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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文獻志 (四庫全書本)/卷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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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七 新安文獻志 巻八 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新安文獻志巻八    明 程敏政 撰書
  責蕭衍犯順書      程 茂
  假中郎將征虜長史程茂頓首頓首死罪死罪將軍學擅文武權兼中外國家之寄懸於將軍主上春秋方富令德未震茂愚懵意謂將軍當外䕶戎壘乃心本朝旁招俊乂在帝左右不識髙明過計誤聽反斾内向甘為戎首若事之濟否雖在彼蒼脱或不自旌識當如之何茂實不愛死敢獻腹心惟將軍圗之南郢城小而堅張將軍忠貫金石將士雖不武然衆寡力倍願節下勿以為念風馬相異契闊死生將軍永終令聞當以伊霍為得失之監不具茂死罪
  與人書         程 頤
  前書諭使求光禄丈神道碑文今得范内翰祖禹許撰此公文章德望世所稱許可託也已送行狀去數月間可得得即求的人附去也頤上頤子姪共四人長姪端懿近長安呂丞相辟知京兆醴泉縣未受勅長子端中授汾州介休尉來闕次姪端本應舉未第少子端彥今秋方就銓試承問及故具言之右伊川先生親筆書一紙本出程氏而淪于師山鄭氏舊矣書稱光禄丈不知為何人考范太史集止有樞宻趙公瞻神道碑一篇其贈官為銀青光禄大夫豈指瞻邪范又嘗誌銀青光禄大夫宣徽郭公逵逵子忠孝實從先生遊則所謂光禄丈者又似指逵也但書稱碑文郭乃誌銘為不同爾惟宋南渡以來若杜正譚善心輩惓惓訪求先生遺墨或僅得其門狀與斷簡亦什襲謹藏之况其手筆出于海桑之後燔蝕之餘而紙墨完好炳然如新者哉是可寳已師山諱玉吾郡碩儒子孫居歙西敏政過之獲拜觀焉因摹歸刻之家塾敬識其後𢎞治五年歲在王子秋八月朔十四世孫敏政拜書
  上曹樞密論兵書    汪若海
  若海裁書獻于樞密閣下昔三國争衡以崎嶇之蜀斗絶一隅固不足以當全魏然蜀有魏延者謂先主曰若曹操舉天下而來請為大王拒之偏將十萬之衆至請為大王吞之先主稱善衆咸壯其言僕每讀魏延之事未嘗不掩巻太息以謂往古下之人敢言如此上之人肯信如此今者金人横行莫敢誰何老將名臣相繼敗事有一倡於衆曰若金人舉國而來我能拒之偏將十萬之衆至我能吞之則衆莫不傳笑其不遭嫚罵者幾希僕江南人也束髪讀書不喜綴緝時學方太平無事惟務談兵其遭父兄朋友嫚罵殆與齒偕老乃者天子下詔求知兵之士僕鋭然從之喜以為獲伸素志及赴有司展巻一揮筆不停手日未三刻紙已告窮白麻袂屬環觀如堵是日多士皆曰必居第一而僕亦以此自負未幾榜揭乃在優等第十有一忽有謂僕者曰適從主文所來聞子之兵書本魁多士有以子之言猶河漢而無極出乎繩墨之外是以置於十人之後晨過御史某御史某曰聞太學之士皆談兵于有司若曹書生爾安能知兵僕乃翻然悟曰今日之御史昔日之有司實不知兵爾如曰出乎繩墨之外則陳平豈細行韓信豈曲謹邪如曰書生為不可用則杜預身不跨馬射不穿札不能取強吴矣恭惟樞密閣下昔日敢言於不敢言之日