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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闕疑 (四庫全書本)/全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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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覽1 春秋闕疑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一    元 鄭玉 撰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宋人伐陳
  宋莊朝伐陳獲司徒卬卑宋也 家氏曰陳叛中國久矣晉不能治而宋興師伐之為中國撓楚也十一年楚鄭伐宋以撓晉今宋人伐陳亦以撓楚髙氏曰書伐許伐陳亦著楚之絀
  夏衛石買帥師伐曹
  衛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晉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齊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圍臧紇于防師自陽闗逆臧孫至于旅松郰叔紇臧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人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于士以杙抉其傷而死 髙氏曰見齊之君臣同來伐我而分兵以圍二邑盖甚之又甚也髙厚不稱齊者繫齊侯也齊君仍世婚姻之國而侵伐不已見魯之衰有以致伐矣泰山孫氏曰三年之中君臣加兵于魯者四齊之不道亦可知也
  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宋華閲卒華臣弱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吳賊六人以鈹殺諸廬門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臯比私有討于吳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如蓋之乃舎之左師為已短策苟過華臣之門必騁十一月甲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于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陳 髙氏曰華臣暴其宗室而亂宋國之政不有國討失政刑矣震駭而奔懐慝之禍也夫陳乃宋讐而奔焉意尤可誅
  冬邾人伐我南鄙
  為齊故也 髙氏曰邾之先君以伐魯而為晉所執既歸而卒嗣子在喪而復興兵伐我者叛晉也與齊也齊人使之脩先君之怨也師氏曰魯鄙有四而莒每伐其東齊每伐其北邾每伐其南非惟魯不能睦四隣亦足以見齊莒邾之非善隣矣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白狄始來 髙郵孫氏曰春秋非列侯來朝者但書曰來不曰朝也介葛盧白狄是也臨江劉氏曰蕃服于中國無事焉其于天子世一見則諸侯雖有善其交際不得通也是以春秋不與其朝不與其朝者懲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譯而獻其白雉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贄此乃天子之讓也况列國之君乎守藩之臣乎家氏曰春秋之世如允姦姜戎多錯居九服之内又自以為先代之後明徳之裔莫不負恃强大有陵犯上國之心魯之盟戎㑹戎苟求無事而已今白狄慕義順朝固非周制之所許拒而絶之有不可得故春秋之義㑹戎盟戎則有譏介葛盧來白狄來之類則直著其事不與其朝辨分而無絶也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
  晉人執衛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畱為曹故也 愚按經書晉人執衛行人石買而𫝊云晉人執衛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畱夫晉之執石買雖因其伐曹之故然所以執之則因其來聘而遂執之耳非以其罪而執之于其國也故經以行人書之石買既為行人至晉孫蒯何緣與之同行而亦被執乎蓋𫝊因伐曹之事實孫蒯石買之所為故附㑹而為此言耳謝氏曰以衛不直而執之則罪不在行人以買伐曹而執之則不當執于行人臨江劉氏曰晉稱人以執非霸討也此其為非霸討奈何衛孫蒯淫獵于曹曹人閉門訽之孫蒯怒使石買帥師以伐曹曹人訴諸晉石買以君命聘于晉晉人執之晉能知石買之伐曹為惡矣而未能知孫蒯逐君之為惡也蒯者曷為者也孫林父之子也張氏曰石買之執有三失焉舎大而治小一也行人非所執二也不歸于京師三也三者有一不得為霸討而况無之乎
  秋齊師伐我北鄙
  許氏曰四年之中六伐鄙而四圍邑又從邾莒以助其虐諸侯之陵暴未有若此者也是以動天下之兵㡬亡其國
  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同圍齊
  晉侯伐齊將濟河獻子以朱絲係玉二瑴而禱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庶棄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將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後之苟㨗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唯爾有神裁之沈玉而濟冬十月㑹于魯濟尋湨梁之盟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陰塹防門而守之廣里夙沙衛曰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聴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乗自其鄉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久矣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疏陳之使乗車者左實右偽以斾先輿曵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脫歸丙寅晦齊師夜遁師曠告晉侯曰鳥烏之聲樂齊師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叔向告晉侯曰城上有烏齊師其遁十一月丁夘朔入平陰遂從齊師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衛殺馬于隘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失夾脰曰止將為三軍獲不止將取其𠂻顧曰為私誓州綽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後縛之其右具丙亦舎兵而縛郭最皆衿甲面縛坐于中軍之鼓下晉人欲逐歸者魯衛請攻險己夘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兹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荻范鞅門于雍門其御追喜以戈殺犬于門中孟莊子斬其橁以為公琴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東郭北郭范鞅門于揚門州綽門于東閭左驂迫還于門中以枚數闔齊侯駕將走郵棠大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將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衆君必待之將犯之大子抽劍斷鞅乃止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 啖氏曰諸侯同心圍齊特書同圍程子曰書同圍見諸侯之惡齊許氏曰環而攻之焚其四郭故謂之圍胡氏曰凡侵伐圍入未有書同者而獨于此書同圍齊何也齊環背盟棄好陵虐神主肆其暴横數伐鄰國觀加兵于魯則可見矣諸侯所共惡疾故同心而圍之也愚按邾莒嘗病魯矣滕薛小邾嘗屬齊矣今皆與于圍齊之役而莫敢有不同者晉人以大義馳之也霸主所舉皆如圍齊天下諸侯豈有異議哉亦可以見人心天理好善惡惡無不同也
  曹伯負芻卒于師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揚豚尹宜告子庚曰國人謂不穀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穀即位于今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穀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其若之何子庚歎曰君王其謂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于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子庚帥師治兵于汾于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次于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涉潁次于旃然蒍子馮公子格率鋭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于蟲牢而反子庚門于純門信于城下而還涉于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㡬盡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在東北南師不時必無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徳也 愚按午之伐鄭雖子孔召之然實晉楚安危之所係而中國治亂盛衰之㡬也涉于魚齒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㡬盡豈非天未欲啟夷狄以禍中國乎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晉人執邾子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揚曰大毋侵小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 髙郵孫氏曰諸侯已圍齊而為祝柯之盟不序諸侯前目後凡也陳氏曰申言諸侯間有事也師氏曰諸侯圍齊鄭伯亦與楚乃伺隙伐鄭為諸侯之計拒楚救鄭以尊中國可也祝柯之盟意其在是而執邾子斯為下矣家氏曰諸侯同怒齊而伐邾子身與戎馬驅馳之間又與于祝柯之盟縱有罪亦當少損其罸况邾魯以疆事搆爭晉既討而執之矣今自齊來反當敘勤閔勞之時乃執其君而取其地晉之用事者狂恣甚矣髙氏曰不書以歸者旋即舎之也蓋執其君以劫其地得其地即舎之下書取邾田自漷水則知其脅人之君而奪其地此平公之霸政也
  公至自伐齊
  臨江劉氏曰此圍也其以伐至何也以伐告也
  取邾田自漷水
  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于我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于蒲圃賜之三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輿尉𠉀奄皆受一命之服賄荀偃束錦加璧乗馬先吳壽夢之鼎 杜氏曰取邾田以漷水為界也泰山孫氏曰諸侯土地受之天子不可取也言取惡内也蘇氏曰魯以晉命取田于邾故書曰取邾田自漷水言非魯地也謝氏曰邾小國也其伐我南鄙正以疆界不明故圍齊之後晉人執其君魯人取其田春秋正其曲直而田稱邾邾田書取則疆界不明曲乃在魯矣邾田自漷水著其取田之多也圍齊義也取邾田不義也以義討齊之暴復以不義侵邾之疆以亂繼亂而已故晉執邾子書人邾以田與魯書取所以正其亂也 愚按經書取邾田而𫝊稱疆我田蓋魯人以正疆為名而妄取邾田春秋誅其心故沒其疆田之説而正其取田之罪直書曰取邾田
  季孫宿如晉
  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苗季武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穀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唯敝邑賦六月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鍾而銘魯功焉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徳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為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彞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明徳而懲無禮也今將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于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
  葬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晉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 髙氏曰晉人以未卒事于齊復使欒魴帥師從衛孫林父伐齊此獨書衛伐之者蓋十四年林父逐衛侯衎奔于齊林父欲除之故耳然則林父逐君之罪與衛侯受逐者所立霸主所當討而反與之㑹伐則晉平公之霸業可知也已
  秋七月辛夘齊侯環卒
  齊侯娶于魯曰顏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光以為太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戎子請以為大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間諸侯難光之立也列于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専黜諸侯而以難犯不詳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大子光使髙厚傅牙以為大子夙沙衛為少傅齊侯疾崔杼㣲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尸諸朝夏五月壬辰晦齊靈公卒莊公即位執公子牙于句瀆之丘以夙沙衛易已衛奔髙唐以叛齊慶封圍髙唐弗克冬十一月齊侯圍之見衛在城上號之乃下問守備焉以無備告揖之乃登聞師將𫝊食髙唐人殖綽工僂㑹夜縋納師醢衛于軍二十一年齊侯使慶佐為大夫復討公子牙之黨執公子買于句瀆之丘公子鉏來奔叔孫還奔燕 家氏曰齊靈廢嫡于兵敗國危之時齊光簒父于病篤垂死之際靈之暴光之逆所謂凶徳参㑹萃于一時者也然迹其事之所從來正由髙厚崔杼貪于得權以成此禍耳厚贊其君伐本幹樹疣蘖已為之傅思久于其位也孰知崔杼陰拱其傍為謀更深一朝輔光以簒殺厚而兼其室遂相齊而志猶未饜復殺光以自媚于晉亂臣賊子苟以患失為心其禍至于殺身喪邦覆其家而後已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
  公羊氏曰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喪也此受命乎君而伐齊則何大其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陸氏曰聞齊侯卒乃還不當更徃臨江劉氏曰古之為師也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専之可也穀者齊地也其曰至穀而後還稱其義也非齊地則勿復乎曰止師而請之君曰可而後止不可則復之期可而後止臣之事君也凡在國無専焉子之事親也凡在家無専焉蘇氏曰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有善而専之君與有焉常山劉氏曰天下無王諸侯擅命征伐各自已出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故伐人之喪者比比皆是而士匄乃有惻隱之心還師不侵豈非善乎髙氏曰春秋之義事畢書還未畢書復此以畢事之辭書之何也士匄所以興師而徃者為齊靈公也靈公既卒于是遂反春秋以為得事畢之義故書還朱子曰春秋分明處如晉士匄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分明是與之也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齊殺其大夫髙厚
  齊崔杼殺髙厚于灑藍而兼其室 左氏曰書齊殺其大夫從君于昬也張氏曰殺髙厚者崔杼也杼雖擅生殺之權亦莊公之所欲也以累上之辭言之可謂著明矣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
  鄭子孔之為政也専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帥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鄭人使子展當國子西聴政立子産為卿 胡氏曰不稱鄭人者嘉則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
  冬葬齊靈公
  城西郛
  懼齊也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
  髙氏曰齊及晉平魯猶懼齊故為柯之㑹以自固許氏曰書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書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書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以見政在大夫動則列國事之如此
  城武城
  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𦙝敢不承命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 家氏曰城西郛城武城皆所以備齊也晉為魯大舉伐齊齊雖困而未服故魯所以為備者如此或曰春秋其與之乎曰不與也國不能用賢紀綱陵遲百度廢弛寇有不至至則危矣雖多城何益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
  及莒平孟莊子㑹莒人盟于向督揚之盟故也 髙氏曰莒數伐魯前年諸侯盟于祝柯以和觧之故二國復自為盟以結好自是十七年莒魯不交兵
  夏六月庚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盟于澶淵
  齊成故也 薛氏曰齊之無道諸侯圍之而不服以晉士匄之不伐喪也遂㑹于澶淵修文來逺不誣也哉
  秋公至自㑹
  仲孫速帥師伐邾
  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以報之 許氏曰祝柯之㑹既執邾子又取其田報亦足矣而復伐之譏已甚矣且澶淵在彼何以盟為家氏曰此譏魯之叛盟伐國而晉不討也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于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 胡氏曰公子燮謀國之合于義者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燮此何罪矣故稱國而不去其官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害懼禍而奔從于夷狄書者罪之也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將出奔呼于國曰慶氏無道求専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 穀梁氏曰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陸氏曰稱弟者罪其兄也非兄之罪則曰公子謝氏曰罪哀公不能全其弟也家氏曰黄不奔他國而奔楚甘于從楚者也書奔楚亦以貶
  叔老如齊
  齊子初聘于齊 杜氏曰齊魯有怨朝聘禮絶今始復通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季孫宿如宋
  報向戍之聘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拜師及取邾田也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于其從者于是魯多盜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盜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盜何故不可子為司㓂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來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于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皂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劍帶是賞盜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灑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其信可明徵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罸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 胡氏曰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國之大夫不書其姓氏㣲也其以事接我則書謹之也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昏接我不以禮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來奔接我不以義者也以欲敗禮則身必危以利棄義則國必亂春秋禮義之大宗故小國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則特書其姓氏謹之也此叛臣也經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矣臨江劉氏曰漆一邑閭丘一邑曷為不言及公邑言及私邑不言及私邑者所受于君而食之者也公邑者非食之者也薛氏曰納人之叛而疾人之叛己不可與言理矣樸鄉吕氏曰人臣之奔必適讐國魯之于邾既執其君取其田又伐其國而又納其叛人甚矣陳氏曰公猶在晉季孫宿納之也向者莒太子僕弑其君以其寳玉來奔納諸宣公矣季文子使司冦出諸境則不書公猶在晉而季孫宿納庶其則何以書春秋誅叛人君臣之責也是故苟不納之雖有公命不書苟納之雖無君命必謹而書之謝氏曰納叛非所以安吾國失信非所以服鄰國家氏曰善乎臧孫之言知庶其之為盜知季氏為受盜之主其言有合于夫子異日所以語季康子者是可併書也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初士鞅奔秦秦伯問于士鞅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對曰然欒黶汰虐已甚猶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對曰武子之徳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况其子乎欒黶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沒矣而黶之怨實章將于是乎在欒桓子娶于范宣子生懐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欒祁與其老州賔通幾亡室矣懐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専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専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専于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于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之徵懐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懐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黄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人謂叔向曰子離于罪其為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鮒言于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鮒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讐内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晉侯問叔向之罪于樂王鮒對曰不失其親其有焉于是祁奚老矣聞之乗馹而見宣子曰詩曰恵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聖有謨勳明徵定保夫謀而鮮過恵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大甲而相之卒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子為善誰敢不勉多殺何為宣子説與之乗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諫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女女敝族也國多大𠖥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余何愛焉使徃視寢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欒懐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于難欒盈過于周周西鄙掠之辭于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于王之守臣將逃罪罪重于郊甸無所伏竄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力于王室王施恵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逃若棄書之力而思黶之罪臣戮餘也將歸死于尉氏不敢還矣敢布四體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𠉀出諸轘轅 劉氏意林曰不以范匄逐之為文而以盈之自出為説使盈無可逐之釁則匄不得逐矣匄之罪易見盈之失難知此春秋所以深探其情而大正其本也道莫難于治天下而天下之治在國國之治在家家之治在身身之不治國家不可得治也詩之首周召書之首堯舜皆從此生矣春秋述堯舜者也是以謹于人道之始閨門之内易曰閑有家悔亡家之不閑悔不亦宜乎髙氏曰既取奔亡復有作亂之志故奔于楚以其强大今日可恃以逃難他日可挾以復歸也家氏曰盈之奔也雖無可坐之罪盈欲防閑其母豈無其道今使其母以淫故而覆夫氏之宗盈所以事其親者必有未至焉耳春秋去爵書奔㫖或如是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許氏曰比年食之又比月食盖自是八年之間而日食七禍變重矣石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才三十六也有頻交而食者此年及二十四年三年之内連月而食者再也諸儒以為歴無此法或𫝊冩之誤然漢髙之時亦有頻食者二年十月十一月天道至逺不可得而知後世執推歩之術按交㑹之度而求之亦已難矣
  曹伯來朝
  始見也
  公㑹晉侯齊侯衛侯鄭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錮欒氏也 師氏曰欒盈晉大夫出奔于楚將倚楚以報晉晉侯㑹諸侯于商任將以備楚而拒欒盈耳蘇氏曰錮欒氏非禮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徃許氏曰欒氏之出非其罪也徒以權門私相忌惡何有于國而平公受其敵怨勤動諸侯以逞范鞅之積憾必欲使盈無所容于世故盈𤼵憤卒興禍亂此皆以私敗公足為古今之至戒






  春秋闕疑卷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二    元 鄭玉 撰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夏四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莒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沙隨
  秋欒盈自楚適齊晏平仲言于齊侯曰商任之㑹受命于晉今納欒氏將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圖之弗聴冬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胡氏曰㑹于商任錮欒氏也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不繫纍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徃勑五典厚人倫也晉人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又將搏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矣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于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其賢于商任沙隨之謀逺矣
  公至自㑹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楚觀起有寵于令尹子南未益祿而有馬數十乗楚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毎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于朝轘觀𧺫于四境子南之臣謂棄疾請徙子尸于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讐吾弗忍也遂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莫敖有寵于薳子者八人皆無祿而多馬他日朝與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入于人中又從之遂歸退朝見之曰子三困我于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對曰昔觀𧺫有𠖥于子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骨肉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 髙氏曰以楚國之力而除一嬖寵之大夫顧豈難哉而康王始則泣之與人之子圖其父終則殺之轘其黨于四境威柄失于上故刑不足以馭下也夫威柄既立則責譙足以折姦臣之鋒及其失之則刀鋸不足當姦臣之罪其怨毒所鍾遂𤼵于靈王之世楚之不亡者幸而已矣五峯胡氏曰公子追舒非有大逆之罪退之可也而王必欲殺之則非矣為棄疾者進宜陳使臣之禮以諫王退宜陳事君之禮以諫父諫于王而王不聴則竊父而去之可也諫于父而父不聴則號泣而隨之可也諫于王與父皆不聴焉則請後祖廟而以身代父死可也烏有閔默恬然不動其心坐視王殺其父然後死之者以為子則不孝以為臣則不忠噫大道不明是以人至此極而莫覺莫悟也春秋書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不罪棄疾者大夫者人君之股肱心膂也公子者宗室之枝葉庇蔭也而輕殺之所以罪楚君也棄疾殺其父矣豈必待貶絶而後見其惡哉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𣏌伯匄卒
  𣏌孝公卒晉悼夫人喪之平公不徹樂
  夏邾畀我來奔
  杜氏曰畀我庶其之黨髙氏曰向愛邾之叛臣與其邑今又受其叛臣是冬臧孫紇出奔邾邾亦受之所謂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
  葬杞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于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徃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黄 東萊吕氏曰慶虎慶寅之罪不等故言及也陳氏曰春秋不書叛而稱國以殺猶是殺大夫焉爾叛必不能殺者也胡氏曰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譖愬之于大國而不能辨至因楚人之力然後能克則非君人之道也故二慶之死稱國以殺公子黄之出特以弟書歸譏陳侯也髙氏曰公子黄之反書自楚罪其奔僣亂之國復藉僣亂之力以歸黄之進退皆不正矣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晉將嫁女于吳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吾非愛死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莊子于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聴于中行氏程鄭嬖于公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樂王鮒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忄觧 -- 懈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既乗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乗持帶遂超乗右撫劍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曰之公宣子逆諸喈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𨽻也著于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謂宣子曰苟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于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隱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後擊而殺之范氏之徒在臺後欒氏乗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室死之鞅用劍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將訟女于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乗槐本而覆或以㦸鉤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大東萊吕氏曰欒盈奔楚初無大罪范宣子直以其勢位逼已兩不相容而逐之盈亡之後自楚適齊自齊入郛㡬危晉室盈之罪固不可逃然考其所致之由而宣子之罪尤大臨江劉氏曰不言叛者劫衆以敵君則亂而已矣蘇氏曰齊之納盈非以兵明納之也譬如盜賊私納之耳故不書自齊胡氏曰欒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于晉復入者甚逆之辭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當是時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于殺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或歎以為得主而為之死則死猶不死也盈從之遂入絳乗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其失在于錮之甚急使無所容于天地之間是以至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為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齊侯伐衛自衛將遂伐晉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徳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圖之弗聴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將若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聴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于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將死乎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也况以惡乎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于熒庭戍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陰之役乃還趙勝帥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氂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 許氏曰齊聞欒氏之難故能得志于晉而莊公禍亂之成著于此矣書齊侯本其惡也師氏曰先伐衛者意不在衛先以衛嘗師俾晉不為之備出其不意則遂由衛以伐晉所以見齊之處心積慮為難測故書伐衛遂伐晉以誅其意也常山劉氏曰晉有欒盈之難重以齊侯之伐魯命豹帥師救之斯義重也豹反怠棄君命不恤同姓之憂次于雍榆卒不克救豹罪明矣陸氏曰僖元年次于聶北救邢本次止而遥為邢援故先書次後言救譏其失救急之義也今此君命徃救晉豹畏齊而次言君本命徃救而豹自次止所以不譏君而罪豹也髙郵孫氏曰聶北之次先次後救可救而不救則罪重也雍榆之次先救後次欲救而不能有罪而猶輕耳春秋之義次皆有罪于次之中有足矜者雍榆是也陳氏曰書救晉則天下益多故矣盟于宋而南北之勢成㑹于申而淮夷至戰于雞父而吳之敗者六國於越入吳春秋終焉盖于是而始故謹而書之也
  己夘仲孫速卒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于申豐曰彌與紇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退歸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將具敝車而行乃止訪于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回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徃盡舎旃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㸃好羯也曰從吾言必為孟孫再三云羯從之孟莊子疾豐㸃謂公鉏苟立羯請讐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立羯則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弗應己夘孟孫卒公鉏奉羯立于戸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夫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孟氏閉門告于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葬季孫不信臧氏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將辟藉除于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于東門甲從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于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再拜受龜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避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聴公命殺嫡立庶盟叔孫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季孫用之乃盟臧氏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闗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 杜氏曰紇阿季氏為之廢長立少以取奔亡書奔罪之家氏曰季孫宿自亂已之嫡庶復亂人之嫡庶又以是為臧紇之罪而逐之紇固有罪宿之恣睢不度亦甚矣
  晉人殺欒盈
  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盈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泰山孫氏曰不言其大夫者欒盈出奔楚當絶也
  稱人以殺從討賊辭家氏曰自欒盈之奔春秋閔其無罪未遽絶之至是始書晉人殺欒盈則以其挾齊光之援興曲沃之甲入絳都而與君為敵于是始明正之罪不繫之于晉而誅之春秋豈輕加人以誅斥之戮哉是時晉無賢君羣下互相吞噬以兼幷其爵邑亡同括者欒郤也而欒郤之族未㡬皆覆敗欒氏者士匄也而士匄之族不再世而亦亡晉君昏愚無知縱臣下以覆人之族而晉之宗社亦不能長矣春秋為此事六見之特書著晉國之亂從此始矣
  齊侯襲莒
  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復戰期于壽舒𣏌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昬而受之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杞梁莒人行成齊侯歸遇𣏌梁之妻于郊使弔之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于罪猶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 陸氏曰掩其不備曰襲髙氏曰凡用兵皆聲言彼罪執辭以伐之若乗人之不備掩而取之則盜賊之為耳故春秋獨此書襲莒者罪齊莊以諸侯之尊為盜賊之事也謝氏曰晉有難而伐之莒無故而襲之黨叛臣伐盟主襲隣國齊莊之君徳喪矣家氏曰著爵而書襲罪其以大國之君而行盜竊之事也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
  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太上有立徳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
  仲孫羯帥師侵齊
  晉故也 髙氏曰齊之伐晉也魯使叔孫豹救之乃次于雍榆無功于晉故仲孫羯至此復帥師侵齊為晉報焉謝氏曰救而次為不仁出師而侵為不義
  夏楚子伐吳
  楚子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 髙氏曰自襄公言之楚十一年伐鄭十四年伐吳自是舎鄭而不取置欒盈而不争又十年而一再伐吳以是知楚弱而勢分于吳方急吳而緩中國也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齊崔杼帥師伐莒
  齊侯既伐晉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啟疆如齊聘且請期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陳文子曰齊將有冦吾聞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齊侯聞將有晉師使陳無宇從薳啟疆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
  將以伐齊水不克 髙氏曰自盟于柯陵之後齊有輕晉之心㑹齊侯環卒而光新立乃受盟于澶淵及商任沙隨之㑹晉失其令齊于是不賔明年乃伐衛遂伐晉又再加兵于莒晉侯于是為夷儀之㑹帥十二國諸侯之師將以討齊然㑹而不伐是有畏也國勢不競衆志不一也曰水不克者特辭不能伐耳下言崔杼伐我北鄙盖知晉之無能為故也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楚子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侯還救鄭髙氏曰齊聞諸侯已㑹遂告急于楚楚畏吳而緩
  晉故舎鄭者十有四年今以鄭伯在㑹故帥三國同伐鄭以救之加楚子于三國之上雖曰主兵亦所以惡三國也許氏曰夷狄之師不能正齊之亂而徒致棘澤之役以為鄭難則諸侯之救不足錄矣家氏曰書㑹不書伐不與晉以伐也書伐不書救不與楚以救也晉侯楚子以下皆書爵非爵也見中國之君與楚皆無大相逺也
  公至自㑹
  陳鍼宜咎出奔楚
  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 許氏曰鍼宜咎之事無聞焉爾而以慶氏黨逐則其人亦可知矣易曰比之匪人不亦傷乎
  叔孫豹如京師
  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 許氏曰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餘年乃始有叔孫豹以罕書也蓋自是不書聘王矣
  大饑
  穀梁氏曰五穀不升為大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穀不升謂之饑三榖不升謂之饉四穀不升謂之康五穀不升謂之大侵胡氏曰古有救災之政若國凶荒或𤼵廩以賑之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粥溢以救餓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舎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盜賊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不修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備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陰沴之災而冬大饑盖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
  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于晉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宼使民不嚴異于他日齊師徒歸 髙氏曰崔子之志隣國知之而齊侯不悟嗚呼人將伐其躬之不恤而務貪伐國之功故利令智昏外競而内傾自然之符也授人兵柄者宜鑒兹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過史皆曰吉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風隕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困于石徃不濟也據于蒺藜所恃傷也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當之矣遂娶之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説于晉而不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間公夏五月莒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戶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于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聴命近于公宫陪臣干棷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祝鮀父祭于髙唐至復命不説弁而死于崔氏申蒯侍漁者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我將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崔氏殺鬷蔑于平陰晏子立于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將庸何歸門啟而入枕尸股而哭之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舎之得民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于靈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嘆曰嬰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與大夫及莒子盟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舎之南史氏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徃聞既書矣乃還崔氏側莊公于北郭丁亥葬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乗不以兵甲 許氏曰齊莊陵大國暴小國而又躬亂臣室淫肆不君故使崔杼因民不忍以至此足以為世鑒矣謝氏曰崔杼以世卿専國久矣是以難其君若難匹夫羣臣惟知聴命于崔而不知有君也然則世卿之禍可不戒哉家氏曰光之立也迫其父而奪之位蓋簒也今其死迄正天討于例當稱國以弑乃猶著弑賊之名何耶光固有當討之罪而非崔杼之所得討也導光以簒者杼也今間其有怨于大國又從而弑之盖光因杼以得立不假杼以權杼實憾焉辭曰為晉弑君以自解于衆本非為晉也是故坐以首惡胡氏曰齊莊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從違而不苟者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獨以勇力聞皆逢君之惡從君于昏亂而莊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于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䁥誰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䁥任此宜矣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者哉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于夷儀
  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説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使叔向告于諸侯公使子服恵伯對曰君舎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恵也寡君聞命矣 胡氏曰晉本為報朝歌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建而復斾聲于齊人問莊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于齊衆而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脩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 愚按劉氏權衡謂晉受齊賂是成亂也春秋何以不書盖㑹于夷儀本以伐齊未知莊公之弑齊人之賂特以免伐非為弑也
  六月壬子鄭公孫舎之帥師入陳
  二十四年二十五年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至是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遇司馬桓子曰載余曰將巡城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舎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于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美入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鄭子産獻㨗于晉戎服將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賴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賴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蔡入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于莊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徳蔑我大恵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𠂻啟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惟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服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㨗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莊伯不能詰復于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齊成故也 胡氏曰崔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張氏曰或曰同盟之書自幽以來皆假王命以約束諸侯何獨此盟罪之之深如胡氏之言乎按二幽之盟合諸侯以共尊周而諸侯聴命也重丘之盟合諸侯將以討齊乃受賂而釋之且列弑君之齊于盟也天下之惡孰大于是即其所同之實而觀之晉侯之罪亦一齊也故曰一美一惡無嫌于同
  公至自㑹
  衛侯入于夷儀
  晉侯使魏舒宛沒逆衛侯將使衛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衛獻公入于夷儀 家氏曰春秋之世内外二君者鄭忽與⿱㓁大 -- 𥤮也衛衎與剽也忽之君國正也而祭仲以⿱㓁大 -- 𥤮簒之衎之君國亦正也而孫林父以剽簒之其逆順之辨較然可見其後忽既復位而突自外入乃賊也是故⿱㓁大 -- 𥤮之入櫟以名入内外不二君也衎既入于衛地而剽猶居位剽乃賊也是故衎入夷儀而不名内外不二君也及剽死而衎入夫然後名衎所以結正其失國之罪剽既死則無嫌于二君矣陳氏曰衎列于諸侯之㑹十有三而後出其入也將焉名之剽列于諸侯之㑹七而後弑其弑也又將焉名之削一而存一是有予奪矣春秋不沒其實而正不正不與存焉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二十四年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于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犁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至是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呉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子彊息桓子㨗子駢子孟帥左師以退吳人居其間七日子彊曰久將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其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其私卒先擊吳師吳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𫝊諸其軍簡師㑹之吳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潰八月楚滅舒鳩 陳氏曰楚雖滅國嘗稱君將矣于是書大夫楚强也家氏曰國雖小必著其亡以聲楚人滅國之罪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二十六年鄭伯賞入陳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賜之先路三命之服八邑賜子産次路再命之服六邑子産辭邑曰自上以下降殺以兩禮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産其將知政矣讓不失禮愚謂雖井堙木刋當陳之隧鄭人以是怨之然興
  是師者楚也鄭不能從盟主以大義責楚徒出偏師惟陳是務則亦報怨而已故入陳伐陳春秋備書之所以明其為忿兵也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吳王勇而輕若啟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吳子門焉牛臣隱于短牆以射之卒公羊氏曰傷而反未至乎舎而卒也榖梁氏曰諸
  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見以伐楚卒也胡氏曰巢南國也其言門于巢卒者吳子將伐楚引師至巢入其門巢人射諸城上矢中吳丁而卒非吳子之自輕而見殺也古者入境必假道過門必釋甲入國則不馳或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亦非巢之輕以一矢相加不飾城而請罪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夘衛甯喜弑其君剽
  二十年衛甯恵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于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餒而已不來食矣悼子許諾恵子遂卒二十五年衛獻公自夷儀使與甯喜言甯喜許之大叔文子聞之曰嗚呼詩所謂我躬不說遑恤我後者甯子可謂不恤其後矣將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詩曰夙夜匪⿰忄觧 -- 懈以事一人今甯子視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至是衛獻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强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甯喜言甯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獲命于敬姒以公命與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甯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穀右宰榖曰不可獲罪于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貳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于夷儀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于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已孫文子在戚孫嘉聘于齊孫襄居守二月庚寅甯喜右宰穀伐孫氏不克伯國傷甯子出舍于郊伯國死孫氏夜𡘜國人召甯子甯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夘殺子叔及大子角 謝氏曰衎之奔也孫林父甯殖立剽以主衛衛之政令出于剽者十有三年甯喜北面臣之久矣然則剽甯喜之君也衎之入也甯喜又以子鮮之命攻剽而殺之其殺剽非以社稷為心也特以固寵而已剽之立雖非正春秋書君書弑者正剽為喜之君以著喜之逆也受其命則為之君食其祿則為之臣北面事之矣而復害之逆之大也孫林父甯殖逐衎而立剽甯喜殺剽而立衎其罪一也 愚按衛衎之入使晉侯衛衎甯喜三人者有一能盡其道則遂成反正之功而不䧟于弑逆之名矣晉之欲入衎于夷儀也諸侯在㑹剽亦與焉使晉能盡霸主之職明剽簒立之罪執之于㑹歸于京師然後召衎與㑹以正其位使復其國則可以令諸侯安衛國而無虞矣顧乃使魏宛復逆衎以入于夷儀將使衛以夷儀與之夫衎當立則衛國皆衎之有也衎不當立又安得以夷儀與之乎此霸主之復衎失其道以致此也為衛衎者已既當立為人所簒自當上告天王下告方伯明剽之罪而廢之然後復國則可以奉宗廟臨臣民而無愧矣顧乃假言子鮮通于甯氏與聞弑逆以求復國其何以為君乎此衎之復國不以其道以致此也為甯喜者一聞父命則當以事請于方伯告于天子正剽之罪而廢之定衎之位而復之則可以成其父之志而盖前人之愆矣縱以利害相持剽或至死則殺有罪也亦不過坐以非司冦而擅殺之罪從末減矣安得謂之弑哉顧乃遷延不舉北面事之五六年矣及聞子鮮政由甯氏祭則寡人之語方為利而動殺其所事迎復舊君于義悖矣况剽之在國十有三年居于國曰衛侯與于㑹曰衛侯死于喜曰衛侯終無有能明其罪而廢之者既死之後春秋安得不謂之衛君而以弑書乎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陷弑逆之名豈不信哉
