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諸傳㑹通 (四庫全書本)/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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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春秋諸傳㑹通 卷二十一 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㑹通卷二十一    元 李廉 撰昭公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左氏二月丙申齊師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于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注傳言晉之衰
  案此為晉伯既衰齊景公爭伯之始事盟而不書春秋不忍絶晉也齊景即位於襄二十五年今二十餘年矣自崔慶相殘之後委政二惠及欒高敗乃始親政不能明政刑以强其國委任陳氏觀晏子之言則景公之自治踈矣乃欲以無政之國爭强圖伯宜其不遂振也晉自重丘以賄故不克有功於齊於是亦坐視而莫校矣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蠻公作曼蠻城在河南新城縣左氏楚子聞蠻氏之亂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注質信也公羊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誘君子不疾也曷為不疾若不疾乃疾之也注顧以無知薄責之胡氏楚子之誘一也或名或不名者䖍欲滅中國而棄疾討蠻氏謹華夷之辨也蔡侯與蠻子之見殺一也或名或不名者蔡般弑父與君蠻氏亂而無質其罪之輕重亦差矣
  夏公至自晉左氏春王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不書諱之也公至自晉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㓜弱六卿强而奢傲能無卑乎平子曰爾㓜惡識國注晉止公猶以取郠故胡氏昭公數朝于晉三至于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因困窮而致亨也夫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徴於色發於聲而後喻此正憤悱自强之時而夏少康衞文公越句踐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選也今昭公安於危辱無激昻勉勵之志即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為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諱而不書深貶之也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九月大雩左氏旱也季孫意如如晉冬十月葬晉昭公左氏平子如晉曰子服回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案晉昭立於昭公之十年在位日淺僅有厥憖平丘之㑹其餘則再伐鮮虞而已李氏曰晉至平昭伯事陵遲隳廢春秋所書皆録變之大者也孟子曰晉平公之於亥唐弗與共天位也弗與治天職也政在侈家賢者壅棄此其所以削弱不亢歟平公五盟六㑹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晉祁午數當時之功如此然内有變而不知外有患而不悟尚何有功足云哉方桓公之初每患伯權大强而王政弱文襄以後王政不必論矣惟恐伯權之不能强也權者大物也上不能制而授之下則下强而上弱中國不能制而授之夷狄則夷狄强而中國弱家有千金之利已弗能受呼庸賤而分之雖三尺之童弗為豈有尊為邦君而授權於大夫此溴梁之㑹平公所謂内有變而不知者也人欲自毁藩籬揖仇讎於廡下而與之盾權此不待智者而知其不可豈有身主夏盟而授權於夷狄此宋之盟平公所謂外有患而不悟者也蓋世有苟道自便者媮於及身之謀而忘乎後日之害平公則謀出於身而害見乎身何其謬歟溴梁之事諸侯在㑹而大夫實主載書是委權以與之也荀偃一怒而十二國興戎後五年欒盈之變作曲沃之民惟主欒氏不知公室晉幾分國而並立矣宋之盟晉主夏盟而挈諸侯以畀楚是棄權以假之也虢之㑹再讀舊書後八年楚靈㑹于申實用齊桓召陵之典晉蓋十年無與國之事矣此皆身致之也至于昭公之政則又微矣僅一㑹大夫一盟諸侯方楚䖍辱於乾谿諸夏庶幾復伯為晉君臣者改物厲志憤悱驚懼以率舊烈猶恐不逮今也四方未觀德而虒祁崇侈以啟貳列國未聞信而邾南盛兵以示汰平丘雖曰同盟齊敢拒令鄭敢爭承衞病芻蕘之擾魯困蠻夷之訴坐視諸侯之去而不之顧況能駕敵國哉宜乎晉之卑也
  附録左氏晉韓起聘于鄭起有環其一在鄭商謁諸鄭伯子產弗與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子大叔曰韓子亦無幾求晉國亦未可貳晉國韓子不可偷也吾子何愛一環以取憎於大國子産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將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韓子買諸賈人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産曰日起請夫環執政弗義弗敢復也今買諸商人商人曰必以聞敢以為請子産對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世有盟誓曰爾無我叛我無强賈故能相保以至于今今吾子以好來辱而謂敝邑强奪商人是敎敝邑背盟誓也吾子得玉而失諸侯必不為也韓子辭玉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左氏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左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鼔於社諸侯用幣於社伐鼓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鼔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辭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将有異志不君君矣
  秋郯子來朝左氏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皡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皡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皡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為鳥師而鳥名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八月晉荀呉帥師滅陸渾之戎陸公羊作賁公榖並無之字左氏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於雒與三塗萇𢎞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於楚必是故也九月晉荀吳帥師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胡氏林父之於潞氏士㑹之於甲氏荀呉之於陸渾皆滅之也而林父士㑹稱人荀呉舉其名氏何哉夷不亂華陸渾之戎宻邇王室而縱之雜處則非膺戎狄别内外之義也與闢土服逺以圖强伯則異矣然舉其名氏非褒詞也纔得無貶耳則窮兵於逺虚内事外者可知矣陳氏自是凡滅稱大夫矣滅不書大夫者吴也呉無大夫也
  冬有星孛于大辰左氏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慎曰若火作其宋衞陳鄭乎鄭禆竈言於子産曰若我用瓘斚玉瓉鄭必不火子産弗與注大辰房心尾也彗狀似帚光芒孛孛然公羊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大辰何在大辰也大辰者大火也大火為大辰伐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何以書記異也注心者天子明堂布政之宫亦為孛彗者邪亂之氣掃故置新之象是後周分為二天下兩主宋南里以亡榖梁一有一亡曰有于大辰者濫于大辰也注謂濫于倉龍之體不獨加大火胡氏心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大子後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將分爭也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呉人僭亂憑陵上國日敝於兵暴骨如莽其戾氣所感固將壅吴而降之罰也故氛祲所指在於東方假手越人吴國遂滅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張氏許氏曰星孛大辰火災應之天地之符也大辰明堂當宋之分故王室亂宋亦亂衞陳鄭災氣所溢也衞亂君奔陳敗卿獲惟鄭有令政而無後災是知禍福之可轉也
  案書孛三此年及文十四哀十三又哀十四年冬有星孛
  楚人及呉戰于長岸長岸楚地水戰也左氏吴伐楚陽匄為令尹戰于長岸司馬子魚先死之楚師繼之大敗吴師獲其乗舟餘皇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呉公子光請於其衆曰喪先王之乘舟豈唯光之罪衆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衆許之使長鬛者三人潛伏於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吴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注吴楚兩敗莫肯告負故但書戰公羊詐不言戰此其言戰何敵也注俱無勝負胡氏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楚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吴敵也惟不能去讒賤貨使費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行而䇿士竒材為敵國用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七國皆敗柏舉之戰國破君奔幾於亡滅吴日益强而楚削矣是故為國必以得賢為本勸賢必以去讒賤貨為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考其所書本末强弱之由其為後世戒明矣陳氏此楚令尹陽匄也書人吳公子光也書國略之也楚之君大夫不見於春秋者十八年而吴入郢矣昭公之春秋莫辨於吴楚也五年吴嘗敗楚于鵲岸不書六年敗楚于房鍾不書書伐吴而已於是始書戰則以吴楚敵言之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夏五月壬午宋衞陳鄭災左氏夏五月火始昬見丙子風梓慎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衞陳鄭皆火梓慎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曰宋衞陳鄭也數日皆來告火火作鄭子産辭晉公子公孫于東門使司寇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宫使子寛子上巡羣屏攝至于大宫使公孫登徙大龜使祝史徙主祏於周廟告于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司馬司寇列居火道行火所掀城下之人伍列登城禳火于𤣥冥回禄祈于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于諸侯宋衞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裨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将火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遂不與亦不復火公羊同日而俱災為天下記異也胡氏案左氏禆竈所言蓋以象推非妄也而鄭不復火者子産當國方有令政此以德消變之驗矣是知吉凶禍福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而後言命也
