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管窺 (四庫全書本)/全覽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春秋管窺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管窺       春秋類
  提要
  等謹案春秋管窺十二卷
  國朝徐廷垣撰廷垣秀水人官新昌縣縣丞朱彛尊經義考不載其名疑其書晚成彛尊未及見也自孫復以後説春秋者始尚深刻朱子謂其如商君之法棄灰於道者被刑葢甚之也南宋以來沿其遺說往往務為苛索遂使二百四十年内無一完人甚至於貶黜天王改易正朔舉天下千名犯義之事誣稱為孔子之特筆而聖經益為邪說所亂矣廷垣自序駁諸儒之失有曰世但知推尊聖人而不知孔子當日固一魯大夫也於周天子則其大君於魯公則其本國之君於列國諸侯則俱周天子所封建與魯君並尊者也身為陪臣作私書以賞罰王侯君公此犯上作亂之為而謂聖人肯為之乎如謂所誅絶者非在位之王公豈先王先公遂可得而誅之乎云云其持論最為正大又自述註釋之例曰以左傳之事實質經以經之異同辨例於公羊穀梁二傳及諸儒論釋其合於義例先後無悖者不復置議如其曲説偏斷理有窒碍則據經文先後之例以駁正之云云其立義亦為明坦其中如桓不書王之類間亦偶沿舊說然其大㫖醇正多得經意與焦袁熹之闕如編皆近代春秋家之卓然者也舊帙蠧蝕字句間有殘缺無别本可以校補然大㫖宏綱炳然無損正不以一二斷簡廢之矣乾隆四十五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春秋管窺原序
  竊觀春秋一書與禮經相表裏禮存其體而春秋著其用故必先達於禮而後能達於春秋也昔魯史記注本周公遺制史書舊章卓然俱有法式是以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歎曰周禮盡在魯矣厥後史失其官赴告䇿書或不能盡如法式夫子取而修之一遵周公遺制凡有關於禮敎碍於詞訓者則刋正之以存一代之典禮故左氏發凡曰謂之禮經言春秋凡例皆周公所制禮經明聖人所筆動依典型初未嘗私自立法以褒譏當世行事為也褒譏且不敢私而況敢行其賞罰乎子思子曰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雖有其位茍無其德不敢作禮樂焉雖有其德茍無其位亦不敢作禮樂焉禮樂且不敢作況敢賞罰王侯君公乎乃論者謂孔子作春秋行天子之事善者賞之不善者罰之王可黜其天君可削其即位列國諸侯可以人之名之侯黜為伯為子子陟為伯為侯又曰春秋孔子之刑書誅死者於前懼生者於後甚謂聖人以天自處此皆但知推崇聖人而不知孔子當日固一魯大夫也於周天子則其大君於魯公則其本國之君於列國諸侯則俱周天子所封建與魯君並尊者也身為陪臣作私書以黜陟賞罰王侯君公此犯上作亂之為而謂聖人肯為之乎如謂所誅絶者非在位之王公豈先王先公遂可得而誅之乎昌言無忌禍之招也縱曰深藏其書不輕示人然聖人者不欺屋漏明知犯上干禁而故作之又深匿之以圖幸免亦必無之事矣舉世襲先儒之論而不究其非藉有妄人操筆亦曰我欲法春秋也亦削天子位號黜陟當代公卿其將何辭以遏之夫春秋本魯史記事之書聖人特於此加謹嚴焉如君舉必書水旱災祥民事必志朝聘㑹盟伐滅奔救告則書不告不書田獵祀事之有關於禮而後書常則不書皆以明周公之制若其是非美惡則因事以自見初無異詞也間有曲從諱避微文見志亦皆臣子忠厚悱惻之懷而無謗訕不平之氣故言之者無罪覽之者足戒左氏稱春秋之義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懲惡而勸善此五者足該春秋之法矣曷嘗有賞罰云爾乎或以諸侯稱名稱子稱人為罰大夫稱字為賞去族為罰者不知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蠻夷之君稱子皆載於禮經至畧而不書稱人以微者稱人大夫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嘉而稱字疾而去氏咸發於凡例乃赴告䇿書之體豈得云夫子賞罰乎竊見諸家釋經多率意穿造同一書法而左右殊訓先後異義如盟㑹戰伐之分内志外志公出書至之分過時危之逺之之類皆枝辭附㑹靡所證據且曰聖人之筆如化工隨事立議其變無窮嗚呼聖人作春秋本欲使是非秩然以為不刋不朽之典常而故為變幻使學者目眩而莫知指歸豈所以昭示後人乎予慨夫春秋真義千載竟成冥途竊不自量以左𫝊之事實質經以經之異同辨例於公羊穀梁二𫝊及漢晉宋諸儒論釋其合於義例先後無悖者不復置議如其曲說偏斷理有窒碍則就經文先後之例以駁正之原以經辨經非敢妄用己見名曰春秋管窺未知果有當於聖心與否聊以偹好學深思者之寓目焉耳徐廷垣序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一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隱公
  元年
  元者始也嗣君逾年即位上承宗廟下臨萬民政敎號令俱於是焉始君而敬其始則兢兢業業所以克艱厥位也故不曰一年而謂之元年重始也此年為魯隱公之元年非周天子之元年諸侯奉天子之正朔宜遵天子之統而周失其政不頒朔於天下列國罔知所承故其國史各自以其君之年紀事而不能達於四方則又以事表年如魯答襄公之齒曰㑹於沙隨之歲我寡君以生晉推絳縣老人之年曰此郤成子㑹於成匡之歲是也春秋原為魯史故以魯年紀事而始於隱元年者以平王東遷不能振興厥緒下陵上替王室日卑聖人憂紀綱法度漸至冺滅故取魯史舊文裁成筆削寓周公之典禮為一代之憲章而隱公元年當平王之末正王者之迹熄而詩亡時也故於此託始焉
  春王正月
  春者時之首正者月之首國史紀事必繫歲時月日以次先後而春秋之名義取於時故每歲必具四時雖無事亦志其時之首月以成歲序而節候之早晚隂陽之順逆天時民事之從違亦於是可攷此史與厯之相為用也首月必冠以王所以尊天子之正朔明率土之濱莫敢不奉焉耳隱不書即位左氏以為攝夫攝者行其事而不居其位之謂若伊尹之相太甲周公之輔成王皆嗣主㓜弱不能臨御故總其政以居攝非敢踐天子位自以為天子也四海臣民亦無有以天子目之者今隱公自稱曰寡人臣民稱之曰君天子聘之大國㑹之小國朝之孰曰非君也者而豈得謂之攝穀梁以為成公之志是也夫隱志在讓桓則其行告廟即位之禮未必不殺或如後世之元旦免朝賀者春秋成其志故元年書正月而不書即位後十年俱無正月以表隱志終於讓也東萊吕氏謂自周失政諸侯私其土專其封父終子襲莫知受命於天子故春秋首削隱公之即位以明萬世為子為臣之大義其論甚高然周之千八百國建自唐虞夏商父終子襲相沿已久其在西京盛時諸侯即世亦不過告終而已嗣君免喪而朝未嘗待命而後即位若必待天子之命則逺邦路遙時迫改歲或王朝有事未遑錫命則將逾年不立君乎其勢固不可行亦前所未聞也夫子作春秋其筆削懲勸皆依周公典禮史書舊章初未嘗私自立法又曰雖有其德苟無其位不敢作禮樂焉禮樂且不敢作而又寧有以前所未聞之禮擅自立法以削去先君之即位此豈聖人所敢乎謂惠不告終則事在春秋前曷以見其不告不告而天子何由知焉以歸𮚐耶其不朝在即位後於即位時未見失禮胡逆探而豫黜之胡氏謂内不承國於先君亦未有據周自文武成康之盛惟成王有顧命其餘俱無豈皆不承命於先王耶惠雖因仲子祥徵而寵異之然未嘗立為夫人而曰𫝊位於桓也如欲𫝊位於桓則必早以桓為世子而隱公者不免有新城蒲屈之憂矣尚安得康坐以待諸大夫之扳立耶既不立桓則其命隱也孰證其無故知不書即位者成隱之志非夫子黜之也
  附論周正
  廷垣曰自昔王者易姓受命必改正朔易服色推本天元順承厥意夏正以寅殷正以丑周正以子合於天地人三統三代各據一統以迭為登降所以順乎天而應乎人也孔子作春秋於魯隱公元年書春王正月左氏又繫王於周曰王周正月蓋正月即首月也孔子何冠之以王所以尊天子之正朔也天子非周乎左氏何又繫之以周曰三代之正不同稱王周者言以子月為正與夏殷殊也而胡文定謂周以建子冬十一月為歲首商以建丑十二月為歲首秦以建亥冬十月為歲首俱改年而不改時月又曰建子非春乃聖人以夏時冠月垂法後世以周正紀事示無位不敢自專推其意謂隱公即位之月周厯本稱冬十一月乃孔子改為春正月也夫春秋首嚴上下之防凡僣亂者在所必懲如以匹夫而擅改時月廢當代之正朔僣亂孰加焉夫子作春秋將以懲天下之僣亂而躬自蹈之其何以垂法於後世左𫝊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夫辰在星紀中牽牛初而日至是左氏以子月為正也孟子歲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正夏令九月除道十月成梁之候孟子亦以子月為正也又昭公十七年經書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季平子禦之曰惟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其餘則否夫正月為災者謂夏之四月純陽用事而隂慝方侵故以為災而伐鼓用幣平子疑六月非四月故禦之太史曰在此月也當夏四月謂之孟夏蓋言周之六月為夏四月也是年冬有星孛於大辰梓慎曰火出於夏為三月於商為四月於周為五月其言三代月建尤明夫太史梓慎皆孔子以前人左丘明孟子皆周人共稟一王之正朔其所言豈不足憑而文定斷為孔子所改不亦誣乎又蔡仲黙之釋尚書亦謂三代雖正朔不同紀月之數則皆以寅為首以詩言四月維夏六月徂暑為周未嘗改月以史記始皇於十二月更名臘月嘉平謂臘必建丑斷秦以寅月起數又以史記始皇三十七年先書十月十一月繼書七月九月斷秦以十月為正朔於周書武成篇一月為建寅之月謂不曰正而曰一者商建丑以十二月為正朔故曰一月此皆拘文牽義不深考厯家之晦朔弦望確證其時日故紛紛多議不自知其非也按漢書劉歆作三統厯及譜云周師初發以殷十一月戊子日在析木箕七度後三日得周正月辛夘朔合辰在斗前一度明日壬辰晨星始見癸巳武王始發丙午還師戊午度於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晨星與婺女伏故武成篇曰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於征伐商戊午師渡孟津旁死魄月二日也戊午月二十八日也至庚申為二月朔越四日癸亥至牧野夜陳甲子昧爽而合是歲也閏數餘十八正大寒中在周二月己丑晦明日閏月庚寅朔三月二日庚申為驚蟄四月己丑朔甲辰望乙巳旁之既生魄望後一日也故武成篇曰惟四月既生魄庶邦冡君暨百工受命於周丁未祀於周廟越三日庚戌柴望大告武成後七歲武王崩周公攝政五年正月丁巳朔旦冬至後二歲得周公七年復子明辟之歲二月乙亥朔庚寅望後六日得乙未故召誥曰惟二月既望粤六日乙未又其三月甲辰朔三日丙午故召誥曰惟三月丙午朏朏者月三日也是歲十二月戊辰晦周公以反政故洛誥篇曰戊辰王在新邑烝祭歲凡歴所載晦朔弦望與周書所載無不符合則書稱一月者實周之正月建子而非建寅為殷一月也明矣商之歲首不稱正而稱十二月秦之元年不稱正而稱冬十月者蓋厯家紀歲由夏殷迄秦漢不得不一之以夏時若順其迭更則夏之末年亡丑月殷之末年亡子月周之末年亡亥月漢興至武帝元封六年俱襲秦正建亥於明年太初元年始以寅為歲首若前此月不改則元封六年終於九月建戌太初元年起於正月建寅中間亥子丑三月歸於何著前無所承後無所接何以紀甲子故劉歆有言曰言歴者以夏時此知殷十二月秦十月者乃厯家以夏時編次所以順序月建史臣因之以承前接後非當代所用之正朔也若乃里巷士女與農夫田婦之占節候稽早晚亦相因於夏時蓋夏數得天時協於中而民間服習遵行已久弗能屢變故凡詩人之言時序俱以夏正即豳風七月之詩周公亦循其舊而弗改乃順乎土俗從民所喻也寧謂聖人而有蔑棄天子擅改正朔之事乎讀春秋者當先於此辨焉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
  及者何公羊謂我欲之穀梁謂内為志程子曰凡盟内為主稱及外為主稱㑹在魯地雖外為主亦稱及兩國以上則稱㑹余觀春秋魯與列國特相盟者二十六其書㑹者八餘皆稱及謂及為内為志則唐之盟戎請之越之盟鄭伯拜盟非魯志也而稱及謂㑹為外為主則趡尋蔑之盟柯始與齊平衡雍以晉討而報盟暴以戎窺而專㑹非外為主也而稱㑹謂在魯地雖外為主亦稱及乃及處父及晉侯赤棘長樗等盟俱非魯地而外為主何以稱及也謂兩國以上稱㑹耶則首止之盟八國蜀之盟十二國而稱及公羊穀梁程子所釋俱與經未協愚謂㑹者合也諸侯聚合而相見於郤地謂之㑹及者與也言我與彼也以先㑹而後盟故稱㑹其弗㑹而遂盟則稱及皆文之所宜非義例也何以知之曰黑壤平丘公不與盟則書㑹而不書盟新城於蜀書㑹又書盟此知有㑹在盟先矣宋之盟晉楚爭㰱黄池之盟呉晉爭長惟弗㑹而遂盟故有臨事之爭㑹則既序例矣何再爭之有此知有弗㑹而遂盟也何以見及為文之所宜無義例也曰於首止殊㑹以尊王世子則公與諸侯不可言㑹故書及於盟陳袁僑則諸侯既同盟而袁僑如㑹使諸大夫别與之盟不可再言㑹故書及以殊袁僑而叔孫豹與諸侯之大夫亦不可再言㑹故又書及以殊叔孫豹蜀之盟先書公㑹楚公子嬰齊於蜀矣至丙申盟無庸復言㑹故書及此皆文之所宜若舍及而復序所㑹則書重詞複非春秋謹嚴之筆矣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
  克者角而得儁之謂非殺也左𫝊謂段叔出奔共又後稱共叔其不死於兵明矣而公穀以克為殺則莊公自稱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餬其口於四方者又何人耶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𮚐
  𮚐者以車馬贈死也不及事而追予其典故不曰錫而曰歸稱惠公仲子兩𮚐之也仲子為桓公之母桓未立為君不得成小君故字而不諡其卒不知在何年然入春秋無書則知卒在春秋前矣左傳以二年夫人子氏薨為即此仲子遂謂仲子未薨以豫㓙事為非禮誤也天子雖無道必不以㓙物贈生人且使冢宰銜命將寵之乎抑詛之也公羊又以二年薨之子氏為隱公之母夫隱公志在讓桓必不自尊其母既尊其母而稱夫人與薨矣何以不言葬小君耶穀梁謂子氏為隱公之妻書卒而不書葬以婦人之義從君其說良是特以歸𮚐考宫之仲子為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則又臆說矣果惠之母則魯於君母無論嫡庶皆用小君之禮如成風穆姜定姒之俱以謚稱兹何以字而不謚歟且同時有兩仲子而桓母存殁獨畧而不載豈隱奉桓之意又有謂專𮚐仲子而繫之惠公以志其寵妾僣嫡者亦非也惠公雖寵仲子而並未立為夫人終以國授隱則亦能自克以禮者讓桓而崇桓母實隱也於惠何尤且天子苟欲恩禮諸侯必先君而後及其妻舍君而𮚐妾無是理也若春秋前已𮚐惠公何不并𮚐仲子而必待逾年再遣使以自蹈緩不及尸之誚乎故知為並𮚐而俱不及尸追予其典也左𫝊以贈死不及尸為非禮然列國相距有數千里車馬猶可及葬含禭豈能及歛似亦未為通義宰咺稱名者凡王官有封邑與爵則書其封爵如祭公凡伯等是無封爵而有氏則書其氏與字如南季家父榮叔等是無封爵而又未有氏則稱名如宰咺者是渠伯糾之有封爵而名者父在故也王之卿大夫皆不書官惟宰為六卿之長於官無所不統故重而獨以官稱此皆史書之體謂孔子作春秋貶咺而名之非也聖人作經方以禮垂訓天下後世而擅削大君封爵名叱天子大臣僣犯非禮孰加焉而謂聖人躬先蹈之斷不然矣至天子𮚐逮下妾冢宰失職銜命直書而非自見固亦無待於貶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及與也言我與彼也内為我外為彼春秋内魯而外列國故不言君大夫而稱及者皆魯及之也内外俱不名微者也不日史失之也盟於宿宿不與盟也杜氏謂凡盟以國者國主亦與非也與則當列其爵位班次矣何以畧而不序歟諸侯同盟卒赴以名八年宿男卒不名明未同盟也桓十四年公㑹鄭伯於曹左𫝊謂曹人致餼禮也惟不與㑹而致餼故嘉其得禮若與㑹則兩君方以玉帛相交地主餼牽之餽常也何異而以禮稱十六年四國㑹曹以謀伐鄭果曹與㑹共謀何以伐鄭之師無曹是知盟以國而不書其君者其君不與也惟宋之盟國主亦與而不書宋公者以是盟也楚人先㰱夫子弗予楚先晉故止序來㑹之大夫而盟則畧而弗序此又文之變未可謂盟以國國主亦與之通例也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
  祭伯天子之大夫也來不稱使非王命也不言朝者畿内諸侯不得外交況舍其職守而逺朝乎故不與其朝也公羊謂不稱使奔也奔而不言奔王者無外然成十二年周公出奔晉曷嘗不言奔此知奔與來固有别焉耳
  公子益師卒
  凡内大夫殁書卒書氏君之子稱公子益師書公子卒例也左氏以不日為公不與小歛然公孫敖公孫嬰齊卒在外而公在内叔孫婼叔詣卒在内而公在外明不與小斂而日何也蓋舊史於日有載有不載非謂恩數有厚薄之殊也
  二年春公㑹戎于潛
  諸侯相見於郤地曰㑹書公㑹者先内而後外也穀梁謂㑹者外為主果以㑹為外為主則内為主者將母曰公及戎㑹於潛耶抑别有書法也有以㑹戎為譏者春秋之義雖區别中外然要荒强暴聖王不能剪除當時諸侯力能攘斥以靖中夏固善矣不能而講信修好以保境寧民未始非謀國之良圖安見其為譏也衛邢無䇿而為狄敗亡時雖欲與之㑹豈可得耶
  夏五月莒人入向
  入者克而不有之謂向姜姓國名左𫝊莒子娶於向向姜不安莒而歸姜而繫之以向明國君之女也穀梁謂為我邑果我邑經何以不書伐我歟按宣四年公伐莒取向蓋莒後滅向為邑而我始取之今曰入向則向猶未滅也又桓十六年冬城向時魯未得向何以城之且地逺而逼莒非用大師豈能成功而𫝊以書時為土功之常疑魯别有一向邑姑俟博考
  無駭帥師入極
  無駭卿也不書氏公羊以為疾始滅穀梁以為滅同姓貶而左𫝊載無駭卒羽父請謚與族公問族於衆仲乃命以字為展氏則其生前固未賜族無氏而不言氏非貶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盟有日有不日者乃舊史之詳畧無義例之分内盟如隱之盟蔑盟宿盟宻不日而盟唐盟艾盟浮來書日外盟石門不日而瓦屋書日胡氏獨於唐盟書日謂謹與戎盟則艾與浮來又何所謹乎讀春秋而不統觀先後執一端以為義例則人懷一見論愈多而聖人之真義反晦矣
  九月紀裂繻來逆女
  裂繻紀卿卿為君逆禮也故書其微者來逆則不書公羊謂外逆女不書此書為譏不親迎穀梁亦曰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然親迎雖古禮而諸侯有宗廟社稷之重不得擅離其守故使卿逆若文王之親迎於渭以未為君也韓侯之親迎於蹶以入覲而還也漢儒泥於二詩遂謂諸侯必徃迎於妻邦固矣程子謂逆於館者甚協乎禮之中按莘國即今陜之郃陽邑所謂在洽之陽在渭之涘而周國亦濱於渭詩稱造舟為梁親迎於渭者亦止逆諸境而未嘗曰親迎於莘蓋或逆於境或逆於館皆親迎也裂繻不稱使以諸侯不自主婚逆女必布几筵命於先君之廟故不言使納幣輕於逆女稱使可也公羊謂公孫壽納幣稱主人以無母也紀有母而不稱母母不通也其言亦自矛盾既曰母不通則有母與無母同豈無母可稱主人而有母遂不得稱主人乎
  冬十月伯姬歸于紀
  紀子帛莒子盟于宻
  十有二月乙夘夫人子氏薨
  子氏隱公夫人婦人之義從君故不書葬
  鄭人伐衛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日之行度有一定之數厯家謂晦朔交㑹之辰與月同道同度為月所揜則日食春秋不言為月食者自下視之見食而不見有月聖人不以所不見者眩人故曰日有食之自古日食有一定之數精於厯者推之至千百年不差晷刻亦無當食不食之事縱隂雨不見非不食也然古之帝王於日食必恐懼修省以為非常之變者蓋日為陽德明照四方人君之象而至於光揜體虧則隂盛陽微極矣豈曰非災雖行度有定而運與數鍾時值於剥能無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之憂故當君明臣良法度振飭治勝乎運則災不能為害其或君驕臣謟法度廢壞亂與運并則日食不已必且山崩川竭水旱蟲荒洊至而亡國敗家之禍俱有自來矣明主所以敬畏天變側身修德以挽陽微之否以感來復之亨而不敢以行度有定委諸當然之數夫豈好名而然哉其燭於天人感應之理微矣
  三月庚戌天王崩
  天子卒曰崩崩者自上墜下之謂天子者天下臣民所共仰戴尊髙無出其上故臣子稱其卒曰崩史書亦曰崩若自天墜然諸侯卒其國自稱曰薨薨之為言瞢也日月無光之象臣子於其君卒失其所瞻仰瞢若日月無光故其國臣民稱曰薨史書亦曰薨若外諸侯則非其君故曰卒卒者終竟也大夫内外皆曰卒天子國君俱不名於外諸侯則名王崩不書葬魯不徃㑹也
  夏四月辛夘君氏卒
  君氏隱公之母聲子也隱自謂攝位不敢以小君之禮尊其母不赴同祔姑反哭故不稱夫人及薨葬非夫人不稱姓以君母不可以廢喪故特書曰君氏卒左氏釋之詳矣公穀作尹氏以為天子大夫謂外大夫不卒以天王崩為諸侯主故卒之按氏者族也如季氏孟氏之類經書尹氏立王子朝以其族故稱氏非一人之謂若卒在一人而稱族豈禮也哉昔周召二公之主東西諸侯乃分統以夾輔周室非天子崩而始為之主何獨於尹氏為天子崩而諸侯主之也劉卷者非外大夫乎其書卒豈亦以天子崩乎公羊又以為譏世卿夫周召毛甘疇非世卿而獨譏尹氏何哉宋儒竟指為節南山之師尹按平王東遷後王室雖卑而亦不至於國既卒斬鞠訩大戾亂如詩人所云者且平王時鄭武公莊公實為執政至桓王而始奪鄭伯政是平王之秉國均者不在尹氏是詩為幽王作無疑未可因桓八年有家父來聘而遂謂作誦之家父即其人也蓋以尹與君字相訛附㑹穿鑿至此其實無男子卒而僅以氏稱也
  秋武氏子來求賻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外諸侯卒來赴則書同盟則赴以名或日或不日者由彼國之赴以日不以日也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
  癸未葬宋穆公
  諸侯來告喪魯徃㑹之則書葬不㑹則不書葬或日或不日者由徃㑹之歸告以日不以日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羊曰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穀梁曰及者内為志焉耳遇者志相得也按曲禮諸侯未及期而相見曰遇蓋簡其禮以相見若不期而遇者然其實先約以地非一君出一君要之也如齊侯鄭伯遇於垂則三君矣孰出而孰要之耶故知及者内及外之詞非内為志也魯君之遇三清尋宿盟穀結姻好為魯志也而稱及若魯濟齊桓越境而謀伐山戎實齊志也而亦稱及則不専内為志明矣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翬不稱公子以固請興師擅兵黨惡故疾之也㑹伐鄭乃再興師非重序也蓋四國先伐在夏翬㑹伐在秋經分二時左𫝊稱四國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秋諸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固請而行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𫝊又各載其事明再興師而程子以㑹伐為再序四國重言其罪且目左氏為妄夫左氏記事皆目覩諸國史有其事而後可以考經不信左氏則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於何所考耶
  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
  稱人以殺衆討之詞也
  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
  稱人衆詞也子承父位與自外納入俱不書立此書立者嘉衛之能立君也州吁弑簒王法所必誅而天子不加討諸侯不問罪宋陳蔡方與結黨修怨位已定矣宗廟社稷實主之矣三綱幾於冺滅賴純臣如石碏計離其權位啟誘乎陳衷卒致賊人就戮求先君之嗣而立之使民人有主宗社復安故書衛人立以嘉之晉不稱公子宜立者也若尹氏立王子朝稱尹氏見其私也稱王子明其庶也立同而詞固異矣
  五年春公矢魚于棠
  夏四月葬衛桓公
  春秋之義君弑賊不討讐未復則不書葬以罪臣子之忘君今州吁已戮而後葬桓衛之臣子可無愧於大義矣故書葬以嘉其復讐也
  秋衛師入郕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
  自昔成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故舞用八佾厥後羣公之廟亦皆踵而用八今於仲子之宫始用六羽故曰初言始用諸侯之禮也衆仲魯大夫之達於禮者其對羽數曰天子八諸侯六大夫四士二實周之制而公羊穀梁又分諸公六佾諸侯四佾以六羽為僣而譏夫周之廟制與葬期自天子及於諸侯大夫士皆以二為殺公侯伯子男總曰諸侯而無分等差何羽數獨分公與侯耶公侯分則伯子男亦不可無分以二為殺侯既四佾伯當二佾子男大夫士竟無之矣其說難通故羽數當以衆仲之對為正
  邾人鄭人伐宋
  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宋人伐鄭圍長葛
  六年春鄭人來渝平
  渝變也平成也左𫝊釋曰更成言變怨而為成也然變平為文義頗不順公羊穀梁經文皆作輸平按輸者送也猶納也謂納地以請平於我於義為順疑左氏作渝有悞何以知為納地八年使宛歸祊左𫝊雖曰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然以地易地必兩相允而後行魯未允其請鄭曷肯先以祊歸魯既受祊而終隱之世許田未酬鄭豈甘受直待桓立而復以璧假耶蓋鄭與宋頻年搆兵魯黨於宋而讐於鄭鄭之患也今見魯與宋隙欲結魯以孤宋故不惜輸祊以求成迨魯許平而為宋伐邾平猶未可恃乃歸祊示信而遂巧為祀周公之請以暗伏易許田之機魯受祊而不允其請至桓簒立求好而再以璧假又盟以結成然後許田入鄭則知請平實以祊賂非曰易田故謂輸平不然以鄭莊之傑詐其國勢非弱於魯以地易地祊入魯而許田不歸雖懦者不受而謂鄭莊肯受之乎公穀皆釋輸為墮謂輸平為不果成觀後魯鄭之交甚固則知其謂不果成亦非也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
  秋七月
  冬宋人取長葛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叔姬者伯姬之娣待年而始歸娣不書歸以紀亡後叔姬歸酅以奉宗廟為能全節守義故賢而志其始歸
  滕侯卒
  夏城中丘
  凡土功必書重民力也非時而城則廢農事矣直書而非自見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齊侯修聘以結艾之盟弟年者其母弟也諸侯之母弟稱弟左氏公羊俱同程子獨以不稱公子而稱公弟為貶謂或責其失弟兄之義或罪其寵任之過胡文定因謂盟帥師為寵愛奔歸為薄友恭按左𫝊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衣服禮秩如嫡此寵其侄而非寵其弟不應以子累父鄭語魯叔肸無所表見非寵任之過陳黄以慶氏專而出衛鱄以君無信而出非友恭之薄何皆以弟稱也謂盟帥師為寵則列國公子奉命而盟帥師者多矣何公子不為貶而公弟即為貶耶且魯莊之兄慶父伐於餘丘鄭襄之弟去疾伐許俱帥師也而稱公子魯季友莊公之弟陳女所出如陳及越境葬原仲非寵乎而稱公子豈不以非母兄弟故耶故知年之稱弟實母弟也非貶也左氏謂太子之母弟曰弟按衛鱄係妾敬姒生而書弟衛縶乃嬖人婤姶生而書兄是但論太子之同母與否不專謂嫡出也
  秋公伐邾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八年春宋公衛侯遇于垂
  左𫝊齊侯將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於衛請先相見故遇於大丘正禮所謂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也蓋遇有遇禮㑹有㑹禮俱周制也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
  祊者天子賜鄭為東巡之湯沭邑以祀泰山許田者天子賜魯為畿内朝宿之邑以祀周公也祊近魯而許近鄭故鄭欲易之然鄭方欲結魯援以孤宋故先以祊輸魯雖曰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不問其許我否也而遂歸祊意在平魯許田且為後圖也齊人歸濟西田及鄆讙龜隂田俱稱人此獨稱鄭伯者以祊為天子所賜非可私與故書鄭伯以譏之宛未賜族故不稱族譏在鄭伯不在宛也
  庚寅我入祊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
  八月葬蔡宣公
  九月辛夘公及莒人盟于浮來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三月癸酉大雨震雷庚辰大雨雪
  隂陽之氣蒸鬱而為雨磨戛而成雷電則隂陽之光為雷之先雷將發聲其光先見震又雷之疾甚者雪即雨之所凝隂氣勝則寒極而成雪建寅之月陽氣方升而為隂所遏故激為震電陽得發泄而成雨及久雨之後隂氣復勝雨遂凝而為雪此亦隂陽消息之常所以書者以震電為陽盛雨雪為隂盛八日間而隂陽大變所以為異而記耳
  挾卒
  夏城郎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于防
  七年為宋伐邾今又為鄭㑹防以謀伐宋受祊之餌故也鄭伯雖假王命而實修私怨齊魯謀伐亦以鄭故若遵天子之命以討不庭何用再為謀耶
  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
  㑹于中丘復盟于鄧深相要結以固其黨非因王命可知齊鄭固舊為黨而魯則初附故深要之也
  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
  前㑹宋伐鄭固請而行今㑹鄭伐宋又不從君而先㑹擅權無君極矣故疾之而去氏此齊侯鄭伯也何以稱人以私怨結黨興兵故畧而書人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
  三國㑹伐而公獨進以敗宋無非輸祊之所餌也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魯先敗宋師而復與齊鄭合兵乗勝雖鄭師入郜入防而實藉魯之勝勢鄭不能越國以有乃歸魯市恩非真不貪其土魯亦直受無辭故不曰歸而曰取
  秋宋人衛人入鄭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
  諸侯有相朝聘之禮書以記邦交厚薄滕薛二國來朝乃不期而㑹非旅見也故臨事而爭長
  夏公㑹鄭伯于時來
  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
  書入不書伐者凡圍滅入國俱不言伐舉重以言也及者逮也攻而克之相逮以造其國都以不言伐故不言㑹伐可稱㑹入不可稱㑹故書及程氏謂書及為内為主非内為主則先書㑹伐而後書入胡氏亦以書及為公所欲此皆不審乎圍滅入之俱不言伐而堅主穀梁之以及為内為志公羊之以及為我欲之之過也左𫝊謂鄭莊於是乎知禮以許無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處之量力而行之此正為鄭莊所欺耳許逼于鄭而逺於齊魯齊魯固不能越國以鄙之也鄭莊實欲拓境而藉兵齊魯既入其國而佯若不有委之于齊齊遜于魯魯亦弗受齊魯非真不欲勢不能有也勢不能有而以與鄭此固鄭莊之所操劵而得者而猶恐以滅國見嫉故居許叔于許東偏而飾其文辭以掩人耳目若莊果不利其土地何不返許君而復其位乃使公孫獲分據其國等許叔于内臣豈得謂非併呑而以為知禮可乎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公薨必書其地此不地弑也何以不言弑諱國惡也臣子于君親之惡誼所當諱而弑逆大變又不可没故不言地以俟人之求而得之也公何以不書葬賊不討也禮君弑賊不討讐未復則不敢葬故衛桓齊襄陳靈以賊討而書葬宋殤晉靈厲齊懿莊鄭靈諸君賊不討則不書葬魯桓之書葬以讐在外也蔡景之書葬以般大逆無道魯不能討而反徃㑹般之葬是與賊為好矣故書葬以譏魯許悼公之書葬許世子止實非弑君不在討内也惟宋閔討賊而不書葬以葬在先討在後失未復讐不葬之義故萬不書殺閔不書葬也










  春秋管窺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二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
  春秋於首月必書王惟桓不書王者以桓弑簒王法所必誅而天子諸侯不之討國人不能正其罪是無王法矣無王法故不書王所以見天下之無王也元年稱王者以桓雖無誅而法不可以或亡有王則有法故書王以謹其始十年為數之盈天道迴環宜有起而明其法者故書王以謹其中十八年桓殁矣罪雖逃焉而法固不可以終亡故又書王以謹其終凡三書王者見王法始中終所不貸也然玩之則有義跡之則無文所謂春秋之筆微而顯婉而成章也
  公即位
  繼弑君不言即位以不忍即位故也言即位是無不忍之心明與聞乎弑矣
  三月公㑹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
  桓簒弑而欲求㑹諸侯以定其位故修好於鄭鄭莊志在許田知桓急於求㑹故與之㑹而遂以璧假許田明有挾而請與求賂無異也公羊謂璧假為恭所以諱取周田榖梁謂諱易地夫鄭莊敢於取温麥及成周之禾又親敗王師何畏乎取周田及易地而諱之耶蓋前之輸祊其意欲易許田而未明言惟曰請祀周公今以定位求許田知桓之不敢違而遜其詞曰假又先之以璧若專為祀周公請而隱其易祊之實此莊之善於文奸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垂之㑹定桓位魯欲之越之盟結祊成鄭欲也蓋復祀周公桓雖諾而璧假之許田未歸故鄭又要桓盟曰渝盟無享國逮許田入鄭鄭伯所以拜盟榖梁曰及者内為志果内為志何鄭反拜盟耶故知盟書及者以弗㑹而遂盟非謂内為志也重書二君者以盟㑹各地故也
