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訶僧祇律/卷第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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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僧祇律卷第一(初比丘僧戒法學)
東晉天竺三藏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
明四波羅夷法之一(婬戒之一)
若篤信善男子欲得五事利益者,當盡受持此律。何等五?若善男子欲建立佛法者,當盡受持此律。欲令正法久住者,當盡受持此律。不欲有疑悔請問他人者,當盡受持此律。諸有比丘、比丘尼犯罪恐怖,為作依怙者,當盡受持此律。欲遊化諸方而無礙者,當盡受持此律。是名篤信善男子受持此律,得五事利益。
若能盡受持, 調御威儀戒;
五事功德利, 世尊之所說。
受持此律者, 如其義善聽;
若能盡受持, 調御戒律儀,
建立世尊教, 是名真佛子。
佛法得久住, 能行正法施,
亦無疑悔起, 請問於他人。
比丘比丘尼, 犯罪得依怙;
遊化於諸方, 所往無罣礙。
婆伽婆、三藐三佛陀從本發意所修習者,今已成就,欲度人故住舍衛城,諸天世人恭敬供養、尊重讚歎,名聞十方供養中最。為求福眾生得建立於福,求果眾生得建立於果,苦惱眾生而得安隱,為諸天人開甘露門,於十六大國莫不宗伏、知見自覺。佛所住者,住於天住、住於梵住、住賢聖住、住最勝住、住一切智心,得自在隨意所住,是故如來住舍衛國。
爾時尊者舍利弗,獨一靜處結加趺坐正受三昧。三昧覺已作是思惟:「有何因緣,諸佛世尊滅度之後法不久住?有何因緣,諸佛世尊滅度之後法教久住?」於是尊者舍利弗,晡時從三昧起詣世尊所,頭面禮足却坐一面。坐一面已白佛言:「世尊!我於靜處正受三昧,三昧覺已作是思惟:『有何因緣,諸佛世尊滅度之後法不久住?有何因緣,諸佛世尊滅度之後法教久住?』」
爾時佛告舍利弗:「有如來不為弟子廣說修多羅、祇夜、授記、伽陀、憂陀那,如是語、本生、方廣、未曾有經。舍利弗!諸佛如來不為聲聞制戒,不立說波羅提木叉法,是故如來滅度之後法不久住。舍利弗!譬如鬘師、鬘師弟子,以種種色花著於案上,不以線連,若四方風吹則隨風散。何以故?無線連故。如是舍利弗!如來不廣為弟子說九部法,不為聲聞制戒,不立說波羅提木叉法,是故如來滅後法不久住。舍利弗!以如來廣為弟子說九部法,為聲聞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是故如來滅度之後教法久住。舍利弗!譬如鬘師、鬘師弟子,以種種色花以線連之,若四方風吹不隨風散。所以者何?以線連故。如是舍利弗!如來廣說九部經,為聲聞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是以如來滅後法得久住。舍利弗!以是因緣故,教法有久住、有不久住者。」
爾時尊者舍利弗白佛言:「唯願世尊!廣說九部經,善為聲聞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令教法久住,為諸天世人開甘露門。」
爾時佛告舍利弗:「如來不以無過患因緣而為弟子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舍利弗!譬如轉輪聖王不以無過而為婆羅門居士而制刑罰。如是舍利弗!如來亦復如是,不以無過患因緣而為弟子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然舍利弗!當來有正信善男子,於佛法中信家非家捨家出家,或有心亂顛倒起於淨想,三毒熾盛而犯諸罪。舍利弗!是時如來當為弟子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止!舍利弗!如來自當知時。」
舍利弗言:「唯然世尊!如來自當知時。」
是時舍利弗, 偏袒而合掌,
隨順轉法輪, 請求最勝說。
勸請於世尊: 「今正是其時,
願為弟子眾, 廣制戒律儀。
能令佛正法, 長夜得久住;
顯示甘露門, 開化天人眾。」
彼住最後身, 作此勸請已;
爾時最勝告, 尊者舍利弗:
「弟子未有罪, 眾僧悉清淨;
