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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辨體彚選 (四庫全書本)/卷5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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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五百九十三 文章辨體彚選 巻五百九十四 巻五百九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百九十四
  明 賀復徴 編
  記三十五
  大義祠記明舒芬
  啓嗣而有扈拒兵武興而伯夷叩馬夫豈昧於天命者哉君子曰語道者不以天語義者不以命傳賢不易之道也禹傳子而有扈不服非不知啓之敬承為天與也懼後世非其人或得以據聖神之位然則書録甘誓不以家天下為兵禍之始耶君臣不易之義也武甞北靣乎紂而一旦伐之若伯夷者豈不知武徳之聖而周命之時哉而叩諫之懼後世臣子一動於利將藉此以行弑逆而無所忌憚也嗚呼二子當三代之盛猶將亡國殺身以為名教之計烏知有百世之下事尤異於是哉宋元之際道亡義滅而名教廢弛舉天下為俘馘而不以為恥奉君后以臣妾於故元而以免死為幸斯時也不有徐公舉家不汚之義則宇宙不幾於覆邪方巴延入臨安盡俘三宫百官諸王以北雖舉城亦無有難行者惟公呼其二男一女訣奠於岳武穆王誓不與俱且從容擇死所以火不克死復以水乃死嗚呼擬公之忠則文天祥張世傑諸公盛矣而公不在其位擬公之節則李芾趙昻發諸公壯矣而公不在其職亦將擬公以魯仲連不肯帝秦之義而行之亢烈則十倍於魯連也自非蹈道之素烏有此舉以囘日月之光邪終古知名教之防而必不肯役於敵人者公之風葢不在於伯夷下矣公名應鑣字巨翁諡正節事詳宋史本傳兹不及贅唯公以江山人舊有祠在縣治北正徳已夘進士武進呉亞甫來尹縣謂僻陋弗振非所以風江人也乃改建於東門之内通衢易腐支頺工不甚費九月吉遂告成事亞甫之政以節義教化為急務大率類此如近宸濠之亂人多觀望唯亞甫與進賢令劉汝澄首正其逆賊之名移文上下則夫是祠之改建也豈徒然哉因憶成化間厓山建祀祀文張陸三公白沙陳公甫曰大忠祠是祠舊因公諡今改題曰大義庶足以表異公之心也嗚呼大義明則名教植而君臣定矣
  唐陸宣公廟記薛瑄
  有唐三百年逢時建䇿所以成翊戴𢎞濟之大功者累有其人至於學術純正事君以格心為先論事以行義為急隱然有王佐之才者余於中唐獨得一人焉陸宣公敬輿是已當建中艱危之際公居近地竭忠藎以籌畫機宜代王言以感召人心雖提兵討賊諸將是賴而其運謀帷幄再造唐室之功居多是皆載之信史天下後世所共知余置不論獨推公有王佐之才者葢三代之佐皆以正君行義為本自漢以來為輔相者鮮克知此而其所論不過人才政事故無以清出治之源明義利之分以致主於王道獨公之告徳宗者有曰一不誠則心莫之保一不信則言莫之行誠信之道不可以斯須去身必慎守而力行之又曰民者邦之本財者民之心心傷則本傷本