  秋大水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
  元年書王以桓弑君二年書王以督弑君弑君雖有内外之分而王法之當討則一於桓之文微内惡當諱也於督之文顯外惡固直書不諱也由外以律内而知元年二年之稱王其義固有在矣
  及其大夫孔父
  滕子來朝
  滕本侯爵降而稱子或時王所黜或自請貶俱不可考要之非夫子黜也夫子作春秋皆遵周公遺制史書舊章豈曰彼侯也我貶之為伯為子彼子男也我進之為伯為侯以匹夫而擅自黜陟當代諸侯將置周天子於何地耶諸侯而稱名稱子稱人者非無所本也按禮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又曰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庶方小侯曰子皆禮所宜稱其曰人或以微者告或畧從國詞咸赴告䇿書之體故史臣筆之不為創夫子修之不為僣安有擅自黜陟諸侯之理宋儒謂滕首朝桓春秋所惡故降稱子以貶之也然均是年也𣏌侯來朝何以不降稱子且滕以一朝桓之過遂世世子孫降為子豈所謂賞延於世罰弗及嗣歟𣏌侯之後稱伯者亦或時王所黜或自請貶非夫子黜也其稱子以用夷禮也杞成之卒書子𫝊曰杞夷也杞桓之來朝稱子𫝊曰用夷禮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杞文之來盟稱子𫝊曰賤之也惟其用夷禮故魯人卑之賤之史臣比諸蠻夷之君而子之非貶其爵也若謂黜陟由於夫子則杞本侯爵已三見於經莊二十七年黜之為伯僖二十三年再黜為子文十二年又進為伯襄二十九年復黜為子後又進之為伯使周天子之班爵紊若亂絲其誣上惑世滋甚作春秋者將以治天下之亂而以亂易亂可乎縱聖人莫之敢議而或妄人操筆則而效之其又何禁且貶黜止行於小國而不行於齊宋衛鄭陳蔡曹諸大國豈小國可黜而大國不敢黜乎抑小國有罪而大國俱無罪乎若齊商人蔡般曹負芻弑君者也宋莊以逆督為相陳桓共納賂立督衛朔抗王師伐周鄭寤生射王中肩其惡皆什伯於朝桓而不聞一黜其爵獨滕以朝桓之過遂世世貶侯為子豈大罪則縱而小過無赦乎故知聖人斷無黜陟諸侯之事也
  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成之為言平也四國為㑹以平宋亂而卒納賂以立華氏豈為㑹之初辭乎春秋凡㑹俱不言故惟於稷澶淵書故者以稷之㑹平宋亂而立亂澶淵之㑹謀歸宋財而無歸故特書其故以愧之有釋成為就者謂公與諸侯成就宋亂則不特不為内諱而直斥諸侯之惡豈所謂婉而成章耶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太廟
  取者不義而貪得之謂納者不受而强致之詞鼎係於郜言其所自出也取係於宋明其所由來也弑逆之惡法所當誅而受其賂器廢其討伐貪孰甚焉太廟者周公之廟禮法之地豈容不義之物而敢以致之褻孰加焉貪且褻焉如是不可使聞於人而春秋直書不諱者以賂器在廟昭示百官桓且不自諱而又安所諱之耶
  秋七月杞侯來朝
  左𫝊曰杞侯來朝不敬杞侯歸乃謀伐之公穀皆以杞為紀程子謂凡𣏌稱侯皆當為紀杞非侯爵文誤也愚按紀與魯有婚姻之好伯姬叔姬歸焉寧以不敬之小過而遂廢好興戎若謂朝者紀而入者𣏌則不敬謀伐之辭左氏豈妄言之且杞侯之見於經者三豈盡文悞耶桓十二年盟曲池𫝊謂平𣏌莒蓋平隱四年伐杞取牟婁之卻若紀與莒為同盟何卻之平故知經與傳所書𣏌侯者非文悞也杞侯稱伯或時王所黜或自請貶降與薛侯之稱伯同不可因後之稱伯而遂謂前之稱侯有悞也
  蔡侯鄭伯㑹于鄧
  㑹鄧而不序鄧鄧不與也公羊謂鄧與㑹以離不言㑹不知離不言㑹者謂兩相㑹而至如文公盟穀定公㑹夾谷盟黄俱至地而不至㑹非謂兩君相見不得稱㑹也
  九月入杞
  公及戎盟于唐
  繼好息民乃謀國之良圖不可以桓惡而遂以為非及者内及外之詞非譏也
  冬公至自唐
  凡公出書至者左𫝊謂凡公行告於廟反行飲至舍爵䇿勲焉禮也穀梁謂至唐逺之也夫唐為魯地何逺之有且隱二年盟唐不至豈又以為近耶程子謂君出而書至有三告廟也過時也危之也夫告廟固必然矣過時危之經無此例按隱公之盟㑹伐入凡十有二無一書至豈皆不過時不危之耶莊之納幣觀社逆女為結姻好非過時亦非可危而皆至僖之盟薄盟宋楚方恃力與詐氣吞諸夏非可危乎而何以不至謂戰伐為可危而莊之伐衛伐戎書至伐齊侵宋伐徐救鄭俱不至僖之伐楚伐鄭伐齊書至而伐邾取須句戰升陘俱不至公穀謂齊桓之㑹不至信之也安之也而盟牡丘㑹淮又書至晉文之盟踐土㑹温不至曷不云文㑹不至非其自相矛盾乎釋春秋者要當統觀先後而得其義例若執一二端而遂創為臆論及先後不合則又穿鑿附㑹詞愈多而聖人之真義反晦矣左氏親受業於夫子又諳於典故其發凡起例安可非焉蓋反行飲至䇿勲則書至不飲至䇿勲則不書至此史臣舊例夫子因之非同一書法而有二三其義也若隱之均不至者彼固自以為攝禮之不偹可知矣
  三年春正月公㑹齊侯于嬴
  昏禮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婦之義男女有别而後夫婦有義夫婦有義而後父子有親父子有親而後君臣有正故天子雖貴娶后必以同姓諸侯主之諸侯娶妻亦必以同姓之卿主之無無媒自昏者今桓不由媒介與齊侯面約成昏廢禮傷敎不正其始矣始之不正末何可防敝笱載驅之作固有自來矣
  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
  禮曰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之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雖固結之民其不解乎此可知盟之不足恃也相命者以言相約而不為盟誓其禮為近古故春秋筆之以存其名
  六月公㑹杞侯于郕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子翬如齊逆女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
  公㑹齊侯于讙
  親迎禮也諸侯有宗廟社稷之重不可逺涉妻邦而或逆諸境或逆諸館皆親迎也公既使翬逆女而齊侯送女越在魯境自不得高處而置若罔聞矣徃㑹之宜也既㑹於讙則親受室於齊侯猶逆諸於境也
  夫人姜氏至自齊
  翬不以姜氏至以姜已得見乎公也已見乎公則公自以夫人至也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有年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糾何以名父在故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卒何有二日此舊史有脫簡也左傳公疾病而亂作國人分散必考諸陳史而得疑魯史舊文甲戌之下載有陳亂而簡編脫去夫子因之乃信以傳信疑以傳疑也左氏謂再赴無此理也公穀謂不知死日故舉二日以包者亦非也蓋君卒而不知日則不應告以日既有日則應定於一豈有憒憒焉以二日告乎
  夏齊侯鄭伯如紀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此父老而子代從政也父不任其勞子未有禄位故使父而令其子行若子有禄位則奉命供職其分也何為稱父以行也此非世官而且世政矣世官猶有象賢世政則權屬私門天子拱手而已春秋稱其父而微其子正以譏王朝政柄下移於公卿子弟也
  葬陳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鄭以不朝而致王討非無罪也故書伐蔡衛陳書從王者明以臣隨君之義非諸侯㑹伐所比不書敗者臣不得抗君義所當諱也王何以不稱天凡稱天王者皆冠於事上今僅舉從伐之國以所從者王故曰從王此文之當省與公朝於王所之王同無他義也或謂去天以示貶是以匹夫而絀天子敗倫傷化孰甚豈聖人垂訓之意乎
  大雩
  雩者吁也吁嗟其聲以求雨之祭左𫝊龍見而雩此正雩也歲之常也常則不書周禮若國大旱司巫帥羣巫而舞雩此旱雩也旱則非時而雩故書以志旱月令仲夏之月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蓋正雩在四月至五月無雨則修雩也程子謂成王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賜與受皆失道故春秋因非時書之以見其非禮胡文定亦宗其說諸家遂紛紛謂惡其僣用天子之雩故書大以斥其僣按禮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内祭則大嘗禘不聞及於大雩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所謂天子之樂也若大雩寧有清廟象武干戚八佾者乎且曰命有司為民祈祀是祭者有司而非天子何得並於郊禘而以為僣耶月令用盛樂者謂樂器偹具衆音合響以請雨非謂盛樂即天子之樂也其曰大雩者以用盛樂而謂之大雩猶大蒐大閱之類書以記旱非記僣也
  
  上書雩下書螽見旱與蟲並災也
  冬州公如曹
  左𫝊稱淳于公如曹淳于者州國所都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公穀皆曰過我也按漢書地理志北海郡有淳于縣今屬青州府其地在魯東北曹在魯西南如曹必假道於魯故過我而書左氏謂度其國危遂不復為次年來𫝊也
  六年春正月寔來
  寔者實也書寔來者言去冬如曹今實我來假如曹之名以去國也謂寔為名非也名則當繫於州公之下不繫之國與爵後而突如其名於次年之來安見其即此人也程子謂五年如曹尚為君今不能反國則匹夫也故名之然諸侯失國皆書國與爵無竟書名者在所奔之國亦為寓公禮諸侯不臣寓公豈遂以匹夫賤之耶凡諸侯失地當名州公何以不名蓋失國必告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故以失地名今州公以如曹去國不以奔告故不名以其不復也故書曰寔來
  夏四月公㑹紀侯干成
  秋八月壬午大閱
  大閱者大簡車徒也周禮仲冬教大閱蓋於農隙之時因田而講武今盛夏習戰妨農厲民故書以志不時諸家謂大蒐大閱大雩俱天子之禮因事以譏其僣非也大雩前已言之矣若蒐閱之云大者謂悉徵國内之衆大講武事非以大小為天子諸侯别也𫝊稱晉子犯曰民未知信於是乎大蒐以示之禮又鄭子産簡兵大蒐二子皆秉禮者而行之則知大蒐不獨為天子稱也矣
  蔡人殺陳陀
  九月丁夘子同生
  有國者當以主鬯為先故書同生以志世嫡左𫝊與我同物者謂十二支之所屬為物言子生之歲支與父同也杜註以物為日者非
  冬紀侯來朝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穀伯鄧侯稱名公羊穀梁皆以為失地既失地何以曰朝彼以朝禮來則我亦以朝禮接之何以見其失地穀鄧去魯甚逺國小而逼於强楚惟朝夕吞滅之堪虞豈暇歴數千里而來朝惟失地則不擇逺邇遇可托而托焉斯已矣
  八年春正月己夘烝
  春祠夏禴秋嘗冬烝周之制也周雖改正朔而行事則用夏時周之正月乃夏之十一月正烝祭時也時則不書此何以書為五月再烝也
  天王使家父來聘
  夏五月丁丑烝
  正月之烝常祭也五月又烝則瀆矣故再書以志其非禮
  秋伐邾
  冬十月雨雪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祭公來者命魯為婚主也天子雖貴禮無自婚以同姓諸侯主之遂逆者亦天子之命非謂祭公專也蓋王之娶紀魯為之主其納采問名納吉納幣等禮必行之在先故逆稱王后千里逺使遂事無反亦先命之故傳曰禮也來不稱使者㛰禮不自為主也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不曰王后而曰季姜者自父母國言之也在周則以后逆在紀則以女歸未敢即曰后也京師天子之居不敢斥言天子而曰歸于京師猶言歸于天子云耳諸侯之女行雖為后不書此書者以魯為之主故也莊十八年𫝊載虢公晉侯鄭伯使原莊公逆王后于陳陳媯歸于京師逆與歸俱不書以魯不與也襄十五年經書劉夏逆王后于齊者以過我而告也不書歸者時齊方伐魯非魯為之主也天子之使過而告則書諸侯之女歸非為主則不書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
  期㑹而衛不至衛失信也公羊謂公不見要穀梁謂弗為内辭弗遇為志不相得皆非也蓋書㑹則知行㑹禮而非遇矣書桃丘則知相約有地宜各造其所期焉耳何用要為公至而衛侯不至故曰弗遇若公亦不至則當曰弗果行何云弗遇也失信在衛不在魯非志不相得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郎我邑也戰于郎與我戰也不言與我戰而曰來戰于郎若三國之自為戰者惡三國之兵出無名不使以曲加直也不言勝敗者交綏而退不至於奔北也公穀謂内不言戰言戰則敗者非按公及紀侯鄭伯之與齊宋衛燕戰魯晉衛曹之與齊戰於鞌俱勝而言戰升陘之戰書我師敗績而不諱何以為言戰則敗乎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秋七月葬鄭莊公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
  祭仲者鄭之執政也公羊以為賢而不名非也擅廢其君立不當立此亂臣也惡賢而字之胡氏以祭仲為命大夫而稱字按列國之命大夫未有書字如齊國高為天子之二守而國歸父高傒俱不字何獨於鄭祭仲為命大夫而字之耶杜氏謂祭仲名仲字仲足其說為是執之者宋公而稱人者以私執之非伯討也仲而被執宜矢死不變為正否則權許而背焉所謂義無二信信無二命亦正也乃遂逐嫡立庶冀專國柄非亂臣乎上書執仲下書突歸忽出而仲罪固無可逃矣
  突歸于鄭
  凡公子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諸侯納之曰歸突何以書歸由外納也國逆則繫之以國外納則不繫以國突以外納故不國凡入與歸例不稱公子公羊謂突名為挈乎祭仲言歸為順祭仲穀梁謂突為賤之歸者易辭此皆不察乎春秋之例而各執己見言之也
  鄭忽出奔衛
  忽之立既葬何以不爵以不能君也不能君故國人亦不以君視而僅以名告夫子仍之以見其失國所由來也繫之鄭者凡諸侯與大夫出奔皆繫之國義不在當立與不當立也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
  柔不稱族未賜族也
  公㑹宋公于夫鍾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公㑹宋公于虚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
  丙戌衛侯晉卒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言師而不言將以將卑師衆舉重言之也言及而不言公以鄭之微者帥師卑不可以敵尊也書戈宋宋無信也戰者魯鄭之師與宋戰也於宋近宋都也不書所與戰者恥公同微者陣故諱而以互戰為文不言勝敗者交綏而退兩無奔北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
  左𫝊謂宋多責賂于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衛燕戰愚謂鄭宋交惡主兵宜在鄭宋今紀以小國而先鄭伯齊以侯爵而先宋公則主乎是戰者實紀與齊何言乎鄭宋也蓋齊欲滅紀合宋衛燕師以逼紀紀懼其亡結魯鄭以為助是主兵者齊紀故經序二國在先而鄭實欲戰故左氏又明其志非𫝊與經相違也戰不言地左氏謂後也公羊以不地為近於圍夫圍則書圍戰則書戰固無戰而又有近圍之名如楚子圍鄭晉荀林父帥師救鄭及楚子戰於邲曷嘗以圍而不書戰地耶圍且書戰地安有非圍而近於圍遂不書戰地耶穀梁以不地為於紀夫七國㑹戰既不先言伐紀安知戰地不在魯鄭齊衛而必之於紀耶胡氏謂紀懼滅亡不暇何敢將兵越國助魯鄭以增怨然釋經當以義例為凖無逆料其敢不敢而遂可定為實事也按諸侯盟後至不書其國與後戰不書其地同固當以左氏之言為正
  三月葬衛宣公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無冰
  夏五
  此史闕文也明夏五月而聖人不敢加一字慎之至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
  乙亥嘗
  左傳曰書不害也蓋御廩者粢盛委積之所災而不廢夫嘗明不害於穀也公羊謂猶嘗乎御廩災不如勿嘗穀梁謂未易災之餘為不敬然御廩必非一室或災而不害於穀或此室災而彼室無害詎可因一廢百且距災三日必已戒期致齋矣苟不害於穀則祭不應廢故書以示法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突失地故名公穀以為譏奪正夫奪正何待於譏突立已五年不譏於立而譏於出不亦後乎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忽已在位踰年而不稱爵者以不能君也稱世子以宜有國也稱復歸以舊有位而復之也
  許叔入于許
  許叔者即百里所奉以居許東偏者也入者國逆之辭蓋許因鄭亂逆叔以歸故以國逆為文
  公㑹齊侯于艾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三國稱人以未爵命於天子也公羊以稱人為外之也後儒遂謂以朝桓故貶果其外之則當以國稱不稱人矣按齊桓之盟貫㑹陽穀江黄二國皆稱人夫伯主為二小國合諸侯必其君實來而非微者來明矣二國背楚即齊宜春秋之所善而稱人豈亦仍外之乎誠以未爵命於天子故也則知三國之稱人與江黄同一例也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入者國逆之辭突因櫟人以殺檀伯則固櫟人逆之矣故曰入稱鄭伯以諸侯國人皆君之也忽雖當立而不能君突不當立而既為君諸侯國人又皆君之則君之矣尊無二上國無二君鄭既君突則忽與子亹子儀皆微不足數故後之弑殺俱畧而不書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
  伐不言地謀在前也先地後伐㑹而謀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
  㑹于曹復謀伐鄭也曹不與㑹故伐鄭之師不與
  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
  冬城向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左𫝊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以急子及壽之賊殺怨惠公故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然惠公已即位五年二公子若以其不當立耶曷不慎之於初兹既立而臣事之五年乃又立黔牟而逐惠得不謂之亂臣乎罪固在二公子不在惠矣朔以失地名非絶之也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
  癸巳葬蔡桓侯
  凡諸侯卒皆稱其爵葬則稱之曰公蔡桓之葬獨書侯者史或有訛而啖助以為蔡桓稱侯皆蔡季之賢知請謚也謂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葬既不請王命因而私謚為公從而書之以見非禮惟蔡桓稱侯蓋蔡季告王請謚王之䇿書則云謚曰某侯故特書之明得禮也胡氏宗其説謂生而稱公為虗位没而繫謚為定名按蔡季告王請謚左傳公羊穀梁俱不載此啖氏臆見左傳昭七年衛襄公卒衛齊惡告喪於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亞圉衛之告喪請命固知尊天子矣謚而當請宜無不請王使卿士徃弔且追命亦優禮於衛矣謚而當錫宜無不錫而衛不之請王不之錫春秋書葬衛襄公不曰衛襄侯何獨於蔡桓之謚為請而王錫乎且正名莫若天子晉侯爵也而景王使詹桓公辭於晉曰伯父惠公其謂籍談曰彤弓虎賁文公受之則周天子於諸侯卒後固皆以公稱之豈亦生而稱之為虚位乎故知蔡桓之侯史訛之耳
  及宋人衛人伐邾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
  公㑹齊侯于濼
  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
  書遂如齊者明公與夫人皆自濼而行也㑹濼不言夫人者夫人不與行㑹禮也不與行㑹禮而欲從齊侯至齊其以淫行可知公不能制而反與之偕是夫從婦行失婦從夫之義矣故不曰及而曰與及者以尊及卑之辭書公及夫人㑹齊侯於陽穀是夫人隨公也與者連類而並行之謂書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是公隨夫人也夫倡婦隨男女之大綱反是則亂之所由生矣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公薨于弑不地此書地者以在外故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賊未討而書葬讐在外也









  春秋管窺卷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管窺>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三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莊公
  元年春王正月
  不書即位者以繼弑君不忍言即位也左傳謂文姜出故非也葢夫人孫齊在三月其先必偕桓之䘮歸魯矣若在齊未歸何遲至三月而又言夫人孫耶孫在三月則正月在魯何妨即位而指以爲姜出故耶左氏釋經亦間有率意處
  三月夫人孫于齊
  夫人孫者以國人交謫内不自安也公羊謂夫人固在齊言孫於齊念母也果夫人在齊何以今始言孫果念母亦豈遲至今而始念耶榖梁謂接練時録母之變安有母變而經年始録者此皆縁夫人歸不書至故曲為之說也不稱姜氏左傳謂絶不為親葢文姜與聞乎弑實桓之讐義不可以入廟固為臣子者所不得而親之也故其出也史不書姓氏以明見絶於魯或謂姜雖有罪子不可以讐母不知情有為義屈者禮出母不䘮以義絶於父也况殺父之母逈異於被出之母安得親之而竟忘父讐乎即人子私恩有所不忍而揆之於義不得不絶此左氏以絶之為禮也
  夏單伯送王姬
  單伯天子之鄉食采於單伯其爵也送王姬者以天子嫁女於諸侯尊卑不敵使同姓諸侯主之故單伯送王姬至魯命魯為之主也公榖皆以單伯為吾大夫之命於天子以送為逆夫魯之卿未嘗聞有單氏若臧孟叔季諸家世為魯卿豈無一命於天子而皆以名稱獨於先後不見經傳之單伯為命大夫而不名理固難信且命大夫之不名何所考據如齊國髙為天子二守而髙傒國歸父稱名魯叔孫豹王賜之路車命服非命於天子乎晉趙武天子使三公勞之豈尚未命為卿乎而皆不以字稱則知命大夫之不名亦無是例矣王姬下嫁於齊禮冝遣使送女至魯使魯為之主若天子不送女召魯使而授之女如棄遺焉豈父母之情齊受昏而魯為之逆於名亦不順以婚姻之大而轉相授受又豈所以别嫌明微也原公榖之意以後有單伯㑹伐宋㑹鄄及如齊至齊之稱類吾大夫故遂謂吾大夫耳不知單伯之㑹伐宋以諸侯伐宋在春單伯㑹之在夏故不與伐宋諸侯序而以㑹伐為文鄄之㑹齊欲歸功天子故以單伯㑹諸侯赴其如齊也以襄仲使告王請以王寵求昭姬於齊單伯為魯徃故書如其至者以齊人許單伯請而赦之使來致命故書至豈得强㫁為 夫而左傳所載之事俱以為不足信耶
  秋築王姬之舘于外
  左傳曰為外禮也盖王姬下降同姓諸侯雖為之主究非父母之國可以歸寧者比故不舘於内而舘於外所以遠嫌也公羊謂築之禮也於外非禮此不審乎男女之防故也按禮女子嫁於他國父母終則不歸寧故許穆夫人欲唁其兄而不得為賦載馳况以同姓之䟽輙延王姬於宫而不以為嫌乎蔡哀侯之見其姨實致敗莘之戎公孫敖之為仲逆爰啓登城之惑故禮之坊不可不謹築舘以供王姬頓舍用待齊侯之逆固同姓諸侯主之之禮於外者雖同姓必逺嫌也榖梁又以築之於外為變之正謂仇讐之人非所以接婚姻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使魯莊果知仇讐不可以接婚姻必不聴文姜頻與讐㑹而躬與讐人為狩以取樂矣謂衰麻非所以接弁冕按禮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春秋時諸侯卒哭而釋服無有行三年之䘮者傳稱晉平公既塟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䘮禮未畢其以䘮服見是重受弔也然晉侯未大祥而遂享諸侯又與齊侯投壶以宴豈先以是責人者後遂自㤀之乎盖既塟而未卒哭則猶在䘮中既卒哭即除䘮故宴享無嫌也以莊之㤀親事讐必不違衆而獨行三年之䘮明矣而謂於卒哭後尚以弁冕相接為嫌豈其然乎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
  錫命者錫之服命即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之謂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桓公者追命之也王或稱天王或稱天子或稱王皆因舊史本無義例之分而宋啖助諸家謂以桓弑君簒國王不能誅反追命之無天甚矣故不稱天與成風之歸𮚐㑹塟使妾並嫡無異故其文一施之不知春秋果以寵桓去天則必先於渠伯紏仍叔之子家父等聘去天矣何至桓殁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命而始去其天耶謂成風之歸賵㑹塟為使妾並嫡而去天則歸惠公仲子之𮚐何以不去天耶夫春秋之作義在尊王夫子躬居臣列安有貶削當代天子位號乎此悖禮傷教之論不可以訓也
  王姬歸于齊
  王姬書歸以為之主故也
  齊師遷紀郱鄑郚
  郱鄑郚紀邑也用大衆以脅遷其民漸以困紀也凡外取邑不書此書者以郱鄑郚遷而紀莫能抗則亡形已成故書之以見紀侯大去之所由來也
  二年春王二月塟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于餘邱
  春秋惟國書伐於餘邱小國也若國邑則必言所伐之國矣如舍國而但言邑則邑於何屬誰為受伐之國公羊謂邾娄之邑非也榖梁謂君在而重之亦非也不知其國又安知其君
  秋七月齊王姬卒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
  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
  此公子溺而去其族以㑹仇讐伐同姓故疾之也
  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
  紀季稱字賢之也以酅入齊者人與地俱附於齊也以地附敵何賢之有紀侯自知必亡而又不能下齊故分地與季令事齊以全宗廟季能屈已存紀春秋所以賢之也
  冬公次于滑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邱
  三月紀伯姬卒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埀
  鄭伯者厲公而非子儀也桓十五年鄭伯突出奔蔡其年九月突入於櫟雖未入國已處鄭之竟内則鄭君矣觀衛靈公之出如死鳥齊侯使公孫青聘衛既出聞衛亂使請所聘齊侯曰猶在竟内則衛君也今突已入櫟處鄭竟内非鄭君乎民無二上國無二君凡稱鄭伯明突而非子儀矣且桓十五年冬諸侯㑹衮伐鄭左氏曰將納厲公不克而還十六年諸侯又伐鄭齊陳二君皆納突者也不應復與子儀為㑹惟子儀未與諸侯㑹故莊十四年被殺不書弑而突亦不書復歸若衛剽既與諸侯㑹則書衛寗喜弑其君剽而獻公之自儀夷入則書衛侯衎復歸於衛矣蘓子由以鄭伯為子儀非也
  紀侯大去其國
  大去者徃而不返土地人民悉委之而去也紀侯自知必亡而不忍殘害其民故以季下齊存祀而身則棄宗社遺妻子孑焉逺遯不與非義較其志苦其行潔髣髴乎西山之高蹈故春秋大其去也或以不能自强為善又不能死社稷為譏不知齊為封豕長蛇志在吞噬紀齊之不敵奚止什伯諮難於魯而魯無䇿請王命以求成而公告不能歸季姜於京師而天子莫庇魯將㑹鄭謀紀而鄭又辭以難勢窮計竭更無可呼籲者矣且齊馮陵狎至不滅不休及遷郱鄑郚而紀已在齊掌握自强之説徒虛語耳至於效死弗去不特傷我民人而竊恐齊怒益增酅之宗廟亦不能保均亡也無寧存宗廟而亡是以伯姬卒而不葬叔姬存而不偕脱身長徃經傳不言所之亦不志其殁盖鴻飛冥冥身與名皆隱非徒去國已也春秋所以嘉之至有以太王遷岐責之者此亦未審乎古今時勢也太王處戎狄之鄉地曠而無主故得捨此就彼紀在山東尺地莫非有主何隙之可遷公羊謂大去者滅也不言齊滅以齊襄復九世之仇春秋為賢者諱其説尤誕據謂哀公烹於周紀侯譖之然譖者無形而烹者天子天子烹之而讐天子之譖人是讐天子也人臣而讐天子可乎古人有言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今藉口九世之讐滅天子婚姻之國無王甚矣公羊子方嘖嘖賢之是崇亂而奨逆也可乎哉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不曰齊人而稱齊侯者著其詐也齊襄迫逐紀侯使夫人卒而不及葬憯惡極矣而猶欲以葬伯姬邀名其果能欺天下後世耶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
  公狩非微者得偕明齊侯也而稱人以與讐為樂忘親甚矣故不言齊侯為公隱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秋郳黎來來朝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
  衛人逐君擅為廢置諸侯討而伐之冝也而抗王師則又不可故四國畧而稱人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
  天子之公卿書官書爵大夫書人書字家父南季字而不人以有天王使在上也子突書人者恐不審其所自來故以王人冠之也或以稱人為下士字之為褒未見有據盖春秋之書王人并子突而三洮之盟不言其人翟泉之盟王子虎也而曰王人安見子突獨為下士而以字之為褒歟將以救衛為善耶按朔之惡於父在時搆殺其兄非惡於國也急子暨壽死朔固以次當立非簒也天子即欲罪舊惡冝黜之於始今朔已在位五年公子洩公子職皆北面為之臣者也既已乆為之臣而復以私怨逐之得不謂之叛臣乎人臣而叛君作亂固王法之所當誅而天子方興師以助之安得為善以助叛為善是凡為臣者俱可以私怨廢置其君矣豈可以訓天下後世觀黔牟之立與放春秋俱不書明不以為君也不以為君則不予其立可知而又何善乎救衛乎故知五國之抗王師與子突之救衛均之聖人所不取也
  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
  入者國逆之詞衛侯雖有五國之助而二公子不能興師以抗俯受放殺葢國人已奉朔矣故以國逆為文公榖謂朔名為絶之入為簒詞為逆按諸侯失國而復歸無有不名者鄭伯突衛侯鄭衛侯衎曹伯襄皆稱名豈皆絶之乎許叔之入於許豈亦為簒為逆耶
  秋公至自伐衛
  公羊謂得意至㑹不得意至伐其説亂經按公之㑹伐無有不至伐者其伐而又盟則至㑹惟成十六年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不盟也而以㑹至葢公七月伐鄭晉用僑如之譖九月執季孫行父公旋待鄆是㑹伐之事早畢至十月出僑如十二月季孫及郤犨盟扈而後公歸所重不在伐故至㑹而不至伐襄十一年伐鄭盟亳矣而以伐至以盟而鄭即叛盟所重不在盟故至伐而不至㑹安有所謂得意至㑹不得意至伐者乎
  
  冬齊人來歸衛俘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夏四月辛邜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恒星者經星也即二十八宿傳謂恒星不見夜明也林氏釋為日光不匿故夜明愚謂日未匿即不得稱夜夜則日既匿矣光安得不匿恒星不見者非日光不匿之謂厯家推四月辛邜為月之五日月尚微不能掩星則亦非月光矣非日非月乃天顯其光所以為夜明也星隕如雨者𫝊謂與雨偕劉歆釋如為而竊謂未是葢有星則無雨有雨則不見星且著於上為星隕於下即為石仰而視之則因雨莫辨俯而察之惟見有石何以知其為星故知經書星隕如雨者言星之隕如雨之多實仰而見之非謂與雨偕也漢志成帝永始二年二月癸未夜過中星隕如雨長一二丈繹繹未至地滅則如雨之非雨不又可證乎
  秋大水無麥苖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師者不得已而用之興師次境而無敵俟陳蔡而陳蔡不至書之以見其輕舉妄動也
  甲午治兵
  先次郎而後治兵明師在郎而不在廟也廟中亦非習戰之地左氏謂治兵於廟非也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
  次郎之師本以俟陳蔡及陳蔡不至而慮師出無名故又從齊圍郕蹇叔有言曰勤而無所必有悖心此之謂矣
  秋師還
  無名興戎乆厯三時故書師次師圍郕師還以重著其師之勞也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
  齊大夫不名非一人也大夫不得㑹公侯然齊無君以難故不嫌於僭故直書公及而不諱也蔇魯地齊大夫越竟而來盟謀奉子紏也
  夏公伐齊納子紏齊小白入于齊
