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傳註疏/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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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元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元年〈前572年己丑〉
襄公二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二年〈前571年庚寅〉
襄公三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三年〈前570年辛卯〉
襄公亖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亖年〈前569年壬辰〉
襄公五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五年〈前568年癸巳〉
襄公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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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七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七年〈前566年乙未〉
襄公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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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九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九年〈前564年丁酉〉
襄公十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十年〈前563年戊戌〉
襄公十一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十一年〈前562年己亥〉
襄公十二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十二年〈前561年庚子〉
襄公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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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十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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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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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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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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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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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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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廿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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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廿二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廿二年〈前551年庚戌〉
襄公廿三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廿三年〈前550年辛亥〉
襄公廿亖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廿亖年〈前549年壬子〉
襄公廿五年〈前548年癸丑〉
[编辑]經
[编辑]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齊侯雖背盟主,未有無道於民,故書臣,罪崔杼也。○背音佩。)〉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於夷儀。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子產之言陳以不義見入,故舍之無譏。《釋例》詳之。)〉
疏注“子產”至“詳之”。○正義曰:《釋例》曰:“陳、蔡,楚之與國,鄭欲求親於晉,故伐而入之。晉士莊伯詰其侵小,問陳之罪,子產答以東門之役,故免於譏。及其侵蔡,既無晉命,又無直辭,君死主少,興師以求媚於晉,義取亂略,不能以德懷親,又不能以直報怨,故二大夫異於子產也。陳之見伐,本以助晉,晉不逆勞,而以法詰之,得盟主道理。故仲尼曰:‘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善之也。’”
秋,八月,已巳,諸侯同盟於重丘。〈(夷儀之諸侯也。重丘,齊地。已巳,七月十二日,經誤。○重,直龍反。)〉
疏注“夷儀”至“經誤”。○正義曰:僖五年,“公及齊侯云云會王世子於首止”,“秋,八月,諸侯盟於首止”。《公羊傳》曰:“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是言前序後總,取省文之義,故此直言諸侯,猶是上夷儀之諸侯也。劉炫云:定四年,“公會劉子云云於召陵”,“五月,公及諸侯盟於皋鼬”。杜云“複稱公者,會、盟異處故”。此亦異處,而不言公者,炫謂史異辭於彼,有規。傳云七月,經言八月。杜以《長曆》校之,七月十二日有已巳,知是經誤也。
公至自會。〈(無傳。)〉
衛侯入於夷儀。〈(夷儀,本邢地,衛滅邢而為衛。邑晉湣衛衎失國,使衛分之一邑。書入者,自外而入之辭,非國逆之例。○衎,苦旦反。)〉
疏注“夷儀”至“之例”。○正義曰:僖元年“邢遷於夷儀”,是夷儀,是邢地。僖二十五年滅邢而有之,還名其地為夷儀,故為衛之邑也。《釋例》曰:“《春秋》稱入,其例有二:施於師旅,則曰不地;在於歸複,則曰國逆。國逆又以立為例,逆而不立,則皆非例聽及。諸在例外稱入,直是自外入內,記事者常辭,義無所取。而賈氏雖夫人,薑氏之入,皆以為例。如此甚多。”是杜以先儒妄以入例,故顯言非國逆也。於時剽為衛君,非國逆,又不得位而稱侯者,晉人稱為衛侯以告魯,故書侯也。桓十五年,鄭伯突入於櫟,與此同也。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傳在衛侯入夷儀上。經在下,從告。)〉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陳猶未服。)〉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於巢,卒。〈(遏,諸樊也。為巢牛臣所殺。不書滅者,楚人不獲其屍。吳以卒告,未同盟而赴以名。○遏,於葛反,徐音謁。)〉
疏“吳子”至“巢卒”。○正義曰:諸侯不生名,此吳子名在“伐楚”上者,為卒書名。上之以省文,猶“鄭伯髡頑如會,丙戌卒於鄵”也。
【傳】二十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以報孝伯之師也。〈(前年魯使孟孝伯為晉伐齊。○為晉,於偽反,下“為巳娶”同。)〉公患之,使告於晉。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誌,〈(誌在弑君。孟公綽,魯大夫。○綽,昌若反。徐本作卓,音同。)〉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寇,〈(不為寇害。)〉使民不嚴,〈(欲得民心。)〉異於他日。”齊師徒歸。〈(徒,空也。)〉
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棠公,齊棠邑大夫。)〉
疏注“棠公”至“大夫”。○正義曰:楚僭號稱王,故縣尹稱公。齊不僭號,亦邑長稱公者,蓋其家臣仆呼之曰公。傳即因而言之,猶伯有之臣云:“吾公在壑穀也。
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禦武子以吊焉。見棠薑而美之,〈(美其色也。)〉使偃取之。〈(為已取也。○取,如字,又七住反,注同,注或作“娶”字。)〉偃曰:“男女辨姓,〈(辨,別也。○別,彼列反。)〉今君出自丁,〈(齊丁公,崔杼之祖。)〉
疏注“丁公”。○正義曰:諡法:遠義不克曰丁。
臣出自桓,不可。”〈(齊桓公小白,東郭偃之祖。同薑姓,故不可昏。)〉武子筮之,遇困ⅳ。〈(坎下兌上,困。○坎,苦敢反。兌,徒外反。)〉之大過ⅳ。〈(巽下兌上,大過。困六三變為大過。○巽音孫。)〉
疏“遇困之大過”。○正義曰:坎下兌上為困,兌為澤,坎為水,水在澤下,則澤中無水也。《易·困·象》曰:“澤無水,困。”澤以鍾水潤生萬物,今澤無水,則萬物困病,故名其卦為困也。巽下兌上為大過,《彖》曰:“大過,大者過也。”陽大陰小,二陰而夾四陽,大者過也。
史皆曰:“吉!”〈(阿崔子。)〉
疏“史皆曰吉”。○正義曰:史者,筮人也。史有多人皆言為吉,阿崔子之意也。服虔云:“皆”,二卦。妄也。
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坎為中男,故曰“夫”。變而為巽,故曰“從風”。○中,丁仲反。)〉風隕,妻不可娶也。〈(風能隕落物者,變而隕落,故曰“妻不可娶”。○隕,於敏反。娶,亦作取,七住反,注同。)〉且其《繇》曰:‘困於石,據於蒺黎,入於其宮,不見其妻,凶。’〈(困六三爻辭。○繇,直又反。蒺音疾。黎,力利反。)〉‘困於石’,往不濟也。〈(坎為險、為水。水之險者,石,不可以動也。)〉
疏注“坎為”至“以動”。○正義曰:《坎·彖》云:“習坎,重險也。”《說卦》坎為水。”水之險者為石也,石不可動,往而遇石,是往不濟也。
‘據於蒺黎’,所恃傷也。〈(坎為險。兌為澤。澤之生物而險者蒺黎,恃之則傷。)〉
疏注“坎為”至“則傷”。○正義曰:兌為澤,《說卦》文也。《釋草》云:“茨,蒺藜。”郭璞曰:“布地蔓生,細葉,子有三角,剌人。”蒺藜有剌,是草之險者,踐之則被剌,故恃之則傷也。
‘入於其宮,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易》曰:非所困而困,名必辱。非所據而據,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將至,妻其可得見邪?今卜昏而遇此卦,六三失位無應。則喪其妻,失其所歸也。○應,應對之應。喪,息浪反。)〉
疏注“易曰”至“所歸”。○正義曰:所引《易》曰,《易·下係辭》文也。孔子引此爻之辭,而以此言述之。非所困而困者,謂六三是坎,“坎為水”,水之險者為石,遇石當須辟之,非合所困而困之,故名必辱也。非所據而據,謂六三在坎之上,澤之下於蒺藜之間,應當辟之,非合所據而乃據之,故身必危也。石未即害身之物,所以云名必辱。蒺藜害體之物,故云身必危。既有困辱,且複傾危,此死時其將至矣,妻其可得見乎?孔子述此爻之義如是。今卜昏而遇此卦,是不吉之象也。六三以陰居陽位,是失位也。三應在上,上亦陰爻,是無應也。動而無應,是喪失所歸,故不見其妻也。劉炫云:困卦六三上承九四,四非三應,而三欲附之,附之不入,自取其困。不應為此困而為之,名必辱也。六三失位,而下乘九二,以柔乘剛,非安身之道。不應據而據之,身必危也。
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當之矣。”〈(寡婦曰嫠。言棠公巳當此凶。○嫠,本又作釐,力之反。)〉遂取之。
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言雖不為崔子,猶自應有冠。○驟,愁又反,徐在遘反。)〉
疏“不為”至“冠乎”。○正義曰:公意言冠易得,不足惜,縱使餘人不為崔子者,其可無冠乎?況崔子富貴,其當自有冠也?劉炫云:“冠是首服之大名。”《周禮·司服》“卿玄冕”,此崔子之冠,蓋玄冕也。今知非者,以《禮運》云“冕弁兵革,藏於私家,非禮也”。崔子冕在公府,非助君祭不得用之,將以賜人,人非是卿,何處施用?案傳云“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當謂就崔子家以崔子冠賜人,當是玄冠也。或冠模製作有異,故以賜人。
崔子因是,〈(因是怒公。)〉又以其間伐晉也,〈(間晉之難而伐之。○間,間廁之間,注同。難,乃旦反。)〉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說於晉,而不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間公。〈(伺公間隙。○弑,申誌反。說音悅,又如字。近,附近之近,下“近於公宮”並注同。為,於偽反,下“莒為”、下注“為崔子”同。)〉