  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孫林父以戚如晉 謝氏曰獻公將反林父専邑背國有危社稷之心入戚書叛著其逆也髙氏曰前此諸大夫有不利于己則奔而已未有若林父之叛者書叛自林父始家氏曰宋魚石入于彭城不書入于彭城以叛晉欒盈入于曲沃不書入于曲沃以叛而孫林父乃以叛書何哉春秋用法未有不原其初者也魚石本無罪華元陷之欒盈本無罪士匄陷之故聖人原其初非有叛意特不書叛示華元士匄為禍之首也若林父以一朝之忿稱兵犯上逐其君于外十二年甯殖之子喜納君而逐林父喜麗于弑林父麗于叛春秋比而誅之惟其公也
  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
  甲午衛侯入大夫逆于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于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太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羈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内外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近闗出公使止之 謝氏曰衎之出非有大罪剽既弑則國乃其國故其反國書歸以其播越失國故書名以其已絶而得歸故書復歸諸侯雖無大惡苟不能保國而出則其位絶矣復歸名以正獻公之罪也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
  衛人侵戚東鄙孫氏愬于晉晉戍茅氏殖綽伐茅氏殺晉戍三百人孫蒯追之弗敢擊文子曰厲之不如遂從衛師敗之圉雍鉏獲殖綽復愬于晉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家氏曰孫林父據戚以叛晉人以兵戍之黨叛臣
  也衛人伐戚殺晉戍三百人晉不知自反乃㑹諸侯將有討于衛荀吳來召公晉平之世强臣僭横倒行逆施卒以此失諸侯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公㑹晉趙武宋向戍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于是衛侯㑹之家氏曰晉平之為此㑹率天下之人臣使之盡叛
  其君者也霸者之職以主張名分為事晉悼公務奬諸侯之大夫以抗其君而下陵上替晉亦坐受其弊矣孫林父作亂逐君悼公反列于㑹以定簒君之位衛獻流落在外十有二年今剽死獻復平公又受賊臣之譖而摧辱其君止獻公囚甯喜取衛田以益林父吁平固愚矣亦何利而為此由晉之諸臣各為其私計羽翼諸侯之大夫使之交起為亂以為彼等剖分晉國之地而其主不悟也魏斯趙籍韓䖍三分晉國悼與平實有以啟之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恵牆伊戾為太子内師無寵秋楚客聘于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使徃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徃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烹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歩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不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 胡氏曰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宋寺人伊戾為大子内師無寵譖于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譖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適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晉人執衛甯喜
  晉人執甯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衛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士弱氏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徳于諸侯恤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卷三十二>從之子展説不禦冦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涉于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𤼵獲九人焉涉于汜而歸而後葬許靈公 許氏曰嗟乎許男之愎也以中國諸侯而死于夷狄死非其所矣師氏曰陳蔡從夷狄以伐中國罪孰大焉書其爵以與楚並姑齒之于楚云耳髙氏曰子産之言所謂不争之徳怨之所以平兵之所以弭也家氏曰伐鄭師還乃葬許靈公楚之求諸侯亦勤矣春秋書許男卒楚伐鄭葬許靈公以警晉也






  春秋闕疑卷三十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三    元 鄭玉 撰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
  齊慶封來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鼠亦不知也 杜氏曰景公即位通嗣君也
  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
  二十五年趙文子為政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徃兵其少弭矣齊崔慶新得政将求善于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至是宋向戌善于趙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趙孟謀于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國之大菑也將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将許之弗許楚将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晉楚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許則固攜吾民矣將焉用之齊人許之告于秦秦亦許之皆告于小國為㑹于宋五月甲辰晉趙武至于宋丙午鄭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戊申叔孫豹齊慶封陳須無衛石惡至甲寅晉荀盈從趙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先至成言于晉丁卯宋向戌如陳從子木成言于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謂向戌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庚午向戌復于趙孟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于齊猶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請于齊壬申左師復言于子木子木使驛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七月戊寅左師至是夜也趙孟及子晳盟以齊言庚辰子木至自陳陳孔奐蔡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皆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伯夙謂趙孟曰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入于宋若我何 高氏曰此何以㑹楚意也楚人患吳而結諸夏也于宋者宋向戌善于趙武又善于楚屈建實為之㑹晉楚以求弭諸侯之兵且使晉楚之從得交相見此事利害甚重不可輕與也而諸侯大夫不詳其故始循其弭兵之名遂㑹于宋而與之盟自是大啟戎心干盟偪好華夏蠻貊莫知其辨而諸國亦俛首兩事晉楚此見當時天下之事中國之政皆大夫專持之諸侯亦弗能制也泰山孫氏曰隱桓之際天子失道諸侯擅權宣成之間諸侯僭命大夫專國至宋之㑹則又甚矣何哉自宋之㑹諸侯日微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大夫專持之故二十九年城𣏌三十年㑹澶淵昭元年㑹虢諸侯莫有見者此天下之政中國之事皆大夫專持之可知也陳氏曰晉楚嘗盟矣㑹于瑣澤之歲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士燮㑹公子罷于宋西門之外不書猶曰特相盟也兩君之好而非天下之大變也以諸侯分為晉楚之從而交相見也于是始則是南北二霸也天下之大變也于溴梁而無君臣之分于宋而無中外之辨昭定哀之春秋將以終于吳越焉爾矣家氏曰宋牼以秦楚構兵欲告之以不利使皆罷兵而孟子所以語之者則有仁義而已矣今向戌弭兵與宋牼罷兵事有相類者謂弭兵為非不可也而所以弭兵者則未得其説荆蠻之勢自是而愈張夫豈中國之利哉葢征伐天子事也晉楚及其與國雖有中外之辨而皆天子之建國也向戌而欲弭兵當先禀命京師已而馳告晉楚俾各率其與國朝王而受命焉盟于王庭自今以徃有罪當討王命之討而後討四夷内侵王使之伐而後伐一如周家盛時之制夫如是兵庻可弭矣今徒以弭兵為説俾晉楚之從交相見而中國諸侯一朝為外夷役而天下乃有二霸趙武向戌豈非中國之罪人乎或曰如子之説晉人猶知有尊王之義其如楚之弗率何曰楚自用兵以來令尹死者三四人内困于吳外困于晉其力已憊徒以恥出晉下是以日尋干戈而不得息今使之聽命于王而南北罷兵亦楚之福彼胡為而不從不從則奉王命以臨之我有辭矣
  衛殺其大夫𪧟喜衛侯之弟鱄出奔晉
  衛𪧟喜專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微𪧟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𪧟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復攻𪧟氏殺𪧟喜及右宰穀尸諸朝石惡將㑹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斂以亡懼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託于木門不鄉衛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將誰愬乎吾不可以立于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公喪之如税服終身公與免餘邑六十辭曰唯卿備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亂也臣弗敢聞且𪧟子唯多邑故死臣懼死之速也公固與之受其半以為少師公使為卿辭曰大叔儀不貳能贊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為卿 穀梁氏曰𪧟喜弑君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嘗為大夫與之渉公事矣𪧟喜出君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惡獻公也髙郵孫氏曰喜弑剽而立衎衎反國而復用之既而以其私殺之喜雖有罪而衛侯殺之不以其罪矣昔里克弑奚齊而立夷吾夷吾殺之二君之殺其大夫皆以其私里克𪧟喜之見殺皆不以其罪故春秋皆曰殺其大夫也家氏曰剽篡君者也他人可殺而寗喜甞事之以為君不得殺也故書弑以正其罪喜納君者也他人可殺而衛獻因之以入不得殺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謝氏曰鱄出奔稱弟罪獻公之不能全其弟也 愚按𪧟喜之死實鱄有以致之則鱄之奔亦有不得已者矣始鱄以獻公之言與𪧟喜約政由𪧟氏祭則寡人已而喜專獻公患之至于殺喜則喜之死鱄不執其咎將誰執其咎哉喜既被殺鱄不出奔豈唯有愧于心且將不保其身矣夫政者人君之大柄故曰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雖有君命豈可輕以是許人哉方獻公之使鱄鱄之約喜宜皆以大義告之使剽之死必以其罪衎之歸必以其道則喜免于弑逆之名而鱄無奔逃之患觀其初君不信臣懼不免之言及其終不向衛國而坐不為他國之臣則其識見之明執守之固豈常人之所能及哉所以至此者由其資質雖美而無學問之功故明于小節而昧于大體知守經常不識權變故也然則若鱄者亦可謂之獨行之士矣律以中庸之道則名教之罪人也此責備賢者之意故因其出奔而論著焉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辛巳將盟于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犂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于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晉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茍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將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將逞乎志以發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參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趙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單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則夫能致死與宋致死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謂叔孫以公命曰視邾滕既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也何故視之宋衛吾匹也乃盟晉楚争先晉人曰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晉者也楚人曰子言晉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也且晉楚狎主諸侯之盟久矣豈專在晉叔向謂趙孟曰諸侯歸晉之徳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徳無争先且諸侯盟小國必有尸盟者楚為晉細不亦可乎乃先楚人壬午宋公兼享晉楚之大夫趙孟為客子木與之言弗能對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對也乙酉宋公及諸侯之大夫盟于蒙門之外子木問于趙孟曰范武子之徳何如對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晉國無隱情其祝史陳信于鬼神無愧辭子木歸以語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輔五君以為盟主也子木又語王曰宜晉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無以當之不可與争晉荀盈遂如楚涖盟鄭伯享趙孟于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産子大叔二子石從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趙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伯有賦鶉之賁賁趙孟曰牀笫之言不踰閾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苗之四章趙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産賦隰桑趙孟曰武請受其卒章子大叔賦野有蔓草趙孟曰吾之子惠也印段賦蟋蟀趙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孫段賦桑扈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將焉徃若保是言也欲辭福祿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將為戮矣詩以言志志誣其上而公怨之以為賓榮其能久乎幸而後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謂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謂矣文子曰其餘皆數世之主也子展其後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樂而不荒樂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後亡不亦可乎宋左師請賞曰請免死之邑公與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諸侯小國晉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以事大國所以存也無威則驕驕則亂生亂生必滅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並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之設久矣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徳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昬明之術皆兵之由也而求去之不亦誣乎以誣道蔽諸侯罪莫大焉縱無大討而又求賞無厭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師辭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師曰我將亡夫子存我徳莫大焉又可攻乎 臨江劉氏曰豹何以名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地于宋以宋為主也高氏曰此謀出于宋向戌而春秋不出向戌之名但書㑹于宋盟于宋者聖人傷中國無人之甚也彼向戌者何足道哉陳氏曰晉楚争先乃先楚人九月楚薳罷如晉涖盟此先晉何春秋不以荆蠻先中國也自宋以來晉不專主盟矣虢之盟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至剸陵則齊主諸侯至臯鼬則魯及諸侯晉之不足以主夏盟自宋始胡氏曰此一地曷為再言宋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宋之盟合左師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而楚屈建請晉楚之從交相見自是中國諸侯南面而朝楚及申之㑹南蠻之君篡弑之賊大合十有一國之衆而用齊桓召陵之禮宋左師鄭子産皆獻禮焉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不見伐吳滅頼無敢違者聖人至是哀人倫之滅傷中國之衰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㑹盟同地而再言宋者貶之也小東萊吕氏曰宋向戌合晉楚之成以弭兵左氏書曰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觀以為名三字便見得向戌之弭兵非是果欲息民欲求息民之名耳其後向戌挾弭兵之事又書左師請賞公與之邑六十則向戌弭兵之意非果欲息天下之民平諸侯之爭區區為一己之利而已上而為名下而為利左氏于前書弭兵為名既有以誅其心于後記其請邑之事又有以指其實真有書法 愚謂湨梁之㑹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聖人書曰大夫盟不曰諸侯之大夫者責大夫之無君也宋之㑹諸侯不在而大夫自盟聖人書曰諸侯之大夫而不曰大夫者憂天下之無君也葢諸侯在㑹而大夫自盟春秋雖不書諸侯之大夫人猶知其為諸侯之大夫也故不書諸侯以罪其臣諸侯不在㑹而大夫自盟不書諸侯之大夫人安知其為諸侯之大夫故書諸侯以存其君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辰在申司厯過也再失閏矣 劉氏權衡曰厯家之術求閏餘易求交朔難今司厯能正交朔反不能置閏乎
  二十有八年春無氷
  梓慎曰今兹宋鄭其饑乎歲在星紀而淫于𤣥枵以有時菑隂不堪陽蛇乗龍龍宋鄭之星也宋鄭必饑𤣥枵虛中也枵耗名也土虛而民耗不饑何為 師氏曰周之春夏之冬也
  夏衛石惡出奔晉
  衛人討𪧟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衛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
  邾子來朝
  秋八月大雩
  仲孫羯如晉
  孟孝伯如晉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夏齊侯陳侯蔡侯北燕伯𣏌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晉宋之盟故也齊侯將行慶封曰我不與盟何為于晉陳文子曰先事後賄禮也小事大未獲事焉從之如志禮也雖不與盟敢叛晉乎重丘之盟未可忘也子其勸行蔡侯之如晉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曰宋之盟君實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吾將使馹奔問諸晉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將利小國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鎮撫其民人以禮承天之休此君之憲令而小國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幣以歲之不易聘于下執事今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必使而君棄而封守䟦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國將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聽無乃非盟載之言以闕君徳而執事有不利焉小國是懼不然其何勞之敢憚子大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將死矣不修其政徳而貪昧于諸侯以逞其願欲久得乎君其徃也送葬而歸以快楚心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九月鄭游吉如晉告將朝于楚以從宋之盟子産相鄭伯以如楚舍不為壇外僕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適四國未嘗不為壇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無乃不可乎子産曰大適小則為壇小適大茍舍而已焉用壇僑聞之大適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過失救其菑患賞其徳刑教其不及小國不困懷服如歸是故作壇以昭其功宣告後人無怠于徳小適大有五惡説其罪戾請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職貢從其時命不然則重其幣帛以賀其福而弔其凶皆小國之禍也焉用作壇以昭其禍所以告子孫無昭禍焉可也
  冬齊慶封來奔
  二十七年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東郭姜生明東郭姜以孤入曰棠無咎與東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廢之而立明成請老于崔崔子許之偃與無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與彊怒將殺之告慶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無咎與偃是從父兄莫得進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慶封曰子姑退吾圖之告盧蒲嫳盧蒲嫳曰彼君之讐也天或者將棄彼矣彼實家亂子何病焉崔之薄慶之厚也他日又告慶封曰茍利夫子必去之難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彊殺東郭偃棠無咎于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衆皆逃求人使駕弗得使圉人駕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猶可遂見慶封慶封曰崔慶一也是何敢然請為子討之使盧蒲嫳帥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之弗克使國人助之遂滅崔氏殺成與彊而盡俘其家其妻縊嫳復命于崔子且御而歸之至則無歸矣乃縊崔明夜辟諸大墓辛巳崔胡來奔慶封當國至是齊慶封好田而耆酒與慶舍政則以其内實遷于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有𠖥妻之慶舍之士謂盧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賦詩斷章余取所求焉惡識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執寢戈而先後之公膳日雙鷄饔人竊更之以鶩御者知之則去其肉而以其洎饋子雅子尾怒慶封告盧蒲嫳盧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使析歸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嬰之衆不足用也知無能謀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車子車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陳文子謂桓子曰禍將作矣吾其何得對曰得慶氏之木百車于莊文子曰可慎守也已盧蒲癸王何卜攻慶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讐敢獻其兆子之曰克見血冬十月慶封田于萊陳無宇從丙辰文子使召之請曰無宇之母疾病請歸慶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龜而泣乃使歸慶嗣聞之曰禍將作矣謂子家速歸禍作必于嘗歸猶可及也子家弗聽亦無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獲在吳越陳無宇濟水而戕舟𤼵梁盧蒲姜謂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㨗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將不出我請止之癸曰諾十一月乙亥嘗于大公之廟慶舍涖事盧蒲姜告之且止之弗聽曰誰敢者遂如公麻嬰為尸慶奊為上獻盧蒲癸王何執寢戈慶氏以其甲環公宫陳氏鮑氏之圉人為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飲酒且觀優至于魚里欒髙陳鮑之徒介慶氏之甲子尾抽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解其左肩猶援廟桷動于甍以俎壺投殺人而後死遂殺慶繩麻嬰公懼鮑國曰羣臣為君故也陳須無以公歸税服而如内宫慶封歸遇告亂者丁亥伐西門不克還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陳于嶽請戰弗許遂來奔獻車于季武子美澤可以鑑展莊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氾祭穆子不説使工為之誦茅鴟亦不知既而齊人來讓奔吳吳句餘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于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淫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賞淫人富謂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將聚而殱旃崔氏之亂喪羣公子故鉏在魯叔孫還在燕賈在句瀆之丘及慶氏亡皆召之具其器用而反其邑焉與晏子𨚍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獨弗欲對曰慶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𨚍殿乃足欲足欲亡無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𨚍殿非惡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為之制度使無遷也夫民生厚而用利于是乎正徳以幅之使無黜嫚謂之幅利利過則為敗吾不敢貪多所謂幅也與北郭佐邑六十受之與子雅邑辭多受少與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為忠故有寵釋盧蒲嫳于北竟求崔杼之尸將戮之不得崔氏之臣曰與我其拱璧吾獻其柩于是得之十二月乙亥朔齊人遷莊公殯于大寢以其棺尸崔杼于市國人猶知之皆曰崔子也二十九年二月癸夘齊人葬莊公于北郭 家氏曰慶封崔杼之黨也杼既弑莊公而慶封共為政其必與于弑矣去年杼以家難而死慶封當國其權任可謂專矣而莊公之倖臣曰盧蒲癸王何者乃共謀討之殺其子慶舍慶封田而歸戰弗克遂來奔齊人乃出崔杼之尸而戮之改葬荘公莊之死也倖臣與之俱死者十人今為討賊亦倖臣也身為國君以倖臣為羽翼莊固可鄙矣而卿大夫無能為君討賊復讐者而倖臣乃能之亦卿大夫之恥也欒髙陳鮑之徒因人成事耳
  十有一月公如楚
  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公過鄭鄭伯不在伯有迋勞于黄崖不敬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遠慮小人從邇饑寒之不恤誰遑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穆子曰仲子專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榮成伯曰遠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為非為楚也饑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為之備宋公遂反 薛氏曰前此未嘗朝楚而今朝之由晉之失諸侯也陳氏曰諸夏之君旅見于楚始于此舉魯以見其餘也外相如不志有異焉則志之凡舉魯以見其餘者則天下之辭也公朝于王所公如楚于以見王霸之盛衰故曰天下之辭也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乙未楚子昭卒
  胡氏曰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騐也然不以閏書見䘮服之不數閏也齊景公葬書閏月明殺恩之非禮也范氏曰閏承前月而受其餘日故書閏月之日繫前月之下乃史册之常體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楚人使公親襚公患之穆叔曰祓殯而襚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于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楚郟敖即位王子圉為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栢之下其草不殖 胡氏曰歲之首月公如他國有矣此獨書公在楚外為荆蠻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歸内為强臣所逼欲擅其國而不敢入故于歲首朝正之時特書所在以存君使後世臣子戴天履地視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違顔咫尺食坐見于羮牆之意而不以頃刻忘也此義一行豈敢有顧其身與妻子與其家而不恤國朋附權臣以圖富貴而背其君者乎薛氏曰在楚之書危其在中國之外也
  夏五月公至自楚
  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疏也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强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微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于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斂非徳賞也且無使季氏葬我
  庚午衛侯衎卒
  閽弑吳子餘祭
  吳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餘祭觀舟閽以刀弑之吳子使屈狐庸聘于晉通路也趙文子問焉曰延州來季子其果立乎巢隕諸樊閽戕戴吳天似啟之何如對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啟季子也若天所啟其在今嗣君乎甚徳而度徳不失民度不失事民親而事有序其天所啟也有吳國者必此君之子孫實終之季子守節者也雖有國不立 穀梁氏曰閽門者也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于人也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吳子吳子近刑人也閽弑吳子餘祭仇之也家氏曰吳之諸君易而無禮徃徃以此蹈禍遏卒于巢猶曰以戎事故餘祭死于閽僚死于專諸直死于刑人刺客之手春秋書之良以垂戒示後焉耳
  仲孫羯㑹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衛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𣏌
  晉平公𣏌出也故治𣏌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𣏌孟孝伯㑹之鄭子大叔與伯石徃子大叔見大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𣏌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徳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 家氏曰事有關乎中國繫乎王室如城虎牢城成周之類公也事有關乎救災恤患如城邢城縁陵城楚丘之類亦公也若是者合諸侯而城之其誰曰不然今晉平為其母家城𣏌事之私者也乃以煩諸侯是以已事而僭王事其在文武成康之世則誅矣胡氏曰晉主夏盟令行中國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業尊奬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輕棄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惟不撫其民而遠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揚之水所以降于國風而不得列于雅也城𣏌之役不待貶絶而可見矣
  晉侯使士鞅來聘
  拜城𣏌也公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于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顔莊叔為一耦鄫鼓父黨叔為一耦
  杞子來盟
  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杞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愠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揚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若非侵小將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于晉以杞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于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公卿大夫相繼于朝史不絶書府無虛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肥杞且先君而有知也母寧夫人而焉用老臣杞文公來盟 髙氏曰晉侯使魯歸前所侵杞田故書杞子來盟于士鞅來聘之下黍離之同國風則周道不復興矣𣏌國之削公爵則夏禮不足徴矣聖人于此稱子又稱來盟蓋志其削弱之甚有國而不能自强又恃晉而求田所以深貶之也 愚按杞爵稱子未詳
  吳子使札來聘
  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説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于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𨚍鄘衛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衛風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矣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遠也非令徳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徳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遠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𢎞也而猶有慙徳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徳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徳其蔑以加于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齊説晏平仲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乃免于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獲所歸難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于欒髙之難聘于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𢃄子産獻紵衣焉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適衛説蘧瑗史狗史鰌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曰衛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衛如晉將宿于戚聞鐘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徳必加于戮夫子獲罪于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于幕上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適晉説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于三族乎説叔向將行謂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于難 陳氏曰荆人來聘楚子使椒來聘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秦伯使術來聘春秋葢累而後進也吳始通于上國則曷為書君大夫吳驟强也然則是賢札歟書札猶楚椒秦術則皆非命大夫之辭也必若屈完而後特書氏春秋公萬世之是非不以私一人也
  秋九月葬衛獻公
  齊高止出奔北燕
  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于北燕高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 左氏曰書出奔罪高止也陳氏曰春秋之法茍不足以免于難雖放逐也以自奔書之
  冬仲孫羯如晉
  報范叔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
  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而聽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于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與焉助之匿其情矣 張氏曰魯以君朝而楚以大夫聘此齊桓晉文所以行乎列國者故自宋之盟夷夏不辨楚人行霸主之禮于中國非晉平趙武之責而誰責哉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蔡景侯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景侯 高氏曰稱世子以見父子之親稱君以見君臣之義以臣子之愛而弑君父之尊則般之于尊親盡矣家氏曰般之惡景之禍其積習有自來矣人莫不有義理之心貴華賤夷者所謂以義理之心夫人所同也蔡與陳鄭本皆諸夏之與國中間為楚所迫叛晉即楚去來無常惟蔡自厥貉之㑹甘于從楚去而不復者七十有餘年其染于夷久矣般之逆殆為商臣所染其積習有自來矣去盟主即附于僣竊附僣竊即胥于禽獸此理之必然又何怪乎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或叫于宋太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 穀梁氏曰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高氏曰安定胡先生嘗謂伯姬乃婦人中之伯夷也葢婦人以貞為行者也當春秋時以魯一國言之如文姜哀姜穆姜皆夫人也杞伯姬鄫季姬皆魯女也其行有不可言者唯宋伯姬以貞潔之行矯其獘遇災不少避以死真有伯夷之風哉劉氏意林曰使共姬避火而全生未足以害其貞也然而不以已之所以全其生之故而違天下之常義此安乎性命者乃能之故審乎死生之度辨乎榮辱之境知禮之重重于生辱之甚甚于死而不渝故也高郵孫氏曰伯夷之賢不見稱于孔子則亦西山之餓夫共姬之行不見列于春秋則亦小國之愚婦爾為伯夷共姬又何恨哉亦信其志而已矣家氏曰宋平身為國君其母以逮火而死何以逭不孝之罪
  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
  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将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為靈王御士過諸廷聞其歎而言曰嗚呼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 左氏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穀梁氏曰諸侯且不首惡况于天子乎君無忍親之義天子諸侯所親者長子母弟耳天王殺其弟佞夫甚之也陳氏曰凡王殺不書雖王子不書甚者母弟亦不書必殺無罪也而後書謝氏曰佞夫以非罪見殺故王子瑕奔晉普天莫非王土故周公奔晉書出以明王室之衰也王子瑕奔晉王子朝奔楚不書出以正王室之尊也明其衰所以責王國正其尊所以責諸侯始之以衰而責王國終之以尊而責諸侯春秋之序也高氏曰後世人君不知春秋之㫖徃徃推刄同氣至使天下有斗粟尺布之謡此萬世人君之大戒也樸鄉呂氏曰孫明復謂春秋之義天子得專殺故無天子殺大夫之文此言殺其弟佞夫以為不能容一母弟不可不言也竊以為明復此言未為知春秋者也夫所謂諸侯無專殺大夫者必禀命于天子也天子無所禀命有罪則與衆殺之非謂生殺自恣悉由已出而謂之專殺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偶無天子殺大夫之事爾或史官脱畧孔子無從取書也如使實殺無罪見之簡册聖人豈有不書以為世戒之理使後世暴君有作殺生自恣無所忌憚由明復此言也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公羊氏曰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隱之也何隱爾宋災伯姬卒焉其稱謚何賢也何賢爾宋災伯姬存焉有司復曰火至矣請出伯姬曰不可吾聞之也婦人夜出不見𫝊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謝氏曰宋共姬公室女婦之賢者也魯以叔弓㑹葬嘉之也春秋以夫諡稱共姬褒之也共姬為女為婦可謂賢矣其嫁也宋公孫壽納幣魯季孫行父致女晉人衛人齊人來媵以其賢而昏禮之厚也其終也以死守義而卒于災以卿送死而共其事以夫配諡而彰其徳以其賢而䘮禮之厚也方是時闗睢之化不修漢女之行不聞賢妃正女不回之節卓然見于亂世者共姬一人而已此春秋所以賢其懿行而褒之也 愚按共姬昏禮䘮禮之過厚春秋書之皆因貶以見褒也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二十九年鄭伯有使公孫黑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徃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晳曰可則徃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强使之子晳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鄭大夫盟于伯有氏禆諶曰是盟也其與幾何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今是長亂之道也禍未歇也必三年而後能紓然明曰政將焉徃禆諶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産舉不踰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奪伯有SKchar2子西即世將焉辟之天禍鄭久矣其必使子産息之乃猶可以戾不然將亡矣三十年子産相鄭伯以如晉叔向問鄭國之政焉對曰吾得見與否在此歲也駟良方爭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見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對曰伯有侈而愎子晳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雖其和也猶相積惡也惡至無日矣夏四月己亥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鐘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將使子晳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晳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人謂子産就直助彊子産曰豈為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敝或主彊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産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從之子皮止之衆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于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産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晳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已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己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丑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帥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于羊肆子産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殯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産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鄭子皮授鄭子産政辭曰國小而偪族大𠖥多不可為也子皮曰虎帥以聽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寛子産為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子大叔曰國皆其國也奚獨賂焉子産曰無欲實難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愛于邑邑將焉徃子大叔曰若四國何子産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既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為卿辭大史退則請命焉復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䇿入拜子産是以惡其為人也使次己位子産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夫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豐卷將祭請田焉弗許曰唯君用鮮衆給而已子張怒退而徴役子産奔晉子皮止之而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産請其田里三年而復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産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産誨之我有田疇子産殖之子産而死誰其嗣之三十一年冬公薨之月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䘮故未之見也子產使盡壞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㓂盗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髙其閈閎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壞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牆以待賔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對曰以敝邑褊小介于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㑹時事逄執事之不閒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溼之不時而朽蠧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宫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廐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宫室諸侯賔至甸設庭燎僕人巡宫車馬有所賔從有代巾車脂轄𨽻人牧圉各贍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賔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廵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賔至如歸無寧菑患不畏㓂盗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宫數里而諸侯舍於𨽻人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盗賊公行而夭癘不戒賔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䘮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徳而以𨽻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產有辭諸侯頼之若之何其釋辭也鄭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適晉告十二月北宫文子相衛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過鄭印段迋勞于棐林如聘禮而以勞辭文子入聘子羽為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事畢而出言于衛侯曰鄭有禮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子產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為辭令禆諶能謀謀于野則獲謀于邑則否鄭國將有諸侯之事子產乃問四國之為于子羽且使多為辭令與禆諶乗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使斷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應對賔客是以鮮有敗事北宫文子所謂有禮也鄭人游于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産曰毁鄉校如何子產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毁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决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頼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產不仁吾不信也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產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徃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產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于子子于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乎子皮曰善哉虎不敏自今請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産曰人心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靣如吾靣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產是以能為鄭國昭四年鄭子産作丘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于路已為蠆尾以令于國國將若之何子寛以告子產曰何害茍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聞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于人言吾不遷矣渾罕曰國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于涼其敝猶貪作法于貪敝將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無禮鄭先衛亡偪而無法政不率法而制于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 謝氏曰良霄以汰侈構禍出奔其還也結許之力興兵入鄭其入也介于襄庫伐舊北門此構亂以危社稷者也入稱自許以明罪在所討也殺稱人以衆棄之之辭誅之也入逆辭也胡氏曰不言入者其位未絶也若宋魚石晉欒盈去國三年其稱復入位已絶矣不言叛者將以滅國非直叛也若華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蕭其書叛者皆據土背君以自保未有滅國之謀也不言殺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討賊之辭也張氏曰良霄之出公孫黒葢有罪焉春秋舍公孫黒專伐之罪而罪良霄者耆酒而不恤政汰侈而好争伯有之所為有䘮家亡身之道焉春秋于䘮國失家者不書所逐之人明其身之有罪使有國有家者兢兢自謹而求所以保身也知所以反身自修之道則奔亡之禍遠矣
  冬十月葬蔡景公
  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𣏌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