  蔇之盟齊大夫雖謀奉子紏而國人之心未一故伐齊以納之公羊榖梁俱作紏於是有以紏不書子為不當立小白繋齊為冝有齊不知子紏之子非即位未葬之子也凡公子即位未葬曰子紏未即位安得稱子其曰子紏如鄭之子華子臧晉之子員子朱皆以子繫名者也故納曰子紏殺亦曰子紏不然而納不稱子於不得立而殺之反君而子之果何所取義乎且鮑叔臣事小白與子紏為敵其帥師來言曰子紏親也請君討之豈亦以子紏為君而子之乎則固知子紏其名而非即位未𦵏之君稱也其冝立不宜立豈係於是小白之繫齊者亦非謂冝有齊也按春秋之例凡公子去國國逆而立之曰入諸侯納之曰歸如莒去疾自齊入於莒齊陽生入於齊皆國逆而立故書入而繫之以國突歸於鄭赤歸於曹皆諸侯納之故書歸而不繫以國今子紏以諸侯納又未得立故不稱國小白以國逆而立書入而繫之國例也豈謂其宜立乎惟程子據薄昭與淮南厲王長書有齊桓殺其弟以反國之語遂定小白兄而子紏弟有不當立冝有齊之辨然考史記齊世家及管子俱稱齊僖公生太子諸兒次紏次小白荀卿亦謂齊桓殺兄以争國是紏兄而小白弟也薄昭生於後代固不足據以證世家管子荀卿之非其曰殺弟云者以劉長為漢文帝弟驕恣不法故稱殺弟以切儆非真辨二子長㓜謂確有所據也諸家又謂忽繫鄭而突不繫鄭覊繫曹而赤不繫曹乃嫡庻之辨㨗菑不繫邾而書弗克納乃長㓜之辨不知忽與覊之稱國謂其出奔耳非歸國也春秋凡列國公子大夫出奔無有不稱國者何獨於鄭忽曹覊之奔謂因嫡起例耶突與赤不繫國者以外納而歸故不繫國不因非嫡而起例㨗菑之不繫國亦外納之例其長㓜之辨於弗克納見之非以不繫國分長㓜也又有謂公子入國而繫國者齊小白莒去疾齊陽生皆宜有國者也不知去疾雖長而展輿已立為世子則展輿為嫡去疾為庻陽生為諸姬子列在五非嫡非長俱不宜有國者去疾以羣公子召陽生以陳乞召與小白之以髙國召同故皆從國逆而繫之以國豈謂其長而當立乎穀梁謂小白不讓公子紏先入審乎長㓜之序矣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
  書及不書公者為敗諱也公羊謂内不言敗言敗為伐敗以復讐也夫納讐人之子謀定其國是助讐也豈曰復讐而又何敗之可伐乎
  九月齊人取子紏殺之
  納書子紏殺亦書子紏明其名也公羊謂貴其宜為君也胡文定謂不當殺也夫宜為君與不當殺要之未得為君豈可以未𦵏之君稱之非君而以為君春秋無是例也殺之者實魯而曰齊人取殺之者葢魯莊以千乗之國雖敗猶可自强何至不能庇一子紏而奉命殺之恐後如齊之鄙邑然故書取以病魯也附管仲不死相桓論
  桓公殺公子紏召忽死之管仲不死而相桓論者以其忘君事讐故子路子貢疑其未仁乃夫子盛稱其功而不言其非良以紏非管仲之君而桓非管仲之讐不當死而不死故無非耳不以功大而謂可掩過也程子竊疑夫子之言因薄昭書有齊桓殺弟一語遂以證紏㓜而小白長謂輔紏為非義紏死為實當故聖人不責仲死而稱其功又曰若使桓弟而紏兄仲所輔者正桓奪其國而殺之則仲與桓為不同世之讐計其功而與其事桓聖人之言夫乃害義愚謂紏長而桓㓜見於齊世家及管子荀子彼薄昭所稱固不足以為證而仲之應死與不應死亦不繫乎紏之長㓜而繫乎紏之為君與否如紏㓜而既立若晉之奚齊卓子則固君之而固臣之矣死其死宜也不死為不忠紏長而未得立不過一長公子如魯之慶父等孰君之而孰臣之不死其死亦宜也死之為傷勇今紏非世子納而未入國未即位於朝未告於祖廟不得為君仲與忽又豈得為之臣桓亦先公之子國逆而立之苟主宗社誰曰非君仲與忽固齊臣也豈得而讐之程子惑於忘君事讐之論故疑聖人之言害義欲證紏㓜以曲解明乎紏之非君而桓之非讐則仲忽之不當死灼然矣安取乎長㓜之辨而謂世家管子荀子俱不足信耶獨是仲與忽既為紏傅無君臣之分而有師保之誼不幸而紏罹於難為之傅者豈竟同秦越之相視乎按禮交遊之讐不同國傅亦猶之友也仲忽而為紏也禮違之他邦可耳退耕於野不仕可耳忽以君禮死之死非其義矣仲捨小節而相桓以成匡世之大勲得輕重之權故夫子嘉其功而不言其過夫亦以功百而過一可弗論也若紏既為君則臣分已定仲雖建有大功豈得以事讐之勲掩其忘君之罪而忽之死宜與荀息並美寧復以匹夫匹婦之諒小之故斷仲忽之處紏辨君臣不當辨長㓜也
  冬浚洙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
  二月公侵宋
  三月宋人遷宿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邱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
  秋宋大水
  冬王姬歸于齊
  王姬書歸者以命魯為之主故書不言送王姬者非卿來故不書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紀侯大去叔姬已歸宗國今齊桓以禮信屬諸侯酅之宗廟克寧故歸酅以終老葢婦人之義内夫家而外父母家叔姬歸酅正也故春秋賢而書其歸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按左傳宋人以賂請南宫萬於陳而醢之是賊已討矣閔公曷為不書葬疑萬於立子游後遂葬閔公如晉欒書中行偃弑厲公以車一乗葬之於翼東門之外在迎立周子之先齊崔杼殺莊公越十三日而葬諸士孫之里葢弑逆之徒貶削其君不以禮葬之故皆不待五月也宋之臣子於賊討後不復改葬失未復讐不葬之義故萬不書殺閔不書葬也有譏宋人乆不討賊致令出奔者此不逹時勢之言也夫萬恃其勇弑君與大夫如拉朽一時無有能抗故羣公子咸奔又逆黨方盛擁師圍亳剪滅亦非容易迨蕭叔與戴武宣穆莊之族合而以曹師伐之然後勝焉事固有難有易而豈得以遲乆責之必盡如仇牧之粉身一旦計不旋踵於討賊復讐奚益胡氏謂書萬出奔而閔公不𦵏著陳人與賊為黨之罪亦舍本求末之論葢未復讐不葬原以勵本國臣子非以責隣國也宋之臣子果能復讐改葬自可告無罪於先君豈得因陳人受賂而反沒宋人之善乎故知不書殺萬與葬閔者以葬在前討賊在後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四國稱人皆大夫也大夫不㑹公侯故人之等於㣲者齊桓欲圖覇而恐諸侯未肯服從故降尊而與四國之大夫㑹明年㑹鄄假寵王臣以合諸侯至十五年再㑹鄄而後遂主諸侯齊始覇也榖梁謂人宋公為疑桓非受命之伯按北杏齊地時宋桓初立國亂未寧似未遑逺與齊㑹且宋桓為衆所立得國以正非急急焉求定其位可比故以大夫聴命榖梁於何所考而必其為宋公且疑齊桓曷為人宋公尤不可解之論
  夏六月齊人滅遂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
  夏單伯㑹伐宋
  左傳春諸侯伐宋齊請師於周夏單伯㑹之諸侯伐宋在先單伯㑹伐在後故不序於諸侯之上而以㑹伐為文後人遂指單伯為魯卿豈左傳親見國史為不足信而反以無稽之言為實據耶
  秋七月荆入蔡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
  齊請王臣蒞㑹以合諸侯故以單伯㑹諸侯告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
  復㑹而齊遂主諸侯葢諸侯咸尊齊矣故左傳曰齊始覇也
  夏夫人姜氏如齊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
  鄭人侵宋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
  秋荆伐鄭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
  不書㑹之人微者也胡氏謂㑹者公也以魯首叛盟故諱不稱公按春秋有為魯諱者有魯自為諱者如黒壤之㑹晉人止公於㑹公不與盟故諸侯之盟不書此為魯諱也淮之㑹公實見執於齊而猶以㑹至此自為諱也然皆書公未有隱之者若幽之盟何諱而沒公不書也謂鄭詹之逃來為叛盟耶夫詹非齊之叛臣乃鄭臣見執而不能待禮逃之為辱命非晉欒盈宋華亥等叛臣所比故逃魯而齊亦不見責也若以納迯諱公則襄二十年盟澶淵魯邾為同盟而明年邾庻其來奔襄五年盟戚魯宋為同盟而明年宋華弱來奔何澶淵與戚不為公諱而獨盟幽為諱歟盟而曰同者言同心欲盟也時齊桓信義已著故諸侯同心欲盟自是之後稱同盟者雖多然循其名而未必盡如其實若清邱之盟晉衛皆不實其言何同心之有
  邾子克卒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
  執稱人畧從國詞非與之也諸侯不相為治其有不修職貢侵敗王畧者方伯連帥以王命討伐之禮也更有闗於大變者執其君歸於京師請天子治之亦禮也擅執之則非禮矣雖臣有罪擅執之亦非禮也齊桓始覇而擅執諸侯之大夫壊先王之制故畧而以人稱榖梁謂人為衆詞以人執與之詞者非也夫殺衛州吁齊無知稱人為衆者討賊之詞也若鄭詹豈其比乎執之者實齊侯豈得諉之於衆執而不歸京師是專執也何與之有且春秋之執大夫皆稱人若齊啇人之弑其君舍抗王命而執單伯晉郤犨之取貨於宣伯聴其譖而執季孫行父豈亦以稱人為與之乎
  夏齊人殱于遂
  秋鄭詹自齊逃來
  詹為齊所執何以得逃葢齊實緩而縱之也詹不能待命守禮而遁逃苟免故書逃以賤之
  冬多麋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濟西
  不言戎來者知我有偹而遁去也公帥師以追之公榖皆大其追左氏獨以不言其來為諱不知其何所諱杜氏釋以戎來侵魯魯人不知去而追之故諱不言其來非也夫戎果來侵䖍劉我邊境驅掠我民人安有不覺其來者追則敵去未逺之故若戎來不覺戎去而後興師則曠日遲乆尚安所追耶書追者明我有偹而戎不為害也
  秋有𧌒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夫人姜氏如莒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夏齊大災
  外災來告則書公羊以為及我故書非也果及我則為魯災矣安有捨我災不書而反書外災乎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𤯝
  𤯝謂過悮也大𤯝則過悞之大者肆釋而縱之也舜典𤯝災肆赦則𤯝固有赦者矣大𤯝而肆則凡屬過悮無論小大俱縱矣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陳人殺其公子御冦
  夏五月
  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盟于防
  及之者公也凡公與諸侯盟則曰公及與大夫盟則曰及如盟晉處父荀庚郤犨衛孫良夫宋向戌等俱稱及不稱公也
  冬公如齊納幣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此告廟而飲至䇿勲之禮偹故也公羊謂危之按納幣以結姻好何危之有且納幣觀社逆女公之如齊者三一徃既不危至於再至於三豈尚危之耶
  祭叔來聘
  夏公如齊觀社
  公至自齊
  荆人來聘
  公及齊侯遇于榖
  蕭叔朝公
  秋丹桓宫楹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
  秋公至自齊
  既親迎矣則當與婦偕至公先至非禮也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不言夫人姜氏至自齊而曰夫人姜氏入者以公既已先至夫人不可以自至故不曰至而曰入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大水
  冬戎侵曹曹覊出奔陳赤歸于曹
  覊者曹世子也立而不能君故不稱爵與鄭忽同覊繫國者凡奔皆繫國赤不繫國者凡外納皆不繫國非當立不當立之辨也
  郭公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伯姬歸于杞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
  冬公子友如陳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
  夏公至自伐戎
  曹殺其大夫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古者束修之問不出境今季友越國㑹葬此違禮之始故左氏以為非禮公羊謂通乎季子之私行避内難者非也時莊公尚存安見慶父叔牙之為難而避之苟國有難避而弗顧亦非人臣事君之誼春秋豈為通乎私行且既避矣莊公疾病時何季友猶在而得以誅牙也觀後之能誅牙則先之必不避可知穀梁謂不言卒不葬者也不葬而葬諱出奔也其説尤鑿
  冬杞伯姬來
  莒慶來逆叔姬
  杞伯來朝
  公㑹齊侯于城濮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
  夏四月丁未邾子𤨏卒
  秋荆伐鄭
  公㑹齊人宋人救鄭
  冬築郿
  大無麥禾
  臧孫辰告糴于齊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廐
  新者除舊以更新也毁而築之猶謂廹不及逮有而新之曷不俟時况在凶歲乎春秋凡用民力必書其時不時不言而自見今於大無麥禾告糴之前書築郿於後書新延廐而莊公之㒺恤民艱益見矣
  夏鄭人侵許
  秋有蜚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此卒於酅也亡國之夫人卒不書媵娣不録而叔姬書卒者以姬之歸酅守義志不忘紀故紀亡已二十餘年春秋特書其卒而猶繫之紀嘉其志也
  城諸及防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師次于成
  次成者何穀梁謂欲救鄣而不能杜氏謂齊將降鄣故設偹趙氏謂魯欲㑹齊圍鄣至成待命要皆以已見測度非有所稽也魯莊之次凡三次滑次成俱不言故次郎則書俟陳蔡而陳蔡不至皆著其無謀妄動徒勞我師焉耳
  秋七月齊人降鄣
  鄣者小國縠梁謂紀遺邑則非葢紀亡已二十七年其遺邑豈能獨存至今必待大師廹脅而後降乎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葬叔姬者酅也酅葬之禮也故春秋録之以終叔姬存紀之志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
  齊人伐山戎
  齊稱人公羊以為貶夫桓之伐戎以救燕乃急病攘夷春秋之所善也何貶焉穀梁以人為愛齊侯謂桓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而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危之也善之也夫桓公任管仲以覇其用兵行師皆謀出萬全伐戎豈無制勝之䇿而肯輕舉蹈險乎况為燕伐戎燕固其因國也至於諸侯之從亦不過外張其勢非真能藉其力也如蔡衛陳之從王伐鄭鄭子元曰陳亂民莫有闘心若先犯之必奔及旝動而鼓蔡衛陳皆奔城濮之戰胥臣蒙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此不特無從伐之益而并以致敗安見其無從為必危乎至以人之為善之詞尤倒置疑經文本書齊侯伐山戎下文書齊人來獻㨗而兩訛之也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夏四月薛伯卒
  築臺於薛
  六月齊侯來獻戎㨗
  此齊侯使人來獻㨗也公羊以齊侯親獻㨗非也葢諸侯有四夷之功於是乎有親獻㨗於王北面陳俘戎服將事今齊與魯並列為侯而齊為覇主其獻㨗也齊侯將北面陳俘而魯君南面受之乎抑三揖三讓授受俘馘於兩楹之間乎於禮多窒故疑獻㨗之稱侯與伐戎之稱人兩相訛也
  秋築臺于秦
  冬不雨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
  左傳城小穀為管仲也按小穀魯地曲阜西北有小穀城齊有榖邑在濟北桓公城以寘管仲此魯自城其邑非城齊所封管仲之邑也魯莊初與桓有釁晚乃與之同盟未見深徳於桓何至為其大夫城邑以媚齊乎如果為齊城則亦必繫之齊矣不言齊者非齊也葢城小穀與城穀相似故左氏誤以為管仲也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邱
  齊侯欲伐戎而先與魯遇欲救鄭而先與宋遇俱越境逺謀不以勞憚此所以能得與國之心而成其覇業也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子牙實殺而曰卒者為季子隱也惟隱之故仍曰公子若無罪而死者然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左傳凡在䘮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公羊曰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子野以未葬卒故稱子稱名子惡以既葬卒故稱子而不名
  公子慶父如齊
  子般既弑成季奔陳慶父内有夫人之助外得典兵之權曷不自立而立閔身且如齊乎葢閔公為齊女所出故齊人立之非哀姜慶父意也又魯之人心不順故慶父不安而如齊以謀結外援也
  狄伐邢









  春秋管窺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四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閔公
  元年春王正月
  不言即位左氏謂以亂故然閔公既立雖國内未靖宜有以鎮定之不應以亂遂廢即位之禮實以繼弑君不忍言即位故不書也
  齊人救邢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
  盟大國而請復季友又次𭅺以待非閔公弱齡所能辨是知魯尚有人焉為之輔佐而政不在慶父故得與覇主盟以召季子若政在慶父則閔公已為所制安得出與齊盟而又能次郎以待乎觀落姑之盟有以知慶父之無能為也矣
  季子來歸
  時主㓜國危内賊未討國人思得親賢以安社稷故盟落姑以請季子其歸也如家人婦子之喜於覯止故曰來歸稱季子嘉之也
  冬齊仲孫來
  此仲孫湫也何以不名左𫝊曰亦嘉之也嘉而言亦者盖湫來省難而不以去慶父為急顧云待其自斃其為齊侯謀隘矣猶曰嘉之者以其云務寜魯難而親之杜覇主覬覦之念為有功於魯焉耳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禘者時祭之名於大祫祭亦曰禘又免喪後吉祭曰禘按王制天子諸侯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天子礿特禘祫嘗祫烝祫諸侯礿特禘一特一祫嘗祫烝祫皆時祭也特則各於其廟祫則羣廟之主皆升而合食於太祖之廟毁廟之主不與曽子問所謂祫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是也祭統曰凡祭有四時春礿夏禘秋嘗冬烝礿禘陽義也嘗烝隂義也禘者陽之盛嘗者隂之盛昔者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内祭則大嘗禘是也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象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故魯之嘗禘得用天子之樂惟周禮春祠夏禴秋嘗冬烝與王制不同疑周禮一書周公作而未之宣行故名未畫一然時禘實應在夏故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七月而禘正指夏時五月也至郊特牲之春禘秋嘗明堂位之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乃漢儒見春秋魯禘有在二月遂謂之春有在六月遂謂之季夏其實春禘非禮也大祫祭則毁廟之主與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廟王者五年一大祫諸侯三年一大祫王者之大祫為大禘以王者禘其始祖所自出而以始祖配故異其名所謂不王不禘也諸侯之大祫至其太祖而上有謂禘其祖所自出而祖以下不得與非也葢始祖之所自出推之亦至逺矣祭者以一氣相為感通使羣昭羣穆咸如在枝葉之相承源流之通貫屬毛離裏之恩莫不萃於一堂而後百世猶在目前若祖以下不與則氣不相接思不相親恐非所以昭來格矣雝與長發皆大禘之詩雝歌文武長發美元王相土以及成湯非祖以下咸與之證乎魯自成康賜以重祭大祫亦僣用禘祀文王而以周公配非天子賜也故夫子非焉於時禘則直書曰禘如禘於太廟用致夫人是也於大禘則隱其名如大事於太廟躋僖公不言大禘葢諱之也何謂大事以凡祭曰有事故大祭曰大事也大事而躋僖於閔亦羣廟合食之證宣八年之有事太廟昭十五年之有事武宫皆時祭也不言祭之名而曰有事盖所志在祭則舉其祭之名言禘言嘗言烝也所志不在祭而禮有因祭之事以及者則僅曰有事而志其禮之所因不必言祭之名也大禘大祫本為天子諸侯之别自禮緯稱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不分天子諸侯而後人遂訛祫禘為天子所並用馬融王肅謂禘大祫小鄭康成謂祫大禘小賈逵劉歆則謂一祭二名由不分天子諸侯故其説多参差也吉禘者免䘮後之吉祭也免䘮當二十五月今莊公薨止二十二月故春秋書以志其非左傳曰速也公羊謂未可以吉榖梁謂䘮事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無有言不當禘者杜元凱謂三年䘮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廟之逺主當遷入祧因是大祭以審昭穆謂之禘莊公䘮制未闋而吉祭又不於太廟故詳書以示譏其説未是左傳曰凡君薨葬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按禮既葬反哭而虞是日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是日以吉祭易䘮祭明日祔於祖父祔者始作新主隮祔於皇祖之廟所謂葬哭而祔祔而作主也自祔及練祥禫以至吉祭皆特祀於主吉祭後値烝嘗禘乃合食於太廟所謂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也吉祭為免䘮後之祭名䘮大記曰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明吉祭在禫後於士大夫曰吉祭於諸侯曰吉禘盖樂舞偹具同於嘗禘之禮故曰吉禘觀晉大夫之對穆叔曰以寡君之未禘祀則知列國諸侯免䘮之吉祭皆謂之禘非特魯也於莊公者明特祀於主猶禘武公禘僖公襄公之皆特祭非祫於太廟也彼太廟中止有時祭大祫曷常有吉與不吉之名乎杜氏誤認吉禘為大禘而以不於太廟為非禮後儒遂謂屈太祖羣廟之主而就莊公為屈尊從卑不及太祖羣廟之主烏在其為審昭穆又曰魯禘非禮春秋書不勝書於失禮之中又失禮則書皆未細審左傳禮經故也夫魯禘非禮自在大禘不在吉禘與時禘吉禘為常事不書此書者以未可以吉而吉也故考禮者必先明乎時禘吉禘大禘之分而後禮與非禮可得而辨耳
  秋八月辛丑公薨
  公薨不地諱弑也不書葬病季友之不討賊也或謂夫人為閔公之母為子討母可乎曰夫人與聞乎弑覇主討之可也臣子無讐母之理若慶父再弑其君實為首惡而不正其罪豈非失於討賊乎又謂慶父縊於宻魯已討之不為縱也余曰討賊當明正其罪如衛人殺州吁楚人殺陳夏徴舒斯為討耳今慶父死而謚以共且為立後與無罪等奚得云討討則經書刺矣或又曰誅而隱之乃季子親親之誼故叔牙酖而經書卒與其隱也慶父之隱猶叔牙也余曰不然公子牙今將耳將則弑逆之事未形季子逆探其心而誅之以靖亂隱之若無罪此當隱而隱為得親親之誼若慶父再弑其君罪惡昭灼非至親所得相為容隱者猶假親親之名而不正其誅使其繼世嗣位是縱之也豈曰討之云乎不則齊桓於哀姜且殺而以其尸歸寜慶父首惡而宥之彼雖不自縊度亦不免於覇討其得不陳尸於市者實季友曲庇之也故慶父不書刺閔公不書葬以病季友也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
  孫者諱出奔之謂夫人何以不去姓氏子不可以絶母也文姜非母乎何以去姓氏盖文姜妻殺夫其罪重哀姜母殺子其罪輕於殺父之母則父為重母當以義絶於殺子之母則子為輕母不可以義絶也
  公子慶父出奔莒
  慶父出奔明負罪而奔也曷為不去公子以不討其弑逆之罪也何以知不去公子為不討弑逆之罪曰衛州吁齊無知以罪討而去族魯公子翬鄭公子歸生齊公子商人楚公子比皆不討罪而不去公子正以著臣子之縱賊也或謂棄疾殺公子比不為討乎曰比被脅而立棄疾殺而代之利其位耳非討罪也故殺比不稱人罪棄疾也與慶父之縊而不書均不得為討賊也
  冬齊高子來盟
  十有二月狄入衛
  鄭棄其師












  春秋管窺卷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管窺>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五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僖公
  元年春王正月
  僖公於閔雖非子承父位而繼其統者固應與君父同不書即位亦以繼弑君也左𫝊謂公出故非也閔二年九月夫人孫邾慶父奔莒成季入立僖公及慶父縊高子來盟魯亂亦已平矣豈至改元而尚以先曽出奔遂廢即位之禮乎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比救邢
  書次而後書救志存乎救三國之師次于聶比救邢是也書救而又書次志不存乎救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榆是也論者以次為緩詞譏齊桓救邢之不速不知救援之師必察其形勢審其虚實攻其所必救出其所不意形格勢禁則自為解耳若必以速為貴以摧鋒䧟陣為賢幸而勝則我軍之死傷實多不幸而不勝則棄甲曵兵敵勢益張非特無益於援國而且愈速其亡矣如後世竇建徳之救王世充其臣凌敬言曰大王宜悉兵濟河取懐州河陽遂踰太行狥汾晉則関中震懼而鄭圍自解建徳不從軍敗被擒而世充遂亡速亦何益乎救哉夫齊桓北伐山戎南伐楚東却淮夷為中國救患分災凡小國之望援於齊者不獨一邢如皆以速救致戰為期不計難易強弱幾救人而國不困斃安能成覇勲以匡天下乎且狄之病邢乆矣閔元年齊人救邢今又以三國之師次於邢地以觀釁非志不在救也卒之邢潰奔師師遂逐狄人曷嘗不藉三國之救乎有謂三國稱師兵力有餘怠於進兵以致邢潰不知狄人方強入衛困邢伐晉滅温一時未有能制之者而謂三國之師速進狄即望塵奔竄恐未必然矣無全軍制勝之謀而徒恃師武臣力此晉先糓之所以喪師于邲也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
  遷之者諸侯而曰邢者明邢志也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邢之不能扞狄勢也桓固無如之何也遷夷儀以城之存邢之善䇿也桓固不敢不力也重列三國之師者以春往救邢至于六月城邢猶是三國之師而莫或告勞可謂勤于簡書矣故重序以志其勲
  秋八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夫人薨不地其地者何諱故也盖桓公召而殺之于夷也其曰齊人以歸者殺而以其尸歸齊非歸魯也如以喪歸魯則夷之去魯非遥何越六月而始至且文亦當書齊人來歸夫人之喪矣何曰齊人以歸也
  楚人伐鄭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夫人預弑二君幾亡魯國覇主討而戮之義也子不可以讐母僖公請其喪而葬之亦義也不稱姜于齊已絶之也不去氏于魯猶母之也書曰至自齊明尸已歸齊故喪自齊至也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城楚丘為衛也何以不言城衛衛未遷也城之者諸侯何以不書諸侯以書諸侯則功歸覇主桓業小矣不書諸侯若列國之自城而桓不居其功則桓業大矣當衛之為狄所敗遺民渡河野處立戴公以廬于曹齊桓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其器用財物戴公卒文公立又城楚丘而遷之使衛國忘亡其徳亦云厚矣而桓不居其功若諸侯之自為城故經不書諸侯以大之自左𫝊有諸侯城楚丘封衛之言公糓遂以桓為專封胡文定因謂邢遷于夷儀遷出己意其國未嘗滅也諸侯城邢為同患相䘏以從簡書故詞繁而不殺美救患也衛人渡河野處曹邑文公徙居楚丘而百姓悦則其國固嘗滅亡而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權而封國也故畧而不書諸侯不知邢潰奔師邢亦不守其國矣三國之師具邢器用而遷之何異于衛衛雖敗亡戴文相繼非無君也遺民尚存其滕楚丘之邑猶在非無民與土也安得云滅即安得云封夫所謂專封者或天子革除之國或乆經滅絶諸侯一旦不請王命而復立之君與之土地人民是謂專封今衛不幸為狄所敗有君有民有土齊桓為之戍守城城以救其危豈曰專封設楚丘不城當日諸侯有能殄滅狄人其時衛文將謂其國已滅遂不敢復歸故都乎抑并所存之土地人民俱不敢有乎歸故都而有其土地人民遂謂擅自封乎吾知其論固多窒矣左氏謂不書所㑹為後亦非也凡㑹而後至不書其國以辟不敏非竟不書諸侯也楚丘之城必諸侯分地受工若魯不徃城則固當書諸侯往而城之則魯之勞自不可冺豈以後至而沒其功或又曰城邢再序三國之師詞繁而不殺城楚丘畧而不書諸侯以繁詞為善耶則畧為不善矣以畧為善耶則繁為不善矣二者何居不知三國之師于春次聶比救邢至于六月猶是三國之師不以乆役告勞故再序以志其勤若狄之入衛在閔二年齊已為之戍守為歸器用財物僖二年又為城楚丘而不合諸侯惟令各致其工故直言城楚丘而不序諸侯正以齊桓功在再造而不自以為功若魯自往城于以見桓業之大非畧之也不然晉之城虎牢城𣏌偹書諸國矣豈賢于城楚丘而善之耶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虞師晉師滅下陽
  虞以小國而序晉上虞主兵也謀伐虢者晉何以虞主兵虞貪賂而借道于晉以伐虢且請先伐故以虞主兵罪貪也下陽虢邑也邑何以言滅以下陽為虞虢之要二國所恃以為國者下陽在而虞虢存下陽亡而虞虢舉矣故虞虢之亡不亡于其亡之日而亡于其亡夏陽之日春秋書滅下陽而虞與虢之滅不書正以見王公設險以守國之義有國者固不可不知也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
  江黄小國逺與覇主上公盟必二國之君實來而非㣲者明矣其稱人以未爵命于天子也公糓謂大國言齊宋逺國稱江黄則其餘諸侯莫敢不至非也夫諸侯之盟名列載書其先後位次無國不記若舉其大者逺者而其餘不序則至者何國盟者幾人隱而弗録何以示後春秋惟後至不書所㑹無有至而止書大者逺者之理劉文公合十八國之諸侯于召陵夫子猶詳書之况齊桓逺服江黄而止列四國餘皆削而不序豈所以昭盛事乎
  冬十月不雨
  楚人侵鄭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
  夏四月不雨
  徐人取舒
  六月雨
  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糓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楚人伐鄭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
  伐楚之謀已定于陽糓此先侵蔡者披楚之黨也遂者繼事之詞亦不留滯之謂蔡潰而楚已震動遂乗勝勢伐之故楚不敢以師禦而使與師言責之包茅不貢而使者即服罪也次于陘者據其要地按兵持重以待楚之來服也
  夏許男新臣卒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屈完者楚大夫始進而以名氏稱也何以進之以來盟為能服義也其來盟于師者楚子使其來受盟于師也不書楚子使者不使楚與桓敵也有謂盟未前定者非也楚使先已服罪而諸侯之師復進于陘故楚之君臣震懼使完來受盟若盟未前定來持兩端則當云楚屈完如師矣何以遽書來盟于師也惟完來請盟故齊桓退舍以為之禮書曰盟于召陵者見齊桓之以徳禮服楚不以兵威自恃為能得懐逺之道故特志其盟之之地以深美之也
  齊人執陳轅濤塗
  濤塗挾私以悞軍道宜有罪者也覇主㑹諸侯申軍法以戮之可也否則執付其君自戮之或歸京師以請王誅亦可也而擅自執焉則諸侯無越國執人之例雖濤塗有罪而擅執不可以訓故執之者稱人明不與也
  秋及江人黄人伐陳
  及者魯及之也
  八月公至自伐楚
  以二事三事出者則以其重者至
  葬許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殺世子稱君殺之不以義也
  𣏌伯姬來朝其子
  夏公孫兹如牟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子首止
  㑹于首止定儲位也不言公㑹而曰及者言公㑹則夷王世子于諸侯矣言及諸侯而殊㑹王世子正以見桓之尊王世子不敢以人臣與之抗也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鄭伯逃歸不盟
  言諸侯盟者明王世子不與盟也㑹盟同地而重言其地者以盟與㑹非一事地不必其同故必志其盟之之地無竟書諸侯盟者首止葵丘平丘之盟雖同地必重言之也盟有書諸侯有不書諸侯者以無事間之則書盟于某地而不言諸侯若馬陵柯陵戲毫是也有事間之則書諸侯盟于某地若葵丘祝柯重丘是也首止之盟無事間之而復言諸侯者正以表王世子之不與盟也鄭伯逃歸者逃其師而歸也首止之盟齊桓翼戴王室以定國本義也鄭伯逃之是逃義矣故賤而書逃等之于匹夫也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冬公至自伐鄭