夏,五月,莒為且於之役故,莒子朝於齊。〈(且於役在二十三年。○且,子餘反。)〉甲戌,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欲使公來。)〉乙亥,公問崔子,〈(問疾。)〉遂從薑氏。薑入於室,與崔子自側戶出。公拊楹而歌。〈(歌以命薑。○拊,芳甫反,拍也。楹音盈。)〉侍人賈舉止眾從者,而入,閉門。〈(為崔子閉公也。重言侍人者,別下賈舉。○從,才用反。重,直用反。別,彼列反。)〉甲興,公登台而請,弗許。〈(請免。)〉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勿許。〈(求還廟自殺也。)〉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聽命。〈(不能親聽公命。)〉近於公宮,〈(言崔子宮近公宮,或淫者詐稱公。)〉陪臣幹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幹掫,行夜也。言行夜得淫人,受崔子命討之,不知它命。○陪臣幹,徐云讀曰犴,胡旦反,注同;服音如字。掫,側柳反;徐又子俱反,一音作侯反;《說文》云:“掫,夜戒有所擊也。從手,取聲。”《字林》同,音子侯反;服本作諏,子須反,謀也;今傳本或作諏,猶依掫音。行夜,音下孟反,下同。)〉
疏注“幹掫”至“他命”。○正義曰:昭二十年傳說齊公孫青聘衛之事,云:“賓將掫,主人辭。賓曰:‘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乃親執鐸,終夕與於燎。”燎即是掫之事,扞外役即是幹之義也。故先儒相傳,皆以幹掫為行夜。《說文》云:“掫,夜戒守有所擊。從手,取聲。”夜扞寇盜,手有所擊,故以幹掫為行夜官名也。服虔云:一曰幹,扞也。諏,謀也。言受崔子命,扞禦謀淫之人。有此謬說,故掫字或誤從言也。今定本作“幹掫”。受崔子之命,又受公命,是為二命,故云受崔子命討之,不知他命也。
公逾牆,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八子皆齊勇力之臣,為公所嬖者,與公共死於崔子之宮。○射,食亦反。中,丁仲反。股音古。隊,直類反。具,求付反。鐸,待洛反。僂,力侯反。堙音因。)〉
疏“又射之,中股”。○正義曰:上未有射公之文,而云“又射之”者,以公未逾牆,必巳射公,但射公不中,傳文不載。以逾牆射之中股,故傳言其事,而云“又”也。
祝佗父祭於高唐,〈(高唐有齊別廟也。○佗,徒河反。)〉至,複命,不說弁而死於崔氏。〈(爵弁,祭服。○說,他活反。弁,皮彥反。)〉申蒯,侍漁者,〈(侍漁,監取魚之官。○蒯,若怪反。監,古銜反。)〉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帑,宰之妻子。○帑音奴。)〉我將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反死君之義。)〉崔氏殺鬷蔑於平陰。〈(畿蔑,平陰大夫,公外嬖。傳言莊公所養非國士,故其死難,皆嬖寵之人。○鬷,子公反。難,乃旦反,下皆同。)〉
晏子立於崔氏之門外,〈(聞難而來。)〉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言巳與眾臣無異。)〉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自謂無罪。)〉曰:“歸乎?”曰:“君死安歸?〈(言安可以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言君不徒居民上,臣不徒求祿,皆為社稷。○為,於偽反,注“皆為”及下文同。)〉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謂以公義死亡。)〉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匿,誰敢任之?〈(私匿,所親愛也。非所親愛,無為當其禍。○匿,女乙反。任音壬,當也。)〉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言巳非正卿,見待無異於眾臣,故不得死其難也。○弑,申誌反。焉,於虔反,下同。)〉將庸何歸?”〈(將用死亡之義,何所歸趣。)〉門啟而入,枕屍股而哭,〈(以公屍枕已股。○枕,之鴆反,注同。)〉興,三踴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舍,置也。○踴,羊寵反。)〉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二子,莊公黨。為三十八年殺慶舍張本。)〉
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宣伯,魯叔孫僑如。成十六年奔齊。)〉叔孫還納其女於靈公。嬖,生景公。〈(還,齊群公子。納宣伯女於靈公。○還音旋。)〉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宮,〈(大宮,大公廟。○相,息亮反,下同。大音泰,注同。)〉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歎曰:“嬰所不唯忠於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盟書云,所不與崔、慶者,有如上帝。讀書未終,晏子抄答易其辭,因自歃。○“曰所不與崔、慶者”,本或此下有“有如此盟”四字者,後人妄加。歃,所洽反,又所甲反。)〉辛巳,公與大夫及莒子盟。〈(莒子朝齊,遇崔杼作亂,未去,故複與景公盟。○複,扶又反。)〉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嗣,續也。並前有三人死。)〉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傳言齊有直史,崔杼之罪所以聞。)〉
閭丘嬰以帷縳其妻而載之,與申鮮虞乘而出。〈(二子,莊公近臣。○帷,位悲反。縳,直轉反。乘,繩證反。)〉鮮虞推而下之,〈(下嬰妻也。○推,如字,又他回反。)〉曰:“君昏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匿,〈(匿,藏也。匿,親也。○匿,女力反。匿,女乙反。)〉其誰納之?”行及弇中,將舍。〈(弇中,狹道。○弇,於檢反,又於廉反。狹音洽。)〉嬰曰:“崔、慶其追我!”鮮虞曰:“一與一,誰能懼我?”〈(言道狹,雖眾無所用。)〉遂舍,枕轡而寢,〈(恐失馬也。○枕,之鴆反。)〉食馬而食。駕而行,出弇中,謂嬰曰:“速驅之!崔、慶之眾,不可當也。”遂來奔。〈(道廣,眾得用,故不可當。○食馬音嗣。)〉崔氏側莊公於北郭。〈(側,瘞埋之。不殯於廟。○瘞,於滯反。埋,無皆反。)〉丁亥,葬諸士孫之裏,〈(士孫,人姓,因名裏。死十三日便葬,不待五月。)〉四翣,〈(喪車之飾,諸侯六翣。○翣,所甲反。)〉
疏注“喪車”至“六翣”。○正義曰:《周禮·縫人》:“掌衣翣柳之材。”鄭玄云:“必先纏衣其木,乃以張飾也。”《喪大記》云:“飾棺,君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鄭玄云:“漢禮,翣以木為筐,廣三尺,高二尺四寸,方兩角高,衣以白布畫者,畫云氣,其餘各如其象,柄長五尺,車行使人持之而從。既窆,樹於廣中。”《檀弓》曰:“周人牆置翣。”是也。是說翣之製也。《方言》云:“自關而東謂扇為翣。”則翣是扇之類也。《禮器》云:“天子八翣,諸侯六翣,大夫四翣。”鄭玄云:八翣者,加龍翣二。
不蹕,〈(蹕,止行人。○蹕音必。)〉下車七乘,不以兵甲。〈(下車,送葬之車。齊舊依上公禮,九乘,又有甲兵。今皆降損。○乘,繩證反,注及下七百乘同。)〉
疏“不蹕”。○正義曰:禮,喪車乘人專道而行,無貴賤一也。蹕者,止行人也。此不止行人,略賤之。○注“下車”至“降損”。○正義曰:服虔云:“下車,遣車也。”《雜記》云:“遣車視牢具”。鄭玄云:“言車多少,各如所包遣奠牲體之數也。然則遣車,載所包遣奠而藏之者與?遣奠,天子大牢,包九個;諸侯亦大牢,包七個;大夫亦大牢,包五個;士,少牢,包三個。大夫以上乃有遣車。”如鄭之所言,遣車者乃是明器,塗車芻靈,載所包遣奠藏之於廣中。下車若是明器,則甲兵亦是明器。當云無甲兵,不得云“不以甲兵”也。杜言送葬之車,則謂此為貳車,非遣車也。言下車者,蓋謂粗惡之車,非良車也。《周禮·大行人》云:“上公貳車九乘,侯、伯貳車七乘,子、男貳車五乘。”則齊是侯爵,法當是七乘耳。今傳舉七乘,言其不依舊法,知齊舊依上公之禮,貳車九乘。其送葬又有甲兵,今皆降損也。用甲兵者,葬是送終大禮,法當備列軍陳。若漢葬霍光,發材官輕車,比軍伍校士,軍陳至茂陵,以送其葬,所以榮之也。
晉侯濟自泮,〈(泮,闕。○泮,普半反。)〉會於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朝歌役在二十三年。不書伐齊,齊人逆服,兵不加。)〉齊人以莊公說,〈(以弑莊公說晉也。○說,如字,又音悅,注同。)〉
疏注“以弑莊公說晉也”。○正義曰:劉炫云:杜意晉謀伐齊,齊人乃弑莊公以說晉也。炫謂莊公死後晉始謀伐齊,齊人以莊公伐晉,晉欲報伐莊公,既以此說晉,言晉讎既死,今新君服從晉也。
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慶封獨使於晉,不通諸侯,故不書。鉏,隰朋之曾孫。○鉏,仕居反。使,所吏反。)〉男女以班。賂晉以宗器、樂器。〈(宗器,祭祀之器。樂器,鍾磬之屬。)〉
疏“男女以班”。○正義曰:劉炫云:哀元年“蔡人男女以辨”,與此同。杜意男女分別將以賂晉也。炫謂男女分別示晉以恐懼服罪,非以為賂也。
自六正、〈(三軍之六卿。)〉五吏、三十帥、〈(五吏,文職。三十帥,武職。皆軍卿之屬官。○帥,所類反,注及下注“將帥”同。)〉
疏注“五吏”至“屬官”。○正義曰:此齊以晉將來伐,就會賂之。則五吏、三十帥皆軍內之官也。三軍將佐有六,與六正數同,故以六正為六卿也。其五吏、三十帥皆是軍內之官。以三軍與六正數同,必是在軍之官。但軍官不複可知。下句言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則軍內群官足包之矣。於大夫之上言五吏、三十帥,此吏、帥未必貴於大夫,當以有所掌,故先言之耳。以吏者,治也,故為文職。帥者,有所率領,故為武職。杜氏以意而解,不能審悉,故云“皆軍卿之屬官”,略言之耳。既以帥為武職,則帥是大帥,下句複云“師旅”,明當小於此帥,故杜以下“師旅”為“小將帥”。董遇云:五吏,謂一正有五吏,為三十帥之長。亦以意言之耳。俗本“三十帥”為“三十師”,非也。
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百官正長,群有司也。師旅,小將帥。○長,丁丈反,注同。)〉及處守者皆有賂。〈(皆以男女為賂。處守,守國者。○處守,手又反,注處守同。守國如字,或手又反。)〉
疏注“皆以男女為賂”。○正義曰:杜以上句“男女以班”與“賂”連文,故云“皆以男女為賂”,劉炫以為“男女以班”,示降服於晉。有賂者,皆有貨財賂之,非“以男女為賂”,與杜異也。
晉侯許之。〈(晉侯受賂還,不譏者,齊有喪,師自宜退。)〉
疏注“晉侯”至“宜退”。○正義曰:案傳“會於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說”。則晉初伐齊之日,未知莊公巳死,齊人以說,方始知之。齊既有喪,師自須退。縱令受賂,未合致譏,故杜為此解。而劉以為齊弑君之後,晉始來伐而規杜氏,非也。
使叔向告於諸侯。〈(告齊服。)〉公使子服惠伯對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
晉侯使魏舒、宛沒逆衛侯,〈(衛獻公以十四年奔齊。○宛,於元反。)〉將使衛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崔杼欲得衛之五鹿,故留衛侯妻子於齊以質之。)〉
疏“崔子”至“五鹿”。○正義曰:衛侯本以妻子奔齊,今衛侯將入夷儀,崔子止其帑於齊。所以止之,以求五鹿故也。衛侯若得衛國,望以五鹿與齊,故止其妻子以質之也。
初,陳侯會楚子伐鄭,〈(在前年。)〉當陳隧者,井堙木刊。〈(隧,徑也。堙,塞也。刊,除也。○隧,音遂,徐又徒猥反,下同。堙音因。刊,苦幹反。徑,古定反。)〉鄭人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產帥車七百乘伐陳,宵突陳城,〈(突,穿也。)〉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欲逃塚間。)〉遇司馬桓子,曰:“載餘!”〈(陳之司馬。)〉曰:“將巡城。”〈(不欲載公,以巡城辭。)〉遇賈獲,〈(賈獲,陳大夫。)〉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舍而母!”辭曰:“不祥。”〈(雖急,猶不欲男女無別。○別,彼列反,下文同。)〉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師無入公宮,與子產親禦諸門。〈(欲服之而已,故禁侵掠。○禦,魚呂反。掠音亮。)〉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免,喪服。擁社,抱社主。示服。○免音問,注同;徐音萬,喪冠也。擁,於勇反。)〉使其眾男女別而累,以待於朝。〈(累,自囚係以待命。○累,類悲反,一音呂執反。)〉
疏注“累自”至“待命”。○正義曰:宣十二年“楚子入鄭,鄭伯肉袒牽羊”。所以不別以男女囚係以待命者,此雖降服,猶望國存,故以囚係男女,擬為鄭之仆隸,彼則恐其遂滅,請俘江南,國巳亡滅,男女非已之有,故與此不同。
子展執縶而見,〈(見陳侯。○縶,陟立反。見,賢遍反。)〉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承飲,奉觴。示不失臣敬。)〉子美入,數俘而出。〈(子美,子產也。但數其所獲人數,不將以歸。○數俘,所主反,注“但數”同;下方夫反。)〉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祓,除也。節,兵符。陳亂,故正其眾官,脩其所職,以安定之,乃還也。○祓,方弗反,徐音沸。)〉
疏注“祓除”至“還也”。○正義曰:《周禮·女巫》:“掌歲時祓除釁浴。”鄭玄云:“歲時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類釁浴,謂以香薰草藥沐浴。”彼言祓除,知此祓社是祓除也。其祓除之事,當如鄭之言也。《周禮》有掌節之官,節為兵符,若今之銅虎符、竹使符也。陳國既亂,致使官司廢闕,民人分散,符節失亡,故令陳之司徒招致民人,司馬集致符節,司空檢致土地,使各依其舊,師乃回還也。劉炫云:陳國既亂,民、節與地非複陳有,子展、子產心不滅陳,各使巳之官屬,各依其職事,致之於陳,使民依職領受,具其眾官,備其所職,以安定之,乃還也。諸官皆鄭人,在軍有此官者,蓋權使攝為之,未必是正官。服虔以為祝與司徒算皆是陳人,各致其所主於子產。案傳陳侯擁社自抱以逆,又何須祝祓之?子美數俘獲尚不取,何當取其民地,使陳致之?既致,乃還,則是滅矣,何以云入陳也?