  六月邾人入鄅鄅妘姓國在瑯琊開陽縣左氏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秋葬曹平公○冬許遷于白羽左氏楚左尹王子勝言於楚子曰許於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讎不可啟君其圖之楚子說冬使王子勝遷許於析實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左氏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夏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同盟于蟲胡氏案左氏此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善意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圍與取之罪此亦善善長惡惡短之義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左氏許悼公瘧飲大子止之藥卒大子奔晉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公羊注蔡世子般弑父不忍日此日者加弑爾非實弑也榖梁日弑正卒也正卒則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責止也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胡氏止不嘗藥也古者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夫子所慎者三疾居其一季康子饋藥曰丘未逹不敢嘗敬慎其身如此地而於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父有疾飲藥子先嘗之蓋言慎也止不擇醫而輕用其藥藥不先嘗而誤進於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慎矣自小人之情度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而止無此心故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卒無此心故被以大惡而不受自君子聽之止不嘗藥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慎也而止有此心忽君父之尊而不慎此簒弑之萌堅冰之漸而春秋之所謹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惡而不得辭書許世子止弑君乃除惡於微之意也而或者顧以操刃而殺與不躬進藥及進藥而不嘗三者罪當殊科疑於三傳之説則誤矣必若此言夫人而能為春秋奚待於聖筆乎墨翟兼愛豈其無父楊朱為我豈其無君孟軻氏辭而闢之以為禽獸逼人人將相食後世推明其功不在禹下未有譏其過者知此説則知止不嘗藥春秋以為弑君之意矣張氏孟子曰殺人以刃與政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進藥而藥殺可不謂之弑哉其所以異於商臣蔡般者過與故不同耳心雖不同而春秋之文一施之者以臣子之於君父不可過也
  己卯地震○秋齊高發帥師伐莒左氏齊高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嫠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鼓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啟西門而出齊師入紀
  冬葬許悼公公羊賊未討何以書葬不成于弑也止進藥而藥殺也加弑焉爾譏子道之不盡也樂正子春之視疾也復加一飯則脫然愈復損一飯則脫然愈復加一衣則脫然愈復損一衣則脫然愈止進藥而藥殺是以君子加弑焉爾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是君子之聽止也葬許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詞也榖梁日卒時葬不使止為弑父也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胡氏何以書葬榖梁子曰累及許君也觀止自責可謂有過人之質矣乃至以弑君獲罪此為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義者也古者大子自其初生固舉以禮有司端冕見之南郊過闕則下過廟則趨為赤子而其敎已有齊肅敬慎之端矣此春秋訓臣子除惡於微積善於早之意也
  案春秋加趙盾弑君訓人以臣道也加許止弑君訓人以子道也二事相類然晉靈公不書葬而許悼公書葬者許止自責逾年而卒其心可知矣趙盾力能訃賊而不討春秋不得不終誅之也若陳氏因左氏止奔晉之說而疑止真弑父則又恐未可以一家一句而盡廢諸傳之文也
  附録左氏是年楚令尹子瑕城郟叔孫昭子曰楚不在諸侯矣其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楚城州來沈尹戌曰楚人必敗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鄸榖作夢左氏疏賈逵曰前此以鄸叛也叛不告故不書是言既以鄸叛又從鄸而出也鄸不係曹者大都得以名通公羊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則曷為不言其畔為公子喜時之後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公子喜時讓國也曹伯廬卒于師公子喜時見公子負芻之當主也逡巡而退賢公子喜時則曷為為㑹諱君子之善善也長惡惡也短惡惡止其身善善及子孫賢者子孫故君子為之諱也榖梁自夢者專乎夢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何也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也注專者能專制也㑹以公孫之貴而得夢既而不以之叛明曹君無道致令其奔非㑹之罪故書公孫以善之胡氏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劉敞曰待放也古者大夫有罪待放於其境三年君賜之環則復賜之玦則去逾境則為位向國而哭素衣裳冠不說人以無罪此去國之禮曹無大夫其曰公孫賢之也待放而後出奔臣子常禮免於貶足矣而何以賢之為公子喜時之後賢之也喜時者曹之社稷鎮公子能以國讓不取乎為諸侯所謂子臧是也春秋之義善善也長惡惡也短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以其賢者之後苟有善焉斯進之矣此舜典罰弗及嗣賞延于世之意也後世議者有乞録用賢者之類功臣之世蓋得春秋之㫖矣
  案此條書法與華向自宋南里出奔楚同左氏杜預無傳已不可考賈逵及公羊皆以為叛然經既不書叛且既叛則不應書公子故公羊有為喜時諱之說夫叛逆而以其祖父故諱之是管蔡不當誅於周也大傷敎矣惟劉氏意林曰春秋之時臣能專其邑無不叛其國者能使其衆無不要其君者臧武仲之智猶據防以求後是以孔子譏之以謂其罪與不孝非聖者均也故深察公孫歸父之至笙奔齊公孫㑹之自鄸奔宋其賢於臧武仲逺矣降而無憾憾而能眕惟知命而好禮者能之此説蓋本榖梁而胡氏亦取之然公孫㑹之書例之公子憖可矣胡氏亦以為為賢者之後進之似鑿
  秋盜殺衞侯之兄縶縶公榖作輒左氏衞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寇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宫喜褚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作亂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為驂乗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乗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於公孟其可也丙辰衛侯在平夀公孟有事於蓋獲之門外宗魯驂乗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乗驅自閱門入齊氏射公公如死鳥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公入殺宣姜賜北宫喜諡曰貞子琴張聞宗魯死將徃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蓋不義不犯非禮注齊豹作而不義故書曰盜所謂求名而不得公羊母兄稱兄兄何以不立有疾也何疾爾惡疾也注惡衞侯兄有疾不憐傷厚遇營衞不固至令見殺失親親也榖梁盜賤也其曰兄母兄也目衞侯衞侯累也然則何為不為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廟輒者何也曰兩足不能相過齊謂之綦楚謂之踙衞謂之輒胡氏左氏以為齊豹殺之也豹為司寇守嗣大夫其書為盜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臣竊以為仲尼書斷此獄罪在宗魯宗魯孟縶之驂乘也於法應書曰盜非求名而不得者也天下豈有欲求險危大人之惡名而聖人又靳此名而不與者哉然則齊豹首謀作亂宗魯雖與聞行事又以身死之矣今乃釋豹不誅而歸獄宗魯不亦頗乎曰豹之不義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魯欲周事豹而死於公孟蓋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張聞其死將徃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孟縶之賦汝何弔焉非聖人發其食姦受亂蓋不義犯非禮之罪書於春秋則齊豹所畜養之盜孟縶所見殺之賊其大惡隱矣
  案左氏說見昭三十一年胡氏不取然春秋書盜者四尉止也齊豹也公孫翩也陽虎也皆大夫也故任公輔以為豹非卿故曰盜而陳氏亦曰既奪之司寇則非卿矣恐其說亦是其罪衞侯之說公榖何氏得之諸家皆同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左氏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華亥偽有疾以誘羣公子公子問之則執而殺之夏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之取大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為質公亦取華向之子與華氏盟以為質公子城等出奔鄭與華氏戰于鬼閻敗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寧曰唯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於華費遂將攻華氏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吴向寧欲殺大子華亥曰于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寇牼以歸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
