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齋古今黈 (四庫全書本)/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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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敬齋古今黈卷五
  元 李冶 撰
  三緘其口謂緘其口者凡三處也故今人多以三緘連言之或曰有金人焉三斷句則指三人也亦通
  草可以為木荀子曰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莖長四寸射干草也獸可以為禽易屯之六三象曰即鹿無虞以從禽也鹿自獸耳酒可以為饌論語有酒食先生饌饌食也佛可以為僊故其書稱忍辱僊人及金僊草亦稱林楚辭曰游蘭臯與蓮林案蓮林楚辭作蕙林而此條下有蘭蓮皆草之語則李冶實作蓮字未知所據何本又陸士衡招隱詩云結風佇蘭林案結風佇蘭林文選作激楚佇蘭林注引上林賦云激楚結風疑李冶因此致誤蘭蓮皆草也
  蟹八足而二螯天下人無不識者而荀卿子謂蟹六跪而二螯楊倞云跪足也韓子以刖足為刖跪螯蟹首上如鉞者許愼說文亦云蟹六足而二螯荀卿子趙人仕齊三為祭酒後適楚為蘭陵令趙齊皆有蟹而楚又蟹之鄉也荀子大儒而謂蟹六跪何耶許叔重嘗撰五經異義當時號為博物而亦以蟹為六足者非不識蟹蓋循荀子之說而忘其所以為誤耳蟹之為物甚賤而至廣者也荀說之誤至損八足而六之乃知移符坊州而索杜若者未足多誚也
  荀子修身篇凡治氣養心之術莫徑由禮莫要得師莫神一好楊氏說云一好謂好善不怒惡也楊說疏矣一好謂純一其好思慮不雜也用志不分乃凝于神此神一好之說也案楊倞注刋本不怒惡作不好惡即純一之謂李冶所見訛作不怒實非原本荀子非十二子云案非字上原本有正論二字攷正論篇雖有嵬瑣語但此條所引全係非十二子篇之文今刪去正論二字飾邪說文姦言以梟亂天下矞宇嵬瑣使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亂之所存者有人矣注云矞與譎同宇大也放蕩恢大也
  荀子儒效篇充虚之相移易也案移荀子作施楊注云讀為移堅白同異之分隔也雖聖人之知未能僂指楊氏云僂疾也言雖聖亦不可疾速指陳僂力主反楊氏又引公羊傳曰夫人不僂何休曰僂疾也齊人言也李子曰楊說宛轉不著明大抵僂曲也未能僂指言未能曲指以一二數也或以僂縷古字通用謂不能覼縷而指數之也楊氏以僂指謂為疾速指陳者特牽何休之説耳
  楊倞解荀子非綦文理綦之而亡食五綦之具之類其綦字皆訓為極又於五綦之下云綦或為甚其說固近然綦正當作期古文音同者其義悉通期為要結止宿之處固為人所同欲也亦猶孟子所謂天下期於師曠期於子都期於易牙無煩改字
  揚子重黎篇或問淳于越曰伎曲請問曰始皇方虎挒而梟磔噬士猶腊肉也越與抗眉終無撓辭可謂伎矣仕无妄之國食无妄之粟分无妄之橈自令之間而不違可謂曲矣冶曰始皇之世是古非今者族而越所請之事援古證今可謂有才伎矣然而君子之出也必仕无妄之國食无妄之粟然後始可以分无妄之橈也令美也間際也違去也始皇自謂德兼三皇功備五帝所謂自美者也於此之際越不違去之則亦不直矣自令舊注李軌謂越自令與始皇並以為無道宋咸謂秦無道如是越自使令之間案間原本訛作聞今據宋咸法言注改正不能違去於秦皆非