秋,七月,己巳,同盟於重丘,齊成故也。〈(伐齊而稱同盟,以明齊亦同盟。)〉
疏注“伐齊”至“同盟”。○正義曰:杜以經言“同盟”,傳言“伐齊”,直書諸侯同盟,齊人不序於列,故據同盟之言,以明齊亦與盟。劉炫以為齊直遣慶封如師,齊侯不與盟,今知非者,以五月齊弑莊公之後即立景公,及七月始盟。傳言“齊成故也”,明齊侯在,魯莊十六年“同盟於幽”,傳云“鄭成也”,二十七年“同盟於幽”,傳云“陳、鄭成也”,二十七年“同盟於幽”,傳云“陳、鄭服也”,並與此文同。又傳稱重丘之盟,未可忘也,故知齊亦同盟。劉以為齊侯不與盟而規杜氏,非也。
趙文子為政,〈(趙武代範匄。)〉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以重禮待諸侯。)〉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弭,止也。○弭,亡氏反。)〉齊崔、慶新得政,將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令尹。〈(令尹,屈建。)〉
疏注“令尹屈建”。○正義曰:趙文子初始為政,與令尹相知,望其在後兵息,知是新令尹也。下文始言屈建為令尹者,因伐舒鳩而追序之。其實蒍子馮卒在此盟前,故服、杜皆以令尹為屈建也。
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為二十七年晉、楚盟於宋傳。○道音導。)〉
楚薳子馮卒,屈建為令尹。〈(屈建,子木。)〉屈蕩為莫敖。〈(代屈建。宣十二年邲之役,楚有屈蕩,為左廣之右。《世本》,屈蕩,屈建之祖父。今此屈蕩與之同姓名。○邲,扶必反。廣,古曠反。)〉舒鳩人卒叛。〈(前年辭不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離城,舒鳩城。)〉吳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先至舒鳩。○遽,其據反。)〉子彊、息桓、子捷、子駢、子盂帥左師以退。〈(五人不及子木,與吳相遇而退。○捷,在接反。駢,蒲賢反,又蒲丁反。盂音於。)〉吳人居其間七日。〈(居楚兩軍之間。)〉子彊曰:“久將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墊隘,慮水雨。○墊,丁念反;《方言》云:下也。隘,於懈反。)〉
疏注“墊隘慮水雨”。○正義曰:成六年注云:“墊隘,嬴困也。”《方言》云:“墊,下也。”吳地下濕,久駐於此,慮水雨大,至民將困病,故恐為人所禽製也。
請以其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簡閱精兵,駐後為陳。○卒,子忽反,下同。陳,直覲反,注同。駐,張住反。)〉我克則進,奔則亦視之,〈(視其形勢而救助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其私卒先擊吳師。吳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複逐之,傅諸其軍。〈(吳還逐五子,至其本軍。○複,扶又反,下“複伐陳”同。傅音附。)〉簡師會之,吳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潰。八月,楚滅舒鳩。〈(五子既敗吳師,遂前及子木,共圍滅舒鳩。○潰,戶內反。)〉
衛獻公入於夷儀。〈(為下自夷儀與甯喜言張本。)〉鄭子產獻捷於晉,〈(獻入陳之功,而不獻其俘。)〉
疏注“獻入”至“其俘”。○正義曰:上云“數俘而出”,不將以歸,知其空獻功,不獻俘也。戎服將事。〈(戎服,軍旅之衣,異於朝服。)〉
疏注“戎服”至“朝服”。○正義曰:《周禮·司服》云:“凡兵事,韋弁服。”鄭玄云:“韋弁以韎韋為弁,又以為衣裳也。”諸侯之朝服,玄冠緇布衣素積以為裳。是戎服異於朝服也。
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閼父,舜之後。當周之興,閼父為武王陶正。○閼,於葛反。)〉我先王賴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舜,聖,故謂之神明。)〉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庸,用也。元女,武王之長女。胡公,閼父之子滿也。○大音泰。配,亦作妃,音配。長,丁丈反。)〉
疏注“庸用”至“滿也”。○正義曰:庸聲近用,故為用也。《史記·陳世家》云:“陳胡公滿者,虞帝舜之後也。舜傳禹,而舜子商均為封國。夏後之時,或失續,周武王克殷,求舜後,得媯滿,封之於陳,以奉帝舜祀,是為胡公。”
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周得天下,封夏、殷二王後,又封舜後,謂之恪。並二王後為三國。其禮轉降,示敬而已,故曰三恪。○恪,若洛反。)〉
疏注“周得”至“三恪”。○正義曰:《樂記》云:“武王克殷,未及下車,而封黃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後氏之後於杞,投殷之後於宋。”《郊特牲》云:“天子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鄭玄以此謂杞、宋為二代之後,薊、祝、陳為三恪。杜今以周封夏、殷之後為二王後,又封陳,並二王後為三恪。杜意以此傳言“以備三恪”,則以陳備三恪而已。若遠取薊、祝,則陳近矣,何以言備?以其稱備,知其通二代而備其數耳。二代之後,則名自行其正朔,用其禮樂,王者尊之深也。舜在二代之前,其禮轉降。恪,敬也。封其後示敬而已,故曰恪。雖通二代為三,其二代不假稱恪,唯陳為恪耳。
則我周之自出,至於今是賴。〈(言陳,周之甥,至今賴周德。)〉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陳桓公鮑卒,於是陳亂。事在魯桓五年。蔡出,桓公之子厲公也。)〉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五父佗,桓公弟。殺大子免而代之,鄭莊公因就定其位。○佗,徒何反。)〉蔡人殺之。〈(欲立其出故。)〉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奉戴,猶奉事。)〉至於莊、宣,皆我之自立。〈(陳莊公、宣公,皆厲公子。)〉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播蕩,流移失所。宣十年,陳夏徵舒弑靈公。靈公之子成公奔晉,自晉因鄭而入也。○夏,戶雅反。播,補賀反。)〉今陳忘周之大德,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眾,以憑陵我敝邑,不可億逞。〈(億,度也。逞,盡也。○介音戒。憑,皮冰反。億,於力反。逞,敕景反。度,待洛反。)〉我是以有往年之告。〈(謂鄭伯稽首告晉,請伐陳。)〉未獲成命,〈(未得伐陳命。)〉則有我東門之役。〈(前年陳從楚伐鄭東門。)〉當陳隧者,井堙木刊。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上辱大姬之靈。)〉天誘其衷,啟敝邑之心。〈(啟,開也。開道其心,故得勝。○衷音忠。)〉陳知其罪,授手於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辟,誅也。○辟,婢亦反,注同。)〉
疏“何故侵小”。○正義曰:陳大於鄭,而謂之侵小者,言陳對晉為小,不言小於鄭也。子展伐陳,此言侵,謂侵陵之,非用兵之侵也。
且昔天子之地一圻,〈(方千里。○圻音祈。)〉列國一同,〈(方百里。)〉
疏“列國一同”。○正義曰:周法,大國五百里。此為一同者,引夏、殷時國小,以譏晉國之寬大,權以拒晉耳。自是以衰。〈(衰,差降。○衰,初危反,注同。)〉
疏“衰差降”。○正義曰:中國七十,小國五十,是降差。
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鄭武公、莊公為周平王、桓王卿士。○數,色主反,下數甲兵、數疆潦,各並注同。)〉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複舊職!’〈(晉文公。○濮音卜。)〉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捷,不敢廢王命故也。”〈(城濮在僖二十八年。)〉士莊伯不能詰,〈(士莊伯,士弱也。○詰,起吉反。)〉複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
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謝晉受其功。○相,息亮反。)〉子西複伐陳,陳及鄭平。〈(前雖入陳,服之而已。故更伐以結成。)〉仲尼曰:“《誌》有之:〈(《誌》,古書。)〉‘言以足誌,文以足言。’〈(足,猶成也。○足,將住反,又如字,下及注同。)〉不言,誰知其誌?言之無文,行而不遠。〈(雖得行,猶不能及遠。)〉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慎辭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
疏注“樞機”至“之主”。○正義曰:《易·係辭》文也。鄭玄云:“樞,戶樞也。機,弩牙也。”戶樞之發或明或闇,弩牙之發或中或否,以譬言語之發有榮有辱。傳言子產善為文辭,於鄭有榮也。
楚蒍掩為司馬。〈(蒍子馮之子。)〉子匠使庀賦,〈(庀,治。○庀,匹婢反。)〉
疏注“庀治”。○正義曰:庀訓為具,而言治者,以下說治賦之事,治之使具,故以庀為治也。
數甲兵。〈(閱數之。)〉甲午,蒍掩書土、田,〈(書土地之所宜。)〉度山林,〈(度量山林之材,以共國用。○度,待洛反,注及下注同。共音恭。)〉鳩藪澤,〈(鳩,聚也。聚成藪澤,使民不得焚燎壞之,欲以備田獵之處。○藪,素口反。燎,力召反。處,昌慮反。)〉
疏注“鳩聚”至“之處”。○正義曰:“鳩,聚”,《釋詁》文也。《釋地》有“十藪”李巡曰:“藪,澤之別名也。”《周禮》澤虞有大澤大藪,小澤小藪,鄭玄云:“澤,水所鍾也。水希曰藪。”其職云“若大田獵,則萊澤野。”是藪為田獵之處,或焚其草,則散失澤藪之用,故聚成,使不得焚燎之也。
辨京陵,
- 【杜預註】
- 辨,別也。絶髙曰亰。大阜曰陵。別之以爲冢墓之地。
- 【陸德明音】〈辨,別也。〉
- 別,彼列反,下同。
- 【孔穎達疏】〈辨,別也。絶髙曰亰。大阜曰陵。別之以爲冢墓之地。〉
- 《釋丘》云:『絶髙爲之亰,非人爲之丘。』李巡曰:『丘髙大者爲亰也。』孫炎曰:『爲之,人所作也。』則亰爲丘類,人力所作也。《釋地》云:『大陸曰阜,大阜曰陵。』李巡曰:『大陸,謂土地髙大,名曰阜,阜最大爲陵也。』《檀弓》稱『趙文子與叔譽觀于九原』。觀晉諸大夫之墓也。《僖卅二年・傳》云:『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故知別丘陵以爲葬墓之地。