今日必能為於不能為之時是用敢借魏延之事以進昔魏延請于諸葛亮欲從子午道與亮㑹于潼關亮制而不許魏延歎恨已才用之不盡以僕揣金人頓兵大梁之址其實非䇿蓋用兵之法其下攻城衝車距堙勢且半年顧我守之有其道攻不足畏也河北者我之心也攻金人之權也且耿聶既以大河之外畀金人金人宜自為守禦未暇窺我中原然而棄河北之重履孟津之危者非惡河北而不取也河北之心弗與也故斡里雅布狼狽河北以為既搖京師則河北自定今我豈可不收河北之心以攬天下之權因河北之憤以擊金人之惰哉而乃怯懦自守閉關養敵則金人將以飽待饑而我將坐受其敝欲城之無危胡可得哉顧朝廷能用河北則河北可以救中原不能用河北則河北可以亂中原何謂河北可以救中原善用天下者必觀天下之勢往日天下莫敵勢在陜西今日天下莫敵勢在河北往日天下有事出兵函谷指麾天下無不如意故天下所恃惟陜西之兵自燕雲之役陜西之兵紀律大壞遇敵掉臂迸走如鹿則汴京以兵為險何所恃也誠能用河北則今之河北變為昔日之陜西矣斡里雅布自得真定以來民心滋怨保伍蜂起揭竿為旗所在數萬殺棄地之使而留康王逐不才之吏而自置守倅悼國家之棄地而有不臣金人之心是其氣固足以壯河山而保宋之社稷矣朝廷誠能遣使立康王為元帥使其分師為二一自孟津渡河陽直擣西洛以攻尼雅滿一自相臺由大名直抵城下以掩斡里雅布則二人當隻輪不返此與魏延欲從子午道何異故曰用河北可以救中原也何謂河北可以亂中原朝廷既棄其地不恤其民矣彼將曰與其北面以事金人孰若從衣冠之豪故河北之勢其可慮者有二留康王自置守倅是也留康王何以可慮康王弗得其柄亡以令衆則留康王實虚名爾自置守倅何以可慮彼握兵日乆廢置自如因曰保已棄之地我固非叛則朝廷固不可咫檄而罷二者固為中國之讐也故曰不能用河北可以亂中原也二者方慮為中國之讐欲望其提師而援王室胡可得哉史記稱闔閭惟能用其民故敗楚子於栢舉然則河北顧所用之何如爾若康王為元帥是所以用民之術也以僕揣金人所為其勢且有耶律之事若康王得擁重兵則金人之謀不攻而自破以僕料之朝廷非不知立康王為元帥計之善也然其議含糊而弗決者有二朝廷則曰康王已位極人臣矣異時成功不知何以待之嗚呼為是説者不知成王之用周公乎周公者成王之相也淮夷既叛成王曰汝往征之及成功不聞更封之以王也朝廷則曰國家未嘗以宗室本兵柄恐分天下之心啓五王之禍嗚呼為是説者獨不知成王之用周公乎周公者成王之叔父也淮夷既叛成王曰汝往征之則不聞以宗親為疑也䲭鴞之詩曰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搖非周公之室也周家之室也枤杜之詩曰獨行踽踽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言卿大夫當推其兄弟之親以助其君也樞密閣下胡不歌䲭鴞之志述枤杜之情俾主上廓成王之量去晉昭之狹乎僕聞之古之能用其民在於摶民力一民心能一民心則民力搏矣今者河北之民貳於金人則民心不可一各保鄉閭則民力不可搏雖有衆何所用之必有豪傑之士倡義於其間結數百萬之心如同舟而遇風合數十郡之力如常山之蛇則金人之所備者衆而我之所與戰者約矣僕聞魯仲連布衣之士爾仗義遊談能使趙不帝秦夫以秦趙之勢數十萬之衆未必能任其事而仲連乃解紛釋亂於談笑之間則布衣之士安可忽哉以僕揣天下之士能一河北之心而搏河北之力能擴康王之志而固元帥之權無如某者樞密閣下誠能請於朝立康王為元帥使僕得參佐則異日昆蟲之志與樞密閣下共慶太平也伏惟樞密閣下無為諸葛亮之聽而使僕有魏延之歎幸甚宋史傳曰若海豁達髙亮深沉有度恥為世俗章句學為文操紙筆立就蹈厲風發髙宗嘗以片紙書若海名諭張浚曰似此人材卿宜收拾㑹浚去國不果召