  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㑹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㑹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衛北宫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淵既而無歸于宋三十一年春穆叔至自㑹見孟孝伯語之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趙孟死為政者其韓子乎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晉君將失政矣若不樹焉使早僃魯既而政在大夫韓子懦弱大夫多貪求欲無厭齊魯未足與也魯其懼哉孝伯曰人生幾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反甚焉又與季孫語晉故季孫不從趙文子卒晉公室卑政在侈家韓宣子為政不能圖諸侯魯不堪晉求䜛慝𢎞多是以有平丘之㑹 臨江劉氏曰㑹未有言其所為者此其言所為何譏何譏爾晉人與諸侯十二國之大夫㑹于澶淵凡為宋災故謀之也曰更宋之所䘮雖死者不可復生其財復矣非務也何言乎非務㑹者講禮正刑一徳以紀天下也蔡侯弑其君而不謀宋災而謀之微矣陳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胡氏曰叔孫豹晉趙武而下皆諸侯上卿執國之政者也三綱軍政之本至于淪絶無父與君是禽獸也禽獸逼人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矣昔者伯禹過門不入放龍蛇也周公坐以待旦驅猛獸也今世子弑君與之同羣而不恤有國者不戒于火自亡其財茍其來告弔之可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而謀更其所䘮尚為知類也乎蔡之亂猶人有腹心之疾而宋之災譬諸桐梓雞犬之亡失也以為未之察也可謂不智察之而不謀亦不仁矣是故諸國之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又特言㑹之所為以垂戒後世其欲人之自别于禽獸之害也可謂深切著明矣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公作楚宫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穀梁氏曰非正也髙氏曰公適楚而好其宫歸而擬之因名焉不居先君之正寢而安于所樂是以不正其終也夫公作宫而以楚為式稱名不經非禮也不于始作而譏之直言薨于楚宫者乃所以深譏之也大東萊吕氏曰不薨于路寢已非正也而又薨于楚宫若襄公者可謂安其危而利其災樂其所以亡者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裯穆叔不欲曰太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䘮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于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 泰山孫氏曰襄公太子未踰年之君也名者襄公未葬也不薨不地降成君也
  己亥仲孫羯卒
  冬十月滕子來㑹葬癸酉葬我君襄公
  滕成公來㑹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將死矣怠于其位而哀已甚兆于死所矣能無從乎 謝氏曰奔䘮㑹葬臣子之禮也諸侯于王室無奔䘮㑹葬之事而邾滕反行于强國書滕子邾子奔䘮㑹葬而諸侯之惡見矣家氏曰魯君未嘗㑹天王之葬而滕子來㑹魯葬滕子之來魯之受皆有貶也諸侯來㑹𦵏于是始陳氏曰改葬惠公也衛侯來㑹葬隱公不見春秋之初魯猶秉禮晉景公之䘮成公弔焉亦巳卑矣晉于是止公使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雖霸主未有君㑹葬者也葬楚康王也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于西門之外則天下諸侯有㑹葬于楚者矣于是滕子㑹葬于魯是春秋之季也㑹葬猶可奔䘮甚矣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
  莒犂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犂比公虐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展輿吳出也 程子曰莒子虐國人弑之而立展輿展輿非親弑也故書國人胡氏曰經以傳為按傳有乖繆則信經而棄傳可也若密州之事是矣故趙匡謂其文當曰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後來傳寫誤為以字爾家氏曰犂比公虐國人作亂而弑之展輿既廢于父見立于國人故有以弑之罪而加之者使展輿能討賊于既立之後庻乎可以逃此名矣












  春秋闕疑卷三十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四    元 鄭玉 撰昭公
  公名裯襄公之子景王四年即位諡法威儀恭明曰昭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
  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于公孫段氏伍舉為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于外既聘將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聽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几筵告于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于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于諸卿也不寧唯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將不得為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于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于諸侯猶詐晉而駕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于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于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于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衛齊子曰茍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㑹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衛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髙氏曰宋之盟齊人不與今齊又從楚矣中國微
  弱可知也莒人弑君諸侯不共討之者是時楚人方聴莒人之訴而欲執魯大夫是不以莒人為可討也春秋不書莒人葢斥之爾家氏曰春秋為中國惜不使夷得以僭華是故長晉
  三月取鄆
  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于會楚告于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于叔孫而為之請使請𢃄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㑹衞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衞之為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壊誰之咎也衛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何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避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乎若子之羣吏處不辟汚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㑹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逺如邇疆場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于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舎小足以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辨焉吳濮有釁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争鄆為日久矣茍無大害于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叔孫歸曾天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曾夭謂曾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魯以相忍為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内焉用之阜曰數月于外一旦于是庸何傷賈而欲贏而惡囂乎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其可去乎乃出見之 家氏曰鄆有東西之異文十二年城諸及鄆者魯鄆也成九年楚人入鄆襄十二年季孫宿救台入鄆者莒鄆也葢救台入鄆之時欲取之而未得至是遂取之程子曰乗莒之亂而取之故隱避其辭胡氏曰不曰伐莒取鄆為内諱也髙氏曰魯乗莒之亂而取鄆聖人直言之其辭雖畧而惡有餘也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
  秦后子有寵于桓如二君于景其母曰弗去懼選五月癸卯鍼適晉其車千乗后子享晉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車自雍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曰子之車盡于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今圖天所贊也后子見趙孟趙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于寡君是以在此將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于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滛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幾何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榖和熟天贊之也鮮不五稔五年秦后子復歸于秦景公卒故也榖梁氏曰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公羊氏曰有千乗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謂之出奔也胡氏曰后子出奔其父禍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沒身敬之不衰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後父母順矣謝氏曰景公有千乗之國而不能庇一弟者失親親之道也若舜焉親之使貴愛之使富又使不得有為于其國則又安有母弟出奔之患哉家氏曰夫以千乗之國而區區母弟以車多伉其君鍼之汰亦甚矣書秦伯之弟出奔晉不惟譏秦伯亦貶鍼也其母使之奔母亦智矣使如叔段之母則亂作于内誅不旋踵其所以卒得反國由母賢故爾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呉帥師敗狄于大鹵
  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五乗為三伍荀呉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狥為五陳以相離兩于前伍于後專為右角參為右角偏為前拒以誘之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 胡氏曰大鹵太原也按六月宣王北伐之詩其詞曰薄伐玁狁至于太原而詩人美之者謂不窮追逺討及封境而止也然則太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來侵攘斥宜矣其過在毁車崇卒以詐誘狄人而敗之非王者之師耳使後世車戰法亡崇尚歩卒争以變詐相髙日趨茍簡皆此等啟之矣
  秋莒去疾自齊入莒莒展輿出奔呉
  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展輿奔呉 程子曰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之罪正也故稱莒遂自立無所禀命故不稱公子展輿為弑君者所立而以國氏者罪諸侯之與其立也謝氏曰展輿為弑人所立受弑人立展輿之罪也故出奪爵稱名展輿雖有罪然非去疾可逐去疾以王命討逆則可以争國逐展輿則不可為去疾者非有臣子討逆之心也特以公子當立恃齊威力起而争位故反國奪公子稱人入稱自齊責去疾之亂也
  叔弓帥師疆鄆田
  因莒亂也 趙氏曰凡疆田而有帥師者皆有難也趙氏曰帥師疆鄆田則魯人以不道侵莒封疆亦可知矣師氏曰取鄆不書帥師而疆田書之于以見取出于莒人之不意故得之也易慮莒人既悟而有復争之心故疆之也難夫以非分之田而已則出人之不意以取之既得而又恃徒衆以疆之天下又安得有一定之經界豈不紛紛大亂耶書之者為名分以致其嚴也
  葬邾悼公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楚公子比出奔晉
  楚公子圍使公子黒肱伯州犂城犨櫟郟子産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將聘于鄭伍舉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殺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晉宫廐尹子晳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犂于郟葬王于郟謂之郟敖使赴于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子干奔晉從車五乗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餼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禄以徳徳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且夫以千乗去其國彊禦已甚詩曰不侮鰥寡不畏彊禦秦楚匹也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鍼懼選楚公子不獲是以皆來亦唯命且臣與羇齒無乃不可乎 大東萊吕氏曰經書楚子麇卒而左氏以為公子圍弑之至誅慶封則左氏榖梁又載慶封稱圍弑君之語後世縁楚王汰侈遂以為實甚矣三傳之為經害也家氏曰麇疾革圍聞其將死自外急歸乗君之殯戕其子而篡其位是亦弑也而非弑麇當時諸國傳聞之誤有以為弑麇者耳不然圍之罪當顯著于春秋何以不正其弑君之戮而以卒書乎
  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于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綿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 小東萊吕氏曰此可見君弱臣强之漸春秋時諸侯即位則告政于隣國且繼舊好也宣子晉之大夫為政之初乃行諸侯朝聘之禮禮樂自諸侯出故夫夫得以僭諸侯
  夏叔弓如晉
  報宣子也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為賓徹命于執事敝邑𢎞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禄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後己卑讓也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徳夫子近徳矣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
  元年鄭徐吾犯之妹姜公孫楚聘之公孫黑又使强委禽焉犯懼告子産子産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于二子請使女擇焉皆許之子晳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乗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子晳怒既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衝擊之以戈子晳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産曰直鈞㓜賤有罪罪在楚也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為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紀不聽政也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㓜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逺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辰鄭放游楚于呉將行子南子産咨于大叔大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于諸游鄭為游楚亂故六月丁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公孫段氏罕虎公孫僑公孫段印段游吉駟帶私盟于閨門之外實薰隧公孫黑强與于盟使大史書其名盟且曰七子子産弗討至是公孫黑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聞之懼弗及乗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為虐子産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為褚師子産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不速死司冦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 臨江劉氏曰黑有罪其以累上言何惡鄭伯不能討有罪以放乎亂也公孫黑伐良霄而逐之君弗誅也以為大夫又與公孫楚爭娶徐吾氏徐吾氏歸于楚君放楚也而盟諸大夫黑于是自以為卿又將為亂疾作而卧子産使吏數諸其家則幸而勝爾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夏四月晉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姜晉侯謂無宇非卿執諸中都少姜為之請曰送從逆班畏大國也猶有所易是以亂作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叔向言陳無宇于晉侯曰彼何罪君使公族逆之齊使上大夫送之猶曰不共君求以貪國則不共而執其使君刑已頗何以為盟主且少姜有辭冬十月陳無宇歸十一月鄭印段 -- 𠭊 or 叚 ?如晉弔三年春鄭游吉如晉送少姜之葬梁丙與張趯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子大叔曰將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歲而聘五歲而朝有事而㑹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夫人士弔大夫送葬足以昭禮命事謀闕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䘮不敢擇位而數于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兹吾又將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也然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也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大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齊侯使晏嬰請繼室于晉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將奉質幣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内官焜燿寡人之望則又無禄早世隕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于大公丁公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儷在縗絰之中是以未敢請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内主豈惟寡君舉羣臣實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實寵嘉之既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從之宴相與語叔向曰齊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為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于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釡鍾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釡釡十則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于山魚鹽蜃蛤弗加于海民參其力二入于公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屨賤踊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乗無人卒列無長庶民罷敝而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㓂讐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皁𨽻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曰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晏子曰子將若何叔向曰晉之公族盡矣肸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囂塵不可以居請更諸爽塏者辭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于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煩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既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于是景公繁于刑有鬻踊者故對曰踊貴屨賤既已告于君故與叔向語而稱之景公于是省于刑及晏子如晉公更其宅反則成矣既拜乃毁之而為里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且諺曰非宅是卜唯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違諸乎卒復其舊宅公弗許因陳桓子以請乃許之晉韓起如齊逆女公孫蠆為少姜之有寵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謂宣子子尾欺晉晉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齊而逺其寵寵將來乎秋七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徴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茍思盟寡君乃知免于戾矣君若不有寡君雖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君實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茍有寡君在楚猶在晉也張趯使謂大叔曰自子之歸也小人糞除先人之敝廬曰子其將來今子皮實來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賤不獲來畏大國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將無事吉庶幾焉 泰山孫氏曰公如晉至河乃復者六唯二十三年書有疾明有疾而反餘皆譏公數如晉見拒不能以禮自重大取困辱也胡氏曰舉動人君之大節賢哲量之以行藏其道姦邪窺之以作止其惡四鄰視之以厚薄其情故有國者必謹于禮而後動此守身之本保國之基也禮雖自卑而尊人亦不妄悦人以自辱昭公既不能據經守正失禮而妄動又不能從權適變無故而輕復終于失國出奔客死他境葢始諸此行矣或曰禮者明微正于未動之前可也已至于河而見郤雖欲勿反將得已乎曰以周公之胄千乗之國輕身以修鄰好乃郤而不納夫何敢若曰敝邑褊小敬事大國唯恐獲戾聞陳無宇見執于中都謂少姜之數于守適信也用是不遑寧處䟦渉山川來修弔事今若不獲進見剪為仇讐他國誰敢朝夕在廷修事大之禮乎夫小國之去就從違聽大國之令也若非伉儷齊人請陳無宇之罪何以令之也茍有二命又何以為盟主如此晉人其將謝過之不暇敢不納乎昭公習儀以亟而不明乎禮其及也宜經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而昭公失國之因季氏逐君之漸晉人下比之迹不待貶絶而皆見矣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
  秋小邾子來朝
  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
  八月大雩
  冬大雨雹
  北燕伯欵出奔齊
  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 左氏曰書北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胡氏曰大夫國君之陪貳以公心選之而不可私也以誠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禮待之而不可輕也以直道馭之而不可辱也否則是忽其陪貳以自危也故人主不尊陪貳而與賤臣圖柄臣者事成則失身而見弑不成則失國而出奔此有國之大戒也春秋凡見逐于臣者皆以自奔為文正其本之意也而垂戒逺矣家氏曰嬖寵固不可任羣卿有若齊田魯季衛孫氏者其必任之可乎曰是所謂權臣非所謂公卿大夫也所貴乎國君者選賢㧞能布在有位信之任之與之共圖國政近習不得間也國有公卿大夫而以近習間之亂也若夫控御權姦固自有道亦不可與近習謀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
  大雨雹季武子問于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氷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于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賓食䘮祭于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氷皆與焉大夫命婦䘮浴用氷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啟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于老疾無不受氷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𨽻人藏之夫氷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厲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氷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藏氷之道也 髙氏曰自去年冬至今春正月連大雨雹故前以時紀此以月紀天道如此人事可知胡氏曰隂陽之氣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雹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大變申豐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揚于朝歸咎藏氷之失夫山谷之氷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備舉燮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凄苦之變雷出不震無災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為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氷之道合于豳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
  三年十月鄭伯如楚子産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既享子産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四年春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許男與焉使椒舉如晉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日君有惠賜盟于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歲之不易寡人願結驩于二三君使舉請閒君若茍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于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而修徳以待其歸若歸于徳吾猶將事之况諸侯乎若適滛虐楚將棄之吾又誰與爭公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郷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是三殆也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徳音以享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啟其疆土或無難以䘮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頼之晉有里㔻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衛邢無難敵亦䘮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徳亡于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滛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椒舉遂請昬晉侯許之楚子問于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從宋之盟承君之歡不畏大國何故不來不來者其魯衛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衛偪于齊而親于晉唯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誰敢不至王曰然則吾所求者無不可乎對曰求逞于人不可與人同欲盡濟夏諸侯如楚魯衛曹邾不㑹鄭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于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為歸始得諸侯其慎禮矣霸之濟否在此㑹也夏啟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于左師與子産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産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于後以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所未見者有六焉又何以規宋太子佐後至王田于武城乆而弗見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屬有宗祧之事于武城寡君將墮幣焉敢謝後見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為仍之㑹有緍叛之商紂為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汰也諸侯所由棄命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子産見左師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諫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逺逺惡而後棄善亦如之徳逺而後興 程子曰晉平公不在諸侯楚於是强為霸者之事髙氏曰是㑹上主楚子下不殊淮夷是在㑹之諸侯皆狄也何者楚䖍殺其世子自立而求諸侯於晉晉人許之諸侯從之未有以為賊而討之者反推為盟主相與朝事之以順聽其所為而不怪是在㑹之諸侯皆反中國以為外裔之行也葢中國自晉平始衰齊靈莊背之平公屢合諸侯以討焉襄二十五年莊公遇弑始與晉平晉侯自是不復出與盟㑹其大夫趙武為政不在諸侯故諸侯少安然而晉日益衰政在六卿自宋之㑹諸侯不見者十年楚子始求合諸侯而未定問于子産曰晉其許我乎又曰諸侯其來乎則楚靈固自以為不足以服諸侯而期必從矣當時使晉稍强其誰敢爭晉强而諸侯從之則楚亦不能肆其志也而晉方溺于嬖寵而用司馬侯之言故楚偃然得專諸侯諸侯舍晉無所附則亦不得已而從楚此書楚子諸侯淮夷于申者外裔為主而合諸侯也外裔得以大合諸侯而為盟主者以中國䘮亂日甚幅裂横潰故敢肆然强為霸者之事也自是天下之事中國之政皆外裔迭制之矣則堂家氏曰楚合夷夏之君十有三國而為此㑹夷主夏盟㑹盟之一大變也趙武韓起叔向無以辭其責矣魯以時祭辭衛以疾辭曹邾以難辭皆不至惟鄭伯先至于申宋世子後至宋向戌鄭子産又從而獻禮焉嗚呼曹邾魯衞猶有羞惡之心子産鄭國之良伍于夷而不自以為恥豈非利害所迫失其本心與師氏曰春秋之初天王始失威權春秋之中操執天下之柄無非諸侯諸侯陵夷亦一委政于大夫及兹春秋之末又失而歸之夷雖毎流愈下遞皆倒持太阿而授人以柄則然也探其本非諸侯先僭天子則大夫無由僭諸侯外裔無由僭中國天子一失操柄末流之𡚁遂至此不可支持也
  楚人執徐子
  徐子呉出也以為貳焉故執諸申 謝氏曰徐子聴命于㑹而楚子以猜疑執之外裔之不常其徳也髙氏曰楚子亦欲效桓文之舉以示威于諸侯耳不書以歸者申楚地且因以伐呉也陳氏曰以外裔執外裔不書書執徐子危㑹申之諸侯也是故外裔相執不志為中國危之故志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呉宋太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 髙氏曰中國之所以為中國謂有理也義也理義人心之所同葢不待驅而後從也舍中國而從楚人豈人心之所欲哉迫于不得已耳申之㑹楚靈不修徳而求諸侯諸侯畏楚之强守宋之盟而從之然猶不能致魯衛曹薛𣏌邾至伐呉之役則中國諸侯皆去惟楚屬從之耳人心之向背可知也夫中國不競然後楚人得肆其志有天下國家者茍知自强于理義以固人心其憂有不從耶
  執齊慶封殺之
  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于戮乎播于諸侯焉用之王弗聴負之斧鉞以狥于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庻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 榖梁氏曰慶封其以齊氏何也為齊討也慶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為靈王服也不與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家氏曰楚䖍弑嗣君而篡有其國賊之未討者也今伐呉執齊慶封而聲其弑君之罪是以謂之賊討賊陳氏曰此執有罪也則曷為不再言楚子不與楚以討齊慶封之辭也猶曰諸侯執之然爾申之㑹中外之大變也宋虢之事猶曰二霸至是而楚始專合諸侯訖于厥憖諸夏無㑹同者十年而楚執齊慶封放陳招殺蔡般假討賊之義以號于天下由是而滅頼滅陳滅蔡矣
  遂滅頼
  遂以諸侯滅頼頼子面縛銜璧士袒輿櫬從之造于中軍王問諸椒舉對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縛受其璧焚其櫬王從之遷頼于鄢楚子欲遷許于頼使鬭韋龜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冬呉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于夏汭箴尹宜咎城鍾離薳啟疆城巢然丹城州來東國水不可以城彭生罷頼之師 榖梁氏曰遂繼事也髙氏曰見楚人肆禍于中國假義為利以惡終也家氏曰齊桓公侵蔡蔡潰遂伐楚為中國攘僣亂遂事之正也今楚䖍怙其强大刧中國之諸侯而滅無罪之國書遂所以誅之也遂之為義要當隨事而觀以求經意執一例則拘矣
  九月取鄫
  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 家氏曰魯人嘗請屬鄫于晉鄫故魯附庸其後莒以子而後于鄫視鄫為彼之私屬魯莒既有積憾乗晉霸之不綱而遂取之前日莒人繼鄫鄫之廟社猶存今為魯所取而鄫于是始滅春秋書取鄫責魯也
  冬十有二月乙夘叔孫豹卒
  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于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黑而上僂㴱目而猳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久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公孫明知叔孫于齊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于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强與孟盟不可叔孫為孟鐘曰爾未際享大夫以落之既具使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賔至聞鐘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强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于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為曰不見既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之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饑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于个而退牛弗進則置虛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夘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葬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于季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乗路葬焉用之且冡卿無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于朝而聘于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司徒實書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以書勲今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五年叔仲子謂季孫曰帶受命于子叔孫曰葬鮮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杜洩曰卿䘮自朝魯禮也吾子為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羣臣懼死不敢自也既葬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宮射之中目而死豎牛取東鄙三十邑以與南遺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立庶又披其邑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投其首于寧風之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徳行四國順之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
  四年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至是舍中軍卑公室也毁中軍于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以書使杜洩告于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既毁之矣故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 左氏曰舍中軍卑公室也髙氏曰季氏因叔孫豹之死欲乗其弱而去之名曰復古實欲自强耳自是公室有貢而已無復民矣胡氏曰初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其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然則三軍作舍皆自三家公不與焉公室益卑而魯之兵權悉歸于季氏矣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軍政之本原書其作舍而公孫于齊薨于乾侯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遺叛陽虎專季孫囚而三桓之子孫微矣亦能免乎書曰舍中軍微辭以著其罪家氏曰兵有常制今季氏專魯作之未幾旋復舍之春秋書作于前書舍于後季氏變更軍制之罪不待貶斥而見矣
  楚殺其大夫屈申
  楚子以屈申為貳于呉乃殺之以屈生為莫敖 家氏曰楚以屈申為貳于呉而殺之殺之不以其罪也臨江劉氏曰屈申之累上奈何楚人讐呉而疑屈申謂屈申貳于呉也而殺之然則屈申之罪何屈申之為人臣也君弑而不能討國亂而不能去北面而事冦讐足以殺其身而已矣許氏曰春秋惡以疑罪殺人簡易之道也
  公如晉
  公如晉自郊勞至于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于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為自郊勞至于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于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于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于禮不亦逺乎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
  榖梁氏曰以者不以者也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來也公羊氏曰其言及防兹來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胡氏曰書來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為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已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薛氏曰襄二十一年公如晉邾庻其以漆閭丘來奔今公如晉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取邑大事也納叛大惡也公不在而大夫行之多見其無忌憚也其書何君臣交惡也
  秋七月公至自晉
  莒人愬于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為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秋七月公至自晉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
  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謝氏曰既取其邑又敗其師罪魯人無悔責之心也師氏曰莒則無備魯不能謝過書之者譏莒而罪魯也 愚按晉人方以納牟夷之故欲止公而叔弓又敗莒師以逞其忿不顧霸討乃成君禍以遂其專比事而觀罪可見矣
  秦伯卒
  謝氏曰秦伯不名史失之
  冬楚子蔡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呉
  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呉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于夏汭越大夫常夀過帥師㑹楚子于瑣聞呉師出薳啟疆師從之遽不設備呉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于羅汭呉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于敝邑卜之以守龜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鼔則呉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呉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鼔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龜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于羅汭沈尹赤㑹楚子次于萊山薳射帥繁揚之師先入南懐楚師從之及汝清呉不可入楚子遂觀兵于坁箕之山是行也呉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呉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啟疆待命于雩婁十九年令尹子瑕言蹶由于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于怒市于色者楚之謂矣舍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 髙氏曰不㑹宋鄭滕邾者不從令也見楚之不能霸矣家氏曰越始見而書人葢人之于夷之㑹非進中國之㑹若中國之㑹盟則决無可進之理薛氏曰楚之用越猶中國之用呉也
  六年春王正月𣏌伯益姑卒
  葬秦景公
  夏季孫宿如晉
  拜莒田也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國也茍免于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為驩也對曰寡君猶未敢况下臣君之𨽻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而後卒事晉人以為知禮重其好貨
  葬𣏌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衛
  宋寺人栁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栁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衛于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栁比從為之徴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于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䘮而宗室于人何有人亦于女何有 髙氏曰合比使太子殺君之嬖臣非所以安太子也故以自奔為文然宋公信閽寺殺太子痤而父子之恩絶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廢刑人之能敗國亦可畏矣以此為防後世猶有任趙髙以亡秦信恭顯以亡漢寵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者
  秋九月大雩
  楚薳罷帥師伐呉
  徐儀楚聘于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呉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呉師于豫章而次于乾谿呉人敗其師于房鍾獲宫廐尹棄疾子蕩歸罪于薳洩而殺之 髙氏曰三書伐呉者見楚終不得志于呉也許氏曰敗楚師者非薳洩也而洩伏其誅故書薳罷伐呉以正之楚再不競于呉乃弭兵鋒有事陳蔡復伐徐而國亂呉葢自是休兵息民國始浸彊
  冬叔弓如楚
  且弔敗也 髙氏曰楚恃强暴雖敗猶諱之魯豈敢弔乎葢四年公不㑹申巳而震楚兵威將朝楚而不能故以叔弓先聘明年而躬繼之也
  齊侯伐北燕
  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晉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七年正月癸巳齊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聴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公孫晳曰受服而退俟釁而𨔝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斚耳不克而還 髙氏曰將納欵也故書其爵然受賂而還君子弗予也













  春秋闕疑卷三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五    元 鄭玉 撰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
  齊求之也 榖梁氏曰平者成也暨猶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内曰暨胡氏曰當時昭公結昏强吳外附荆楚其與齊平無汲汲之意乃齊求于魯而許平也故曰暨至定公八年魯再侵齊結大國之怨見復必矣其與齊平非不得已乃魯求于齊而欲其平也故曰及平者聖人之所貴然或以賄賂而結平或以臣下而擅平或以附夷狄而得平或以侵犯大國而急于平則皆罪也攷其事而輕重見矣
  三月公如楚
  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太宰薳啟疆曰臣能得魯侯薳啟疆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以輯寧爾民嬰齊受命于蜀奉承以來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曰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于今四王矣嘉恵未至唯襄公之辱臨我喪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皇况能懐思君徳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恵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頼之豈唯寡君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以見于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將往夢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恵伯曰行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于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答郊勞楚子享公于新臺使長鬛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啟疆聞之見公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禦三鄰慎守寳矣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 愚按襄公適楚慕其宫室歸作楚宫遂以薨焉今楚子作章華之臺昭公又往落之豈非欲效其父之所為乎以朝聘而往楚猶曰中國朝于夷狄辱也况以宫室臺榭之樂而往乎不待貶絶而罪惡見矣
  叔孫婼如齊涖盟
  榖梁氏曰涖位也内之前定之辭謂之涖外之前定之辭謂之來高氏曰以暨齊平故婼往涖盟也昭公自是遂以善齊故孫于陽州卒以齊為寄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
  八月衛襄公卒晉大夫言于范獻子曰衛事晉為睦晉不禮焉庇其賊人而取其地故諸侯貳詩曰鶺鴒在原兄弟急難又曰死喪之威兄弟孔懐兄弟之不睦于是乎不弔况逺人誰敢歸之今又不禮于衛之嗣衛必叛我是絶諸侯也獻子以告韓宣子宣子説使獻子如衛弔且反戚田衛齊惡告喪于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亞圉 家氏曰榖梁曰鄉曰衛齊惡今曰衛侯惡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以來也注謂親之所名臣雖欲改君不當聴也君不聴臣易名者欲使人重父命也榖梁此義其必有所授矣盖所謂諱者特諱之于廟耳未聞生者而為之諱衛之君臣同名乃其眀證後之人以諂事君諱其所不當諱是故春秋每因事而垂法
  九月公至自楚
  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苟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逹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于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滋益共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于是粥于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眀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沒必屬說與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宫敬叔師事仲尼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許氏曰季武子相魯作三軍改變公室唯己所利取鄆瀆盟敗諸侯約幾陷名卿以國為憂則知昭公乾侯之禍此其専欲不忌之習非一日也家氏曰自後世而言司馬懿其人也至昭師遂移宗社意如逐君宿所命也其魯國之大盜與
  十有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衛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姶生孟縶孔成子夢康叔謂己立元余使羈之孫圉與史苟相之史朝亦夢康叔謂己余將命而子苟與孔烝鉏之曽孫圉相元史朝見成子告之夢夢協晉韓宣子為政聘于諸侯之嵗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弱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衛國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縶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長之謂乎對曰康叔名之可謂長矣孟非人也將不列于宗不可謂長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襲于夢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㑹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靈公十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太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畱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大子偃師而立公子留 高氏曰此陳公子招也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者正其天倫之次所以甚招之罪且以見陳侯寵其弟假之以權致此禍也謝氏曰自招作亂覆世子由是楚人乘之起而滅陳然則世子繫國安危可知矣哀公内失尊隆世子之道外失訓養宗族之道崇嬖妾寵孽子以致冢嗣孤弱骨肉起為冦讐而世子不保其身也家氏曰如傳所言廢太子本哀公意何為憂懼以致于縊以春秋書法而觀招實為之耳意者招與二姬廢適立庶如敬嬴襄仲之所為而哀公未之知是故書招殺不然將目君如晉獻宋平之殺矣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夏四月辛亥哀公縊 許氏曰陳哀寵其庶子資以强輔而濟之權以亂太子使之失職至于亂作躬受其禍惟其暱愛法不勝私也悲夫
  叔弓如晉
  賀虒祁也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太叔曰甚哉其相䝉也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太叔曰若何弔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 高氏曰前年楚成章華之臺召諸侯落之至是晉成虒祁之宫而諸侯遂皆往賀之晉之效尤如此霸業之不振宜哉許氏曰當楚之隆勢専諸夏而晉弗慮圖唯宫室之崇以為安榮平公其可謂志卑矣叔弓如晉之所以志也
  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陳公子畱出奔鄭
  干徴師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于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畱奔鄭 謝氏曰陳世子遇難哀公繼卒陳人以國難告楚楚子以招之亂執陳行人殺之行人以命通于邦國而已招之亂非行人之罪也執非其執殺非其殺故楚子貶爵稱人蘇氏曰楚將討陳故畱出奔畱既為君矣不曰陳君而曰公子畱何也畱立于招耳未成為君也高氏曰偃師曰世子畱曰公子辨適庶也春秋眀微大率如此家氏曰陳人作亂殺其太子致其君死不以正命罪在一招楚不能討而縱之于越干徵師何罪而為首戮乎盖楚靈因陳亂以為利賊殺不辜欲以震怖陳國而墟其宗社殺人以行其詐者也春秋先書招之罪繼書干徵師之死繼書孔奐之死言當討者縱無罪者死傷亂政之行乎中原莫得而正也
  秋蒐于紅
  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乘 公羊氏曰蒐者何簡車徒也臨江劉氏曰曷為不言公公不得與于蒐爾陳氏曰蒐于紅也自根牟至商衛革車千乘皆三家之師也自是而屢蒐三家所以耀武焉爾是故桓莊之狩必言公昭定之蒐不言公矣胡氏曰蒐春事也秋興之則違天時有常所矣其于紅則易地利三家専行公不與焉而兵權在臣下則悖人理此亦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凡亂臣之欲竊國命必先為非禮以動民而後上及于君父昭公至是民食于他不恤其所昧于履霜之戒甚矣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
  陳公子招歸罪于公子過而殺之 高氏曰招専歸罪于過而殺之以説于楚其不書招殺而書陳人者過亦可罪故稱人以殺招雖殺過不足以贖然楚人竟受其欺放之而已家氏曰過與招同為亂招其首也春秋既于今年春正招首惡之罪今招委罪于過而殺之春秋復于此而正過同為亂之罪招與過皆當有罪但首從之不同耳過以從而死招以首而放著荆楚之失刑也 愚按過不去大夫公子春秋所以眀招之為首使招不得以過説于楚以掩其罪也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葬陳哀公
