者二千六百二十有五羨文九百七十

有一點勘是正四百年來闕誤之書犂然備具爲之

稱快今記中所云惠棟校宋本者是也其眞本今藏

曲阜孔氏近年有巧僞之書賈取六十三卷舊刻添

注塗改綴以惠棟跋語鬻於人鏤板京師者乃贋本

耳今屬臨海生員洪震煊以惠棟本爲主並合

校本及新得各本攷其異同復定其是非爲校勘

記六十有三卷釋文則別爲四卷後之爲小戴學者

庶幾有取於是

春秋左氏傳漢初未審獻於何時漢藝文志說孔壁

事祇云得古文尙書及禮記論語孝經不言左氏經

傳也景十三王傳亦但云得古文經傳所謂傳者卽

禮之記及論語亦未言有左氏也楚元王傳劉歆讓

太常博士亦以逸禮三十有九書十六篇系之魯恭

王所得孔安國所獻而於春秋左氏所修二十餘通

則但云藏於袐府不言獻自何人惟說文解字序分

別言之曰魯恭王壞孔子宅得禮記尙書春秋論語

孝經又北平侯張蒼獻春秋左氏傳然後左氏經傳

所自出始大白於世顧許言恭王所得有春秋豈孔

壁中有春秋經文爲孔子手定者與北平侯所獻蓋

必有經有傳度其經必與孔壁經大同然則班志所

云古經十二篇者指恭王所得與抑指北平所獻與

左氏傳之學興於賈逵服䖍董遇鄭衆潁容諸家杜

預因之分經比傳爲之集解今諸家全書不可見而

流傳閒見者往往與杜本乖異古有吳皇𧰼所書本

宋臧榮緒梁岑之敬所校本今皆不可得蓋傳文異

同可考者亦僅矣唐人專宗杜注惟蜀石經兼刻經

傳杜注文而蜀石盡亡世間搨本僅存數百字後唐

詔儒臣田敏等校九經鏤本於國子監此亦經傳注

兼刻者而今多不存至於孔穎達等依經傳杜注爲

正義三十六卷本自單行宋淳化元年有刻本至慶

元間吳興沈中賓分系諸經注本合刻之其跋云踵

給事中汪公之後取國子監春秋經傳集解正義精

校萃爲一書蓋田敏等所鏤淳化元年所頒皆最

善本而畢集於是後此附以釋文之本未有能及此

者元和陳樹華卽以此本徧考諸書凡與左氏傳經

文有異同可備參考者撰成春秋内傳考證一書考

證所載之同異雖與正義本夐然不同然亦間有可

采者更病今日各本之蹖駁思爲諟正錢塘監生

嚴杰熟於經疏因授以舊日手校本又慶元間所刻

之本并陳樹華考證及唐石經以下各本及釋文各

本精詳捃摭共爲校勘記四十二卷雖班孟堅所謂

多古字古言許叔重所謂述春秋傳用古文者年代

緜邈不可究悉亦庶幾網羅放佚冀成注疏善本用

裨學者矣

漢武帝好公羊治其學者胡毋子都董膠西爲最著

膠西下帷講誦著書十餘萬言皆明經術之意至於

今傳焉子都爲景帝時博士後年老歸敎於齊齊之

言春秋者莫不宗事之公羊之著竹帛自子都始戴

宏序偁子夏傳與公羊高高傳其子平平傳其子地

地傳其子敢敢傳其子壽壽與弟子胡毋子都著於

竹帛是也何休爲膠西四傳弟子本子都條例以作

注著公羊墨守公羊文謚例公羊傳條例尤邃於陰

陽五行之學多以讖緯釋傳惟黜周王魯傳無明文

晉王接以爲乖硋大體非過毁也公羊傳文初不與

經相連綴漢志各自爲卷孔穎達詩正義云漢世爲

傳訓者皆與經別行故蔡邕石經公羊殘碑無經解

詁亦但釋傳也分經附傳大氏漢後人爲之而唐開

成始取而刻石徐彥疏唐志不載崇文總目始著錄

亦無撰人名氏宋董逌云世傳徐彦所作其時代里

居不可得而詳矣光祿寺卿王鳴盛云卽北史之徐

遵明不爲無見也蓋其文章似六朝人不似唐人所

爲者郡齋讀書志書錄解題竝作三十卷世所傳本

乃止二十八卷其參差之由亦無可考也舊有校

本今更以何煌所校蜀大字本宋鄂州官本及唐石

經本宋元以來各注疏本屬武進監生臧庸臚其同

異之字爲訂其是非成公羊注疏校勘記十一卷

釋文校勘記一卷後之爲是學者俾得有所考焉

六藝論云穀梁善于經豈以其親炙於子夏所傳爲

得其實與公羊同師子夏而鄭氏起癈疾則以穀梁

爲近孔子公羊爲六國時人又云傳有先後然則穀

梁實先於公羊矣今觀其書非出一人之手如隱五

年桓六年竝引尸子說者謂卽尸佼佼爲秦相商鞅

客鞅被刑後遂亡逃入蜀而預爲徵引必無是事或

傳中所言者非尸佼也自漢宣帝善穀梁於是千秋

之學起劉向之義存若更始唐固麋信孔衍徐乾皆

治其學而范𡩋以未有善釋遂沈思積年著爲集解