  與金尼雅滿請息兵講好書 汪若海
  太學生汪若海謹披心腹露情素獻書于大金元帥聞之知天者可與論安危之計不知天者不可與論安危之計天道甚逺人心可卜往者天將有警于宋是興燕雲之役以假手于大金我上皇天命是畏愓然内禪於是大金乃戢干戈乃伸盟好我實懷惠賂以名都我寡君朝夕恪勤奉以忠信不敢有怠惟是一二庸臣輕議淺謀肆其愚𠂻以眩惑我寡君之耳目是用再辱軍師之臨恭惟大金既併契丹又服我宋有以見元帥之勇料敵無遺百戰百勝有以見元帥之智城邑望降迎刃而解有以見元帥之威功振天下光臨鄰國有以見元帥之名破人之城不恣屠戮其誰不歸仁堅上皇之約成寡君之孝其誰不與義勇智所以行世而武不可黷威名所以張國而勢不可必仁義所以成德最獲天人之助何謂武不可黷物至則反冬夏是也智至則危累碁是也以古之善用兵者必觀天極究數而止用能保世以滋大如或不然則殺人之父孤人之子頭顱相屬暴於原野天安得而不厭哉此所以為元帥懼也何謂勢不可必今元帥之於中國也有令必行者有令不能必行者戰必勝攻必取此令必行也因號四方曰爾無叛則令不能必行也何則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人君不足以自存匹夫可以承帝業使宋不得而事大金則大金不得有河北也此所以為元帥懼也何謂德獲天人之助元帥誠能無驕知勇保守威名黜攻伐之心行仁義之德則人心知歸天道必喜此所以樂為元帥道也抑嘗聞之富人之牆壊其子曰不築且有盜其隣人之父亦曰不築且有盜暮而果失盜富人知其子而疑隣人之父今某之於大金也相距數萬里惟是風馬牛不相及則其跡踈於隣人之父而元帥左右腹心之臣親於富人之子某乃飾小説以觸雷霆之怒誠不自量雖然為宋人解倒懸之命而為大金立不拔之基事有相當理有適然何者元帥智勇若是威名若是大功既立大效已著蒼天在上必不食言然而區區竊有疑者寡君越在草莽中萬姓摧心折肝號呼呌天而奉使之言乃以金帛為約如此則是質寡君以要利也夫人一日無主則皇皇三日無主至旬日無主則思亂元帥則亂之不恤而寡君之不歸是將大泯其社稷蔑殺其民人也順人心以致天討者果若是乎語曰下令如流水之源順人心也元帥亦知人心之所歸乎昨南門之下有一老父年且九十傴僂扶杖揮淚而言曰我生之初尚及仁宗我生之末乃遇聖君因望行在而顧衆曰今上寛仁似仁宗汝等當以死事吾老無能也今日先死以為諸公勸城中聞之不問老小無不歔欷流涕皆曰有君如此何忍負之人心如此天意可知元帥豈可不承於天不和於人哉請以兵為喻矢之可以射逺貫堅者力也所以中的剖㣲者心也宋固弱也人心已戴七世之仁元帥固強也而人心未洽大金之政以河北論之大金何德之布以懷柔之故此河北人未敢承命若惠及之惟官司之所守其誰敢拒大金之命元帥舎此之圗惟利是要利聲日播而大德浸㣲河北安所歸哉河北之地號為奥區兹固不涸之倉不竭之府若鎮撫而有之何金帛之足云元帥必欲得河北則不可矣大金與大宋結歡之本在於有禮禮不可無無禮則亂此其所以私憂過計恐宋不得而事大金也今日宋之存亡權在元帥存亡有二不可不知也百姓之心欲在存宋奸雄之心欲在亡宋宋存則民得而安故曰百姓所欲宋亡則四方蜂起故曰奸雄所利自古取天下者豈全在於耀兵而在定名分今夫天下猶一兎走則百人逐之非一兎可以分為百名分未定也賣兎於市盜不敢取者由名分之定也故名分未定雖以元帥之強未能有河北者名分已定雖以宋咫尺之檄下河