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辯義 (四庫全書本)/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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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春秋辯義 卷十一 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辯義卷十一    明 卓爾康 撰
  僖公三
  辛巳○襄王十二年
  二十年○宋襄十一齊孝三晉惠十一衛文二十蔡莊六鄭文三十三曹共十三陳穆八杞成十五秦穆二十楚成三十二
  春新作南門
  榖梁傳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
  杜元凱曰魯城南門也僖公更髙大之今猶不與諸門同改名髙門也劉侍讀曰新其舊而書新作是必有僭制焉二百四十年興作多矣不必書也新宫災大室屋壊不能不修而春秋不書修之得其時制故不書也雉門及兩觀災記新作焉然則修舊不足書其書者皆非禮之制也南門之僣自僖公始故曰新作
  髙忠憲曰言新有故也言作創始也非所當作而作也故當作者閟宫泮水之役不書
  夏郜子来朝
  熊過氏曰富辰云郜文王之子聃季之弟隠十年公敗宋師取郜而桓三年魯取郜大鼎于宋郜濟陰城武縣其亡久矣介于魯宋宋實滅之公羊子謂失地之君自隠至今七十三年矣失地之君猶有在者乎即在能勝朝乎意者魯取而别封以為附庸大啓爾宇為周室輔謂是類矣黄正憲氏曰王氏云郜分為南北皆附庸于宋而鄭氏以桓三年取郜鼎者為北郜今来朝者為南郜似為有據意是時宋襄無道荆楚日强郜以宋為難恃而魯為同姓望國故来朝以求依附耶
  五月乙巳西宫災
  熊過氏曰公羊傳西宫者何小寢也小寢則曷謂之西宫有西宫則有東宫杜預謂公别宫是已榖梁謂為閔廟夫廟必以謚配何以獨稱西哉又宗廟皆在左不得稱西諸侯有三宫夫人居中宫左媵西宫右媵東宫古制也
  魯國有泗水縣泮水出焉楊用修云僖公建宫于上因水以名極是後儒緣頖泮二字聲形相似故以泮為頖其實不然且迎頭即説在泮飲酒必非蒞學之事其稱淮夷攸服獻馘獻囚固是頌禱之詞然此地在魯之西淮夷薦食足為控扼之所公特作宫習武于此建威銷萌故以稱頌耳然春秋興作非時者固書即時者亦必書重民力也豈有泮宫如此闗係興作如此宏逺稱頌如此芬葩而聖人削之耶予再三尋繹此年西宫災必泮宫也淮夷病鄫病杞薦食中國十四年杞避淮夷遷都諸侯城緣陵十六年鄫為淮夷所病㑹于淮謀鄫此時杞已東遷西方尤虚此宫西鎮杞地東制東南最闗𦂳要僖公修之時臨其地整飭兵戎運謀設伏使淮夷三方不得逞故泮詩桓桓于征逖彼東南形勢可見則西宫之為泮宫決也乃春秋書西宫災而不書作泮宫者西宫既書災不必書作也春秋無費辭以相足為義言敗者不必言伐如長勺之敗是也言追者不必言来濟西之戎是也此例不一而足况書新宫災不書修新宫書大室屋壞不書修大室屋豈新宫大室可以不修耶此又其本事可以例見
  鄭人入滑
  左傳滑人叛鄭而服于衛
  熊過氏曰滑今郾師縣南黄東發曰滑鄰于鄭服衛故鄭入之夫滑畿内小國在河北近衛河南近鄭相距道里適均而于鄭常親是時衛方附宋鄭方附楚分為二黨衛欲間鄭通周之道逺交于滑因而為鄭所入此理之所有也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左氏為邢謀衛難也齊桓逐狄以存邢而齊人與狄盟于邢齊孝公于堂構有忝矣狄稱人非進之自是文法當如此蓋不可云齊人狄盟故也與邢狄伐衛同
  冬楚人伐隨
  黄正憲氏曰按隨姬姓侯爵國在厲南近楚雖嘗為楚所侵而用賢圗治猶足自存觀楚武王欲侵隨而熊率且比以為季梁在何益可知矣蓋漢東之國隨為大猶能統率諸SKchar以張中國之勢故桓十一年隨絞州蓼欲伐楚今又以漢東諸侯叛哀元年猶與楚子圍蔡雖未必能度徳量力而黽勉自強其去陳蔡鄭許逺矣乃齊桓倡伯之日不聞與隨㑹盟攘楚不亦失計哉今子文取成而還則隨亦服楚而漢陽諸SKchar無能自存矣