諸佛未曾有, 無過而制戒。
譬如世界主, 王領其國土;
無有無過人, 而加其刑罰。
彼喻此亦然, 世尊天人師;
未有無過患, 而制弟子戒。
過患既已起, 時有犯惡者;
是時天人師, 為眾制律儀。
過去、未來世, 佛眼靡不見;
隨其事輕重, 隨其輕重制。」
說此正法時, 在於祇洹林;
舍利弗勸請, 世尊答如是。
爾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云何尊者舍利弗,諸比丘未有過患,而請世尊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佛告諸比丘:「舍利弗不但今日未有過患而請制戒,彼於昔時在一城邑聚落,人民居士未有過患,亦曾請我制諸刑罰。」諸比丘白佛言:「世尊!乃往昔時已有此耶?」佛言:「如是。」諸比丘白佛言:「世尊!願樂欲聞。」
佛告諸比丘:「過去世時有城名波羅奈,國名迦尸。彼時國王號曰大名稱,以法治化,無有怨敵,布施持戒,汎愛人物、善攝眷屬。法王御世,人民殷盛,富樂豐實,聚落村邑雞飛相接,舉國人民更相敬愛,種種眾伎共相娛樂。時有大臣名曰陶利,多諸策謀,作是思惟:『今此王境自然富樂人民熾盛,城邑聚落雞飛相接,舉國人民更相敬愛,種種眾伎共相娛樂。』時彼大臣往白王言:『今日境界自然富樂人民熾盛,城邑聚落雞飛相接,舉國人民更相敬愛,種種伎樂共相娛樂。願王當為斯等制立刑罰,莫令極樂生諸過患。』王言:『止!止!此言不可。所以者何?過患未起而欲制罰。』臣復白王:『當防未來,莫令極樂生諸過患。』時王作是思惟:『今此大臣聰明智謀,多諸朋黨不可卒制,今若呵責或生咎釁。』爾時國王欲微誨大臣,即說偈言:
「『勢力喜瞋恚, 難可卒呵制;
橫生人過患, 此事甚不可。
大人多慈愍, 知人實有過;
猶尚復觀察, 哀愍加其罰。
惡人喜惱他, 不審其過罪;
而加其刑罰, 自損惡名增。
如王好威怒, 枉害加良善;
惡名流四遠, 死則墮惡道。
正法化黎庶, 身口意清淨;
忍辱行四等, 是謂人中王。
王為人中上, 宜制忿怒心:
仁愛恕有罪, 哀愍加刑罰。』
「爾時大臣聞王所說,心大歡喜而說偈言:
「『最勝人中王, 願永蔭黎庶;
忍辱自調伏, 道化怨自降。
王德被無外, 祚隆永無窮;
以道治天下, 常為天人王。』」
佛告諸比丘:「爾時國王大名稱者,豈異人乎?則我身是。時大臣陶利者,舍利弗是。爾時城邑聚落長者居士未有過患,而彼請我令制刑罰。今諸比丘過患未起,而復請我為諸弟子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
爾時世尊從舍衛城隨所樂住已,於憍薩羅國人間遊行,與大比丘眾五百人前後圍遶,詣憍薩羅國耕田婆羅門聚落。到已於耕田林中住。於是世尊晡時從三昧起,周遍觀察上下諸方又復視前平地,而發微笑往來經行。時舍利弗見世尊從三昧起周遍觀察上下諸方又復視前平地,而發微笑往來經行,見已往詣眾多比丘所,語比丘言:「諸長老!我向見世尊從三昧起,觀察諸方乃至往來經行。諸長老!如來、應供、正遍知,不以無因緣而起微笑。若往請問,必當聞說過去宿命久遠之事。我等今日當詣世尊問如此義,如佛所說我當奉行。」諸比丘聞舍利弗說已,即與舍利弗,共詣世尊所頭面禮足,禮足已隨佛經行。
時尊者舍利弗白佛言:「向見世尊從三昧起,觀察諸方乃至往來經行,我即往詣眾多比丘所,語比丘言:『諸長老!我向見世尊從三昧起,觀察諸方乃至往來經行。諸長老!如來、應供、正遍知,不以無因緣而笑。若往請問,必當聞說過去宿命久遠之事。我等今日當詣世尊問如此義,如佛所說我當奉行。』不審世尊!有何因緣而發微笑?」
爾時世尊,出金色臂指地告舍利弗:「汝見此地不?」舍利弗言:「唯然已見。」佛言:「此地是迦葉佛故園林處,此一處是迦葉佛精舍處,此一處是經行處,此一處是坐禪處。」爾時尊者舍利弗,即取僧伽梨襞為四褺,即布是地。布是地已,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白佛言:「唯願世尊!坐此座上,當令此地為二佛坐處。」爾時世尊即受而坐,尊者舍利弗禮佛足已,於一面坐而白佛言:「世尊!有幾事利益,如來、應供、正遍知為弟子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佛告舍利弗:「有十事利益故,諸佛如來為諸弟子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何等十?一者攝僧故;二者極攝僧故;三者令僧安樂故;四者折伏無羞人故;五者有慚愧人得安隱住故;六者不信者令得信故;七者已信者增益信故;八者於現法中得漏盡故;九者未生諸漏令不生故;十者正法得久住,為諸天人開甘露施門故。以是十事,如來、應供、正遍知為諸弟子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