北可也自天地之判限制疆域中外不雜居兩國不同治考之前史可以為證而契丹得割全燕而有之耶律有德於石晉而假中國之力也使耶律不挾以石晉之命則天下安知名分之所歸哉故曰為元帥計莫若親宋元帥其無恃甲兵之衆而有無宋之心宋雖蕞爾綿地四百州安知無豪傑士起於中哉語曰民之嗷嗷新主之資也豪傑之起非元帥之所敵矣請推明其利害夫宋之所以不敵元帥者何也太平日乆民不識兵而大金之兵以軍中為家馬上為生而宋自戰其地咸顧其家各有懸望易以奔北是以元帥驅數萬之衆可以得志中原若豪傑竝起則中國之人亦以軍中為家馬上為生所以蜂屯蟻聚各為報國家之難勢至操戈而逐兎則元帥能横行於中原乎亦知元帥之不能也當三國鼎峙之時元帥能横行於中原乎某亦知元帥之不能也蓋游擊者易為力坐守者難為功為元帥計莫若按甲休兵無庸有事於民以親宋焉宋於顛覆之際受君之賜報德萬世無有窮已竊恐事出倉猝元帥舎萬世之德而起新主之讐也其為利害相與萬萬明矣某布衣之士乆困太學匹夫之命甚微而一身之狥甚易居此圍城中非有事於宋君也又非守城之人骨肉親戚也然而每念天地之間人為貴古人斬一木殺一獸猶或不忍况其俱謂之人而相為屠戮哉竊為元帥之行慕義無窮是用敢議於軍前伏惟元帥尚以某之言為可取則願寛文武之怒如或不然則願先斬某以狥
  責張邦昌反正書     胡舜陟
  竊觀相公正位非出本心外迫金人兵革之威内念黎元塗炭之苦良不獲已總攬權綱自居攝以來謙虚畏抑命令起居不敢侔於至尊故自士大夫以至閭閻僮僕翕然稱頌皆知相公忠愛之心堅如金石不肯朝北面而事人夕南面而亡之也此有以知相公處富貴崇髙聊以從權非固執以為已有也今金人已反其國君臣之大義安可一日而廢相公之髙明洞達釋然去位宜不為難第恐姦言熒惑聰聽謂金人為可恃謂天位不可失謂自古有亡必有興此皆小人輕慮淺謀但顧目前之利四海豈有一夫不心懷趙氏者自二帝播遷人皆泣血但恨敵國勢強力莫能回所以興滅繼絶報本反始天下正有望於相公若奮發英斷斥去姦言使趙氏之祀已亡而存此伊尹周公盛德之事名與天壤不朽慶流子孫無窮若曲徇小人之言頓失君臣之義則中原干戈相尋無已生靈屠戮何有噍類相公不得已而登大寳忍復使之若是耶今四方勤王之師雲蒸霧集比為趙氏而來豈肯從公號令閉門拒之有同兒戯伏望即降指揮正其名位請元祐皇后垂簾聽政於内相公以太宰治事於外特遣大臣往迎康王明以此事播告將士孰不欣然恱服此實天下之盛福相公卓越之殊勲萬世一時者也伏望採擇狂愚而加意焉
  見謝給事書       汪 藻
  古之欲以才能見世而卜於大賢君子者有從收器而立於堂下有扣牛角而歌於轅間甚者或掃門拜塵幸一日之眄睞切以為人之才能譬如金石之有聲芝蘭之有𦤀其實既立名則隨之灼然有不可掩者何至為區區乞憐自苦之態哉然使其屈道伸身邪雖深居簡出牢關固距如水北山人終南捷徑何足補於進退之數如誠詘身伸道其求之者不勤則其告之者不篤其見之者不恭則其與之者不至雖重駢之勞執鞭之辱未害其為好賢慕善也蓋大賢君子方其從容人主之前自任天下之重咳唾出珠玉叱咤生風雲其勢位益尊則其門牆益峻門牆益峻則非素侍於左右者終莫得而進焉及去國彌年絶意當世釋事權之纓拂而自遂於逍遙之濵非特一介之賤得以接末光而承餘潤也雖樵夫野叟亦或竝遊而争席焉當此之時其身之不幸而遇之者幸也故詘身伸道者從焉某自兒童時聞閣下之名如東隅之日雖未赫然經天而温厚之氣固足以感人也如清濟之流雖不浩然行地而浸潤之功固足以成物也故論者以王佐之材許閣下既而欵賢士之關聞南方之學者與中朝之士大夫莫不以得交際為