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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文海 (四庫全書本)/卷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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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三百二十一 明文海 巻三百二十二 巻三百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明文海巻三百二十二   餘姚黄宗羲編序一百十三
  哀輓
  葉宗茂哀詩序朱升
  新安葉宗茂有清才年近四十有四卒於金陵邸見聞者哀其遭時之不偶也為之賦詩而呈之老交朱升為之序序曰宗茂葉濂翁之子生二嵗移家於蓼自其幼以敏給聞稍長治進士業從余復卿先生學戴氏記歳丁亥歸就鄉籍試有司眀年予歸自燕山取道至蓼訪之後五年淮兵起宗茂避地歸鄉兵旋至郡邑宗茂從鄉兵奮禦稱能後四年江南開省或薦之起家知婺源州時州境未定非羙官也既而鎮戍官適前從統鄉兵者於是上下相安得行撫字之政再考乃代代者不善於民宗茂美聲益逺播矣使説蜀說所長也既而不遣使督造戰船事集使守饒饒境接婺源民歡其至戍將與之不協不乆罷去謫濡須一年讀書治藝不戚戚或又摘其所督造舩不善重得譴去年使築城所賦尋仞十倍其家産不給也子仁效緹縈上書得免今年夏以病終嗚呼宗茂而止於斯邪宗茂風神秀徹言笑媚好讀書史不數過成誦為人比方解説無不喻者隆師親交好賔客急人貧難有國士風作詩有思致有所論述滔滔不厭倦一時欲有為於世者徃徃以噐略待之然而天性率直不能曲為謙退推讓以茍悅人視己之善如人之善視人不善如巳不善非古心古道之士不能不相齟齬宗茂之得譽毁以此楊子雲曰世亂則賢聖馳騖而不足世治則庸夫髙枕而有餘亂世之民困於供億仕則困於責任不能集事者得罪而禍亟集事則事愈歸之甲兵錢榖撫綏應對豈一人身所備一不美卒不得免焉使宗茂之渉世也得三四十年不亂卒其經業名進士也展其事業良有司也又加之以年壽歛華而實為賢公卿鄉先生以善後来衰老者得所倚頼豈不甚善而乃止於此豈特其一身一家之氣運邪始宗茂從余逰與婺源俞仲謙偕二人通家昆弟出處必相從仲謙能以義相正若不相能也宗茂既卒平生所與善相附者衆而能存念其孤永其身後名者仲謙一人余故雖以宗茂能得友古心古道未始絶無人自慰而重念人間世之可悲也嗚呼宗茂則己矣吾與仲謙之悲何時而巳耶
  太保白公輓詩序吴溥
  輓詩何自而起乎説者謂吴伐齊公孫夏將戰命其徒歌虞殯此始也以予觀之夏之志在敵愾故令人先為是歌示若送死然非所以為挽也或云田横死門人畏漢不敢哭乃作蒿里薤露之歌其説近是然亦不能無疑焉横之歸漢惟二客從横既死二客皆自刎是可謂慷慨以殺身者敢死而不敢哭乎使誠畏漢則歌與哭何異意者漢吏感横之義隨柩叙哀後世相承為挽歌耳是則凡所以挽之者皆傷之也非擯棄流落窮困無聊之人則無以發哀痛慘戚之詞若夫公卿大夫道行志得亦何用挽為哉余於是蓋有説焉道雖行矣而或未究其用志雖得矣而或未竟其施天下之人聞而傷之挽之可也又其上者功業塞天地徳澤被民生後世思其人而不可見雖由今挽古亦可也吾郡白康敏公自給舎十一遷而至宮保其所建白於上而敷布於下者不可勝計天下隂受其賜人惡得而知之至於慮囚省刑降冦賑飢殺河流通餉道其功赫然在人耳目有不可冺百世之下人猶思之而况今日之熟於見聞者乎詩自魏公徐公而下凡若干非傷之也思公而不見不待百年而作者也