  附録左氏是年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䟽歴法十九年為一章章首之歳必周之正月朔旦冬至僖五年至徃年合一百三十三年是為七章今年復為章首當言正月己丑朔日南至時史失閏也左氏楚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大子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王執伍奢建奔宋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吴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貟曰爾適吴我將歸死我能死爾能報伍尚歸奢聞貟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貟如吴言伐楚之利於州于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讎不可從也貟曰彼將有他志余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於鄙左氏鄭子産卒子大叔為政仲尼聞子産卒出涕曰古之遺愛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夏晉侯使士鞅來聘左氏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注晉頃公即位通嗣君
  案晉聘魯十一止於此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左氏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多僚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亟言之公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田孟諸而遣之貙殺多僚劫司馬以叛而召亡人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榖梁自陳陳有奉焉爾入者内弗受也其曰宋南里宋之南鄙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胡氏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衞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晉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此獨言宋南里何哉戚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内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盧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繫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已甚之詞也
  秋七月壬申朔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輒卒叔弓子伯張冬蔡侯朱出奔楚朱榖梁作東左氏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昭子曰是君也必不終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費無極取貨於東國廬弟朱叔父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于楚楚子將討蔡無極曰乎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隱大子其子與君同惡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公羊注出奔者為東國所簒也
  案朱為蔡侯廬之子東國為廬之弟左氏傳詳矣然經文於此年書朱出奔楚而二十三年書東國卒于楚故榖梁以朱為東字而指為一人其説曰東者東國也王父誘而殺焉父執而用焉奔而又奔之曰東惡之而貶之此說無据不可取
  公如晉至河乃復左氏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
  附録左氏天王將鑄無射冷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天子省風以作樂器以鍾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今鍾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左氏晉之取鼔也既獻而反鼓子焉又叛於鮮虞晉荀吴略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於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鼔子鳶鞮歸使涉佗守之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左氏齊北郭啟帥師伐莒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于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于稷門之外莒於是乎大惡其君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左氏去年冬十月華登以吴師救華氏齊烏枝鳴戌宋齊師宋師敗吴師于鴻口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劒從之華氏北廚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于新里十一月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荀吴齊苑何忌衞公子朝救宋與華氏戰于赭丘鄭翩願為鸛其御願為鵞子禄御公子城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登如楚乞師楚薳越帥師将逆華氏大宰犯諌曰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爭國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王曰旣許之矣至是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奬亂人孤之望也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榖梁自宋南里者專也胡氏宋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大子母弟為質又求助於吴楚蠻夷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賊也宋宜竭力必討之於内諸侯宜協心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而戮之於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吴齊苑何忌衞公子朝曹大夫皆略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絶而亢不衷奬亂人之惡自見矣陳氏書奔言佚賊也書奔猶可也書歸甚矣書歸者趙鞅也
  大蒐于昌閒閒公作姦胡氏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或以非其地大意在權臣專行公不與也三綱軍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則皆納民於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是故觀于有莘少長有禮而文公遂伯臨于洛陽袒而發喪為義帝也而漢祖遂王今魯國其君則設兩觀乗大輅其臣則八佾舞於庭旅泰山以雍徹其宰則據大都執國命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張氏許氏曰八年秋蒐十一年夏蒐以為書不時也今此春蒐時矣而書則凡昭公書蒐主刺大夫咸彊公失其政兵戎是務而禮防不興上下相與以樂慆憂也文王之時人倫旣正而後軍旅以律朝廷旣治而後田野即功是以詩歌庶類蕃殖而蒐田以時當魯昭之季朝廷人倫逆亂極矣而惟蒐田之是務是以屢書以刺之
  案此條許氏最得之榖梁以秋蒐為正者非也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景王也襄二十九年即位在位二十五年敬王立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王室亂鞅叔弓子左氏王子朝賔起有竉於景王王與賔孟說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蚡狄事單穆公旗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将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蚡五月庚辰見王悼王猛遂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于單氏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劉子奔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單子逆悼王于莊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宫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㨗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劉單奔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禂八子靈景族子朝奔京丙寅伐之劉子入于王城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公羊何言乎王室亂言不及外也胡氏王者以天下為家則以京師為室京師者本也周公作立政曰廸惟有夏乃有室大競其作鴟鴞詩以遺成王曰旣取我子無毁我室皆指京師言之也治外者先治内本亂而末治者否矣景王寵愛子朝使孽子配適以本亂者其言王室譏國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唐虞公天下則相禪而與賢三代家天下則相繼而與子春秋兼帝王之道可公也則以逹節為權故季札辭國貶而稱名可家也則以居正為大故莊公始生即書于䇿鄭突歸而不氏以國陽生入而得係於齊此皆正本以及天下之義也其義苟行無易樹子王室豈有亂離之禍乎春秋書子同生於前而記王室亂於後其為來世法戒明矣
  魯使如京師止此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左氏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以王如平畤遂次于皇單子使王子處守于王城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焚諸王城之市八月司徒醜以王師敗績于前城公羊其稱王猛何當國也榖梁以者不以者也胡氏凡稱以者不以者也師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地而曰以能取與之也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尊不以乎卑貴不以乎賤大不以乎小劉蚡單旗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猛無寵於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劉單其曰以者能廢立之也案左氏景王大子夀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與匄皆其母弟禮無疑於當立然久而未立者王愛庶子朝欲立以為嗣未果而王崩故諸大臣競立君諸王子爭欲立以正則有猛以寵則有朝猛雖正而無寵其威不足以攝羣下朝雖寵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廢立皆恃大臣强弱而後定者也故特稱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後嗣輕其宗社之罪亦著矣易曰王居無咎稱居于皇者明其有土當得位之稱也陳氏以武氏子毛伯不稱使則王在喪雖逾年猶未稱王也此遂稱王何成猛之為王也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王城在郟鄏今河南張氏曰平王東遷即都此春秋謂京師指此左氏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庚申單劉以王師敗績于郊胡氏猛未逾年何以稱王示當立也旣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諸王子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於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當稱未逾年而稱王名不當稱立為君而稱猛皆禮之變也惟可與權者能知其變而不越乎道之中再書劉子單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詞繁而不殺者必有美惡焉劉子單子蓋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書而未足故再書于䇿以著上下舛逆為後世之深戒也陳氏居于皇言失京師也入于王城言始得京師也凡以非順詞也以虢公鄭伯晉侯不言以則非予二子也非予二子則以大夫專廢置君也曷為無貶前言王室亂後言二子以王猛居于皇入于王城則二子有不得已焉爾而非其罪也然則以劉單為功不逮鄭虢則可以為罪則溢罰矣是故殺子朝于楚儋翩率子朝以作亂敬王嘗處於姑蕕逾年卒克之子朝不書殺天王不書出是予劉單以復辟之誼也