  七年春齊人伐鄭
  夏小邾子來朝
  鄭殺其大夫申侯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寗母曹伯班卒
  公子友如齊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
  夏狄伐晉
  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左氏曰禘而致哀姜焉非禮也凡夫人不薨于寢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附于姑則弗致也致者升其主于太廟得合食也哀姜以罪殺于齊非特不薨于寢雖僖公以嫡母之誼請其喪而以小君禮𦵏之然得罪于宗廟不可致也僖公始疑而終致亦弗察于禮矣公羊謂致夫人譏以妾為妻盖脅于齊女之先至者糓梁謂立妾之詞董仲舒治公羊遂謂僖公娶于楚而齊媵之脅公使立為夫人劉向治糓梁謂僖立妾母為夫人以入宗廟妾母指成風也夫僖公從齊桓伐楚救許救徐以攘夷植夏為事故詩人美之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安肯背覇主而潛通于楚甚且與之結婚姻乎且以齊桓之盛欲以女妻僖魯豈不敬從恐後而顧先為夷女之媵復脅制之使以妾為妻自犯諸侯之五禁此至愚不為而謂桓公賢者為之乎且異姓不相為媵桓豈不知非禮一舉而兼數不韙桓固必無是事矣至于廟中無立妻之禮又安有立母之文夫人君在則入廟其祭君薨則否成風生而入廟何為乎此皆穿鑿附㑹而不慮其不近情也後人舍左氏明徴而必曲説之是從何耶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九年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盟有日有不日者乃舊史之詳畧非有所取義也葵丘之日公羊以為危之謂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糓梁以為美之為見天子之禁故偹之也夫危之與美之其義判然而各執一詞將何説之從謂日為危之則踐土蟲牢鷄澤澶淵之盟皆日豈盡危之乎且葵丘之㑹惟六國而後之㑹鹹盟牡丘㑹淮皆至則所謂叛者九國何所指耶謂日為美之則僖之盟薄盟宋文之盟糓成之盟蜀皆日豈美之乎此二𫝊穿鑿之過至㑹盟同地而必書其所于首止平丘葵丘皆然胡氏謂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此亦非春秋之例
  甲子晉侯佹諸卒
  是月戊辰之後不應有甲子杜預以甲子為九月十一日戊辰為十五日書在盟後從赴非也史從來赴如壬戌平王崩而赴以庚戌則從所赴未有不序時日先後而顛倒以書者設夏卒而秋赴豈亦將先秋而後夏謂書在赴後乎疑卒之日有悞也
  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不曰殺子而曰殺其君之子以奚齊未即位也未即位而己居嫡次則異于衆公子矣稱子則己重稱公子則己輕故曰君之子也左傳言荀息立公子卓而並未言立奚齊此可證其未即位矣或謂獻公既卒奚齊即應嗣位何有越月而未即位者然晉厲之弑大夫逆周子庚午盟而入至辛巳朝于武宫二月乙酉方即位于朝周子以諸大夫之同欲而即位猶踰月况奚齊有三公子之黨不順踰月而未即位亦何異焉不然未𦵏之君宜稱子何謂君之子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秋滅温温子奔衛
  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卓立而既𦵏則成君矣故書弑其君及者連及也荀息書及志死難也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晉殺其大夫里克
  殺大夫稱國者君殺之也君殺之曷為稱國謂以國法殺之也糓梁謂稱國以殺大夫殺無罪也又曰稱國以殺罪累上也按春秋之殺大夫凡三十有七其稱人以殺者五宋人殺其大夫𫝊曰不稱名衆也宋人殺其大夫司馬𫝊曰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亦殺者衆故不稱名晉人殺其大夫先都及士糓箕鄭父皆作亂而國人殺之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時陳無君公子招歸罪于過而殺之俱不得為君殺故稱人其稱國以殺者三十有二豈皆無罪殺乎如里克之弑二君與一大夫猶曰無罪更以何者為有罪乎其曰罪累上者謂下有罪而亦當連及于上但人君施法惟論其殺之當否耳殺之而當則臣服其辜殺之而不當則君任其非安得謂臣有罪而又以累上乎至于稱大夫明其位也非與之而不去其官也春秋凡殺大夫無有不書大夫者寕皆與之乎殺州吁無知夏徴舒之不稱大夫者以討賊告故不稱大夫也殺里克稱大夫者由不以討賊告故仍從殺大夫之例也
  秋七月
  冬大雨雪
  十有一年
  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糓
  秋八月大雩
  冬楚人伐黄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夏楚人滅黄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
  衛自懿公喪敗以來齊桓力為存之為之戍守為之城楚丘前年以狄勢日張又率諸侯城楚丘之郛以預偹其于救患恤隣之義不可謂不盡矣乃城甫畢而次年狄侵衛論者遂皆以怠荒責齊桓毋乃非君子之恕以責人乎夫勢有強弱時有難易狄之強固非齊所能一麾而服者以宣王之盛玁狁之熾薄伐至于太原而已如以區區之齊而欲使之南服楚北服戎狄東服淮夷使皆俯首聽命莫敢侵犯中夏否即謂之怠荒此固桓之所不能也必如是則窮兵黷武民不堪命齊將覆亡之不暇而又何暇乎憂人
  夏四月𦵏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
  城縁陵者即㑹鹹之諸侯也淮夷雖病𣏌而杞未至于敗亡諸侯城而遷之功固當録也故書諸侯城以志其功志其功則功小矣未若城楚丘之不志其功之為大也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
  左𫝊鄫季姬來寕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來朝是季姬為已嫁之女矣公羊糓梁皆謂使來朝者使來請己則季姬為未嫁之女按春秋之例内女已嫁于諸侯者必繫之國此不繫國明未嫁也夫鄫為小國夙親附魯又季姬嫁焉即欲其來朝徴之可也何至來寕而怒止其女并絶而不繫之鄫耶姬既見止遣使速鄫子朝可也亦何必往遇于塗而面使之鄫子既造魯境明非掘強不服者何待姬遇而始聽其使此皆不近情理之事且姬于鄫子既成夫婦其往見鄫子言㑹可也何以曰遇遇者諸侯未及期而相見之禮豈夫婦之相見亦有遇禮乎又及者内及外之詞今季姬及鄫子明内季姬而外鄫子非先夫後婦之稱其為未嫁女審矣謂季姬招摇四方以擇耦恐亦未必放誕如是疑鄫子曽請昏于魯而公未之允季姬欲之故潛約㑹防而使來請已陽若道途之偶遇者即事以書而姬與鄫子之越禮私㑹公之溺愛罔覺其非已畢著矣
  秋八月辛邜沙鹿崩
  狄侵鄭
  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楚人伐徐
  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
  盟牡丘而遂次于匡非怠于救也使大夫帥師往救而諸侯遥為聲援乃節制之師非觀望不前者比也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
  八月螽
  九月公至自㑹
  諸侯不親救徐故至㑹而不至救公羊謂桓㑹不至此何以至乆也范氏謂危而致之程子因有告廟過時危之之分要皆非經例也辨在桓二年
  季姬歸于鄫
  歸鄫而不繫以鄫明初嫁也如曰中絶豈有既許之歸猶絶而不繫之國乎
  己邜晦震夷伯之廟
  晦者月盡日也公糓皆釋為㝠非也盖九月己邜至明年正月朔戊申凡九十日以厯推之己邜非月盡日乎隕石書朔震夷伯之廟書晦皆偶值晦朔而史因志之以為考厯者之證焉耳
  冬宋人伐曹
  楚人敗徐于婁林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及者内及外也戰而以晉為及者内同姓而外異姓也獲晉侯不言師敗績者君雖獲而師未敗也胡氏謂君獲不言師敗績非也按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吴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皆君獲而書師敗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
  言隕石而不言石隕者以石隕則為自隕仰空無石安得有隕言隕石則固有主是隕者不知其何所來所以徴異也先言宋而後言五者以隕在于宋遍察之則有五也
  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
  是月者即隕石之月明不相逺也公羊以不日為晦謂春秋不書晦朔有事則書晦雖有事不書無此例也按己邜晦震夷伯之廟甲午晦晉楚戰于鄢陵曷嘗不書晦乎六鷁退飛者非鷁自退有主是退者而不知其何以退是以為異也過宋都言退飛之逺非稍稍前却者比二異俱見于宋明為宋戒觀後五年宋㐮見執于楚後六年敗于泓知吉凶先見之㣲君子固不可不察也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
  夏滅項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
  九月公至自㑹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
  齊桓属孝公于宋㐮公以為太子則孝公已受命于君父矣無虧之立未之有命也易牙竪貂殺羣吏以立之非為亂乎宋㐮率諸侯伐之乃伐其亂非伐喪也胡氏以奉少奪長罪宋㐮過矣夫長㓜之辨當辨之于未立之先人主意有所偏臣下執而争之宜也若儲位已定神器攸歸一旦君沒而臣子稱兵宫闕欲建長而黜㓜得不謂之亂乎猶執長㓜之論謂立無虧為是納孝公為非得無以竪貂易牙之為為是而賢之乎又以仲山甫争戲括之事為證不知山甫亦就其未定而引義以争之耳非謂日後魯之臣子當違命以抗王也不然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幸而其臣無間言設不幸而有竪貂易牙之軰樹建長黜㓜之兵豈亦云當助之而黜武王乎若晉之重耳夷吾皆長也奚齊卓子皆㓜也然奚齊已主喪位則書殺其君之子卓子既立則書弑其君春秋之不與亂臣藉口反正亦較然矣而又何罪乎宋㐮之伐齊乎
  夏師救齊
  伐與救必先審其是非伐為是則救之者非救為是則伐之者非非謂書救皆善也楚人圍江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是楚猾夏而中國救之晉悼公伐鄭而楚公子貞帥師救鄭是中國討即楚者而楚救之豈亦云凡救皆善而無所别乎公子無虧倚亂臣以簒立逐先君所立之嗣固隣國諸侯所當仗義以討者而反救之可乎書救不言公與大夫而僅言師明有所諱也
  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
  及者内及外也春秋内同姓而外異姓今齊與宋皆異姓曷為内宋而外齊乎宋㐮奉齊桓所立之世子而討齊之亂是以君臨臣故内宋也伐者宋公則戰者亦宋公曷為以師稱明宋公以順討不順不與齊師之得抗故稱師而不稱公
  狄救齊
  冬之伐衛稱人此稱狄不與救齊明矣
  秋八月丁亥𦵏齊桓公
  冬邢人狄人伐衛
  前乎此者皆書狄此伐衛何以稱人以邢與之俱也邢以周公之𦙍而召狄以伐同姓之衛是邢與狄類矣狄邢不可故人狄與人邢等正以愧邢之無異于狄非予狄而進之也後二年盟邢齊狄俱稱人亦以愧齊非與狄也糓梁以狄稱人謂善累而進之伐衛所以救齊也果以救為善則當明進之于救齊矣何救齊則狄之伐衛則進之豈伐人之更賢于救人乎觀自後狄仍以國稱終春秋之世無復稱人則知伐衛盟邢之稱人非進之也明矣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執稱人畧從國詞非與之也諸侯不相為治擅相執而不歸京師則強陵弱衆暴寡不復知有天子矣故畧而人之左𫝊曰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此亦疑覇主擅執諸侯而以不道於其民告當時習焉以為故實非春秋之例也若宋人執滕子嬰齊邾人執鄫子用之二君皆横遭暴虐曷嘗有不道於民聞執諸侯凡十有三執宋公不言楚子不與夷狄之執中國也執曹伯畀宋人繫於晉侯入曹之後不專言晉侯執也惟成十五年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稱爵其稱人者九豈皆不道於其民耶或曰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同一執歸京師而有稱人與爵之分非不道於民與否之别乎余曰不然翫春秋書法言歸於者謂歸其所當歸順詞也言歸之于者謂不得已而歸之勉強之詞也曹成公以殺太子自立晉侯執而歸於京師順也故曰歸於也衛成公之執晉侯使醫衍實酖之陽為元咺申訟隂實洩已之怨迨殺之不可以歸不可不得已而始歸京師非勉強乎故曰歸之於也書爵書人之分盖在於是滕子名者由宋人執而以名告也胡氏謂滕介齊宋之間不與衣裳之㑹宋㐮既起又不尊事大國其見執固宜書名著其罪也然小國不與衣裳之㑹如𣏌薛邾莒夫子皆不之罪何獨於滕為罪而名之且齊桓屢㑹而滕不至未之一討宋㐮始㑹而滕已先至反見執焉尚得謂之宜執乎觀宋㐮之執滕君用鄫子盟曹南而又圍曹其暴虐不减桀紂豈春秋之所與乎不與宋㐮即不罪滕子可知矣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秋宋人圍曹
  衛人伐邢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
  盟于齊者修桓公之好也何諱公而人諸侯乎以楚與盟也楚與盟則中國將胥聽於楚可不戒哉故春秋謹之
  梁亡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夏郜子來朝
  五月乙巳西宫災
  鄭人入滑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齊桓北伐山戎南伐楚東却淮夷城邢衛以扞狄其於内安外攘亦云勤矣桓公殁孝公不能繼父之業而反與狄盟甘同非我族類是齊亦狄矣不可以狄齊故人狄與人齊等實以愧齊之無異於狄非與狄而進之也
  冬楚人伐隨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
  前與邢伐衛稱人此仍書狄其非進之也明矣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
  此皆諸侯也畧而稱人以宋公求諸侯於楚為可恥也故畧之
  夏大旱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
  執宋公者實楚子不言楚執者存中國也
  冬公伐邾
  楚人使宜春來獻㨗
  不言獻宋㨗者與不言楚執同一義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盟于薄請釋宋公於楚子也不曰㑹楚子而曰㑹諸侯不與楚之專釋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秋七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
  及者我及之言及不言公與大夫或以㣲者將或内為公諱升陘之戰為公諱敗也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秋楚人伐陳
  冬十有一月𣏌子卒
  用夷禮故子之非絀爵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晉侯夷吾卒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禮諸侯不生名滅同姓則名夫所謂滅同姓名者非夫子惡之而輙名之也盖同姓之滅必告於廟告則滅國之君當於廟稱名曰某爵某滅某國以告故史亦書其名也若滅異姓之國不告廟則不稱名矣左氏曰凡諸侯之喪異姓臨於外同姓於宗廟同宗於祖廟同族於禰廟魯為諸姬臨於周廟為邢凡蔣茅胙祭臨于周公之廟觀同姓諸侯之喪必臨于廟則同姓諸侯之國滅自必告於廟矣先儒誤解稱名為罪滅同姓遂謂夫子名之不知滅同姓之惡固無待貶而自見夫子豈有以人臣而輙名諸侯自以為賞罰之權在己可以名之而不為僭耶夫齊與萊楚與夔皆同姓也齊滅萊楚滅夔齊楚二君不名明非魯之同姓不告廟也蔡侯般魯同姓也楚殺而滅之則書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於申非滅魯同姓而名以告廟之證乎若晉之滅虢滅虞宋之滅曹皆魯同姓而晉宋之君不名者以虢未言滅虞公書執而曹止書入𫝊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於䇿與夫告執告入而不告滅俱不告於廟故不名也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宋蕩伯姬來逆婦
  宋殺其大夫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𦵏衛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寗速盟于向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
  齊人者齊侯也夏之伐我北鄙稱人者齊孝公也則春之侵我西鄙稱人者寕獨非孝公乎盟洮盟向乃衛人平莒於我於齊何與而屢以師加故畧而人之侵者潛師侵掠擄其人民畜産也伐則禦之侵則追之明有偹也齊後稱師者以侵可稱人追不可以人稱故師之非前少而後衆亦非謂設伏以邀我也酅者齊地至酅者言追之逺也逺追而弗及是齊以輕師撓我速進而速退欲我之疲於奔命也公羊糓梁曲為之説俱不得其解
  夏齊人伐我北鄙
  春來侵而逺追弗及夏又伐而師不入境明以輕師屢進而撓我展喜之對適合其機非孝公真能服善而班師也果服善而悔過何不遂與魯平而致魯有楚師之乞哉
  公子遂如楚乞師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
  冬楚人伐宋圍緡
  公以楚師伐齊取糓
  公至自伐齊
  二十有七年春𣏌子來朝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秋八月乙未𦵏齊孝公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𣏌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是楚子也而人之不與荆蠻之圍中國也人楚子則不與諸侯之從於楚亦可見矣
  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魯不與圍而往與盟中國之翕然宗楚於斯極矣㣲城濮之戰周之玉步幾敗天下所以思覇也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侵曹以出其不意伐衛以張其罪討皆剪楚之黨而振其軍威為救宋先聲兩書晉侯者各從所赴也晉於曹衛雖曰修怨然二國實楚之黨救宋之師必假道於二國二國不先摧破而輕率以進則前有強楚之阨後有曹衛之阻若楚據險以老我師曹衛斷後以絶我餉則七百乗之師適為禽耳故先破曹衛而又執曹伯出衛侯使二國滅亡之不暇恤而後晉師進可以戰退可以守威聲逺播強敵自懾故楚子聞之而入居於申使申叔去糓使子玉去宋也至於私許復曹衛以擕之執宛春以怒楚乃離其黨援激其從我兵法所謂致人而不致於人也文公好謀而能懼子玉恃勇而多驕此楚之所以敗於晉歟論者以夫子言晉文譎而不正遂無一不以為譏不知譎而不正與正而不譎皆覇術也顧時有緩急勢有難易當齊桓之世先未有覇諸侯渙而不羣桓以禮信属之而又綏之以徳幾數十年然後中國諸侯翕然宗之故能九合諸侯不以兵車也時荆楚雖強猶知畏懼召陵之伐服罪請盟非若晉文時楚横益熾伐齊圍宋氣吞中國諸侯咸惴惴焉有倒懸之勢此豈禮義所能柔服者使非文公藉齊秦之合鼓訓練之師謀致子玉覆其軍殺其將使楚再世不競則中原未必不折而入楚矣時與勢迫又安得虚言揖譲以坐長㓂讐乎夫兵不厭謀幾不可失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而豈得以文之多謀為罪乎彼宋㐮云不鼓不成列不禽二毛此下愚之為徒喪師辱國耳又豈得以不譎而賢之乎要之覇之所以不若王者以志不忘利無大公無我之心所以為隘非謂好謀多算之即非正正之師也學者審乎此而後可與論覇王矣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
  楚人救衛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戰者皆陣而决機於俄頃安有主乎戰與不主乎戰之分按春秋魯與列國戰者三㑹列國戰者二列國自相戰者十有六皆稱及而公羊謂及者我欲之糓梁曰内為志後之釋經者遂皆以及為主乎是戰謂書及為貶詞夫文之譎而不正是其覇術之卑而内安外攘寧非一戰之功夫子作春秋辨是非有善必奨而於如是之大勲誅之不少與度聖人必不如是之隘苟以及為貶詞假令孔子欲予晉文則是後也將書楚人及晉侯戰耶抑舍及而别有書法耶
  楚殺其大夫得臣
  衛侯出奔楚
  胡氏曰諸侯失國出奔未有不名者衛侯何以不名著文之罪也按衛獻公出奔定姜曰舍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冡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是獻公實有罪者而不名何獨於成公之不名為罪晉文也同一例而義殊豈夫子昭示後人之意乎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
  陳侯如㑹
  公朝于王所
  糓梁謂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胡氏曰朝於廟禮也於外非禮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按天子巡狩諸侯朝於方嶽非朝於廟也寕亦謂非其所乎胡氏又曰天子巡狩有常時諸侯朝於方嶽有常所其宫室道途可以預修故民不勞其共給調度可以預偹故國不費今天子下勞晉侯公朝於王所則非其時與地矣不知時有常變事有經權周室衰㣲楚勢日張當其戍糓圍宋威震諸夏㣲文公之一戰勝之楚幾改物而中原皆為楚矣功在王室澤在生民天子迎而勞之誰曰不宜而以王所為勞民費國亦弗審乎輕重之權矣且天子一宿之地即為王所豈在宫室儲偫之偹假令時巡道出諸侯之境乗輿咫尺禮無不覲寕亦曰非常所而不朝抑朝而以非所為譏乎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
  左𫝊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胡氏曰衛侯失國出奔則不名復歸得國何以名殺叔武也按歂大之殺叔武公弗與知果知之當直書其殺弟矣不應俟復歸始貶春秋之復歸有三衛侯鄭曹伯㐮衛侯衎皆書名何獨於鄭之名為以罪書乎
  衛元咺出奔晉
  陳侯欵卒
  秋𣏌伯姬來
  公子遂如齊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
  天王狩于河陽
  河陽即温也晉侯大合諸侯於温請王巡幸以申朝禮聖人嫌於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特書曰天王狩也言温則小言河陽則大天子不為一邑巡幸所以大其狩也
  壬申公朝于王所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
  執衛侯稱人非覇討也執歸京師示不敢專固禮也但晉侯為臣執君又使醫衍酖衛侯明以私怨報復非真為其不道於民也殺之不可以歸不可不得已而歸之於京師豈真尊天子乎其曰歸之於者勉強之詞故畧而以人稱
  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
  書自晉者明有所恃也臣而恃外援以復不臣甚矣大夫不言復歸言復歸者深著其挟勢抗君以惡復入之罪也不曰復入而曰復歸者入則難詞歸則易詞元咺倚晉勢以入國國人莫之敢抗猶易也故曰歸晉文欲仗義以覇天下而紊君臣之大綱其非不待言矣此其所以為不正也歟
  諸侯遂圍許
  曹伯㐮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諸侯復歸于國無有不稱名者曹伯稱名例也胡氏謂曹伯使其竪侯孺貨筮史以曹為解是以賂得國故名之比於失地滅同姓之罪按左傳所載侯孺貨筮史不言曹伯使明曹伯不與知也昔文王囚羑里閎夭之徒以美女竒物獻而得釋古未有非之者獨於侯孺之賂免曹伯遂等曹伯於失地滅同姓之罪則非特阻臣子忠愛之心而又失春秋歸國書名之例未可以為訓也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
  公至自圍許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
  諸侯之大夫僣而與王臣公侯㑹故罪而人之王子虎稱人公不書皆諱之也
  秋大雨雹
  冬介葛盧來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稱國以殺者明有罪也元咺構訟䧟君擅敢廢置此法所當誅者故以國討為文瑕立踰年稱公子不與元咺之專立也稱及明元咺累之也
  衛侯鄭歸于衛
  曹成公之執而歸書曰曹伯歸自京師衛成公之執而歸書曰衛侯鄭歸于衛何書法逈異乃爾盖曹伯之歸以曹人請之晉人歸之内外咸順如事畢而告至故以歸自京師為文衛侯之歸雖王與晉侯釋之而元咺及公子瑕猶在非去元咺及瑕國未可得也故以外納為文書歸于衛者猶曰諸侯納之也凡自外納入皆書名衛侯歸稱名例也
  晉人秦人圍鄭
  介人侵蕭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
  公子遂如晉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
  卜郊至四月非禮也家語郊之祭也迎長至之日也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主宰至於啓蟄之月則又祈糓於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禮也魯無冬至大郊之事降殺於天子據此則魯之郊當在寅月或以邜月或以子月非失時則僣矣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啓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獻子之言明魯之郊主於祈糓而逾於啓蟄故為譏耳卜者何卜其日也周之始郊定於冬至不卜日也祈糓之郊則卜辛日以百糓之成在秋其日為庚辛庚為剛日辛為柔日内事則用柔日祭為内事故用辛也魯郊當於丑月卜寅月之上辛不吉則卜中辛不吉則卜下辛三卜而不從則不郊矣四卜而逾於寅月非禮也免牲者不郊即卜免牲吉則免之不吉則繫牲以待明年卜用今至於四卜而免牲免之遲矣乃者遲之謂也猶者可已而不已之詞郊重而望輕既不郊矣則望亦可已而猶三望所以並志其失也
  秋七月
  冬𣏌伯姬來求婦
  狄圍衛
  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
  衛人侵狄
  秋衛人及狄盟
  及者内及外之詞非謂盟為衛人所欲也衛為狄所逼不得已遷都為狄困深矣今因狄亂而侵之外以乗狄人之窘内以壯我民之氣機固不可失也然狄之強衛豈能遂勝之因其請平而與之盟亦足以服狄而固我圉矣不知止而必欲以新造之弱旅搏久畏之强敵設有潰敗悔何可追胡氏以盟狄罪衛此亦不審乎時勢之論也
  冬十有二月己邜晉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
  癸巳𦵏晉文公
  狄侵齊
  公伐邾取訾婁
  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晉人敗狄于箕
  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乙巳公薨于小寢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春秋管窺卷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管窺>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六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文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人君之即位有二若周康王之受冊命臨諸侯此嗣世即位之禮伊尹奉嗣王見厥祖侯甸羣后咸在此改元即位之禮其即位時咸釋服從吉盖天生民而樹之君上以對越天地神祗下以照臨百官兆民其位固天下之公位而非一家之私也故不敢以己之私服蒞之胡氏謂康王之麻冕即位以成王方崩就殯猶未成服非釋服離次而即位不知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康王已入翼室恤宅宗矣越九日而後即位安有未成服之理故朱子曰天子諸侯之禮與士庶不同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當嚴其禮而王侯以國為家雖先君之喪猶以為私服也愚謂三年亮隂百官總己以聽冢宰惟殷則然若夏之仲康肇位四海即命𦙍侯往征羲和其非不言可知即殷之冢宰亦不過攝政胡氏乃以為攝位臨羣臣恐無是理子曰天無二日民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别也如以人臣而遇國大喪輒就天子之位臨御百官與王者無異此賊莽之所以簒漢也豈有賢如伊尹而不明君臣之分僣竊之嫌泰然居之以為後世作俑乎朱子所以謂他事可攝即位不可攝也文公立雖未𦵏以國不可曠年無君故踰年而即位稱公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天王使叔服來㑹𦵏
  夏四月丁巳𦵏我君僖公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晉侯伐衞
  叔孫得臣如京師
  衞人伐晉
  秋公孫敖㑹晉侯于戚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
  公孫敖如齊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丁丑作僖公主
  作主當于既𦵏而虞時今越十五月而作主故左氏以緩作主為非禮也杜註作𦵏僖公緩句讀遂致不可解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
  盟不言地盟在晉也在晉不書為與處父盟諱也盟大夫多矣何獨與處父盟為諱以在晉而君不出使大夫盟公為可恥也凡公與諸侯盟則書公及與大夫盟則書及不書公處父不氏抗也
  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
  大事者大祫也何以不言大祫以魯之僣用大禘故諱之也僣用大禘者以文王為始祖所自出而以周公配也于時禘不諱以諸侯所同也于大禘則諱以天子所獨也魯之大禘非天子賜乎曰成王賜魯重祭大嘗禘則用天子之樂所謂大嘗禘者時祭也非謂三年大祫得同五年大禘也凡大禘與大祫毁廟之主未毁廟主皆合食于大廟大事以躋僖公知禘非不兼羣廟之主也至逆祀之非左氏論之詳矣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公子遂如齊納幣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伐沈沈潰
  夏五月王子虎卒
  秦人伐晉
  秋楚人圍江
  雨螽于宋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四年春公至自晉
  夏逆婦姜于齊