  桂紀善輓詩序陳敬宗
  禍福之至有莫知其所以然而然者則皆委之於命命懸於天而福善禍淫之報天實司之君子之為善也䝉其福矣而或罹於禍小人之為惡也罹其禍矣而或䝉其福揆之於理而㝠㝠質之於人而漠漠訴之於天而若不聞至於無可奈何則相委之曰君子為善而得禍小人為惡而得福皆其人之命不然則胸中不平之氣無自伸而怨天尤人之恨相尋於無窮矣是豈君子修身俟命之道哉紀善桂公宗生晉王右傅彦良先生仲子洪武中以眀經薦達授知陜州其年逮事州之民詣闕訴而薦之陞平陽知府未幾復以事謫戍遼東時朝廷大舉禮文之事於是尚書吕公舉公文學薦入内廷與修永樂大典書成而授今職復幾年獲重譴謫為交州吏胥公挈其家以徃既而不幸俱死於役可勝痛哉公坦坦施施自家而逹於為官自少壯而至於老未嘗有疾言遽色忤於人其居官廉公而能斷其臨民則慈父母之愛其子也其稱人則務辨去其惡而曲舉其善其賑窮恤乏雖輟朝暮之飱與之不靳也居顯職不為躍躍之喜罹大難不為戚戚之憂為文與詩雖不甚求工於賔友觴酌之際諷誦雋永不啻吹竹彈絲敲金而擊石也公盛徳士也宜益大以顯矣夫誰使其至於此極哉不幸一身至於是矣而及於其子若孫其理安在孟子曰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桂自先世至於右傅以及於公其澤當益衍而未罄也豈天降割於其子若孫而延施厥禍於其躬邪不然則宜委之於命而不必求其所以然也公既卒訃聞於中外逺近親友之間無不相聚哭之曰桂公善士也其得禍如此使為善者何所勸哉於是相與作為哀輓之詩以悼其不幸凡得若干首其姪子善聨為大軸請予讀而序之嗚呼三良歿而黄鳥之音傳田横死而蒿里薤露之聲作覩諸縉紳所以悼公之不幸者事雖不同其痛鬱悽惻之情視昔有加焉予讀之不自知其涕之無從也遂書以為序
  澹齊先生輓詩序陳獻章
  昔人求哀辭於林舉舉謝之書有曰君子無苟於人患其非情也夫感而哀之所謂情也情之發而為辭辭之所不能己者凡以其哀為之也茍無其哀矣則乂惡以辭為哉此之謂不茍於人也余頃居京師二年間從貴公卿游入其室見新故巻冊滿案其端皆書謁者之辭就而閲之則皆親戚故舊之求哀辭者而其辭率大同而小異凡以其親故求挽詩者十恒八九而莫不與也一或拒之則艴然矣懼其艴然而且為怨也而強與之豈情也哉噫習俗之移人一至於此亦可歎也天下之偽其自茲可憂矣澹齋先生姓某氏名某秫坡黎先生門人也吾鄉稱先達以文行教後進百餘年間黎秫坡一人而己秫坡與予連里第余之生也後不及侍其門弱冠與澹齋之子益逰始拜澹齋誨余以秫坡事行縷縷此豈一日忘其師者邪當是時秫坡之門存者不少獨澹齎以其學教授於羅山之下子弟有所矜式焉夫不背其師於既死而傳其學扵来世信也愛其子以及其友仁也益之子執饋於我雲也今為梁氏甥戚也藉是三者其死也能無哀乎哀而後為之詩詩之發率情為之是亦不可苟也巳不可偽也己
  陳重器輓詩序莊㫤