  案此條公羊以入為簒詞穀梁以入為内弗受例皆不通其實亦難詞也陳氏說劉單之功過極是但鄭虢事不經見未知春秋果予之否
  冬十月王子猛卒月誤左氏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喪也已丑敬王即位館于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師軍于氾于解次于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徴右行詭濟師取前城伐京毁其西南注未即位不稱王雖未即位周人諡曰悼王䟽未成為君繫父言之故稱子猶魯之子般子野也陳氏未逾年之君雖有諡猶不列於廟次是故衞侯申雖諡曰戴公猛雖諡曰悼王均之為不成君也王猛矣其曰王子猛何於其卒從其恒稱爾春秋之誼苟廢立也足以亂名實則不可弗辯苟非廢立也無亂於名實則弗辯也是故成之為君則稱王猛於其卒也從其恒稱為王子猛不成之為君則稱鄭忽於其歸也從其恒稱為世子忽義不在焉則不没其實而已矣
  案公榖皆以子猛為簒故卒義不可從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長歴推校當是癸卯朔
  周敬王元年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晉癸丑叔鞅卒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公作舍左氏邾人城翼還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徐鉏丘弱茅地邾人愬于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言使人也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請使當之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讎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於都乃館諸箕舍子服回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其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
  晉人圍郊左氏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聞庚戌還注二師王師晉師也郊鄩子朝邑胡氏案左氏晉籍談荀躒圍郊郊子朝邑也旣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徃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矣張氏吕氏曰當是時王必自以為無假於晉師故使之閒而晉因此遂還然晉師還而子朝之勢復熾若因郊潰遂取子朝不至如後日之難也
  案公羊注以郊為天子閒田有大夫主之春秋不與伐天子故不係于周此不知事實者也陳氏曰向者子帶之亂晉文嘗圍温矣不書以其討亂也今敬王即位逾年而後圍郊則討亂非晉志也是故貶人之此說極是但圍温不見經亦未知果與之否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左氏庚輿虐而好劒苟鑄劒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将出烏存執殳而立於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胡氏三代之得失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於魯幸耳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微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逹王事名氏不登於史䇿若此類亦衆矣
  戊辰呉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父榖作甫公羊逞作楹榖作盈左氏呉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呉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呉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胡沈之君㓜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呉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呉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呉師擊之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詞也不言戰楚未陳也胡氏呉伐州來楚令尹帥師及諸侯之師與呉戰曷為不書楚令尹旣喪楚師已熸六國先敗楚師遂奔是以不書楚也諸侯之師曷為略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将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緫言吴人以詐取勝於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於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㓜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于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若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爾亦猶梁亡自亡也鄭棄其師自棄也齊人殱于遂自殱也或曰滅或曰獲别君臣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是也夫夫生死皆曰獲鄭獲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顛沛必於是也其義行而亂自息矣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左氏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戌單子劉子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莊宫八月丁酉南宫極震萇𢎞謂劉文公曰子必勉之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注子朝在王城故謂西王敬王居狄泉在王城之東故曰東王書尹氏立子朝明非周人所欲立尹氏周世卿尹文公圉公羊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也榖梁始王也其曰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立者不宜立也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胡氏立者不宜立也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基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或曰稱氏者時以氏稱之也詩云王謂尹氏此大雅美宣王詩也亦譏世卿歟為此說者誤矣詩人主文而不以害意春秋所書或稱爵或稱字或稱名或稱氏或稱子或稱人名分所由正是非所由定禮義所由出皆斷自聖心游夏不能與也徇時之所稱而稱之豈其然乎陳氏書居黜子朝也言尹氏獨尹氏所欲立也將以王天下獨尹氏立之則莫之與矣案衞晉之立書衞人衆立之詞也子朝之立書尹氏簒立之詞也書衞人而復書公子則嫌於當立書尹氏而不書王子則嫌於外姓此春秋之精意也
  八月乙未地震○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公穀有疾上再有公字左氏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公羊何言乎公有疾乃復殺恥也注因有疾以殺畏晉之恥舉公者重疾也榖梁疾不志此其志何也釋不得入乎晉也䟽公之如晉四不得入假言有疾實由季孫之不入今實有疾别於無疾而反也胡氏昭公兩朝于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今此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乗之君執幣帛脩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亦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强自强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立身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受制於權臣外則見陵於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徳慧術智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於屈辱甘處微弱無憤悱自强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自取之哉
  附録左氏楚大子建之母在郥召呉人而啟之呉大子入郥取楚夫人與其寳器以歸楚司馬薳越追之不及縊於薳澨左氏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戍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衞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諸侯守在四鄰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國焉用城昔梁伯溝其公宫而民潰民棄其上不亡何待若敖蚡冐至于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竟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孟僖子也○叔孫婼至自晉左氏榖梁無叔孫字左氏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二月婼至自晉尊晉也注婼行人故不言罪已胡氏大夫執而致則名此獨書其姓氏何賢之也叔孫婼以禮立身而不屈於强國以忠事主而不順於强臣此社稷之衞魯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動心忍性强於為善之意舉國以聽豈其死於乾侯觀意如之稽顙於昭子叔孫之以逐君責意如其事可見矣及意如有異志而昭子使祝宗祈死所謂知其無可柰何而安之若命者故婼至自晉特以姓氏書其死也公雖在外而特書日以卒之所以表其節為後世勸也