  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圍陳宋戴惡會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楚人將殺之請寘之既又請私私于幄加絰于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晉侯問于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曰未也公曰何故對曰陳顓頊之族也嵗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將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由且陳氏得政于齊而後陳卒亡自幕至于瞽瞍無違命舜重之以眀徳寘徳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臣聞盛徳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繼守將在齊其兆既存矣 高氏曰春秋之書滅者惡之甚也稱師者見其恃衆也榖梁氏曰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惡楚子也泰山孫氏曰陳公子招殺世子之賊也楚子執而放之陳孔奐無罪之人也楚子殺之吁楚靈暴虐無道滅人之國又為淫刑也如此又曰楚師滅陳葬陳哀公如不滅之辭者楚子葬之也不言楚子葬之者不與楚子滅陳葬哀公故以陳人自葬為文所以存陳也 愚按孔奐以為有罪則傳無其文以為無罪則經去其官然以經所書文勢詳之恐只謂招以首惡而得放奐以黨與而被殺譏荆楚用刑之頗耳然無所考證姑闕之以俟知者
  九年春叔弓會楚子于陳
  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衛趙黶會楚子于陳 高氏曰楚既滅陳威震諸夏是以無所號召而諸侯之大夫自往會之夫中國諸侯而為荆蠻所滅中國既不能救亦宜同心疾之奈何反使大夫往聘問耶陳氏曰諸夏之大夫旅見于楚于是始舉魯以見其餘也凡舉魯以見其餘者則天下之辭也
  許遷于夷
  二月庚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于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于許 高氏曰此楚遷之也許以畏鄭復求遷于楚故以自遷為文陳滅許遷皆中國無霸之禍也
  夏四月陳災
  四月陳災鄭禆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產問其故對曰陳水屬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嵗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公羊氏曰陳已滅矣其言陳災何存陳也胡氏曰凡外災告則書今楚已滅夷于屬縣使穿封戍為公矣必不遣使告于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于魯國之策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會于陳則目擊其事矣雖彼不來告此不往弔叔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魯史遂書之耳或曰國史所書必承赴告豈有憑使人之言而載之于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單猛朝之變固無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春秋承其言遂書于策亦此類耳仲尼作經存而弗革者盖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于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合天徳也家氏曰春秋于陳之亡書法深致其嚴謹自去年春書陳招殺世子夏書楚殺陳行人秋書畱奔過死冬遂書楚滅陳放招殺奐葬陳哀公一年之間専書陳事夫陳已亡而猶葬之者示陳之未亡也及是陳已為楚所縣而猶書陳災者以盛徳之後見翦于楚特著義存之不與楚得陳也
  秋仲孫貜如齊
  孟僖子如齊殷聘
  冬築郎囿
  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 家氏曰桓四年公狩于郎莊三十一年築臺于郎今復築郎以為囿其以為游觀之地乎其以為講武之處乎謝氏曰于是時外有强楚可憂内有權臣可慮上有雨雹日食之變下有兵民彫耗之𡚁捨此不恤而築囿于郎迷之至也然則築郎囿非獨罪其勞民而已
  十年春王正月
  夏齊欒施來奔
  襄三十一年齊子尾害閭丘嬰欲殺之使帥師以伐陽州我問師故夏五月子尾殺閭丘嬰以説于我師工僂灑渻竈孔虺賈寅出奔莒出羣公子八年七月甲戌齊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殺梁嬰八月庚戌逐子成子工子車皆來奔而立子良氏之宰其臣曰孺子長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將攻之陳桓子善于子尾亦授甲將助之或告子旗子旗不信則數人告將往又數人告于道遂如陳氏桓子聞之而還游服而逆之請命對曰聞彊氏授甲將攻子子聞諸曰弗聞子盍亦授甲無宇請從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誨之猶懼其不濟吾又寵秩之其若先人何子盍謂之周書曰恵不恵茂不茂康叔所以服𢎞大也桓子稽顙曰頃靈福子吾猶有望遂和之如初至是齊恵欒高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于陳鮑氏而惡之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鮑氏桓子授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騁遂見文子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將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高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往遂伐虎門晏平仲端委立于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往其徒曰助陳鮑乎曰何善焉助欒高乎曰庸愈乎然則歸乎曰君伐焉歸公召之而後入公卜使王黒以靈姑銔率吉請斷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庚辰戰于稷欒高敗又敗諸莊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欒施高彊來奔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徳之主也讓之謂懿徳凡有血氣皆有爭心故利不可强思義為愈義利之本也藴利生孽姑使無藴乎可以滋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于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其幄幕器用從者之衣屨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與之夫于反子成子公公孫㨗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孫之無禄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公與桓子莒之旁邑辭穆孟姬為之請高唐陳氏始大 高氏曰欒施與高彊以兵攻君宫欲挾君以伐陳鮑遂與君戰不勝而出奔此罪大矣春秋不書高氏非卿故也魯方通聘而受其奔亡之臣非義甚矣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
  平子伐莒取郠獻俘使用人于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 家氏曰鞌之戰四卿俱書譏季氏以其私怒出而諸卿奔走後先惟命之承非但誅其伐國誅其無君也胡氏曰前已舎中軍矣曷為猶以三卿並將乎季氏毁中軍四分公室擇其二三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孫身為主將二子各率一軍為之副則三軍固在其曰舍之者特欲中分魯國之衆為已私耳以為復古則誤矣襄公以來既作三軍地皆三家之土民皆三家之兵每一軍出各將其所屬而公室無與焉是知雖舍中軍而三卿並將舊額固存矣高氏曰三卿並將大夫始張自鞌之役而卒極于此是時間晉之衰故三卿帥師同伐莒見疾莒之甚欲一舉滅之而三卿擅以為己功也
  戊子晉侯彪卒九月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
  戊子晉平公卒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鄭子皮將以幣行子産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子皮固請以行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也弗聴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子皮盡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則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
  杜氏曰無冬史闕文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往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于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于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于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于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孫呉以討于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聴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緍以喪其國紂克東夷以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于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罰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沒振 高郵孫氏曰蔡侯般弑父之賊楚子以義討之則無不可乃詐誘而殺之又滅其國而有之春秋以楚子之志不在于討賊徒殺人之君而利人之國故書曰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陸氏纂例曰兩罪之故兩書名也陳氏曰楚子假大義以號于天下放陳公子殺蔡侯于是滅陳蔡是之謂討賊歟殺中國之君大夫歟高氏曰不曰戕而曰殺者又見般之罪宜死也胡氏曰此討賊也雖誘殺之疑若無罪春秋深惡楚子貶而稱名何也世子般弑其君諸侯與通會盟十有三年矣是人類變為禽獸而莫之覺也楚子若以大義倡天下奉辭致討執般于蔡討其弑父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討其弑君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殘其身瀦其宫室謀于蔡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亂也不越此矣又何惡乎今䖍本心欲圖其國不為討賊舉也而又挾欺毁信重幣甘言詐誘其君執而殺之肆行無道貪得一時流毒于後棄疾以是殺戎蠻商鞅以是紿魏將秦人以是劫懐王傾危成俗天下大亂劉項之際死者十九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其慮逺矣後世誅討亂臣賊子者或畏其强或幸其弱不以大義興師至用詭謀詐力徼倖勝之若事之㨗反側皆懼苟其不㨗適足長亂如代宗之圖思眀憲宗之紿王弁昧于春秋垂戒之㫖矣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謝氏曰歸氏襄公妾昭公母胡女歸姓家氏曰妾母僣夫人自成風以來春秋皆有譏至是始無譏非無譏也僣禮之罪在僖宣後之子孫率循弊典有不足責焉耳然直書其事而無隠乃所以責之也
  大蒐于比蒲
  胡氏曰大蒐越禮也君有重喪國不廢蒐不忌君也三綱君政之本君執此以御其下臣執此以事其上政之大本于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戚而國不廢一日之蒐則無本矣然則君有重喪喪不貳事以簡車徒為非禮也乃有身從金革而無避者獨何歟曰喪不貳事大比而簡車徒則廢其常可也有門庭之冦而宗廟社稷之存亡係焉必從權制而無避矣伯禽服喪淮夷並興至于東郊出戰之師與築城之徒同日並舉惟審于緩急輕重之宜斯可矣
  仲孫貜會邾子⿱眀皿于祲祥
  修好 家氏曰喪不貳事前既蒐于比蒲此復為祲祥之會春秋皆繫之五月之下所以貶也師氏曰為君者舍母喪而用蒐禮為臣者舍國喪而從⿱眀皿誓子母君臣之道如此以孝治其國者然乎高氏曰魯雖與邾盟以修好然而魯人之志必欲滅邾而後已此⿱眀皿豈可信耶
  秋季孫意如會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宫佗鄭罕虎曹人𣏌人于厥憖
  楚師在蔡晉荀吳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以無親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已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秋會于厥憖謀救蔡也鄭子皮將行子產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順楚大而不徳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罰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 許氏曰蔡能嬰城堅不下楚此易助也而厥憖合天下之兵畏不敢救遣使請命示之不能使狄益驕有以量中國之力而卒取之此韓起之罪也卿不足書而書者中國不競苟有善意斯存之矣盖自是而後春秋之譏世益畧謝氏曰方是時楚人益强中國益弱故大夫將欲救蔡而卒無成功而會不書救罪之也家氏曰般可討而蔡不可滅也今般已死而䖍之兵猶頓于蔡城下必欲乘其危亂而取之此盜賊之兵中國諸侯共起而擊逐之義之所得為也為晉君者當使人諭之楚責以違載書擅興兵滅與國之罪彼䖍雖頑冥不靈國中猶有人豈不畏義而止而晉之用事者庸猥無能乃使人卑辭為蔡請益為夷所侮辱而蔡遂滅矣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公不慼晉士之送葬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隠大子于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王必悔之楚子城陳蔡不羮使棄疾為蔡公王問于申無宇曰棄疾在蔡何如對曰擇子莫如父擇臣莫如君鄭莊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至于今頼之臣聞五大不在邊五細不在庭親不在外羈不在内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游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若由是觀之則害于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泰山孫氏曰諸侯在喪稱子此言世子有者有未立按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有窮迫危懼以至于死此未立可知也胡氏曰内入國而以其君來外入國而以其君歸皆服而以之易辭也既書滅蔡矣又書執蔡世子有者世子無降服之狀强執以歸而虐用之也然世子者繼世有國之稱必以此稱蔡有者父母之讐不與共天下與民守國效死不降至于力屈就禽虐用其身而不顧也則有之為世子之道得矣陳氏曰均之為滅國也嘗臣之矣書曰以沈子嘉歸殺之未嘗臣之也書曰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高氏曰蔡本中國之諸侯乃背中國而即楚人必以楚人為可恃也今蔡侯既為楚人所誘而殺之又從而滅其國其世子有又為所執而虐用之以絶其世然則楚人何補于蔡哉此萬世人君之戒也徐氏曰君以此始亦以此終陳蔡首倡列國甘心從楚可謂不義不旋踵間皆為楚滅亦以此終者也
  十有二年春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
  因其衆也 榖梁氏曰納者内不受也杜氏曰不言于燕未得國都大東萊吕氏曰北燕不名劉質夫以謂與襄二十五年衛侯入于夷儀同盖國其國非臣下所當逐入于夷儀納于陽不名以正其君臣之分也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鄭簡公卒將為葬除及游氏之廟將毁焉子大叔使其除徒執用以立而無庸毁曰子產過女而問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廟也諾將毁矣既如是子產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當道者毁之則朝而塴弗許則日中而塴子大叔請毁之曰無若諸侯之賓何子產曰諸侯之賓能來會吾喪豈憚日中無損于賓而民不害何故不為遂弗許毁日中而葬君子謂子產于是乎知禮禮無毁人以自成也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通嗣君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齊侯衛侯鄭伯如晉朝嗣君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取鄭之役莒人愬于晉晉有平公之喪未之治也故辭公晉侯享諸侯子産相鄭伯辭于享請免喪而後聽命晉人許之晉侯以齊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壺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坁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亦中之伯瑕謂穆子曰子失辭吾固師諸侯矣壺何為焉其以中儁也齊君弱吾君歸弗來矣穆子曰吾軍帥强禦卒乘競勸今猶古也齊將何事公孫傁趨進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齊侯出
  五月葬鄭簡公
  楚殺其大夫成熊
  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譛成虎于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 左氏曰書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家氏曰䖍以猜忌殺無罪之大夫故以累上書成熊懐寵耽禄見幾不作以及于難亦有責焉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
  季平子立而不禮于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出季氏而歸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孫昭子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構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有家禍殺適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將與季氏訟書辭無頗季孫懼而歸罪于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南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歎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逺志家臣而君圖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為大吉也示子服恵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恵伯曰吾嘗學此矣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外强内温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内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徳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將何事也且可飾乎中美能黄上美為元下美則裳參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將適費飲鄉人酒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恥乎已乎已乎非吾黨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聞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謂小待政于朝曰吾不為怨府 髙氏曰季氏之臣南蒯將去季氏而立憖不克而以費叛遂奔齊是以君子譏其妄而哀其志也陳氏曰季氏之出其君有以也則憖有奔焉爾
  楚子伐徐
  楚子狩于州來次于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囂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吳楚子次于乾谿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舍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吕伋王孫牟燮父禽父並事康王四國皆有分我獨無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荆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䟦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禦王事齊王舅也晉及魯衛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將唯命是從豈其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頼其田而不我與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逺我而畏晉今我大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乘子與有勞焉諸侯其畏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専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剥圭以為鏚秘敢請命王入視之析父謂子革吾子楚國之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須王出吾刃將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志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祁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于祗宫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難 髙氏曰徐呉姻國也楚人疾吳故遷怒于徐既執其君又伐其國
  晉伐鮮虞
  晉荀吳偽會齊師者假道于鮮虞遂入昔陽秋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綿臯歸至是晉伐鮮虞因肥之役也 陳氏曰内晉也晉主諸夏之盟春秋之外秦以晉故也外鄭亦以晉故也則其内晉何晉之君卿無中國之志也楚䖍弑君之賊也而執齊慶封放陳招殺蔡侯般假討賦之名以盟諸夏而晉連年有事于狄鮮虞吳之入郢於越入吳晉猶圍鮮虞也詳于狄事而不詳于楚則晉無中國之志也于是狄晉蘇氏曰楚滅陳蔡而晉不救力誠不能君子不罪也能伐鮮虞而不救陳蔡非力不足也棄諸侯也故春秋貶之胡氏曰楚奉孫吳討陳因以滅陳誘蔡般殺之因以滅蔡晉人視其殘虐莫能救則亦已矣而效其所為以伐人國是名盟主而實寇亂也人之所以為人亦以信義而已矣一失則為禽獸而不齒於列邦禽獸逼人人將相食自春秋末世至于六國亡秦變詐並興傾危成俗河决魚爛皆失信棄義之眀驗也此春秋制治未亂之意 愚按晉之不競久矣春秋至此望晉亦淺矣不應責之如是深也疑有闕文





  春秋闕疑卷三十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六    元 鄭玉 撰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
  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饑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來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十四年南蒯之將叛也盟費人司徒老祁慮癸偽廢疾使請于南蒯曰臣願受盟而疾興若以君靈不死請待間而盟許之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請朝衆而盟遂劫南蒯曰羣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聽命矣子若弗圖費人不忍其君將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請期五日遂奔齊蒯侍飲酒于景公公曰叛夫對曰臣欲張公室也子韓晳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慮癸來歸費齊侯使鮑文子致之 陸氏微㫖曰凡家臣以邑叛悉不書叛之人名何也曰家臣微賤名不合登于史册也但書大夫圍之則邑叛可知矣且罪大夫無政而使家臣得專邑而叛也克之不書本非它國之邑也胡氏曰費内邑也命正卿為主將舉大衆圍其城若敵國然者家臣强大夫弱也語不云乎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惡于下者母以事上也所惡于上者母以使下也然後家齊而國治矣季孫意如以所惡于下者事其上而不忠于其君以所惡于上者使其下而不禮于其臣出乎爾者反乎爾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書内叛反求諸已而已矣其書圍費欲著其實不沒之也謝氏曰周之衰也其始諸侯制天子其次大夫制諸侯又其次家臣制大夫劉氏意林曰使周之王母廢文武之法母過失之道諸侯雖大國孰敢慢其上諸侯必母僭天子其大夫孰陵大夫必母脅其君其陪臣孰叛魯之不正相承非一日之積矣衆人之治則以謂茍君君臣臣焉可矣王者之術必將曰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正已而物正此之謂王者之術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于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于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鬭韋龜中犨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喪職之族啟越大夫常壽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吳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强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將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干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吳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吳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請藩而已乃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禆先入因正僕人殺太子禄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黒肱為令尹次于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宫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車下曰人之愛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于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請待于郊以聽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師于諸侯以聽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焉然丹乃歸于楚王沿夏將欲入鄢芋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棄吾其從王乃求王遇諸棘闈以歸夏五月癸亥王縊于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初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芋尹無宇斷之曰一國兩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宫納亡人以實之無宇之閽人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弗與曰執人于王宫其罪大矣執而謁諸王王將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畧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畧之内何非王土食土之毛誰非君民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𨽻𨽻臣僚僚臣僕僕臣䑓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人于王宫將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閱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盗所隠器與盗同罪所以封汝也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舍之是無陪臺也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盗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盗有寵未可得也遂赦之 穀梁氏曰自晉晉有奉焉爾薛氏曰比以䖍出歸而弑䖍則其歸為篡也高氏曰雖棄疾脅比而立靈王自縊而死若比不從棄疾之脅則靈王未必死以此言之棄疾不得比之勢則無以濟其亂比見利而動遽欲為君則成楚靈之弑者乃比也盖是時比當效死不立而既立矣又烏得避是名哉若使人受其名已享其利則後世姦人苟有藉口以濟其私者莫不皆置其力焉故聖人正名比之弑君所以絶後世姦人之禍也雖然比之歸也䖍猶在楚其不言入何也觀從召之楚人與之楚人不拒則比之歸無難也陳氏曰靈王之弑棄疾為之也比立而弑君則比蒙首惡之名胡氏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晉十三年比歸而䖍縊于棘圍則比未嘗一日北面事䖍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而書曰比弑其君䖍何也凡去國出奔而君不以為臣則晉于欒盈是也臣不以為君則公子鱄于衛是也若去國雖乆而爵禄有列于朝出入有詔于國不掃其墳墓不收其田里不係纍其宗族即君臣之分猶在也比雖奔晉而晉人以羇待比以國底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嘗錮之如晉之于欒盈比又未嘗不向楚而坐如子鮮之于衛安得以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書比弑其君䖍明于君臣之義也家氏曰䖍非篡國之賊乎始䖍之篡有能仗大義而殺之求郟敖之後立之則殺者為義篡者為賊從州吁無知之討例可也及今而後殺之又代君其處其得謂之討賊乎盖賊可討而不可代也代之則與之俱為簒弑之人春秋之義必有所不容矣
  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
  觀從謂子干曰不殺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玊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毎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將來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皆自殺丙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實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葬之以靖國人使子旗為令尹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舍寛民宥罪舉職召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初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龜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無厭也故從亂如歸初共王無冡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有事于羣望而祈曰請神擇于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見于羣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誰敢違之既乃與巴姬宻埋璧于大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逺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紐鬬韋龜屬成然焉且曰棄禮違命楚其危哉子干歸韓宣子問于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宣子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徳五也子干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達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為羇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徴可謂無徳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渉五難以弑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其棄疾乎君陳蔡城外屬焉苛慝不作盗賊伏隠私欲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芉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徳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庶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逺之其貴亡矣其寵棄矣民無懷焉國無與焉將何以立宣子曰齊桓晉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衛姬之子也而有寵于僖有鮑叔牙賔須無隰朋以為輔佐有莒衛以為外主有國高以為内主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蔵賄不從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厭是以有國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寵于獻好學而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餘子犯以為腹心有魏犨賈佗以為股肱有齊宋秦楚以為外主有欒郤狐先以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彌篤惠懷棄民民從而與之獻無異親民無異望天方相晉將何以代文此二君者異于子干共有寵子國有奥主無施于民無援于外去晉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冀國 胡氏曰棄疾立比為王而已為司馬固君比矣而又殺之則宜書曰棄疾弑其君比而曰殺公子比何也初子干歸自晉觀從假棄疾命而召之來則來坎牲加書而强之盟則盟帥四族衆而使之入楚則入殺太子禄而立之為王則王周走而呼于國中謂衆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殺則自殺其行止遲速去就死生皆觀從與國人所為而比未嘗可否之也安得為棄疾之君乎謝氏曰比國之逆臣也殺不以討賊之辭棄疾與比同惡相濟者也比既據國害君棄疾復争位殺比二人者其逆同其罪均故棄疾殺比不以討賊之辭與之也比䖍之弟棄疾比之弟棄疾比皆稱公子以明楚靈之禍起于宗族也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
  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晉將以諸侯來討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㑹告于吳秋晉侯㑹吳子于良水道不可吳子辭乃還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羊舌鮒攝司馬遂合諸侯于平丘子産子太叔相鄭伯以㑹叔鮒求貨于衛淫芻蕘者衛人使屠伯饋叔向羮與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攜貳况衛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于他日敢請之叔向受羮反錦曰晉有羊舌鮒者瀆貨無厭亦將及矣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已客從之未退而禁之 胡氏曰方是時楚人横暴陵蔑中華在宋之盟争晉先歃及虢之㑹仍讀舊書遂召諸侯為申之舉遷頼于鄢縣陳滅蔡此乃敵國外患臨深履薄恐懼省戒之時其君當倚于法家拂士以徳修國政其臣當急于責難陳善以禮格君心内結夏盟外攘僣亂復悼公之業若弗暇也今乃施施然安于不競無憤恥自强之志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及諸侯皆貳顧欲示威徵㑹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貴事之豫恥以茍成而不要諸道者也是以深惡此㑹如下文所貶云陳氏曰晉之合諸侯由是止鄟陵之㑹參盟復作晉非盟主矣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
  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底信君苟有信諸侯不貳何患焉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乘以先啟行遲速唯君叔向告于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國家之敗有事而無業事則不經有業而無禮經則不序有禮而無威序則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則不明不明棄共百事不終所由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諸侯歳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志業于好講禮于等示威于衆昭明于神自古以來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興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唯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聴從既聞命矣敬共以往遲速唯君叔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令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退朝子産命外僕速張于除子太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産聞其未張也使速往乃無所張矣及盟子産争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諸侯靖兵好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貢之無藝小國有闕所以得罪也諸侯修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晉人許之既盟子太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子産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邾人莒人愬于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曰諸侯將以甲戌盟今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訢以絶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瘠僨于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其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用諸侯之師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討魯罪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魯人懼聽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公不與盟 胡氏曰書同盟者劉子與盟也㑹與盟同地再書平丘者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美惡焉見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辭繁而不殺也主盟中國奉承齊犠而矜其威力恐廹諸侯求逞私忿間其憂疑如此盟者流及戰國強衆相誇恫疑恐喝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積習所至有自來矣詞繁不殺則惡其競力不道為後世鑒也臣子之于君父隠諱其恥禮也十二國㑹于平丘公獨見辭不得與盟斯亦可恥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隐也晉主此盟徳則不競而矜兵甲之威肆挾持之術以諸侯上要天子之老而㰱血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而以威詐涖之得不與焉幸也 愚按平丘之盟晉政不競霸業遂衰中國之恥也故魯以不得與盟為幸若夫邾莒之愬則魯亦不能無罪焉故程子曰辭公不使與盟雖欲辱公然得不與同盟之罪實為幸也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幕蒙之使狄人守之司鐸射懷錦奉壺飲氷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歸子服湫從 胡氏曰稱人以執非霸討也自文公以來公室微弱三家專魯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為强逼元年伐莒疆鄆十年伐莒取郠中分魯國以自封殖而使其君民食于家其不臣甚矣何以為非霸討乎晉人若按邾莒所愬有無之状䆒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于諸侯以其罪執之請于天子以大義廢之選于魯卿更意如之位收歛私邑為宫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臣順則方伯之職修矣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魯故之以遂辭魯君而執意如則是意在貨財而不責其無君臣之義也何得為霸討乎稱人以執罪晉之偷也
  公至自㑹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
  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于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隠大子之子廬歸于蔡悼大子之子吳歸于陳 謝氏曰二嗣前非諸侯至此始立故書名胡氏曰歸者順辭也陳蔡昔皆滅矣不稱復歸者不與楚䖍之得滅也其稱歸于者國其所宜歸也廬與吳皆亡世子之子也而棄疾封之可謂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與楚子之得封也其稱侯者位其所固有也陳列聖之後蔡王室之親見滅于楚䖍而諸侯不能救復封于棄疾而諸侯不能與是以夷狄制諸夏也聖人至是懼之甚盖有不得已焉制春秋為後法大要皆天子之事也其義則以公天下為心興滅國繼絶世異于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也故書法如此為天下國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治難矣
  冬十月葬蔡靈公
  公如晉至河乃復
  公如晉荀吳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于河
  吳滅州來
  楚師還自徐吳人敗諸豫章獲其五帥至是吳滅州來令尹子旗請伐吳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吳猶在楚也子姑待之 蘇氏曰州來楚之附庸高氏曰成六年吳入州來蓋本楚屬也至是取之盡殺其吏民無道之甚故稱滅焉春秋詳楚伐吳畧吳伐楚而志其甚者滅州來是也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
  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于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魯兄弟也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棄之使事齊楚其何瘳于晉親親與大賞共罰否所以為盟主也子其圖之諺曰臣一主二吾豈無大國穆子告韓宣子且曰楚滅陳蔡不能救而為夷執親將焉用之乃歸季孫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諸侯而執其老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惠免之諸侯不聞是逃命也何免之為請從君惠于㑹宣子患之謂叔向曰子能歸季孫乎對曰不能鮒也能乃使叔魚見季孫曰昔鮒也得罪于晉君自歸于魯君微武子之賜不至于今雖獲歸骨于晉猶子則肉之敢不盡情歸子而不歸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于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懼先歸惠伯待禮高氏曰魯大夫執則致行父之不至從公也意如不書族前見也夫晉之始執季孫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擊強之義也及其歸之又以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為夷執親之悔也然則晉人喜怒皆以利𤼵其勸沮皆以利行違道甚矣故平丘之㑹深加貶斥自是而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于召陵又以賄敗以十有八國諸侯之衆而書侵楚以陋之于是晉日益衰外攜内叛不復振矣夫利之能敗人國家一至于此春秋之所深戒而季氏富于周公遂能以利幸脫之禍尤聖人之所深疾也家氏曰春秋書公如晉至河乃復繼書意如至自晉見魯君與意如相出入于晉也傳謂意如譖其君使不得遂于晉此其實也如晉昭辭公于㑹而執意如人猶冀其明正強臣專兵之討俄而得釋季氏愈張魯君愈削乾侯之禍作矣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于庚輿郊公惡公子鐸而善于意恢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冬十二月蒲餘侯兹夫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輿于齊齊隰黨公子鉏送之有賂田 家氏曰郊公以子代父正也庚輿以弟繼兄篡也蒲餘侯首亂者也公子意恢君之黨必莒之舊臣也蒲餘侯與公子鐸比而為亂殺意恢逐郊公逆庚輿于齊而立之意恢之死為君故耳春秋不書郊公之奔庚輿之入郊公不能君庚輿由是篡也繼莒子卒而書意恢死意恢受託孤之寄而不能其事者也君在喪而已為政國之安危休戚于是乎寄郊公居喪不慼而不能正之以禮蒲餘與鐸謀為亂而不能豫為之防身雖為國而死何益哉故不書死難而書見殺曹莒無大夫故不書大夫 愚謂公子鐸鼓禍之尤也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春將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黒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 胡氏曰案曾子問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夫子語之詳矣而無有及大臣者是知祭而去樂不可也有事于宗廟遭大夫之變則以聞可乎案禮衛有太史栁莊寢疾君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是知祭而以聞不可也禮莫重于當祭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内得盡其誠敬之心于宗廟外得全其隠䘏之意于大臣是兩得之也然則有事于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于其所則如之何禮雖未之有可以義起也有事于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于其所去樂卒事其可也緣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緣孝子之心視已設之饌必不忍輕徹故去樂而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茍以為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者也
  夏蔡朝吳出奔鄭
  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于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吳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于難夏蔡人逐朝吳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故寘諸蔡且微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翦其翼也 胡氏曰朝吳蔡之忠臣雖不能存蔡而能復蔡其從于棄疾者謂蔡滅而棄疾必能封之也棄疾以其忠于舊君而信之使居舊國可謂知所信矣則曷為出奔費無極害其寵也無極楚之讒人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大子建殺連尹奢屛王耳目使不聰明卒使呉師入郢辱及宗廟讒人為亂可不畏乎然朝吳身居舊國處危疑之地苟有讒之者則王不能無動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讒諂之謀則善矣而費無極乃語之曰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也欲為之請以名利動其心而莫之覺不知亦甚矣故特書其出奔以罪吳為後戒也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
  十三年鮮虞人聞晉師之悉起也而不警邊且不修備晉荀吳自著雍以上軍侵鮮虞大獲而歸至是荀吳帥師伐鮮虞圍鼔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不為穆子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鼓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不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所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將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棄舊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好惡不愆城可獲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鳶鞮歸二十二年晉之取鼓也既獻而反鼓子焉又叛于鮮虞六月荀吳畧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于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鼓子鳶鞮歸使渉佗守之 胡氏曰晉滅潞氏甲氏及再伐鮮虞皆用大夫為主將而或稱人或稱國或稱其名氏何也以殄滅為期而無矜惻之意則稱人見利忘義而以詭譎欺詐行之則稱國以正兵加敵而不納其叛臣則稱名氏夫稱其名氏非褒之也纔免于貶耳而春秋用兵禦亂之畧咸見矣
  冬公如晉
  平丘之會故也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
  二月丙申齊師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于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 高氏曰景公之時吳楚方爭晉又不能逺畧以齊之强脩其政刑紏合諸侯復霸可也而區區助楚伐徐以懼吳人師至蒲隧徐人賂以甲父之鼎而還嗚呼志亦卑矣斥言齊侯罪在齊侯也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
  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 公羊氏曰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誘君子不疾也若不疾乃疾之也蘇氏曰楚子誘蔡侯般殺之名而書地以南蠻害中國疾之也誘殺戎蠻不名不地其類相殘畧之也謝氏曰誘蔡侯般殺之楚靈之詐謀也誘戎蠻子殺之楚平之詐謀也楚平殺蠻子不名者以詐相誘相殺外域之常也外域以詐殺外域不名著其常也以其為行彼此一也然則䖍名所以著其惡于前棄疾不名所以著其常于後著其惡以明在所當絶著其常以明在所當賤
  夏公至自晉
  春王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夏公至自晉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彊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平子曰爾幼惡識國 左氏曰止公不書諱之也胡氏曰昭公數朝于晉三至于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其困辱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窮而致亨也夫困于心衡于慮而後得徵于色發于聲而後喻此正憤悱自强之時而夏少康衛文公越勾踐燕昭王此四君子者由此其選也今昭公安于危辱無激昂勉勵之志即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為而人莫之告矣不亦悲乎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九月大雩
  季孫意如如晉冬十月葬晉昭公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
  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季平子賦采菽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乆乎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六月甲戌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
  秋郯子來朝
  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皥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皥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皥摯之立也鳯鳥適至故紀于鳥為鳥師而鳥名鳯鳥氏歴正也𤣥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啟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于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于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家氏曰夫所謂夷非以斥其人言周魯俱衰典章闕壞而逺方小國之君乃知前古官名之沿革盖録之也所謂夷者如孟子所謂舜為東夷之人文王為西夷之人夷之為言逺也或者遂以郯子為夷國失之矣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
  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于雒與三塗萇𢎞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于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乃警戎備九月丁卯晉荀吳帥師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于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攜荀吳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于文宫 胡氏曰林父之于潞氏士㑹之于甲氏荀吳之于陸渾戎皆滅之也而林父士㑹稱人荀吳舉其名氏何哉夷不亂華陸渾之戎宻邇王室而縱之雜處則非膺戎狄别内外之義也與闢土服逺以圖強霸則異矣然舉其名氏非褒辭也纔得無貶耳則窮兵于逺虚内事外者可知矣家氏曰僖二十五年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蓋以二強國之力迫而遷之非戎人侵犯王畧自外而竊居于内也然則將存之乎曰徙而逺之不使混于華斯可矣無罪而滅之則過矣
  冬有星孛于大辰