晉書范傳云徐邈復爲之注世亦偁之似徐在范後

而書中乃引邈注一十有七可知邈成書於前范𡩋

得以捃拾也讀釋文所列經解傳述人亦可得其後

先矣漢志經傳各自爲袟今所傳本未審合并於何

時也集解則經傳竝釋豈卽范氏之所合與范注援

漢魏晉各家之說甚詳唐楊士勛疏分肌擘理爲穀

梁學者未有能過之者也但晉豕魯魚紛綸錯出學

者患焉康熙間長洲何煌者焯之弟其所據宋槧經

注殘本宋單疏殘本竝希世之珍雖殘編斷𥳑亦足

寶貴曾校錄今更屬元和生員李銳合唐石經元

版注疏本及閩本監本毛本以校宋十行本之譌

復定其是非成穀梁注疏校勘記十二卷釋文校勘

記一卷

春秋易大傳聖人自作之文也論語門弟子所以記

載聖言之文也凡記言之書未有不宗之者也魯齊

古本異同今不可詳今所習者則何晏本也元於

論語注疏舊有校本且有箋識又屬仁和生員孫同

元推而廣之於經注疏釋文皆據善本讎其同異暇

輒親訂成書以詒學者云爾

孝經有古文有今文有鄭注有孔注孔注今不傳近

出於日本國者誕妄不可據要之孔注卽存不過如

尙書之僞傳決非眞也鄭注之僞唐劉知幾辨之甚

詳而其書久不存近日本國又撰一本流入中國此

僞中之僞尤不可據者孝經注之列於學宫者係唐

元宗御注唐以前諸儒之說因藉捃摭以僅存而當

時元行沖義疏經宋邢昺刪改亦尙未失其眞學者

舍是固無繇闚孝經之門徑也惟其譌字實繁

舊有校本因更屬錢塘監生嚴杰旁披各本竝文苑

英華唐會要諸書或讎或校務求其是復親酌定

之爲孝經校勘記三卷釋文挍勘記一卷

爾雅一書舊時學者苦其難讀今則三家邨書塾尟

不讀者文敎之盛可云至矣爾雅注郭氏後出不必

精審而從前古注之散見者通儒多愛惜攟拾之若

近日寶應劉玉麐武進臧庸皆采輯成書可讀邢昺

作疏在唐以後不得不綷唐人語爲之近者翰林學

士邵晉涵改弦更張別爲一疏與邢並行時出其上

顧邢書列學官已久士所共習而經注疏三者皆譌

舛日多俗間多用汲古閣本近年蘇州翻版尤劣

元搜訪舊本於唐石經外得明吳元恭仿宋刻爾雅

經注三卷元槧雪窗書院爾雅經注三卷宋槧爾雅

邢疏未附合經注者十卷皆極可貴授武進監生臧

庸取以正俗本之失條其異同纖悉畢備復定其

是非爲爾雅注疏校勘記六卷上中下三卷各分上下卷後之讀

是經者於此不無津梁之益陸德明經典釋文此經

爲最詳仍別爲校訂譌字不依注疏本與經注相淆

若夫爾雅經文之字有不與經典合者轉寫多岐之

故也有不與說文解字合者說文於形得義皆本字

本義爾雅釋經則假借特多其用本字本義少也此

必治經者深思而得其意固非校勘之餘所能盡載

漢人孟子注存於今者惟趙岐一家趙岐之學以較

馬鄭許服諸儒稍爲固陋然屬書離辭指事𩔖情於

詁訓無所戾七篇之微言大義藉是可推且章別爲

指令學者可分章尋求於漢傳注別開一例功亦勤

矣唐之張鎰丁公著始爲之音宋孫奭采二家之善

補其闕遺成音義二卷本未嘗作正義也未詳何人

擬他經爲正義十四卷於注義多所未解而妄說之

處全鈔孫奭音義略加數語署曰孫奭疏朱子所云

邵武一士人爲之者是也又盡刪章指矣而疏内又

往往詮釋其所削於十三卷自偁其例曰凡於趙注

有所要者雖於文段不錄然於事未嘗敢弃之而不

明其可議有如此者自明以來學官所貯注疏本而

已疏之悠繆不待言而經注之譌舛闕逸莫能諟正

吳中舊有北宋蜀大字本宋劉氏丹桂堂巾箱本相

州岳氏本盱郡重刊廖瑩中世綵堂本皆經注善本

也賴吳寛毛扆何焯何煌朱奐余蕭客先後傳校迄

休寕戴震授曲阜孔繼涵安邱韓岱雲鋟版於是經

注譌可正闕可補而注疏本有十行者亦較它注疏

本爲善今屬元和生員李銳合諸本臚其同異

辨其是非以經注本正注疏本以注疏十行本正明

之閩本北監本汲古閣本爲校勘記十四卷章指及

篇叙旣學者所罕見則備載之音義亦校訂附後俾

爲趙氏之學者得有所參考折衷日本孟子考文所

據僅足利本古本二種今則所據差廣考孟子者殆

莫能舍是矣

  福謹案是書及序皆呈進蒙收覽尙有進呈摺子見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