  左傳宋襄公欲合諸侯臧文仲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從欲鮮濟
  壬午○襄王十三年
  二十有一年○宋襄十二齊孝四晉惠十二衛文二十一蔡莊七鄭文三十四曹共十四陳穆九杞成十六秦穆二十一楚成三十三
  春狄侵衛
  去年齊狄盟邢今年侵衛為邢故也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
  左傳春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于楚楚人許之髙忠憲曰是宋公也何以書人齊桓攘楚以安中國宋公盟楚以求諸侯人楚故因人宋也
  熊過氏曰鹿上宋地杜註汝陰原鹿今光州固始界淮汝合處季云兖州府金鄉縣然而非也水經注雖以鹿城為鹿上第固始近楚而金鄉逺宋宋人求諸侯于楚必襄公至楚近地而盟焉情也
  夏大旱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
  衆執為文杜氏謂宋為諸侯所疾故總見衆國共執之文是也胡氏謂分惡于諸侯是也榖梁謂不與楚子之執宋公是也陳氏謂執之于㑹則㑹稱君執稱人此不再言楚人不以荆蠻執諸夏之辭也是也皆有之
  楚稱子諸國皆稱侯不得異也楚是時可漸進矣盂公作霍榖作雩
  楚始稱子
  冬公伐邾
  左傳邾人滅須句須句子来奔因成風也
  杜氏曰為邾滅須句故黄東發曰邾嘗從宋伐齊魯救之不克邾執鄫子用之鄫魯親也故怨邾特與宋盟未敢伐今宋有楚師故乗間而伐邾以事證之東發言是也
  楚人使宜申来獻捷
  盂㑹稱子矣今何以稱人凡使大夫未有以人言者人不能使大夫也㑹盟有他國則同稱爵無他國則從其恒稱而稱人此與書狄同自是至椒之聘而後楚有君大夫矣不言宋捷為中國諸侯諱也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
  魯為望國楚欲借以號召天下盂之盟僖公與齊不與焉故使冝申獻捷脇而誘之僖公畏楚之强不得不来楚子既得盟魯即慨然釋宋公以見徳于僖公蓋示已之有禮而堅魯之服從也夫楚得宋則上㳺之勢已據服魯則群侯之心已萃于是可以橫行中夏矣楚頵亦狡矣哉執未出境曰釋不言楚釋者蒙上楚人之辭亦不忍言也榖梁謂不與楚專釋迂矣張氏曰拱州考城漢薄縣
  熊過氏曰薄宋地杜不言其所史記作亳亳有三今歸徳府東南榖孰西南為南亳即湯都北五十里蒙城因景山名景亳偃師為西亳莫詳所盟何亳也執未出境故曰釋
  癸未○襄王十四年
  二十有二年○宋襄十三齊孝五晉惠十三衛文二十二蔡莊八鄭文三十五曹共十五陳穆十杞成十七秦穆二十二楚成三十四
  春公伐邾取須句
  左傳公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禮也
  須句為成風母家邾取而我伐之反地置君固其本心其以邾恃宋害鄫故乗宋公見執而伐之亦事勢當然趙氏以為須句邾邑則左氏所載豈盡無徴耶至文公七年又書伐邾取須句須句嘗復取于邾而文公又伐取耳
  句公作昫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左傳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
  晉太子圉逃歸
  富辰言于王曰請召太叔王子帶自齊復歸于京師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
  凡魯勝則曰敗某師榖梁云言敗舉其大者此説是也内敗則但書戰而已不斥言也公羊云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績也榖梁云内諱敗舉其可道者然乾時何以不諱乃知内諱敗者不盡然也乾時不諱敗不切公也此則公幾于獲故諱之且齊大邾小邾為附庸魯素卑邾而以不設備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恥孰甚焉蓋為尊諱非為内諱也