  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慎曰往年吾見之是其徵也火出而見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乆矣其與不然乎火出于夏為三月于商為四月于周為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在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虚也陳大皥之虚也鄭祝融之虚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虚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過其見之月鄭禆竈言于子産曰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斝玊瓚鄭必不火子産弗與 許氏曰星孛大辰大災應之天地之符也大辰明堂宋之分故王室亂宋亦亂衛陳鄭災氣所溢也衛亂君奔陳敗卿獲惟鄭有令政而無後災是知禍福之可轉矣胡氏曰大辰心也心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將分争也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吳人僭亂憑陵上國日敝于兵暴骨如莽其厲氣所感固將壅吳而降之罰也故氛浸所指在于東方假手越人吳國遂亡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大東萊吕氏曰日月星辰之謫見于天雪霜風雨之不時以為民害皆政事之失常有以取之也故君觀其變以思戒察其祥以改行則災害可息而無危亡之禍其漠然不以為意則禍及之非不幸也聖人詳書以為世戒焉人君觀春秋所書其可不致懼乎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
  吳伐楚陽匄為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龜我請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使徐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吳公子光請于衆曰䘮先王之乘舟豈惟光之罪衆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衆許之使長鬛者三人潛伏于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 高氏曰人楚而國吳吳之惡甚于楚也書楚之及又以罪楚也勝負相敵故不書敗績家氏曰以其為兵首故書吳胡氏曰楚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吳敵也惟不能去讒賤貨使費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行而策士竒才為敵國用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七國皆敗柏舉之戰國破君奔幾于亡滅吳日益強而楚削矣是故為國必以得賢為本勸賢必以去讒賤貨為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考其所書本末強弱之由其為後世戒明矣









  春秋闕疑卷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七    元 鄭玊 撰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慎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衛陳鄭皆火梓慎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曰宋衛陳鄭也數日皆來告火禆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太叔曰寳以保民也若有火國幾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竈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豈不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鄭之未災也里析告子産曰將有大祥民震動國幾亡吾身泯馬弗良及也國遷其可乎子産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及火里析死矣未葬子産使輿三十人遷其柩火作子産辭晉公子公孫于東門使司冦出新客禁舊客勿出于宫使子寛子上廵羣屛攝至于大宫使公孫登徙大龜使祝史徙主祏于周廟告于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舊宫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寇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冦各保其徵郊人助祝史除于國北禳火于𤣥㝠回禄祈于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于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 公羊氏曰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異其同日而俱災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胡氏曰禆竈所言盖以象推非妄也而鄭不復火者子産當國方有令政此以徳銷變之驗矣是知吉凶禍福固有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而後言命也家氏曰星孛之應逺者十年近者數歲示人以象使之知所驚懼安可指一事之偶應而遂謂上天譴告止于是而已哉是時諸夏亂亡已兆世卿強族脅制其上胥為不軌周室浸微大亂將作春秋降為戰國此其兆也夫豈四國火災之謂歟如申須梓慎禆竈之言將使人主以火災塞天變無復恐懼修省之實矣
  六月邾人入鄅
  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于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秋葬曹平公
  冬許遷于白羽
  楚左尹王子勝言于楚子曰許于鄭讐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于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于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讐不可啟君其圖之楚子說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于析實白羽 家氏曰楚人以晉鄭方睦恐以許召冦迫而遷之自是又遷容城不二十年許為鄭所滅楚固大不義許棄中國而從夷狄卒以是亡其亦有以自取矣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
  鄅失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乙亥同盟于蟲 胡氏曰宋公伐邾圍蟲取之而經不書圍與取何也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意善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長惡惡短之義家氏曰是時晉已失霸强陵弱大侵小莫之或禁邾蕞爾小國間鄅人之不備襲入其國執其君據有其土晉不能治而宋治之春秋是以與之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太子止之藥卒大子奔晉左氏曰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焉可也故先儒以為止不嘗藥加以大惡而不得辭今愚以傳考之飲止藥而卒則是進毒以鴆其父矣父死而奔則是弑君而避討矣茍非其弑父死之後居䘮即位自有常禮豈有棄父之䘮而奔他國者乎左氏因史無弑父之文而有飲藥之語又從而推之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于是公羊穀梁益得以肆其支離之說而許止弑父之跡幾泯矣永嘉薛氏曰止以藥弑盖得之矣
  乙卯地震
  秋齊高發帥師伐莒
  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嫠婦及老託于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鼓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啟西門而出七月丙子齊師入紀
  冬葬許悼公
  樸鄊吕氏曰𫝊例弑君而賊不討者不書葬通于經則不可被弑之君多不書葬者或彼國方有事變雖葬我畏其亂無使往㑹之豈有賊未討則不書葬耶此二傳妄為之說也且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何般未討而固亦書葬耶觀許悼公弑而書葬非他盖變生于内而不及國又般止欲沒其弑逆之迹具禮葬其父我有使往㑹故書葬焉
  二十年春王正月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
  穀梁氏曰自鄸者專乎鄸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何也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也劉氏曰㑹者子臧之子鄸其采邑也凡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鄸盖大夫有罪自歸其邑以待放也凡大夫待罪于邑君賜之環則還賜之玦則去然春秋之時臣能專其邑無不叛其國能使其衆無不要其君以臧武仲之知猶據防以求後于魯是以孔子譏之以為大亂之道也故深察夫公孫㑹之自鄸奔宋以其賢于臧武仲逺矣故春秋因其奔而書自鄸以别之
  秋盜殺衛侯之兄縶
  衛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冦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宫喜禇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宫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于公孟為驂乘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于公孟其可也丙辰衛侯在平夀公孟有事于盖獲之門外齊子氏帷于門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于車薪以當門使一乘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閱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宫鴻駵魋駟乘于公公載寳以出褚師子申遇公于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盖以當其缺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于衛既出聞衛亂使請所聘公曰猶在竟内則衛君也乃將事焉遂從諸死鳥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賔曰寡君命下臣于朝曰阿下執事臣不敢貳主人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衛侯固請見之不獲命以其良馬見為未致使故也衛侯以為乘馬賔將掫主人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從者敢辭賔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懼不免于戾請以除死親執鐸終夕與于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北宫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師圃子玊霄子高魴出奔晉閏月戊辰殺宣姜衛侯賜北宫喜諡曰貞子賜析朱鉏諡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衛侯告寧于齊且言子石齊侯將飲酒徧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辭曰與于青之賞必及于其罰在康誥曰父子兄弟罸不相及况在羣臣臣敢貪君賜以于先王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于回不以回待人不盖不義不犯非禮胡氏曰左氏以為齊豹殺之其書為盗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切以為仲尼書斷此獄罪在宗魯宗魯孟縶之驂乘也于法應書曰盗非求名而不得者也天下豈有欲求險危大人之惡名而聖人又靳此名而不與者哉然則齊豹首謀作亂宗魯雖預聞行事又以身死之矣今乃釋豹不誅而歸獄于宗魯不亦頗乎曰豹之不義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魯欲周事豹而死于宗孟盖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張聞其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盗孟縶之賊汝何弔焉非聖人𤼵其食姦受亂盖不義犯非禮之罪書于春秋則齊豹所畜養之盗孟縶所見殺之賊其大惡隠矣師氏曰鶺鴒羽族也詩人取以况兄弟之急難唐棣百卉也詩人取以喻兄弟之依托今衛侯身享一國之權寵而不能保一兄俾盗得以殺之能無愧于鶺鴒唐棣乎雖然自政刑論之在衛侯可媿矣向使其兄不為非禮而小人不能近則盗亦無從殺之經書衛侯之兄縶兩譏之也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
  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于死先諸華亥偽有疾以誘羣公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于其廪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之癸卯取太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為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啟與華氏盟以為質公子城公孫忌樂舍司馬疆向宜向鄭楚建郳申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于鬼閻敗子城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寧曰唯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于華費遂將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是以懼敢不聽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大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寇牼以歸曰子之齒長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為質必免公子既入華牼將自門行公遽見之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所 陳氏曰于是公子城公孫忌奔鄭華亥向寧華定奔陳則其但書三子何凡奔罪也衆不可以勝罪則書其甚焉者爾入南里以叛乞師于楚為宋患之日乆是以甚三子也城忌公之黨也
  十有一月辛卯蔡公廬卒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嘆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
  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 許氏曰禮好不結而財求無度則聘義亡矣盖自是聘不復志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
  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死如可逃何逺之有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司馬亦如之張匄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劍而訊之宜僚盡以告張匄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將見司馬而行則遇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匄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劫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 穀梁氏曰自陳陳有奉焉爾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者也胡氏曰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衛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晉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此獨稱宋南里何也戚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内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盧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繫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已甚之辭也謝氏曰三卿雖以大罪出奔然華氏蟠踞要職者皆在費遂為大司馬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皆華氏之内應也華向之奔也上無討賊之師下有援賊之黨欲使奔者不復為亂難矣此三卿所以鬬于腹心之地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己亥叔輒卒
  冬蔡侯朱出奔楚
  費無極取貨于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于楚楚子將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隠大子其子與君同惡徳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 師氏曰甚矣朱之無知也自楚犯中國而蔡侯從之非一日既而蔡侯般為楚子所殺其世子有又被其毒蔡由是中滅幸乘公子棄疾亂楚蔡侯廬得歸而蔡國復立及蔡侯廬死而朱立朱幾又不容于其國不得已而出奔奔之他國猶可也豈有奔于不共戴天之國乎其無知甚矣
  公如晉至河乃復
  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
  春王二月甲子齊北郭啟帥師伐莒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于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于稷門之外莒于是乎大惡其君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二十一年冬十月華登以吳師救華氏齊烏枝鳴戍宋厨人濮曰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若入而固則華氏衆矣悔無及也從之丙寅齊師宋師敗吳師于鴻口獲其二帥公子苦雂偃州員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厨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乃徇曰揚徽者公徒也衆從之公自揚門見之下而廵之曰國亡君死二三子之恥也豈專孤之罪也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劍華氏北復即之厨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于新里翟僂新居于新里既戰說甲于公而歸華姓居于公里亦如之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丙戌與華氏戰于赭丘鄭翩願為鸛其御願為鵝子禄御公子城莊菫為右于犨御吕封人華豹張匄為右相遇城還華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將注豹則闗矣曰平公之靈尚輔相余豹射出其間將注則又闗矣曰不狎鄙抽矢城射之殪張匄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擊之折軫又射之死于犨請一矢城曰余言女于君對曰不死伍乘軍之大刑也干刑而從子君焉用之子速諸乃射之殪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為欒氏矣貙曰子無我迋不幸而後亡使華登如楚乞師華貙復入楚薳越帥師將逆華氏大宰犯諌曰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争國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至是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于父兄以為君憂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𠂻以奨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幾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寇以靖國人 胡氏曰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太子母弟為質又求助于吳楚使之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罪也宋宜竭力必討之于内諸侯冝竭心必救之于外楚子冝執叛臣之使而戮之于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于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曹大夫皆畧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絶而亢不𠂻奬亂人之惡自見矣
  大蒐于昌間
  胡氏曰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或以非其地而大意在權臣專行公不與也三綱軍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于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則皆納民于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今魯君則設兩觀乘大輅其臣則八佾舞于庭旅泰山以雍徹其宰則據大都執國命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
  泰山孫氏曰以天子之尊三月而葬此諸侯之不若也
  王室亂
  十五年六月王太子夀卒秋八月王穆后崩十二月晉荀躒如周葬穆后籍談為介既葬除䘮以文伯宴樽以魯壺王曰伯氏諸侯皆有以鎮撫王室晉獨無有何也文伯揖籍談對曰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于王室以鎮撫其社稷故能薦彜器于王晉居深山戎狄之與鄰而逺于王室王靈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獻器王曰叔氏而忘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無分乎宻須之鼓與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闕鞏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處參虚匡有戎狄其後襄之二路鏚鉞秬鬯彤弓虎賁文公受之以有南陽之田撫征東夏非分而何夫有勲而不廢有績而載奉之以土田撫之以彜器旌之以車服明之以文章子孫不忘所謂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高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于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後也何故忘之籍談不能對賓出王曰籍父其無後乎數典而忘其祖歸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吾聞之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以憂不可謂終王一歲而有三年之䘮二焉于是乎以䘮賔宴又求彜器樂憂甚矣且非禮也彜器之來嘉功之由非由䘮也三年之䘮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以早亦非禮也禮王之大經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經忘經而多言舉典將焉用之至是王子朝賔起有寵于景王王與賔孟說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于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于單氏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䘮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戌劉子奔揚單子逆悼王于莊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宫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㨗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說劉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于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于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 臨江劉氏曰何言乎王室亂亂自内作者也謝氏曰太子天下之本也建儲立嫡所以正太子之位也太子之位正則嫡庶之分明而爭亂之源塞矣古者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者此道素明也王子猛王之嫡子也王子朝王之庶子也猛以嫡當繼而王不正其位朝以庻怙寵而王不制其失以致儲宫不定而姦臣異心故景王之葬方畢而王室爭奪之亂作矣劉單以公義輔正而尊猛尹氏以私心黨庶而尊朝内外出入戰鬭五年而後定春秋書王室亂以明亂自景王為之也胡氏曰其言王室亂譏國本之不正也春秋書子同生于前而記王室亂于後其為來世法戒明矣高氏曰春秋記事必指其實下書王猛子朝之事自足以見王室之亂而聖人乃于此不隠其辭直云爾何哉前此王室衰微猶未至于亂也故聖人每扶而尊之言王則曰天王不混稱于吳楚也言周則曰京師不下同于列國也王敗于鄭而書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以諸侯不可敵王故明君臣之大義也王與戎戰而書王師敗績于茅戎以夷狄不可敵王故以自敗為文也以至襄王出奔而書天王出居于鄭晉侯召王而書天王狩于河陽王臣雖微者亦序于諸侯之上則所以嚴其名分者至矣故凡王室可譏可貶者皆遷就其辭而為之隠避今景王不能正其家而致諸子之争立于是尹氏召伯毛伯欲立子朝而劉子單子欲立王猛二子相争遂以干戈相向迭勝迭負五年之間國無定主王室之亂莫此為甚故特書之然荘二十年惠王有子頺之亂僖二十四年襄王有子帶之亂春秋不書王室亂何獨于此乎書惠襄二王亂不在已今景王之亂乃自取之是王室自亂盖有甚于惠襄者嗚呼王室者諸夏之本也聖人于此所以特書王室亂者深悼周之不復興且罪諸侯之不一救也豈特識叔鞅之言而已哉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
  單子欲告急于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于皇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于王城盟百工于平宫辛卯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壬辰焚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單氏之宫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高氏曰皇畿内之邑不言出而言居者猛所得有
  也未踰年而稱王示當立也其名之明雖有當立之義未能自定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于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而名其君不嫌者矣惟可與權者能變而不越乎中許氏曰其稱王猛未即位也顧命康王當䘮稱王而猛以王繫之者書志事春秋書法也胡氏曰凡稱以者不以者也師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地而曰以能取與之也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尊不以乎卑貴不以乎賤大不以乎小劉蚠單旗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猛無寵于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劉單其曰以者能廢立之也按景王大子壽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與丐皆其母弟無疑于當立然乆而未立者王愛庶子朝欲立以為嗣未果而王崩故諸大臣競立君諸王子争欲立以正則有猛以寵則有朝猛雖正而無寵其威不足以懾羣下朝雖寵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廢立皆恃大臣强弱而後定者也故特書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後嗣輕其宗社之罪亦著矣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于郊前城人敗陸渾于社 高氏曰入者難辭子朝之黨在焉故言入愚按再書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書之重辭之複所以責景王寵庶亂嫡致使其子廢立之權在于臣下身死國亂幾亡社稷為後世戒也夫王猛嫡也子朝庶也猛當立而朝不當立無可議者猛既入于王城為劉單者所宜告之宗廟號召諸侯數子朝篡立之故明尹氏為亂之由聲其罪而誅之則王室定矣今徒能挾王猛而與之争不能明大義以致其討斯則劉單之失計也不曰京師而曰王城者言京師則徒見其為衆大之稱而已未見其為王者之居也故曰王室曰王猛曰王城皆所以明其當為王也然則言京師者婉辭也不敢斥言之也言王城者直辭也所以尊言之也
  冬十月王子猛卒
  敬王即位館于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師軍于汜于解次于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徵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 泰山孫氏曰其曰王子猛者言王所以明當嗣之人也言子所以見未踰年之君也言猛所以别羣王子也不崩不葬者降成君也蘇氏曰猛既稱王猛矣于其卒也稱王子猛何也春秋書名嚴于卒葬于其卒不得不正其本名也所謂非葬非薨名有所不必盡也陳氏曰王猛矣則其曰王子猛何于其卒從其恒稱爾春秋之義茍廢立也足以亂名實則不可不辨茍非廢立也無亂于名實則弗辨也是故成之為君稱王猛于其卒也從其恒稱為王子猛謝氏曰劉子單子以立正為心可謂忠于王室矣然下不能合師旅以除逆惡上不能伸社稷大義以正王位乃以王子乘間入于王城終不得其志而辛可見二子無定難之才也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春秋闕疑卷三十七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八    元 鄭玊 撰
  二十有三年春叔孫婼如晉
  癸丑叔鞅卒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
  邾人城翼還將自離姑公孫鉏曰魯將御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鉏弱地邾人愬于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乃不果坐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讐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于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舍子服昭伯于他邑范獻子求貨于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于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 蘇氏曰執之稱行人言非其罪也
  晉人圍郊
  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閒庚戌還 胡氏曰既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矣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莒子庚輿虐而好劍茍鑄劍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于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胡氏曰三代之得失天下也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魯幸爾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何也微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達王事名氏不登于史策若此類亦衆矣家氏曰奔庚輿著其虐畧郊公以其不能君而微之皆所以垂法也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
  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于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一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人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争之吳為三軍以繫于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 公羊氏曰其言滅獲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泰山孫氏曰春秋之戰書敗者多矣未有諸侯之師畧而不序此六國之師畧而不序者皆深惡之也為其舍中國而楚是從故皆深惡之家氏曰是役也楚為戎首春秋畧楚不書不與楚以主中國之諸侯也或曰䖍既主之于前今不與棄疾主之何也曰䖍求之于晉而晉許之責在晉也今棄疾未嘗求之于晉而強驅諸侯以前是故春秋惡之畧而不書若六國之君自與吳戰所以誅楚之專制諸侯也或曰春秋前既進吳書吳人矣今而以號舉何哉曰為中國患者楚也今未能翦楚之毫末而先殺二小國之君亦春秋之所惡也胡氏曰諸侯之師曷為畧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將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總言吳人以詐取勝于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于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于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若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顛沛必于是也其義行而亂自息矣高氏曰六國之師盡為吳敗二君見殺一大夫見獲皆中國而即僣亂者其效如此此萬世人君之戒也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荘宫尹辛敗劉師于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八月丁酉南宫極震萇𢎞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 穀梁氏曰天王居狄泉始王也尹氏立王子朝立者不冝立者也許氏曰春秋之法踰年書王故敬王踰年即位而稱天王陸氏纂例曰大夫稱氏者唯尹氏武氏崔氏皆譏世卿也泰山孫氏曰立者篡辭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王猛敬王是也此言尹氏立王子朝其惡可知也陳氏曰曷為但言尹氏猶曰獨尹氏所欲立也將以王天下獨尹氏立之則莫之與矣高氏曰衛人立公子晉祗稱晉而已此稱王子朝何也不稱王子則嫌若尹氏之朝異乎衛之晉也謝氏曰王子猛卒母弟王子匄立敬王是也敬王即位踰年尹氏作亂未巳故敬王播越在外尹氏擅立子朝書天王居狄泉以著天王之所存也書尹氏立王子朝以著尹氏之大逆也大東萊吕氏曰既曰天王居于狄泉尊無二上斷可知矣又曰尹氏立王子朝則王子朝之不正而争立罪亦明矣屬辭比事春秋教也胡氏曰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惎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家氏曰不書劉單以王所以釋劉單之權也以者獨任其事不假他人之力也前日王猛未立劉單獨任天下之重外無諸侯之援則劉單之以王事之不獲已而不得避者也今王立踰年晉師又興則劉單外假大國之援以成其功不得言以春秋所以釋劉單之權也後之為大臣者有挾定策功乆專國柄以此致禍敗者由不明此義也敬王雖在狄泉春秋正其名體曰天王子朝雖得入王城竊大號春秋削其名體曰尹氏立王子朝母弟之立為正則孽子之立為邪春秋于二者之居之入之立之奔書法詳而不厭垂大功以示後云耳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 胡氏曰昭公兩朝于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執玊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強自強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身立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受制于權臣外則見陵于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徳慧知術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于屈辱甘處微弱無憤恥自强之心其失國出奔死于境外自取之哉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
  婼至自晉
  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踁待于門内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乆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 家氏曰意如見執于晉以莒故也叔孫見執于晉以邾故也意如在晉譖其君以免其身叔孫在晉抗節不撓晉之諸大夫敬而憚之旋亦歸之其執雖同所以得釋則異是時魯國猶有一叔孫大節凛然足為社稷之衛使昭公能舉國以聴之必不至有乾侯之禍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釐卒
  冬吳滅巢
  楚子為舟師以畧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塲無備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于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壽夢帥師從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王一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 胡氏曰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吳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隣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既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寳三土地為首
  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宫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𢎞曰甘氏又往矣對曰何害同徳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徳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徳此周之所以興也君其務徳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于鄔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于乾祭而問于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與宣子圖之乃徵㑹于諸侯期以明年至是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將納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于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避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還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 胡氏曰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宫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于黄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乆矣猶有寵愛庶孽配嫡奪正至于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高氏曰自二十二年景王崩王室亂天王播越在外諸侯皆莫奔救四年之後晉始為此㑹而諸侯不至但合諸大夫以謀之令諸大夫具戍曰明年將納王夫王室之急如此豈可坐待明年哉然則諸侯不臣無安輔王室之心可知矣然而此㑹諸侯猶有善意也故無貶辭唯書諸國大夫見諸侯之無霸也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霸也害哉季世之事豈特諸侯以為害王室實下頼霸者亦有害焉且王室之亂如此之急有霸者作茍能舉法以定之如齊桓之盟首止定王世子晉文之誅叔帶勤襄王豈不美哉家氏曰悼敬之立皆在危疑之秋特以大子母弟之故揆禮宜立劉單奉以為君主少國疑外無諸侯之援内有强族之爭後先五年更勝迭負使劉單不能以宗社自任中事歛却則子朝之羽翼成而敬王之位危矣論者猶以挾天子令諸侯少之不亦過乎
  有鸜鵒來巢
  有鸜鵒來巢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遥遥稠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往歌來哭童謡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 謝氏曰鸜鵒野鳥其居避人鸜鵒來巢國中異之大也方是時魯國綱紀廢壞公室政治荒蕪乆矣然則鸜鵒自野來巢亦其有以召之也昔無今有故以有為文張氏曰愚聞之邵子曰天下將治天地之氣自北而南天下將亂則天地之氣自南而北禽鳥飛類得氣之先者也春秋書六鷁退飛鸜鵒來巢氣使之也當此之先楚雖為中國患而齊晉猶足以抑之自此以後晉霸不競吳楚越皆以南夷迭主夏盟諸侯歛衽事之馴致大亂則知鸜鵒來巢之祥不特昭公出奔之兆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謝氏曰祭祀尚敬烝而又烝雩而又雩皆黷祭也一月而兩雩故于雩書又著其非禮也胡氏曰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于禱祠之末也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從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䘮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云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初季公鳥娶妻于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訢于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于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納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鬭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于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于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于公為且與之出射于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寺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倖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于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于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乆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蕰蕰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于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于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䧟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氷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于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穀梁氏曰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胡氏曰次于陽州待齊命也昭公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嫡立庶魯君于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于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憖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于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虛之理正身率徳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家氏曰意如内專魯國之兵柄外交晉之强大夫視篡弑猶反覆手耳昭公討之實有不容己者徒以所任非人是以致敗若謂其無故啟釁自取覆亡則不然也曰然則如何而可曰顧所任何如耳意如雖恣睢不道而叔孫昭子剛毅挺特不與季孟同魯國之望于是乎在使昭公推誠而任之舉國而聴之則季氏之權可收也權可收則亦可討也而公所與謀者皆在左右親暱與季氏素為仇者志在報復其私慮不及逺何以能濟子家懿伯雖魯之賢公子未嘗與聞國事公將討季氏驟以語之子家以為不可冝也葢季氏當討而非郈孫公若公為侍人僚柤所能討也由昭公所任非人所以取敗若曰政在季氏乆遂付之無可奈何而聽國事之日趨于下則非忠臣之言也
  齊侯唁公于野井
  齊侯將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是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隂為近故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祚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 泰山孫氏曰唁慰安之辭齊大國也不能討意如于魯國徒能唁昭公于野井齊侯之惡亦見矣謝氏曰昭公以微弱失位隣國所當救也意如以背逆出君隣國所當討也救而討之隣國之義也景公黨逆棄順黨臣棄君反使意如安處于内而昭公野次于外其相恤也以惻隠之言慰之而已亦何補于吾君哉書次于陽州唁于野井責景公無鄰國之義也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
  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戮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羇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二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陷君于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茍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于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于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 劉氏意林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報生以死報賜以力古之道也婼不忍自同于季氏而謀納公正也不忍見欺于季氏而反自殺忠也然而君子以為難不以為法者昭公在外婼可以無死婼之死畏也曾晳使曽參過期而不反人曰其畏乎曾晳曰彼雖可畏我在必不死也此曾子之所以稱善事父也孔子畏于匡顔淵後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顔淵曰子在回何敢死此顔子之所以稱善事師也使婼早聞曾氏顔子之風則必不以死易生矣此春秋所以不以死褒婼也婼之死雖不可以當褒而其忠也不可忘矣故因其可褒而褒之傳曰苟志于仁無惡也此之謂也在外而特書日以卒之所以表也家氏曰昭公之伐季氏也昭子如闞叔孫氏之司馬鬷戾帥徒以助季氏而禦公孟氏繼之公徒敗奔鬷戾所為昭子必不與聞其議而家教不行于司馬致其所為如是昭子胡不戮司馬以明己志更為公思所以反國之計而遽自祈死乎嗟夫使斯人而不死與子家共謀納公必不至遂殞于行天實為之謂之何哉春秋繼公孫而書婼卒言婼之為公死也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大子欒即位于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沒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 高氏曰出其國都故書地胡氏曰按左氏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于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于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家氏曰齊晉二大國坐視季氏逐君恬不加恤而元公乃能為魯昭特為此行將以其前日誅逐華向者而誅魯之强家非天資明毅視天下之惡猶已之惡豈能及此晉頃齊景當有愧矣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庚申齊侯取鄆 穀梁氏曰取易辭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胡氏曰昭公出奔經書次于陽州見公于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及書齊侯取鄆則見公已絶于魯而逐于季氏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者也已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春秋之義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各守其職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為亂臣各渝其職而不守其為後世戒深切著明矣家氏曰是時晉政已衰霸權未有所屬齊景有意修桓公之業當請命天王號召與國納公于魯戮意如以示天下而霸政舉矣乃以取鄆為首務姑塞已責前以此而誤燕今復以是而紿魯勇于義者不爾也故稱齊侯目其人而貶之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蘇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廟則書至在外雖不告而書至所以存公也胡氏曰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于天下率土之濵莫非王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于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故諸侯避舍以待廵狩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曰居于鄆其為防也至矣謝氏曰唁之矣而不能為之討賊居之矣而不能為之復國齊侯之罪也
  夏公圍成
  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縛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高齮能貨子猶為高氏後粟五千庾高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于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于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衛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于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于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將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于炊鼻齊子淵㨗從洩聲子射之聲子射其馬斬鞅殪改駕人以為鬷戾也而助之子車曰齊人也將擊子車子車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車曰衆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帶從野洩叱之洩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晳鬒鬚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無乃亢諸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為顔鳴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顔鳴去之苑子之御曰視下顧苑子刜林雍斷其足鑋而乘于他車以歸顔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乘 泰山孫氏曰公圍成書者見國内皆叛也高氏曰春秋未有以兵自圍其國之邑者也成乃吾孟氏之邑而公自圍若異國然公之失政可知也胡氏曰不書齊師者景公怵于邪說為義不終故微之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其罪咸具矣師氏曰彼成也得之亦二鄆耳于魯為何如哉得成則凡屬于魯邑公一一圍之俟盡得魯邑而後復將何時而可復也家氏曰首禍者意如與于亂者孟氏為昭公之計當貸畔徒以離季氏之黨今乃先以成為討所以堅二家附賊之意而公無反國之日矣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謀納公也 師氏曰是㑹也愈見其不振矣何則齊侯之無能為既有已試之效而莒子邾子杞伯皆衰弱失勢之君謀身且不暇况欲望為魯乎書之者譏其㑹非所㑹謀非所謀也家氏曰㑹辭曰以公故亦藉是延引歳月魯賄朝入齊師夕旋用心不剛為善不勇故嬖倖之臣得以入其邪說是行合三小國㑹且有盟欲何為哉魯君所以棲遲于鄆困躓于乾侯齊景之聲音笑貌有以誤之也春秋備書以譏之陳氏曰此參盟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于是再見其再見何晉不復主盟而後齊專盟矣