是時舍利弗, 偏袒而合掌;
隨順轉法輪, 請問於最勝。
彼住最後身, 合掌請問已,
爾時最勝告, 尊者舍利弗:
「有十功德利, 如來所知見,
故為諸弟子, 廣制戒律儀。
攝僧、極攝故; 令僧安樂住;
折伏無羞人; 慚愧得安隱;
不信令入信; 已信者增益;
現法得漏盡; 未生漏不生;
正法得久住, 開甘露施門。」
說是正法時, 在於耕田林,
舍利弗請問, 世尊答如是。
爾時世尊於耕田聚落隨所樂住已,從憍薩羅國遊行向跋耆國。爾時世尊與五百比丘俱,到跋耆國毘舍離城,住大林重閣精舍。爾時毘舍離城,人民飢饉五穀不熟,白骨縱橫乞食難得。毘舍離城有長者子,名曰耶舍,信家非家、捨家出家,其父名迦蘭陀,故諸梵行者皆稱為迦蘭陀子。時世飢饉乞食難得,每至食時多還家食,其母告耶舍言:「子!汝甚為大苦,剃除鬚髮著弊納衣,持鉢乞食為世人所笑。今此家中大有財物,汝父母錢及餘先祖財寶,恣汝所欲;且汝愛婦今猶故在,當共生活,何以如是受諸勤苦?汝當歸家受五欲樂,自恣布施、種諸功德、供養三寶。」爾時耶舍白母言:「願母止!止!我樂修梵行。」其母復第二、第三所勸如初,耶舍答亦如先。母復重言:「汝若不樂在家者,當乞我種以續繼嗣,莫令門戶斷絕、財物沒官。」爾時耶舍即白母言:「今欲使我於此中留種子者,當奉此勅。」母即歡喜疾入婦房語新婦言:「汝速莊嚴,著耶舍本所愛樂嚴身之服,與之相見。」新婦答言:「爾。」即便莊嚴如教所勅。爾時耶舍即與其婦共相娛樂,如其俗法,於是其婦遂便有娠,月滿生子。其家議言:「本為乞種故,今當立字名為續種。」爾時世人皆名為續種,父續種、母續種、祖續種,錢財一切皆名續種。所有如是惡名流布,道俗悉聞。
爾時耶舍聞惡名已,為續種子父,大自慚愧,恥其所聞,作是思惟:「沙門釋種中,未曾見聞有如此事。此為法耶?為非法耶?我今當以此事廣白尊者舍利弗,舍利弗當以此事具白世尊,如世尊教,我當奉行。」時耶舍疾往詣尊者舍利弗所,廣說上事。
尊者舍利弗,與耶舍共詣世尊所,頭面禮足却坐一面。坐已尊者舍利弗具以上事廣白世尊。佛問耶舍:「汝實有是事不?」答言:「實爾。」佛言:「耶舍!是為大過,比丘僧中未曾有此。汝愚癡人!最初開大罪門,未有漏患而起漏患。天魔波旬常求諸比丘短而不能得,汝今最初開魔徑路。汝今便為毀正法幢、建波旬幢。汝愚癡人!寧以利刀割截身生,若著毒蛇口中、若狂狗口中,若大火中、若灰炭中,不應與女人共行婬欲。耶舍!汝常不聞我無數方便呵責婬欲:欲為迷醉,欲如大火燒人善根,欲為大患。我常種種方便稱歎離欲、斷欲、度欲。汝今云何作是不善?耶舍!此非法、非律、非如佛教,不可以是長養善法。」
時諸比丘白佛言:「世尊!云何是耶舍比丘,僧中未曾有此,而彼耶舍初開罪門,未有漏患而起漏患?」佛告諸比丘:「是人不但今日於我法中未有漏患而起漏患。」諸比丘白佛言:「彼過去時已曾有是事耶?」佛言:「如是。」諸比丘白佛言:「世尊!願樂欲聞。」
佛告諸比丘:「過去世時此世界劫盡時,諸眾生生光音天上,而此大地還已成立,諸眾生等從光音天還來至此。時彼眾生身有妙光,神足自在禪悅為食,諸有所須隨意所欲。是諸眾生身光相照,無有日月星宿亦無晝夜,亦無一月、半月、四時歲數。時此大地便有自然地味,色香美味皆悉具足,如天甘露等無有異。時有一輕躁貪欲眾生,嘗此地味覺其香美,漸取食之即生著心。其餘眾生見其如此,展轉相効皆競取食。爾時眾生食地味已,身體沈重光明即滅,貪著五欲退失神足。然後世間便有日月星宿昏明,半月、一月、春秋冬夏。」佛告諸比丘:「爾時輕躁眾生者,豈異人乎?即耶舍比丘是。彼時耶舍於諸眾生,漏患未起而先起漏;今日復於清淨僧中先開漏門。」
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彼耶舍比丘先世已來乃如是耶?云何其母巧作方便以婬欲誘誑其子?」佛告諸比丘:「是耶舍母不但今日巧作方便誘誑其子,過去世時亦曾誘誑。」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已曾爾耶?」佛言:「如是。」諸比丘白佛言:「世尊!願樂欲聞。」