  左𫝊謂襄仲如齊納幣禮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婚姻娶元妃以奉粢盛者也盖當時諸侯俱卒哭而除喪無有持三年之服者故襄仲稱族無貶文逆婦姜非卿故不書稱婦者有姑之詞穀梁謂逆者公也禮成于齊而稱婦果公親逆曷為不書公如齊逆女與公及夫人婦姜至自齊耶胡氏謂禫制未終思念娶事方逆也而已成為婦未至也而如在國中原其意而誅之此説尤鑿未婦而稱婦未至而如在則凡在室中之女皆可因妄想而稱以為婦矣春秋安有逆億人之妄想以為實事者乎盖昏禮以尊者為主姑在則所娶為婦此天下之達稱也何必故竒其論若蕩伯姬來逆婦𣏌伯姬來求婦豈亦原其意而誅之乎姜不稱夫人未入國也不書氏辟妾姑也穀梁謂不稱氏夫人與有貶夫女子之在家從父非得自專禫制未終而納幣于夫人何責果應貶及夫人則莊公之居母喪未大祥而納幣何以哀姜稱夫人姜氏入而不貶去其氏耶盖夫人義絶而出則有去姓去氏之例斷無非義絶而聖人以己意貶削國母之文凡此俱闗于禮教不可不辨也
  狄侵齊
  秋楚人滅江
  晉侯伐秦
  衛侯使寗俞來聘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𮚐
  王與天王天子據舊史所稱無異義也謂厚禮妾母弗克若天而去天是以人臣而貶削天子固聖人所必無之事也
  三月辛亥𦵏我小君成風
  王使召伯來㑹𦵏
  夏公孫敖如晉
  秦人入鄀
  秋楚人滅六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春𦵏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
  秋季孫行父如晉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
  𦵏晉襄公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書不告月則前此之告月可知猶朝于廟者言雖不告朔猶不廢朝廟之禮若餼羊然非可已而不已之謂也公羊謂天無是月穀梁謂閏月者附月之餘日積分而成月天子不以告朔而喪事不數也若然則閏月自古不告朔何至于是年獨以不告朔書乎朝廟言猶者明有舊也既由舊何獨于是年書謂可以已乎二傳所釋明與經文未協
  七年春公伐邾
  三月甲戌取須句遂城郚
  日不日乃舊史之詳畧公羊謂取邑不日此日為内詞然僖公之伐邾取須句何以不日穀梁謂不正其再取故謹而日之然取訾婁取向取根牟取鄟皆不日豈以為宜取乎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宋人殺其大夫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
  狄侵我西鄙
  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徐伐莒
  公孫敖如莒蒞盟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
  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
  言如京師則既徃矣不至而復者未至京師而返非謂其復命也穀梁謂不言所至未如也未如則未復也未如而曰如不廢君命也未復而曰復不專君命也夫奉命如周而未如安得曰不廢君命奉命弔喪而不復命安得曰不專君命敖既不如不復而惟巳氏之是從春秋豈為飾詞云如云復耶盖丙戌者志奔莒之日奔雖在盟暴後而如實在盟暴先穀梁誤認乙酉盟暴之後方如京師而丙戌遂奔故有未如未復之强解耳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殺稱人以殺之者非一人也大夫不名以被殺者亦非一人也司馬司城書官者以握節而死與效節于府人而出皆造㳄不失其守故貴而以官書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
  夫人姜氏如齊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𦵏襄王
  天子之𦵏魯往㑹之則書公羊謂王者不書𦵏又曰不及時書過時書我有往者則書夫過時不及時之𦵏既書魯往㑹𦵏又書設魯無不往則無不書矣何謂王者不書𦵏也穀梁謂天子志崩不志𦵏志𦵏危不得𦵏也日之甚矣其不𦵏之辭也按襄王正終世嫡承嗣有何危而不得𦵏不𦵏而書日以𦵏豈周為偽詞以欺列國耶抑春秋為偽詞以欺天下後世耶其説皆不經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楚人伐鄭公子遂㑹晉人宋人衞人許人救鄭
  夏狄侵齊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冬楚子使椒來聘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
  此兼襚也秦以僖公同翟泉之盟故歸襚于僖以無忘舊好而僖母成風之卒又赴于其後故并襚焉穀梁謂秦弗夫人之非也按成風之書薨書𦵏明赴于同盟矣魯以夫人赴而秦故弗夫人之欲修好而反以召怨固謀國者所必無之事也胡氏謂非兼襚猶賵仲子而謂之惠公仲子聖人書以正後世之為人夫為人子者夫惠公並未立仲子為夫人亦未嘗立仲子所生之子為世子未可謂之亂嫡何正乎其為夫若僖公之尊生母成風聖人果非焉宜于薨𦵏時見之何待秦人來襚故繫之僖公以正為人子乎設秦人弗來其亦可以弗正乎公羊曰子以母貴母以子貴此習其詞而未究其義也所謂子以母貴者言后夫人之子為嫡子衆子不得與並也母以子貴者謂衆妃之子既立為君嫡母在則壓于嫡嫡母故則亦尊為國母無子居尊位而母終臣妾之理盖王侯以國為家有君臣之别固不與大夫士庶同其理也按帝王世紀帝嚳有四妃元妃有邰氏女曰姜嫄生后稷次妃有娀氏女曰簡狄生契次妃陳鋒氏女曰慶都生放勲次妃娵訾氏女曰常儀生帝摯帝摯事無可考姜嫄為帝元妃固宜肇周世祀若商母簡狄頌歌𤣥鳥禘美有娀堯母慶都邑以名稱塜以陵號此非唐虞三代之各母其生母之證乎魯之成風敬嬴定姒俱非嫡而薨稱夫人𦵏稱小君春秋無異詞者非母以子貴之義乎詩之閟宫稱令妻壽母專美僖公其所謂壽母者即成風也如成風不得為君母則夫子刪詩必逸之矣何乃登之三頌以為美盛德之形容也耶考諸古帝王質諸春秋及詩未有以母其生母為非者安見秦人之歸襚為專襚而以為正天下之為人子乎審乎此而知後代帝王之尊生母為太后者亦本諸先王舊典而非以私恩創制又可見矣
  𦵏曹共公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
  夏秦伐晉
  楚殺其大夫宜申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及蘇子盟于女栗
  冬狄侵宋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
  夏叔仲彭生㑹晉郤缺于承筐
  秋曹伯來朝
  公子遂如宋
  狄侵齊
  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
  郕太子朱儒宜有國者也郕伯卒而郕人别立君故太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非竊地叛君者比公重地而以諸侯逆之故曰郕伯明非禮也其不名以非諸侯固不得與失地之君同也
  杞伯來朝
  二月庚子子叔姬卒
  夏楚人圍巢
  秋滕子來朝
  秦伯使術來聘
  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
  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
  邾子蘧蒢卒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大室屋壊
  冬公如晉衛侯㑹公于沓
  狄侵衛
  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
  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
  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
  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
  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公至自㑹
  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
  凡外納皆不繫國非有分于長㓜也長㓜之義于弗克納見之
  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
  奔大夫不言卒以受其喪故卒之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
  宋子哀來奔
  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
  單伯為周大夫左𫝊紀之甚悉先儒廢左氏而斷以為魯大夫不知何意按莊元年單伯送王姬至今已八十一年其非一人可知凡魯之卿大夫左𫝊俱詳其世系單伯既世為魯命卿而始終不載一單氏之名豈左氏故没其實而外之以為周大夫耶
  齊人執子叔姬
  左𫝊襄仲使告于王請以王寵求昭姬于齊曰殺其子焉用其母請受而罪之故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公羊謂單伯道淫子叔姬夫單伯如齊未嘗與子叔姬偕安得道淫穀梁謂單伯淫于齊夫單伯以行人授館安能通乎宫闈其未請叔姬而先淫耶抑請叔姬不允而後淫耶謂齊人誣而執之齊獨無中冓之羞乎此皆不稽之言公穀信而筆之亦好異之過也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
  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
  華耦書官而不名譏世權也督既弑殤而子孫又典兵柄不因君使而皆從其官以盟諸侯其專可知書曰華孫非貴之也正以著其族大權隆為履霜堅氷之戒也
  夏曹伯來朝
  齊人歸公孫敖之喪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單伯至自齊
  齊人使来致命故書
  晉卻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
  秋齊人侵我西鄙
  季孫行父如晉
  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
  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
  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
  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會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弗及盟者言會而已有盟期齊侯不俟盟而去故曰弗及盟也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
  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
  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
  毁泉臺
  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
  宋弑其君稱人者以君無道衆殺之告也
  十有七年春晉人衞人陳人鄭人伐宋
  夏四月癸亥塟我小君聲姜
  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
  諸侯會于扈
  十五年書諸侯盟于扈畧而不序以不能討齊也此書諸侯會于扈亦不序以不能討宋也
  秋公至自穀
  冬公子遂如齊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
  秦伯罃卒
  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
  弑君稱人者以懿公弑舍自立而又淫虐無忌致為賤人讐殺故齊人以無道衆殺告也
  六月癸酉塟我君文公
  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
  冬十月子卒
  子卒不日史失之也公羊以不日為不忍言弑非也隠桓閔之薨子般之卒皆日豈曰忍言乎
  夫人姜氏歸于齊
  書夫人與姜氏明非見絶于魯書歸明無罪也
  季孫行父如齊
  上書子卒夫人歸齊而下書行父如齊則行父之與聞乎弑可知行父而不與聞乎弑何不因如而請討于齊乃為之彌縫要結以成其簒豈得謂非同謀乎
  莒弑其君庶其
  莒太子僕因國人而弑紀公則國人咸與乎弑矣故莒人以國弑告不言弑之之人也
  春秋管窺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七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宣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繼故書即位明與聞乎故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婦者有姑之辭不稱氏者公羊謂譏喪娶穀梁謂喪未畢故畧之然出姜之逆喪既畢矣何以不氏謂以喪中納幣則莊公之娶哀姜納幣在大祥先何以稱姜氏歟汪陳二家謂不書氏以妾姑在其説為是出姜之不氏有成風穆姜之不氏有敬嬴謂聖人削去君夫人之氏則斷無是理也胡氏以逆婦姜于齊為病文公以婦姜至自齊為責敬嬴諸家因謂不稱女而稱婦著宣公之亟于成昏不稱姜氏而稱婦姜著敬嬴之欲速以姑自居皆穿鑿之詞非聖人意也
  夏季孫行父如齊
  為簒立者納賂其與聞乎弑更何疑焉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
  公㑹齊侯于平州
  公子遂如齊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
  秋邾子來朝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
  傳言救陳宋而經止書救陳者以宋罪未討而救之為救有罪故不書為晉諱也
  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
  晉人宋人伐鄭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
  春秋之戰以内及外鄭同姓而以宋為内者以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則鄭亦楚矣故外之言敗而又言獲軍與帥俱喪也
  秦師伐晉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
  弑靈公者趙穿而書趙盾者以盾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故太史斷其罪歸于盾也傳稱孔子曰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夫所謂越竟者乃亡而不反之謂非謂越竟而反遂可不討賊也盖越竟則去國離權身為覉旅討賊自非其責若越竟而反仍為正卿權猶在也不共之讐安得不討藉口故縱非黨逆而何其罪固與不越竟同也或謂盾或亡在他國新君立而復之則亦將擅興師以討賊乎曰有新君在是又當禀命于新君者請討而君許則討之請討而君不許則辭其爵退歸于田可也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凡郊牛必養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上帝之牛角繭栗必在滌三月稷牛惟具帝牛有變則改卜稷牛而以他牛代稷牛若稷牛卜不吉及吉而又有死傷則不郊矣不郊禮也猶三望則非禮矣故書
  𦵏匡王
  楚子伐陸渾之戎
  夏楚人侵鄭
  秋赤狄侵齊
  宋師圍曹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
  𦵏鄭穆公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及者猶我與彼之謂言二國相約而共為之平非必内為志也二國共平莒郯而莒不肯齊不伐莒而公伐之以平之之論出于公也平之而不能持其平則反諸已而已伐其國而取其邑不以亂易亂乎故不專言伐取而特明其故以見其非禮也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弑逆之謀雖肇于公子宋而行之者實歸生也身為執政親行大逆豈得諉罪他人故春秋直書歸生弑其君明首惡也畜老憚殺之詞乃陽忤而隂許之也豈可以欺天下後世否則政柄在手既聞逆謀即當伏義以討何畏乎譛而反從之乎左氏以為夷權不足又曰仁而不武等于趙盾之為法受惡過矣觀鄭人討幽公之亂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是鄭固以子家為首惡也
  赤狄侵齊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冬楚子伐鄭
  五年春公如齊
  夏公至自齊
  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叔姬
  叔孫得臣卒
  胡氏以不日為聖人削之謂得臣有同使于齊之罪然遂之請立宣公乃宻告齊侯豈必商諸于介遂為首惡其卒猶日顧于同使之得臣卒而獨削其日賞罰不㡬倒置乎盖舊史不載有日非聖人削之亦非恩數有厚薄之分也
  冬齊髙固及子叔姬來
  楚人伐鄭
  六年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夏四月
  秋八月螽
  冬十月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父來盟
  夏公㑹齊侯伐萊
  左傳曰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愚謂師出必先要約而後舉兵㑹之安有不與謀者非主兵而又分與謀不與謀書法不已瑣乎按桓十七年經書及宋人衛人伐邾傳曰宋志也既曰宋志明非魯謀矣何以書及哀十一年經書公㑹吳子伐齊明魯志也既為魯志豈不與謀乎何以書㑹左氏不且自為矛盾乎歴觀春秋師出書㑹必稱公與大夫書及皆不言公與大夫是㑹與及乃公與大夫書不書之分非與謀不與謀之謂也
  秋公至自伐萊
  大旱
  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黑壤
  八年春公至自㑹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
  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有事者祭也不曰祭而曰有事以所志不在祭縁仲遂卒而繹故曰有事以志其繹之非禮稱諸侯之當祭而廢者不及卿卒然曰卿卒當祭則不告盖以告而廢祭不可卒事不顧義又未安故弗告也繹則賔尸為祭之末卒事而聞可以不繹矣可以不繹而猶繹非所以禮大臣也萬入而去籥不若去繹之為當故書以志其失
  戊子夫人嬴氏薨
  晉師白狄伐秦
  楚人滅舒蓼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冬十月己丑𦵏我小君敬嬴雨不克𦵏庚寅日中而克𦵏
  左傳謂雨不克𦵏禮也卜𦵏先逺日避不懐也穀梁謂𦵏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𦵏喪不以制也胡氏以士喪禮有潦車載簑笠謂有國家者不能為雨備為儉其親不知言不克者明非人力之所能非謂無簑無笠恐雨霑服失容也夫魯地山多瀆少雨驟至則澗壑皆盈陸地忽為廣川巨浸孝子于此將謂虞祭有時不敢停柩而忍以父母之骸涉險乎設不幸而顚隕其將何辭以解禮記稱老聃曰柩不蚤出不莫宿見星而行者惟罪人與奔父母喪者乎曰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也夫見星且不可而謂可渉險犯難乎即柩已達乎墓而或雨甚難以即土執事者不獲恪供其事揆諸孝子敬愼之心亦必不自安而謂惟遽以將忍貽後日不恭不愼之悔乎王制𦵏不為雨止者本為庶人言之以庶人懸窆無碑繂之煩重易為𦵏故也其曰不為雨止者謂可𦵏則不必止非謂勢不可而必欲于是日𦵏也若諸侯之𦵏用輴執綍者五百人四綍銜枚司馬執鐸左右各八人匠人執羽葆御柩復為榆沈設撥以滑之其煩重難行可知而謂于大雨泥濘中恃有簑笠遂可遄臻無阻乎昔魏惠王死𦵏有日矣天大雨雪至牛目壊城郭且為棧道而𦵏羣臣請弛期更日而太子皆不聽惠子見之曰昔王季厯𦵏于楚山之尾欒水齧其基見棺之前和文王曰嘻先君必欲一見羣臣百姓也夫故使欒水見之于是出而為之張朝百姓皆見之三日而後更𦵏此文王之義也今𦵏有日而雪甚及牛目難以行太子為及日之故得毋嫌于欲急𦵏乎太子曰甚善敬弛期更擇日若穀梁胡氏之論是師魏太子而薄文王矣于義安取焉故知經書雨不克𦵏者明天時所阻非人力之所能違不可違而不違正也春秋書以志其禮非譏之也而者成事之詞也言至乎明日日中而克𦵏矣
  城平陽
  楚師伐陳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
  夏仲孫蔑如京師
  齊侯伐萊
  秋取根牟
  根牟微國書取言易也公羊謂邾婁之邑不繫邾婁諱亟也按取邑無有不繫之國者何獨于取根牟為諱乎
  八月滕子卒
  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
  辛酉晉侯黒臀卒于扈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
  宋人圍滕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
  陳殺其大夫洩冶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
  齊人歸我濟西田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己巳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衞
  言崔氏者以族奔且告以族也公羊謂譏世卿非也夫髙國為齊世卿不聞以氏稱崔杼雖出自丁其先未聞秉政不得以後之弑君而遂以氏為譏世卿也
  公如齊
  夏五月公至自齊
  癸巳陳夏徵舒弑其君平國
  六月宋師伐滕
  公孫歸父如齊𦵏齊惠公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伐鄭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大水
  季孫行父如齊
  冬公孫歸父如齊
  齊侯使國佐來聘
  饑
  楚子伐鄭
  不書晉救者以伐救為循環惟爭從我與否耳非真分災恤患也故不書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
  楚子稱爵序于諸侯之上與楚以霸也中國不能修其德刑以奬善討惡而楚能假大義以號令諸侯不得不與楚以霸矣
  公孫歸父㑹齊侯伐莒
  秋晉侯㑹狄于攅函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
  稱人衆詞也此與楚以討罪也
  丁亥楚子入陳
  滅而書入者以楚復封陳過而能改則與其改故隱其縣陳之非惟以討亂為文而稱入也
  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公孫寧儀行父二人皆熒惑致亂之臣所當討而誅者也納之于其國禮乎以陳侯在晉無與存陳者惟二人為陳侯同患存二人而後陳侯内有所因故書納以志楚之存陳
  十有二年春𦵏陳靈公
  賊討讐復而𦵏禮也故書𦵏
  楚子圍鄭
  楚已入鄭而書圍者以退舍盟鄭終歸于禮故隱其入而曰圍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林父不能行令以致喪師辱國而文無貶詞以是役也為晉楚盛衰之所繫故不罪林父以登楚所以存中國也救鄭不書者以救為爭非真救也故不書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宋師伐陳衞人救陳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
  夏楚子伐宋
  秋螽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
  十有四年春衞殺其大夫孔達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
  晉侯伐鄭
  秋九月楚子圍宋
  楚自邲勝之後滅蕭伐宋以至于圍宋憑陵中國甚矣故偹書以著其横胡氏乃謂深責宋此亦偏刻之論非春秋意也
  𦵏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不曰宋及楚平而曰宋人及楚人平者以平之者華元子反而兩國之君不與故稱人以譏其權在下也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
  公羊曰潞何以稱子潞子之為善也躬足以亡耳穀梁曰滅國有三術中國謹曰卑國月夷狄不日其曰潞子嬰兒賢也按潞子使酆舒為政以致妻殺目傷國滅身執何善而何賢之有凡滅國之書月書日書時者由于所告之詳畧初無中國卑國夷狄之分穀梁乃析而為三其所謂卑國者殊于中國而又異于夷狄得無謂卑小之國乎然鄫者卑小之國于莒人滅鄫則又曰鄫中國也而時非滅也則所謂卑國者果安指乎夫江黄夔六中國而時滅豈以為夷狄乎譚遂弦温中國而月滅豈以為卑國乎陸渾舒庸夷狄而月滅豈以為善而進之乎所謂滅國三術者其説自相違背于經不合未可以為訓也胡氏謂上卿為主將畧而稱師者著其𭧂也滅而舉號及氏者減見滅之罪著滅者甚不仁也潞嬰兒不死社稷比于中國而書爵者免嬰兒之責詞不知稱師稱將各從來告書師不必皆𭧂書將不必皆仁何獨于林父之稱師為著其𭧂耶狄之類非一赤狄者狄之一也赤狄之君長非一潞氏者赤狄之一也言潞氏而不言赤狄無以辨其種言赤狄而不言潞氏又無以辨所滅故曰赤狄潞氏豈謂減見滅之罪甚滅者之不仁而故為繁詞乎嬰兒書爵亦滅而見執之常例若晉人執戎蠻子赤書爵豈亦比于中國而免其責詞乎愚謂罪晉而善潞子賢嬰兒者皆非春秋之意也
  秦人伐晉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
  秋螽
  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
  初税畝
  初者何言變法之始也什一而藉先王之制儉以節用何不足之有不能自克以禮而于助之外又畝税之舊章一廢則放乎莫知底止故一變而為税畝再變而為丘甲三變而為田賦民日困而國愈病浸淫以至于亡甚矣法之不可變也
  冬蝝生
  饑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
  夏成周宣榭火
  凡外災來告則書公羊謂樂器藏焉非也按爾雅無室曰榭國語曰榭不過講軍實是宣榭者乃宣王講武之處而後世遂以名焉耳無室豈藏器之所又謂外災不書以新周書亦非也既外災不書豈新周獨以為内而書乎
  秋郯伯姬來歸
  冬大有年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
  丁未蔡侯申卒
  夏𦵏許昭公
  𦵏蔡文公
  六月癸夘日有食之
  己未公會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
  秋公至自㑹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𦙝卒
  十有八年春晉侯衛世子臧伐齊
  公伐𣏌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鄫子于鄫
  甲戌楚子旅卒
  公孫歸父如晉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
  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
  還者事畢而還也事畢而復命于介避難而不廢君命顛沛不踰禮春秋所以善而志焉









  春秋管窺卷七
<經部,春秋類,春秋管窺>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八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成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𦵏我君宣公
  無氷
  周之二月于夏時為季冬乃沍寒之候而無氷故書以志異穀梁謂終時無氷則志此未終時而無氷終無氷矣其説穿鑿盖建丑之月水澤腹堅正氷盛之時而無氷是以為異過此則東風解凍土膏脉起無氷又其宜矣豈論終時與未終時乎
  三月作丘甲
  作者言始作之也周制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有戎馬一匹牛三頭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有戎馬四匹兵車一乘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今始更古制令于丘出一甲士故曰作丘甲也穀梁釋作為為釋甲為甲胄之甲謂丘作甲非人人之所能夫弓矢甲胄孰不惟良是求安有非所業而强之使為者且不言井甲邑甲甸甲而獨曰丘甲其義何取杜氏謂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是一變而驟増四倍之賦亦無此理胡氏引李靖對唐太宗以乘分三甲二十五人為一甲令丘出一甲乃三分而増一得丘甲之義矣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書敗績者以王人來告敗也言敗不言戰者以率土之濵莫非王臣不容臣與君抗故不言戰也于茅戎者明茅戎敗之而公穀皆以為晉敗之穀梁又曰為尊者諱敵不諱敗是皆舍經文而别為新論豈所謂釋經乎
  冬十月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衞師敗績
  及者我及彼也戰必分内外以别爾我同姓與異姓戰則以同姓為内故及之者在衛非以衞為主此戰而惡之也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卻克衞孫良父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
  不以齊及晉衛曹而以晉衛曹及齊者明内同姓而外異姓之例也釋者不察此例泥于公羊及者我欲之穀梁内為志之言謂以四國主之為忿兵之大戒此事外之論非書法也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楚屈完之來書來盟于師者以楚人已服而請受盟也國佐之來書如師者本以致賂而又命之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是未定其為盟也故僅曰如師盟而曰及者亦内及外之詞胡氏以晉為汲汲欲盟故反以晉人及之此不察乎春秋之例故也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庚寅衛侯速卒
  取汶陽田
  冬楚師鄭師侵衞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盟而曰及者以弗㑹而遂盟也雖公與楚嬰齊先㑹而列國之大夫俱未之㑹故書及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
  宋衞之君未𦵏而書爵者以既踰年也按衞宣公卒未𦵏踰年而惠公書爵固知史書之常例非譏也
  辛亥𦵏衞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鄭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乙亥𦵏宋文公
  夏公如晉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公至自晉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不言國而書圍者明内邑也
  大雩