  公至自㑹居于鄆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十九年楚子之在蔡也郹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為之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焉欲譖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于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夏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于楚子曰晉之霸也邇于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争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說從之故大子建居于城父令尹子瑕聘于秦拜夫人也二十年春費無極言于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于讒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大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揚使城父人執己以至王曰言出于余口入于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敢茍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它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患王使召奢之子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避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伍尚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于州于吳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讐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于鄙至是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讐亂嗣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劉人戰于施谷劉師敗績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劉丙子王宿于褚氏丁丑王次于萑谷庚辰王入于胥靡辛巳王次于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冬十月丙申王乃起師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于隄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于莊宫定五年王人殺子朝于楚定六年夏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將以作亂鄭于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晉閻没戍周且城胥靡冬十二月天王處于姑蕕辟儋翩之亂也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于儀栗以叛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于窮谷冬十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于慶氏晉籍秦送王己巳王入于王城館于公族黨氏而後朝于莊宫八年春二月己丑單子伐穀城劉子伐儀栗辛邜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 謝氏曰子朝猶據國在内故復國以入言陳氏曰于成周猶未得王都也大東萊吕氏曰河南即郟鄏周武王遷九鼎周公營以為都是為王城洛誥所謂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也洛陽周公營下都以遷殷頑民是為成周洛誥所謂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也平王東遷定都于王城王子朝之亂其餘黨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高氏曰是時晉人實納王曾無一言及之者罪晉不臣而哀周之微也晉為同姓大國爵為侯伯嗣文之職主盟諸侯乃不能即逐子朝之黨弭王室之亂而安定之以盡臣節二十三年一圍郊而亟還坐視成敗凡踰五年然後興師納王原情責實盖不忠不臣之甚者也若以其終納王而褒之則後世懷姦覬望者得以藉口矣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陸氏纂例曰子朝書尹氏以者能制之也泰山孫氏曰立子朝獨書尹氏奔楚并舉召伯毛伯者明罪本在尹氏先誅逆首後治其從也高氏曰二十三年先書天王居于狄泉而後書尹氏立王子朝此年先書天王入于成周而後書子朝奔楚者由嗣君不能立故亂臣得以乘之及能反正然後罪人竄逆今此書奔楚見天王之令不行于天下故逋逃罪戾之人楚敢受之而不歸也胡氏曰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于景王為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于奔楚何也是非有出于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于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將蘄于見是而天下卒不以為是踈薄子猛將蘄于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庶孽憑寵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適子恃正為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鑒覆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家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天王三出莊二十年惠王以子頺之難出居于鄭踰年而虢鄭納王其出其歸春秋皆不書僖二十四年襄王以叔帶之難復出春秋書天王出居于鄭明年晉侯納王春秋不書王入昭二十二年王子朝作亂王猛出春秋書葬景王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皇以王猛入王城其冬王猛卒母弟敬王立復以難出春秋書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天王入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觀天王三出春秋書法詳畧各異知聖人于成周之盛衰存亡深注意焉惠王之出之入皆不書者猶為周諱也王者無外不可以出言也至襄王復不能自植以召狄難春秋于是始書天王出居于鄭不以狩書而以出書春秋不得為襄王諱矣然猶書岀不書入至敬悼之出入春秋始變例而書曰葬景王王室亂自是五六年間悼敬子朝更出迭入春秋記之不遺閔周室之傾覆内難仍作將無以為國不得已而遂書也定六年敬王再出春秋不復書知其無可興復之望非若初年之諱而不書矣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高氏曰公至自齊居于鄆者二至自㑹居于鄆者一至自乾侯居于鄆者一書至書歸不外公也我君故也君播越于外不得其所而魯國臣子之義可絶乎春秋之作明君臣也君臣之義明而天下安且治矣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吳子欲因楚䘮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潛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吳師遇于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壽帥師至于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門門階户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于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劍于魚中以進抽劍刺王鈹交于胷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吳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 愚按唐虞禪夏后殷周繼春秋兼帝王之道可以子則子可以賢則賢然與子者必先于立嫡與賢者則在于得人茍合其道雖百世傳子春秋不以為私苟有其徳雖受人之天下春秋不以為泰貴于得宜而已王僚之弑由季札之讓也初吳子壽夢有子四長曰諸樊次曰餘祭次曰夷末次曰季札壽夢賢季札欲立以為嗣札辭不可然後立諸樊諸樊既除䘮則致國于季子季子又辭而去之諸樊乃舍其子而立弟約以次傳必及季子故諸樊卒而餘祭立餘祭卒而夷末立夷末卒季子終不受命辭位以逃夷末之子僚僚既立諸樊之子光曰先君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爾將從先君之命則季子冝有國也如不從先君之命則我宜立僚烏得為君于是使鱄諸刺僚季子始而父欲立之于次為㓜辭而不立是盖以天倫為重未為過也及夷末卒而復欲立季子則父兄之情亦至矣羣公子之賢不肖亦明矣以季子之賢嗣位君吳以成父兄之志以靖國家之難乃為合于時中爾既不能取法季歴之興周以安吳乃竊附子臧之末節以亂國斯為過矣至于王僚見殺討賊之責季子尤所當先乃曰茍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此亂臣賊子無君無父之言也豈可出于季子之口哉觀光將弑謂鱄諸曰事若克李子雖歸不吾廢也則季子不足為國之輕重亦可見矣季子然問冉求仲由可謂大臣歟子曰可謂具臣矣弑父與君亦不從也今季子而曰立者從之曾由求具臣之不若又何敢望其如孔子之沐浴請討以正邦刑哉然則變父兄相讓之風為君臣相弑之禍斯實季子之罪也雖不與聞乎弑實有以成其弑矣原其初不過守匹夫之末節失君子之時中爾先儒謂春秋書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吳之大臣舍季子將誰歸乎夫子之意盖歸罪季子也讀者不可不察
  楚殺其大夫郤宛
  郤宛直而和國人悅之鄢將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譖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于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將必來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子惡將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退其師曰乘亂不祥吳乘我䘮我乘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于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何如令尹病之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戌言于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厩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于今不已戍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出蔡侯朱䘮大子建殺連尹奢屛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温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吳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說于國謗言乃止 劉氏意林曰君不明故臣得專其威至于殺其大夫而莫之止也不亦甚乎然而郤宛則有以取之有以取之者避嫌不審也避嫌不審罪也張氏曰恃國人之悅已而無見幾知人之明以立于無道之朝至于見殺宜矣家氏曰殺無罪之大夫且夷其族楚是以有入郢之禍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會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衛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于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于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啟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說甲執氷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于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惂乆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天既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嗚呼為無望也夫其死于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于且知 胡氏曰文十五年諸侯㑹于扈將為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㑹諸侯畧而不序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于納公者宋衛之大夫也受賂而不欲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畧也家氏曰齊景為鄟陵之盟而梁丘入季氏之錦晉頃為扈之㑹而士鞅納季氏之貨二君懵然無知以為魯之休戚無闗于我孰知田恒韜禍于齊六卿伏憂于晉厝火積薪而不悟抑亦愚矣使二君能為魯討賊亦足以讋内盗之膽而齊晉之祚猶可延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高郵孫氏曰大夫以叛來奔不以小國例皆書名疾其為惡特書之也家氏曰邾庶其畀我來奔季孫宿始納之今邾快又來奔意如復納之宿意如世濟其凶不君其君又誘人之臣使之疾其君而已為之逋逃主罪可勝誅乎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于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戍于周魯人辭以難










  春秋闕疑卷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九    元 鄭玊 撰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晉次于乾侯
  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竟弗聽使請逆于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于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于竟而後逆之 高郵孫氏曰公乆于鄆以事齊求齊之納已而齊竟不能于是又如晉將以求助焉至于乾侯而晉辭公不見納徒次于乾侯焉高氏曰公之奔也不知先晉而連年如齊皆不見禮乃始如晉此晉所以不納公也泰山孫氏曰公如齊者再皆不見禮故如晉其言次于乾侯者不得入于晉也公既不見禮于齊又不得入于晉其窮辱若此大東萊吕氏曰公如齊不得入如晉又不得入當世諸侯如是然後知無霸之害也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六月葬鄭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冬葬滕悼公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公如晉次于乾侯
  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平子每歲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衛侯來獻其乘馬曰啟服塹而死公將為之櫝子家子曰從者病矣請以食之乃以幃裹之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于齊侯遂入羔裘齊侯喜與之陽穀公衍公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為之母曰相與偕出請相與偕告三日公為生其母先以告公為為兄公私喜于陽穀而思于魯曰務人為此禍也且後生而為兄其誣也乆矣乃黜之而以公衍為大子 胡氏曰遣使來唁淺事也亦書于經者罪齊侯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衛人弗恤黎之臣子勸其君以歸而賦式微其一章曰微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也若昭公見逐出奔而齊莫之討淹恤日乆而齊莫之納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也若齊侯設醴以享而使宰獻遣使來唁而稱主君微君之躬矣諸侯失國託于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之先世嘗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為鄰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于其朝曾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得禮乎謝氏曰晉辭之矣又如晉次于乾侯窘廹之至也許氏曰書次于乾侯復不見受也家氏曰晉之諸大夫亦齊之梁丘據晉頃之懦而無立視齊景有過之去齊而之晉去晉而復適諸侯必無有為魯君討賊者矣此春秋之叔世降而愈下桓文之轍跡掃地無餘豈惟魯之病之天下之人皆病之矣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穀梁傳曰叔倪卒季孫意如曰叔倪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 愚按亂臣賊子其忍于為惡如此昭公雖欲反國其可得乎
  秋七月
  冬十月鄆潰
  穀梁氏曰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大東萊吕氏曰易蹇之象曰君子以反身修徳固處蹇之道也盡處蹇之道則有出蹇之期昔大王去國徒者如歸市昭公所至而民潰其亦不知自反甚矣胡氏曰民逃其上曰潰自是昭公削迹于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徳亡無愛徵至于潰散豈非昏迷不返自納于罟獲陷穽之中其從者又皆艾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歟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蘄改過以補前行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故書以為後世戒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穀梁氏曰存公故也臨江劉氏曰曷為存公公在外也公在外久矣曷為于此乎存公居于鄆有魯也在乾侯無魯也公雖無魯魯不可無公也劉氏意林曰向曰居今曰在向也魯而今也晉一民莫得使焉尺地莫得有焉人固曰乾侯之君耳而春秋則以為猶吾君也故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古今之大義常山劉氏曰君失其居在于乾侯而不得歸故因朝正之時而書公所在則存君父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具見胡氏曰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歳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歳首必書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專國也師氏曰鄆之書居乾侯書在内外之别也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
  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居大國之閒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先王之制諸侯之䘮士弔大夫送葬唯加好聘饗三軍之事于是乎使卿晉之䘮事敝邑之閒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閒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取備而已以為禮也靈王之䘮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
  吳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養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戌城之取于城父與胡田以與之將以害吳也子西諌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吳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彊其讐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吳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濵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諸華光又甚文將自同于先王不知天將以為虐乎使翦䘮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卒以祚吳乎其終不逺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將焉用自播揚焉王弗聽吳子怒冬十二月吳子執鍾吾子遂伐徐徐子章禹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戍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 胡氏曰春秋國滅而君出奔者皆存其爵而不名謂無可滅之罪特為横逆所加耳獨徐子章羽奔而書名者章羽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巳無興復之志矣以此見春秋大義雖在于抑强扶弱又責弱者之必自强于為善也高氏曰徐本徐夷自齊桓時自附于中國而爵為子今背中國而即呉楚故楚人以為貳于吳而執之吳人以為貳于楚而滅之夫附中國則與于中國之盟㑹而附呉楚則遂至于執其君而滅其國然則背中國者可不戒哉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
  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于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 陸氏微旨曰季孫逐君之臣也晉不罪之而反與之為㑹書曰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胡氏曰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禱于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諡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徒自及也陳氏曰公如晉次于乾侯公在乾侯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公薨于乾侯皆罪晉之辭也樸鄊吕氏曰齊大國也鄟陵之㑹四國同之伐季氏以納昭公何不可之有而所以不克納公者則以梁丘據之受賂也晉盟主也扈之㑹六國同之伐季氏以納公尤易為力而所以不克納者則以士鞅之取貨也自其為義之心不勝其貪利之心而後其為義者始不勇矣此齊晉納公之謀所以姑為之名而卒之悠緩不克歟三軍在途諸侯在㑹是區區者乃能劫而奪之衂而止之此亂臣賊子所以接跡于後世歟雖然抑不但以其貨利之行而已也觀晉侯欲以師納公而士鞅使人私于意如則其互為唇齒相為囊槖乆矣當是時晉之六卿猶意如也晉君亦昭公也其肯并心一意以誅其臣而納其君哉宜晉侯之不得行其志也
  夏四月丁巳薛伯穀卒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
  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己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于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 高氏曰荀躒既㑹季孫子適歴復以晉侯之命唁公于乾侯必使荀躒然後意如之意得通乎君夫不恤見逐之君而信不臣者之言則晉侯之不明隂交其臣陽唁其君空言無實抑可知矣謝氏曰賊臣不討而荀躒㑹之危君不救而荀躒唁之何以撥魯國之亂而反之正哉大東萊吕氏曰齊侯唁公于野井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言大國盟主皆不能討亂無助順向正之意也 愚謂國家之禍至此極而不可觧矣君父之身至此危而不可救矣為之臣子者尚復何言哉盖責之于内昭公既不能有所為責之于外齊晉又不能有所救則内外之望絶矣昭公之死將在旦夕子家之言豈不知以一乘從季孫之歸為不可亦不過欲昭公一見宗廟卒于正寢猶得謂之魯君而薨爾豈更望其有所為哉從者不從明年昭公遂死于乾侯同于逆旅然後知子家之言為不得已也
  秋葬薛獻公
  冬黒肱以濫來奔
  杜氏曰黒肱邾大夫不書邾史闕文許氏曰邾快黑肱相繼來奔季孫當國以類至也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
  謝氏曰公旅寄乾侯久矣非有兵力可以得邑也所以取闞者魯人以闞與公而公取之也 愚按昭公失國于今八年一民皆非其有矣以何兵力而取闞乎謝氏雖謂魯人以闞與公而公取之然昔也齊侯取鄆公即居于鄆今魯人以闞與公公何故不居于闞而猶在乾侯經年始死乎此疑季孫在國所取不然則外取内邑上有闕文耳
  夏吳伐越
  始用師于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歲而吳伐之必受其凶 高氏曰前此越與楚子伐吳故吳始用師于越家氏曰此著南蠻之迭為盛衰也吳方抗衡荆楚睥睨中夏而越己議其後矣自是吳楚越鼎立不相為下乃中國自治之時而齊晉二大國皆為強臣所操中國之患不在外域而在強臣矣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
  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于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暱甥舅不皇啟處于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歲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徳焉今我欲徼福假靈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逺屛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徵怨于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于諸侯遲速衰序于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衛彪徯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高卑度厚薄仭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財用輸餱糧以令役于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 穀梁氏曰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胡氏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至于城王都可以不書乎大東萊吕氏曰周室雖微諸侯猶勤之若此先王之徳澤猶有存焉者也高氏曰古人三月無君則弔公之出也今八年矣公為旅人而何忌不能從季孫逐君而何忌不能去雖受晉命城成周然不告于公而自往㑹之此實覩文知罪不待貶絶而自見也 愚按敬王避子朝之黨居于成周今因其地而城之遂定都焉使成周為京師之舊則不假乎再城矣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十二月公疾徧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賜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賜于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賜趙簡子問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乆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雖死于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高岸為谷湥谷為陵三后之姓于今為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壮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于魯受費以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自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于是乎失國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胡氏曰諸侯失國出奔者衆矣鄭伯突為祭仲所逐而出奔入于櫟而復國衛侯衎為孫甯所逐而出奔入于夷儀而復國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為天下笑何也祭仲雖專而世權不重于季氏衛侯失國猶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得也魯自季友受費以為上卿至于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見聽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故春秋詳錄其所因為後世之戒公雖失國然每歲之首月必書公在乾侯誅意如也書齊侯取鄆公圍成鄆潰絶昭公也為人臣者觀每歳必書公所在必不敢萌䟦扈不臣之心為人君者觀春秋所書圍成鄆潰知社稷之無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嗚呼可謂深切著明矣








  春秋闕疑卷三十九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     元 鄭玉 撰定公
  公名宋襄公之子昭公之弟敬王十一年即位諡法安民大惠曰定
  元年春王
  大東萊吕氏曰元年不書正月國無君無禀天子之正朔者也家氏曰昭公之䘮未返公子宋未立魯無君也魯無君而季氏自以為君頒朔于廟如常禮春秋黜之是故書王不書正書王明王法以治季氏也不書正月正朔非季氏所得頒也前此公雖在外而歲首必書公在存公也存公是故頒朔今公已卒于外嗣子為賊臣所廢魯國無君是故不書正月見魯國無正王朔在廟非賊臣所得頒也此春秋特立之變例前所未有也
  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
  春王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將以城成周魏子涖政衛彪徯曰將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義也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獻子屬役于韓簡子及原夀過而田于大陸焚焉還卒于甯范獻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復命而田也孟懿子㑹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于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奚仲遷于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將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徵于人宋徵于鬼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啟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為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齊高張後不從諸侯 穀梁氏曰此其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不正其執人于尊者之所也胡氏曰周官司𨽻掌凡囚執人之事屬于司冦凡諸侯之獄訟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獄訟斷以邦法則大司冦之職也不告諸司冦而執人于天子之側故雖以王事討有罪猶貶凡此類皆篡弑之萌履霜之漸執而書其地謹之也每謹于初而禍亂熄矣家氏曰仲幾之不受功無王也晉大夫不以王命執仲幾亦無王也是故不以城為王事而畧晉大夫之罪此聖人之特筆非因乎舊史者也高氏曰天子所居自諸侯言之則稱京師自周言之則以地名為别景王以前都王城因謂王城為京師至敬王始都成周則謂成周為京師故諸侯之大夫奉王命而城王都則亦自周而言城成周及晉人不以王命執仲幾于成周則自諸侯而言京師也言京師明天子之在是也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叔孫成子逆公之喪于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于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羇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羇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聽子家子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羇弗敢知若從君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羇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羇將逃也喪及壞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壞隤反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高氏曰公薨迨今半歳餘矣季氏不以國君喪禮迎之者謀廢公衍公為而立定公也凡即位不日此書日者非正月朔旦故也公羊氏曰曷為以戊辰之日然後即位正棺于兩楹之間然後即位蘇氏曰元年定公之元年也而書曰公之喪至自乾侯可乎昭公之喪未至定公未即位則猶昭公之年也胡氏曰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猶未得返至于六月癸亥然後喪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蓋遲速進退為意如所制不得專也以周書顧命考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大保即于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王世子釗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為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後定也昭公喪至在葬期之後公子宋自壞隤先入猶未得立是知為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也家氏曰一年不二君者常也一年而二君者變也昭公之喪以是月稅輤定公即以是月即位是一歲而二君也故春秋書前公之喪至與後公之入立以示其變著魯國非常之禍亦以見定之非所當立而立也意如逐君君既死于外又廢君之子而立其弟廢其所惡立其所善廢立由己罪大惡盈中國無王莫之討之春秋書公即位于喪至六日之後見丁奪遲速惟賊臣之意所以誅之也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榮駕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于榮駕鵝曰吾欲為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不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將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已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冦也溝而合諸墓大東萊吕氏曰葬本國之君稱葬某公足矣必曰
  葬我君某公者隆君臣之恩盡忠愛之義資于事父有父之道焉故必曰我君以明之也此道也常時無事則不見此理特于昭公為大有警動于其臣下者
  九月大雩
  立煬宫
  昭公出故季平子禱于煬公九月立煬公宫 公羊氏曰煬公之宫也立者不宜立也高氏曰昔季孫行父嘗立武宫矣煬公比武公尤逺盖伯禽之子廟毁乆矣季孫意如之逐君也懼而禱焉昭公薨于外因以為應遂為之立宫盖季孫用此欺人若曰昭公之死者神實貺之也春秋誅其意而微其辭但書立煬宫而季氏行事之迹自可見矣此之謂世濟其惡也而公從之公之惡可知矣
  冬十月隕霜殺菽
  公羊氏曰何以書記異也穀梁氏曰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曰菽舉重也杜氏曰周十月今八月隕霜殺菽非常之災蘇氏曰于其不殺而言草言其廣也于其殺而言菽言其所害也謝氏曰十二月霜不殺草異之大者也十月霜殺菽災之大者也
  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
  范氏曰雉門公宫之南門兩觀闕也何氏曰雉門兩觀皆天子之制門為其主觀為其飾高郵孫氏曰自成王以天子禮樂賜周公而魯之羣公相承僭之國内制度一同于天子孔子非之而欲著其僭于春秋乆矣于是雉門兩觀災故孔子因其災以著其僭曰及者災自雉門而及于兩觀先後之次爾謝氏曰宫室過制天所不與然則雉門及兩觀災乃天惡其僭而災之也
  秋楚人伐吳
  昭三十年冬吳子問于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將自有之矣伐楚如何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于是乎始病三十一年秋吳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沈尹戌帥師救潛呉師還楚師遷潛于南岡而還吳師圍弦左司馬戍右司馬稽帥師救弦及豫章呉師還始用子胥之謀也至是桐叛楚吳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秋楚囊瓦伐吳師于豫章呉人見舟于豫章而潛師于巢冬十月吳軍楚師于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 許氏曰自襄三年書楚伐吳終于人之則楚力竭矣于是有吳入郢自昭三十二年書吳伐越終于越再入吳于是吳亡楚介在南荒彼此相攻不可殫録故刪取其要如此以為伐國之戒七書楚伐僅能一克于朱方他役皆敗無功書伐而不書敗者積其陵暴首兵之咎將微之于此而後至于禍敗失國也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穀梁氏曰言新有舊也作為也劉氏意林曰習舊而不知以為非覩變而不知以為戒無怪于季氏之脅其主矣此春秋之微辭致意也高氏曰聖人特書新作者重僭竊之罪自在定公而不在先公也胡氏曰書新作者譏僭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門也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而春秋不書新作南門則獨書者南非一門也必有不當為者子家駒以設兩觀為僭天子是非諸侯之制明矣夫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于僭君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僭禮三家陪臣雖欲僭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為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主哉故特書新作以譏之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程子曰季孫意如上不請于天子下不請于方伯而立定公故晉怒而公往朝焉晉辭公而復故明年因㑹而請盟于臯鼬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二年邾莊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閽乞肉焉奪之杖以敲之至是二月辛卯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于牀廢于鑪炭爛遂卒先葬以車五乘殉五人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
  夏四月
  秋葬邾莊公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㧞
  修邾好也 許氏曰天下有禮則邦國相下春秋之季大國日侵兵力勝而禮敬亡故志公如晉至河乃復著晉之輕魯也志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㧞著魯之輕邾也髙氏曰邾子居喪而以吉禮與魯大夫盟則微弱可知家氏曰春秋書邾人之喪繼以仲孫之盟責魯也
  四月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
  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
  三年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于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候自拘于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隱君身棄國家羣臣請相夫人以償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皆賞之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于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乆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將死蔡侯歸及漢執玊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而請伐楚至是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晉人假羽旄于鄭明日或斾以㑹晉于是乎失諸侯 程子曰楚恃其強侵凌諸侯晉上請于天子大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明暴其罪以行天討無功而還故書侵以罪之胡氏曰傳書伐而經書侵楚者楚為無道憑陵諸夏為一裘一馬拘唐蔡二君三年而後遣蔡侯既歸而請師于晉晉人請命于周大合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若能暴明其罪恭行天討庶幾哉王者之師齊桓晉文之功褊矣有荀寅者求貨于蔡侯弗得遂辭蔡人晉由是失諸侯無功而還 愚按召陵之㑹傳雖稱謀伐楚而實未嘗加兵于楚聖人以其雖加兵于楚亦必不能聲其罪而服之故特書曰侵楚以陋之此乃特筆與其他書侵書伐者不同以例求之則失之矣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 胡氏曰書滅沈罪公孫姓也書以歸罪沈子嘉也書殺之罪蔡侯也奉辭致討而覆其邦家為敵所執不死于位皆不仁矣所惡于前無以先後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昭公拘于楚三年而後反非以國小而弱乎沈雖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强殺之甚矣能無公孫翩之及哉大東萊吕氏曰蔡公孫姓不能正其君之失而遂滅沈至以沈子嘉歸殺之其罪極矣春秋之世諸侯君臣失道至此者皆由不知分義茍力所能制則為之矣此與禽獸奚辨許氏曰沈不受令而使蔡滅沈許已受盟而不能禁鄭滅許有以知晉政之失諸侯矣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
  將㑹衛子行敬子言于靈公曰㑹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子魚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𨽻也社稷不動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軍行袚社釁鼓祝奉以從于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公曰行也及臯鼬將長蔡于衛衛侯使祝佗私于萇𢎞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衛信乎萇𢎞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衛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藩屛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于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以法則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職事于魯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備物典䇿官司彜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皥之虚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畧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于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于殷虚皆啟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宻須之鼓闕鞏姑洗懷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于夏虚啟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啟商惎間王室王于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其子蔡仲改行率徳周公舉之以為已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宼聃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捷齊潘宋王臣莒期蔵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畧而不正其徳將如之何萇𢎞說告劉子與范獻子乃長衛侯于盟 陸氏纂例曰重言諸侯劉子不與盟也程子曰公不獲見于晉故因㑹而求盟焉則此盟公意故書公及胡氏曰定公之立上不請于天王下不告于方伯而受國于季孫意如故三年朝晉至河而復今㑹諸侯求為此盟書公及者内為志也召陵之㑹不序十有八國之諸侯則無以見侵楚之陋臯鼬之盟序與不序非義所繫則以凡舉可也劉氏意林曰楚人不義晉以霸主之勢憑王命之重而不能討顧使吳乘其釁中國不振旅功近而禍逺矣不亦病乎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是所以眷眷于臯鼬之盟者也許氏曰齊桓晉文之興至于盟不言同者過乎同之辭也春秋之季至于盟不言同者不及乎同之辭也臯鼬之盟諸侯攜矣齊梁丘據說幣錦致昭公不復楚子常志在佩裘使蔡侯自絶晉士鞅以賂罷扈之㑹荀寅求貨弗得折召陵之謀故政勝于明時而賄流于衰世君子是以察治忽也家氏曰志劉子不與諸侯之盟得王人與㑹之體也樸鄉吕氏曰嘗考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事以為北杏以前是一時也北杏以後是一時也召陵以前是一時也召陵以後是一時也北杏以前諸侯無霸故有特相盟者有參盟參㑹者有相攻伐者北杏以後則異是矣召陵以後諸侯亦無霸故亦有特相盟者有參盟參㑹者有相攻伐者召陵以前則異是矣天下之有霸非美事也天下之無霸非細故也夫霸者王之反也有霸則無王矣名曰尊周而實奪其權北杏以前天下未知有霸也而猶知有王北杏以後天下惟知有霸矣豈美事哉雖然有霸者在焉則諸侯猶有所附中國猶得以安僣亂猶知所畏是猶幸有霸也霸衰而諸侯散霸衰而中國擾霸衰而僣亂横天下益不幸矣是故晉侯吳子㑹于黄池而春秋終焉
  杞伯成卒于㑹
  六月葬陳惠公
  許遷于容城
  謝氏曰許又自白羽遷容城國無定處民無定守故自葉至容城凡四遷
  秋七月公至自㑹
  劉卷卒
  杜氏曰即劉蚠也陸氏纂例曰畿内諸侯不同列國故不言劉子卷卒亦譏來赴故書
  葬杞悼公
  楚人圍蔡
  楚為沈故圍蔡
  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
  許氏曰謀楚而不能討盟蔡而不能救則惟中山是伐書卿與師著威勝不行于強暴而行于寡弱也
  葬劉文公
  謝氏曰魯以外諸侯㑹葬非禮也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
  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孫嚭為吳大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歲不有呉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于吳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戍謂子常曰子㳂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黑謂子常曰吳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乆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吳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說十一月庚午二師陳于柏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于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乘廣死 胡氏曰吳何以稱子善伐楚解蔡圍也荆楚暴横盟主不能致其討天王不得達其命長惡不悛復興師而圍蔡王法所當討而不赦也吳能自卑聴蔡侯之義以達天子之命興師救蔡戰于柏舉大敗楚師成霸討之功善矣晉主夏盟中國所仰若嘉穀之望雨也有請于晉如彼其難吳國天下莫强焉非諸侯所能以也有請于吳如此其易故召陵之㑹大合諸侯而書侵楚柏舉之戰蔡用吳師特書曰以者深罪晉人保利棄義難于救蔡也然則何以不書救乎救大矣闔廬子胥宰嚭皆懷謀楚之心蔡人往請㑹逢其適非有救災恤隣從簡書憂中國之實也聖人道大徳宏樂與人為善故因其從蔡特進而書爵囊瓦貪以敗國又不能死可賤甚矣故記其出奔特貶而稱人春秋之情見矣高氏曰書奔鄭罪鄭以中國而主荆楚奔亡之臣也
  庚辰吳入郢
  吳從楚師及清發將擊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鬬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鬬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為食吳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己夘楚子取其妹季芉 -- or 𦍋 ?𢌿我以出渉睢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吳師庚辰吳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馬戍及息而還敗吳師于雍澨傷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為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吳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蔵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渉睢濟江入于雲中王寢盜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芉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公辛之弟懷將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讐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讐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鰥寡不畏强禦唯仁者能之違彊陵弱非勇也乘人之約非仁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鬭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吳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𠂻致罸于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楚子在公宫之北吳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已為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吳曰以隨之辟小而宻邇于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聽命吳人乃退鑪金初宦于子期氏實與隨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無厭若鄰于君疆埸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圖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于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五年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吳道使楚人先與吳人戰而自稷㑹之大敗夫槩王于沂吳人獲薳射于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吳師于軍祥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九月夫槩王歸自立也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為堂谿氏吳師敗楚師于雍澨秦師又敗吳師吳師居麇子期將焚之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國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舊祀豈憚焚之焚之而又戰吳師敗又戰于公壻之谿吳師大敗吳子乃歸楚子入于郢初鬭辛聞吳人之争宫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逺征吳争于楚必有亂有亂則必歸焉能定楚王之奔隨也將渉于成臼藍尹亹渉其帑不與王舟及寧王欲殺之子西曰子常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復其所吾以志前惡王賞鬭辛王孫由于王孫圉鍾建鬭巢申包胥王孫賈宋木鬬懷子西曰請舍懷也王曰大徳滅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為君也非為身也君旣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為諸遂逃賞王將嫁季芉 -- or 𦍋 ?芉 -- or 𦍋 ?辭曰所以為女子逺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為樂尹王之在隨也子西為王輿服以保路國于脾洩聞王所在而後從王王使由于城麇復命子西問高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辭城不知高厚大小何知對曰固辭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盗于雲中余受其戈其所猶在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洩之事余亦弗能也 胡氏曰及楚人戰則稱爵入郢則舉其號何也君舍于君之室大夫舍于大夫之室亂極也聖人誰毁誰譽救災恤鄰則進而書爵非有心于與之順天命也乘約肆滛則黜而舉號非有心于貶之奉天討也伐國者固將極民于水火之中而鳩集之耳殺其父兄係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而亂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則善小而惡大功不足以掩之矣聖人心無毁譽如鏡之無妍醜也因事物善惡而施褒貶焉不期公而自公耳明此義然後可以司賞罸之權得春秋之法矣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歸粟于蔡
  以周亟矜無資 穀梁氏曰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孰歸之諸侯也公羊氏曰曷為不言諸侯歸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家氏曰歸之為言出于人心之所同不待勤勉而各以粟歸也
  於越入吳
  吳在楚也 謝氏曰吳知郢之利在前而不知越之患在後故吳子渉千里之險入郢於越乘一朝之釁入吳空内務外有國之大患也高氏曰昭五年楚子以諸侯伐吳而越人已見于經至此及十四年至哀十三年皆書於越何也越人自名曰於越君子名之曰越治國有狀能與中國通則以君子之辭言之治國無狀不能與中國通則以其俗之辭言之越始稱人以其慕中國之義也改稱於越者惡之也吳之伐楚有安中國之意而越乃乘其士卒罷弊掩入其國至十四年又敗吳于檇李哀十二年又入吳若為楚復讐者是以君子惡之以其本俗之辭謂之於越歟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于房陽虎將以璵璠歛仲梁懷弗與曰改歩改玊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為費宰逆勞于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懷仲梁懷弗敬子洩怒謂陽虎子行之乎乙亥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懷冬十月丁亥殺公何藐乙丑盟桓子于稷門之内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 胡氏曰内大夫有罪見討則不書卒公子翬是也仲遂殺惡及視罪與翬同而書卒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意如何以書卒見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為大夫全始終之禮也定雖受國于季氏苟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致辟意如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正公室強矣今茍于利而忘其讐三綱滅公室益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書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已之有罪焉耳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三年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于平中獲晉觀虎恃其勇也至是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 許氏曰晉始以土地之故與鮮虞睽咎不在鮮虞也而晉不自反縱兵横加而不能服則又圍之兵益忿義益不勝君子是以惡晉也











  春秋闕疑卷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一    元 鄭玉 撰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因楚敗也 張氏曰按許自隱十一年齊鄭魯之入至今年大抵困于與鄭爲隣至成十五年遷葉之後又畏鄭而屢遷定四年方自析遷容城以依楚不數年楚困于呉鄭遂滅之哀元年以後許復見者楚又存之也高氏曰許人本恃楚以固其國至于四遷而楚不能為之强而鄭游速以偏師一出滅其國而俘其君楚則弱矣而鄭亦甚暴焉許男不死于位故名