榮某慨然欲在斯人之列而閣下方任言責某以疵賤之身莫能與也乃者屏跡此方而閣下在焉私自喜幸以為終身願而不可得者今得承談笑然亦安知天意不以我公少留於此滿願見者之志耶然天下之理莫難於相知之間蓋有求而不得者有不求而至者矣宜陰有相之者非人力之所能為也故以牖間半面而終身不忘家有名士三年而不察者此豈可以乆近親疎計哉某於閣下其生也地之相去千有餘里其仕也位之相懸有不可勝言者而又無肺腑之親介紹之先容也果何足以取閣下之知邪然比之三年而不察者則為不足與夫半面之頃者顧有間矣聽其言而知眞偽觀其容而識邪正考其文而見所養亦足以得其麤矣而曰必試之事待之乆而後察之者非忠恕之言也故輙干典謁而自託於無能之辭以為䞇焉悚息俟命
  答鄭教授論文書     程 俱
  邇者辱貺以書與所為文六篇且告以讀書業文恨不及古人為文以示人或過情面譽又恨世之人莫可與言而思先進於是者出其有以警其所未至而猥以見推雖公之嗜學則然而猥以見推與夫稱借之辭皆非所敢當也然講學廢乆矣古者士相與處於燕閒其所謂切磨之益者為是故也豈獨師長之任哉然古之所為講學者行與文而已蓋文之用於世尚矣六經百氏皆文也世之人有以經議文辭判為二是既其文未既其實也且六經者義理之所在也文而不根於理何足謂之文哉文固不可以易言之也昔之作者自六經百氏世傳之史方外之書無不讀之而後取舍是非了然於心也探其原撮其英華而摭其實汪洋閎肆充然於内也而後時發於文辭故不詭於聖人之道經世而行逺者皆是物也其粲然者我之文也而資焉者實六經百氏載籍之傳而吾自得者也然而莫見其跡也譬之飲食稻粱膾炙臡醢果蔬無不食也所以養其血氣充其體膚者不可以枚數也而渙然漸漬於内盎然浹於吾之身者實飲食之滋也若夫食飯一升則果然如飯者長於背食炙一臠則塊然如炙者隱於面則亦不可以為人矣非是之謂也故知誦六經百氏歴代載籍之傳以發於文辭者非一日之積猝然之功也是所以貴於學也發而見於行已一也然則文固不可以易言之也觀執事之文如所示書及䇿問比下蔡縣門記毛内相書似有間矣以歲月求之適數年爾而進之不已如此其未可量也誠愛吾子才質之美於㣲言細事皆若不茍又嗜學如此既有意於是從事之乆知其不可以易言之也蘄至於古人之所至而已某空無有辱吾子之勤敢以鄙見陳於前惟擇之而已荒憒不文得一忘十不能卒所談寡淺尚冀面欵前月所言文章以氣為主者非豪舉怒張高言急節之謂也如栁子厚之所云殆是不次
  與李樞密論事書    程 俱
  某竊以天下多事取人之路雖不可不廣然亦當使君子小人各當其位不可以艱難多故而遂逆施倒植也何謂各當其位常使君子使人小人使於人君子治人小人治於人則雖市井屠販之人雞鳴狗盜之伎與夫羣盜大猾雜處竝進而無害也况今與漢髙祖時不同漢髙祖起匹夫方與豪傑競逐争天下所用將才䇿士爾不如今立國有天下二百年所謂聖智之法適治之具具在主上紹業垂統正當與賢能内維持紀綱外攘備宼敵雖艱難之時不可失體統也又况漢髙所取皆實名將之才世亂無所用適在市井屠販中爾非取市井屠販之才而假以名位也至叔孫通所進羣盜亦皆善戰而已不使之經體賛治謀國牧人也蕭曹雖出刀筆吏亦賢相之才也世亂無所用適在刀筆吏中爾觀其所立識大謀逺又有公天下之心持身以恭謹佐治以清静有後世名相碩儒之所愧歎而莫及者不可一概論也某竊憂當國任事之賢急於事業廣於搜羅不究古人之所以而操其所謂不遺市井屠販與夫使貪使過之説而思之不至取之不精也事業誠不可緩矣若使君子小人不當其位則適足敗事而已蓋數十年來以凶很犯上無所顧忌者為敢為以刻薄貪躁夸誕不遜