  王符潛夫論曰小兒多病傷於飽又曰哺乳多則生癇病良以小兒氣血未完其大腸如葱其小腸如筯食飲稍過度易致病癖也然符之此言但知節食耳不知衣食之豐亦受病之源也俗諺有之小兒欲得安無過飢與寒飢寒之者非故以瘠而損之所以撙節之而已亦非謂飢之寒之而保其無疾也但撙節之則疾必差少也是故富家兒多病貧家兒多安豈富家之養不及於貧素者哉正以所奉者病之耳近世一醫師謂貧兒誤得安樂法此良言也貧兒誤安則是富兒故求病也慈幼者可不知此言乎曲禮曰童子不衣裘裳鄭云裘太温消陰氣使不堪苦案堪原本訛作甚今據禮記注疏改正衣不裘裳且便易案衣不裘裳且便易禮記注疏作不衣裘裳便易無且字未知李冶所據何本内則曰子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學書計衣不帛襦袴鄭云不用帛為襦袴為太温傷陰氣謂十嵗則已踰於髫齔矣謂童子則已望於成人矣猶不敢以成人之體畜之者凡以為安樂法也必待二十而後聽與長者均焉愼之至也故内則云二十而冠始學禮可以衣裘帛孔穎達云二十成人血氣强盛無慮損傷故可以衣裘帛也古人之慈幼者如此魏明帝屢失皇子王朗上疏有云人少小時常恐被褥泰温泰温則不能便柔膚弱體是以難可防護而易用感慨若常令少小之縕袍案之縕袍原本作兒温飽今據魏志王朗傳改正不至於甚厚則必咸保金玉之性案金玉王朗傳作金石而比壽於南山矣夫朝廷之尊君臣之嚴獻替之際猶且以此為深慮則夫有子者徒知養之不知所以安之是眞愛子而賊之者也
  聖人之心如日賢人之心如燭又其次煨燼中微明耳日中照天下片雲翳之曖然以昬椽燭煌煌盲風滅之離婁無所睹焉為日而曖然以昬為燭而無所睹其日與燭之罪歟有物以賊之雖有六龍之駕十圍之炬顧不如煨燼之中之微明也藴微明於煨燼之中似有而若無也似無而若有也是固無所取者有能推而廣之或可以燎原或可以亘天此莊生所謂滑疑之曜聖人之所圖者也聖人則知所以圖之衆人則惟有任之而已任之之久必將以堅白之昧終吾如微明焉何哉歐陽棐永叔第三子也永叔嘗書以教之曰藏精於晦則明養神以靜則安晦所以蓄用靜所以應物善蓄則不竭善應則無窮雖學則可至然性近則至之易也宣仁后崩哲宗親政蘇子瞻知定州朝辭上書曰古之聖人將以有為也必先處晦而觀明處靜而觀動則萬物之情畢陳於前陛下欲有為也惟憂太蚤不患稍遲近世趙禮部秉文周臣作平定湧雲樓記全用歐蘓語意曰古之君子内淵靜而外昭曠昭曠則悔吝不生淵靜則不蔽於物其於居室也亦然窔奥之處淵如也高明之居曠如也淵靜所以存神昭曠所以知政靜以養恬動以應物萬變之來了然吾胸中而不惑茲曠也秖其所以為達也歟趙禮部語雖出於歐蘇然歐蘇大旨一本於易易之明夷曰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衆用晦而明繫辭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大抵人不能常動亦不能常靜常動則膠於陽而有以失於陰常靜則膠於陰而有以失於陽陰陽偏勝則傷之者至矣流俗蚩蚩乃欲制動以求靜靜者未至而動者先與吾敵則其病又豈止於偏勝也耶吾將見百骸之不理四體之不舉也吾能持一靜於萬動之中寓萬動於一靜之中是終日動而未嘗動終日靜而未嘗靜也而又何病焉司馬子微有言曰束心太急令人發狂東坡題靜勝軒亦云鳥囚不忘飛馬繫常念馳靜若不自勝不如聽所之皆所以斥偏勝之患也然束心太急則所謂揠苗者也聽其所之則所謂不耘苗者也若夫交相為養則所謂與時偕行者矣至其終日動靜而未嘗動靜則又非時之所能囿也其乾道變化者乎其鼓之舞之以盡神乎
  讓幾於偽而非偽也然亦有偽為者王安石辭修起居注力自陳愬章七八上然後朝廷許之而司馬温公亦然一起居注非貴仕也而二公退避如此此果偽也而非歟後之君子當必有辨之者
  天下之病莫病於似然而實不然然則天下之病不病不仁病在於似夫仁者之害吾仁不病不義病在於似夫義者之害吾義不仁不義人得而砭之似仁似義者旣自不受和扁之砭而和扁之精亦未易以窺見置砭之處