  案此條胡氏獨取公羊而公羊又無𫝊䟽者以為意如有罪故去其氏叔孫無罪故無貶文其說似是胡氏蓋用臨江劉氏因其可襃而襃之之意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左氏梓慎曰將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將積聚也公羊注是後季氏逐昭公之應
  秋八月大雩左氏旱也丁酉杞伯郁釐卒丁酉九月五日郁公作鬱冬呉滅巢左氏楚子為舟師以略呉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呉踵楚而疆埸無備邑能無亡乎越大夫勞王越公子倉歸王乘舟王及圉陽而還呉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戌曰王一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胡氏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呉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呉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鄰封竟之守旣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旣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寳三以土地為首
  葬杞平公
  附録左氏召簡公南宫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子朝入于鄔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于乾祭而問於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鄭伯如晉子大叔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乃徴㑹於諸侯期以明年左氏王子朝用成周之寳珪于河津人得諸河上隂不佞拘得玉者取其玉將賣之則為石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案杜氏因昭子賦車轄之詩而謂昭子將為季孫逆女此未可据劉炫有規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衞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黃父詣公作倪大心作世心左氏㑹于黃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戌人曰明年將納王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容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胡氏案左氏謀王室也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蚡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宫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于黃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久矣猶有寵愛庶孽配適奪正至於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則黃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美辭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冢君克脩厥職以綏定王都非異人任亦何美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後世有以濫賞報臣子所當為之事為臣子者亦受而不辭失此義矣
  案晉頃公之編止此與二十七年扈二㑹
  有鸜鵒來巢鸜榖作鸛音權左氏書所無也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徴褰與𥜗鸜鵒之巢逺哉遥遥裯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徃歌來哭童謡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公羊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禽也宜穴又巢也注此權臣欲國自下居上之徴也鸛鵒猶權欲運斗樞曰來巢于榆榖梁一有一亡曰有來者來中國也注劉向曰去穴而巢此隂居陽位臣逐君之象也胡氏考工記曰鸜鵒不踰濟濟水東北㑹于汶魯在汶南其所無也故書曰有巢者去穴而巢隂居陽位臣逐君象也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孫宜臣順於家而主祭於國反常為異之兆能以德消則無其應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國之祥也
  案左氏䟽鸜鵒北方之鳥南不踰濟今大河以北皆有之公榖以為自夷狄而來非中國之禽者非也而張氏獨曰天下將亂地氣自南而北禽鳥飛類得氣之先者也鸜鵒不踰濟而至魯豈非自南而北之驗哉當此之先楚雖為中國患而齊晉猶足以抑之自此之後晉伯不競呉楚越皆以南夷迭主夏盟馴至大亂則鸜鵒來巢不特昭公出奔之兆如此則又以為南方之禽矣鄭氏於冬官依違其說以為無妨於中國有之蓋礙於公榖也惟謝氏以為鸜鵒野鳥來國中為巢公室政治荒蕪久矣此亦不敢從諸家南北之說也○案記異書有者有年二有星孛三有蜚一有𧌒一有鸜鵒一○案經書六鷁退飛鸜鵒來巢而爰居止魯東門則不書者蓋時魯人以爰居為祥故不書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此年七月己丑朔上辛月三日下辛二十三日也左氏再雩旱甚也注不書辰者本見旱甚欲知二雩相去逺近無取於辰故空書辛也又雩不言大者又見其重上事亦大雩也公羊又雩者何又雩者非雩也聚衆以逐季氏也榖梁季者有中之詞也又有繼之詞也胡氏左以再雩為旱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雹地震四見於經旱乾為虐相繼而起有鸜鵒來巢異之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觀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脩德信用忠賢災異之來必可禦矣昔高宗肜日雉升鼎耳異亦甚矣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宣王之時旱魃藴隆災亦甚矣側身脩行故能興衰撥亂此皆以人勝天以德消變之驗也昭公至是猶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於禱祠之末將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鑑
  案春秋書一嵗而二烝一月而冉雩皆黷祀也公羊之說劉氏不取何休又言日為君辰為臣去辰者逐季孟之意皆迂妄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已穀作乙陽公作楊齊魯竟上邑左氏季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申夜姑相其室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與夜姑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闢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倖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乗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徃䧟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氷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遂伐公徒公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注公若即公亥與公鳥皆平子庶叔父公甫公之平子弟公為公果公賁昭公子懿伯子家羈冰箭筩蓋可以取飲季姒公鳥妻榖梁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胡氏内出奔稱孫隱也次于陽州待齊命也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嫡立庶魯君於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憖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於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德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哉
  齊侯唁公于野井濟南祝阿縣東左氏齊侯將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公羊唁公者何昭公將弑季氏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僭於公室久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駒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輅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己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久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從其言終弑而敗焉走之齊齊侯唁公于野井曰柰何君去魯國之社稷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再拜顙慶子家駒曰慶子免君於大難矣子家駒曰臣不佞䧟君於大難君不忍加之以鈇鑕賜之以死再拜顙高子執簞食與四脡脯國子執壺漿曰吾寡君聞君在外餕饔未就敢致糗于從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喪人錫之以大禮再拜稽首以衽受高子曰有夫不祥君無所辱大禮昭公蓋祭而不嘗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請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敢辱大禮敢辭景公曰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從者昭公曰喪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旣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鞍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注菑周埒垣也今大學辟雍作側字幦車覆笭胡氏唁者弔也生事曰唁死事曰弔禮有本末正身治人禮之本也威儀文詞禮之末也昭公喪齊歸無慼容而不顧娶孟子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賢而不能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能有國乎雖齊侯來唁其禮與詞是矣而方伯連帥之職則未脩也又豈所以為禮哉書曰唁公亦明其無納公之實譏之也