  升陘魯地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左傳楚人伐宋以救鄭
  宋師敗績則公可知不言傷股者以宋公之卒知為傷股卒在明年五月此時不顯故不書也
  熊過氏曰楚欲為鄭報宋發兵至泓泓宋地也宋公迎戰主戰在宋故書曰宋公及楚人者楚之㣲者非楚子也左氏曰楚人伐宋以救鄭曰楚人未濟曰芈氏勞楚子于柯澤柯澤鄭地蓋楚子屯重兵于鄭而與宋公戰者其先衝也陳君舉謂楚君将猶稱人非也
  王樵氏曰宋襄公甫脱釁鼔之餘歸不能引咎責躬修徳勤政内輯其國外和四鄰蓄威養重待時而動而伐鄭以挑楚不度徳不量力不徵詞欲無敗得乎司馬子魚于其用鄫子也曰桓公存三亾國義士猶曰薄徳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将以求伯不亦難乎于其圍曹也曰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今君徳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于其盟鹿上也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亾乎幸而後敗于其㑹盂也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于其釋于薄也曰禍尤未也未足以懲君于其伐鄭也曰所謂禍在此矣凡襄公之舉皆其所以敗也而子魚必有言使襄公能聽其一猶有所救奈之何其皆弗聴也則不待于泓之戰而知其必敗矣
  泓宋水名
  甲申○襄王十五年
  二十有三年○宋襄十四卒齊孝六晉惠十四衛文二十三蔡莊九鄭文三十六曹共十六陳穆十一杞成十八卒秦穆二十三楚成三十五
  春齊侯伐宋圍緡
  左傳以討其不與盟于齊也
  十九年諸侯盟于齊以無㤀桓公之徳而宋不㑹盟故齊侯乗宋之敗而討之齊侯年少不知十九年之盟楚人欲與中國盟㑹耳宋楚爭伯楚固欲離宋以自為雄必不約束也且齊孝公非宋不立宋已與齊徳矣何必為徳齊侯此舉不義甚矣伐宋圍緡直書其事無所加損伐國不言圍邑此例不設可也緡在菏水之南今兖州府金鄉縣南界
  緡榖作閔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
  左傳傷于泓故也魯不㑹故不書𦵏
  張氏曰時僖公已有志于附楚故不㑹宋公之𦵏兹公作慈
  秋楚人伐陳
  左傳討其貳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
  楚伐陳左氏以為討其貳于宋恐未是曹南之盟伐鄭之役陳皆不與㑹盂執宋公盟薄釋宋公陳皆従楚考之經唯見陳之服于楚未見其貳于宋也蓋頓在陳南素属于陳陳因頓従楚必責禮于頓故頓訴楚而楚伐陳自楚城頓陳頓之爭始于此矣
  左傳晉惠公卒懐公執狐突殺之
  冬十有一月杞子卒
  左傳杞成公卒書曰子杞夷也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死則赴以名赴以名則亦書之
  熊過氏曰杜預以為杞實伯爵程子信之疑其黜于前世中間從夷故子之後復稱伯胡康侯從之夫杞之説何紛紛乎杞公爵也武王存夏之後于杞以備三恪傳謂王者之後稱公是也自東樓公西樓公十世至成公皆無異稱入春秋以来桓三年稱侯莊二年稱伯自是終春秋書伯凡六變以為用夷禮而貶者左氏以下之説也以為時王所黜者范甯以下之説也伯主擅為進退趙匡以下之説也夫黜于春秋之前則既已不足辨矣春秋狄秦狄鄭狄晉者有之特以號舉而未嘗黜其爵左氏乃謂夷禮黜杞可乎謂其雜用純用故有降一等降二等之分可乎春秋之初杞即淳于之杞而非雍丘之杞嘗以来朝不敬致討矣曷不于此時貶而獨貶于卒乎周之東遷諸侯不道非特一杞悖亂如鄭衛桀驁如楚吳天王皆不能懲杞于周為客其罪不浮于列國而獨蒙黜不惟勢有所不行而情亦有所不通矣范甯謂為時王所黜可乎至于伯主擅為進退者則亦可疑齊桓之盛且不足以致杞又百年而始盟于蟲牢若何而擅為之進退乎苟謂有進退則載書之際莒子先薛伯曹伯次許男或有之矣而敢變其爵乎然則奈何曰國削弱而自降吾聞諸王貫道或曰春秋之末諸侯之賦嘗重矣子産請于晉曰鄭伯男也夫鄭固嘗自降而春秋未嘗以男書之而獨可以自子書杞乎曰制貢以五服逺近為輕重侯甸男采為列耳鄭男服而從甸服之貢故懼不給豈公侯伯子男之男乎故知自降之説不可棄也己