  世之勸人以學者動必誘之以道德之精微此可為上性言之非所以語中下者也上性者常少中下者常多其誘之也非其所則彼之昧者日愈惑頑者日愈媮是其所以益之者乃所以損之也大抵今之學非古之學也今之學不過為利而勤為名而修爾因其所為去聲而引之則吾之勸之者易以入而聽之者易以進也求之前賢蓋得二說焉齊顔之推家訓云有學藝者觸地而安自荒亂以來雖百世小人知讀論語孝經者尚為人師雖千載冠冕不曉書記者莫不耕田養馬以此觀之安可不自勉耶若能常保數百卷書千載終不為小人也案此句上原本有脫誤今據顔氏家訓校正諺曰積財千萬不如薄技在身則今人所謂良田千頃不如薄藝隨身者也韓退之為其姪符作讀書城南詩云金璧雖重寶費用難貯儲學問藏之身身在卽有餘案此詩刋本身在則有餘攷異云則或作卽則今世俗所謂一字直千金者也古今勸學者多矣是二說者最得其要為人父兄者蓋不可以不知也
  前人論三古各别者從所見者言之故不同然以吾身從今日觀之則洪荒太極也不得以古今命名大抵自羲農至堯舜為上古三代之世為中古自戰國至於今日以前皆下古也蓋吾目之所睹者今也古今相對為辭自非吾身之所接莫非古矣不待千載之上始得謂之古也
  今人以不達權變者為慕古蓋謂古而不今也左氏傳曰君子以為古書無逸曰昔之人無聞知皆是意也俗語有心避謗還招謗無意求名卻得名此孟子語也孟子云有不虞之譽有求全之毁俗語有任眞省氣力弄巧費功夫此周官語也周官云作德心逸日休作偽心勞日拙
  黄太史莊子内篇論不取向郭以為二子陷莊周為齊物之書其為黄幾復墓誌亦云莊周雖名老氏訓傳其斬伐俗學以尊黄帝堯舜孔子自揚雄不足以知之又曰予嘗問以逍遙遊幾復曰嘗恨魏晉以來誤隨向郭陷莊周為齊物至謂尺鷃與海鵬案尺鷃郭注莊子作斥鷃之二蟲又何知是則魯直之得莊旨者深矣然其内篇論首云鵾鵬之大鳩鷃之細均為有累於物則此言反與向郭輩同之是又何耶蓋將取彼以證此舉麤以及精而用意過差賓主不明遂使前後之辭自相為戾耳讀者不可以不審思之
  莊子齊物論喜怒哀樂慮歎變慹姚佚啓態舊說茲十有二者皆情性之異其理甚乖蓋慮歎則怒哀之類或以變其常姚佚則喜樂之類或以作其態故其下繼之曰樂出虚蒸成菌謂聲響出於虚寂菌蕈出於薰蒸亦猶喜怒哀樂一出天機之自然爾故其下又繼之曰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慹字成𤣥英謂為屈伏不伸陸德明音釋云之涉反且曰司馬云不動貌按玉篇此字凡五音二解其之涉切者引司馬彪莊子注云不動貌其奴協切者義亦同上其之入秦入涉立三切者怖也彪解之為不動者亦對變而言之蓋與成𤣥英所謂屈伏不伸為性情十二之一者正同非也若與玉篇作怖謂慮歎之甚則必變而為憂怖其說雖通其意甚狹今亦不用竊以為此字從執從心當讀如執音蓋人心之所主謂其常情焉耳以慮歎而變其常豈止怖畏而已哉將為狂為癡而無所不至矣
  莊子齊物論夫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與有焉冶曰知讀從智代交也而汝也謂人人各自有師何必智交於汝心然後自取而始有之故雖愚蒙之人亦有成心可隨而師之也成心者呂惠卿所謂吾所受於天而無所虧者也薦蓆也草亦得以言薦莊子齊物論麋鹿食薦薦即草也趙充國傳云今虜亡美地薦草此薦字意與莊子稍别薦草對美地為言則薦者特以見其草之茂盛云耳謂草之盛一如所坐薦然
  健羨健忘健倒健者敏速絶甚之謂莊生之屏健羨則孟子之寡欲老子之弱其志也健羨非必為惡凡有所甚欲皆謂之健羨也
  莊子養生篇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猶云毋為善以取名毋為惡以取刑近親附之謂