  晉卻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
  衛侯使孫良夫來聘
  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
  此公與之盟也凡公與大夫盟則書及不書公
  鄭伐許
  春秋諸侯動于利而伐人國者多矣未嘗貶之且今年夏書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明年冬書鄭伯伐許咸無貶詞何獨于此伐許為貶之乎明闕文也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來朝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公如晉
  𦵏鄭襄公
  秋公至自晉
  冬城鄆
  鄭伯伐許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
  仲孫蔑如宋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
  梁山崩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子𣏌伯同盟于蟲牢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二月辛巳立武宫
  取鄟
  鄟微國書取言易也與取根牟取邿同公羊謂邾婁之邑非也既為邾邑安有不書伐邾者乎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
  夏六月邾子來朝
  公孫嬰齊如晉
  壬申鄭伯費卒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冬季孫行父如晉
  晉欒書帥師救鄭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牛卜吉而在繫曰牲傷則仍謂之牛養牲惟二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帝牛傷則改卜稷牛稷牛傷則不郊矣今改卜之牛又傷不郊而已卜免牛非禮也盖不郊而免牲者謂三卜而不從日雖不吉而牲巳吉不敢擅廢牲故卜免牲吉則免之不吉則繫牲以待明年庀牲時卜用今牲巳傷而仍謂之牛明不堪用何尚卜其免與不免耶故書以志其失禮
  吳伐郯
  夏五月曹伯來朝
  不郊猶三望
  二牛俱傷不郊明矣而又書不郊者間有事也望者郊之細因郊而後有望今正月牛傷遲至五月而猶望非禮也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𣏌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公至自會
  吳入州來
  冬大雩
  衞孫林父出奔晉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晉欒書帥師侵蔡
  公孫嬰齊如莒
  宋公使華元來聘
  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
  納幣非逆女可比故公孫壽稱使禮也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晉侯使士爕來聘
  叔孫僑如㑹晉士爕齊人邾人伐郯
  衞人來媵
  九年春王正月𣏌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𣏌伯同盟于蒲
  公至自㑹
  二月伯姬歸于宋
  逆女非卿故不書劉氏謂宋公親逆常事不書夫諸侯及大夫來朝與聘皆邦交常事無不書者即納幣媵女小事亦書若宋公親來逆女乃禮之所僅見者何反削而弗書歟
  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
  晉人來媵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冬十有一月𦵏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伐莒稱嬰齊入鄆稱人者以入必以衆師重于將故稱人不稱將宋人衞人入鄭楚人入鄆是也君入則師徒無不畢從君重于師故言君不言師公及齊侯鄭伯入許晉侯入曹楚子入陳是也
  秦人白狄伐晉
  鄭人圍許
  城中城
  中城者國之内城于周十一月以後正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之候故傳曰書時也公羊謂凡城之志皆譏豈王公設險守國之義可以廢乎夫雖有金湯民弗與之弗能有也雖有子弟城巳惡焉弗能守也莒恃其陋浹辰之間楚克其三都非民之叛無備故也公孫朝公斂處父之保成魯君再圍而弗克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久討而無成夫豈人和恃有備也彼民之樂生惡死去危即安情也今必欲墮其守備要其效死自非見危授命之士孰能舍生安而就死亡我知愚氓遇警惟有崩潰焉耳寧謂城之必不可而凡城皆以為譏乎
  十年春衞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
  君之母弟稱弟胡氏謂特書弟以為後戒非也諸侯之弟本公子也以母兄為君故稱弟兄没則仍稱公子矣若于弟帥師即為後戒于公子帥師則不為後戒豈公子當厚于弟當薄乎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
  齊人來媵
  丙午晉侯獳卒
  秋七月公如晉
  冬十月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晉侯使郤犨來聘己丑及郤犨盟
  夏季孫行父如晉
  秋叔孫僑如如齊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
  夏公㑹晉侯衞侯于瑣澤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
  霸主徵師無敢不從前此未有言乞者此而言乞謙辭也易曰謙謙君子用涉大川吉以晉厲之侈而能謙以合諸侯之師諸侯是以睦于晉而克遂有功于秦也
  三月公如京師
  如京師者即朝王也以京師為天子之居凡朝必至焉故言如而朝自見若王所則非常朝之所故言朝而不言如
  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上書公如京師曷不即言遂㑹諸侯伐秦而又曰公自京師歟盖公之朝王實因伐秦之師道出王畿故及諸侯朝王非專朝也夫子以朝王之禮不專不可以垂訓故正其詞曰公如京師而又曰公自京師者若因朝而㑹伐不因㑹伐而朝所以示後世尊君之義也
  曹伯廬卒于師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冬𦵏曹宣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
  凡去其國諸侯納之曰歸林父書歸者明晉納之也林父介大國以求入晉人黨逋臣而强致其惡並見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稱婦者有姑之詞有妾姑不氏此氏者明嫡姑也
  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
  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𦵏衞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癸丑公㑹晉侯衞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
  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
  公至自㑹
  夏六月宋公固卒
  楚子伐鄭
  秋八月庚辰𦵏宋共公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
  元奔猶未及晉其反魚石止之非晉納也曷為書自晉歸而以外納為文盖華元之奔晉欲愬霸主求討其亂魚石之止亦畏晉討非真有愛于元也故春秋不與魚石之復元而以外納為文若晉復之者元之出與歸俱稱宋者以其出也為宋惜其歸也為宋喜一身之去留為一國之憂喜故再書宋以嘉元之繫安危也殺大夫山魚石出奔俱稱宋者見山之弱公室殺公子肥昔不能討而今討之魚蕩向鱗之宗强末大于本昔不能出而今出之故再書宋以嘉元之能治官也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爕齊髙無咎宋華元衞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呉于鍾離
  呉不列于㑹而殊㑹之者盖呉僣王自大必不肯班在諸侯之下先呉則又不可故諸侯之大夫殊㑹之若主客然弗與序先後也
  許遷于葉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氷
  雨者隂陽和而成氷者隂氣凝而結氷則不雨雨則不氷今雨而木氷是隂氣脅木木先寒故得雨而氷也木者陽類火之所生乃為隂脅是陽受制于隂矣物理之乖違即人事之感召故書以志異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
  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甲午為是月二十九日明晦朔之晦而公羊以為冥非也楚不言師敗者以君重于師楚子傷乎矢故言君不言師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稱國以殺見楚之軍法能伸乎大將所以敗而不亂也
  秋公㑹晉侯齊侯衞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公至自㑹
  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曹伯歸自京師
  不曰復歸而曰歸自京師者言内外俱與之歸無失國復國之嫌故直以告至為文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
  舍之于苕丘者言執于苕丘不以歸也
  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
  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
  公至自㑹
  公以伐鄭出而以㑹至者盖伐鄭之師還于九月公待于鄆以請季孫迨僑如出季孫釋而盟郤犨于扈然後公歸踰時在外所重不在伐故至㑹而不至伐行父見釋應至以與公偕歸故至公而不至行父舉重以言也
  乙酉刺公子偃
  十有七年春衞北宫括帥師侵鄭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邾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無事間之故不重言諸侯謂譏尹單同盟非也若盟戱盟亳盟平丘皆不言諸侯豈亦有王官與盟而譏乎
  秋公至自㑹
  凡以救伐出而不盟者至救伐而不至㑹以救伐出而又盟者至㑹而不至救伐惟亳之盟至伐不至㑹以鄭盟而遂叛盟不足記故以伐至
  齊髙無咎出奔莒
  九月辛丑用郊
  魯惟寅月上辛得郊祀上帝以祈穀郊于子月則僣今以建申之月郊非時極矣故特書用郊以志其失
  晉侯使荀罃來乞師
  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脹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
  楚人滅舒庸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
  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傳曰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是弑其君者書偃曷為以國弑為文穀梁謂君惡甚矣胡氏但發其疑而又不言其所謂朱子推原其意以為欒書執國之政而厲公無道如此亦不得坐視為書之計厲公可廢而不可弑也然文定並未明言究不知其何意後儒乃謂稱國以弑以厲公之惡有以取之謂書偃為晉世臣以社稷為心可行易位之權而程滑遽弑之故不言二人分其惡于衆也嗚呼此論行而後世亂臣賊子俱得以藉口矣禮曰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家者殺無赦孰謂大罪可幸免而大惡可分于衆乎謂厲公無道為自取而弑之者可不加罪則凡斷弑逆之罪必先問其君為仁君父為慈父而後弑之者為有罪若君非仁君父非慈父即臣子殺之弗論此豈可以為天下後世訓乎夫春秋赴告策書之體咸據所告之詞以書列國君弑彼以罪人告則書某國某弑其君某其不以罪人告則書某國弑其君某若以君無道而衆殺之告則書某國人弑其君某以疾卒告則書卒不書弑初未嘗以傳聞或異輒有所更懼失實也傳曰凡弑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傳所稱君無道者于宋人弑其君杵臼莒人弑其君宻州發其例謂弑稱國人不稱弑逆之臣者乃君無道也若莒庶其晉州蒲呉僚薛比俱稱國弑而不稱國人明不以罪人告非君無道之比也盖權奸為逆莫不以殺戮示威使史臣不敢以直書國人不敢以直告如晉趙盾之弑君以有董狐而書齊崔杼之弑君以有太史氏而書無董狐太史則皆以國弑為文矣彼欒書中行偃之罪豈減于盾杼厲公之無道豈甚于晉靈齊莊而以國弑稱明書偃之自掩其罪而不以實告也若魯史本書欒書中行偃弑其君夫子削之而以國弑書使亂臣賊子謂遇聖人而有曲貸之條之倖是召亂而非止亂也豈聖人作春秋之意乎至臣廢其君之事古亦從未之聞也如伊尹之于太甲因在諒闇故營桐宫俾太甲密邇先王以訓初未嘗廢立也廢立之事肈于漢霍光時昌邑王以宗藩入繼受璽二十七日未見命于髙廟而荒滛迷惑光等恐危社稷白太后廢之廢之者乃母廢子非臣廢君也乃後世奸臣遂引為故實董卓廢辯而立恊司馬師廢芳而立髦孫綝廢亮而立休孰不云以社稷為心行易位之權哉然而禍亂不可勝言矣果可以為天下後世法則乎
  齊殺其大夫國佐
  公如晉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公至自晉
  晉侯使士匄來聘
  秋𣏌伯來朝
  八月邾子來朝
  築鹿囿
  己丑公薨于路寢
  冬楚人鄭人侵宋
  晉侯使士魴來乞師
  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衞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
  丁未𦵏我君成公

  春秋管窺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九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襄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衞寗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
  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
  次鄫以待晉師非觀望不前故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及陳而晉衞二君復次戚以為之援也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九月辛酉天王崩
  邾子來朝
  冬衞侯使公孫剽來聘
  晉侯使荀罃來聘
  二年春王正月
  𦵏簡王
  鄭師伐宋
  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
  六月庚辰鄭伯睔卒
  晉師宋師衞寗殖侵鄭
  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衞孫林父書人邾人于戚
  己丑𦵏我小君齊姜
  穆姜者宣公之夫人姑也齊姜者成公之夫人婦也季文子取穆之櫬與頌琴以𦵏齊姜故左氏以為虧姑成婦公羊疑之未考左傳故也
  叔孫豹如宋
  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
  虎牢雖鄭邑而晉先取之故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逼鄭若邑屬鄭豈有不先攻取而竟請城之之理乎公羊謂城之為取之謂不言取為諱伐喪非也前此晉宋衞之侵鄭非伐喪乎侵已不諱何諱乎取邑諸家謂不繫鄭以鄭叛晉即楚辱天子之封守聖人削之又謂城虎牢可以安中國息征伐聖人許其城故不繫鄭皆穿鑿之論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呉
  公如晉
  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
  時公在晉故言及而不言㑹
  公至自晉
  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
  陳侯使袁僑如㑹
  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
  諸侯在而使大夫别與之盟故概曰諸侯之大夫而不序也諸侯已㑹大夫皆從非别為㑹也故不言㑹而叔孫豹與諸侯之大夫不可無内外之别故書及以殊叔孫盟袁僑非盟諸侯大夫也而諸侯之大夫與袁僑不可無主客之分故又書及以殊袁僑
  秋公至自㑹
  冬晉荀罃帥師伐許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
  夏叔孫豹如晉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𦵏陳成公
  八月辛亥𦵏我小君定姒
  冬公如晉
  陳人圍頓
  五年春公至自晉
  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
  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
  叔孫豹鄫世子巫並稱者明以巫比内大夫也其如晉者以成屬鄫也左氏先後言之歴歴而公羊謂莒將滅之故相與徃殆乎晉言莒女有為鄫夫人者欲立其出若然則屬鄫之事虚乎春秋何比巫于内大夫而與豹並列耶
  仲孫蔑衞孫林父㑹呉于善道
  秋大雩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壬夫以貪誅故稱國以殺也
  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呉人鄫人于戚
  呉稱人以其㣲者非進之也何以知為㣲者按襄十年㑹柤傳曰㑹呉子壽夢也始㑹呉子故傳特表之今戚之㑹在柤前非呉子壽夢明矣胡氏謂呉來㑹諸侯而不為主則進而稱人諸侯往與之㑹則貶而稱國不知聖人于蠻夷之國以其溺于夷俗則夷之以其進于禮義則進之不在為主與不為主也為主而能以禮義豈得貶之不為主而無禮義又豈可進之乎夫呉子僣號稱王與楚爭强方欲頡頏于晉詎肯出魯宋陳衞等國下觀㑹鍾離㑹柤㑹向皆以殊㑹為文明以主客禮見不與序先後也比其微者故列于齊世子之後
  公至自㑹
  冬戍陳
  戍陳不書諸侯繼㑹戚言之也與城楚丘異城楚丘上無諸侯而不書諸侯若魯自為城見桓之不自以為功所以大桓之業戊陳在㑹戚之後明晉之令不言諸侯省文也
  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
  戍而又救見悼公勤于簡書也
  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
  辛未季孫行父卒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𣏌伯姑容卒
  夏宋華弱來奔
  秋𦵏杞桓公
  滕子來朝
  莒人滅鄫
  左傳曰鄫恃賂也明莒以兵滅而榖梁以為非滅謂中國日卑國月夷狄時鄫中國也而時非滅也立異姓以蒞祭祀滅亡之道也公羊謂取後乎莒莒女有為鄫夫人者欲立其出胡氏宗其説謂同黄歇吕不韋之滅人之祀若然則傳載公請屬鄫穆叔使鄫大夫聼命于㑹鄫滅後晉人以鄫故來討曰何故亡鄫昭四年取鄫傳曰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故曰取豈皆左氏虚無誕妄之詞耶夫經文二百四十二年行事舍左傳無可稽公穀以議論發明經義本非記載之書間述一二事俱選奇搜奥未足為典胡氏于公穀所不言者則用左傳為據及公穀偶有異聞曲説遂宗公穀而廢左傳是好異而非徵實也于何以見春秋之義乎
  冬叔孫豹如邾
  季孫宿如晉
  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萊齊之同姓齊侯滅之而不名者以非滅我之同姓不告廟故不名與楚滅夔同後人不明乎禮所謂滅同姓則名之義值衞邢同姓遂謂滅同姓之國當黜而書名何以解于滅夔滅萊之不稱名耶
  七年春郯子來朝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三卜不從而免牲禮也何以書以四月而郊逾于啟蟄之期故書
  小邾子來朝
  城費
  秋季孫宿如衞
  八月螽
  冬十月衞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
  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
  㑹于鄬以救陳也救而不書救以陳侯逃歸不成救也
  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
  鄭伯名者以卒故名如㑹者致其志也弑而書卒從告不從聞懼失實也于鄵者亦從所告公羊謂諸侯卒其封内不地其地者弑也然宋元公卒于曲棘亦宋之封内非弑也何以地焉
  陳侯逃歸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夏𦵏鄭僖公
  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爕
  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衞人邾人于邢丘大夫稱人尊晉侯也傳曰使諸侯之大夫聽命盖重煩諸侯也穀梁謂公在而大夫㑹見魯之失政按公如晉不如㑹季孫宿之聽命于㑹從晉令也惟鄭伯獻㨗于㑹故親聽命魯之失政不係于是
  公至自晉
  莒人伐我東鄙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晉侯使士匄來聘
  九年春宋災
  外災來赴則書公羊謂王者之後記非也
  夏季孫宿如晉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左傳穆姜薨于東宫始徃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之八之義先儒釋之雖多而未明杜預謂連山歸藏皆七八為占固屬强解程迥周易古占曰五爻皆變惟八二不變又曰艮之隨亦隨之艮諸爻皆動以明八二之不動朱子亦曰是謂艮之隨盖五爻皆變惟二得易故不變林氏復發明之曰乾爻用九而不用七故老陽變而為少隂坤爻用六而不用八故老隂變而為少陽老變而少不變六爻三上以九變初四五以六變惟二得八不變其釋艮之隨是矣何謂艮之八究未之明愚謂河圖天三生木地八成之三為震八為離八即三之成數是震于河圖之位含八也洛書少陽居三得五而成八三為離八為震震又離之成數是震于洛書之數居八也其在四象震居少隂之位少隂位二而數八離得其數而震得其位是震之二爻位少隂而數八也之八者明艮卦初三四五上爻以九六而變二爻以少隂之數八而不變故曰艮之八或謂艮之三上何以知九而非七初四五何以知六而非八余曰凡蓍以過揲之䇿分隂陽老少遇卦之變爻已動而顯于䇿之卦則靜而無分隂陽老少今自其動者觀之則艮之初三四五上以九六而變自其靜者觀之則隨之二爻居少隂之位含少隂之數靜而獨彰其八是以謂之八也又國語重耳筮尚得晉國遇貞屯悔豫皆八董因為晉文公筮遇泰之八者其義云何余謂震于圖書之數皆八故震為八坤于列卦之位居八是坤亦八也屯卦下震上坎震固為八而坎亦震之變卦所生故貞屯為八以數言之也豫卦下坤上震震之數八坤之位亦八故悔豫為八以數與位言之也此之謂貞屯悔豫皆八若泰之八者即泰之坤直以位言之非謂九變為八也夫筮動而有之義無取于八而左氏故隱其辭曰之八者盖先天八卦之位原于太極隂陽生交紛而不亂其理為天下之至精大衍蓍䇿之數本于圖書參伍錯綜動而不匱其法為天下之至變左氏以易之至精至變不越于位與數故言八以微露其妙以待後人之深求而自得之也
  秋八月癸未𦵏我小君穆姜
  冬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戯楚子伐鄭
  十年春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呉于柤
  此㑹呉子壽夢也曷為不與諸侯序而殊㑹之盖序則必至于争長先呉則為中夏耻先諸侯則呉未必受故殊㑹焉若賔之而又外之不與同班列也惟其未序故後有黄池之争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
  公至自㑹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
  晉師伐秦
  秋莒人伐我東鄙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
  盜者賤人為亂之稱尉止諸人皆非大夫故曰盜公子騑等不書官以盜殺不同于國殺也國殺則明其位曰大夫重國討也盜殺則記一時之變書其名族而已非謂失職而不稱大夫也
  戍鄭虎牢
  不書諸侯繼伐鄭言之也城虎牢不稱鄭以非鄭有也戍虎牢稱鄭以晉將歸焉表晉志也
  楚公子貞帥師救鄭
  公至自伐鄭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
  郊應三月而至四月卜止于三而至于四均非禮也故書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伐鄭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
  公至自伐鄭
  凡伐而又盟俱至㑹不至伐今諸侯既同盟于亳矣何以至伐不至㑹乎盖諸侯未歸而鄭已從楚盟不足記也故以伐至
  楚子鄭伯伐宋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
  公至自㑹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冬秦人伐晉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
  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
  遂者繼事之詞非以為專也公羊謂大夫無遂事言遂公不得為政也穀梁謂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也夫魯自作三軍以來公之不得為政久矣何待于此言之禮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可也況乎閫外之寄義在制命救援者或攻其所必救或出其所不備形格勢禁則自為解今武子受任帥師固當以制命為威不以禀命為順遇敵可乘之釁而不能乘徒執救之之名而無臨敵應變之術此之謂不勝其任如曰我受命救台不受命入鄆設莒人去台而攻我他邑其當擁兵不救乎抑救而以遂事責其專歟自古命將之道不由中制救我邑而能入彼之邑正所以制敵也豈以遂為專乎
  夏晉侯使士魴來聘
  秋九月呉子乘卒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公如晉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
  左傳孟獻子書勞于廟禮也言書勞則告廟飲至之禮具備矣或謂偏行一禮則亦書至不知至禮以告廟為先飲至書勞此其㳄也盖出則告行反則告至故謂之至有告廟而不飲至書勞者矣未有飲至書勞而反不告廟者特告廟而不飲至不書勞為禮不備則不書至也
  夏取邿
  邿近魯小國因亂取之公羊謂邾婁之邑非也果為邾邑則當先言伐邾矣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
  冬城防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衞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㑹呉于向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衞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伐秦
  己未衞侯出奔齊
  按諸侯出奔未有不赴以名者公羊有衎字疑左氏穀梁傳冩失之
  莒人侵我東鄙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呉
  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閲衞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
  劉夏逆王后于齊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
  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邾人伐我南鄙
  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𦵏晉悼公
  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湨梁
  戊寅大夫盟
  諸侯在而大夫盟置其君于何地此雖諸侯失政而大夫之無君亦可見矣故不曰諸侯之大夫盟而直曰大夫盟以見其權歸大夫也
  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
  書以歸志專也
  齊侯伐我北鄙
  夏公至自㑹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㑹鄭伯晉荀偃衞寗殖宋人伐許
  左傳齊子帥師㑹晉荀偃書曰㑹鄭伯為夷故也按禮卿不㑹公侯故諸侯之大夫㑹公侯者皆畧而書人魯卿每㑹公侯無譏以畧外而内自見也垂隴之後大夫皆書不復譏矣然而春秋之義臣不得與君並大夫不得主諸侯尊卑之分固不可泯也此荀偃主兵叔老實㑹荀偃恐嫌鄭伯與大夫夷故不書㑹晉荀偃而書㑹鄭伯以尊諸侯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郕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宋人伐陳
  夏衞石買帥師伐曹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冬邾人伐我南鄙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夏晉人執衞行人石買
  秋齊師伐我北鄙
  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同圍齊曹伯負芻卒于師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柷柯
  再舉諸侯者以有事間之也
  晉人執邾子
  公至自伐齊
  伐者言事圍者言勲故至伐而不至圍伐之後又盟矣曷為不以㑹至以公之所志在伐故以伐至也
  取邾田自漷水
  季孫宿如晉
  𦵏曹成公
  夏衞孫林父帥師伐齊
  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齊殺其大夫髙厚
  鄭殺其大夫公孫嘉
  冬𦵏齊靈公
  城西郛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
  城武城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