  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
  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衛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舍于豚澤衛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茍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茍憂之將以為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今將以小忿蒙舊德無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張氏曰奉晉命以討鄭之黨惡人正也然陪臣方執國命使衛侯不聽公叔文子之言魯師危矣家氏曰天王避儋翩之亂不書非諱也蓋閔之甚憂之甚知其終不能以自振于是為之廢書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强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孟孫立于房外謂范獻子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于晉所以不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人有官將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為必適晉故强為之請以取入焉陽虎又盟公及三桓于周莊盟國人于亳社詛于五父之衢 許氏曰魯國政在大夫而家臣强使之則家臣始擅國矣高氏曰夫以二子之力專國擅君而陽虎乃能制之進云則進止云則止猶僕𨽻也而莫之戒者方復為之脅請于霸國此其無所忌而必為亂之效也雖然不介晉權亂亦不得發春秋彰往察來而慎于幾㣲故因事以宣其指原指以見其變也嗚呼天子㣲諸侯僭諸侯㣲大夫凌大夫微陪臣脅理勢然耳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八月宋樂祁言于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往晉其憾矣樂祁告其宰陳寅陳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謂樂祁曰唯寡人説子之言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于綿上獻楊楯六十于簡子陳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晉國子孫必得志于宋范獻子言于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以不討也乃執樂祁八年趙鞅言于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絶諸侯也將歸樂祁士鞅曰三年止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晉獻子私謂子梁曰寡君懼不得事宋君若是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陳寅陳寅曰宋將叛晉是棄溷也不如待之樂祁歸卒于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諸州 張氏曰諸侯惟宋事晉懼討而遣使善逆以懷之猶懼不來而大夫黷貨賄爭權利卒使來者見執叛者得志書此所以著晉之亂政亟行霸統所由絶也胡氏曰使范趙方睦皆有獻也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于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卿分晉而靖公廢為家人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冬城中城
  穀梁氏曰城中城三家張也高氏曰成九年城之矣此復城者三家張矣公之所有者中城而已外又有齊鄭之怨故懼而城焉家氏曰家臣内叛蕭牆之患小戢魯君欲收其威柄在于任賢植本布德凝民城非所先也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七年齊人歸鄆陽關陽虎居之以為政 高氏曰鄆自昭二十五年齊侯取之以居昭公三十年鄆潰遂貳于齊至是二卿圍而欲復取之家氏曰取鄆以居公本齊景公之善意鄆潰而取之以歸則為利也齊取鄆固非而仲季圍之亦非也為定公者當以善辭告之齊景公必將歸之不應遽用師明年國夏伐西鄙自是交兵連歳季仲實為之也大東萊呂氏曰不曰仲孫何忌而曰仲孫忌脱文無疑也而公羊以為譏二名大抵三傳解經皆據文生義不論是非無復闕疑最學者大病不可不詳
  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
  陳氏曰此特相盟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于是再見諸侯無盟主矣是故石門志諸侯之合也鹹志諸侯之判也許氏曰蓋自是中國無復殷㑹矣齊鄭之盟叛晉也
  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齊侯衛侯盟于沙秋齊侯鄭伯盟于鹹徵㑹于衛衛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于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于𤨏 許氏曰晉定之季鄭獻衛靈叛而從齊齊可以霸而景不足望也劉氏意林曰善為國者親近而遠信之附内而外歸之衛侯欺其羣臣以紿晉殘其百姓以奉齊齊之執結也固非伯討矣而衛之無良又甚焉從此觀之孟子曰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也不亦信乎
  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齊國夏伐我陽虎御季桓子公歛處父御孟懿子將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墮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于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 高氏曰齊叛晉與鄭盟故為鄭伐我且報二卿之圍鄆也許氏曰東夏諸侯唯魯事晉故齊伐之景公乘晉之衰不思惟德之務以懷諸侯而欲力征經營以定霸統是知時之或可而不知已之不可者也
  九月大雩
  冬十月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
  公侵齊門于陽州士皆坐列曰顔高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顔高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頰殪顔息射人中肩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㑹乃呼曰猛也殿
  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
  公侵齊攻廪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師奔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顛虎曰盡客氣也 高氏曰公踰月之閒再出侵齊雖三家者之所為然乍往乍來見公之進退不自由矣謝氏曰三月之閒再出侵齊著其産禍也
  曹伯露卒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公㑹晉師于瓦公至自瓦夏齊國夏高張伐我西鄙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于是始尚羔 謝氏曰公再侵齊故齊復來伐陳氏曰不曰㑹士鞅而曰㑹晉師重師也胡氏曰春秋大法雖師次于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㑹書晉師而不書士鞅于以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于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于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爾矣家氏曰是役也晉人興師救魯春秋不書救何哉夫所謂救者仗大義以拯人之急也魯昭棲遲乾侯困亦甚矣晉之諸卿惟賄是狥黨臣而抑君今齊師之來初非存亡危急之㑹而晉三卿亟以兵赴之此亦納交于季氏而非為魯國宗社計也春秋是故不與之以救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
  晉師將盟衛侯于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衛君者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衛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衛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衛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衛君其敢不惟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于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衛之禍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厚與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茍有益也公子則往羣臣之子敢不皆負羈絏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茍衛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衛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秋晉士鞅㑹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關也遂侵衛 陳氏曰此其言遂何晉始伐與國也于襄之二十三年齊始叛晉取朝歌去年鄭始叛晉盟齊于鹹衛始叛晉盟齊于沙于是侵鄭衛又明年及齊平雖魯亦叛晉矣故悉書之也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
  晉故也
  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
  師氏曰晉士鞅侵鄭衛而魯亦侵衛是鄭衛不得不自為謀又且不得不合謀以相救援而備晉魯也曲濮之盟其以此與
  從祀先公盜竊寶玉大弓
  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孫輒無寵于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魯故五人困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將享季氏于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歛處父告孟孫曰季孫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于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徵死死無益于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愛死懼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于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閒射陽越殺之陽虎刼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歛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于南門之内弗勝又戰于棘下陽氏敗陽虎説甲如公宫取寶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寢而為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于徵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歛陽在公歛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舍爵于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于讙陽關以叛 胡氏曰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得從祀于太廟其説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侯不得終于正寢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時歸葬既葬絶其兆域又不得同于先君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司宼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而祔祭宜矣及意如已卒陽虎專季氏將殺季孫斯而亂魯國託于正以售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太廟蓋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于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特曰從祀先公于竊寶玉大弓之上見事出陽虎而不可詳也其亦深切著明矣穀梁氏曰寶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蘇氏曰陽虎將殺季孫斯不勝而出取寶玉大弓于公宫以行其稱盜陪臣也寶玉大弓魯之分器或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是時陽虎以鄆讙陽關龜陰叛奔齊十年侯犯以郈叛昭十二年南蒯以費叛皆以賤不書其書竊寶玉大弓何也分器重于地者賤貨而貴命也常山劉氏曰寶玉大弓天子所錫也君之分器藏之于國子孫世世保之不可失墜而為盜所竊國慢無政可知矣故書竊以志不恭之大也
  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
  得寶玉大弓
  夏陽虎歸寶玉大弓六月伐陽關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將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𨽻于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庶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于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于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于季氏而大于魯國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將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之車鍥其軸麻約而歸之載葱靈寢于其中而迯追而得之囚于齊又以葱靈迯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 公羊氏曰得寶玉大弓何以書國寶也喪之書得之書高郵孫氏曰得者對失之辭也寶玉大弓去年為盜竊去則是魯失之矣于是復得之故曰得爾師氏曰去年盜竊寶玉大弓今此書得寶玉大弓蓋譏不能討賊但得寶玉大弓而已不問其所從來若無故而得之也不得盜而得寶玉大弓禮與刑并失之胡氏曰古者告終易代𢎞璧琬琰天球夷玉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陳列非直為觀美也先王所寶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臣擅權先公分器猶不能守而盜得竊諸公宫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不恭之大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
  六月葬鄭獻公
  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
  秋齊侯伐夷儀晉車千乘在中牟衛侯將如五氏卜過之龜焦衛侯曰可也衛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衛禇師圃亡在中牟曰衛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于衛 家氏曰齊衛伐晉次于五氏書次不書伐不與之以伐也晉德既衰中夏莫與主盟春秋固幸齊桓子孫猶克自振庶幾託以尊攘之事今焉後其所先伐晉次于五氏又伐晉次于垂葭睨晉國之衰而欲掩有其霸業霸業在我而不在晉也是故不書伐而書次非以衛侯不當叛晉即齊而重于絶晉也叛晉即楚是之謂叛去晉即齊奚其為叛晉自平公舉中國伯權而遜之荆楚春秋固已無望乎晉今晉益不競諸侯各擇所從從齊不猶愈于從楚乎使景公能修桓公之業攘亂尊周救災恤患惟義是與則中國所賴春秋方將與之安得譏之惟不能此故皆次以譏之也
  秦伯卒
  冬葬秦哀公
  十年春王正月及齊平
  謝氏曰前此魯數侵齊齊數伐魯至孔子為相與齊釋怨相平而齊受之故魯及齊平暨齊平者彼欲平而與之平也及齊平者我欲平而彼從我平也孔子之相魯也以德親懷隣國講信修睦而二國于此平焉能循其道則雖天下之大可得而平也豈獨一齊國哉
  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
  公㑹齊侯于祝其實夾谷孔邱相犁彌言于齊侯曰孔邱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邱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于神為不祥干德為愆義于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于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邱使兹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邱謂梁邱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享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齊人來歸鄆讙龜陰之田 謝氏曰魯自昭公失位魯君不㑹諸侯久矣孔子之相魯也數月之閒平兩國之爭定公出㑹諸侯安國强君撥亂反正于是乎在矣惜乎聖人之不久用于魯也高郵孫氏曰魯公之㑹能使大國為之詘畏義而反其侵地未有盛于夾谷之㑹者然孔子書之與異時㑹盟等爾無異文焉蓋孔子之意以謂治國有道而交隣有義茍治道之不至而奔走盟㑹以徼幸于言語之間亦不足尚也故夾谷之㑹為魯至榮之舉而春秋以例書之猶有譏焉孔子之道如何也胡氏曰仲尼一言威重于三軍亦順于理而已矣故天下莫大于理而强衆不與焉
  晉趙鞅帥師圍衛
  報夷儀也初衛侯伐邯鄲午于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晉圍衛午以徒七十人門于衛西門殺人于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渉佗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啟門亦以徒七十人旦門焉歩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啟門乃退反役晉人討衛之叛故曰由渉佗成何于是執渉佗以求成于衛衛人不許晉人遂殺渉佗成何奔燕 家氏曰七年衛始叛晉為沙之盟晉士鞅侵鄭遂侵衛衛侯復欲與晉為盟趙鞅不善撫納乃使賤者盟以辱之衛侯怒遂絶晉而即齊九年偕齊侯為五氏之次伐晉夷儀固晉耻也晉不能治齊而圍衛以報忿貽誚于諸侯而叛者自是益衆矣許氏曰使晉有以報齊則衛可無用兵而服也今圍衛而不能服則徒足以堅齊之從而已
  齊人來歸鄆讙龜陰田
  程子曰齊服義而來歸之故書來歸公羊氏曰齊人曷為來歸鄆讙龜陰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為是來歸之胡氏曰前此嘗歸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來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來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桓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禮責齊而齊人歸地皆書曰來序績也春秋夫子之筆削自序其績可乎聖人㑹人物于一身通古今于一息曰天之將䘮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而亦何嫌之有高氏曰孔子夾谷之事人可能也而使大國悔過效順所不可能也此修誠之至崇德之素感于其人之天譬如干羽格有苖非任智者所能測也揚子曰孔子用于魯齊人章章歸其侵疆惜乎魯不能終用之家氏曰春秋書歸疆見之書法者前後每不同齊人歸我濟西田也取汶陽田也取邾田自漷水也齊人來歸鄆讙龜陰田也齊人歸讙及闡也經凡五見取汶陽取漷水歸疆也書取不書歸以其仗大國而得歸是故書歸取濟西歸讙及闡歸疆也言歸不言來歸以其請之而後得非彼自以歸也惟鄆讙龜陰之歸書齊人來歸言齊人自以故疆來歸非假兵力智計而得之是之謂自歸視其他歸疆有不得同也嗚呼聖人道化所感强𭧂為之格心有莫知其然而然者左傳所載兹無還之對陋矣雖然聖人功用豈止若是而已哉故必有堯舜湯武之君而後能用臯稷伊呂之佐周室既衰諸侯皆庸夫妄人復脅于强悍不軌之卿族是豈聖人行道之時而功化因事而見者惟夾谷之㑹與魯疆之歸耳學者讀春秋至是可以信聖人之道不為空言儒者之學非無實用特患乎充拓有所未至耳夫豈申韓鞅斯以刑名法術刼制天下强人以必從而為之治效者哉劉氏意林曰天下之事常服于順而違于逆逆之必歸于敗也猶順之必取于勝也中賢猶足以自持況聖人乎不動而至不言而信不疾而速此之謂也故必先自勝也而後可以勝人必先自治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不自勝而務勝人不自治而務治人皆逆之類也故齊雖强以其逆而失魯雖弱以其順而得得失非强弱也在道而已陳氏曰齊强于天下于是願歸田則以孔子相夾谷之㑹也謂春秋之諸侯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即人心者之論也故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
  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能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劔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劔也吾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若吳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惟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揚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于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于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于齊齊人將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于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偪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舍甲于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舍甲焉侯犯請易于齊齊有司觀郈將至駟赤使周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圖侯犯駟赤將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 胡氏曰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於䇿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彊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强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强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專魯為日既久至是家臣爭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于人故所惡于上不以使下所惡于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而不知家𨽻之擬其後也師氏曰向使魯君上知有天子而不敢蔑視周室則三家無復叛魯公向使三家知有國君而不侵侮魯公則其家臣亦何由叛叔孫是所謂以身教者從而出乎爾者未有不反乎爾者也可不戒哉可不慎哉
  宋樂大心出奔曹
  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于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于晉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鐘何也右師曰喪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舍鐘子明聞之怒言于公曰右師將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將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
  宋公子地出奔陳
  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吾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家氏曰春秋每于一國之事而再三書者深致意焉耳自此兩年間書宋事凡五見而大夫公子母弟奔者三罪皆累于上此春秋所以責景公也樂大心宋之舊臣本無大罪樂溷潛焉宋景不察而遽逐之以豎子之讒而逐一大夫罪累上一也公子地有馬公取之以與嬖臣向魋地怒抶魋公怒地奔以嬖臣之故翦其公族罪累上二也公弟辰母弟也為地請留而公不許辰怒率仲佗石彄俱奔其意亦欲君之留之而公復不為止以嬖臣而奔母弟罪累上三也奔者固皆有罪而宋景所以待其大夫公族母弟者抑亦少恩甚矣君人者人倫風化之所自出也居其厚猶恐其薄居其薄無所往而非薄宋公以嬖臣豎子之故使其母弟公族一朝俱奔考其事過皆在公是故春秋始終備書之不加貶斥而義自見矣至于辰與地之本罪則以下文見之皆以叛書
  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于安甫
  家氏曰前此齊與鄭衛盟于鹹盟于沙矣今而三國復共爲此㑹無所憚於晉矣前此魯受命于晉而以兵加衛今而受盟夾谷棄晉不復顧矣然而諸侯雖散于晉而不能翕然並合于齊晉雖衰而齊亦卒不能霸無人焉耳若其有人率諸侯奬王室救災恤患為桓公之所為是亦桓公而已矣惜哉有其機而無其志也
  叔孫州仇如齊
  武叔聘于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𨽻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胡氏曰其弟云者罪累上以嬖魋故而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夫暨者不得已之辭又以見仲佗石彄見脅于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
  春秋闕疑卷四十一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二    元 鄭玉 撰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 胡氏曰出奔陳則稱暨入于蕭以叛則稱及及非不得已之辭得已而不已者也夫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而不可使為亂今不得已而輕于去國猶之可也得已不已而果于叛君則無首從之别其罪一施之故不稱暨而稱及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曰入于蕭入逆辭也書自陳自曹者結隣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始叛晉也 家氏曰自文公之霸魯事晉惟其常中間雖即楚即齊而不敢顯然與晉絶去年及齊平今又及鄭平既背晉不得不樹黨以自固焉耳許氏曰夫晉之為晉自若也定亦未有他惡而諸侯離心者政在多門貨賄讒慝汩昏其間則無以令天下極于執樂祁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
  張氏曰墮毁也毁其所恃以為固者所以制陪臣抑私家而復强幹弱枝之勢也仲由之舉此議蓋因南蒯侯犯之叛而為三家忠謀使强臣不敢恃强以叛君陪臣不敢負固以䟦扈而上下皆順然侯犯南蒯皆以叛為季氏叔氏之害故費郈皆墮獨公歛處父方恃强以敗陽虎而孟氏用之故二邑雖墮而成獨不服雖定公圍之而卒不克也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
  克郊 高氏曰諸侯同叛晉而齊不能一之衛之伐曹亦自適已事而已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于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 家氏曰始城費城郈强族所以抗其君今墮郈墮費强族所以自去其疾蓋費郈有叛者故二氏以君命而墮之而成之守者猶事孟氏而不替故孟氏猶不受命劉氏意林曰諸侯僭天子而大夫强大夫執國命而陪臣叛事勢則然矣不務以所望乎下者事上則奚由順哉譬之伐木不自其根必復滋塞水不自其源必復流源與根無他在己而已矣故師行邦域之中而書之若異國然此孔子所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之意也
  冬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
  十有一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黄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將墮成公歛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 孫氏曰天子有天下諸侯有一國天下有逆命不服者則天子命諸侯伐之一國之邑有背叛不從則諸侯命其臣伐之故天子無伐其諸侯諸侯無討于其邑春秋之時天下無王而諸侯逆命者衆故有王而伐鄭者陪臣擅命而權在私家諸侯不得為政故有公而圍成者成魯邑而魯圍之書曰公圍成以見諸侯之失道也 愚按三都之墮先儒多以為夫子與聞其事愚獨以為不然蓋夫子相定公為夾谷之㑹以禮服齊齊人憂孔子用于魯王道將復行于天下而齊之所為無所容于世矣于是歸女樂實欲沮孔子之為政而孔子遂行所謂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者夫子仕魯得時行道不及百日其行事之可見者夾谷一㑹而已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至再而不克此時孔子已不得用十二年仲由為季氏宰于是始墮三都計孔子已不在魯矣議者謂傳稱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以為證愚疑仲尼本仲由字傳寫之誤爾蓋仲由將墮三都故在公側目擊其事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非必仲尼也按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曰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詳味夫子是言豈墮郈墮費云乎哉公親圍成云乎哉聖人所為有大過人者必如夾谷之㑹齊人自服侵疆自歸何煩二氏之帥師公之親圍乎學者宜深考焉不可拘于傳記之説遂惑之而不辨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
  齊侯衛侯次于垂葭實郥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 家氏曰齊侯次于五氏次于垂葭傳皆以為伐晉春秋惟書次而不書伐不與其伐也非謂晉不可伐也晉既失霸則凡中國諸侯能舉方伯連帥之事者皆可以修明霸業號召天下初不必求之于晉也為景公者當請命于周而徧告于諸侯之國曰晉比歲多故夏盟無主諸侯强吞弱小併大弗問臣逐君下陵上弗恤夷狄滅同盟之國視非己責弗救諸夏罔所依慿吾承王命將攘夷遏亂以修方伯連帥之職辭直而義壯孰不我從乃今日㑹某明日盟某又明日次于某其末也復悉力以救晉大夫之叛者愈行而愈陋欲以圖霸豈不難哉
  夏築蛇淵囿
  高氏曰魯政不修而非時勤民築囿志不及國矣且圍成弗克歸而為此何振之有又况魯國之囿一而已矣成築鹿囿昭築郎囿定築蛇淵囿何囿之多也
  大蒐于比蒲
  衛公孫彄帥師伐曹
  高氏曰衛比伐曹者曹不叛晉故也靈公志在軍旅之事不知以禮為國故亟戰如此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舍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衛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衛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于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其從者説劍而入渉賓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于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渉賓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鄲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邯鄲將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其害于民寧我獨死請以我説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 胡氏曰趙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書曰叛何也人臣專土與君為市則是篡弑之階堅氷之戒豈無以有己之義乎後世大臣有困于讒間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亦未明人臣之義故爾故直書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辭叛者不赦之罪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范臯夷無寵于范吉射而欲為亂于范氏梁嬰父嬖于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將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臯夷代之荀躒言于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高疆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 胡氏曰晉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于沙鹹而鄭叛次于五氏而衛叛涖于鄭㑹于夾谷歃于黄而魯叛諸侯叛于外大夫叛于内故奔于晉陽而趙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强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于晉事或畧而不序或賤而稱人或書侵以陋之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于䇿見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晉卿始禍緣衛貢也樂祁見執獻楊楯也蔡侯從吳荀寅貨也昭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自是不復能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
  晉趙鞅歸于晉
  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于絳盟于公宫十四年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于使終為政于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也討于趙氏文子使告于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始禍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將焉用之人誰不死吾死莫矣乃縊而死趙孟尸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盟而後趙氏定祀安于于廟 蘇氏曰鞅寅吉射之叛其罪均也鞅以有助故得復寅吉射以無援故終叛春秋無所與也胡氏曰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之載書既不能致辟于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不衷狥韓魏之請而使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陳氏曰歸易辭也晉無人之辭也此韓趙魏分晉之本也叛臣至于書歸則仗義不足錄矣家氏曰人臣不忌其君未有不終于為亂者也晉大夫不忌其君為日久矣衛孫林父逐君晉大夫從而羽翼之魯季氏逐君晉大夫又從而羽翼之羽翼他人之亂臣者皆有欲為亂者心也而其君㝠然無所悟一聽其所為至是而三卿俱叛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趙鞅專殺荀寅士吉射之興兵其罪不同所以不忌其君則同也鞅挾晉陽之甲將以内向此叛也寅吉射據朝歌外交齊狄以抗其君亦叛也鞅之交在内故不旋踵而得入寅吉射之交在外故事危而難成春秋于入晉陽入朝歌皆書叛惟其公也知躒韓不信魏曼多黨趙鞅為之請復惡寅吉射攻而去之各私其私也春秋先書鞅叛繼書鞅歸言已叛之人非所得歸而歸也非謂鞅無罪而歸之于晉也
  薛弑其君比
  胡氏曰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孫復以為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刀鋸不亦濫乎潁川常秩曰孫復之于春秋動輒有罪蓋商鞅之法耳棄灰于道者有誅歩過六尺者有罰其不即人心逺矣 愚按稱國以弑其義有二晉弑其君州蒲歸罪遭弑之君也吳弑其君僚歸罪當國大臣也薛比之弑三傳不載其事莫詳其故不敢妄為之説要之亦不出此二者之例姑闕以俟知者
  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戌來奔衛趙陽出奔宋
  十三年春衛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于難上下同之戌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戌必與焉及文子卒衛侯始惡于公叔戌以其富也公叔戌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戌將為亂至是衛侯逐公孫戌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戌來奔 家氏曰靈公不君南子不婦比而為惡亦既稔矣公叔戌以宗國之老起而正之乃戍之所得為非戍之所能為也人臣欲正其君者必先自正其身其身既正而後可以格君心之非而措之于善今戌也恃富而驕素無國中之譽乃欲以正君自任事不濟而速禍宜也春秋書三大夫之奔所以著衛亂之所從始胡氏曰趙陽北宫結皆戌黨也故以出奔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喪其大臣之罪著矣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戌積而能散以財發身不貪人之所怨于以保其爵位倘庶幾乎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
  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 家氏曰楚為中國患百有餘年至是始戢諸侯無從楚者頓本楚之與國嘗與夏盟召陵之㑹頓子在焉去楚而即晉正也陳以盛德之後當荆楚既衰猶比而從之不釋是亦不知䫫矣春秋書楚結陳佗連兵滅國誅楚而罪陳也啖氏曰凡書滅之書以歸及名者既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
  夏衛北宫結來奔
  公叔戌之故也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
  吳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于檇李句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劍于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鼔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勁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而還卒于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茍出入必謂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哀元年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㑹稽使大夫種因吳太宰嚭以行成吳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徳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者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迯出自竇歸于有仍生少康焉為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迯奔有虞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謀以收夏衆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𤡬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吳不如過而越大于少康或將豐之不亦難乎勾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讐于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違天而長寇讐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寇讐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三月越及吳平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懷公懷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吳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吳未可從而晉盟主也若以晉辭吳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况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德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于兵𭧂骨如莾未見德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吳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已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吳侵陳修舊怨也吳師在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于柏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將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吳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彤鏤宫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災癘親巡其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嘗者卒乘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知不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嬪嬙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讐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 胡氏曰書敗者詐戰也定公五年於越入吳至是敗吳于檇李㑹黄池之歲越又入吳悉書于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吳子敗越棲句踐于㑹稽之上豈獨不告而史冊不書疑仲尼削之也然則夫差之戰復父讐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書以為常事其㫖㣲矣
  公㑹齊侯衛侯于牽公至自㑹
  晉人圍朝歌公㑹齊侯衛侯于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于綘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 張氏曰齊景公欲求伯誅晉之亂臣以正其國可也三國之君同為范中行而㑹以助不衷可乎
  秋齊侯宋公㑹于洮
  范氏故也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于潞獲籍秦高疆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于百泉 許氏曰齊宋魯衛崇奬亂逆而謀動干戈大義亡矣愚按晉國天下莫强焉且世主夏盟至其衰弱諸侯猶所畏憚也故齊景圖霸睥睨逡廵而不敢進今晉國内亂三卿俱叛使齊景能因其時誅其叛逆以正君臣之分則晉猶且賴之况他國之諸侯乎一舉而霸業成矣顧乃背其君而助其臣舍其順而從其逆此所謂禽獸之行也豈可以主盟諸侯哉宜其死之日民無德而稱焉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
  公羊氏曰脤者何俎實也腥曰脤熟曰膰杜氏曰石尚天子之士石氏尚名泰山孫氏曰天子祭社稷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理此謂助祭諸侯焉魯未嘗助祭天王使石尚來歸脤非禮也
  衛世子蒯瞶出奔宋衛公孟彄出奔鄭
  衛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㑹于洮大子蒯瞶獻盂于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大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太子太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瞶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太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孟彄出奔鄭自鄭奔齊太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大子則禍余太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于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説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 劉氏權衡曰蒯瞶雖不善謀安有此事哉且殺夫人蒯瞶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不知可羞乎蓋蒯瞶聞野人之歌其心慚焉則朝而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己之淫則啼而走言大子將殺余以誣之靈公惑于南子所言必聽從故外則召宋朝而内則逐公叔戌趙陽彼不恥召宋朝固亦不難于逐蒯瞶矣此其真也不當如左氏所記又蒯瞶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瞶負殺南子之名而又走入其家使真冇其事者敢乎哉此亦一證也常山劉氏曰蒯瞶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衛侯之罪也南子之惡亦已甚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亂魯驪姬亂晉若此比者不鮮矣而靈公聽南子之譖謂蒯瞶欲弑其母不能為辨明以致其出奔豈非靈公之罪乎張氏曰劉氏之説發明蒯瞶不敢殺其母當合劉質夫解觀之自古讒婦之誣其子多矣故考二劉之言足以知左氏所記乃南子之讒言而非當時之實錄也 愚按蒯瞶無弑母之事二劉辨之詳矣或者猶有疑于戲陽速之言謂此為當時明證殊不知讒諂面諛之人茍欲阿附其上則亦何所不至速聞夫人之啼知其欲歸罪于大子即為同謀之説迎合夫人之意誣太子以證其事之為實此姦人憸險之所為世常有之而人不之覺也太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正謂其誣已也此等之言何足信哉家氏曰自入春秋衛國再亂始以宣公納伋妻終以靈公溺南氏綱淪法斁内憂外患相乘而起以是知一身一家一國理亂脈絡相為流通聖賢六經所以垂戒殆非虚語春秋先書三大夫之奔至是遂書大子逐衛亂已成而靈公獨不悟其後子據國而拒其父臣稱兵以伐其君大亂幾亡可不懼哉可不戒哉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大蒐于比蒲邾子來㑹公
  高郵孫氏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之者必書公公觀魚于常公狩于郎是也而蒐田見于經皆不曰公于是比蒲之蒐未還而邾子來㑹公足知蒐者公也然而不曰公者政在三桓非公自出也棠魚郎狩逺地則譏而隱桓之時政猶自出無三桓之專故也故皆曰公自昭之紅蒐政在三桓久矣蒐田之禮雖公自行而政之所出實由三桓也故皆曰大蒐而不曰公焉所以見公之不得為政而大夫專國之罪也
  城莒父及霄
  謝氏曰郈與費患其固而墮之莒父及霄患其不固而城之茍惟弗擇忠良而畀之以邑則二邑雖固適足以為叛人之資而已杜氏曰此年無冬史闕文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
  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䘮戎于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高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 家氏曰邾魯不相為下有自來矣今中國無霸諸侯擅兵魯之强家且將不利于邾故邾子以去年來㑹為未成禮復此來朝未幾奔魯之喪其卑屈抑亦甚矣而哀二年季氏卒興師夷其國春秋備書之責魯也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氏曰不言其所食慢也穀梁氏曰不敬莫大焉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胡氏曰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乘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既以為有命而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歸罪豹之不能死于位也
  夏五月辛亥郊
  謝氏曰著其失時也
  壬申公薨于高寢
  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而言中是使賜多言者也 高氏曰定公立十五年豈不欲政自已出權不外奪乎而卒不能者以其愚蔽故季氏立之爾夫季氏藉祖父之勢僭有民柄一旦制在陽虎僅而脱禍公不能乘其衰微尊任聖賢以自固則公之愚蔽可知矣是時季孫創艾禍難勉用孔子而齊人歸其侵疆則公與季氏豈不知聖賢之可以安國而取榮耶卒之齊人歸女樂君臣共觀之遂廢朝事而孔子行蓋公之愚蔽如此
  鄭罕達帥師伐宋齊侯衛侯次于渠蒢
  鄭罕逹敗宋師于老邱齊侯衛侯次于蘧拏謀救宋也 師氏曰經凡書次譏其緩不及事也然雖有不及事而尚可為聲援者如次于聶北救邢之類邢獨倚之危而不亡是以錄其功書救若夫名爲救而勢力危弱不足以為聲援徒勞民動衆以次于無用之地則今齊衛二侯是也欲救宋也既無救宋之實又無救宋之聲在宋則不知其援在鄭則不知所畏徒見其次于渠蒢而已書之者譏其無謂而徒勞也家氏曰齊桓伐楚次陘當伐而伐當次而次景不足知此
  邾子來奔喪
  公羊氏曰奔喪非禮也高郵孫氏曰禮天王崩諸侯近者奔喪遠者㑹葬魯諸侯邾滕列國而奔喪㑹葬如天王之禮春秋一切書之用見魯之强而邾滕之弱其失禮僭禮有如此者常山劉氏曰當周之衰天子崩葬諸侯皆無奔喪㑹葬之事而邾滕反行于强大之國非禮明矣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高郵孫氏曰姒氏定公之妾哀公之母禮妾母不稱夫人不書卒葬而春秋之時稍稍僭之故妾母稱夫人書卒葬同于小君而孔子皆書之以懲其僭是時哀公即位未逾年而其母未敢僭夫人之號故卒不稱夫人而書氏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㑹葬
  杜氏曰諸侯㑹葬非禮也大東萊呂氏曰邾子來奔喪畏魯甚也滕差逺而大于邾故但來㑹葬此專以强弱利害為國者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葬定公雨不克襄事 穀梁氏曰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乃急辭也不足乎日之辭也謝氏曰古者日旦而葬日中而虞日旦而葬敬之至也日中而虞哀之至也高氏曰日下昃則失虞之時甚矣君子之于親不忍一日而離也故葬曰虞者所以寧親也乃者難辭乃克葬者所以重孝弟之情也
  辛巳葬定姒
  高氏曰春秋自成風後妾母皆僭稱夫人譏不正也此不稱小君以子未成君故母亦未成夫人家氏曰定姒得書卒葬明其為君母也不書夫人小君著其為妾母也春秋于魯之妾母著義甚精雖不削其夫人之號亦未嘗輕與之以夫人之名特傳者求之未精耳
  冬城漆
  某氏曰漆非魯邑邾庶其以之來奔者魯受之于叛人而又勞民以城之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春秋闕疑卷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三    元 鄭玉 撰哀公
  公名蔣定公之子敬王二十八年即位諡法恭仁短折曰哀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報柏舉也里而裁廣丈髙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而還蔡于是乎請遷于吳 胡氏曰男女以辨則是降也疆于江汝則是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蔡嘗以吳師入郢昭王奔隨壊宗廟撻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國復寧帥師圍蔡降其衆遷其國而春秋書之畧者見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讐之事可恕也聖人本無怨而怨出于不怨故議讐之重輕有至于不與共戴天者今楚人禍及宗廟辱逮父母若包差忍耻而不能一洒之則不可以有立而天理滅矣故特書圍蔡而稱爵恕楚之罪辭也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胡氏曰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夏四月郊書不時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强也全曰牷傷曰牛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
  秋齊侯衛侯伐晉
  夏四月齊侯衛侯救邯鄲圍五鹿齊侯衛侯㑹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代晉取棘蒲冬十一月晉趙鞅伐朝歌 許氏曰伯主奉王命以正天下而諸侯至于合從以伐之春秋書以著中國之無伯也王道既盡霸統復亡春秋之變至是窮矣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謝氏曰邾子來㑹朝來奔喪猶不免難以魯之所欲者邾之土地也書伐邾者魯之不道也薛氏曰邾子不自為國非禮以朝强大而不免於伐實自輕之道也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
  春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謝氏曰以邾微國而三卿帥師伐之以田故也邾人入田以求免難故取漷東沂西田書取罪其不義也書漷東沂西謹邾之分地取漷東猶未足于是又取沂西書及沂西罪其無厭也胡氏曰三人伐則曷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强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救意如而昭公孫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田蓋季孫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高氏曰三卿伐而二卿盟者季氏臨之叔仲歃之是季氏之汰也自謂猶君矣其卑邾亦甚矣家氏曰三家俱出而二氏獨盟見仲孫欲盟而罷兵季氏怙强終期滅邾乃已春秋書之所以誅也七年入邾大夫不欲季氏違衆以行于斯盟見之矣 愚按必合三説觀之方足以盡三人伐二人盟之義蓋季氏志在滅邾而得其土地二田不足以充其所欲故以田與叔仲已無所取使二氏自與邾盟已但臨之而已季氏所以不與邾盟者一則不屑與之盟以示其汰二則包藏禍心終欲遂其入邾之志而未肯與之盟也比事以觀斯可見矣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
  初衛侯游于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將立女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衛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大子君命也對曰郢異于他子且君没于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
  滕子來朝
  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瞶于戚