  案經書唁者三皆所以罪齊晉忘大義而崇微禮也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左氏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于齊與公言公與昭子言於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將以公乗馬而歸公徒執之
  案劉氏曰婼不忍自同於季氏而謀納公正也不忍見欺於季氏而反自殺忠也然顔子曰子在回何敢死昭公在外婼可以無死此春秋所由不以死褎婼也婼之死雖不可以當襃而其忠也不可忘矣故於其至自晉而襃之傳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此之謂也胡氏主此說夫昭公之禍原於叔孫氏之司馬昭子旣歸儻正鬷戾之罪而誅之亦庶足以翦季氏之羽翼而徐為之圖今乃付之無可柰何之命不及𡩋俞逺矣此意林所為不滿也然祈死之說本不可信此年春昭子在宋與元公對語而泣樂祁已知其魂魄之去矣何待於祈哉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宋地左氏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己亥卒于曲棘公羊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憂内也榖梁邡公也注邡當為訪謀納公也胡氏案左氏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久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于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也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左氏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注欲取以居公不書圍鄆人自服不成圍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為公取之也榖梁取易詞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胡氏鄆魯邑也直稱齊侯取之何也齊不自取而為公取鄆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經書次于陽州見公於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及書齊侯取鄆見公已絶於魯而逐於季氏為不君君者有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者也己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春秋之義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各守其職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失臣道各渝其職而不守矣其為後世戒深切著明矣案胡氏之說本程氏吕氏以為譏齊侯之忽逺略者亦得之謝氏曰唁之矣而不能為之討賊居之矣而不能為之復國齊侯之罪也然書齊侯則異乎濟西讙闡之取書人矣故意林以為齊侯有脩伯討不登叛人之意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左氏正月庚申齊侯取鄆三月公至自齊處于鄆言魯地也注入魯竟故書至猶在外故書地榖梁公次于陽州其曰至自齊何也以齊侯之見公可以言至自齊也居于鄆者公在外也至自齊道義不外公也注君雖在外猶以在國之禮録之是崇君之道也胡氏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於天下率土之濵莫非其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故諸侯避舎以待廵守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曰居于鄆其為防也至矣
  案書居于鄆五至二十九年十月鄆潰

  夏公圍成左氏夏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適齊師貨子猶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於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衞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於齊師曰成孟氏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于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將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于炊鼻榖梁非國不言圍所以言圍者以大公也胡氏不書齊師者景公𪫟於邪說為義不終故微之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脩方伯連帥之職其罪咸具矣陳氏齊侯將納公以梁丘據一言而止鄟陵之盟將以合諸侯云爾而徒曰納公三年而無成則是取鄆而已矣故取鄆則書齊圍成則書公
  案經書公圍成二昭公圍成見季氏之强也定公圍成見家臣之强也昭公圍成不能得夫人心也定公圍成不能俟夫聖化也
  秋公會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左氏謀納公也公羊注不月者時諸侯相與約欲納公故内喜為大信辭陳氏此參盟也參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再見何晉不復主盟矣齊徐郯莒嘗盟于蒲隧宋邾郳徐嘗盟于蟲則諸侯有不待伯主而自盟㑹久矣於是始書以晉之不復主盟也晉不復主盟而後齊專盟矣
  案鄟陵之盟乃齊侯假納公之大義以為糾合之謀此于鹹于沙之漸也使能充此志則復北杏之業何難哉旣而卒不能納公則叛伯而已矣故陳氏得之春秋無貶詞亦望之也
  公至自會居于鄆榖梁至自會道義不外公也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平王左氏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適也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今洛陽左氏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七月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十月王起師于滑十一月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王入于成周晉師使成公般戌周而還十二月王入于莊宫注莊宫在王城䟽自居狄泉以來劉單夾以東西雖不出王畿而居無定所此時始得入于成周遂以成周為都公羊成周者東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注上言天王有天子已明不嫌為簒但起其難前王城為西周故天下因謂成周為東周榖梁周有入無出也胡氏不曰入于京師者京師衆大之稱不可繫之入也其曰成周云者黍離降為國風之意而景王寵愛庶孽弱其世適之罪著矣陳氏昔者惠王出入皆不書襄王雖書出猶不書入也於是悼王自皇敬王自狄泉則曷為皆書入幸之也王室亂入無足諱焉爾
  案東萊吕氏曰王城今河南郟鄏武王遷九鼎周公營以為都洛誥所謂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也成周今洛陽周公營卜都以遷殷頑民洛誥所謂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也平王東遷定都王城王子朝之亂其餘黨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然案左氏則十月入成周而十二月入王城矣杜氏於三十二年請城成周下方注云敬王徙都成周則敬王定遷乃在三十二年已城之後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左氏王子朝使告于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于難則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諸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于彘諸侯釋位以閒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弔周王昬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頽禍心施于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脩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王室其有閒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災至于靈王生而有頿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剥亂天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以行亂于王室侵欲無厭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賛兹不榖震盪播越竄在荆蠻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順天法無助狡滑赦圖不榖則所願也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德德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夀早夭即世單劉賛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閔馬父聞之曰無禮甚矣文辭何為胡氏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於景王為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於奔楚何也是非有出於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於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將期於見是而天下不以為是踈薄子猛將期於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庶孽馮寵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適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鑑覆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春秋詳書為後世戒可謂深切著明矣