  予嵗之己夘舉進士春官與今刑部郎中長沙陳君宗器㑹扵白下舟中時其父封君其兄公器在焉封君則古光蒼勁公器則精敏浩博而宗噐則乂豪俊英爽可敬可畏自是與宗噐聫翩北上相與日親乃得宗器家世之詳宗噐謂其兄弟七人皆有可觀其兄重器尤不置口且曰於公器不减而自謙其不能過余遂識之扵心亟欲見之不可得也丙戌余與宗器同登甲科其後北轅南楫奔走四方與之不相見者十年每見傳記所載如髙辛氏之八子周之八士荀氏八龍馬氏五常眉山三蘓者未嘗不思念陳氏父子兄弟也前年夏宗器與廉州守劉君用光偶自公暇過江訪予定山握手道故舊懽甚竟一日夜乃去宗器將行出一帙示余曰此吾亡兄重器挽詩也敢請一言以序諸首余曰此豈余欲見之而不可得者哉宗器遂欷歔不自巳余亦不能不為重器悲也予不識重器奚為而悲世之賢者常少不賢者常不能無賢者人之眼目國之蓍龜世道頼之以立人紀頼之以正君子有所恃而不怠小人有所畏而不為不賢者常至貴壽賢者常至夭死如徃年吾友羅一峰者亦可悲矣重器果如宗器之所稱論亦不可謂之不賢者余於重器何為而不悲哉重器挽詩皆今天下士大夫所為哀者宗器以為今士大夫皆文章俊傑之士而予山人文章之人文彩絢爛而山人之言野朴絢爛之言美浮於實而野朴者後將可信而傳也嗟乎此吾宗噐之慮之過也周公孔子顔回孟軻其死也孰誄孰銘孰傳孰序天下後世稱為大聖人大賢人者亘萬古不衰名之傳與不傳者人之賢與不賢也使重器果賢也人將傳之不遑暇食使其不賢雖百予山人亦豈能有所傳哉矧夫至人無行至徳無名以鴻濛渾噩於太古之天者又不係於傳與不傳而奚俟乎汲汲於是宗器曰固巳諸士大夫之意其可辜哉余不能絶遂筆其言於尾簡以為重器挽詩序
  羅濬淵父母輓謌詩序羅倫
  哀死而歌之禮乎古未有也禮也哭日不歌望柩不歌適墓不歌隣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歌以樂也斥苦以歌虞殯以歌蒿里薤露以歌歌以哀也歌之始也歌以樂哀非禮也歌以寄哀禮也古未有也哀死者人之情也凡血氣屬莫不有知有知則知哀其類鳥獸之類喪也回翔嗚號蹢躅踟蹰而後去情也情於人也至矣父子哀之兄弟哀之妻妾哀之鄰里鄉黨哀之無他情之至也楚人死秦人則不哀之越人死燕人則不哀之無它情之不至也故曰知死者傷後世挽歌焉秦楚燕越之相哀也斯禮也仁矣子曰吾求也為吾親人曰吾應人求也為人之親天下其孰解之誠為親乎有道焉舜為親焉重華禹為親焉祗承孔子為親焉學周公孟子為親焉學孔子三聖一賢其為親也求諸内而己矣今曰為親忘其内而役乎外何也噫𡚁也乆矣上舍濬淵甫倫同姓家萬安其父母卒有歌而哀之者謁余序余不能止也解其言
  任處士輓詩序張弼
  夫輓詩昉於虞殯紼謳薤露蒿里之作蓋引紼舁柩謳歌以相哀也然不載於禮經者以其彌文而非哭踊之際所宜辨也近世之輓詩則又不然頗類黄鳥之哀三良耳若唐人之悼亡哭友亦多矣然皆出於人之本情非人子所預也今之俗歿其親者率欲多得輓詩為事有纍然衰絰走人之門者甚至恐觸人諱冒吉服都騎從而徃者於情何堪於禮何居於事何益哉然乂有可觀者或既祥禫或越數載不忍死其親沒其善其以輓詩為事則厚之道也而非之者乂當有擇若生為人所敬愛死為人所悼念則哀之若生為人所畏惡死而人慶幸之則何哀之有是亦天理人心之公又君子翼善遏惡之機也可輕狥人乎哉若天台任處士守仁素履為鄉邦重乆矣弗占一命而卒是可哀也今墓木且拱其子純一懼其善之弗彰汲汲祈諸作者於禮無拂於孝有加於俗不茍誠可與也巳故序諸首且以解人子之惑於俗者
  鄭處士輓詩冊序李承芳