表淳鹵,〈(淳鹵、埆薄之地。表異,輕其賦稅。○淳音純。鹵音魯。《說文》:“鹵,西方鹹也。”埆音學云。)〉
疏注“淳鹵”至“賦稅”。○正義曰:賈逵云:“淳,鹹也。”《說文》云:“鹵,西方鹹地也。從西省,象鹽形,安定有鹵縣,東方謂之斥,西方謂之鹵。”《呂氏春秋》稱“魏文侯時,史起為鄴令,引漳水以灌田。民歌之曰:‘決漳水以灌鄴旁,終古斥鹵生稻粱。’”是鹹薄之地名為斥鹵。《禹貢》云“海濱廣斥”,是也。淳鹵,地薄,收穫常少,故表之輕其賦稅。
數疆潦,〈(疆界有流潦者,計數減其租入。○疆,居良反,注同;賈又其兩反。潦音老。)〉
疏注“疆界”至“租入”。○正義曰:賈逵以疆為疆[B18I],墝埆之地。鄭玄以為疆界內有水潦者。案《周禮·草人》:“凡糞種,疆[B18I]用蕡。”鄭玄云:“彊[B18I],彊堅者。”則疆地猶堪種植,非水潦之類,故從鄭玄之說,數其疆界有水潦者,計數減其租稅也。孫毓讀為疆潦,注云:砂礫之田也。
規偃豬,〈(偃豬,下濕之地。規度其受水多少。○偃,於建反,又一音如字。豬,陟魚反;《尚書傳》云:“停水曰豬。”)〉
疏注“偃豬”至“多少”。○正義曰:《禹貢》:“徐州,大野既豬。”孔安國云:“水所停曰豬。”《檀弓》云:“有弑其父者,洿其宮而豬焉。”是豬者,停水之名。偃豬,謂偃水為豬,故為下濕之地。規度其地受水多少,得使田中之水注之。
町原防,〈(廣平曰原。防,隄也。隄防間地,不得方正如井田,別為小頃町。○町,徒頂反。隄,丁兮反。頃,苦穎反。)〉
疏注“廣平”至“頃町”。○正義曰:“廣平曰原”,《釋地》文。李巡曰:“謂土地寬博而平正名曰原。”《釋丘》云:“墳,大防。”孫炎曰:“謂隄也。”隄防之間,或有平地,不得平正以為井田,取其可耕之處,別為小頃町也。《說文》云:“町,田踐處曰町。”史遊《急就篇》云:“頃町界畝。”是町亦頃類,故連言之也。謂廣平為原者,因《爾雅》之文,其實此原謂隄防之間也。劉炫云:“廣平曰原,土地寬平當與隰相配,非是不得為井田也。《釋地》於陸阜陵阿之下云“可食者曰原”。孫炎曰:“可食,謂有井田也。”陸阿,山田可種穀者,亦曰原也。謂彼陵阿之間可食之地,非廣平也。
牧隰皋,〈(隰皋,水岸下濕,為芻牧之地。○牧,州牧之牧。)〉
疏注“隰皋”至“之地”。○正義曰:《釋地》云:“下濕曰隰。”李巡曰:“下濕,謂土地窊下名為隰也。”《詩》云:“鶴鳴於九皋。”毛、鄭皆以皋為澤之坎。是皋為水岸也。下濕與水岸不任耕作,故使牧牛馬於中,以為芻牧之地。
井衍沃,〈(衍沃,平美之地。則如《周禮》製以為井田。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畝百為夫,九夫為井。○衍,以善反。賈云,下平曰衍,有流曰沃。)〉
疏注“衍沃”至“為井”。○正義曰:《周禮·大司徒》:“以土會之法,辨五地之物生。四曰墳衍,五曰原隰。”衍地高於原。傳稱“郇瑕氏之地,沃饒”。《魯語》云:“沃土之民,逸。”則衍沃俱是平美之地,衍是高平而美者,沃是下平而美者,二者並是良田。故如《周禮》之法製之,以為井田。賈逵云:“下平曰衍,有溉曰沃。”所指雖異,俱謂良美之田也。“六尺為步”以下皆《司馬法》之文。自“度山林”以下至此有九事,賈逵以為賦稅差品,其注云:“山林之地,九夫為度,九度而當一井也。藪澤之地,九夫為鳩,八鳩而當一井也。京陵之地,九夫為辨,七辨而當一井也。淳鹵之地,九夫為表,六表而當一井也。疆潦之地,九夫為數,五數而當一井也。偃豬之地,九夫為規,四規而當一井也。原防之地,九夫為町,三町而當一井也。隰皋之地,九夫為牧,二牧而當一井也。衍沃之地,畝百為夫,九夫為井。”《周禮·小司徒》云“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鄭玄云:“隰皋之地,九夫為牧,二牧而當一井,今造都鄙授民田,有不易,有一易,有再易,通率二而當一,是之謂井牧。”是鄭、賈同此說也。案《周禮》所授民田,不過再易,唯有三當一耳,不得以九當一也。山林、藪澤、京陵、偃豬,本非可食之地,不在授民之限,雖九倍與之,何以充稅?而使之當一井也。且以度、鳩之等皆為九夫之名,經、傳未有此目,故杜不云其說。
量入脩賦。〈(量九土之所入,而治理其賦稅。○量音良,又音亮,注同。)〉
疏“量入脩賦”。○正義曰:量其九土所宜,觀其收入多少,乃準其所入,脩其賦稅。其九土之內,偃豬、京陵、無物可入,而言九土之所入者,總言之。
賦車籍馬,〈(籍,疏其毛色歲齒,以備軍用。)〉
疏“賦車籍馬”。○正義曰:賦與籍,俱是稅也。稅民之財,使備車馬,因車馬之異,故別為其文。賦車兵、〈(車兵,甲士。)〉徒卒、〈(步卒。○卒,子忽反。)〉
疏“賦車兵徒卒”。○正義曰:車兵者,甲士也。徒兵者,步卒也。知非兵器者,上云“數甲兵”,下云“甲楯之數”,故知此兵謂人也。劉炫云:兵者,戰器。車上甲士與步卒所執兵各異也。《司兵》“掌五兵”,鄭玄云:“五兵者,戈、殳、戟、酋矛、夷矛。”又曰“軍事,建車之五兵”,鄭玄云:“車之五兵,鄭司農所云者是也。步卒之五兵,無夷矛,而有弓矢。”事或當然。
甲楯之數。〈(使器杖有常數。○楯,食準反,又音尹。杖,直亮反。)〉既成,以授子木,禮也。〈(得治國之禮。傳言楚之所以興。)〉
十二月,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舟師,在二十四年也。)〉門於巢。〈(攻巢門。)〉巢牛臣曰:“吳王勇而輕,若啟之,將親門。〈(啟,開門也。○輕,遣政反。)〉我獲射之,必殪。〈(殪,死也。○射,食亦反,下同。殪,於計反。)〉是君也死,彊其少安。”從之。吳子門焉,牛臣隱於短牆以射之,卒。〈(○疆,居良反。)〉
楚子以滅舒鳩賞子木。辭曰:“先大夫蒍子之功也。”以與蒍掩。〈(往年楚子將伐舒鳩,蒍子馮請退師以須其叛,楚子從之,卒獲舒鳩。故子木辭賞以與其子。)〉
晉程鄭卒,子產始知然明,〈(前年然明謂程鄭將死,今如其言,故知之。)〉問為政焉。對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子產喜,以語子大叔,且曰:“他日,吾見蔑之麵而已,〈(蔑,然明名。○鷹,於陵反。鸇,之然反;徐又居延反。語,魚據反。)〉今吾見其心矣。”大叔問政於子產。子產曰:“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朝夕而行之,行無越思,〈(思而後行。○朝如字。)〉如農之有畔。〈(言有次。)〉其過鮮矣。”
衛獻公自夷儀使與甯喜言,〈(舉複國也。)〉甯喜許之。大叔文子聞之,〈(大叔儀也。)〉曰:“烏呼!《詩》所謂‘我躬不說,皇恤我後’者,甯子可謂不恤其後矣。〈(皇,暇也。《詩·小雅》。言今我不能自容說,何暇念其後乎?謂甯子必身受禍,不得恤其後也。○說音悅,注同;《詩》作“閱”,容也。)〉
疏“我躬”至“我後”。○正義曰:□《詩·小雅·小弁》之篇。
將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使終可成。)〉思其複也。〈(思其可複行。)〉《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逸《書》。)〉
疏“書曰”至“不困”。○正義曰:《尚書·蔡仲之命》云:“慎厥初,惟厥終,終以不困。”此所引者蓋是彼文,學者各傳所聞,而字有改易,或引其意,而不全其文,故不同也。
《詩》曰:‘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一人以喻君。○解,佳賣反。)〉今甯子視君不如弈棋,〈(弈,圍棋也。○弈音亦。棋音其。)〉
疏注“弈,圍棋”。○正義曰:《方言》云:“圍棋謂之弈,自關東齊、魯之間皆謂之弈。”此戲名之曰弈,故《說文》弈從廾,言竦兩手而執之。孟子稱弈秋善弈,秋人自以善弈而著名也。棋者,所執之子,故云“弈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謂舉子下之不定,則不勝其耦,是棋為子也。以子圍而相殺,故謂之圍棋。沈氏云:圍棋稱弈者,取其落弈之義也。
其何以免乎?弈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況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甯氏出自衛武公,及喜九世也。)〉
【傳】會於夷儀之歲,齊人城郊。〈(在二十四年。不直言會夷儀者,別二十五年夷儀會。○此傳本為後年修成,當續前卷二十五年之傳後,簡編爛脫,後人傳寫,因以在此耳。郟音古洽反。別,彼列反。)〉
疏注“在二”至“儀會”。○正義曰:凡傳卻言前事者,皆舉時事為驗。二十四年、二十五年,頻年會於夷儀,恐其事無以相別,故複言“齊人城郟”,以明秦、晉為成在二十四年也。不直言“齊人城郟”者,以其非經故也。此已連經舉之,故下文烏餘奔晉,直舉城郟之歲,不言會於夷儀。
其五月,秦、晉為成。晉韓起如秦蒞盟,秦伯車如晉蒞盟,〈(伯車,秦伯之弟針也。○蒞音利,又音類。車音居。針,其廉反。)〉成而不結。〈(不結固也。傳為後年脩成起本,當繼前年之末,而特跳此者,傳寫失之。○為,於偽反。跳,直雕反。傳寫,直專反,一本作“轉”。)〉
疏注“不結”至“失之”。○正義曰:《漢書·藝文誌》云:“《左氏傳》三十卷。”則丘明自分為三十也。丘明作傳,使文勢相接,為後年之事,而年前發端者多矣。文十年傳云“厥貉之會,麇子逃歸”,十一年云“楚子伐麇”,宣十一年傳云“厲之役,鄭伯逃歸”,十二年而云“楚子圍鄭”,皆傳在前卷之末,豫為後卷之始。此為後年修成,發其前成,不結其事,與彼相類,不宜獨載卷首,知其當繼前年之末也,而特跳出在於此卷之首者,是傳寫失之也。學者以此語字多,欲今與下相接,故輒斷彼末寫於此首,後人因循不敢改易,故失之。言失其本真也。《說文》云:“跳,躍也。”謂足絕地而高舉也。魏晉《儀注》:寫章表別起行頭者,謂之跳出。故杜以跳言之。
他本
[编辑]- 《春秋》 〔周〕孔丘 編
- 《春秋左氏傳》 〔周〕孔丘 編 〔周〕左丘明 傳
- 《春秋經傳集解》 〔周〕孔丘 編 〔周〕左丘明 傳 〔晉〕杜預 註
- 《春秋左傳正義》 〔周〕孔丘 編 〔周〕左丘明 傳 〔晉〕杜預 註 〔唐〕孔穎達 疏
斠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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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廿六年
[编辑]襄公廿五年〈前548年癸丑〉 ◄ | 春秋左傳註疏 襄公廿六年〈前547年甲寅〉 |
► 襄公廿七年〈前546年乙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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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