者為智謀以居家則持吏短長為姦利以致富為吏則御下如束濕任喜怒以騁私者為才豪以伺顔色於眉睫之間射權利於角逐之㑹者為機警若此類者雖小有才可以使於人而不可居師表一方之任可以治於人而不可當承流宣化之地可使效一官營一事而不可使牧養小民又况過此任乎蓋使之當一州一州不安當一路一路不安不惟不安又不服天下之人不安不服而求事功之立豈可得也不然極其凶躁之心射利之術則亦至於亂亡而已矣天下赤子罹兵革離亂之餘若又引此曹以臨其上使依勢倚法以肆其毒斯亦不仁之甚矣譬如以薘為柱以狼牧羊有傾壓傷殘而已蓋無辜也此區區嫠不恤緯之心所以強聒而深憂者也願明公無忽淺鄙之思茍以為是一為明主精言之亦天下之幸也
  上趙樞密論恢復書   朱 松
  某未嘗有一日灑掃之勞於門下然聽於下風閣下論天下士可以與於斯文者無聞之名氏必在數中以此乆欲攟摭平昔骫骳之文因介紹以䞇見於下執事復念自勝冠以來妄嘗有意於古人為已之學回視少作之可愧者雖無揚雄篆刻之工而有其悔誠不願以此自見於當世而况君相憂勞於廟堂之上方總攬羣䇿率勵衆志以圗恢復尤不當器人於篇什語言之間是以區區所欲效於執事之前者又無因見焉日者天子擢閣下本兵柄又以四路之地東抵河華西包巴蜀外連隴阪南盡荆漢延袤數千里使閣下以一節䕶諸將節度其進退自太守部刺史有所黜陟遂行不請權任憂責可謂重矣或謂閣下負四海之望當在廟堂調䕶根本某獨以為不然頃者宥宻之臣襲其家學進誤國之計謂秦蜀襄沔之得失不足為吾輕重是以漠然置於度外以至今賴宗廟社稷發寤聖心絀其説不用夫金人保三秦而分兵亟肄以疲我其意未嘗一日而不在東南使不幸而秦蜀之郊有蟻漏可乘之隙則東南將無措足之地尚何中原之可議也哉使閣下敉寧反側綏輯泮渙拊循士大夫東向以揚祖宗之盛德遺烈則中興之功猶可以歲月冀此某所以雖有受知門下之幸方以天下之大勢為憂而不敢致私怨於逺其所依歸也區區管見懷不能已敢不以告于下執事夫身去朝廷而任事于外外有垂涎側目之人危機交急間不容息内則率勵士大夫各率其職以奔命于邊鄙是以其勢不可以不專其權不可以不重權重而勢專者人主之所甚惡而間言易入人惟無所欲也人皆求得其所欲而勢有所不獲則失職者衆而讒慝滋多積衆口之讒以投易入之間此天下之危機仁人志士之所深患也君子於此必求同心一徳之助使在人主之側啓迪聪明以善其心而無妨功害能之意是以功成而國家可保詩曰侯誰在矣張仲孝友吉甫征伐四方而在王所者如張仲以調䕶於其中夫是以能展四體以徇國而無後患裴度以太原之師討鎮人元稹之徒沮梗於其中是以巨猾逋誅終不能有所立方鋒鏑交於原野而以事機之㑹有望於朝廷在人主之左右者小有不合於其心則嚬笑俯仰顧盼唯阿之間亦足以敗吾事固不在於堅持力爭然後足以快其私也為閣下計凡今廷臣有如張仲可為同心一德之助者顯言於上而厚結其意必求有利於國家而無忌乎吾之成功然後吾無内顧之憂而得以悉意於疆埸之事今日之慮孰急於此其次莫若宏德義殖忠信以折窮詐極凶之人世常患儒者之言迂緩而不切於事至觀羊祜陸抗處傾側擾攘之勢而雍容拱揖乃有三代王佐之餘風然後知先王所以得志於天下者必可行於後世而無難古之君子處敵國相傾之間覆人之軍不足以為武隳人之城不足以為強惟能秉天下之大義以優柔浸漬乎斯民之心使其欲釋我而不可夫誰與吾敵降及後世以茍為道凡可以譎敵而得志者雖犯天下之不韙而獲須㬰之安亦泰然為之秦以區區虎狼之強號為無敵於天下纊息未定而子孫為戮由此故也是以後之君子於羊陸之事竊有取焉北兵自覆京師横行中原飲馬於江海之澨猶徜徉四方歉然有