佛告諸比丘:「過去世時有城名波羅奈,國名迦尸。時彼國王號大名稱,離諸怨敵,布施汎戒,持愛人物,以法治化,善攝眷屬。時王第一夫人,晨朝上高樓上觀察星宿,見一金色鹿王從南方來陵虛北逝。夫人見已即作是念:『我若得此金色鹿皮持作褥者,沒無遺恨;若不得者,用作此王夫人為?』即自念曰:『若我語人:「見金色鹿王。」誰當信者?』又作是念:『若言是鹿,不應乘虛;若乘虛行,不應言鹿。』夫人愁憂,恐不信故,即脫瓔珞著垢弊衣入憂惱房。王於殿上治政事訖,還入其室不見第一夫人,即問侍者。侍者答言:『夫人向入憂惱房住。』王便往就,問夫人言:『誰犯汝者?為大臣、王子?為餘夫人及餘侍者?若犯汝者,我當為汝重治其罪。汝今將無有所須耶?若欲須金銀、珍寶、香花、瓔珞,當相供給;若欲殺罰,便可見語。』王種種問已,夫人不答。王即出去,告餘夫人、大臣、太子及餘人等:『卿等率往問夫人意。』諸人受教各各問已,夫人猶故默然不對。王使耆舊青衣更問夫人,此青衣者生長王宮多有方便,即往入房問夫人言:『王是夫人之所恃怙,如何王問而默然不答?若有所求何緣可得?誰犯夫人?為大臣、王子及餘夫人?欲有殺罰宜應白王。夫人默恨無乃失耶?夫人若喪,王終不能相與俱死,正可憂惱月日之間,國中自有剎利、婆羅門、長者、居士等,皆各有女端正妙好,與相娛樂足以忘憂。夫人正可徒自死耳!喻若瘂人眠中得夢,誰能瞻者?夫人不語,難知亦爾。』爾時夫人聞青衣語,即自惟曰:『此是名語。』便答青衣:『無犯我者,別有所憶故不語耳。汝聽我說,吾近晨朝登樓觀看星宿,時見有一金色鹿王,乘空南來凌虛北逝。若語人言:「鹿能乘虛。」誰能信者?我欲得其皮持用作褥而不能得,是以生惱,自念:「用作王夫人為?」』是時青衣聞此語已,具白大王。王知其意,甚大歡喜,即問傍臣:『誰能得此金色鹿皮?我今須之持用作褥。』諸臣答言:『當問獵者。』王告大臣:『勅我境內國中獵師,盡使令集。』如偈所說:
「『諸天隨念感, 王者隨聲至; 富者以財得, 貧人以力辦。』
「如是王教出已,國中獵師一切皆集。獵師白王:『何所約勅?』王告獵者:『我今急須金色鹿皮持用作褥,卿等為吾疾速求之。』獵師答王:『願聽小還共論此事。』王曰:『可爾。』獵師還已共相謂言:『汝等遊獵頗曾見聞金色鹿不?』彼各對曰:『我等先祖已來常行遊獵,未曾有聞金色鹿名,況復眼見!』時諸獵師共作要言:『今往答王,無使不同。』既見王已各白王言:『我先祖已來相承遊獵,初未曾聞金色鹿名,況復眼見。』如所說:
「『王者力自在, 所求欲如教。』
「王即勅有司令執諸獵者繫著牢獄。時有一獵師名曰刪闍,勇健多力走及奔獸,仰射飛鳥箭無空落,彼即念言:『我諸獵黨自惟無罪而見囚執,當設權計脫此苦難。我當白王應募求鹿,若得者善,若不得者,我且遊散,諸伴得出。』便白王言:『頗有見聞金色鹿不?』王告獵者:『汝等自可往問夫人。』爾時獵者即詣王宮白夫人曰:『誰有見聞金色鹿者?』夫人答言:『我親自見。』獵師白言:『見在何處?』夫人答言:『我於樓上觀於星宿,晨朝見一金色鹿王,從南方來陵虛北逝。』時彼獵師善相禽獸,知此鹿王止宿在南、食處在北,止宿之處永無可得,當於食處而求取之。於是獵師便持弓箭,漸次北行到彼雪山。時彼山中有仙人住,流泉浴池花果茂盛。彼中仙人以二事除欲:一者苦行,二者閑居。爾時獵師藏諸獵具假以人服,詣仙人所禮拜問訊。彼仙人者處在山澤久不見人,得獵者至甚大歡喜,命令就坐,與甘果美漿共相慰勞。獵師白言:『止此久近?』答言:『止此以來經爾所時。』復白仙人:『止此已來,頗曾見有奇異事不?』答言:『曾見。』復問:『為見何等?』答曰:『此山南有一樹名尼拘律,常有金色鹿王飛來在上,食彼樹葉飽已而去。』獵師聞此甚大歡喜,作是念言:『必是夫人所見金色鹿王,今已得聞,我願將果。』獵師方便更說餘事,然後乃問:『趣尼俱律樹道在何處?』仙人答言:『從此而去。』中間曲路委悉語之。獵師聞喜,呪願而去。還執持獵具順道而進,漸次前行,遙見彼樹枝葉扶疎蔭覆彌廣,至彼樹下尋覓鹿王,不見蹤跡又無食處。獵師便於樹下潛微伺之,伺之不久便見鹿王,譬如鴈王陵虛而來止此樹上,形色光明照耀山谷,食彼樹葉飽則還南。尋復思惟:『此樹高遠,非是網羂弓矢所及,云何可得?我今當還波羅奈城。彼有大臣、王子聰明智德,我當問之。』即還其國便白王言:『如夫人所見,但鹿所止住,非網羂弓矢所及,無由得之。』王告獵師:『汝可自往具白夫人。』獵師即白夫人:『已見金色鹿王,都非網羂弓矢所及,不知何由而得?』夫人問言:『彼鹿所住為在何處?』答言:『住在尼拘律樹上,食彼樹葉飽已還南。』如所說:
「『剎利百方便, 婆羅門增倍; 王有千種計, 女人策無量。』
「如是王夫人多諸方便,便教獵者:『汝持蜜去,至彼樹上蜜塗樹葉,鹿聞蜜香必食樹葉噉盡,次第塗下至彼施網羂處。』獵師如教還於山中,持蜜上樹塗其樹葉。彼鹿來食隨蜜食盡,蜜不塗處鹿輒不食,隨蜜食葉漸次而下。如所說:
「『野獸信其鼻, 梵志依相書, 王者委有司, 各各有所信。』
「彼鹿尋香食彼樹葉,漸下到其施網羂處,即便著羂。獵師念言:『我若殺取其皮,不足為貴,當活將去。』於是驅還。獵師籠羈過仙人處,仙人遙見驚而歎曰:『咄哉!禍酷。雖能乘虛而不能免此惡人之手。』即問獵者:『惡人!汝用是為?』獵師答言:『迦尸國王第一夫人須此鹿皮持用作褥。』仙人復言:『汝謂此鹿死後色如是耶?內有生氣故外色如是。可活將去,汝可得賞。』仙人復問:『汝作何方便而得此鹿?』答言:『我作如是方便而得此鹿。』爾時仙人自慶善寂無此諸惡,悲念夫人能為巧惡方便,痛彼鹿王貪味受困。爾時仙人即說偈言:
「『世間之大惡, 莫過於嗜味; 欺誑凡夫人, 及諸林野獸; 因風著香味, 受斯苦惱患。』
「獵師問曰:『我作何方便養育此鹿得生歸我國?』仙人答言:『以蜜塗樹葉而用養之。若到人間以蜜和麨。』如是教令養之。漸漸還國遂到人間。此鹿形貌端正色若天金,角白如珂,目紫紺色,一切人見莫不雅奇。漸次行詣波羅奈城,王聞鹿至,勅諸城內平治道路,掃灑燒香、搥鍾擊鼓往迎鹿王。觀者如雲莫不歡喜,慶賀大王吉祥遠至。夫人見已歡喜踊躍不能自勝,以愛心重故前抱鹿王,以昔染污心重故,令彼鹿王金色即滅。王告夫人:『此鹿金色忽變當如之何?』夫人答王:『此今便是無施之物,放使令去。』」
爾時佛告諸比丘:「彼時金色鹿王豈異人乎?今耶舍比丘是。時夫人者,今耶舍母是。往昔已來曾作方便誘誑其子,令墮貪著受諸苦惱。」
佛告諸比丘:「依止毘舍離比丘皆悉令集。」爾時世尊以是因緣向諸比丘廣說過患事起,種種因緣呵責過患起已,為諸比丘隨順說法:「有十事利益,如來、應供、正遍知為諸弟子制戒、立說波羅提木叉法。十事利益廣說如上。是故如來從今日當為諸比丘制戒,未聞者令聞,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於和合僧中受具足戒,行婬法,是比丘得波羅夷,不共住。」
復次佛住毘舍離,廣說如上。時毘舍離城有二離車子,信家非家、捨家出家,於毘耶離眾所知識,能致供養四事具足。彼比丘時至,著入聚落衣持鉢入城乞食,不能攝身口意繫念在前,心意馳亂不攝諸根,染著色欲取色淨相,欲心熾盛便作是念:「我著法服為此欲事甚為不可,我當捨於法服著彼俗衣,七日之內不還僧中隨意所為。」作是念已,即脫袈裟著彼俗衣便行欲事。過七日已還著法服而來入僧,入僧已還自厭污愧身所行,便作是念:「都不見聞餘諸沙門有如是事,我今當以此事白尊者舍利弗,舍利弗當向世尊具陳此事。若佛有所教勅我當奉行。」時二比丘往詣尊者舍利弗所廣說如上。時尊者舍利弗將二比丘往詣世尊,禮足已,却住一面,以上因緣廣白世尊。佛告舍利弗:「應遣令去。是愚癡人!不復得在如來法中更出家受具戒。」時舍利弗以哀愍故,偏袒右肩胡跪合掌白佛言:「世尊!當來有善男子,於世尊法中信家非家、捨家出家,迷意顛倒起於淨想,無慚無愧三毒熾盛。唯願世尊為開方便,令是善男子更於如來法中得出家受具足戒。」爾時佛告諸比丘:「依止毘舍離諸比丘皆悉令集。為諸比丘制戒,乃至已聞者當重聞。若比丘於和合僧中受具戒,若不還戒而行婬法,是比丘得波羅夷罪,不應共住。」
復次佛住毘舍離,廣說如上。時諸比丘處處安居,安居已還詣毘舍離,到世尊所禮拜問訊。問訊已次第付房而住。房盡不受,有依屋欄、草庵、空地、樹下住者。爾時有一比丘依樹下坐,作是思惟:「佛法出家甚為大苦,修習梵行亦為甚難。晝則風飄日炙,夜則蚊虻毒虫所嚙,我欲不堪於佛法中修淨梵行。」彼比丘作是心念口言,諸比丘聞已便謂此比丘言:「汝捨戒耶?」答言:「不捨!我但作是念:『我不堪於如來法中修淨梵行。』」諸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世尊:「是比丘捨戒。」爾時世尊告諸比丘:「喚彼比丘來。」來已,佛問比丘:「汝實捨戒耶?」答言:「不捨。」佛言:「何緣致此?」「世尊!我於樹下作是心念口言:『於佛法中捨家出家甚為大苦,我不堪於如來法中修淨梵行。』」