[编辑]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衛甯喜弑其君剽。〈(○剽,匹妙反。)〉衛孫林父入於戚以叛。〈(衎雖未居位,林父專邑背國,猶為叛也。○背音佩。)〉
疏注「衎雖」至「叛也」。○正義曰:叛者,背君之名。嫌無君不得為叛,故注明之。林父畏衎入殺己,以邑先叛。故衎今雖未居位,林父以背國之故,猶為叛也。
甲午,衛侯衎復歸於衛。〈(復其位曰復歸,名與不名,傳無義例。)〉
疏注「復其」至「義例」。○正義曰:「復其位曰復歸」,成十八年傳例也。僖二十八年,「衛侯鄭復歸於衛」,「曹伯襄復歸於曹」,與此衛侯衎皆書其名。成十六年,「曹伯歸自京師」,不書名。俱是歸國,立文不同,傳無義例,史異辭也。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吳,荀偃子。)〉
公會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於澶淵。〈(卿會公侯皆應貶,方責宋向戌後期,故書良霄以駮之。若皆稱人,則嫌向戌直以會公貶之。○澶,市延反。駮,邦角反。)〉
疏注「卿會」至「貶之」。○正義曰:僖二十九年,傳曰:「在禮,卿不會公、侯,會伯、子、男可也。」是卿會公、侯皆合貶,良霄亦當貶也。但向戌會公巳自當貶,而又有後期之責。仲尼書經方責向戌後期,故書良霄以駮之。書良霄所以責向戌,非是舍霄罪也。若良霄與晉、宋皆貶稱人,則嫌向戌直以會公被貶,其後期之責不見,故書良霄名。退宋班,明向戌有二罪也。案春秋諸國之會後至者多,唯退班在下,不褒進先至之人,此直退宋人在鄭人之下,於文自足,必特書良霄以駮向戌者,以向戌,宋之執政上卿,魯公親自在會,後期而至,惰慢之甚,故特書良霄,深責向戌,異於他例也。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稱君以殺,惡其父子相殘害。○痤,才何反。惡,烏路反。)〉晉人執衛甯喜。八月,壬午,許男甯卒於楚。〈(未同盟而赴以名。)〉
疏注「未同盟而赴以名」。○正義曰:宣十七年,「許男錫我卒」。甯即錫我之子,嗣立以來,未與魯會盟而赴以名也。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葬許靈公。
傳
[编辑]二十六年,春,秦伯之弟針如晉脩成,〈(脩會夷儀歲之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員。〈(欲使答秦命。○員音云。)〉行人子朱曰:「朱也當禦。」〈(禦,進也。言次當行。)〉
疏注「禦進」至「當行」。○正義曰:言當進待君,受君命也。行人非一遞進禦。此日,次朱當禦,次而不使,是黜之也。
三云,叔向不應。子朱怒,曰:「班爵同,〈(同為大夫。○應,應對之應。)〉何以黜朱於朝?」〈(黜,退也。)〉撫劍從之。〈(從叔向也。)〉叔向曰:「秦、晉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集,成。)〉晉國賴之。不集,三軍暴骨。子員道二國之言無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禦也。」拂衣從之。〈(拂衣,褰裳也。○暴,蒲卜反;徐,扶沃反。道音導。禦,魚呂反。拂,芳弗反。褰,起虔反;本或作騫,音雖同,義非也。《說文》云:「褰,袴也。」)〉
疏注「拂衣,褰裳也」。○正義曰:拂者,披迅之義,以其將鬥,知拂衣即褰裳也。對則上衣下裳,散則可以相通,故以褰裳解拂衣。
人救之。平公曰:「晉其庶乎!〈(庶幾於治。○治,直吏反。)〉吾臣之所爭者大。」師曠曰:「公室懼卑,臣不心競而力爭,〈(謂二子不心競為忠,而撫劍拂衣。○爭,爭鬥之爭。)〉不務德而爭善,〈(爭謂所行為善。)〉私欲已侈,能無卑乎?」〈(私欲侈,則公義廢。○侈,昌氏反,又尺氏反。)〉
疏「平公」至「卑乎」。○正義曰:平公見其臣鬥,而言「其庶乎」者,以其臣爭為國,國事必興,故庶幾於治也。劉炫云「不心競而力爭,不務德而爭善」,皆道子朱之心,非叔向之罪。杜言二子「不心競」,似亦並責叔向者,以鬥雖一曲一直,乃是兩人爭理,故以二子言之,據其鬥而言力爭,則叔向亦爭,爭善則叔向無之,叔向以子員無私,欲令應客,亦非叔向爭善,叔向無可爭。杜云,爭謂所行為善,唯言子朱之心也。
衛獻公使子鮮為復,〈(使為巳求反國。○鮮音仙。為,於偽反,注同。)〉辭。〈(辭不能。)〉敬姒強命之。〈(敬姒,獻公及子鮮之母。○姒音似。強,其丈反。)〉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甯喜言,〈(言復國。)〉甯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子鮮賢,國人信之,必欲使在其間。)〉故公使子鮮。子鮮不獲命於敬姒,〈(不得止命。)〉以公命與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甯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十四年,孫氏欲逐獻公,瑗走,從近關出。○蘧,居其反。瑗,於眷反,又於萬反。)〉遂行,從近關出。告右宰穀,〈(衛大夫。)〉右宰穀曰:「不可。獲罪於兩君,〈(前出獻公,今弑剽。○弑,申誌反。)〉天下誰畜之?」〈(畜,猶容也。○畜,許六反,注同,一音敕六反。)〉悼子曰:「吾受命於先人,不可以貳。」〈(悼子,甯喜也。受命在二十年。)〉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觀,知可還否。○使,所吏反。還音環。)〉遂見公於夷儀。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淹,久也。○見,賢遍反,一音如字。淹,於廉反;徐,於嚴反。)〉而無憂色,亦無寬言,猶夫人也。〈(言其為人猶如故。○夫人音扶。)〉若不巳,死無日矣。」〈(巳,止也。)〉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言子鮮為義,多不過亡出。)〉悼子曰:「雖然,不可以己。」孫文子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二子,孫文子之子。○守,子又反。)〉二月庚寅,甯喜、右宰穀伐孫氏,不克。伯國傷。〈(伯國,孫襄也。父兄皆不在,故乘弱攻之。)〉甯子出舍於郊。〈(欲奔。)〉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甯子,甯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卯,殺子叔及大子角。〈(子叔,衛侯剽。言子叔,剽無諡故。○復,扶又反,下「復」同。)〉
疏「辛卯,角殺子叔及大子角」。○正義曰:服虔云:「殺大子角不書,舉重者。」案晉侯、宋公殺陳世子及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皆書經,則世子不輕於大夫也。孔父、荀息之徒弑君之下,並亦言大夫,大夫既書於經,則弑君並殺世子,世子亦當書,不得為舉重也。杜既不解,當以不告故耳。○注「子叔」至「諡故」。○正義曰:此剽是穆公之孫,黑背之子,於獻公為從父昆弟。成十年「衛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傳云:「衛子叔黑背侵鄭。」是黑背字子叔,即以子叔為族也。元年「衛侯使公孫剽來聘」,傳云:「衛子叔來聘。」是舉族而稱之也。今云殺子叔,亦是舉其族,為剽無諡,故稱族也。
書曰:「甯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甯氏也。〈(嫌受父命納舊君無罪,故發之。)〉孫林父以戚如晉。〈(以邑屬晉。)〉書曰:「入於戚以叛。」罪孫氏也。臣之祿,君實有之。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專祿以周旋,戮也。〈(林父事剽而衎入,義可以退。唯以專邑自隨為罪,故傳發之。)〉
疏「書曰」至「戮也」。○正義曰:《春秋》書叛者,有此孫林父與宋華亥、宋公之弟辰、晉趙鞅、晉荀寅,五者經皆書叛。邾庶其、莒牟夷、邪黑肱皆以地來奔,雖文不稱叛,傳謂此三人為三叛人,則三者亦是叛也。所言叛者,或據邑而拒其君,或竊地他國,皆為有地隨已,故稱為叛。昭二十二年,「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裏出奔楚」,定十四年,「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地」。不隨己,則不稱叛。是叛雖反背之辭,皆由地以生名也。叛者,判也。欲分君之地以從他國,故以叛為名焉。叛無凡例,傳言「書曰」,是仲尼書為叛也。人君賜臣以邑以為祿食,臣之祿謂所食邑也。「君實有之」,言其不得專以為已有也。君臣有義而合,義則進以事君,受此祿食,否則奉身而退,當身奔他國,而以祿歸君。專君之祿,以周旋從已,於法為罪戮之人,故書「入於戚以叛,罪孫氏也」。《釋例》曰:「古之大夫,或錫之田邑,或分之都城,故有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君之祿,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若專祿以周旋,雖無危國害主之實,皆書曰叛。叛者,反背之辭也。庶賤之人,不齒於列,故雖有善惡,不章顯名氏。若乃披邑害國,則以地重,必書其名,且終顯其惡也。適魯則書地,曰來奔,來奔則叛可知,蓋記事外內之辭也。劉、賈說三叛人以地來奔,不書叛,謂不能專也。此直外內之辭,既以地來,妻公之姑姊,還其大邑,不得復言不能專也。」是杜以庶其之等皆為叛也。專祿者,謂專君之祿,以為已有,東西隨已,謂之為專。服虔云:專祿,謂以戚叛也。既叛衛亦不臣於晉,自謂若小國,是為專祿,其意言專獨有之不屬人也。若不屬晉,何為被衛侵而於晉地?若不入晉,晉復何以戍之?傳言言以戚如晉,服言不臣於晉,是反丘明以解傳也。
甲午,衛侯入。書曰:「復歸。」國納之也。〈(本晉納之夷儀,今從夷儀入國,嫌若晉所納,故發國納之例。言國之所納而復其位。)〉大夫逆於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頷,搖其頭。言衎驕心易生。○竟音境。頷,戶感反,本又作顉。易,以豉反。)〉公至,使讓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之言,〈(二三子,諸大夫。○大音泰。朝如字。)〉吾子獨不在寡人。〈(在,存問之。公聞文子答甯喜之言,故忿之。)〉
疏注「公聞」至「之言」。○正義曰:沈氏云:大叔文子聞甯喜、許公之言而發歎,本非而答甯喜之言,而云答者,時聞甯喜之言,遂自評論,不許於甯子,與對麵相答無異,故言答也。