傷則枝榦凋瘁而根柢蹷拔矣夫知誠信不可不存則心必正知財利不可厚斂則義必行人君正心行義使天下萬事粹然一出於天理之公此王道也惜乎公言雖大所告不合入相未久即有忠州之行而卒不得大行其志遂使後世論唐之賢相曰房杜姚宋而公不與夫豈知公有王佐之才使時君能用其言三代之治可待豈復貞觀開元之盛而已哉故善論相業者當觀其學術䂓模之大小不當以事功成與否而髙下之也史載公蘇州嘉興人即今之嘉興府城北有公遺廟世傳以為公之故宅前代碑誌備載其事景泰二年知府事江西舒君敬上章以公乃唐之名臣忠節著於當時奏議行於後世其遺廟雖存自昔以來官無祭饗宜量給官錢修舉春秋祀事以褒表忠賢激勵臣節詔從其請又二年為景泰四年舒君以書来求記其事余惟世之為守者類以督辦為能而於世教風化所闗者未甞留意獨舒君卓然以表忠勵俗為急乃論奏公之事蹟於朝舉久闕之文以秩登祀典廟貌益崇血食不泯其所以為天下後世人臣盡忠盡節之勸而有補於世教風化甚大是不可不記也遂述其事俾刻之石使千萬世知崇舉公祀以樹風教於無窮者自我天朝始
  大忠祠記羅倫
  君臣父子之倫天之經地之義人之秉彛也不可解於心孟子曰生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死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不可解於心也若宋丞相文公天祥陸公秀夫樞密使張公世傑殺身成仁舍生取義參天地而獨立貫萬古而不往夫豈有為而然哉不可解於心也北人禍宋盛矣遼横於初富冦諸公折之金侵於中張鄭諸公死之韓岳諸公禦之元滅於終忠臣義士紛起而以死禦之三公者其大也元帥渡江自鄂入衞上下驚嘆卞彪説降㫁舌磔之以死自誓繼立二王力竭勢盡辦香祝天𩗗風覆舟者樞密使世傑也外籌軍旅内調工役正色行朝勸講大學抱帝赴海從死十萬者丞相秀夫也起義贑州烏合萬餘鼔行赴難出使臯亭奮罵不屈被留北營鎮江亡歸開督南劍襲執五坡目擊崖山悲歌慷慨正氣塞天就囚燕獄從容南向而後死者丞相天祥也三公者其死不同其心一也一者何也義之盡仁之至也於戯樂人之樂者憂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此公之所以為心也自古冦敵之禍未有盛於元矣宋亡則中國無主矣春秋之大義萬世之大防在此也兩國興亡而已乎此公之所以為心也宋以仁厚立國禮義養士卒食其報自時厥後合尊之子卒嗣大統隂易元祚巳帝中華世主沙漠天之助宋踣而復起仁義何負於國哉先是倫謂陳公甫曰表異先賢教徳勸忠公甫以告僉憲陶君魯君慨然曰吾事也崖山宋亡歴二百餘年莽為丘墟表章之典有大此乎乃相地建祠於行宫以祀三公公甫題其額曰大忠立哀歌亭於西滸刻信國諸詩其下祠兩廡以勤王義士伍隆起等附祀置田若干頃復伍氏之後一人主之君敏於為政多邊功民賴之又出餘力修廢典是大有功於名教也於乎此祠成而忠義勸人極立此道明而綱常飭臣紀修矣
  陶桓公祠記羅倫