  乙酉○襄王十六年
  二十有四年○齊孝七晉惠十五卒衛文二十四蔡莊十鄭文三十七曹共十七陳穆十二杞桓公姑容元年宋成公王臣元年秦穆二十四楚成三十六
  春王正月
  左傳秦伯納公子重耳不書不告入也二月公子入于晉師入于曲沃朝武宫使殺懐公于髙梁
  夏狄伐鄭
  左傳鄭人入滑滑人聴命師還又即衛鄭伐滑王使伯服游孫伯如鄭請滑鄭不聴王命執二子王怒使頺叔桃子出狄師伐鄭取櫟王徳狄人以其女為后西亭辯疑云鄭在畿内王所倚毗頺叔桃子将欲叛王故先啓狄伐鄭此蓋為叔帶謀也
  灌甫曰按入滑事在二十年夏五月王曷不于本年伐之而至是始出狄師耶蓋左氏見王出居欲文致其罪乃取楚史偽撰以實之若然經當明書天王使狄伐鄭以示其貶如取櫟經亦當書豈止曰狄伐鄭哉伐鄭果出王意是年冬何出居于鄭夫伐鄭而居鄭無是理也
  左傳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左傳甘昭公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頺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師攻王王出適鄭大叔以隗氏居于温
  周襄王請滑怒鄭立隗氏替隗氏逆富辰之讜言受頺叔之簸㺯種種舉動顛倒錯亂自損其威故春秋不惟曰出而曰出居見其不得已而奔如寄寓于外而未卜歸期蓋亦貶而示戒也
  熊過氏曰天王之居鄭紀實之言也春秋天王在外者三昭二十一年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不書出而襄居鄭特書出蓋景王崩嫡庶未定諸王子爭立王猛居于皇未得入成周也國人殺猛将立子朝敬王立于狄泉亦未得入成周也皆即其地而立其實非出若襄實逼于叔帶自成周而出者非故書出以外襄王不書出以内王猛敬王也曲禮天子不言出者漢儒附㑹公榖刺取以立説耳
  汪氏曰叔帶之有寵于惠王猶子頺之有寵于莊王也叔帶之攻王猶子頺之伐王也襄王之適鄭處于汜猶惠王之適鄭處于櫟也然惠王之處櫟不書而襄王出居于鄭特書之者所以罪襄王也夫叔帶之召戎伐京師已萌禍亂之階矣帶以罪奔齊踰十年而王復之苟能明大倫之義而不致褻狎全同氣之恩而俾無怨惡綱紀截然亂何繇作今襄王帥非類之狄以洩忿于伯叔之國立非類之女為天下之母又不謹男女之别而致肆淫于内庭拒諫而弗從臨難而莫禦犯此五不韙之罪則自取危辱視惠王則不侔矣故上書狄伐鄭而不曰王師及狄伐鄭者所以諱襄王之用狄也下書天王出居雖以自出著罪而特言出居又以明大一統之義也然不書叔帶以狄伐京師猶為王諱惡也唐之𤣥宗寵任禄山位極将相毒亂宫闈卒致漁陽之變鑾輿逃竄朱子綱目之于代徳僖宗之如陜州奔梁州走興元幸成都如寶雞皆不曰出天寶之避冦特筆之曰帝出奔蜀所以貶𤣥宗紊内外之辨慢帷簿之禁而自致萬乗之出蓋取法春秋書襄王出居之例也又按左傳王納狄后未幾大叔遽通之而王遽廢之又遽致狄師之攻王必無是理竊嘗攷之外傳記伐鄭立狄后皆在出居之前年而黜狄后則在出居之年豈前年已用狄師伐鄭而今年再以狄伐鄭歟王之出居必有馴致之漸然不可考矣
  晉侯夷吾卒