  案定五年王人殺子朝于楚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左氏言在外也夏四月吳弑其君僚公子光闔廬立左氏呉子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救潛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呉師遇于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壽帥師至于潛呉師不能退呉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階户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劒於魚中以進抽劒刺王鈹交於胷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人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掩餘奔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呉亂而還胡氏此公子光使專諸弑之而稱國何也呉子壽夢有四子長諸樊次餘祭次夷末次季札光諸樊之子也僚夷末之子也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國於季子而季子終不受則國宜之光者也僚烏得為君故稱國以弑而不歸獄於光其稱國以弑者呉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於置君者矣故君存則國本定君終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無閒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劉漢也若廢立進退出於羣小閽寺而當國大臣不預焉則將焉用彼相矣此春秋歸罪大臣稱國弑君之意其經世之慮深矣
  楚殺其大夫郤宛卻榖作郗左氏郤宛直而和國人說之鄢將師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譖郤宛焉謂子惡曰令尹欲飲酒於子氏令尹好甲兵子出之令尹至必觀之從以酬之及享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子惡將為子不利甲在門矣且此役也呉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令尹遂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國人弗爇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注宛字子惡張氏劉氏曰君不明故臣得專其威殺而莫之止也不亦甚乎然而郤宛則有以取之其取之者辟嫌不審也辟嫌不審罪也
  秋晉士鞅宋樂祈犂衞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左氏㑹于扈令戌周且謀納公也宋衞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啟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說甲執冰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賛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戍于周胡氏文十五年諸侯盟于扈將為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會諸侯略而不序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於納公者宋衞之大夫也受賂而不欲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況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見聖人取舎之大情而輕重審矣張氏許氏曰無貶詞者以令戍周也伯圖不競苟有一善則為之匿諸慝而存之此春秋所以扶微而救亂也
  案列國大夫自相會者止此一條
  冬十月曹伯午卒悼公 邾快來奔榖梁注自此已前邾畀我庶其並來奔今邾快又至三叛之人俱以魯為主邾魯鄰國而聚其逋逃為過之甚故悉書之以示譏也小國無大夫故但舉名而略其氏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左氏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久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嗚呼為無望也夫其死於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于且知冬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家子乃以君出附録左氏楚沈尹戌言於子常曰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呉出蔡侯朱喪大子建殺連尹奢屏王耳目使不聦明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呉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說于國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公如晉次于乾侯晉竟内邑左氏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聽使請逆于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于竟而後逆之榖梁公在外也注不得入于晉張氏旣不見禮於齊又不得入於晉窮辱甚矣
  案書公如晉次乾侯二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六月葬鄭定公○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冬葬滕悼公
  附録左氏是年晉滅祁氏羊舌氏韓宣子卒魏獻子為政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左氏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注不得見晉侯故以乾侯至胡氏遣使來唁淺事也而亦書于經者罪齊侯不能脩方伯連帥之職也昔狄人廹逐黎侯衞人弗恤黎之臣子勸其君以歸而賦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謂微君之故若昭見逐出奔而齊莫之討淹恤日久而齊莫之納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謂微君之躬若齊侯設禮以享而使宰獻遣使來唁而稱主君微君之躬矣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之先世常主夏盟而大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為鄰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於其朝曽不能陳師竟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得禮乎
  公如晉次于乾侯張氏許氏曰次于乾侯復不見受也
  夏四月庚子叔誼卒公榖詣作倪榖梁叔倪卒季孫意如曰叔倪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注言叔倪欲納公無病而死此皆天命使魯無君爾
  秋七月○冬十月鄆潰左氏注叛公也公羊邑不言潰此其言潰何郛之也曷為郛之君存焉爾榖梁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注公旣出奔不能改德脩行居鄆小邑復使潰德之不建如此之甚胡氏民逃其上曰潰自是昭公削迹於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德亡無愛徴至于潰散豈非迷昬不反自納於罟擭䧟穽之中其從者又皆艾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歟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期改過以補前行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書以為後世戒附録左氏平子每嵗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衞侯來獻其乗馬曰啟服壍而死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王名於齊侯遂入羔裘齊侯喜與之陽榖左氏龍見于絳郊蔡墨曰古者畜龍故國有豢龍氏有御龍氏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以事帝舜帝賜之姓曰董氏曰豢龍陶唐氏旣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于豢龍氏以事孔甲范氏其後也左氏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濵遂賦晉國一鼓鐵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為刑書焉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左氏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徴過也注所以非責昭公内不能繫臣民以安其身外不能事齊晉以反其國公羊注閔公鄆潰無尺土之居逺在乾侯故以存君書榖梁中國不存公存公故也注中國猶國中也胡氏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歳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歳首必書公之所在者蓋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專國也而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可見矣唐武后廢遷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于本紀欲著其罪而君子以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於其父武后安得絶先君之世復繫嗣君之年黜武氏之號自以為竊取春秋之義信矣
  案經書公在楚一公在乾侯三皆於正月以存公也劉氏曰居于鄆有魯也在乾侯無魯也公雖無魯不可以無公也常山劉氏曰存君父辠臣子譏諸侯之意皆可具見也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左氏晉頃公卒秋八月葬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唯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閒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取備而已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晉人不能詰
  案頃公以昭十七年即位至是凡十四年定公繼伯
  冬十有二月呉滅徐徐子章羽奔楚羽公作禹左氏呉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將以害呉也子西諌曰呉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呉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强其讎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呉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濵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諸華光又甚文將自同於先王不知天將以為虐乎使翦喪呉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卒以祚呉乎其終不逺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將焉用自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焉王弗聽呉子怒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滅徐徐子章禹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呉子呉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戍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案徐子書名劉氏曰徐子已服楚而後奔豈有興復之志乎胡氏從之詳見城夷下