佛告比丘:「汝云何於如來法中信家非家、捨家出家,而作是念:『我不堪忍於如來法中修淨梵行。』」佛言:「是比丘不名捨戒,是名戒羸。彼作戒羸說語,得偷蘭罪。」爾時佛告諸比丘:「依止毘舍離比丘皆悉令集,乃至未聞者當聞、已聞者重聞。若比丘於和合僧中受具足戒,不還戒,戒羸,不捨戒便行婬法,是比丘得波羅夷罪,不應共住。」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時舍衛城有長老名難提,信家非家、捨家出家,於舍衛城眾所知識,能致供養四事具足。餘多有名難提是,但是長老行時亦禪、住時亦禪、坐時亦禪、臥時亦禪,時人名之為禪難提。時難提於開眼林中作草庵舍,彼於其中初中後夜修行自業,得世俗正受乃經七年。過七年已退失禪定,復依一樹下還習正受乃求本定。時魔眷屬常作方便,於行正法人伺求其短,變為人形端正無比,種種花香瓔珞以嚴其身,於難提前住,謂難提言:「比丘!共相娛樂行婬事來。」時難提言:「惡邪速滅!惡邪速滅!」口作此言而目不視。天女復第二、第三所說如上。時難提第二、第三亦如是說:「惡邪速滅!惡邪速滅!」而不觀視。時天女便脫瓔珞之服露其形體,立難提前語難提言:「共行婬來。」時難提見其形相而生欲心,答言:「可爾。」時天女漸漸却行,難提喚言:「汝可小住,共相娛樂。」難提往就,天女疾疾而去。難提追逐到祇洹塹,塹中有王家死馬,天女到死馬所隱形不現。時難提欲心熾盛即婬死馬。欲心息已便作是念:「我甚不善,非沙門法,以信出家而犯波羅夷罪,用著法服食人信施為?」即脫法服著右手中,左手掩形而趣祇洹語比丘言:「長老!我犯波羅夷!我犯波羅夷!」時諸比丘在祇洹門間經行仿佯思惟自業,共相謂言:「此是坐禪難提,修梵行人不應犯波羅夷。」難提復言:「諸長老!不爾,我實犯波羅夷。」諸比丘即問其因緣,難提具說上事。諸比丘以是事具白世尊。佛告諸比丘:「是難提善男子自說所犯重罪,應當驅出。」時諸比丘如教驅出。諸比丘白佛言:「世尊!云何長老難提久修梵行,而為此天女之所誑惑?」佛告諸比丘:「是難提比丘不但今日為天女所惑退失梵行,過去世時亦為彼所惑失於梵行。」諸比丘白佛言:「已曾爾耶?」佛言:「如是。」佛告諸比丘:「過去世時有城名波羅奈,國名迦尸。時南方阿槃提國,有迦葉氏外道出家,聰明博識綜練群籍,眾技妙術靡不開達,彼外道者助王治國。時彼國王執持姦賊種種治罪,或截手足、髡其耳鼻,治之甚苦。時彼外道深自惟念:『我已出家云何與王共參此事?』便白王言:『聽我出家。』王即答言:『師已出家,云何方言復欲出家?』答言:『大王!我今豫此種種刑罰苦惱眾生,何名出家?』王即問言:『師今欲於何道出家?』答言:『大王!欲學仙人出家。』王言:『可爾,隨意出家。』去城不遙有百巖山,有流泉浴池花果茂盛,即造彼山起立精舍。彼於山中修習外道,得世俗定起五神通。於春後月食諸果蓏四大不適,因其小行不淨流出。時鹿愛群共相馳逐,渴乏求水飲此小便,不淨著舌舐其產道,眾生行報不可思議因是受胎,常在廬側食草飲水,至期月滿產一小兒。爾時仙人出行採果,鹿產難故即大悲鳴,仙人聞鹿鳴急謂為惡虫所害,欲往救之,遂見生一小兒。仙人見已怪而念曰:『云何畜生而生於人?』尋入定思惟,見本因緣,即是我子。於彼小兒便生愛心,裹以皮衣持歸養之。仙人抱舉鹿母乳之,漸漸長大名為鹿斑。依母生故體斑似母,是故作字名曰鹿斑。是童子漸漸長大至年七歲,遜弟尊長、仁愛孝慈,採取水果供養仙人。是時仙人念言:『天下可畏無過女人。』即便教誡子言:『可畏之甚無過女人,敗正毀德靡不由之。』於是教以禪定化以五通。如所說:
「『一切眾生類, 靡不歸於死; 隨其業所趣, 自受其果報。 為善者生天, 惡行入地獄; 行道修梵行, 漏盡得泥洹。』
「爾時仙人便即命終,於是童子淨修梵行得外道四禪,起五神通有大神力,能移山住流捫摸日月。爾時釋提桓因乘白龍象案行世間,誰有孝順父母、供養沙門婆羅門,有能布施持戒修梵行者?案行世界時見是仙人童子,天帝念言:『若是童子欲求帝釋梵王,皆悉能得,宜應早壞。』如所說:
「『諸天及世人, 一切眾生類; 莫不為結縛, 命終墮惡道。』