  晉侯卒以前年九月新君定而後来告故即告時書之春秋重喪紀雖後亦書之也兄公子重耳立是為文公熊氏曰左氏載秦伯納公子不書不告入也公子入于曲沃使殺懐公于髙梁不書亦不告也夫春秋外納不書宜納雖伐不書豈以告不告哉若懐公即子圉也則固己立乎其位奚為而在髙梁髙梁在平陽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縣西界今洪洞縣洪洞在平陽西五十五里曲沃在平陽南百二十里則去曲沃尚逺宜亾公子據邑求入實未入者耳按史記秦穆公滅梁苪公子圉聞秦公病曰梁我母家也而秦滅之我兄弟多即君百嵗後秦必留我而晉輕我亦更立他子子圉乃亾歸晉或者歸方及梁而公已卒不及入而秦已納重耳重耳入遂遣人殺之于梁乎然亾公子爭國者如子紏未有不書何獨不書殺圉哉若圉實懐公立乎其位則重耳弑君矣臣弑其君孔子懼而作春秋春秋何為沒其實哉若謂不告亦不書則弑逆之人巧于文奸豈肯以實告也是知子圉直亾公子而非懐公文公亦未嘗殺圉近蜀湯氏雖不知圉非懐公然謂文公入國勢順圉逃懼無戰爭殺戮則近矣然則謂殺子圉于髙梁以為懐公左氏誤也懐公者卓子也夷吾重耳之弟也子圉重耳之従子也介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懐無親以惠懐并列九人即知非子圉矣按熊氏之説甚辯矣然言子圉非懐公者是言懐公被殺為弑君非也經載惠公卒在二十四年冬而傳文公二月已入晉是子圉未嘗一日為君也傳載惠公卒亦在二十三年九月子圉立年然惠文爭立總非君命惠公已是亂道况于子圉夷吾父子既非得正旋即自斃經載夷吾卒于此年必有所考較傳為確則一日未君之懐而晉文殺之謂之兩下相殺可也兩下相殺不著于春秋豈足書耶夫以懐公為卓子固無確據然以惠懐列在九人則懐公必非圉可知也
  丙戌○襄王十七年
  二十有五年○晉文公重耳元年齊孝八衛文二十五卒蔡莊十一鄭文三十八曹共十八陳穆十三杞桓二宋成二秦穆二十五楚成三十七
  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諸家謂衛滅同姓故罪而生名之又謂虞滅下陽楚滅䕫亦滅同姓皆不名又何説也朱子曰經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書衛侯燬卒恐是因而傳冩之誤予初以為此朱子不易之説也已細考之還以黄楚澤趙子嘗為是趙子嘗述黄先生之説曰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于天下既封伯禽于魯又封其支子六人所以答周公之勲至春秋時往往為大國吞併今邢又為衛滅矣邢與魯同出周公則邢之存亡于魯甚相關衛既忍于滅周公之後而魯不能為之請于天子請于大國請于衛以復存其社稷故書衛侯燬滅邢雖罪衛侯而實繫于魯也按禮為同姓臨于宗廟同宗臨于禰廟二傳知衛與邢為同姓而不知魯與邢為同宗知衛滅同姓為伐本而不知魯不救同宗為無親當衛侯鄭之再執也魯之君臣以同姓故且為納玉于王與晉侯而請歸之使念其同大祖之國而以存亡繼絶為請晉文方有討于衛冝無不從者魯人不知出此此邢之所以滅而不復興也趙氏之說如此夫滅同姓者蠻夷之楚何知仁義固不足論若虞滅下陽齊滅紀滅莱雖皆同姓而族屬疎矣亦不必治以名此名燬者非以衛治衛乃以魯治衛也邢魯同出周公同宗之親戚于同姓魯不能問罪出師又不能控晉討賊止此書燬以寄執兵之仇一字之義凛然口誅筆伐矣大槩春秋書魯國婚姻親戚之好不勝曲折圍郕之師諱公不書紀國之亡書法詳盡一段惻隠勤惓之意千古想見雖未必魯人真有是情夫子繇衷出語自然如此故君失地名史法也而郕伯来奔不名公羊以為兄弟辭也是得春秋㣲㫖此條左傳曰同姓也故名公榖皆曰滅同姓也三傳以同姓為說傳豈盡訛第從魯立説則黄趙尤確矣
  董仲舒氏曰衛俱諸夏也善道之㑹獨見内之為其與我同姓也滅國十五有餘獨先諸夏曹晉俱諸夏也譏二名獨先及之盛伯郜子俱當絶而獨不名為其與我同姓兄弟也外出者衆以母弟出獨大惡之謂其亾母背骨肉也滅人者不絶衛侯燬滅同姓獨絶賤其本祖而忘先也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宋蕩伯SKchar来逆婦
  姑逆婦其失明矣公自主之與大夫敵尚未失也
  宋殺其大夫
  宋殺其大夫不名何熊過氏曰衆辭也宋成以僖二十三年即位次年如楚次年殺其大夫意必有討于泓之戰也其討于泓之戰示服楚耳趙企明以為宋衛托于晉乃歸罪于其臣以滅先君之恥臆說耳晉文方入伯圖尚未萌芽宋肯遽託之乎按托晉之説固非服楚之説尤非宋襄身傷泓而死為臣子者即無力復仇豈忍更殺大夫以恱楚此必泓戰時諸大夫不盡力宋成立而討之耳