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所怨在親親。)〉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羈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出謂衎,居謂剽也。○羈,居宜反。絏,息列反。扞,戶幹反。圉,魚呂反,下同。)〉臣不能貳,通外內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近關出。公使止之。〈(傳言衛侯不能安和大臣。)〉
人侵戚東鄙,〈(以林父叛故。)〉孫氏於晉,晉戍茅氏。〈(茅氏,戚東鄙。○,悉路反,下同。)〉殖綽伐茅氏,殺晉戍三百人。〈(殖綽,齊人。今來在衛。)〉孫蒯追之,弗敢擊。文子曰:「厲之不如。」〈(厲,惡鬼也。)〉遂從衛師,敗之圉。〈(蒯感父言,更還逐殖綽。圉,衛地。)〉雍鉏獲殖綽。〈(雍鉏,孫氏臣。)〉復於晉。〈(為下晉討衛張本。)〉
鄭伯賞入陳之功。〈(入陳在前年。)〉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賜之先路三命之服,〈(先路、次路,皆王所賜車之總名。蓋請之於王。○路,本亦作輅,音路。)〉
疏注「先路」至「於王」。○正義曰:《周禮·巾車》云:「服車五乘,孤乘夏篆,卿乘夏縵,大夫乘墨車。」則禮於卿大夫所當乘者,名車不名路也。而傳稱王賜叔孫豹、鄭子蟜者皆云大路,知此「先路」、「次路」,皆王所賜車之總名也。賜車稱路,從王賜之名,必是稟王之命,故云「蓋請之於王」也。宣十六年,傳云「晉侯請於王,以黻冕命士會」。知諸侯命臣有請王之法,故云蓋也。
先八邑。〈(以路及命服為邑先。八邑,三十二井。○先,徐悉薦反,下同,或如字。)〉
疏注「以路」至「二井」。○正義曰:禮,遺人以物,皆以輕先重後,故以路及命服為邑之先也。《周禮·小司徒》「四井為邑」。故杜以八邑為三十二井。劉炫云:「案《論語》有『十室之邑』,又杜注免餘邑為一乘之邑,又宋、鄭之間六邑嵒戈錫等,杜何以知此邑非彼等之邑?必以為四井之邑。」今知不然者,邑之為名,大小無定。子展、子產為卿日久,先有采邑。今以入陳有功,加賜田土,不應更以八大邑而又與之。至於免餘辭邑,云「唯卿備百邑」,故杜以為一乘之邑合《論語》百乘之家。其實一乘稱邑,文無所出。《周禮》稱「四井為邑」,杜以正邑解之,故云三十二井,得為漸賜土田之義。又八邑、六邑為節級之差。劉以為大邑而規杜氏,非也。
賜子產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產辭邑,曰:「自上以下,降殺以兩,禮也。臣之位在四,〈(上卿子展,次卿子西。十一年良霄見經,十九年乃立子產為卿,故位在四。○殺,所界反。見,賢遍反。)〉
疏注「上卿」至「在四」。○正義曰:十五年傳云:「鄭人以子西、伯有、子產之故,納賂於宋。」是伯有在子西之下也。十九年傳云:「子展當國,子西聽政。」當國謂攝君事,聽政謂為上卿,是子西次子展,故此注以子西為二,良霄為三。二十七年,「鄭伯享趙孟於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產、子大叔、二子石從。」如彼文次伯有在子西之上。二十九年,裨諶論子產位次,云「天又除之,奪伯有魄。子西即世政焉辟之?」先言伯有,後言子西,又是子西在伯有之下者。據十九年傳,子西必在伯有之上,蓋其後更有進退,杜據傳上文以次之耳。
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賞禮,以禮見賞,謂六邑也。)〉公固予之。乃受三邑。〈(位次當受二邑,以公固與之,故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產其將知政矣!〈(知國政。)〉讓不失禮。」
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召公為澶淵會。○為,於偽反。)〉
楚子、秦人侵吳,及雩婁,聞吳有備而還。〈(雩婁縣,今屬安豐郡。○雩音於;徐,況於反;如淳同;韋昭音虛,或一呼反。婁,如字;徐,力俱反;如淳音樓。)〉遂侵鄭。五月,至於城麇。鄭皇頡戍之。〈(皇頡、鄭大夫。守城麇之邑。○麇,九倫反。頡,咖結反。)〉出,與楚師戰,敗。穿封戌囚皇頡,公子圍與之爭之。〈(公子圍,共王子,靈王也。○戌音恤。)〉正於伯州犁。〈(正曲直也。)〉伯州犁曰:「請問於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爭,君子也,其何不知?」〈(言王子圍及穿封戌皆非細人,易別識也。○易,以豉反。別,彼列反。)〉上其手,曰:「夫子為王子圍,寡君之貴介弟也。」〈(介,大也。○上,時掌反,下注同。介音界。)〉下其手,曰:「此子為穿封戍,方城外之縣尹也。誰獲子?」〈(上下手以道囚意。○道音導。)〉囚曰:「頡遇王子,弱焉。」〈(弱,敗也。言為王子所得。)〉戍怒,抽戈逐王子圍,弗及。楚人以皇頡歸。印堇父與皇頡戍城麇,〈(印堇父,鄭大夫。○抽,敕留反。印,一刃反。堇音謹。)〉楚人囚之,以獻於秦。鄭人取曠於印氏以請之,子大叔為令正,〈(主作辭令之正。)〉以為請。子產曰:「不獲。〈(謂大叔辭以貨請堇父,必不得。○為,於偽反,又如字。)〉受楚之功而取曠於鄭,不可謂國。秦不其然。〈(受楚獻功,大名也。以貨免之,小利。故謂秦不爾。)〉
疏「秦其不然」。○正義曰:秦不肯其如是也。
若曰:『拜君之勤鄭國。微君之惠,楚師其猶在敝邑之城下。』其可。」〈(辭如此,堇父可得。)〉弗從,遂行。秦人不予。更幣,從子產,而後獲之。〈(更遣使執幣,用子產辭,乃得堇父。傳稱子產之善。○使,所吏反。)〉
六月,公會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於澶淵以討衛,疆戚田。〈(正戚之封疆。○疆,居良反,注同。)〉取衛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戚城西北五十里有懿城。因姓以名城,取田六十井也。)〉
疏注「戚城」至「井也」。○正義曰:傳言西鄙懿氏,則西鄙之地,以懿氏為名也。謂之懿氏,則以懿為氏族之名,蓋上世有大夫姓懿氏,食邑於此地,因以其姓名其城也。杜以懿氏既為邑名,而云取其六十,故以為取田六十井。服虔云:「六十邑。」劉炫以服言為是。今知非者,此六十之文總屬懿氏,懿氏不見經、傳,則卑細可知,既非卿大夫,何得廣有土地?分六十之邑而與孫氏。且直言六十,本無邑文,故杜以為六十井。劉從服說以規杜氏,非也。
趙武不書,尊公也。〈(罪武會公侯。)〉向戌不書,後也。〈(後會期。)〉鄭先宋,不失所也。〈(如期至。)〉
疏「趙武」至「所也」。○正義曰:僖二十九年,諸侯之卿會公於翟泉,皆貶之稱人。傳曰:「卿不書,罪之也。」八年,諸侯之卿會晉侯於邢丘,亦貶稱人。傳曰:「大夫不書,尊晉侯也。」然則尊公侯,罪大夫,其義一也。傳文互相見耳。此言「趙武不書,尊公也」。亦是罪武也。故杜云「罪武會公侯」也。其會公侯之罪,向戌、良霄與趙武亦同,但為別有見義,不貶良霄,不得總云卿不書,罪之。故特言「趙武不書,尊公」,明良霄、向戌亦為尊公,不應書也。「向戌不書,後也」,言既為會諸侯,復為後會期,故不得如良霄書名氏也。會之班次,以國大小為序,諸會鄭在宋後,此會鄭先於宋,為鄭依期而至,不失所也。如不失其所,自是常事,非有善可褒,而得進其班者。鄭班常在衛下,此會齊、衛不至無常班,宋自當次晉,此直退宋耳,非進鄭也。言其不失所,直是不失常,亦非褒文也。計良霄會公,亦應合貶,所以得書名者,方責向戌後期,故書良霄以駮向戌,非為舍霄罪也。《釋例》曰:「澶淵之會,趙武、向戌、良霄以大夫而會魯侯,違在禮之制,其罪一也。戌加後會之尤,霄有不失所之進,文不得並言卿不書,罪之。故特言尊公,明公尊,非三人之所敵,三人之罪既正,而二人獨以他義別敘也。」以是杜言良霄會公,亦合貶也。言霄有不失所之進者,正謂不使與宋俱退,得進復其本班耳,非有升進異於常也。宋以後至退班,不在曹人下者,宋是大國,退居鄭下,足以為責,故令仍在曹上。此會曹國最小,其班正當居末,曹人非後至也。案翟泉之盟,諸卿敵公,則沒公。此亦諸卿敵公,不沒公者,翟泉之盟,杜注云「魯侯諱盟天子大夫」,是以沒公,然則此大夫敵公,非公有罪,是以不沒公也。
於是衛侯會之。〈(晉將執之,不得與會,故不書。○與會音預。)〉
疏注「晉將」至「不書」。○正義曰:下云「衛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是於此會為將執之,不得與會也。不得與會,而傳云「衛侯會之」,言其至會所耳。
晉人執甯喜、北宮遺,使女齊以先歸。〈(討其弑君伐孫氏也。遺,北宮括之子。女齊,司馬侯。歸晉而後告諸侯,故經書在秋。○女音汝。)〉衛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於士弱氏。〈(士弱,晉主獄大夫。)〉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晉,〈(欲共請之。○為,於偽反,下「為臣」,注「為林父」、「為臣」皆同。)〉晉侯兼亨之。晉侯賦《嘉樂》。〈(《嘉樂》,《詩·大雅》。取其「嘉樂君子,顯顯令德。宜民宜人,受祿於天。」○嘉,戶嫁反,注同。)〉
疏注「嘉樂」至「於天」。○正義曰:「嘉樂君子」以下皆《詩》之文也。晉侯賦此,言已嘉樂二君也。二君以晉侯樂已之故,故齊賦《蓼蕭》,言澤及於已,鄭賦《緇衣》,言不敢遠晉,所以答《嘉樂》也。服虔云:晉侯自《嘉樂》,愚之甚也。
國景子相齊侯,〈(景子,國弱。○相,息亮反。)〉賦《蓼蕭》。〈(《蓼蕭》,《詩·小雅》。言太平澤及遠,若露之在蕭。以喻晉君恩澤及諸侯。○蓼音六。大音泰。)〉子展相鄭伯,賦《緇衣》。〈(《緇衣》,《詩·鄭風》.義取「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言不敢違遠於晉。○緇,側其反。粲,七旦反。遠,於萬反。)〉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蓼蕭》、《緇衣》二詩,所趣各不同,故拜二君辭異。○祧,他彫反。)〉
疏「叔向」至「貳也」。○正義曰:沈氏云:賦《蓼蕭》,喻晉侯德澤及諸侯,言晉侯有德,是安我宗廟也。其言與注合。《緇衣》首章云「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欲常進衣服、獻飲食,是其不二心也。劉炫云:《蓼蕭》首章云「既見君子,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兮」。言晉侯有聲譽,常處位,是得宗廟安也。
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私與叔向語。)〉曰:「晉君宣其明德於諸侯,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若之何?」〈(謂晉為林父執衛侯。)〉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晉侯。晉侯言衛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言自以殺晉戍三百人為罪,不以林父故。)〉國子賦《轡之柔矣》,〈(逸《詩》,見《周書》。義取寬政以安諸侯,若柔轡之禦剛馬。○見,賢遍反。)〉