  太尉陶公諱侃字士行番陽人徙潯陽父丹呉揚武將軍母新淦湛氏公少孤貧從察辟仕至太尉爵長沙郡公卒年七十六塟國南二十里䇿諡曰桓公有大功於晉謙勤忠恪雄毅明敏在軍四十一年戎政整肅招徠以禮懐逺以徳屢當大冦所向克捷羣醜破滅自南陵至白帝數千里道不拾遺蘇峻之役温嶠推為盟主子䘮不臨竟趍石頭斬峻兄弟王室載寜峻將馮鐵殺公子瞻奔於石勒以為武將公使告勒勒召而殺之勒髙自標致比肩二劉操懿輩不顧也乃畏公如此魏晉之際浮虚成俗公深嫉之常語人曰大禹聖者乃惜寸隂至於衆人當惜分隂豈可逸遊荒醉生無益於世死無聞於後老莊浮華非先王之法言不可行也故其所立耿耿一節始終不渝朝夕運甓竹頭木屑悉入掌舉束穟莖栁不忘劬勞卓樹殊勲𢎞濟斯世功成身退屢欲遜位卧疾登舟去方鎮若脱屣非明智卓行能與於斯乎梅陶稱之曰機神明鑒似魏武忠順勤勞似孔明魏武用智傾漢夫豈公之比哉公之忠誠凜秋霜而貫白日然觀晉史庾亮之傳應詹之書則疑有跋扈之心温嶠之舉毛寳之謀則見其有顧望之迹登天折翼彈血成文動可疑怪此中知所不屑而謂公有是事乎葢行髙致毁蘇峻之誅庾氏愧憾世執朝權秉史筆者從而誣成之耳東坡蘇公布衣呉澥咸辨其非紫陽朱子表而出之然後公之大節俟後而不惑也使公志行於永嘉則二帝必不至於北狩中原必不至於板蕩行於咸和則北可梟石勒西可平李雄不偏安於江表矣奈何惠懐庸暗之主成帝削弱之資不足輔以有為也公曽孫潜方劉氏簒勢已成自以晉世宰輔之後恥屈身異代述酒荆軻等作殆欲為漢相孔明之事而無其資於戯分莫大於君臣行莫大於忠孝公之祖孫無愧焉曽謂魏晉已降有斯人哉塗邑東有公讀書臺或少依外氏於此耳公母墓則好事者為之也公父母塟潯陽在都昌者意為近之今憲使陳公文曜憲僉陳公粹之修臺創屋提學憲副夏公正夫名曰惜隂書院憲副洪公萬善設祠像公于中以公曾孫靖節先生配焉將使後之人進而仕退而處景行先哲咸庶乎斯道也其禆世教大矣令尹葛君先後承襄是亦非俗吏之所能予故樂道之也
  鐵漢樓記彭韶
  賢人君子聳聲名於霄漢之上而能服乎當時信乎後世豈聲音笑貌所能為哉誠而已誠積而久久則著而明凡同是心者孰不信且服哉不然無是心者也非人之所為者也宋至元祐號為多賢温公在政府東坡在翰林元城諸人為從官可謂盛矣然當熈豐之後猶再實之木於是紹聖繼之奸相嗣虐羣賢盡斥元城劉先生始落寶文閣待制知南安軍道改提舉洪州玉隆觀本軍居住先生遂奉母夫人來寓寶界院又改少府少監未一年復徙嶺南瀕危數四初心不變東坡推服之曰真鐵漢也後雖召還終不能安於朝屢斥以死死二年宋有金難嗚呼此豈人之所能為哉想一時君相非不知先生之為賢然畏忌之以其阻吾為妨吾樂耳其心固計曰天下全盛委裘可治何藉彼迂儒輩於是君自聖而臣自賢馴致遇變不可救藥所謂樂者竟亦何有而先生之道則昭然於後世矣南安舊祀先生於寓賢祠而寶界未有聞成化戊戌東海張汝弼來為守暇考圖志得之嘆曰先賢故居其可廢邪適院之右廊樓毁撤而新之於時聶都山民獻梓木一章長九丈徑三尺數百年前物也𡨋符期㑹衆咸驚異既以成是樓題曰鐵漢葢先生至是始有專祠使來請記噫韶何足以知先生然竊惟名世之賢其道有三曰合内外一患難齊死生葢常變終始之極也志在責難已有愧辭是之謂欺先生忠孝正直言行一致未甞有聲色貨利之好是用獻忠效職吾無怍焉内外不合乎持論從容臨難失措是之謂誕先生遇惇三貶官一再徙惡地遇京又連遷謫曾無懼焉患難有二乎死生危迫狷者或懼先生於豪判之來檻車之徵笑談處之生死不一視乎全具斯道以立於世非至剛者不能東坡之言豈欺我哉抑聞先生學於温公公教之以誠且令自不妄語始退而櫽括七年而後可然則先生所立之卓其誠於中形於外與後之欲學先生者有所依據矣