「皆為慳嫉二結所縛。諸天有三時鼓:諸天阿修羅共戰時打第一鼓;俱毘羅園眾花開敷時打第二鼓;集善法講堂聽善法時打第三鼓。釋提桓因扣說法鼓,無數百千天子皆悉來集,俱白帝釋:『何所誨勅?』帝釋告言:『閻浮提有仙人童子,名曰鹿斑,有大功德,欲方便壞之。』時無數天子聞此不樂,便自念言:『壞此人者,將減損諸天眾、增益阿修羅。』中有平心無當成敗無在,又復歡喜助欲壞之。有一天子而唱是言:『誰應行者?』時有答言:『是天女應行。是諸天人遊觀諸園,在歡喜園者、在雜色園者、在麁澁園者,天女應行。』而便召之。應時百千天女皆悉來集。有一天女名阿藍浮,其髮雜色,髮有四色青黃赤白,故名雜色,差此天女往閻浮提壞鹿斑童子。時彼天女白帝釋言:『我自昔以來數壞人梵行令失神通,願更遣餘天女端正嚴好令人樂者。』時天帝釋復於眾中種種說偈勸喻天女:『阿藍浮!汝可使行壞俱舍頻頭。』如《生經》中說。於是天女即壞仙人童子。」佛告諸比丘:「爾時仙人童子俱舍頻頭者豈異人乎?即今禪難提是。天女阿藍浮者,今此天女是。而難提曾已為其所壞,今作比丘復為其所壞。」爾時世尊語諸比丘:「乃至非人中亦犯波羅夷,不應共住。」
復次佛住王舍城,廣說如上。時諸比丘處處夏安居,安居已來詣王舍城禮拜問訊世尊,各隨所樂住,或住毘婆羅精舍、或住白山精舍、或住方山精舍、或住仙人窟、或住耆闍崛山窟、或住辯才巖窟、或住拘利園精舍、或住賴咤園精舍、或住師子園精舍、或住七葉園精舍、或住溫泉精舍、或住散蓋窟、或住菴羅窟、或住卑尸窟、或住猿猴精舍。時有客比丘到此猿猴精舍,詣先住知識比丘所共相慰勞。相慰勞已,彼舊住比丘供給澡水洗於手足,與中後漿示房舍處,時客比丘各得止息。爾時山頭有一雌猿猴,從上來下到舊比丘前背住,現受婬相。時舊比丘呵叱令去,如是復至餘比丘前背住,現受婬相。時客比丘作是念:「野獸之法甚易恐怖,而今驅遣不能令去,此必有以,是中將無有共此雌猿猴作不淨行耶?」時客比丘語舊比丘言:「長老!我今欲去,汝可還攝床褥。」舊比丘言:「諸長老!今此住處有好床褥前食後食,安隱快樂,幸可留意共於此住。」答言:「不住!」舊比丘慇懃三請,客比丘不受彼請,於是而去。時客比丘心無疑者出便即去,心有疑者便於近處隱身各共伺之。時舊比丘見客比丘去已便攝臥具,攝臥具已洗足而坐。爾時山頂雌猿猴,復從山上下至比丘前背住。時舊比丘便共此猿猴行於非法,客比丘遙見已共相謂言:「如我所疑,今已顯露。」以是因緣往白世尊:「長尾園中舊住比丘作如是惡法。」佛言:「呼是比丘來!」來已,佛問比丘:「汝實作是事不?」答言:「實爾。世尊!」佛告比丘:「汝不知佛制戒不得行婬法耶?」「世尊!我知制戒,自謂不得與人非人,不謂畜生。」佛言:「比丘犯畜生者,亦波羅夷。比丘當知有三事犯波羅夷。何等三?人、非人、畜生是為三。」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有一比丘,時到著入聚落衣持鉢入城,次行乞食至一家。有一女人語比丘言:「可入大德共作是事。」比丘答言:「世尊制戒不得行婬。」女人復言:「我知不得常道中行,自可於非道中行。」時此比丘即共女人於非道行婬。行婬已尋起疑悔,往白世尊。佛告比丘:「汝不知佛制戒不得行婬耶?」「世尊我知制戒,自謂不得常道行婬,不謂非道。」佛告比丘:「非道亦犯波羅夷。」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有一比丘,時到著入聚落衣持鉢入城,次行乞食至一家。爾時家中有一男子謂比丘言:「可前大德共作如是事來。」比丘答言:「世尊制戒不得行婬。」彼言:「我知制戒,不得與女人行婬,而我是男子。」是比丘便隨彼意。隨彼意已尋生疑悔,具白世尊。佛告比丘:「汝不知佛制戒不得行婬耶?」「世尊我知制戒,自謂不得與女人行婬,不謂男子。」佛言:「比丘、男子亦犯波羅夷。」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有一比丘,時到著入聚落衣持鉢入城,次行乞食至一家。有一黃門謂比丘言:「可前大德共作如是事來。」比丘言:「世尊制戒不得行婬。」彼言:「我知制戒,不得與男女行婬,我非男非女。」是比丘便隨彼意。隨彼意已即生疑悔,具白世尊。佛告比丘:「汝不知佛制戒不得行婬耶?」「世尊我知制戒,自謂不得與男女行婬,今此黃門非男非女。」佛言:「比丘婬黃門亦犯波羅夷。」佛言:「比丘三處犯波羅夷。何等三?男、女、黃門是為三。」
復次佛住毘舍離,廣說如上。時有一比丘,時至著入聚落衣持鉢入城,次行乞食至一家。有一女人語比丘言:「可前大德共作如是事來。」比丘答言:「世尊制戒不得行婬。」女言:「我知不得,汝可裹身我便露形。」是比丘便隨彼意。隨彼意已即生疑悔,具白世尊,佛告比丘:「汝不知佛制戒不得行婬耶?」「世尊我知制戒,但我裹身彼則露形。」佛告比丘:「裹身、露形亦犯波羅夷。」