  承芳少不好多學文辭既長又為貧所累凡所記誦率遺忘半之且汩汩於仕途而聰日益損矣凡時之所需詩文實不能應之也間者山東僉事王公經乃大司馬陜西王公公度之子也命作司馬挽詩序予固不辭焉茲同年進士鄭君協使作鄭處士挽詩序予亦不辭之也處士名 於協為叔父實江西呉康齋先生門人也予雖未識處士聞處士在康齋門稱為髙弟則其所得果何如者哉夫自南宋以来士大夫習於章句之學而於古者聖賢之道與凡經書之㫖惟屑屑扵文字箋注指其言曰古之道在是也己至論從祀孔廟亦惟以此為衡謂之羽翼六經嗚呼以聖賢一言各累為數十百言愈多則愈晦愈雜則愈病害聖賢之道莫此為甚而反以為功何哉康齋者其扵聖賢經書不加一字扵其間焉毅然屹立不由於科目之途所謂聖人之徒詎非斯人邪嗚呼古之君子者易為功今之君子者難為力何者漢之三五儒者如董仲舒軰去古未逺而於經書収補其殘缺而己至扵出處尚可以正道也唐之韓愈其功在於正佛老夫顯異於先王先師者人皆知其為兩途一人倡而正之人皆易知而易從也故曰易為功也及今百數十年来進身者惟以科目而科目以經書為先文字以傳註為主揚而稱之曰古聖賢之道在經書經書之眀在傳註文字之作本傳註謂之道在於茲豈不似是也哉於此有人焉欲㑹其破裂而歸於全正其百孔千瘡而復其本體且於沉溺漸漬之餘驟起而鳴之况時既逺於仲舒位不逮於退之其誰不以為非邪昔以異而辯其異今於同而欲正其異祛其異而返諸同較之豈不百倍其難矣哉處士之學與其出處是可與也巳予恨所生之晚未得及康齋之門惜處士不壽未得相輔而有成也豈非文之厄歟自古君子之於道達則行之窮則眀之王公公度其行庶幾鄭君處士其眀庶幾此挽詩之序余所以兩作之也
  西坡翁輓詩序黄綰
  輓詩之作非古乎死生一徃来也徃来一晝夜也晝夜之變寒暑于焉推移古今于焉代謝蓋即其變者而觀之乃有不變者在即其不變者而觀之乃無時而不變則天地猶一人古今亦一日長於萬古不知所以長短於旦夕不知所以短庸知生為可樂死為可哀耶古之聖人有見於此以達幽眀之故故通晝夜而知所以樂天知命安土敦仁獨立與天地參也况為歌詩出非其情無益損而為之悲戚哉夫然則知三良之哀田横之弔皆非至歟今西坡翁生能葆真歿能有傳雖無赫奕驚世惡知噏歘之間不有靈眀獨照徃来而不息者哉亦何事怛化以為之累吾是知挽詩之作非古今累牘於西坡翁也何有
  養氣俞先生輓巻序羅玘
  有令於人曰而父邪而祖邪其生也吾辱之其死也吾毁之雖不必辱與毁也而巳讎之矣改而曰其生也吾任之其死也吾誄之雖不必任與誄也而已徳之矣夫人之情一也亦豈好讎而惡德哉誄之興也有由矣酪漿醖於家而争市者悅其甘也烏頭鬻於門而卒不售者惡其毒也人亦難乎立言者也抱鴟夷而號於門牢關而拒之善主酤者不為也勺洩以紿之斯甚矣執牘而號於門牢關而拒之善立言者不為也包藏以譏之斯甚矣孟子曰仲尼不為巳甚誄之多諛也有由矣東隣之寡母有司請於上而旌其門西隣之孀婦立其子而詈之天下之不詈其子者寡矣而欲子之不為誄也難矣是故百斛之粟農夫之富也百鎰之金蓄賈之富也金石之文世家之富也居今之世而欲不貴於是也吾未見其能也飬氣俞先生信豐人既歿之三年人之誄先生者至成巻帙其孫洲計偕来也實挾以行予素善溥溥来丐余序予亦序所以作者之意與時之好尚云爾蓋有感也然溥通三傳有氣概終當一鳴於時先生其附溥以有知此溥之事也予言其足恃也哉
  曾孝義輓章引羅玘