  宋知潭州李忠烈公祠記李東陽
  成化五年春正月長沙府知府臣錢㴻言臣所守宋潭州地按宋知潭州李芾當元兵之熾始至潭將畫地而守日以忠義厲將士人皆殊死戰有誘降者輒斬以徇城且陷芾召帳下沈忠遺之金曰吾力竭當死吾家人不可辱於俘汝盡殺之而後殺我忠辭不獲命乃醉其家人徧刄之芾亦引頸受刄忠焚芾居還殺其妻子復至火所自殺是時先芾死者知衡州尹糓寓居城中冠其二子與其家人死於火參議楊震死於池後芾死者幕僚陳億孫顔應焱潭民多舉家自盡城無虚井縊於林者相望其事昭㫼在史傳布揚在天下浹洽在郡人耳目而郡之祀事不立其為闕典甚不細臣巳立祀於芾所居故地以尹糓等配請著祀典儀物使有司永有所遵式事下禮部具春秋祭芾用豕一羊一粢盛備餘各羊一制可越三年壬辰東陽展墓歸至長沙拜公於其祠錢侯以為予潭人且簉屬太史氏謂宜為記予惟自古有國家者莫不亡而萎弱困頓可悲痛者宜莫如宋宋之亡也仗節死義者數十人或止一身或連一家或暨其將佐而能使人感斆之深且速如李忠烈者亦寡矣宋亡後數十年其遺民故老尚隱思之忠烈死潭人至今道其事猶慷慨泣下嗚呼是孰强之然哉忠義之在天下葢有不待生而存不隨死而亡者茍順且誠無弗從之矣論者固以為宋三百年養士之報然當時棄城賣國背位而逃者亦豈少哉微忠烈潭之人未必能死死未必能多忠烈守潭未半年而能感動人若是及其死舉湖以南皆降天下之存亡所繫可知也荆楚之間淫祀累千百而忠烈無血食地此豈可以示天下後世也繼自今吾郡之人瞻望感厲為臣必忠為子必孝嗚呼惟忠烈之風亦惟錢侯之功侯既祠公其嵗祀必親予為之作楚歌以祀公以紓潭人之思
  歌曰荒江澹兮𡨋𡨋悲風起兮洞庭靈之來兮揚舲載風旂兮駕雲旌紛䥫馬兮如雲奮前驅兮我軍寜為宋鬼兮生不為俘彼雄而烈兮什伯其徒朝鶴唳兮水濵暮猿啼兮木下莽空城兮落日痛三户兮南楚楚之水兮荆之山靈之去兮奄復還酹桂酒兮三酌汎余涙兮潺湲余懐兮何極公之亡兮誓天與日芬菊蘭兮蕉荔靈享祀兮終吉
  四貞祠記崔銑
  正徳壬申賊刼東勝擄掠婦女不辱被害者四人焉曰趙氏曰袁氏曰程氏曰平氏所司以聞詔給賻樹楔如制越十有四年辛已潞守請於御史立祠小嶺祀之得請乃命東火仇朴治工而朴以其貲助祠為堂者三楹為夾室者三楹左右廊各三楹衛則有垣出入有門祀用春秋卜日蠲羞有祝以帛嗟乎往之可言者四貞而已乎余聞之政始於怠極於廢樂始於逸流於荒官始於得人放於亂邦嗟乎不其痛哉自閹人谷大用八人思蠱君以極其慾而燕遊啟八人又進劉瑾使懾廷論而士禍慘自論者欲司馬劉公之為宰以攻馬公而黨與分自瑾逐少師劉公而相權失自杖言官而言路塞遷秩免患以賂而利門肆朱寜進而閹寵衰江彬入而巡幸興官輕而頽民窮而盜桀夫思亂驕藩伺隙而生心矣當瑾時禍烈如焚怨韓司徒李夢陽刺骨矣衆謂其必死也而免羅僑之諫呉廷舉之論劾謂其必死也而免何塘之長揖知縣王勲之不賂也而見重瑾敗而永繼永敗而寜彬繼命亂至矣劉少傅之辟位傳尚書之抗奏寜濠叛矣胡世寜曹琥之持法孫燧許逵之死義嗟乎懿哉皆若如人政奚㡳於壊也是故扞辱之女可以觀性秉節之臣可以觀學
  重修文山祠記王守仁
