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辨體彚選 (四庫全書本)/卷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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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六百五十六 文章辨體彚選 巻六百五十七 巻六百五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巻
  文章辨體彚選巻六百五十七
  明 賀復徴 編
  碑十六議論遺愛
  廣徳州同知蔡侯政績碑明唐順之
  蔡侯之始去州也州人哭而送之境後十餘年侯以宦逰過江南有傳言侯將取道於州州人喜於復見侯也逆諸境數日侯從他道去州人哭而歸則相與謀紀侯之政於石於是署州事判官張君遣陳生潘生來請為之書石余辭謝後一年知州歐陽君繼遣陳生濮生來復以請曰先生與蔡侯相知為深宜為之書余復謝曰余惟與蔡侯相知之深也是以未敢為之書夫蔡侯者居乎今而學古之道者也古之道盡乎巳而不蘄乎人先其實而深避乎其名不然畏壘之民規規然感慕而爼豆之此庚桑子之所為懼而逃去者也且古之以循吏書於其傳者有之矣其在當時權任既重且專其居官也又乆而信是以能為百姓立殊絶可紀之功而後史氏因書之為傳若蜀郡以典學書南陽以溉田書書渤海也以弭劇盗書膠東也以増户至十餘萬自漢時得書者纔數人而一人又各以一事殊絶自見而巳自此之外其緣俗而治者豈遂少哉則以其事無殊絶故不書也蔡侯𦲷州之日淺矣又州佐也操柄所不在故其所可見者大率緣俗而治侯之心且自謂不能有殊絶功徳加於細民而歉然不以為足也侯之所不自以為足而州之人乃欲為侯張而侈之不亦拂乎抑古之以循吏書於其傳者非特以殊絶之故亦以謂不至通顯其所樹立設施止于一郡一邑而不究乎其大者故史氏亦從一郡一邑書之而謂之循吏傳若黃頴川薛馮翊其治績尤異固不在于蜀郡渤海之後以其事業有大焉者則不得從一郡一邑書之故不以循吏而别自為傳蔡侯行完而才鉅以方顯庸於時其勒之竹帛而銘之鼎彛固將有待若夫一州邑之績豈足為侯書之由前言之殆非侯所以致謙之意由後言之殆非州人所以尊侯之意也二生起而對曰先生為蔡侯言之則可矣而未始為州人慮之也廣徳負山之州也徃時為吏者患州人獷悍多豪黠齡齘不可理以柔道于是一切争為嚴峻深文痛法以繩督之而人亦遂相傳以為非刻深不可治廣徳蓋州人之䝉兹詬而病焉者乆矣蔡侯乃獨先教化而後誅罰事無劇易處之一以鎮静人無奸良御之一以誠慤是以侯既去而人懐思之至今嗚呼此豈深文峻法之所及也哉由此言之州之所以為治者蓋在此而不在彼也是故州之人欲為之書以示後之為吏者使知州之所以為治者在此而不在彼也余曰若是則可以書矣蔡侯名克亷字道卿泉之晋江人中嘉靖巳丑進士今為江西提學僉事其同知廣徳也以刑部郎中坐獄事謫以某年至州某年遷廬州府同知以去皆宜書
  劉公去思碑徐渭
  今夫以百里之長而聴斷百里之民長之心一耳非有二也耳與口目一耳亦非有二也而百里之民盖千萬其心亦千萬其耳目與口夫以千萬其心與耳目與口如此其衆也且鬼匿而狐奸者百出而乗其所不及至欲以一心一耳目一口以臨之一不當則強弱倒置淳黠無所别書史起而隂把其衡平者十一而不平者十九謗讟興而怨聲作矣噫然則孰謂聴斷非難哉劉侯名某者之長我山隂也其才能真足以起敝而完補破裂特以承某侯後侯恬然安之欲不取赫赫事更張獨其聴斷則真若止水鬚眉靡所不燭若禹之鑄鼎即有魑魅魍魉亦䕫䕫睢睢畢露而不可逃其折而低昂之又若權石然無不惬其輕重而後巳自一事至千百事自一日至三年民蹙而入者無不踊而出於是一邑百里之間帖帖若無事而史胥輿臺之軰亦縮乎重足而退聴無有攫民一錢一粟者在漢史劉陶以孝亷宰順陽無他事特以縣多姦猾陶能摘而發之既去吏民思之復作歌曰悒然不平思我劉君何時復來安此下民今侯之以召入也民思而歌之亦如之未巳也謀共祠而碑之而屬書於予噫固其宜也異時邑校圯侯新之不令勞且費於民江汰天樂侯隄之可十萬丈廣狹長短視田業而責之主者民亦不知有勞凡此皆教與養之大者也然學不圯堤不壊則侯亦不作吾所謂不獵取赫赫而必欲功自巳出者大抵然也噫有才而不急於名此更難