  曾孝義先生既殁殁幾四十年士大夫作為歌詩且盈巻帙乂得少宗伯徐公追銘之於乎是何其晦於初而耀於今乎於乎死如有知寧不展顔於九原如無知乎亦因以托於不朽不猶愈於不齒於人而冺冺無聞者乎彼萬乘之君千金之子其在當世威權貨利求則得之快心適意曾何遑恤至於乖禮離義固無足怪訝然亦自畏其名之靡臧也一旦不諱猶為無爵者之幸不幸有爵爵髙而惡彌著孝子慈孫雖欲掩盖粉飾於百世之下末由也巳抑有安稔厥惡用沉其先聲之美黯黮寂寥下伍閭左雖有周孔之賢亦何益矣是二者均也要之吾獨以為後之説勝不然先生雖孝且義於人葢途人也途人則生不慶死不弔而况後三四十年忽爾而崛作乎曰為其孫作之也孫為誰名英字世傑恢然長者也今丞江都人皆樂從其請云
  鄒氏雙挽詩序羅玘
  雙挽詩一巻挽崇仁裕菴處士鄒用眀附以王孺人故題曰雙挽云處士之子上舍懌持来示余余考其嵗月成化十四年處士殁更十一年是為𢎞治元年孺人殁處士之殁於今十有八年孺人之殁於今為八年而詩又皆今之士大夫為之且非崇仁人也即崇仁當時哭其喪而臨於壙者今且零落凋謝將十五於其間其存者未必能能者未必崛然興思而為之詩也又况距崇仁數千里之京師哉古人以喜不慶憂不弔為塗人塗人云者或面而不相名或名而不相知皆可以為塗人而非若此之相越且疏也以過於途人之疏而為痛哭悲哀之言其為不情也亦甚矣而亦何貴哉予因謂懌曰宜毁此懌泣曰毁良是然而不毁亦有道也驥之行也一日而千里青蠅附於其尾亦一日而千里不然尋丈間營營一物而己矣今吾附吾親於是安知不有驥也邪吾為親佞也不知其他予恍然思其言甚質為之書其事
  蘖菴陳先生輓册序夏良勝
  輓歌作於古也有二義斥苦虞殯挽車者以相力也薤露蒿里挽首者以禁哭而寓哀也今之作者固非有不得哭亦未必執紼人也若古義何良勝嘗思易此義而未敢也因讀蘖菴輓冊竊有發焉夫車行而挹之曰輓是去而欲留之義人死而輓之顧非欲其不死也哉不死之道四爵祿不與焉教足以立師政足以飭吏仁足以御家義足以益友有其一亦不死也蘖菴其兼之矣初以鄉進士署浦城學事曰豫曰時曰孫曰摩共乃職士樂以有成其教以立師者歟才識稱上檄以董邑治因革惟宜厥庶胥懐以畏其政以飭吏者歟大病而途歿知者咸慟之視歛臨棺慰其孤者如織操筆作誄凡數十家其仁以御家而義以益友者歟夫義也仁也政也教也皆不死也惜乎爵不滿若能禄不充若志使仁義之行者未究而政教之施不逮也此所以輓蘖菴於不死也若無所行能而徒乆於人世則固死之矣死而輓之何為哉然則古之輓者其義二今之輓者其義一古之義也疏以隘今之義也邃以通固有自我作古者豈必昉古而後作歟蘖菴姓陳名義字以方閩之莆田人
  渉封君輓詩序邊貢
  序曰輓詩也者古虞殯之歌也後之人咸祖焉其變也如誄又如懐古之詩其甚也如咏物之詩斯極矣今之輓詩是咏物之詩之流也夫人之生也而吾交焉死也而吾見焉而歌以殯之夫是以其音也哀而其言有情也故如誄焉未交其生也未見其死也而其人美焉過於其里而弔諸其墓賦焉讀之者可以觀聞之者可以興也則懐古之詩也其生也未交也其死也未見也未過其里未弔其墓也美惡朦焉徒㨿其需之者之文而賦之其言弗情也其音弗哀也其讀之者弗可觀其聞之者弗可興也嗟乎其詠物而己矣今之為輓詩者之類焉故曰是詠物之詩之流也是故虞殯之歌之不傳也乆矣其變也亦極矣不得己而思其次焉誄可也又其次焉則懐古亦可也廣陵渉仲翁氏嘗以其子之貴封監察御史又以其子為按察副使也嘗就養逰於梁梁之為宣政為提刑為軍帥為學士大夫者咸見焉當是時翁之年巳七十有八矣乆而思其鄉乃歸歸一年而卒凡梁之見翁者咸賦焉畀其子歌以殯翁其言情其音哀也君子曰為此詩者其幾於古乎夫見其生也則不必見其死交於子也則不必交於父且其事母之孝事兄之弟教子之誼居鄉之仁見於命辭者四羙昭焉與需之者異也可無興乎固逾於過其里而弔諸其墓者矣