  宋丞相文山文公之祠舊在廬陵之富田今螺川之有祠實肇於我孝皇之朝然亦因廢為新多缺陋而未稱正徳戊寅縣令卲徳容始恢其議於郡守伍文定相與白諸巡撫巡按守巡諸司皆以是為風化之所係也争措財鳩工圖拓而新之恊守令之力不再踰月而工萃圯者完隘者闢遺者舉巍然煥然不獨廟貌之改觀而吉之人士奔走瞻嘆翕然益起其忠孝之心則是舉之有益於名教也誠大矣使來請記嗚呼公之忠天下之達忠也椎髻異類猶知敬慕而况其鄉之人乎逆旅經行猶存尸祝而况其鄉之士乎凡有職守皆知尊尚而况其土之官乎然而鄉人之慕之也三有司之崇尚之也三公之沒今且三百年矣吉士之以氣節行義後先炳耀謂非聞公之風而興不可也然忠義之降激而為氣節氣節之𡚁流而為客氣其上焉者無所為而為固公所謂成仁取義者矣其次有所為矣然猶其氣之近於正者也迨其𡚁也遂有憑其憤戻粗鄙之氣以行其冒嫉褊驁之私士流於矯拂民入於健訟人欲熾而天理滅而猶自視以為氣節若是者容有之乎則於公之道非真所謂操戈入室者與吾欲備而論之以朂夫兹鄉之後進使之去其偏以歸於全克其私以反於正不媿於公而已矣今巡撫暨諸有司之表勵崇飾固將以行其好徳之心振揚風教詩所謂民之秉彛好是懿徳者也人亦孰無是心茍能充之公之忠義在我矣而又何羨乎然而時之表勵崇飾有好其實而崇之者有慕其名而崇之者有假其迹而崇之者忠義有諸巳思以喻諸人因而表其祠宇樹之風聲是好其實者也知其美而未能誠諸身姑以修其祠宇彰其事迹是慕其名者也飾之祠宇而壊之於其身矯之文具而敗之於其行奸以掩其外而襲以阱其中是假其迹者也若是者容有之乎則於公之道非所謂毁瓦畫墁者歟吾固備而論之以朂夫後之官兹土者使毋徒慕其名而務求其實毋徒修公之祠而務修公之行不媿於公而已矣因推其愧心之言而為之記
  象祠記王守仁
  靈博之山有象祠焉其下諸苗裔之居者咸神而事之宣慰安君因諸苗夷之請新其祠屋而請記於予予曰毁之乎其新之也曰新之新之也何居乎曰斯祠之肇也葢莫知其原然吾諸蠻夷之居是者自吾父吾祖遡曾髙而上皆尊奉而禋祀焉舉之而不敢廢也子曰胡然乎有庳之祠唐之人葢甞毁之象之道以為子則不孝以為弟則傲斥於唐而猶存於今毁於有痺而猶盛於兹土也胡然乎我知之矣君子之愛若人也推及於其屋之烏而况於聖人之弟乎哉然則祠者為舜非為象也意象之死其在干羽既格之後乎不然古之驁桀者豈少哉而象之祠獨延於世吾於是益有以見舜徳之至入人之深而流澤之逺且久也象之不仁葢其始焉爾又烏知其終之不見化於舜也書不云乎克諧以孝烝烝又不格姦瞽瞍亦允若則已化而為慈父象猶不弟不可以為諧進治於善則不至於惡不抵於姦則必入於善信乎象葢已化於舜矣孟子曰天子使吏治其國象不得以有為也斯葢舜愛象之深而慮之詳所以扶持輔導之者之周也不然周公之聖而管蔡不免焉斯可以見象之既化於舜故能任賢使能而安於其位澤加於其民既死而人懐之也諸侯之卿命於天子葢周官之制其殆倣於舜之封象歟吾於是葢有以信人性之善天下無不可化之人也然則唐人之毁之也據象之始也今之諸夷之奉之也承象之終也斯義也吾將以表於世使知人之不善雖若象焉猶可以改而君子之修徳及其至也雖若象之不仁而猶可以化之也















  文章辨體彚選巻五百九十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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