  附録左氏呉子問於伍貟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徃也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將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旣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左氏言不能外内也
  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躒公穀作櫟左氏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于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己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胡氏意如出君不事專有魯國晉實主盟不能致討而寵以會禮不亦逆哉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禱於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諡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從自及也陸淳以謂逐君之臣晉不之罪而反與為會書曰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得春秋所書之意矣陳氏季氏出其君而納邾快納黒肱卒大夫會葬晉宋膝薛晏然如二君矣君在外雖卿有事不書必有諸侯之事而後書是故文公在晉公孫敖會于垂隴襄公在晉季孫宿會于邢丘皆伯令也昭公在乾侯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非諸侯之事也則何以書以晉之釋君而助臣也襄昭之際大夫無君之禍晉人為之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秋葬薛獻公○冬黒肱以濫來奔肱公作弓古音二字通濫東海昌盧縣左氏邾黒肱以濫來奔殘而書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己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己是故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回不為義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章懲不義也齊豹為衞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義其書為盜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賤而必書此二物者所以懲肆而去貪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若竊邑叛君以徼大利而無名貪冒之民將寘力焉是以春秋書齊豹曰盜三叛人名以懲不義數惡無禮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勸焉淫人懼焉是以君子貴之注不言邾闕文
  案此條大例本只與庶其牟夷書法同左氏得之但左氏於齊豹書盜之說先儒多不取己見衞縶下注獨黒肱不係邾杜氏謂闕文亦是公羊通濫之事出於傳聞不可信劉敞極非之今具載其説公羊曰文何以無邾婁通濫也曷為通濫賢者子孫宜有地也賢者孰謂謂叔術也何賢乎叔術讓國也其讓國柰何當邾婁顔之時邾婁女有為魯夫人者則未知其為武公與懿公與孝公㓜顔淫九公子于宫中因以納賊則未知其為魯公子與邾婁公子與臧氏之母養公者也養公者必以其子入養聞有賊以其子易公抱公以逃賊至湊公寢而弑之臣有鮑廣父與梁買子者聞有賊趨而至臧氏之母曰公不死也在是吾以吾子易公矣於是負孝公之周愬天子天子為之誅顔而立叔術反孝公于魯顔夫人者嫗盈女也國色也其言曰有能為我殺殺顔者吾為其妻叔術為之殺殺顔者而以為妻有子焉謂之盱夏公者其所為有於顔者也盱㓜而皆愛之食必坐二子於其側而食之有珍怪之食盱必先取足焉夏父曰以來人未足而盱有餘叔術覺焉曰嘻此誠爾國也夫起而致國于夏父夏父受而中分之叔術曰不可三分之叔術曰不可四分之叔術曰不可五分之然後受之公扈子者邾婁之父兄也習乎邾婁之故其言曰惡有言人之國賢若此者乎誅顔之時天子死叔術起而致國于夏父當此之時邾婁人常被兵于周曰何故死吾天子通濫則文何以無邾婁天下未有濫也天下未有濫則其言以濫來奔何叔術者賢大夫也絶之則為叔術不欲絶不絶則世大夫也大夫之義不得世故於是推而通之也大意以為濫者叔術之封春秋賢叔術能讓國故通濫為國而不繫於邾也劉氏曰以叔術為賢賢旣不足又懸隔數十世之外而通叛君之黒弓使當有國誰能信之乎此說是矣然榖梁亦曰其不言邾黒肱何也别乎邾也其不言濫子何也非天子所封也注曰邾以濫邑封黒肱故别之若國陳氏亦曰不繫之邾濫嘗自别於邾也二家又本公羊蓋未可据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左氏晉史墨曰六年及此月也呉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公羊注是後昭公死外晉大夫專執楚犯中國圍蔡
  附録左氏秋呉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沈尹戍救潛呉師還楚師遷潛于南岡而還呉師圍弦左司馬戍右司馬稽救弦及豫章呉師還始用子胥之謀也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左氏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取闞魯邑左氏注公别居乾侯遣人誘闞而取之張氏昭公之難叔孫如闞定元年季孫使役如闞此魯地而公取之也吕氏曰取闞取鄆皆言公之無逺圖求目下之利而戕其民無復國之利也案謝氏曰公旅寄乾侯久矣非有兵力可以得邑也所以取闞者魯人以闞與公而公取之也書取闞著其微弱也闞魯微邑此說疑得之公羊以為邾邑者非
  夏呉伐越左氏呉伐越始用師於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呉乎越得歳而呉伐之必受其凶
  案哀二十年越滅呉
  秋七月○冬仲孫何忌會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衞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莒人下公榖有邾人左氏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于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暱甥舅不遑啓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歳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德焉今我欲徼福假靈于成王脩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蟊賊逺屏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懲怨于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高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財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文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公羊注善其脩廢職有尊尊之意榖梁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胡氏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至於城王都可以不書乎不曰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京師衆大之稱成周地名也與列國等矣張氏此敬王徙都成周自王城而遷故因諸大夫之城而書成周以紀實也案晉自城虎牢以來有城杞城成周書法雖若無異然城杞之下書士鞅來聘杞子來盟則私親之意已著今書城成周於天王入城周之下則雖非盛時之美事終是情出於公亦衰世之幸也胡氏但傷成周之等於列國而未嘗譏列國之城成周蓋與公朝于王所意同得之矣若吕氏陳氏重貶諸大夫則己甚之責也惟謝氏曰諸侯不勤王事久矣當王室危弱之時列國乃能從王命以安王室善之大者也書城成周善之也可從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左氏書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久矣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脩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詩曰高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后之姓於今為庶主所知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旣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增其業不廢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胡氏諸侯失國出奔衆矣鄭伯突為祭仲所逐入于櫟而復國衞侯衎為孫𡩋所逐入于夷儀而復國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為天下笑何也祭仲雖專而世權不重於季氏衞侯失國猶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得也魯自季友受費以為上卿至于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見聽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故春秋詳録其所因為後世之戒公雖失國然每歳之首月必書公在乾侯誅意如也書齊侯取鄆公圍成鄆潰絶昭公也為人臣者觀每歳必書公所在必不敢萌跋扈不臣之心為人君者觀春秋所書圍成鄆潰知社稷之無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嗚呼可謂深切著明矣
  案昭公在位二十四年居鄆五年客乾侯三年乃魯國衰惰不振之君也當其初年居喪無慼容而父子之親喪娶妻以同姓而夫婦之倫乖立國立身之本皆無矣季氏之禍雖積習於成襄之世然取鄆而不能止納牟夷而不能郤大雩大雨雹天戒屢見而不知警舎中軍蒐于紅軍政盡失而不能收卒之得罪於伯主則五如晉而不得入十三國同盟而不得與昭公果何以保其國哉當是時齊有陳氏晉有六卿與三家蓋聲勢相倚迭為輔車宜昭公之不入也史墨之言其論魯事則善矣毋乃速三晉為諸侯之勢乎







  春秋㑹通卷二十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會通>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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