復次佛住毘舍離,廣說如上。有一比丘,時至著入聚落衣持鉢入城,次行乞食至一家。時有一女人語比丘言:「可入大德共作此事。」比丘答言:「世尊制戒不得行婬。」女言:「我知,汝但露形我自覆身。」比丘便隨彼意。隨彼意已尋生疑悔,具白世尊。佛告比丘:「汝不知佛制戒不得行婬耶?」「世尊我知制戒,但彼覆身我露形。」佛言:「彼覆汝露,亦犯波羅夷。乃至齊如胡麻,亦犯波羅夷」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有比丘從異方來,身生長大自於後道行欲。行欲已然後疑悔,具白世尊,佛告比丘:「汝不知佛制戒不得行婬耶?」「世尊!我知制戒,謂為制他,不謂自己。」佛言:「於自己行欲,亦犯波羅夷。」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有一比丘從南方來,先是伎兒,支節調柔婬欲熾盛,便於自口中行婬。行婬已即生疑悔,具白世尊,佛告比丘:「汝不知佛制戒不得行婬耶?」「世尊!我知制戒,非謂自口。」佛言:「自口亦犯波羅夷。比丘於三處行婬:口、大、小便道,盡犯波羅夷。」
復次佛住王舍城,廣說如上。有一比丘,時到著入聚落衣持鉢,次行乞食到一婬女家。婬女語比丘言:「大德可前共作是事。」比丘言:「世尊制戒不得行婬。」女人答言:「我亦知不得行婬,但身內行欲、外出不淨。」比丘便隨彼意。隨彼意已心生疑悔,具白世尊,佛告比丘:「汝不知我制戒不得行婬耶?」答言:「世尊!我知制戒,但身內行婬、外出不淨。」佛言:「內行於欲、外出不淨,外行於欲、內出不淨,乃至齊如胡麻,亦犯波羅夷」
復次佛住王舍城,廣說如上。時北方有諸商客,從遠方來到,作是思惟:「我從彼來安隱至此,不逢賊難宜應自慶。」便辦種種飲食,集諸伎樂欲自娛樂。爾時王舍城中有五百婬女共在一處,時商人遣信喚彼最勝第一婬女言:「汝來娛樂我等。」婬女答言:「我先與王期夜輒往宿,君若見喚晝當相詣。」商人忿言:「無知弊物!汝常到王所為何所得?汝今若來娛樂我等,我等當多與汝種種寶物。」時婬女貪寶物故即許商人,便詐莊嚴一端正婢遣令詣王,便勅婢言:「汝詣王所善作方便如我形相,莫令王覺知非我身。」時王沐浴莊嚴待彼婬女,遲想其至須臾便到。王遙見婢來便知其非,即逆罵言:「汝是何人而來至此?」婢時惶怖以實白王:「北方商人持寶遠至,大持寶物與我大家。大家利其財重,故遣我來以副先期,冀王不覺。」王聞婢言即大瞋罵:「何弊女人敢見輕欺。」即遣使者割去女形。時商人等遙見使來,知王所遣即便奔走。使者即捉婬女割去女形,王使既返。商人即還見婬女如此心各憐念,重賞良醫以治其患,此醫多方瘡遂平復。時尊者優波離,因此婬女知時而問:「世尊!若有人割去其形,若有比丘於壞形中行婬,犯波羅夷罪不?」佛言:「波羅夷。」又復問言:「世尊!若形離其身,就此離形行婬,波羅夷不?」佛言:「得偷蘭罪。」又復問言:「世尊!此形還合瘡未愈於中行婬,犯波羅夷不?」佛言:「波羅夷。」
復次佛住王舍城,廣說如上。時阿闍世王生一童子,字優陀夷跋陀羅。此兒陰為虫所食,以種種藥治不能令差。見兒患此瘡故,時抱養者常以口含其陰,暖氣噓之其痛小差。數數含之不止,彼得暖氣便失不淨,失不淨時虫便隨精而出。此兒於是得差苦痛除愈,從是已後常習此法。口中行婬如是轉久,乃至強牽餘母人於口中行婬。其兒有婦即作是念:「彼習此不已當復及我,宜豫作方便止此惡法。」於是脫衣裹面露其形體,往詣姑所禮拜問訊。時姑呵言:「汝癡狂耶?何得如是?」答言:「不狂,但大家子捨於常道而用其口,是故覆之。」即向其姑具說上事。爾時宮內展轉相語,乃至外舍盡共聞知,多共為此口中行欲。時王舍城婆羅門居士,詣阿闍世王所白言:「大王!國中有此惡法流行,云何口中是飲食處而行不淨?」王聞此言甚用不可,即作教令:「從今已去若有作此及教他者,當重治其罪。」爾時尊者優波離知時而問:「世尊!若比丘比丘共口中行婬者,犯波羅夷不?」佛言:「俱波羅夷。」又復白佛言:「世尊!比丘與沙彌共口中行婬,犯波羅夷不?」佛言:「比丘波羅夷,沙彌驅出。」又復白言:「世尊!比丘與白衣共口中行婬云何?」佛言:「比丘波羅夷,白衣知如之何。」又白:「世尊!比丘、比丘尼共口中行婬,犯波羅夷不?」佛言:「俱波羅夷。」乃至「外道出家、比丘共口中行婬云何?」佛言:「比丘波羅夷,外道知如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