  左傳秦伯師于河上将納王狐偃曰求諸侯莫如勤王晉侯辭秦師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陽樊右師圍溫左師逆王夏四月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溫殺之于隰城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請隧勿許
  郝仲輿曰是嵗晉重耳納襄王于周殺叔帶于隰城王出則書入不書何也其出也以天下共主變起房闥禍連手足非細故也比其反也非有少康復仇之師殷宗撻伐之武諸侯亾公子借播遷亡王以博一局之勝而樹寵利之幟為世道羞故城濮勝楚踐土受命彤弓大輅䇿命為侯伯世儒夥頥驚賞而春秋視猶腐鼠也吁可知春秋矣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陳氏傳曰齊桓公卒楚始與諸夏盟于齊盟于鹿上執宋公納頓子侈然欲廢置諸侯矣春秋之所以懼也范守已氏曰按左傳先是楚人伐陳取焦夷城頓還則頓為楚之附庸可知曰城頓是因頓以逼陳也楚師既還陳必病頓頓子或奔于楚至是秦人取楚商宻囚申息二公楚之籓籬愈撤故令尹子玉追秦師弗及遂圍陳且納頓子蓋自樹其黨與耳春秋書之非予楚之能存亡國也志其抗衡周室凌逼之謀無不至耳
  頓今陳州項城縣界漢南頓也
  𦵏衛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左傳衛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衛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榖梁曰莒無大夫其曰莒慶以公之㑹目之也汪氏曰莒慶者魯壻也君盟大夫自浮来而已然矣趙氏曰事接于魯非命卿亦書名榖梁不達此例妄説耳黄正憲氏曰按左傳修衛文公之好及莒平也夫魯衛同姓懿親原無嫌隙何待于修魯自元年獲莒拏之後彼此久絶何至今日特與平王經世謂衛文未平而卒嗣君成父志亦附㑹之説也大抵魯以望國靦顔從楚莒在東衛在西而魯處其中因欲致二國同事以為掩飾計耳衛文公已𦵏而猶稱衛子尚未踰年也
  丁亥○襄王十八年
  二十有六年○晉文二齊孝九衛成公鄭元年蔡莊十二鄭文三十九曹共十九陳穆十四杞桓三宋成三秦穆二十六楚成三十八
  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
  左傳尋洮之盟也
  吳氏曰衛本欲平魯莒之怨洮之盟莒子不親至僖公必欲與莒子盟故復為此㑹
  速公作遫
  齊人侵我西鄙
  左傳討是二盟也
  公追齊師至酅不及
  晉文初起諸侯無伯齊侯是桓公之子以盟主自居故以洮向二盟来討王樵氏曰于例将卑師少稱人将卑師衆稱師此来去一也而師人異文者據人本微者之稱侵曰人追曰師自不容不變文耳無他義也蓋人者君臣同辭以主将帥師者言也追則自追其全師非止追一将也榖梁謂美公能逐其師故大之而曰師非矣
  姜廷善曰酅非紀季所入若季所入則在齊臨淄東而侵兵之歸當自魯東鄙矣鄭漁仲謂為博州而汪克寛氏以為今東昌博平縣北則地在齊西南近魯西鄙者也
  酅公榖作巂不公榖作弗
  夏齊人伐我北鄙
  衛人伐齊
  左傳齊孝公伐我北鄙衛人伐齊洮之盟故也李亷氏曰魯助無虧者也孝公怨之尚宜宋衛納孝公者也亦不能固其交孝公之墜先業宜哉
  熊過氏曰杜氏云孝公未入魯境先使㣲者伐之趙子嘗以為齊侯而畧言之非也衛人以昨洮向盟故為魯報齊
  公子遂如楚乞師
  杜氏曰乞不保得之辭王樵氏曰一僖公也其先任公子友而從齊桓公則智其晚任公子遂而天下無伯則愚其始也頌于詩曰公車千乗公徒三萬戎狄是膺荆舒是懲以其從桓伐楚也其終也春秋書曰公子遂如楚乞師公以楚師伐齊取榖下喬木而入幽谷其斯舉之謂乎
  書乞始此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
  夔子不名國小不能詳夔子不名楚子滅同姓不名乎總以畧之今荆州府歸州東二十里有故夔子城