所不滿之意雖拓䟦耶律之暴不極於此矣善觀天下之勢者必因吾之所短以求出於敵人之所不能為今日計謂宜按羊陸之規務宏綏御之畧毋必屑屑於功首俘獲之間要使淪陷之民知吾所以從事於兵革者凡以欲拔吾於塗炭而非以為利使其咆哮吞噬之勢不得逞而索然以憊將不折而自亡是謂日計不足歲計之有餘不可忽也抑又聞之矯枉者必過於直君子之於道求中焉而已矣茍有意於矯是亦未免乎私也往者西帥之失正坐自詭大功之必成是以自今觀之不能無夸大之過今若懲既往之失過自貶損恐精彩銷伏而士氣不振君子之向慕於是人也惟恐其無成功是以不勝過計之憂閣下幸留聽或有取一二焉朱文公曰皇考吏部公文汪洋放肆不見涯涘如川之方至而奔騰蹙沓渾灝流轉頃刻萬變不可名狀人亦少能及之然公未嘗以是而自喜一日喟然觀而歎日是則昌矣如去道愈逺何則又發憤折節益取六經諸史百氏之書伏而讀之以求天下國家興亡理亂之變與夫一時君子所以應時合變先後本末之序期於有以發為論議措之事業如賈長沙陸宣公之為者
  答張定夫書      汪應辰
  䝉頒示舊作四篇至言奥㫖皆自得之後學之所未聞幸甚幸甚然其間鄙拙之見猶有不能無疑者敢試言之以求教於執事聞之聖人之教有小學有大學若周官所謂六蓻來書所謂胡安定教人以吏事知兵與水利象數等事者小學也若中庸大學之所謂者大學也學無大小之分小學蓋所以為大學也孔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又曰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使局於一技而無知新上達之功則不免於藝成而下致逺而泥矣後世學者髙談微妙而濶畧名數度越繩墨蕩然無所執守枵然不適於用若此者非特不知小學亦非所以為大學也以刑名法術名其家以章句訓詁傳其徒陋而無法博而寡要若此者非特不知大學亦非所以為小學也以此論之學無小大之分知其一則萬事畢否則兩失之矣自秦漢而下至二程先生始能發明微言使學者知夲末不二體用一源而聖人之書始可得而讀其有功於道甚大來教以謂荀揚王韓固非其比此可以為定論也而猶謂其道則是也其教人者非也竊謂學者學此教者教此而已不應於道之外又别有以教人也沈涵漸漬渙然冰釋怡然理順則雖不責之重禁之切而人自歸於善矣彼其詐偽者非也以此治經以此讀書以此作文何不可之有彼其自處於卑陋者亦非也胡安定之學晚進不能知其詳抑其止於此乎或又有所謂知新上達之功乎此則未敢以輕論也
  與朱元晦書一      汪應辰
  䝉以延平先生銘文見屬自顧不腆何足以發明道學之懿所幸元晦論次皆已詳備庶幾有所證爾福唐乆旱奔走祈請殊未霑足朝夕廩廩不知所措奈何奈何有以教督良幸魏公再往淮上其意必有不可得而聞者第合堂同席一東一西不知如此做得否令人念念不已竊聞元晦他日必再到延年儻因而下顧莫大之幸
  
  丞相云嘗作書相招又以堂帖促行蓋自得上已手帖後寂無嗣音不知君子之行止如何朝夕勤仰夏暑雨恭惟德履禔福元晦當一來似無可疑若既到之後或有未安又在我矣要之自處既盡然後可無愧於道也願以此道為準不必過為疑慮疎拙最亡補猶覬未罪去間或得瞻見於此以展發所欲言爾
  新安文獻志巻八
<集部,總集類,新安文獻志>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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