疏注「逸詩」至「剛馬」。○正義曰:《漢書·藝文志》有《周書》篇目,其書今在。或云是孔子刪《尚書》之餘。案其文非《尚書》之類,彼引《詩》云「馬之剛矣,轡之柔矣。馬亦不剛,轡亦不柔。志氣麃麃,取與不疑」。此《詩》餘無所見,故謂彼文是也。
子展賦《將仲子兮》,〈(《將仲子》,《詩·鄭風》。義取眾言可畏。言衛侯雖別有罪,而眾人猶謂晉為臣執君。○將仲子兮,將,七羊反,注同,本亦無「兮」字,此依《詩序》。)〉晉侯乃許歸衛侯。叔向曰:「鄭七穆,罕氏其後亡者也。子展儉而壹。」〈(子展,鄭子罕之子。居身儉而用心壹。鄭穆公十一子,子然、二子孔三族已亡,子羽不為卿,故唯言七穆。○鄭七穆,謂子展公孫舍之,罕氏也;子西公孫夏,駟氏也;子產公孫僑,國氏也;伯有良霄,良氏也;子大叔遊吉,遊氏也;子石公孫段,豐氏也;伯石印段,印氏也。穆公十一子,謂子良,公子去疾也;子罕,公子喜也;子駟,公子駢也;國,公子發也;子孔,公子嘉也;子遊,公子偃也;子豐也;子印也;子羽也;子然也;士子孔也。子然、二子孔已亡,子羽不為卿,故止七也。)〉
疏注「子展」至「七穆」。正義曰:居身儉而用心壹,叔向自以察貌觀言而知之,其知不由賦《詩》也。「子然、二子孔三族已亡」,十九年傳文也。子羽不為卿者,案成十三年「鄭公子班自訾求入於大宮,不能,殺子印、子羽」。不書於經,故知不為卿也。杜注彼云:皆穆公子也。又《世族譜》云:「子羽,穆公子。其後為羽氏,即羽師頡,是其孫。此非行人子羽,公孫揮也。」《世族譜》以公孫揮為雜人自外,唯有罕、駟、豐、遊、印、國、良七族,見於經、傳,皆出穆公,故稱七穆也。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芮司徒,宋大夫。○芮,如銳反。)〉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共姬,宋伯姬也。○堤,亦作隄;徐,丁兮反;沈,直兮反。共音恭。)〉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平公,共姬子也。○長,丁丈反。)〉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尤,甚也。)〉姬納諸禦,嬖,生佐。〈(佐,元公。)〉惡而婉。〈(佐貌惡而心順。○婉,於阮反。)〉大子痤美而很,〈(貌美而心很戾。○很,胡懇反。)〉合左師畏而惡之。〈(合左師,向戌。○惡,烏路反,下皆同。)〉寺人惠牆伊戾為大子內師而無寵。〈(惠牆,氏;伊戾,名。○廧,或作牆,音檣。戾,力計反。)〉
疏注「惠牆,氏。伊戾,名」。○正義曰:服虔云:「惠伊皆發聲,實為牆戾。」杜以下文單稱伊戾,是舍族稱名,故以惠牆為氏,伊戾為名也。內師者,身為寺人之官,公使之監知大子內事,為在內人之長也。
秋,楚客聘於晉,過宋。〈(上已有秋,復發傳者,中間有初,不言秋,則嫌楚客過在他年。○復,扶又反。)〉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夫,謂大子也。○夫音扶,注同。女音汝。)〉
疏「大子知之」。○正義曰:知之,謂與楚客舊相知,故請野享之。
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遠,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內。〈(伊戾為大子內師,不行,恐內侍廢闕。○遠,於刃反。好,呼報反。近,附近之近。共音恭,本又作「供」,下同。)〉臣請往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征之。〈(詐作盟處,為大子反徵驗也。○欿,口感反。處,昌慮反。)〉而騁告公〈(騁,馳也。○騁,敕景反。)〉曰:「大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言欲速得公位。)〉公使視之,則信有焉。〈(有盟徵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夫人,佐母棄也。)〉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以其婉也。)〉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聒,讙也。欲使佐失期。○聒,古活反,下同。讙,呼端反。)〉
疏注「聒,讙也」。○正義曰:聲亂耳謂之聒。多為言語讙譁亂其耳,故聒為讙也。
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步馬者,〈(步馬,習馬。○縊,一賜反。亨,普彭反。)〉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餘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以玉為錦馬之先。○饋,其位反。先,悉薦反。又如字。)〉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左師令使者改命也。傳言宋公闇,左師諛,大子所以無罪而死。○令,力呈反。使,所吏反,下文「通使」同。諛,羊朱反。)〉
疏「左師」至「受之」。○正義曰:夫人氏者,氏猶家也。言夫人家之馬也。痤死,佐為大子,棄即正為夫人,步馬之時,夫人名己定矣,故對云「君夫人氏也」。但棄本是妾,左師欲令夫人重已,故佯不知之。夫人聞之,懼已不得為夫人,故自稱為妾,饋之錦馬也。左師喜得其賜,故令使者改命曰君夫人,而後拜受之,使棄成為夫人。傳言左師之諛也。
鄭伯歸自晉,〈(請衛侯歸。)〉使子西如晉聘,辭曰:「寡君來煩執事,懼不免於戾。〈(言自懼失敬於大國而得罪。)〉使夏謝不敏。」〈(夏,子西名。○夏,戶雅反。)〉君子曰:「善事大國。」〈(將求於人,必先下之。言鄭所以能自安。○下,遐嫁反。)〉
初,楚伍參與蔡太師子朝友,其子伍舉與聲子相善也。〈(聲子,子朝之子。伍舉,子胥祖父椒舉也。○朝如字。)〉
疏注「聲子」至「舉也」。○正義曰:聲子則經、傳所云蔡公孫歸生是也。傳言「其子伍舉」,足明舉為參之子。聲子文不係朝,故云「子朝之子」,以辨明之。
伍舉娶於王子牟,王子牟為申公而亡,〈(獲罪出奔。○娶,七住反。牟,亡侯反。為申,如字,舊於偽反。)〉楚人曰:「伍舉實送之。」伍舉奔鄭,將遂奔晉。聲子將如晉,遇之於鄭郊,班荊相與食,而言復故。〈(班,布也。布荊坐地,共議歸楚事。朋友世親。)〉
疏「伍舉」至「復故」。○正義曰:《楚語》云:「椒舉將奔晉,蔡聲子遇之於鄭,郊饗之以璧賄,曰:『子尚良食,尚能事晉君以為諸侯主。』辭曰:『非所願也,若得歸骨於楚,死且不朽。』聲子曰:『子尚良食,吾歸子。』椒舉降三拜,納其乘馬,聲子受之。」是杜所云共議歸楚之事。傳云「言復故」,謂此也。
聲子曰:「子行也!吾必復子。」及宋向戌將平晉、楚,〈(平在明年。)〉
疏注「平在明年」。○正義曰:明年聲子始說子木。傳於此言之者,蓋伍舉以此年去楚,故傳記之於此年也。
聲子通使於晉。〈(為國通平事。○為,於偽反。)〉還如楚,令尹子木與之語,問晉故焉。〈(故,事。)〉且曰:「晉大夫與楚孰賢?」對曰:「晉卿不如楚,其大夫則賢,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杞、梓皆木名。○杞、梓,徐:上音起,下音子。)〉雖楚有材,晉實用之。」〈(言楚亡臣多在晉。)〉子木曰:「夫獨無族姻乎?」〈(夫,謂晉。)〉對曰:「雖有,而用楚材實多。歸生聞之:〈(歸生,聲子名。)〉『善為國者,賞不僭而刑不濫。』賞僭,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若不幸而過,寧僭無濫。與其失善,寧其利淫。無善人,則國從之。〈(從之亡也。○僭,子念反,下皆同。濫,力暫反。)〉
疏「賞不僭而刑不濫」。○正義曰:僭謂僭差,濫謂濫佚。賞不僭,所賞必有功,不僭差也。刑不濫,所刑必得罪,不濫佚也。
《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也。〈(《詩·大雅》。殄,盡也。瘁,病也。○殄,徒典反。瘁,在醉反。)〉
疏「詩曰」至「謂也」。○正義曰:《詩·大雅·瞻卬》之篇也。言國內賢人之既云巳喪亡矣,則邦國盡皆困病。此詩之意,言無善人之謂也。
故《夏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懼失善也。〈(逸《書》也。不經,不用常法。)〉
疏「故夏」至「善也」。○正義曰:此在《大禹謨》之篇,皋陶論用刑之法也。經,常也。言若用刑錯失等,與其殺不罪之人,寧失於不常之罪。謂實有罪而失於妄免也。此書之意,懼失善也。
《商頌》有之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於下國,封建厥福。』〈(《詩·商頌》。言殷湯賞不僭差,刑不濫溢,不敢怠解自寬暇,則能為下國所命為天子。○解,佳賣反。)〉
疏注「為下」至「天子」。○正義曰:此《商頌·殷武》之篇。《詩》注謂天命湯於在下之國。此云為下國所命,謂下國諸侯推命湯為天子。則《商書》云「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又云「室家相慶,曰,後來其蘇」是也。
此湯所以獲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勸賞而畏刑,〈(樂行賞而憚用刑。)〉恤民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順天時。)〉是以將賞為之加膳,加膳則飫賜,〈(飫,饜也。酒食賜下,無不饜足,所謂加膳也。○為之,於偽反,下「為之不舉」同。飫,於據反。饜,本亦作厭,於豔反,下同。)〉此以知其勸賞也。將刑為之不舉,不舉則徹樂,〈(不舉盛饌。○饌,士眷反。)〉
疏「將刑」至「徹樂」。○正義曰:《周禮·膳夫職》云:「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皆有俎,以樂侑食。」鄭玄云:「殺牲盛饌曰舉。」又曰:「大喪則不舉,大荒則不舉,大劄則不舉,天地有災則不舉,邦有大故則不舉。」鄭玄云:「大故,刑殺也。」莊二十年傳曰:「司寇行戮,君為之不舉。」是禮法將刑,為之不舉也。舉則以樂勸食,不舉故徹去樂縣。《大司樂》云:「大劄、大凶、大災、大臣死,國之大憂,令弛縣。」鄭玄云:「弛,釋下之。」釋下,即是徹縣也。《大司樂》弛縣之內,不言刑殺大故,文不具耳。