  冬楚人伐宋圍緡
  左傳宋以其善于晉侯也叛楚即晉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伐宋
  宋公傷于泓而死為之子者有越勾踐之志則楚者必報之讐也二十四年宋已朝楚為平出于不得已耳至是自以重耳出時有贈馬之徳故叛楚而即晉故楚伐之
  公以楚師伐齊取榖
  左傳凡師能左右之曰以置桓公子雍于榖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為七大夫于楚
  楚方西滅夔北討宋貳東摧齊強志已欲逞魯又導之書以楚師書伐書取魯之盡力于楚深矣此年取榖而戍之直至二十八年四月楚子使申叔去榖戍榖者一年有半微晉文則中國岌岌殆哉
  公至自伐齊
  戊子○襄王十九年
  二十有七年○晉文三齊孝十卒衛成二蔡莊十三鄭文四十曹共二十陳穆十五杞桓四宋成四秦穆二十七楚成三十九
  春杞子来朝
  趙子常曰莊二十七年徳公将来朝而先之以伯SKchar虞不敬也于是始降而稱伯僖公五年伯姬来朝其子蓋徳公欲朝嗣君而懼不見禮故SKchar與子来欲托其子于魯是年徳公卒魯不弔伯姬所朝之子是為成公終身不敢朝魯左傳曰用夷禮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秋公子遂帥師入杞責無禮也據晉女叔侯曰杞夏餘而即東夷杞人以爵尊國貧雜用夷俗事或有之然魯人所謂不共無禮者直以其玉帛之将不備爾明年伯姬又来釋怨求平也杞雖先代之後蓋微于滕薛每從盟㑹皆序滕薛下入春秋即為莒人伐取其邑其後非齊桓城緣陵以遷之國幾亾于淮夷豈有財貨可以為禮者其来朝魯将以庇社稷也而魯反以兵入其國魯豈能庇杞者乎伯姬拳拳相其夫托其子于魯庶㡬魯能篤舅甥之好也當其身國且見破况後世乎僖公號賢君且不念姑姊妹况他君乎而僖之末年伯姬又来求婦當時小國之自結于大國者類如此亦可哀矣于是僖公女叔姬歸杞為桓公夫人而伯SKchar之卒亦不弔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許氏曰孝公不能繼桓以興間楚之勝而困宋襄又侵伐魯不已其為謀不逺矣
  秋八月乙未𦵏齊孝公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
  左傳責無禮也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左傳冬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榖梁曰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楚漸進未可遽稱子也如曰不正其信荆蠻而伐中國也則二十一年執宋公稱子無説矣然執宋公稱子何也楚之稱人固也宋公見執已變事矣稱人則以㣲者縶公有同下執若晉人之執虞公也執虞公書晉人亂辭也盂有衆諸侯不得言亂中國書君似同伯討也執宋公不得言伯討故蔽罪于楚子也變而稱子不然終僖之篇何獨于二十一年稱子乎
  郝仲輿曰楚人令尹子玉也楚子在行而令尹剛愎自用以至于敗故不稱楚子説者謂書人貶之豈其然乎
  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杜氏曰諸侯伐宋公與楚有好而往㑹之盟于宋之城下耳宋方見圍無嫌于盟故直以宋地僖公從楚即戍榖安得不與圍宋不然固有謀焉至是晉方競将欲伐楚楚恐圍宋者有懈心故公為是盟以堅之從楚令也
  榖梁云人楚子所以人諸侯非也
















  春秋辯義卷十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辯義>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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