  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
  秋公至自㑹
  仲孫速帥師伐邾
  蔡殺其大夫公子爕蔡公子履出奔楚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蔡公子履陳侯之弟黄其出奔楚一也而得失殊焉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欲以蔡之晉乃志之善者也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宜奔晉以求復其讐即不能復讐而託于兄弟之國猶不失其兄志乃甘從蔡人之所與為失其所當依陳侯之弟黄為慶虎慶寅所愬謂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不適楚辯則陳必受師而二慶之專將害于而國故黄之奔楚為得其權奔楚同而情事各異不可以其即楚也而並非之
  叔老如齊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曹伯來朝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沙隨
  公至自㑹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𣏌伯匄卒
  夏邾畀我來奔
  畀我書名以閭丘之黨同竊邑叛君者故志其名公羊謂以近書非也
  𦵏𣏌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
  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
  殺慶虎慶寅稱國以罪討也陳侯之弟黄稱弟以母弟也穀梁謂稱國為罪累上胡氏謂書弟為譏陳侯皆非春秋之例也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秋齊侯伐衞遂伐晉
  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
  書次而後書救者志在乎救有救之實也書救而又書次者志不在乎救博救之名也此叔孫豹之救晉異于三國之師救邢也歟
  己卯仲孫速卒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晉人殺欒盈
  稱人以殺非國討也盖殺盈者范氏非晉侯也不稱大夫以盈先出亡禄位已無也
  齊侯襲莒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
  仲孫羯帥師侵齊
  夏楚子伐呉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齊崔杼帥師伐莒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公至自㑹
  陳鍼宜咎出奔楚
  叔孫豹如京師
  大饑
  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公至自㑹
  衞侯入于夷儀
  鄭伯突入櫟稱名何衞侯入于夷儀不名盖子忽子儀未列于諸侯即未得為君厲公入櫟已在境内則鄭有君矣故同入國之例書名而後之傅瑕殺鄭子納厲公不更言復歸也剽既列于諸侯實衞君也家無二主民無二上獻公雖入夷儀猶有剽在未可云復位也未復位故不名迨剽弑而後書復歸書名以正君位非宜有國不宜有國之辨也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十有二月呉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左傳呉子諸樊伐楚門于巢巢牛臣曰呉王勇而輕若啟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從之呉子門焉牛臣隱于短墻以射之卒盖謂呉子攻巢之門巢人啟門誘敵呉子輕進而遇伏以傷也公羊謂入巢之門而卒穀梁謂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呉子遏伐楚至巢入其門門人射呉子有矢創反舍而卒古者雖有文事必有武備非巢之不飾城而請罪非呉子之自輕也不知凡書門而不書入者乃攻其門非入其門之謂傳稱晉侯圍書門焉諸侯之士門焉又曰門其三門門于純門門于且于等豈謂入其門乎二氏之釋非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衞寗喜弑其君剽
  剽立已屢㑹諸侯故君之而曰弑非鄭子忽子儀比也
  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
  復歸者言復其位也衞侯雖入于夷儀而剽猶在位諸侯既與之㑹不可黜也故衞侯入夷儀不名不以位歸衞侯也及剽弑而國納衞侯然後書名而曰復歸言始復其位也
  夏晉侯使荀呉來聘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左傳謂鄭武不書尊公也然晉大夫之㑹公侯自垂隴新城以來皆書矣何至于今復尊公而不書乎若鄭良霄豈不應尊公乎何以獨書又謂向戌不書後也戍既後㑹何以猶列于㑹左氏之論多窒盖是㑹也為臣執君非義之甚故大夫皆稱人以示貶鄭良霄書者以鄭伯如晉請釋衞侯非抑君而助臣者比故獨書其大夫以嘉之也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晉人執衞寗喜
  不討其弑君之罪而僅為孫氏雪忿故執稱人不與晉之執也
  八月壬午許男寗卒于楚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𦵏許靈公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
  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衞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
  宋之盟楚人先㰱左氏謂先晉晉有信也似未得春秋之㫖盖春秋者記事之書傳信不傳偽安有楚實先㰱聖人輒紊載書易晉為先以偽欺天下後世乎盖合天下之諸侯大夫以盟而楚是長固晉諸國之恥書之則遺羞後世不書則事不可泯聖人有所不忍故特書㑹以序諸侯之大夫而先晉于盟則畧而不書盖㑹從舊班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之者況趙武屈建于盟之前未相見先晉不為誣也盟則楚實為首登于載書藏在盟府易則誣焉矣故畧而不書以存中國之體也
  衞殺其大夫寗喜
  衞侯之弟鱄出奔晉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豹不稱族省文也左氏以為違命竊謂未是按傳稱季武子使謂叔孫以公命視邾滕既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也何故視之宋衞我匹也乃盟正禮所謂大夫受命不受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専之可也何貶焉苟從所命則魯已不得列于諸侯矣何辱如之使而辱國又安取焉況魯大夫之以一事再見者皆不稱族何獨于豹之不再書族為貶乎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八年春無氷
  夏衞石惡出奔晉
  邾子來朝
  秋八月大雩
  仲孫羯如晉
  冬齊慶封來奔
  十有一月公如楚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靈王以癸巳崩而以甲寅書固知喪從所赴也
  乙未楚子昭卒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魯君于嵗首在他國多矣皆不書何在楚獨書葢中夏諸國共禀一王凡在天子宇内猶在國也故不書楚以蠻夷僣號不臣周室則異域矣適異域危之故嵗首特書公在以志臣子之不㤀君也
  夏五月公至自楚
  榖梁謂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亦言外之意非聖人書法所在也
  庚午衞侯衎卒
  閽殺吳子餘祭
  凡賤人弑君曰盜此不曰盗而曰閽者以閽實越俘乃殺其君之仇以忠于其國非弑君者比故特書閽以旌之不名者惜當日失其名非賤而不書也
  仲孫羯會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衞世叔儀鄭公孫叚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𣏌
  晉不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城𣏌之非春秋所與可知而備書諸國者見晉之以非禮勤諸侯也
  晉侯使士鞅來聘
  𣏌子求盟
  𣏌用夷禮魯人賤之故夷之蠻夷之君雖大曰子非黜其爵也
  呉子使札來聘
  呉不稱君大夫此始稱君大夫漸進之也札不稱公子者如楚子使椒秦伯使術進之而未盡同于中國也胡氏謂其辭國而生亂故貶之竊謂不然季子非宜有國者也宜有國而强辭辭之者非因以生亂咎在辭也不宜有國而强授授之者非因以生亂咎在授也彼季子秉志不移確然不拔之操非徒輕視寵榮實亦進退禮義其對諸樊曰君義嗣也誰敢奸君有國非我節也固知反是則為喪臣節奸義嗣矣季子肯受之乎一不受豈再而遂可受歟再不受豈三而又可受歟其諸兄之讓諸兄之不度于禮義也季子知守節而已安能逆料三四傳之後有弑奪之禍而變其節乎夫弑奪之事何國蔑有其故豈皆由于讓國吳雖無季子辭國豈遂保後人之必無争奪而又何貶乎季子我夫子與人之善宥人之過若季子之髙風亮節宜嘉美恐後縱有微疵猶必為賢者諱而况季子以禮義自守無疵之可摘者而謂聖人因聘以示貶此必無之理矣有謂王僚無季厯之賢武王之聖季子不應為泰伯之讓不知季子以不當有國而辭非若泰伯之宜有國而讓也子臧有言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季子但知守節而已豈為王僚而讓乎夫聖人之進夷有漸吳本不稱君大夫因札以賢者奉使故始進而書君大夫義在進呉豈以貶札但進吳而使者即以族稱又失進夷有漸之義故札不稱公子以見進之有漸非貶之也
  秋九月葬衞獻公
  齊髙止出奔北燕
  冬仲孫羯如晉
  二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伯姬待姆而被災可謂秉禮守節造次不踰婦道者矣春秋所以賢之而詳其事左氏謂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其意葢以未恊乎中正謂人必盡法共姬之待姆則難乎其為婦矣夫所謂傅姆不在宵不下堂者以女子無父母在前又無傅姆為導踽踽夜行恐涉多露之嫌故不可下堂也然富貴之室能備傅姆單寒之家或不能備當若之何苟有諸姑伯姊或年長之僕妾偕行是亦可矣寧必專待傅姆一人乎伯姬之嫁越四十載齒已暮矣非同女子且左右在側行亦非獨秉燭下堂詎曰非宜而乃執節不移臨難㒺易是固能以禮自範守死善道者表之自足以風勵末俗但謂閨壼有災非傅姆在必當坐以待焚舍是即為非禮此又失時中之道勢不可行故左氏規之以義曰女而不婦也
  天王殺其弟佞夫
  殺母弟稱君殺之不以義也
  王子瑕奔晉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内嫁女于諸侯書卒不書葬惟紀叔姬宋共姬書葬賢之也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冬十月葬蔡景公
  蔡景公被弑賊未討而書葬公羊謂君子辭也夫殺父既直書其事矣何葬而又為君子辭耶榖梁謂不日卒而月葬不葬者也卒而葬之不忍使父失民于子若然則景公實不葬春秋偽書葬以與其得民耶二説皆迂按外諸侯之書葬由魯往會之子般弑父自立乃天下之大逆無道景公之葬子般葬之而魯往會焉是結好于生者非修禮于死者不特不能討賊而反與賊為好于義悖矣故特書葬以譏焉
  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會于澶淵宋災故
  左傳謂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會以謀歸宋財既而無歸于宋故不書其人不書魯大夫諱之也公羊以稱人為卿不得憂諸侯按晉自悼公以來征伐會盟大夫屢代其君豈無憂諸侯之事而不聞一貶何獨于歸宋財為憂諸侯而貶乎至城成周大夫且憂天子矣何反無貶焉故當以左氏之言為正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襄公未葬故子野稱名
  己亥仲孫羯卒
  冬十月滕子來會葬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弑犁比公者展輿也曷為書人而不書展輿由犁比公虐國人患之故攻而弑之以衆告不以展輿告也春秋管窺卷九
<經部,春秋類,春秋管窺>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十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昭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
  虢之盟讀舊書加於牲上雖無㰱而舊書先楚未之改也此仍以晉先者言㑹不言盟也
  三月取鄆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
  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
  去疾以羣公子召而入由國逆也故書入凡國逆則繫之以國去疾稱國例也非謂其宜立也
  莒展輿出奔吳
  展輿簒立踰年奔不書爵者以未與諸侯㑹不得為君也凡奔皆繫之國展輿出奔稱國例也程子胡氏謂罪諸侯之與其立無此義也
  叔弓帥師疆鄆田
  葬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
  楚麇實弑而以卒書者以疾卒赴也胡氏謂聖人削焉以圍弑君簒立中國莫能討至大合諸侯於申與㑹者凡十有三國從之以主盟㑹宋向戌鄭子産皆諸侯之良也而皆有獻焉若革其偽赴而正以弑君將恐天下後世以簒弑之賊非獨不必致討又可從之主盟㑹而無惡矣聖人憫中國之衰微而不能振懼人欲之横流而不能遏故察微顯權輕重而畧其簒弑以扶中國也信如是言是聖人於簒弑之大惡惟柔弱者直書其罪而豪暴姦雄之輩即當曲為之隠諱矣不軌之徒得毋效尤曰有能合諸侯威中國者雖弑逆大惡聖人且為曲庇不幾勸惡而崇暴乎夫以楚圍弑簒諸侯不能討之從之為㑹此諸侯之羞書之正足以為天下後世戒而反削去其實故為隠諱使得與無過之人等於善無所勸於惡益無忌何振乎中國之衰微何遏乎人欲之横流何貴乎微顯之察何取乎輕重之權此由不審乎春秋從赴不從聞之書法而意為之解故事同而論異也於楚麇之不書弑謂圍大合諸侯而莫之違於鄭僖齊悼之不書弑謂不忍以民加君于晉厲公之書國弑而不書弑君之賊謂學者深求其㫖可以知聖人誅亂討賊之大要同一書法而蒼黄異論使聖人秩然昭示後人之意變而為浩乎茫無畔岸之詞學者將何所依歸而取則乎
  楚公子比出奔晉
  二年春晉侯使韓起来聘
  夏叔弓如晉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黒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
  夏叔公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秋小邾子来朝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欵出奔齊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
  申之㑹蔡陳許徐頓胡沈七國皆舊服于楚鄭滕小邾宋四國咸畏楚之威從宋之盟非得已也淮夷之從亦畏威而至胡氏謂楚䖍弑君而立諸侯不以為討而又推為盟主故不殊淮夷以貶在㑹之諸侯夫淮夷之從楚猶呉之從晉戚之㑹不殊呉人不以諸侯為貶何獨於申之㑹不殊淮夷謂貶諸侯乎蓋諸侯之從㑹畏滅亡耳非定䖍位也不從㑹則有滅亡之患從㑹則遂以為貶為小國者進退皆罪不亦難乎且楚固夷也不因淮夷㑹而始夷之有淮夷不為楚辱無淮夷不為楚榮淮夷之至亦偶然耳設此㑹也淮夷不至其又將作何書法以貶諸侯耶抑并赦楚䖍而不罪耶愚謂䖍之惡在於弑逆若合諸侯以圖覇亦未見為非㑹而能終以禮其業固不可冺如濟以汰乃自速其斃於弑逆之罪總無増損今謂聖人畧其簒弑以扶中國罪其為㑹以貶諸侯是舍肩背而病一指矣豈垂訓天下後世之法乎
  楚人執徐子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執齊慶封殺之遂滅賴
  九月取鄫
  傳曰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来明鄫已為莒滅而邑之也若鄫立莒公子為後特滅其祀耳其國猶存何用莒撫其来也亦何得為叛公羊謂滅之言取之為内大惡諱後人從而和之由弗考左傳故也
  冬十有二月乙夘叔孫豹卒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
  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舍中軍四分公室而貢於公作之已變乎古舍之更去乎古公糓謂復古非也果復古夫子何曰禄之去公室五世耶
  楚殺其大夫屈申
  公如晉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来奔
  秋七月公至自晉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
  秦伯卒
  此秦景公也不書名公羊謂秦者夷也匿嫡之名非也諸侯不同盟卒不赴以名秦處乎僻而未諳於禮故卒而或以名赴或不以名赴如康共二公不同盟赴以名過也桓景哀惠四公不同盟不赴以名正也何謂夷而匿嫡之名乎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六年春王正月𣏌伯益姑卒
  葬秦景公
  夏季孫宿如晉
  葬𣏌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衛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罷帥師伐吳
  冬叔弓如楚
  齊侯伐北燕
  伐北燕為納簡公也以受賄而退故書伐不書納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
  暨齊平者魯與之平也左傳曰齊求之也蓋自叔孫豹救晉以来齊魯交相侵伐雖襄二十七年齊慶封一通嗣君之聘而魯不報聘既又納叛臣慶封致齊来讓是魯與齊不睦乆矣今齊與晉結婚因欲修好於晉之與國魯為晉所親故求與魯平非燕與齊平也由内及外故不稱國若燕與齊平安有不稱燕乎謂承去年之伐燕無是體也且齊方伐燕何反求平於燕燕又何再行成而歸燕姬及賂乎蓋左傳云齊求之也為魯暨齊平言也其癸巳以下為齊伐燕之事因𫝊文相連杜註誤以為燕與齊平也
  三月公如楚
  叔孫婼如齊蒞盟
  因魯與齊平故叔孫如齊蒞盟以結好也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
  九月公至自楚
  如楚雖乆反而告廟則一或謂喜之或謂危之均非書法所在也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十有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襄公卒告喪請命王追命之而俱不及謚經書葬襄公不曰襄侯明諸侯無請謚之文而葬皆稱公禮也啖助以葬蔡桓侯謂蔡季告王請謚此因一字之訛而撰為無稽之詞也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招者陳侯之母弟凡母弟稱弟招殺世子其惡自見榖梁謂盡其親所以惡招也以諸侯之尊兄弟不得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殺之惡也如是則諸侯之母弟必惡而後稱弟若魯叔𦙝鄭語衛鱄陳黄以何惡而稱弟耶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恚而自殺非弑也故書卒
  叔弓如晉
  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
  兵交使在其間所以通命故殺行人為非義非謂行人皆無罪也陳招殺世子而立勝致哀公不得其死固應與弑逆同罪而徵師甘為之使且告有立君明與招同惡者安得無罪故不曰楚人殺陳行人干徵師而曰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明有罪故書執書殺左𫝊曰罪不在行人於凡使命則然未可為黨惡者例也
  陳公子留出奔鄭
  秋蒐於紅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稱人以殺言衆擅殺之不得云國討也凡殺大夫俱不去其官茅堂胡氏謂過不與殺世子而寛之非也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
  陳夏徵舒之亂楚莊誅其惡反其君得討有罪之禮故先書楚人殺陳夏徵舒後書楚子入陳與楚以討賊之詞也公子招之亂靈王縣其國絶其祀因人之禍而利焉故先書楚師滅陳後書放招殺孔奐不與楚以討賊也
  葬陳哀公
  陳已滅亡孰葬哀公楚葬之也楚曷為葬哀公感袁克之義而葬之也陳國滅無赴魯不㑹葬可知所以書者由楚人自以為名而告也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陳
  四國之大夫徃㑹而止書魯者以諸大夫各自見於楚子非旅見也蓋楚既滅陳中夏震懼故諸侯之大夫不期而㑹者四國
  許遷于夷
  夏四月陳災
  陳已滅矣災曷為猶繫之陳以滅而旋復非遂亡也故春秋仍存其國
  秋仲孫貜如齊
  冬築郎囿
  十年春王正月
  夏齊欒施来奔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戊子晉侯彪卒
  九月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楚子殺蔡侯般何以名胡氏謂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也夫宋襄以㑹召諸侯而使邾人執鄫子殺而用諸滛昏之鬼其惡豈在楚䖍下召鄫子而殺之與召蔡侯而殺之同一誘也鄫子無罪而蔡般有大逆之罪顧宋襄不名而楚䖍獨名豈殺般重於殺鄫子乎蓋䖍之名以滅我同姓故也同姓滅必稱滅國之君之名以告於祖廟史亦因之非夫子惡而名之也雖蔡之滅在冬而殺即興師圍與滅不再舉故般之殺稱楚子稱名而蔡之滅稱師不復稱楚子也或問楚子之殺般合於覇討乎曰非也楚子殺般利滅其國耳非討有罪也若楚莊之殺夏徵舒入陳而不有斯合於覇討矣然則楚子無貶乎曰楚子之誘殺蔡般興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備書而惡自見何待於貶彼蔡世子般弑其君父非惡極乎春秋亦不過直書其事焉何曽别有貶詞乎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大蒐于比蒲
  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
  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宫佗鄭罕虎曹人𣏌人于厥憗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者楚子也不書楚子而繫於楚師滅蔡之後者於誘殺蔡般已書楚子䖍冠之也
  十有二年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燕伯出奔名納於陽不名者以不能復國不得同復歸之例故不名也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夏宋公使華定来聘
  公如晉至河乃復
  五月葬鄭簡公
  楚殺其大夫成熊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憗出奔齊
  楚子伐徐
  晉伐鮮虞
  不書將帥闕文也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書自晉歸於楚者明比在外召而後歸非有夙謀也比歸楚而䖍縊乾谿非弑之也而書比弑者以比殺太子自王又使觀從從師乾谿而告之致師潰而王縊則王之所由死者非比而何此首惡之名加之比而不得辭也
  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
  比己自立為王殺之何仍稱公子以國人莫以為君也比恐怖自殺而書棄疾殺者以恐之者棄疾則殺之者即棄疾矣然則棄疾之殺比為討賊乎曰非也盟於鄧依陳蔡以為國因四族之徒以入楚何一非棄疾主之特以比為名令其驅除耳既已驅除而遂殺比此同惡中自為吞併之計安得為討賊故殺比不稱人而稱棄疾也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
  公至自㑹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呉歸于陳
  蔡陳之國已滅廬與呉並未為君楚平立而始封之今不曰封而直曰蔡侯廬歸於蔡陳侯呉歸於陳若故有國者以諸侯不得専封故以子承父爵失國復歸之例稱之所以存王室之體也不由自楚歸者不與楚以専封也凡公子入國諸侯納之曰歸其曰歸於蔡歸於陳者明雖不與楚封猶許楚以納故二君入國同於外納之文
  冬十月葬蔡靈公
  讐雪國復而後葬故左𫝊曰禮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呉滅州來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
  三月書伯滕卒
  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
  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呉子夷未卒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武宫者成六年所特立之宫故祭亦特祭也不言祭之名而僅曰有事者所志不在祭因叔弓卒去樂卒事為得禮之變故第曰有事以志其禮也
  夏蔡朝呉出奔鄭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晉荀呉帥師伐鮮虞
  冬公如晉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
  誘殺戎蠻子與誘殺蔡侯般同一誘殺也而殺蔡般楚子稱名殺戎蠻子不稱名者豈謂蔡般賢於戎蠻子哉盖楚䖍之名本以滅我同姓為告廟而名故史亦名之不因誘殺名也殺戎蠻子不名非謂蠻子罪浮于般殺之者可以姑恕而不名也觀宋襄以㑹召鄫子殺而用諸淫昏之鬼其惡更甚而春秋不名之知聖人固無名諸侯以為貶之事也
  夏公至自晉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九月大雩
  季孫意如如晉
  冬十月𦵏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来朝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秋郯子來朝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
  冬有星孛于大辰
  楚人及呉戰于長岸
  呉同姓也楚異姓也曷為及之者在楚盖楚與吳皆蠻夷楚已進而比於中國吳則猶用夷禮故内楚而外吳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公羊謂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非也凡外災來告則書此四國皆来告災故書
  六月邾人入鄅
  秋𦵏曹平公
  冬許遷于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許悼公以瘧疾悞飲世子止之藥而卒非真弑也然悼公之死不死於疾而死於藥飲此藥而卒明藥殺也藥殺之與挺刅殺何以異乎特有故與悞之分耳如今律令之分能醫殺人庸醫殺人者是許世子止之進藥實出于悞非故殺其君也然其君由藥而卒不可謂非止之所殺也許人尤之止亦無以自明而奔故許入之赴以藥殺告不以正卒告魯史據告而曰弑聖人仍舊而亦曰弑以見為人臣子於君父之用藥不可不慎也否則被之以惡名而不得辭己論者不察其故謂許世子止弑其君與趙盾弑其君皆聖人之特筆夫春秋本諸魯史所載皆因列國之赴告不以徃來之𫝊聞若趙盾之弑其君由董狐之斷罪於盾盾不能辭故以盾弑告許世子止之弑其君由許人以弑責止止無以自明而奔故以止弑告非舊史本不書弑並無罪人之名聖人以己意輒舉大逆之罪懸坐諸盾止謂是非不必徴實出入自我心裁此乃刀筆舞文之為其何足以取信天下後世而謂聖人以是為作經修史之法然乎否乎
  己卯地震
  秋齊髙發帥師伐莒
  冬葬許悼公
  凡君弑賊不討則不書葬許悼公之書葬由世子止之進藥以不明乎藥性而冐進以致䧟於惡名其實非有心為逆也有心為逆則大惡罪在不赦無心為逆則過悞法所冝矜葬許悼公者原許世子止之罪也蓋許世子之過悞許人亦矜之故咎其藥而罔致其辟聖人因人情而折獄是以録悼公之葬不以許止同於弑逆之賊也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
  秋盗殺衛侯之兄縶
  殺縶者齊豹曷為以盗稱左傳謂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章以齊豹為衛司㓂守嗣大夫作而不義其書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賤而必書此可為事外之論非聖人書法所在也蓋豹等之殺縶本非求名犯上作亂之事人豈樂有此名哉若竊邑叛君者彼固以為利而不以為恥名之亦未足為戒勸懲之道當不在是愚謂盗者賤而為亂之稱齊豹既奪其司㓂則非大夫矣非大夫不名以為亂故目之為盗與尉止公孫翩等非謂其求名而聖人惜此不義之名不輕與也胡氏謂盗指宗魯則又非矣夫殺縶者齊豹宗魯亦豹所殺豈有舍豹而移罪於魯有如是之顛倒失實乎孔子之不取宗魯以知公孟之不善而不去聞難而不告以周事豹為進退失義故非之所云齊豹之盜公孟之賊者言齊豹之所以名盗公孟之所以被賊皆宗魯之故非謂宗魯即盜而遂以縶為魯殺也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
  十有一月辛夘蔡侯廬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晉侯使士鞅来聘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輙卒
  冬蔡侯朱出奔楚
  公如晉至河乃復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大蒐于昌間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
  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王室亂
  子頺之亂春秋不書子帶之亂書天王出居於鄭不言亂者以惠襄御極已乆雖有頺帶奸王之位順逆自明王室未嘗亂也至於景王嫡庶無辨以致干戈競起東西二王莫知適主畿甸之内流血盈尸此非天下亂之乃王室之自亂而其禍由景王所致故於葬景王書王室亂也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
  王猛非穆后所生其以次立者必穆后娣姪之子故子朝得以藉辭曰王后無嫡則擇立長穆后及太子夀早夭即世單劉贊私立少也然猛匄之母貴而子朝之母賤是以士伯問於介衆而不直子朝耳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冬十月王子猛卒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晉
  癸丑叔鞅卒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
  晉人圍郊