  㑹稽吳侯生祠碑徐渭
  㑹稽典史吳侯成器徽之休寜人其始仕㑹稽當海上㓂初入内地侯以能將兵知名於是承大吏命提兵守水陸阨塞歴浙東西南直𨽻與賊遇大小數十戰斬賊首數百級生獲數十人還虜者亦以百計凡戰之處休止督發設守出鬭有方法禁士卒無毫毛擾居人又能捨死先士卒民多知其功者徃徃就所戰處為建祠刻石今曺娥江其一也父老某等來告厥成請予序事予感而嘆曰曺娥一弱女子耳當其咿嚶宛戀乃不知有門外事至其赴父之難𦕈大江踏洪濤慷慨溉烈有猛丈夫之所不敢為者夫典史下僚也動為人所箝傫然何異一女子至其當國艱難乃惟知曰吾臣而巳其仗劍捨身以當事乃不復知有他計此其人皆以忠孝直性歴千萬古而同一道今其祠若廟岐然兩相望豈偶然哉詩曰
  伊昔孝娥垂筓紞珥當斯之時一女子耳憤江痛父不得屍所被髪亂流娥猛如虎今之仕者沈伏下僚傫然長嘆則怨其遭有㓂在庭孰聽攘臂世將棄戈何况邑尉桓桓吳公天植忠孝先國後身與娥一道啓宇崇功娥江之沚祠木相望照映江水
  伍公去思碑文明張位
  萬厯丁亥秋余請告還里過貴溪逢掖士濟濟數十百人擁予舟而前揖曰敝邑伍侯去任且乆士民之戀戀慈母者三年如一日焉兹謀勒石以紀其績非借史氏筆胡以永傳余謝曰僕病未能也既而鄉三老子弟又數十百人軹舟不得發復申前請余曰姑俟歸山圗之士民復聚江干丁寜再三始去余曰異哉何伍侯得民之深也邑人徐少卿孺東與余平生道義交且為侯述種種惠政明逢掖鄉三老之不為阿私者余頷之歸來藥裹關心筆石乆廢尚未有以報也又次年秋鄉三老因運餉過豫章復數十人造余庭更持少卿所為文及鄉大夫逢掖士手牘來趣前諾時余遭先慈初喪揮淚含悲尚未有以報也余因復少卿書曰子言足傳信矣余更何稱少卿曰夫親之有善也其子譽之不若非其子者也公也既又經年矣少卿忽謝世余悲焉頃邑簿李君與逢掖汪生江生來為父老子弟再趣前諾余更三復歎曰異哉何伍侯得民之深也余聞貴溪巖邑也試觀侯之前與繼侯至者孰能報滿而罷乎侯離任兹乆而去思愈殷是豈聲音笑貎為哉讀少卿誦侯惠政吾能徴之矣以造士則置學田存書院飾樂器増先賢之祠助亷士之葬凡急風教而訓誨諸生者惓惓然若其却餽遺捐罰贖催科有定期而閭里不擾窩訪寘重法而舞文屏蹤鑿井覆亭潤及道暍葺舫濟渡民不病渉縷縷未可更僕數焉是其所為得士與民者也雖然少卿舉其政事以信人心余又因人心而信其政事矣耳目閭閻之下徃徃碑去思者豈少或其相知之士偏私之户倡謀酬恩者所為也而未必公或其徴拜臺省晉陟銓衡附勢自媚者所為也而未必當不然者碑随宦仆思與勢移㳺揚誦載之述轉而為怨詈謗讟之騰何取於是而為之余甞得交伍侯素欽其人侯蓋泊然有守士也事上恭而不為昵昵臨民慈而不為煦煦樞津要路可以力掇乃甘心浮沈郎署間三吳閣部諸公巍巍赫赫惟桑惟梓燥濕易就一旦陳情終養解其組綬以去飄然洞庭三泖之間此豈聲利爵祿可入其心者哉邑中父老子弟何所為而為之是宜其孜孜汲汲屢有請焉而不容自巳者矣吾聞昔之君子蕭然一壑萬物不干其志而掀揭宇宙者終属焉有不為而後可以有為道固然矣雖欲不用人其舍諸誠願父老子弟姑緩一邑之思以為侯私須拭目他日侯之繫思於海隅蒼生者更有大也侯名袁萃蘇州府長洲縣人庚辰科進士










  文章辨體彚選巻六百五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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