此以知其畏刑也。夙興夜寐,朝夕臨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禮之大節也。有禮無敗。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於四方,而為之謀主,以害楚國,不可救療,所謂不能也。」〈(療,治也。所謂楚人不能用其材也。○朝如字。療,力召反。)〉「子儀之亂,析公奔晉。〈(在文十四年。○析,星曆反。)〉晉人寘諸戎車之殿,以為謀主。〈(殿,後軍。○寘,之豉反。殿,多練反,注同。)〉繞角之役,晉將遁矣,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蕩也。若多鼓鈞聲,以夜軍之,〈(鈞同其聲。○遁,徒困反。窕,徐敕堯反,又通吊反。易,以豉反。鈞,音均,徐居句反。)〉楚師必遁。』晉人從之,楚師宵潰。晉遂侵蔡,襲沈,獲其君;敗申、息之師於桑隧,獲申麗而還。〈(成六年,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侵沈,獲沈子。八年,復侵楚,敗申、息,獲申麗。○潰,戶內反。隧音遂。麗,力馳反。復,扶又反。)〉鄭於是不敢南面。楚失華夏,則析公之為也。雍子之父兄譖雍子,君與大夫不善是也。〈(不是其曲直。○夏,戶雅反。)〉雍子奔晉,晉人與之鄐,〈(鄐,晉邑。○鄐,許六反,徐又超六反。)〉以為謀主。彭城之役,晉、楚遇於靡角之穀。〈(在成十八年。)〉晉將遁矣。雍子發命於軍曰:『歸老幼,反孤疾,二人役,歸一人,簡兵蒐乘,〈(簡擇蒐閱。○蒐,所留反。乘,繩證反。閱音悅。)〉秣馬蓐食,師陳焚次,〈(次,舍也。焚舍,示必死。○秣音末。蓐音辱。陳,直覲反。)〉明日將戰。』行歸者而逸楚囚,〈(欲使楚知之。)〉楚師宵潰。晉降彭城而歸諸宋,以魚石歸。〈(在元年。○降,戶江反。)〉楚失東夷,子辛死之,則雍子之為也。〈(楚東小國及陳,見楚不能救彭城,皆叛。五年,楚人討陳叛故,殺令尹子辛。)〉子反與子靈爭夏姬,〈(子靈,巫臣。)〉而雍害其事,〈(子反亦雍害巫臣,不使得取夏姬。○雍,於勇反,注同。)〉子靈奔晉。晉人與之邢,〈(邢,晉邑。○邢音刑。)〉以為謀主。扞禦北狄,通吳於晉,教吳叛楚,教之乘車、射禦、驅侵,使其子狐庸為吳行人焉。吳於是伐巢,取駕,克棘,入州來。〈(駕、棘、皆楚邑。譙國酂縣東北有棘亭。○譙,在遙反。酂,才多反,又子旦反;或作臡。)〉
疏「射禦驅侵」。○正義曰:教之驅車,侵伐人也。
楚罷於奔命,至今為患,則子靈之為也。〈(事見成七年。○罷音皮。見,賢遍反。)〉若敖之亂,伯賁之子賁皇奔晉。晉人與之苗,〈(若敖亂在宣四年。苗,晉邑。○賁,扶云反,下同。)〉以為謀主。鄢陵之役,〈(在成十六年。○鄢音偃。)〉楚晨壓晉軍而陳,晉將遁矣。苗賁皇曰:『楚師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言楚之精卒,唯在中軍。○壓,本又作厭,於甲反;徐,於輒反。而陳,直覲反,下成陳並注同。卒,子忽反。)〉若塞井夷灶,成陳以當之,〈(塞井夷灶以為陳。)〉
疏注「塞井」至「為陳」。○正義曰:成十六年傳說此事云:「範匄趨進曰:『塞井夷灶,陳於軍中。」則此謀範匄所為,今以為苗賁皇之計者,鄭玄云:「此範匄所言,苗賁皇亦言之,故聲子引以為喻。
欒、範易行以誘之,〈(欒書時將中軍,範燮佐之。易行,謂簡易兵備。欲令楚貪已,不復顧二穆之兵。○易,以豉反,注及下易成同;賈音亦。行,戶郎反,注及下同;賈音衡。令,力呈反,下同。復,扶又反,下「復仕」同。)〉
疏「欒範易行以誘之」。○正義曰:賈逵、鄭玄皆讀「易」為變易之「易」。賈以行為道也。欒為將,範為佐,二人分中軍別將之,欲使欒與範易道,令範先誘楚,欒以良卒從而擊之。鄭謂易行,中軍與下軍易卒伍也。計設謀之時,軍既未動,道未定分,何以言改道也?將卒相附係屬久矣,容臨戰而改易將卒,且言易行,行非卒伍之名,安得為易卒伍也?二者之說,皆不可通。以傳言「誘之」,則謂羸師毀軍示弱以誘敵,故讀「易」為簡易之「易」,謂簡易行陳,少其兵備,令楚貪已,不復顧二穆之兵,使中行、二郤得克二穆也。《楚語》說此事云:「雍子謂欒書曰:『楚師可料也,在中軍王族而已,若易中下,楚必歆之。』」韋昭云:「中下,中軍之上下也。歆,猶貪也。簡易欒、範之行,示之弱,以誑楚也。」是韋昭已讀為簡易之「易」,故杜從之也。此與《楚語》俱述聲子之言。傳言鄢陵之敗,苗賁皇之為。《楚語》亦論鄢陵之役,而云「雍子之為」。二文不同,或丘明傳聞兩說兩記之也。劉炫以為《國語》非丘明所作,為有此類往往與《左傳》不同故也。
中行、二郤必克二穆。〈(郤錡時將上軍,中行偃佐之。郤至佐新軍。令此三人分良以攻二穆之兵。楚子重、子辛,皆出穆王,故曰二穆。○錡,魚綺反。)〉吾乃四萃於其王族,必大敗之。』〈(四萃,四面集攻之。○萃,在醉反。)〉
疏注「四萃」至「攻之」。○正義曰:《楚語》云:「三萃以攻其王族,必大敗之。」韋昭云:「時晉有四軍,言三集者,中軍見入,而上下及新軍乃三集以致攻之。」韋昭見彼為「三」字,故說之使通耳。蓋二文不同,必有一誤。
晉人從之,楚師大敗,王夷師熸,〈(夷,傷也。吳、楚之間謂火滅為熸。○熸,子潛反。)〉
疏注「夷傷」至「為熸」。○正義曰:《月令》云「瞻夷察傷」,知夷亦傷也。於時呂錡射王中目,是王傷也。吳、楚之間謂火滅為熸,相傳有此語也。言軍師之敗,若火滅然。
子反死之。鄭叛吳興,楚失諸侯,則苗賁皇之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聲子曰:「今又有甚於此。椒舉娶於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謂椒舉:『女實遣之!』懼而奔鄭,引領南望曰:『庶幾赦餘!』亦弗圖也。〈(言楚亦不以為意。○娶,本又作取,七住反。女音汝。)〉今在晉矣。晉人將與之縣,以比叔向。〈(以舉材能比叔向。)〉彼若謀害楚國,豈不為患?」子木懼,言諸王,益其祿爵而復之。聲子使椒鳴逆之。〈(椒鳴,伍舉子。傳言聲子有辭,伍舉所以得反,子孫復仕於楚。)〉
疏「子木」至「逆之」。○正義曰:《楚語》說此事云:「子木愀然,曰:『夫子何如,召之其來乎?』對曰:『亡人得復,何為不來?』子木曰:『不來,則若之何?』對曰:『資東陽之盜殺之,其可乎?』子木曰:『不可。我為楚卿,而賂盜以賊一夫於晉,非義也。子為我召之,吾倍其室。』乃使椒鳴召其父而復之。」
許靈公如楚,請伐鄭,〈(十六年晉伐許,他國皆大夫,獨鄭伯自行,故許恚,欲報之。○恚,一睡反。)〉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於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十月,楚子伐鄭。〈(為許。○為,於偽反,下為國同。)〉鄭人將禦之,子產曰:「晉、楚將平,諸侯將和,〈(和在明年。)〉楚王是故昧於一來。〈(昧,猶貪冒。○昧音妹。冒,亡報反,又亡北反。)〉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逞,快也。)〉夫小人之性,釁於勇,嗇於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國家之利也。若何從之?」〈(釁,動也。嗇,貪也。言鄭之欲與楚戰者,皆釁勇貪名之人,非能為國計慮久利,不可從也。○釁,許覲反。足,子住反,又如字。)〉
疏「夫小」至「從之」。○正義曰:於時鄭國勇夫皆貪,欲禦寇敗楚以成已名,故子產為此言以破之。夫此鄭國欲得戰者,小人之性,奮動於勇,貪於禍亂,冀得戰鬥以足滿其性,而自求成武勇之名焉。欲得禦寇者,皆自為其身,非國家之利也。若何得從之?言禦寇之計,不可從也。○注「釁動」至「從也」。○正義曰:賈、鄭先儒皆以釁為動也。王肅云:釁謂自矜奮以誇人。王延壽《魯靈光殿賦》云「仡奮釁以軒鬐」,是釁為奮動之意也。嗇是吝惜之名,故為貪也。《詩》云:「民之貪亂,寧為荼毒。」是小人之性,貪禍亂也。言鄭人欲得與楚戰者,皆是奮動於勇,貪求名譽之人,欲望因有禍亂以成已名,非能為國家計慮希長久之利,不可從也。定本云「嗇,養也」,非也。
子展說,不禦寇。十二月,乙酉,入南裏,墮其城。〈(南裏,鄭邑。○說音悅,下注同。禦,魚呂反。墮,許規反。)〉涉於樂氏,〈(樂氏,津名。)〉門於師之梁。〈(鄭城門。)〉縣門發,獲九人焉。涉於氾而歸,〈(於氾城下涉汝水南歸。○縣音玄,氾,音凡,徐扶嚴反。)〉
疏注「於氾」至「南歸」。○正義曰:杜檢氾是地名,非水名。而云涉於氾,是於氾地涉水耳。《釋例·土地名》云:「楚伐鄭師於氾,襄城縣南氾城是也。汝水出南陽魯縣東南經襄城。」是知於氾城下涉汝水而南歸也。
而後葬許靈公。〈(卒靈公之志,而後葬之。)〉
衛人歸衛姬於晉,乃釋衛侯。〈(衛侯以女說晉,而後得免。)〉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傳言晉之衰。)〉
晉韓宣子聘於周,王使請事。〈(問何事來聘。)〉對曰:「晉士起將歸時事於宰旅,無他事矣。」〈(起,宣子名。禮:諸侯大夫入天子國稱士。時事,四時貢職。宰旅,塚宰之下士。言獻職貢於宰旅,不敢斥尊。)〉
疏注「起宣」至「斥尊」。○正義曰:《周禮》「大國之卿三命。天子上士亦三命」。《曲禮》云:「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是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國禮法當稱士也。以其人官卑,故下士獨得旅稱。《周禮》大宰之屬官有「旅下士三十有二人」,是知宰旅為?宰之下士也。劉炫云:「知時事四時貢職者,小行人云:「春入貢秋獻功王親受之。」鄭玄云:「貢謂六服所貢,功謂考績之功。」是諸侯大夫貢時事之義也。
王聞之曰:「韓氏其昌阜於晉乎!辭不失舊。」〈(阜,大也。傳言周衰,諸侯莫能如禮,唯韓起不失舊。)〉
齊人城郟之歲,〈(在二十四年。)〉其夏,齊烏餘以廩丘奔晉。〈(烏餘,齊大夫。廩丘,今東郡廩丘縣故城是。○廩,力甚反。)〉
疏注「烏餘」至「城是」。○正義曰:《釋例·土地名》以廩丘為齊地。案廩丘地在東郡,則是衛之邦域,齊竟不至此也。羊角、高魚皆在東郡,廩丘與之相近,齊不得別有廩丘。烏餘,齊之大夫,得以廩丘奔晉者,蓋齊人往前取得衛邑,以賜烏餘,如鄭公孫段之得州,宋樂大心之有原也。宋、鄭大夫得以晉地為采邑,是知齊大夫得以衛地為采邑。杜見齊人以之奔晉,故《釋例》以為齊地。明年討烏餘,皆取其邑而歸,諸侯蓋以廩丘歸齊也。
〈前547年甲寅〉
襄公廿七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廿七年〈前546年乙卯〉
襄公廿八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廿八年〈前545年丙辰〉
襄公廿九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廿九年〈前544年丁巳〉
襄公卅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卅年〈前543年戊午〉
襄公卅一年
[编辑]春秋左傳註疏/襄公/卅一年〈前542年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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