  稱人將卑師少也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秋七月莒子庚輿来奔
  戊辰呉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
  頓胡沈小國也而先于蔡陳許者明頓胡沈皆君而蔡陳許以大夫故也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敬王稱天王明當立也當立者不稱立王子朝稱立不當立也立而出諸尹氏明尹氏之私而非天下之公其是非順逆聖人固已别之矣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
  婼至自晉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𣏌伯郁釐卒
  冬呉滅巢
  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宫喜鄭㳺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有鸜鵒来巢
  来巢者巢于魯境本魯地所無故以来巢為魯異也公羊謂非中國之禽榖梁謂来者来中國也今按鸜鵒江淮間甚多豈得謂非中國之禽而以来中國為異乎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次者止而不前之謂孫齊而不至齊故書其所次
  齊侯唁公于野井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夏公圍成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𣏌伯盟于鄟陵
  公至自㑹居于鄆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先書天王居于狄泉者明未正位乎周也此書入于成周者言始正位乎周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夏四月呉弑其君僚
  不書弑君之人者由不以其人告與晉弑其君州蒲一也
  楚殺其大夫郤宛
  郤宛無罪而稱殺者以所誣罪告也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来奔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晉次于乾侯
  如晉而不至晉故書其所次也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
  六月葬鄭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
  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
  齊侯使髙張来唁公
  唁公不得入魯非為晉不見受而唁也
  公如晉次于乾侯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秋七月
  冬十月鄆潰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先如齊如晉嵗首不書公在者以出而歸鄆則猶在竟内故不書今鄆潰而處乾侯覉旅他境故嵗首書公在以志存君之義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
  秋八月葬晉頃公
  冬十有二月呉滅徐徐子章禹奔楚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
  荀躒先㑹意如而後唁公其急臣而慢君可知躒既黨意如則公自不能入縱公從子家之言而以一乘入魯師度躒與意如必更有以阻之矣
  秋葬薛獻公
  冬黒肱以濫来奔
  左傳謂賤而書名重地故也公羊謂文無邾婁通濫也通濫之義謂賢者之孫冝有地賢者謂叔術其事既不經而是非亦謬于聖賢據所稱邾婁顔滛九公子于魯宫中因以納賊殺魯君天子誅顔而立叔術是討有罪也天子討之其可得而讐之乎叔術者其親疎不可考要之顔之宗支而為顔臣者術于顔之夫人豈無名分所繫而利其色以圖為妻為殺天子所使殺顔者是讐天子矣非悖逆乎因以妻君之妻是姦國母及服親矣非亂倫乎後之多分國于妻所有顔之子而已少取焉亦溺愛艶妻之故惡得為讓而謂春秋于其數十世之子孫尚賢之而推為世大夫是悖逆亂倫之是與也豈其然乎榖梁謂不言邾别乎邾也不言濫子非天子所封也其意蓋以濫為國也濫果為國其君冝世守其社稷即背邾而從魯亦来為附庸耳安有以國来奔者乎按左氏以邾黒肱列于三叛人之數明為邾臣而非國君矣文無邾蓋史失之也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取闞
  夏呉伐越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参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
  諸侯供天子之事常也常則不書故前此戍周城郟俱不書城成周書者見王室之衰也王者有道守在四夷今至于請諸侯以城王都其不能有為于四方可知書之蓋傷之也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春秋管窺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十一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定公
  元年春王三月晉人執宋仲㡬于京師
  元年無首月者以内外無君故榖梁謂昭無正終定無正始不言即位喪在外也然昭無正終固不待言定無正始非無始也六月戊辰公即位乃春秋之正其始也于正月尚未立君安得有即位不因喪在外而不言也執宋仲㡬稱人者以諸侯大夫而擅執人于天子之側又不歸于天子故稱人以示貶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喪未至而君先定既殯然後即位故越六日也凡君初即位不書逾年改元即位乃書今定公初即位何以書以昭公薨在去年公立而不改元書即位是曠年無君矣故書日書即位以志有君家氏謂定公簒君之子受位于賊書即位從桓宣之例非也昭既失國其子自不能有國公子宋為襄公之子昭公之弟實其次當立者子家子曰君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公子宋既為卿士卜筮所從立焉誰曰不宜當國亂無主之時在公子亦不得髙談揖讓置宗社於度外凡属臣子正宜共戴新君以扶危定傾而謂公非先君所命不得立先君既失國而不得有命魯將遂無君乎謂受之意如不可此非受之于意如也乃卿大夫之所共謀而立者君必待去意如而後即位則終無即位之日矣晉欒書中行偃之弑厲公迎周子不聞以晋悼為簒而受位于賊寧獨於定公比諸簒立之桓宣乎此皆刻求於人不達時宜之論非聖人意也胡氏謂昭公于癸亥喪至定之即位在戊辰為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非謂正棺乎兩楹之間不知喪及壞隤公子宋先入羣臣已奉公子宋矣不於即位日始定君也夫吉凶不同日未聞喪以是日至君即於是日即位之禮如晉大夫之迎悼公庚午盟而入至辛巳朝于武公乙酉始即位於朝未嘗於入國之日遂即位也胡氏又引周書顧命以成王之崩在乙丑即於是日逆子釗於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為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後定不知翼室之延為居憂主非即位也康王即位自在癸酉越成王崩已九日又何嫌於定之即位越䘮六日乎蓋定之即位在戊辰定之為䘮主固在癸亥喪至時也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九月大雩
  立焬宫
  冬十月隕霜殺菽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兩觀者雉門外之左右闕也門與觀並災而書及者嫌於獨災觀也公榖皆謂不言雉門災及兩觀以災自觀始不以微及大若然後書新作雉門及兩觀豈亦作自觀始而不以微及大乎
  秋楚人伐呉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夏四月
  秋葬邾莊公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於拔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呉卒
  三月公㑹劉子晋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㓕沈以沈子嘉歸殺之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杞伯成卒于㑹
  重言諸侯者以劉子之不與盟非止有事間之也再言公者以盟與㑹各地非止王官不與盟也按首止葵丘之盟以王世子宰周公不與盟故重言諸侯不因有事間之與否也馬陵戲亳城北之盟以無事間之故不重言諸侯祝柯重丘之盟以有事間之故重言諸侯柯陵平丘之盟以王官與盟故不重言諸侯不專因無事間之也臯鼬之盟王官不與而地又各殊若再㑹然故又稱公及諸侯非重丘之僅異地比也書法雖不一而義例固井井尋繹經文而自得榖梁謂後而再㑹公志于後㑹也程子曰公以不獲見于晉故因㑹而求盟此盟公意也故書及按召陵之役經文明列公㑹未嘗言後何謂後而再㑹公志于後㑹耶公既與㑹十八國之君大夫復盟何用再求盖及者内及外之詞非汲汲也緣召陵已書㑹臯鼬之盟不可再言㑹故稱及豈謂出于公意乎
  六月葬陳惠公
  許遷于容城
  秋七月公至自㑹
  侵楚而荀寅求貨于蔡侯弗得而辭之不成其為侵矣故至㑹而不至侵謂公以得盟為幸危不在侵者非也
  劉卷卒
  葬𣏌悼公
  楚人圍蔡
  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
  葬劉文公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
  與楚戰者呉也先書蔡侯者以呉子為蔡侯所以也呉能從中國以伐楚故進而稱子囊瓦貪而致㓂故稱人
  庚辰呉入郢
  復外呉者以班處王宫非道也入而不能有其國故不言滅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歸粟于蔡
  於越入呉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㳺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二月公侵鄭
  公至自侵鄭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冬城中城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此仲孫何忌也不言何闕文也公羊謂譏二名非也春秋之書二名多矣即魯之季孫行父叔孫得臣公孫嬰齊皆二名未之或譏何獨于何忌譏而改削其名耶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
  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
  齊侯衛侯盟于沙
  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九月大雩
  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
  公至自侵齊
  二月公侵齊
  三月公至自侵齊
  曹伯露卒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公㑹晉師于瓦
  此晉師救我而公逆㑹之也不書救者齊已退而晉亦不成其為救也
  公至自瓦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
  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
  從祀先公
  左傳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是從祀者順祀也前之躋僖于閔為逆祀則今之順祀必升閔于僖矣陽虎欲邀福先公故順祀以祈而又恐獲戾僖神是以辛卯又禘僖焉時僖公之廟未毁故得於廟行禘胡氏主蜀人馮山說謂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太廟非也先公者非一公之謂果昭公始得從祀曷不云從祀昭公而曰從祀先公也謂昭公未得從昭穆而袝祭則季氏必不為公立廟不為公立廟則無主無主而始有主則當云作昭公主無廟而始有廟則當云立昭宫矣今無廟而竟以主祔太廟又不明言昭公而概曰從祀先公之理且𫝊稱辛卯禘僖公既為昭公從祀于僖何與而又禘焉馮氏所論實於經𫝊俱未恊也
  盗竊寶玉大弓
  盗者微賤之稱寶玉大弓國之重器故失得皆書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
  得寶玉大弓
  六月葬鄭獻公
  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
  秦伯卒
  冬葬秦哀公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
  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
  榖梁曰離㑹不致以地致危之也按𫝊例特相㑹往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往稱地來稱㑹成事也桓之盟唐文之盟榖定之㑹夾谷盟黄皆特相㑹即榖梁所謂離㑹也例以地致何危之之有
  晉趙鞅帥師圍衛
  齊人來歸鄆讙龜陰田
  書來歸者明出於彼志而無勉强之詞也齊以萊人刼公而孔子辟之以兵齊命魯以賦從而孔子責歸汶陽田齊欲野享公而孔子以秕稗君辱棄禮名惡止之齊固心折於聖人而不敢以非禮加魯矣但其歸鄆讙龜陰田謂齊人謝過而歸非也蓋齊景有志於復霸蒲隧鄟陵之盟僅從徐郯莒邾𣏌小國耳若魯衛大國固不能致也及衛侯叛晉從齊齊因致禚媚杏於衛以固結之今歸鄆讙龜陰之田亦所以固結魯也魯衛從而齊可復霸故不惜土地之割也若謂虛懷謝過遽徹三邑此非克己復禮之至者未易能之而况景公知禮之可以為國而自謂不能者而謂能剖其疆土以為謝過之實乎然歸田實出於齊志而無所勉强故不曰取及歸而特書曰來歸也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宋樂大心出奔曹
  宋公子地出奔陳
  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于安甫
  叔孫州仇如齊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暨者與也連類之詞非有所不得已也胡氏謂仲佗石彄見脅於辰恐未必爾二子為國大臣自非義不可留或廹於放逐詎肯舎國亡家辰雖公之母弟而身且出奔復何權勢可以廹脅而二子從之恐後歟此知仲佗石彄實辰之同志辰固知其必從故曰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也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
  及者言以我及彼為内外之分内為王外為客叛固以及為主矣蓋奔則情非得已出於人之所自欲叛則非不約而同必有為之首而後有為之從辰為宋公母弟於誼最親固他人欲叛而辰宜讐之絶之勿與通焉者也今辰既與仲佗石彄出又與諸亡人連結入蕭以叛罔顧親親之誼則甘為戎首者實在辰而不在他人矣春秋所以於其出奔稱暨而叛則稱及也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
  夏葬薛襄公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師加國内之邑皆不言侵伐而曰圍所以存國體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
  書次而不言其所伐不成其為伐也
  夏築蛇淵囿
  大蒐于比蒲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秋晋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范中行氏伐趙鞅鞅不得已而奔晉陽曷為書叛乎葢伐之雖在范中行氏而圍之者晉君之命也君命圍之而鞅敢憑城以拒非叛而何鞅與寅吉射雖罪有輕重而律以叛君之條則固無二也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晉趙鞅歸于晉
  歸者順辭也以韓魏為之請而晉侯許之歸故無難也公羊謂趙鞅取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此言遂為後世跋扈之臣藉口按左𫝊荀寅范吉射不與圍邯鄲將作亂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知文子等五人謀欲逐寅吉射言于晋侯而奉公以伐范中行氏寅吉射奔而請復趙鞅曷嘗有興晉陽之甲以伐君側之惡之事哉此先儒悞聽流𫝊而不究其事之真妄故也
  薛弑其君比
  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戍來奔衛趙陽出奔宋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
  夏衛北宫結來奔
  五月於越敗呉于檇李呉子光卒
  公㑹齊侯衛侯于牽
  公至自㑹
  秋齊侯宋公㑹于洮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
  衛世子蒯聵出奔宋
  衛公孟彄出奔鄭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大蒐于比蒲
  邾子來㑹公
  城莒父及霄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魯之郊以祈榖當于建寅之月養牲必在滌三月卜之當在三月前是以既養牲而帝牛有變則改卜稷牛稷牛不吉及吉而又有變則不郊以再養牲復在滌三月必踰郊祀之期故不郊也今己子月而牛死改卜牛而復在滌三月自必踰于寅月之期此不當改卜而改卜禮之所由失也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夏五月辛亥郊
  非時不郊過時亦不郊今因改卜牛而過時以郊故書以志其失也
  壬辰公薨於髙寢
  鄭罕達帥師伐宋
  齊侯衛侯次于渠蒢
  書次而不言其故謀救宋而不果也
  邾子來奔喪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定姒為哀公妾母不稱夫人以子未踰年未加尊於其母故也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㑹葬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此與葬敬嬴之不克葬同所謂不克葬者乃就人力言之非謂克葬而不葬也榖梁謂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夫雨而克葬固不為雨止矣雨而不克葬豈舎人力而别有天工乎此泥于王制庶人縣封葬不為雨止之言故也乃者猶難之詞言至乎日昃乃能葬也
  辛巳葬定姒
  𫝊謂不稱小君不成喪也夫所謂不成喪者謂不赴於諸侯不反哭於寢不袝于姑則謂之不成喪故不曰夫人某氏薨及葬我小君某氏也此春秋之書法非以為嫡庶之辨亦不以不成䘮為臣子責也
  冬城漆












  春秋管窺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管窺卷十二
  新昌縣縣丞徐廷垣撰
  哀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
  此改卜牛亦重在滌三月故至於四月而郊也
  夏四月辛巳郊
  牛雖改卜郊已踰時書以志失禮也
  秋齊侯衛侯伐晉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
  滕子來朝
  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納者不受而强致之詞蒯聵稱世子明宜有國曷為趙鞅帥師納之為輒之拒父也公羊謂父有子子不得有父糓梁謂輒不受父之命受之于王父也信父而辭王父則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二説俱未協於倫理之正蓋祖不有其子孫豈得不有其父父冝有國而獲罪於祖以亡為之孫者當匍匐泣血以待罪幸不連坐而又欲立以為嗣惟有矢死不從焉耳即祖殁而國人强援立之亦惟權攝以敬逆其父斷無蔑棄所生而因利攘國之理今靈公於蒯聵之出並未明廢之亦並未嘗授位于輒靈公殁而因公子郢之讓輒乃乗虚襲位遂稱兵以拒父此鳥獸之不若矣豈得反以尊王父予之而竟廢父子大倫乎設王父命殺其父亦將從之而以為尊王父乎春秋於趙鞅帥師書納於蒯聵書世子而輒之罪固不待言而自見矣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
  冬十月葬衛靈公
  十有一月蔡遷於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父雖有罪子無蔑父之理國夏曼姑為子圍父真悖倫蔑理之尤者公羊謂國夏為霸討曼姑為受命于靈公立輒義可以拒之者不知蒯聵得罪於母以亡靈公未嘗明證其罪而廢之其跡尚涉疑似又未嘗有命立輒國夏安别其是非而遂助子圍父以為霸討乎靈公之命立郢並未及輒曼姑違命立輒詎得謂之受命且既以輒為君又圍君之父非特不知有父子并不知有君臣矣安可以義許之公羊又謂不以父命辭王父命不以家事辭王事此見其偏而不見其全徒為不孝不義之人藉口未可訓也榖梁以先國夏為子不圍父既知子不可以圍父則國夏之圍戚獨非為子圍父乎豈曼姑有父子而國夏可無父子乎其論俱自窮戚不繫衛者明輙不得有戚榖梁謂子不得有父亦非也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災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
  宋樂髠帥師伐曹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呉
  放大夫稱人者命不出於君也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盗殺蔡侯申
  殺蔡侯申稱盗者以公孫翩非大夫不名同於賤人為亂故曰盗既曰盗自不言君臣故不曰弑其君而直曰盗殺胡氏謂警有國之君非也蓋弑逆大惡君之謀國即有不善臣豈得而弑之縱賊以警君春秋固無是理也
  蔡公孫辰出奔呉
  葬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
  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稱國以殺討有罪之正詞也春秋凡殺大夫皆稱大夫非以不去其官為無罪也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城西郛
  六月辛丑亳社災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賊既討而書葬禮也
  葬滕頃公
  五年春城毗
  夏齊侯伐宋
  晉趙鞅帥師伐衛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
  冬叔還如齊
  閏月葬齊景公
  六年春城邾瑕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呉伐陳
  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
  叔還㑹呉于柤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
  先書陽生入於齊後書陳乞弑其君荼是陽生與聞乎弑矣不曰陽生弑而曰陳乞弑者以廢立之謀實乞為之主也榖梁謂陽生入而弑其君以陳乞主之不以陽生君荼也與公羊皆謂陽生正荼不正程子胡氏遂皆以陽生稱齊謂景公廢長立少以啟亂不知陽生於羣公子列在五上有子嘉子駒子黔子鉏非陽生為之長安得為正其稱齊者非謂其長而冝立也春秋之例凡公子去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如齊小白莒去疾齊陽生皆國逆也故書入而繫之以國不謂其宜有國也胡氏又謂陽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則齊小白莒去疾之不稱公子亦皆誅不子乎又謂繫之齊者著亂之所由生然陽生入而亂在後小白去疾未入而先亂豈亦亂之所由生乎且胡氏于小白繫齊謂小白宜有齊曷不亦云著亂之所由生乎同一書法而先後殊觧則人之釋春秋者各騁其辯方且萬變而不齊其是非美惡豈尚有一定之標準以為後人法式耶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宋向巢帥師伐曹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晉魏曼多帥師侵衞
  夏公㑹呉于鄫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宋人圍曹
  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滅而以入告故書入不告滅即不告廟故不以滅同姓名宋公也
  呉伐我
  夏齊人取讙及闡
  歸邾子益于邾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
  齊人歸讙及闡
  九年春王二月葬𣏌僖公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
  夏楚人伐陳
  秋宋公伐鄭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公㑹呉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陽生不書弑者由齊人以卒赴也
  夏宋人伐鄭
  晉趙鞅帥師侵齊
  五月公至自伐齊
  葬齊悼公
  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
  薛伯夷卒
  秋葬薛惠公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
  呉救陳
  呉子使札來聘已進而書君大夫矣救陳而善曷為以國稱正季子所謂二君不務徳而力爭諸侯非救患恤隣故無取焉耳胡氏謂春秋善呉之救其以號舉而不進之者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是則誅為善以儆不善天下安有賞罰之倒置若此者乎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夏陳轅頗出奔鄭
  五月公㑹呉伐齊
  左𫝊為郊戰故公㑹呉子伐齊明魯志也
  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呉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時公與伐不與戰故不書公若公與戰則當云公㑹呉及齊國書戰于艾陵矣惟公不與故及在齊乃内華而外夷之謂諸家謂國書主乎是戰故深罪之非也齊因呉伐不得已而應之春秋豈有以應兵為主戰者乎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
  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
  衛世叔齊出奔宋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賦有兵賦財賦之分兵賦者周制甸田六十四井出戎馬四匹兵車一乗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也財賦者太宰以九賦斂財賄若闗市山澤等賦也有兵賦即無財賦今魯既賦兵于田而又加之財賦所謂用田賦也故夫子私于冉有曰施取其厚斂從其薄明謂益財非益兵也有以丘賦一乗為未足又以田賦家一人為兵者此亦未明乎兵賦財賦之分故也蓋作丘甲以益兵用田賦以益財固自殊而為二也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孟子本呉女姬姓昭公諱取同姓稱曰孟子故陳司敗曰君娶於呉為同姓謂之呉孟子是當日固皆曰孟子非春秋隱之也不書夫人薨葬者不成小君禮也不成小君禮而猶書卒者正以著娶同姓之非也
  公㑹呉于槖臯
  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
  宋向巢帥師伐鄭
  冬十有二月螽
  十有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夏許男成卒
  公㑹晉侯及呉子于黄池
  㑹者諸侯合而相見於郤地之謂及者以我及彼之詞㑹於黄池曷為不曰公㑹晉侯呉子而曰公㑹晉侯及呉子何耶葢㑹則以次序及則殊㑹而不以次矣黄池之盟呉實先晉𫝊稱晉司馬寅曰夷德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此謂呉先晉非謂晉先呉也故子服景伯曰敝邑之職貢於呉有豐於晉無不及以為伯也今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是魯固以呉為伯而不以晉為伯矣豈先晉而云然耶呉既先晉非無次序而以殊㑹為文何也春秋之義不以呉楚主夏盟故不曰盟而曰㑹以盟固當記其實㑹則以内外殊之可也然盟之先實未有㑹故晉司馬寅曰請姑視之反曰呉王有墨明前此晉君大夫俱未見呉王也國語載呉王與大夫謀曰今無㑹而歸與㑹而先晉孰利則亦未相見之詞未相見而言㑹與晉趙武楚屈建之㑹於宋同一書法皆聖人存中國之㣲義也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於越入呉
  秋公至自㑹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公羊無曼字謂譏二名非也
  葬許元公
  九月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盗殺陳夏區夫
  書盗而不書名者賤之也
  十有二月螽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狩不言地為獲麟大其狩也麟為聖王之瑞非聖王出則麟不至今無聖王而麟乃非時以見猶聖人之生不遇時也故夫子覩而感焉以為道雖不用於當時教猶可垂於後世爰取魯史舊文刪定考正而志其典禮上遵周公遺制下垂將來教法以隱公之初當平王之末天子政令不行諸侯壞法亂紀正王者之迹熄而典章失墜時也為廢興存亡絶續之㑹故斷自隱公元年平王四十九年凡取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裁成七姓一十二國之典禮為後王後賢之法則中間辨名分别嫌媺考厯象言天地災變以稽人事君舉必書興作土物土功必志以重民力與夫内外吉㓙軍賔嘉禮咸依赴告䇿書之體記載以示得失寓褒貶文微而㫖逺尋義例而㑹通使天下萬世君臣父子兄弟夫婦長㓜皆有所矜式所記皆禮樂征伐闗於天下國家之大故曰春秋天子之事非夫子自謂我聖人也可行天子之事而當代王侯君公咸得以賞罰加之而莫敢予違之謂也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亦以是書為明禮之書俱本史臣舊章無干犯僣越之詞知我者比事察例而得其義罪我者妄窺臆斷而失其真盖知罪在人不能遍喻豈謂誅賞由我罔知忌諱如世論議云爾乎學者必先明乎聖人作春秋之微㫖而後始可與言春秋春秋感時事之變作於獲麟非先作而遇麟以止也有謂西狩獲麟為瑞事聖人記瑞以終篇是謂孔子以麟至為文成之應淺之乎窺聖人矣

  春秋管窺卷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