  德充符云㹠子食於其死母者少焉眴若皆棄之而走不見已焉爾不得類焉爾食字或音嗣或音飲邑錦反皆非也食本如字讀食於其死母猶言就食於其死母就食則就乳也不煩更發他音
  胥易伎係於應帝王疏則云胥勞苦改易形容於天地篇疏則云以是非更相易奪皆不得其說蓋胥易者以才智妄易是非伎係者以技藝自為拘係故其下文繼以為勞形怵心者也胥上聲
  莊子天地篇漢陰丈人章下孔子曰彼假修渾沌氏之術者也識其一不知其二治其内而不治其外夫明白入素無為復樸體性抱神以遊世俗之間者汝將固驚耶且渾沌氏之術予與汝何足以識之哉舊解及呂解皆以漢陰丈人背今向古不知因時任物之易為非眞修渾沌氏之術者故孔子有假修之語而且有不知其二不治其外之譏以予觀之理或不然顧前後問答皆深與漢陰之意初無奪之之辭蓋渾沌氏之術無得而修漢陰丈人特假之耳亦猶直寄焉與夫寓諸庸之謂也識其一抱一之謂不知其二無所於雜之謂治其内立乎本原之謂不治其外無所事事之謂豈以不知其二便謂不通不治其外便謂偏枯耶古人之文不必以勢拘所貴以情得語似相戾而意實相貫詩書中類此者不可以概舉也讀者承上假修之語遂并其下文而誤認之甚無謂也夫所謂明白入素至以遊世俗之間者正所謂識其一不知其二治其内而不治其外也案識其一下原本有而字今據莊子節去夫所謂汝將固驚者正所謂渾沌氏之術予與汝何足以識之也若别以明白入素至以遊於世俗之間者以為眞修則前所謂全德之人果謂誰哉冶嘗謂世之讀書者往往用意太過而治莊老者為尤甚何者為其說說而無窮也使說說而有窮夫又何足以謂之道惟說說而無窮故終日言而未嘗言終日不言而有若雷霆之虩虩也其知者由是而之其不知者亦由是而之此道之所以難明也彼以漢陰為假而非眞者必以為一與二具舉内與外並行天人無際動靜兩遂始可謂之眞修也漢陰丈人僅能得其一而盡迷其二僅能得其内而盡忘其外是烏足以為渾沌氏之術乎曰乃若所論益以知漢陰之為至人矣夫天人之無際動靜之兩遂謂之混同無間以併包内外聖王之道固也亦盍以此章前後之旨明之此章本旨大率不過以機械機事機心為非道以德全形全神全為至道條條井井無他蹊徑之難覩也今而强為誇大之說無可為而為不可為之為無可言而言不可言之言鑿之又鑿鑽之又鑽勞筋苦骨必待胸喘膚汗四體不能運掉而後謂之得也不亦狂惑哉又況天人之無際非以其機械機事機心屬之人也曰人者直對天而命之人耳動靜之兩遂非以其機械機事機心屬之動也曰動者直對靜而命之動耳乃今混而一之謂之為天者必參以機械機事機心之人謂之為靜者必參以機械機事機心之動始名眞修則亦異夫混同無間以併包内聖外王之道者矣
  莊子說佝僂丈人承蜩嘗讀至此而疑之蜩蟬也佝僂者承之則亦安用而取之耶後讀禮記及荀子始得其說禮記内則數庶羞則有爵鷃蜩范等物鄭氏注云蜩蟬也范蜂也又荀子致仕云耀蟬者務在明其火振其樹而已火不明雖振其樹無益也楊倞注曰南方人照蟬取而食之則知承蜩者所以取供食用耳
  戰國䇿劇辛諫楚頃襄王曰案劇辛今本戰國䇿作莊辛黄鵠其小者也蔡聖侯因是己案聖侯今本戰國䇿作靈侯蔡聖侯其小者也君王之事因是己案蔡聖侯因是己君王之事因是己二句攷今本戰國䇿蔡聖侯因是以南遊乎高陂北陵乎巫山君王之事因是以左州侯右夏侯皆作以字連下為句而此本皆作已字斷句且引莊子因是已為證未知李冶所據何本此與莊子山木篇覩雕陵異鵲其說頗相類但立意殊别耳戰國時縱横之學盛家自為師人自為徒所趣雖各不一而於言語譔著之間遞相仿託故其辭旨雷同者甚多不獨是事也此因是己三字亦見之於莊子齊物論然語同而意二劇辛所謂因是己者謂由此事遂至於如此延叔堅戰國䇿論曰因是己因事已復有是也延論近之若莊子之所談則大異於是矣莊子以為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