  粤老髙翁挽歌冊序呉時来
  挽歌何起生者於死者無以致其哀悼惻怛之情又戒不瞑故為之詞以緩死者欲令知化則薤露蒿里之篇是也死者自無以致其哀悼惻怛之情臨化自為挽歌以自緩以眀安化則擬輓歌諸篇是也是故挽者緩也是則自挽歌肇陶處士生者挽死者本田横諸客則皆其情有繫心有寄未有與其人之耳目不相接素無彈劍杯酒之歡無因而起者然則可乎按禮有之生之死之文夫既因生者而弔其死者而可然則因生者而挽其死者抑又何疑茲挽歌冊横鄉士大夫為廣州粤老髙翁作也橫鄉士大夫於翁未有耳目之接及素有彈劍杯酒之歡也而其感若深扵耳目之接與夫素有彈劍杯酒之歡翁令子士楠守横州有善政民悅以懷則莫不願粤老翁日壽令太守得以乆扵横今太守之奔翁故之以也則莫不戚戚謂不愸遺之老乃奪守以去也民有情不能歌述民之情而歌鄉士大夫事也茲歌挽冊所由成也乃二陸大夫舜臣湯臣侯大尹嘉祐陳文學三謨謁序於遷人來來曰臨官不敬非孝也若太守彼所謂敬以成孝者非邪用能迨諸其先君子有榖貽孫子若粤老其有榖者非邪用能貽諸其後按山海經增城畨禺之山樹可百尋卑枝之䕃可千畆蓋所樹彌髙所庇彌博也太守歸其奉先人息駕於之山俾執紼者一一歌之於是邦人来觀者可謂曰有子
  貳守王公輓詩序楊麒
  世之為哀誄之辭者或哀其勲業之弗終也福澤之弗裕也若憶情素於交承感聚散於存歿也數者不同均為識其哀而己就中亦無可論者乎夫物不可窮而分各有定於是乎勲業福澤有弗齊之患君子不自悲也程子有言天下之事譬之一家非我為則彼為非甲為則乙為君子公天下以為心要之固有不必出於吾身而後為之功者猶之一家之中弟克幹蠱則兄偕用譽之休父能閑家則子安富順之吉天下之事何莫不然乃若君子之責成於己也常厚其責報於天下也常薄故凡俛焉孶孶以砥礪於終身者求不歉於其仁而己心茍無瑕則稿蓬蒿死溝壑可也而遑恤其他乎故曰勲業福澤之不齊君子不自悲也以君子不知自悲者取而為之悲用心亦過厪矣乃若憶情素感存沒則固其情之不容巳者乎予觀貳守王公輓詩之帙而見吾鄉薦紳君子用心之過厪也由前所言數者其備之矣無乃感之深而發之厚乎予固知王公所自悲者不在彼而吾人所不容巳者其在此也公嘗典教宰邑守州倅郡所至治教洽而德施宏固非闇潜光於未試者藉聲華之舊而有箕裘之子其美可衍於無疆則所以不自悲者尤不足悲者矣惟夫吾人所不容巳者之發扵中則凄風衰草足以動幽思花樹棠隂足以感遺愛而况盼靈輀之逺逝想舊徳於永睽其情能己乎斯情也固人心感通之幾愛之萌也惻隠之發也無此則流於忍而非所以為人矣意茲今者輓詩之作其得巳而不巳者乎雖然王公固亦有以致之矣夫人之常情敬且悅則思之思則誦之而發於咨嗟咏歎之不能諼順則服而逆則讎從古所畏費詞妄説知禮者恥之因詩以寓情誠有不容以强焉者予扵此而益以見王公徳政之良也人心是非之公也可以勸且躍矣予固沐公之休而難為情者因序其事以識予之哀云













  眀文海巻三百二十二
<集部,總集類,明文海>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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