故有儒墨之是非遂有因是因非之說又繼之以指馬之喻莛楹厲施之譬且舉狙公之賦芧而以昭文之鼓琴師曠之枝䇿惠子之據梧結之喻以指馬則無物不然無物不可矣譬以莛楹厲施詼佹譎怪道通為一矣舉狙公之賦芧則以明夫聖人之所休終之以三子之無成以明夫聖人之所圖則盡矣蔑有以加矣此其所以能齊物乎秋水篇因其所大而大之則萬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則萬物莫不小因其所有而有之則萬物莫不有因其所無而無之則萬物莫不無因其所然而然之則萬物莫不然因其所非而非之則萬物莫不非正與齊物論相為表裏蓋皆究竟言之初非劇辛之所能知也劇辛之徒徒借其語以簧鼓云耳
  莊子徐無鬼心之於殉也殆凡能其於府也殆案其於今本莊子或誤作於其殆之成也不給改禍之長也茲萃不給改者不疾改也疾改則禍不至矣惟其不速改是以其禍滋多故其下文云其反也緣功其果也待久而人以為己寶不亦悲乎其反也緣功謂一與道相戾緣以危殆為功能其果也待久謂果於迷繆其所由來非一日而人以此為己寶為可悲也此皆覆說殆之成禍之萃也呂解不給改以為不暇給則其禍之長也茲萃一句贅矣茲滋古字通
  天下篇以禁攻寢兵為外以情欲寡淺為内其小大精粗其行適至是而止此數句郭解以下屬彭蒙田駢愼到呂解以上屬宋鈃尹文郭說為失呂說為得
  管子齊國老人語曰案齊字上原本脫管子二字今增君不奪農時則一國之人皆有餘食矣不奪蠶要則一國之人皆有餘衣矣註云蠶要者以蠶事為要非也上云農時則蠶要者亦切要之時也
  商鞅為秦築冀闕宮庭於咸陽徙都之令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有禁案有史記作為同室内息謂同居一家家中有子息而無所務者有刑其所務者則必兵農二者而已近觀商子之書則又得其詳焉商子賞刑篇曰案賞刑原本訛作刑賞今據商子改正聖人為用也一賞一刑一教一教者雖曰聖智巧佞厚樸皆不能以非功罔上利案皆今本商子作則然富貴之門要存戰而已矣父子昆弟案子今本商子作兄知識婚姻合同者皆曰務之所加戰而已矣故壯者務戰老弱務守死者不悔生者務勸此臣之所謂一教也然則商鞅之禁特主兵事言之兵事畢足然後及於農也
  呂氏春秋荆有佽飛得寶劍於于越高誘註云吳邑也荀子勸學篇于越夷貊之子生而同聲長而異俗教使之然也楊倞注云于越猶言吳越且引高誘為據予按春秋定公五年於越入吳杜預曰於發聲也孔穎達以為越是南夷夷言有此發聲史官或正其名或從其俗史異辭無義例公羊傳則曰於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何休注曰越人自名於越君子名之曰越赤狄以赤進者狄于北方總名赤者其别與越異也吳新憂中國士卒罷敝而入之疾罪重故謂之於越范甯曰舊說於越夷言也春秋即其所以自稱者書之見其不能慕中國故以本俗名自通攷數家之說雖有小異然皆以於越與越同為一國呂氏及荀卿子所言于越正指於越耳于於二字音聲小别義理無殊自不得以于為一國越為一國也今高誘乃以于越為吳邑楊倞又以于越為兩國何陋如之誘誤走者也若倞者眞類夫隨人誤走而又呼他人使隨已而東西也大抵于越與勾吳本皆夷語即漸就簡而入于華耳此亦豈有難曉之理哉于越之說錯謬已如此市本荀子書又以于字作干魚魯虛虎之舛晚生後進何所適從






  敬齋古今黈卷五
<子部,雜家類,雜說之屬,敬齋古今黈>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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