  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衛世子于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衛逆者告于門哭而入遂居之 樸鄉呂氏曰使蒯瞶欲殺夫人則是以子而殺母也以子而殺其母則父子之義絶矣出奔不復乃理之宜及其納于戚聖人不應以衛世子書之聖人書之以衛世子則是蒯瞶世子之位未絶也蒯瞶世子之位未絶則知其必無欲殺母之事矣 按春秋書世子者三鄭世子忽蔡世子有衛世子蒯聵三者所書一同突雖立而忽之位終未絶也楚雖滅其父而有之位終未絶也輒雖立而蒯瞶之位終未絶也觀聖人所書之㫖則蒯瞶之名不可掩陳氏曰于戚内弗受也輒拒父也後十二年而蒯瞶自戚入于衛衛侯輒來奔則是輒拒父也世子正也屬辭比事萬世不可掩矣謝氏曰蒯瞶以親則父也以位則世子也以義則未絶于國也為衛國計者使輒先以君命即位次以父恩遜位輒既受位而後辭則上不違先君顧屬之命下不傷父子先後之倫衛之大事兩順而不逆矣失此道至使輒以子拒父而趙鞅有納世子之師故蒯瞶納稱世子以責衛之臣子也 愚按夫子至此猶書蒯瞶為世子蒯瞶無弑母之事明矣所謂世子者以其承之于君父而世有其國者也豈有負弑母之罪而可世有其國得弑母之名而可謂之子乎今以論語考之冉有謂夫子為衛君子貢問曰伯夷叔齊何人也子曰古之賢人也子貢謂冉有曰夫子不為也蓋伯夷叔齊以兄弟而讓國衛輒蒯瞶以父子而爭位夫子既以夷齊為賢則不為衛輒矣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夫子于蒯瞶兩書世子豈即所謂正名哉夫輒以子拒父故名不正言不順而事不成使輒能用夫子則夫子必使輒退居臣子之位迎其父而立之則名正言順而事成矣以此二節觀之蒯瞶未嘗見絶于衛輒乃據衛以絶其父爾向使靈公之死有能明蒯瞶之無罪復其位而立之則衛國之事定矣而南子在内終惡蒯瞶遂欲立公子郢而郢又讓輒遂致衛國大亂然則無父無君者輒之罪也非蒯瞶之罪也是不可不辨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
  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于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斾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貌必有懼心于是乎㑹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龜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龜謀協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逐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德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𨽻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于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太子為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太子懼自投于車下子良授太子綏而乘之曰婦人也簡子巡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乘死于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宼繁羽御趙羅宋勇為右羅無勇麇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衛太子禱曰曾孫蒯瞶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瞶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面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于車中獲其蠭旗大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太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龍税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為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鐡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于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德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于車退敵于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三年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𢎞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𢎞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已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十一月趙鞅殺士臯夷惡范氏也四年秋七月齊陳乞弦施衛𡩋跪救范氏庚牛圍五鹿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墮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隂人盂壺口㑹鮮虞納荀寅于柏人五年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柳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讐乎對曰私讐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張栁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于柏人 高氏曰齊人輸范氏粟鄭罕達送之晉趙鞅遇鄭于鐵而與之戰故書晉及而不書伐特以兩國之卿自帥師共戰為文臨江劉氏曰戰而言及之者有主之者也猶曰趙鞅為志乎此戰云耳
  冬十月葬衛靈公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
  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説哭而遷墓冬蔡遷于州來 胡氏曰楚既降蔡使疆于江汝蔡人聽命而還師矣復倍楚請遷于吳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于丁寧反復播告之修而後定也今蔡介于吳楚二大國之閒倍楚誑吳及其事急又委罪于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
  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齊衛圍戚求援于中山 穀梁氏曰此衛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不圍父也不繫戚于衛者子不有父也髙郵孫氏曰欲圍戚者衛也而主兵以齊蓋聖人之意以蒯瞶為世子而衛輒拒之以子拒父而又圍之其罪不待誅絶而可見也齊大國又世盟主諸侯不道父子爭國明大義以正之可也乃助其子以圍其父推之主兵所以深罪之也髙氏曰先儒或以輒之拒父為尊祖以齊國夏衛石曼姑之圍戚為霸討嗚呼起後世亂人倫賊父子之禍者蓋此言也且蒯瞶不過以疑似之迹奔迯于外以待父之察耳父子之恩未絶也輒為蒯瞶之子豈不知之况人子之事親當致之于無過之地今見蒯瞶出奔在外而遂以其父為罪人則輒之為人子已不免乎罪矣况又據國而拒其父乎昔孟子論舜為天子臯陶為士瞽䏂殺人則如之何曰執之而已矣然則舜如之何曰舜視棄天下猶棄敝屣也竊負而逃遵海濱而處終身訢然樂而忘天下輒之為人子能致其親于無過之地若此可也今反以己之大夫㑹外大夫帥師以圍其父則君臣之義父子之恩皆自此絶矣夫曼姑以臣圍君為子圍父逆亂人倫莫甚于此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許氏曰觀乎蒯瞶之亂則齊景之不霸可知矣晉以君臣稱兵而齊為臣伐君衛以父子爭國而齊助子圍父以是令于諸侯君子是以知齊之將亂也 愚按蒯瞶既無弑母之事輒固當明其父之無罪迎而立之使蒯瞶而實有弑母之事輒亦只當致國于公子之賢者以身從其父可也豈有據國而拒其父者乎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宮僖宮災
  五月辛卯司鐸火火踰公宮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于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幙鬱攸從之䝉葺公屋自大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乗車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僃而官辨者猶拾瀋也于是乎去表之藁道還公宫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公羊氏曰何以書記災也胡氏曰不言及等也髙郵孫氏曰桓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諸侯五廟而十世之廟猶存蓋非禮也劉氏曰桓僖乆矣其宫何以存不毁也曷為不毁三家者出于桓立于僖以是為悦者也謝氏曰桓宮僖宫當毁不毁而天災及之此天人之際其應甚于影響者也故逆則災生順則福至天人之當理也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啟陽
  謝氏曰貪土田以致宼城邊邑以僃難故此年凡四城許氏曰所城非近地故帥師焉地震廟災變異弗圖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繼可謂不畏天命矣此魯之季世也
  宋樂髠帥師伐曹
  髙氏曰曹本屬宋既而叛之夫曹不量力而奸强國不修德而圖大功則適足以取亡而已矣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𦵏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于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杜氏曰獵公子駟之黨胡氏曰放公孫獵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于吳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説誰敢復有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謝氏曰脅其地盟其君句繹之血未乾而又帥師圍邾魯國之罪也來㑹來朝來奔喪猶不免伐取漷沂田受繹盟猶不免圍小國困于水火甚矣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
  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杜氏曰按宣十七年蔡侯申卒是文侯也今昭侯是其𤣥孫不容與髙祖同名未詳何者誤髙郵孫氏曰春秋弑君有稱國者有稱人者有稱名者未有書盜者書盜不知其來且何國也其君見弑而不知弑者之名是以曰盜耳不曰蔡盜而但曰盜焉是明不知其弑者之名也師氏曰蔡侯為一國之君而一旦為盜所殺則蔡侯所為固可知矣為蔡之臣而立乎蔡之本朝者莫能得盜之主名則臣子之罪可逃于筆削之閒乎國君被殺不曰弑者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然後謂之弑今此既不知盜為誰則盜或出于異邦之人未可必也故不以弑歸之臣子焉泰山孫氏曰盜者微賤之稱其曰盜殺蔡侯申責蔡臣子不能拒難陳氏曰弑稱國則凡在官者無人也稱盜則凡在宫者無人也謝氏曰以國君之尊而盜得殺之朝無屏衛國無政刑可知也刑人與盜皆人倫所不齒也朝無屏衛國無政刑則盜與刑人出為至尊仇敵其可不戒耶
  蔡公孫辰出奔吳
  陳氏曰書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夫人慶父與聞乎弑矣書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則辰與聞乎弑矣師氏曰蔡侯被殺之後而公孫辰出奔其迹良可疑也非斯人弑君則亦必弑君之黨耳意其國人疑之辰不自安是以出奔而免討也書辰之族而去其官則辰之不臣亦畧見矣 愚按春秋書辰奔于蔡侯被殺之下非辰與聞乎弑則必事有相連者辰執則罪人可得矣今辰出奔而殺蔡侯者遂不可得其主名矣
  𦵏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
  髙氏曰天下無霸强得凌弱故宋得以執國君而無忌也執非其罪所以稱人
  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愚按蔡侯之死傳稱公孫翩逐而射之則是臣弑其君矣宜書曰蔡公孫翩弑其君申而經書曰盜殺蔡侯申則殺蔡侯者非公孫翩也又云文之鍇殺翩則宜以討賊之辭書曰蔡人殺公孫翩而經不書殺公孫翩則翩非賊也至謂殺翩遂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霍既以辰姓霍皆為翩之黨而或逐或殺用刑不同何也兼傳謂逐辰而殺姓霍同在一時其連一事而經書辰之奔在殺蔡侯之下與殺蔡侯之事若有相連而書姓霍之殺在𦵏秦惠公宋人執小邾子之後與殺蔡侯之事若無相涉則是逐與殺各在一時而非為一事也愚謂姓霍之殺自以别事春秋書之特著蔡擅殺大夫之罪耳使因賊黨而誅之安得復存其官而謂之大夫也哉且弑君大惡也討賊大刑也聖人隠大惡之名緩大刑之討釋其首惡不坐而獨歸獄于其黨與吾知其無是事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
  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販申公夀餘葉公諸梁致蔡于負函致方城之外于繒關曰吳將泝江入郢將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于菟和右師軍于倉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于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于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户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公羊氏曰執戎曼子赤歸于楚辟伯晉而京師楚也家氏曰諸侯有罪執而歸于王書執某侯歸于京師霸主不敢專其威福是以歸之于王所以尊京師也戎蠻雖邇于楚亦嘗服屬諸夏昭十六年楚乘其亂誘其君而殺之楚實無道戎之叛之宜也于是自㧞歸晉晉人倘畏楚之盛强拒而弗納可也聽其去而適他國亦可也乃詐而執之以歸于楚執人而歸之于楚是以事京師者而事楚人晉之罪大矣謝氏曰不歸于京師而歸于楚是以楚為邦國主而歸之也晉侯書人貶之也書歸于楚罪其背王室而臣強楚也胡氏曰晉主夏盟為日乆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
  城西郛
  髙氏曰城西之一面以僃晋也謝氏曰魯城西郛取卑之道也
  六月辛丑亳社災
  蘇氏曰亳社商社也周之滅商也以其社賜諸侯所謂亡國之社也亡國之社必屋故災也髙氏曰周自克商之後凡封建諸侯皆使立亳社顔師古曰存其社者欲使人君常思慎敬懼危亡也董仲舒劉向亦云亡國之社所以示戒也閔二年傳曰閒於二社為公室輔杜預謂二社者周社亳社之兩閒朝廷執政所在也程子曰觀書亦須要知得隨文害義如書曰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湯為聖人聖人不容有妄舉若湯始欲遷社衆議以為不可而不遷是湯先有妄舉也不可者湯不可之也湯以為國既亡則社自當遷以為遷之不若不遷之為愈故但屋之屋之則與遷之無以異既為亡國之社則自王城至國都皆有之使為戒也故春秋書亳社災家氏曰或曰此周之亳社災為天下記異義亦通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冬十有二月𦵏蔡昭公
  𦵏滕頃公
  五年春城毗
  杜氏曰僃晉也
  夏齊侯伐宋
  髙氏曰伐宋以求宋也晉侯失霸宋人窺之齊人爭之是以伐而求之得宋則霸可圖矣
  晉趙鞅帥師伐衛
  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
  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茶嬖諸大夫恐其為大子也言于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大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閒于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于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髙昭子立茶寘羣公子于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衛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來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
  冬叔還如齊閏月𦵏齊景公
  穀梁氏曰閏月𦵏齊公不正其閏也家氏曰三年之喪不計閏月今齊景之喪以閏月書豈當時計閏以為喪春秋書以譏之與

  春秋闕疑卷四十三
<經部,春秋類,春秋闕疑>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四    元 鄭玉 撰
  六年春城邾瑕
  許氏曰定哀十六年間凡八城邑魯既不得事晉諸侯方爭是以髙城㴱池務守其國以捍禍亂防虞至矣雖然使魯能修其政如治城者則天下歸之豈特菫菫自守而已是以譏也三年以來歲書城邑以著魯無德政勞民如此後雖城邑不復志矣 愚按邾瑕公羊以為邾邑然魯人既無入瑕之事又無取瑕之文忽有城瑕之舉且不帥師徒竞成是役疑只魯邑而自城之非强城邾邑也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治范氏之亂也 髙氏曰鮮虞納荀寅于柏人故趙鞅伐之
  吳伐陳
  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于城父 髙氏曰陳楚與也吳之入楚召陳侯不至吳人怨之今伐陳者修先君之怨也聖人惡吳人侵暴中國故狄之
  夏齊國夏及髙張來奔
  齊陳乞偽事髙國者毎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髙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聞之與惠子乗如公戰于莊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弦施來奔 髙氏曰二子從君之亂命廢長立少既又不能全其嗣君而陳乞將立陽生故先出奔師氏曰國君將薨必有受顧命之臣而齊之所任無出二子之右二子既受命立君不終所事畏死奔于他國則齊國之難誰任其責以弭之二子之罪于此不可逃矣許氏曰親臣去則國體輕國體輕則君勢降故必奔髙國而後陳乞弑君之謀得肆矣家氏曰髙國從君于邪又不能以死奉茶名而奔之所以誅也然髙國百年之舊族一旦為疎逺賤臣所傾髙國逐而孺子死孺子死而陽生立齊國之命制于陳氏自是三弑其君國隨以亡由辨之不早辨以至此極亡齊者景公乎
  叔還㑹吳于柤
  許氏曰叔還以吳在柤故徃㑹之始結吳好也僣亂之國可以强大服難以衰弱御以魯政之不修務與吳親以資其力君子志柤之㑹于此知魯之將有吳患矣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七月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讐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讐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啟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㝠卒于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歲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于周太史周太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病而寘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罸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
  齊陽生入于齊
  程子曰稱齊陽生見景公廢長立少以啟亂也胡氏曰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已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茶世其國已則篡荼而自立是自絶于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秋端本之書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立少以啟亂者乎故齊景問于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愚按繫陽生于齊所以明國君與子之法陽生不稱公子所以明人子事親之道使人君而知此則豈有廢長立少以亂其國如齊景公者乎使人子而知此則豈有弑君篡位以陷于逆如陽生者乎此春秋之所以為教也
  齊陳乞弑其君荼
  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獻馬于季孫不入于上乘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于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徃其臣差車鮑㸃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于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惟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説囚王豹于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于陳子曰微子則不及此然君異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庻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于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于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 杜氏曰弑荼者朱毛與陽生也而書陳乞所以明乞立陽生而荼見弑則禍由乞始也謝氏曰陽生之入陳乞召之也立陽生遷孺子陳乞之命也由此上下易位而齊君被難于姦凶之手矣齊國廢立之權皆出于乞故荼之禍以首惡歸陳乞髙郵孫氏曰陽生入齊而陳乞弑君則是陽生與聞乎弑也不以陽生首惡者陽生之入陳乞召之荼之弑陳乞為之加陽生以弑君之罪則陳乞廢立之迹不明書陽生之入而陳乞弑君則陳乞之惡著而陽生與有罪也髙氏曰乞召陽生固將君之矣陽生為君則孺子荼安所置哉春秋别嫌明微故誅陳乞非天下之至公孰能與于此家氏曰桓公之入書齊小白入于齊陽生之入亦書齊陽生入于齊然桓公之入齊無君也陽生之入齊有君也陽生先荼之弑而入既入而後陳乞弑荼荼弑雖在陽生既入之後謀實定于陽生未入之前不與小白同也晉獻公戕其世子而立嬖妾之子其事與此畧相似荼則卓也陽生則夷吾也里克則陳乞也然夷吾不與殺而陽生實與于殺則陽生又不得與夷吾同也但弑荼立陽生乃陳乞之本謀陽生非陳乞不得入故弑君之罪專在陳乞此春秋書法輕重之權衡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宋向巢帥師伐曹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鄭叛晉也 家氏曰是時諸侯無從晉者宋之侵鄭豈為晉乎宋人連歲有事于曹諸侯無救之者意鄭人與曹為援宋疾而侵之故是歲冬宋圍曹鄭救之自是宋鄭交兵互取師焉于雍丘于嵒是也春秋書宋侵鄭責宋也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衛不服也 愚按衛輒以子拒父于今六年晉人不能明大義聲其罪而伐之曼多乃以衛不服之故掠其境而侵之亦可謂不知務矣晉之失霸不亦宜乎
  夏公㑹吳于鄫
  公㑹吳于鄫吳來徵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于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聽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于我乃與之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太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于諸侯茍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髮文身臝以為餙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 謝氏曰六年㑹吳于柤七年㑹吳于鄫魯之畏甚矣非保國之道也張氏曰比年書㑹吳所以著哀公之失謀于始而遺患于後日也家氏曰吳徵百牢魯人陳義以爭吳卒不從甘于吳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于城城保于德失二德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于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德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鐘聲大夫諫不聽茅成子請告于吳不許曰魯擊析聞于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于我且國内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保于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于宅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乘韋自請救于吳曰魯弱晉而逺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乗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惟君圖之吳子從之 穀梁氏曰以者不以者也臨江劉氏曰邾子益何以名賤之也賤之奈何虜服也蘇氏曰魯入邾以邾子益來而不書滅何也邾大夫茅夷鴻保于茅請救于吳明年吳為之伐魯魯復邾子故不言滅也在外曰以歸在内曰以來内外之别也胡氏曰春秋隱君之惡故滅國書取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實也恃强凌弱無故伐人而入其國處其宫晝夜掠以其君來獻于亳社囚于負瑕此天下之惡也吳師為是克東陽齊人為是取吾二邑辱國亦甚矣何以僃書于䇿而不諱乎聖人道隆而德大人之有惡務去之而不積也則不念其惡而進之矣以邾子益來惡也歸邾子益于邾是知其為惡能去之而不積也故書以邾子益來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明此然後可以操賞罸之權不明乎此以操賞罸之權而能濟者鮮矣
  宋人圍曹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
  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于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疆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疆為政心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疆好弋獲白雁獻之且言田弋之説説之因訪政事大説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聽政夢者之子乃行疆言霸説于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于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 髙氏曰宋之伐曹數矣今又圍之亦已甚矣故貶而人之謝氏曰樂髠帥師伐曹向巢帥師伐曹宋人圍曹大國無一為之援而鄭能帥師救之善之也家氏曰春秋與鄭之能救所以愧齊晉諸大國之不能救也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宋公伐曹將還禇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疆以歸殺之 愚按宋公滅曹而經書入先儒以為力能救之而不救故不言滅信爾則救者之罪何責乎曹之過也或又謂滅者亡國之善辭曹亡與虞同故不書滅曹之與虞事既不同書法亦異難以例觀也或又謂曹亡春秋之終興滅國繼絶世夫子蓋嘗有此言也于是曹不言滅其意蓋謂夫子至此不忍書滅也義則㴱矣而失之巧聖人之心公正平大聖人之言明白洞逹未必如是之㴱且晦也詳考其義與公入邾以邾子益來同文然其後既殺曹伯又無復曹之事亦不應以内辭書外事也入字疑誤
  吳伐我
  吳為邾故將伐魯問于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上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讐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托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病之王問于子洩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讐也夫魯齊晉之唇唇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吳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于吳竟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吳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嘗為之宰澹臺子羽之父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吳師來斯與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吳師克東陽而進舍于五梧明日舍于蠶室公賓庚公甲叔子與戰于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于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舍于庚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己也乃止之吳子聞之一夕三遷吳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以㸑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逺不能乆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于萊門乃請釋子服何于吳吳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吳人盟而還蘇氏曰不言四鄙直言伐我兵加于國都也胡氏曰吳為邾故興師伐魯盟于城下經不書盟諱之也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斃邑之幸亦云從也遂盟于爰婁而春秋與之今魯未及虧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國乎使有華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與吳盟者欲見其實而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不能以禮自强偷生惜死至于侵削凌遲而不知恥者之戒也
  夏齊人取讙及闡
  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 程子曰内失邑不書君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人民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非義而受則書取此與濟西田是也魯入邾而俘其君能致齊怒吳伐故賂齊以説之家氏曰公羊穀梁以齊人為邾故謀伐魯故以地賂之左氏則以為季康子嘗以女妻陽生陽生既君齊而女未以歸故齊人來伐今以經㫖而觀齊之兵端當從公穀非以女故蓋齊取二邑要魯以存邾魯既歸邾于取邑之後即繫之以存邾魯既歸邾子齊既歸侵疆春秋與齊以存亡之義也
  歸邾子益于邾
  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又無道吳子使大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大子革以為政 愚按不曰邾子益歸于邾而曰歸邾子益于邾者蓋言邾子益歸于邾則是邾子能自歸或藉諸侯之力以歸也今曰歸邾子益于邾則是魯見諸侯之伐已悔前過而自歸之也聖人與魯之意明矣許人改過遷善之義宏矣此義茍行天下後世有不可為善者乎家氏曰觀吳伐我而春秋不與之以救邾齊取二邑而春秋繫之以存邾而聖人之意可識矣蓋齊之力自足以制魯何必召吳而與之俱伐存亡國義也召吳兵而伐與國則不得謂之義矣所以卒召外寇而有殞身喪師之悔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
  齊人歸讙及闡
  秋及齊平九月臧賓如如齊涖盟齊閭丘明來涖盟且逆季姬以歸嬖冬十二月齊人歸讙及闡季姬嬖故也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于吳吳子曰昔歲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于君 髙氏曰公既歸邾子益于邾故齊人歸讙及闡前書取逆辭此書歸順辭張氏曰濟西田歸于十年之後故書我讙及闡歸于取之年故不言我泰山孫氏曰凡土地諸侯取之歸之皆書者惡專恣也取而不歸則又甚矣謝氏曰我兼邾則齊取我邑我棄邾則齊歸我邑不守天子分地而輒以兵力爭地爭城王法皆在所誅者也師氏曰齊欲救邾緩頰修辭開譬利害使魯悟而自歸之可也乃取魯田以為脅致若曰不歸邾子則田不可復得兹則因事肆貪魯既失之齊亦未為得也向使魯不歸邾子則讙闡遂不免為齊所有是豈救邾之道耶胡氏曰魯以益來則齊人取讙及闡又如吳請師而怒猶未怠也以此見魯君造惡不悛則四鄰謀取其國家莫能保矣歸益于邾則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吳而德猶未冺也以此見國君去惡而不積則四隣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去逆效順息爭休兵齊無取地之罪魯無失地之辱以此見遷善之優改過之大而春秋不諱入邾以邾子益來者以明歸益于邾之能掩其前惡而美之也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
  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 穀梁氏曰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鄭病矣趙氏曰凡悉俘之曰取某師臨江劉氏曰此師也其言取之何覆之也覆而敗之不遺一人之辭也許氏曰春秋之季日尋干戈詐力相傾竒變滋起于是始志取人之師甚其譎惡其盡也鄭以不義㴱入敵境而圍其邑此固喪師之道也大東萊呂氏曰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不義也猶有難也此直言取之易之甚也
  夏楚人伐陳
  陳即吳故也
  秋宋公伐鄭
  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龜史龜曰是謂沈陽可以興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齊則可敵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敵不可干也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後也水勝火伐姜則可史趙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游也鄭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他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禄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禄我安得吉焉乃止 家氏曰宋既滅曹又取鄭師于雍丘怙其驕盈親御戎以伐鄭書宋公伐鄭非爵也貶也何以知其為貶宋滅曹者也鄭救曹者也鄭自救曹以來與宋有隙連歲交兵雖更勝迭負不能存曹人之傾覆而鄭于義為直春秋與之比事而觀可以見矣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齊甥也故遂奔齊 陳氏曰此吳人討邾奉太子革為政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是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茍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敵國猶以自致之文書之髙氏曰先為魯所獲而又來奔其不知恥甚矣
  公㑹吳伐齊
  九年秋吳城邗溝通江淮冬吳子使來儆師伐齊至是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 泰山孫氏曰公㑹吳伐齊齊中國也吳夷狄也㑹夷狄伐中國其惡可知也家氏曰甚矣夫差之不仁也齊請兵伐魯為邾故耳邾子既得返國齊人辭吳師齊魯無事吳亦得息其民夫豈不善乃以是為怒移伐魯之兵以伐齊于此知夫差之將亡夫以太伯之後已起而圖霸使之率循于義亦無不可而負才矜力日尋干戈聞伐國則喜而勇徃聞止師則怒而移伐是故春秋惡之書㑹吳伐齊公與吳皆有貶也
  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吳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 愚按經書齊侯陽生卒而傳稱齊人弑悼公以赴于師蓋是時夫差怒齊之止吳師也率四國之師以臨乎齊兵威甚盛齊人方恐懼無以為解而悼公適斃乃偽赴乎師若曰齊君得罪于吳國人已討之矣無辱諸侯之師吳師乃還史因其赴遂以弑書經考其弑乃書卒也
  夏宋人伐鄭
  許氏曰春取其師秋又伐之明年夏又伐之惡其修怨不已也
  晉趙鞅帥師侵齊
  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于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于是取犁及轅毁髙唐之郭侵及賴而還 許氏曰助吳亂華伐齊之喪具文以見其罪
  五月公至自伐齊
  𦵏齊悼公
  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
  謝氏曰公孟彄以世子之禍出奔今以齊力還國書歸明其無大罪也
  薛伯夷卒
  秋𦵏薛惠公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
  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德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民乃還 胡氏曰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者也吳雖南蠻之國來㑹于戚則進而書人矣使季札來聘則又進而書子矣救而果善曷為獨以號舉而不進之也其以號舉而不進之者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










  春秋闕疑卷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五    元 鄭玉 撰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齊為鄎故國書髙無𠥾帥師伐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及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閒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于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于諸侯矣季孫使從于朝俟于黨氏之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逺慮小人何知懿子强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乗孟孺子洩帥右師顔羽御邴洩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已徒卒老幼守宫次于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叔務人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于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王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師入齊師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莊渉泗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策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歩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不許孟孺子語人曰我不如顔羽而賢于邴洩子羽鋭敏我不欲戰而能黙洩曰驅之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于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謝氏曰凡諸侯來伐不至國都則書某鄙至國都則書伐我皆婉其辭以父母國故也 愚按郊之戰論語稱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將入門䇿其馬曰非敢後也馬不進也所謂門者必魯之城門也則齊師逐魯師已至魯之城下矣故云伐我也是戰也魯得不亡者賴有孔門諸弟子耳許氏曰以魯之微搆怨大國郊之戰非其風俗禮義正勝則國幾于亡此仲尼之徒也以是知君子居人之國雖曰其道不行猶蒙其福焉
  夏陳轅頗出奔晉
  初轅頗出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為己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梁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諫對曰懼先行 許氏曰春秋書陳轅頗之奔若曰為人臣而刻下以附上託公而營以私者其亡乎家氏曰聚歛媚上固當有討然國不能自討致衆怒而逐之是衆為政也而可哉
  五月公㑹呉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
  十年冬吳子使來復儆師至是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髙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髮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于此三矣使問弦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于艾陵展如敗髙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獻于公將戰吳子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曰從司馬王賜之甲劍鈹曰奉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衛賜進曰州仇奉甲從君而拜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𤣥纁加組帶焉寘書于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秋季孫命修守僃曰小勝大禍也齊至無日矣愚按何休註公羊傳謂魯與伐而不與戰然則魯師雖在行是日未出戰故經止書及吳戰也家氏曰兩年之閒書公㑹吳伐齊者再責魯㴱矣當闔廬之世春秋嘗進吳書子自夫差之立迨今十有三年春秋皆以號舉之為其用兵不戢而夷之也或曰吳伐齊國書禦之敗而書獲何也曰責國書不能討内賊以伐魯而召吳師也國書齊之世卿為中軍元帥國之存亡係于掌握而坐視陳氏弑君專國而不能討又從而受令焉其亦可鄙甚矣及乎艾陵歌虞殯具含玉未戰而魄先褫兵敗于外賊乘于内簡公之弑齊國之亡自兹以始不責而誰責歟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𦵏滕隱公衛世叔齊出奔宋
  冬衛大叔疾出奔宋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于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衛人立遺使室孔姞文子之將攻大叔也訪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衛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 家氏曰世叔齊之奔不足紀也春秋所以書譏在孔文子春秋之義每責僃賢者孔文子衛之賢大夫論語所謂敏而好學不恥下問者也而于世叔有二大過焉既使之出其妻而妻之又以其通于初妻之娣奪其妻而逐之復使世叔之弟遺烝于嫂瀆倫亂教至于再三夫子為是而去衛書齊出奔齊不足多責責在文子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
  十一年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禮施取于厚事舉其中歛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訪焉弗聽 胡氏曰哀公問于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魯自宣公初税畝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先王制土藉田以力而底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今用田賦軍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税二十而五則弛力薄征當以農民為急而增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議弛商賈之征逹于時政者欲先省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知春秋譏田賦之意矣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五月昭夫人孟子卒 公羊氏曰孟子者昭公之夫人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蓋吳女也 愚按論語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期而告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娶于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春秋常法凡書夫人薨𦵏必著其氏若著其氏則知其同姓而不可諱矣此孟子所以不書薨𦵏而㴱諱之也然魯事多因諱而後顯聖人對陳司敗以昭公為知禮而司敗因言昭公同姓之為不知禮春秋書孟子卒而不稱其氏讀者因知孟子歸昭公之為同姓觀知禮之對既足以見聖人尊君親上忠厚之心觀茍有過人必知之之語又可以見聖人無欺天下後世之意然則對司敗之言即作春秋之㫖也凡人所為一違于道雖以聖人為之掩覆回互而終不可諱也越禮亂倫者當知所以為戒云
  公㑹吳于槖臯
  吳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神明以要之寡君以為茍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
  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
  吳徵㑹于衛初衛殺吳行人且姚而懼謀于行人子羽子羽曰吳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吳方無道國無道必棄疾于人吳雖無道猶足以患衛徃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國狗之瘈無不噬也而況大國乎秋衛侯㑹吳于鄖公及衛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衛侯之舍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㑹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吳不行禮于衛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盍見大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衛故大宰嚭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于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讐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讐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讐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大宰嚭説乃舍衛侯
  宋向巢帥師伐鄭
  宋鄭之閒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錫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逹救嵒丙申圍宋師
  冬十有二月螽
  十有三年春鄭罕逹帥師取宋師于嵒
  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使狥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虚 謝氏曰宋師伐鄭屯于嵒鄭罕逹扼其師而䧟之書宋師著其禍之大也鄭師不戒入宋雍丘而宋皇瑗取之宋師不戒入鄭嵒邑而鄭罕逹取之用兵寡謀則有至全師覆没而不反者可不畏耶髙氏曰師出而不設僃者皆棄師之道故春秋著之以為伐國者之戒家氏曰春秋書取師誅取者之不仁以多殺為功也先書宋取鄭師于雍丘責宋也今書鄭取宋師于嵒責鄭也責在取師則兵端有不論也
  夏許男成卒
  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黄池
  夏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黄池秋七月辛丑盟吳晉爭先吳人曰于周室我為長晉人曰于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大子死乎且夷德輕不忍乆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于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于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于吳有豐于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㑹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于吳八百乘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于吳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于魯矣將以二乗與六人從遲速唯命遂囚以還及户牖謂大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㑹祝宗將曰吳實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大宰嚭言于王曰無損于魯而祗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公羊氏曰吳何以稱子主㑹也髙氏曰黄池之㑹不主晉侯而主吳子者晉侯不能主諸侯故也吳自柏舉之戰勢横中國諸侯大小震慄皆宗于吳晉侯不見者二十四年此不能主諸侯可知也元年書齊侯衛侯伐晉見霸統之絶已受諸侯之伐故黄池之㑹吳子主焉不言公㑹吳子晉侯者不與夷狄主中國也不與夷狄主中國者存中國也故以晉侯及吳子為文稱吳之爵所以見中國之衰書晉之及所以抑夷狄之横春秋謹嚴其義甚微故首止先及而后㑹所以尊王世子黄池先㑹而後及所以外吳子也謝氏曰鍾離柤向之㑹皆殊㑹吳者以中國主㑹也以中國主㑹是以殊㑹吳而外之黄池之㑹以晉及吳者以吳人主㑹也以吳人主㑹故先晉後吳而抑之此主㑹則外之彼主㑹則抑之聖人尊中國賤僣亂其心見于此矣胡氏曰定公以來晉失霸業不主夏盟夫差暴横勢傾上國自稱周室于己為長蓋大伯之後以族屬言之則伯父也而黄池之㑹聖人書法如此訓後世治中國御四夷之道也明此義則知漢宣帝待單于位在諸王上蕭傅之議非矣唐髙祖稱臣于突厥倚以為助劉文靖之䇿失矣況于以父事之如石晉者將欲保國而免其侵暴可乎或曰苟不為此至于亡國則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勝天則事有在我者矣必若顛倒冠履而得天下其能一朝居乎故春秋撥亂反正之書不可以廢焉者也 愚謂春秋之初隱桓之世周室雖衰天下猶知有王也北杏之㑹齊桓倡伯天下之事諸侯專之不復知有王矣至于㑹温晉侯遂以諸侯召天王矣春秋之中晉霸奕世以攘僣亂為事天下猶知有中國也宋之㑹楚人如晉分主夏盟楚人爭先不知有中國矣至于黄池吳子主之晉魯皆聽命矣然則天下之壊齊晉吳楚壞之也三代盛時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未聞有霸主之權也中國四夷各安其分未聞有夷狄之横也自齊晉既霸而王者之澤竭吳楚强盛而中國之勢微孔子為是而作春秋專以尊王而賤霸尊内而賤外然齊晉猶假尊周之名以行攘亂之事聖人以其雖有無王之罪終有攘亂之功故始也抑之中也進之終也與之矣然非聖人之得已也與之者所以救一時之亂抑之者所以杜萬世之亂也至于吳楚既有僭王之罪又有荐食之惡聖人所以終絶之而莫之與也此黄池之㑹所以序晉吳上而書及以終春秋之盟㑹也歟革霸從王正春秋之所以望于後世居中御外又春秋之所以望于後王也知此則知春秋所作雖終于獲麟實終于黄池之㑹也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於越入吳
  十一年吳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諫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從事焉得志于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顛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于齊屬其子于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至是越子伐吳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大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夀於姚自泓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讐而弗殺也大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三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大子友王孫彌庸夀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于幕下冬吳及越平 髙氏曰吳方為黄池之㑹爭權上國而於越又乗其無僃而入之自是吳不復振而越亦僭號稱王遂入于中國而天下相安于僣亂不復知有周室矣原周之衰自幽厲失道三綱紊亂而禮樂征伐猶自出于天子諸侯尚不敢肆也及平王東遷王室不競諸侯國自為政周道凌遲夷于列國迨隱之世習以成俗而楚遂潛竊王號無所忌憚然而文武成康之德猶在民未忘周也故齊桓晉文相繼而起莫不秉大義以攘僣竊而尊王室其盟㑹征伐必以王命為首諸侯順之者存逆之者亡世雖無王而法猶立故春秋推王法以繩之以天下猶知有周也及定哀以來齊晉既衰政出于大夫吳楚横行于中國以勢相吞滅自於越入吳之後吳楚又衰天下愈亂禮義無所復施政刑無所復加諸侯習于㓙亂不可告語靡然入于戰國不復知有周而皆稱王矣胡氏曰夫以力勝人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吳嘗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爭長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吳侵中國而越滅之越又不鑒而楚滅之楚又不鑒而秦滅之秦又不鑒而漢滅之春秋初書於越入吳在柏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吳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辭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
  秋公至自㑹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家氏曰此春秋霸國侵伐之終事也晉之盛威令行于天下不待加兵而人知服從今其衰也趙鞅魏曼多更迭用兵侵伐小國數修怨于衛衛卒不服豈其力之不足耶鞅多志不在于求諸侯霸中國志于怙權自私而已矣春秋書黄池之㑹繼以楚伐陳於越入吳閔夏盟之無主僣亂迭興周室日微桓文之功遂熄天下日趨于亂是故于鞅多之用師㴱注意焉
  𦵏許元公
  九月螽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公羊氏曰其言于東方何見于旦也何以書記異也家氏曰平旦衆星皆没孛乃見孛彗也邪惡之氣鍾而為彗彗者掃故置新之象前此入于北斗孛于大辰見以夜也今書孛于東方天欲旦太陽將升而孛見焉太陽升于東孛見于東妖星干太陽駭常之變也春秋降而戰國世道至此大變七國並興而天下遂為秦矣
  盜殺陳夏區夫
  髙氏曰凡書盜者以人皆可得而執之也盜殺蔡侯申盜殺陳夏區夫當春秋之季世變之甚至于盜興而專殺國君卿大夫則亂已極矣
  十有二月螽
  許氏曰自用田賦而比年三書螽貪殘無已之應也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
  西狩于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公羊氏曰麟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程子曰始隱周之衰也終麟感之始也世衰道不行有述作之意舊矣但因麟而發耳麟不出春秋亦須作也 愚謂因獲麟而作春秋故春秋止于獲麟麟為聖人出也世有聖人而麟出理之常也麟出而見獲聖人不得位之象理之變也聖人因麟出而見獲知其道之終不行也于是取其欲為治于當世者垂之萬世此春秋所由作也雖然鳯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之嘆夫子固已知其道之不行未欲恝然忘于斯世故為之兆也至于麟出而見獲則知其道之決不可行也于是無復有望于斯世矣此聖人可以行則行可以止則止所以為聖之時也鳴呼聖人之出處關世運之盛衰天不欲用聖人于一時者乃所以用于萬世也歟
  春秋闕疑卷四十五
  十一世伯祖子美公學者稱師山先生當元之末著春秋闕疑四十五卷稿藏於家未經授梓四方學者雖知有其書以無板本購鈔不易始余求得稿本中闕者十三卷未為全書既而族孫經學以其父旼所藏全本來歸蓋嘉靖中宗人獻文所手録者得之喜不自勝思廣其傳因急付之削氏念是書之成已三百餘年展轉收藏皆在族人之所幸未至於零落則先公精神所寄必嘿庇其間而宗人後先鈔傳䕶惜之功俱有不可没者刻成爰識其歲月大端如此若夫先公致命大節則具於元史生平行履之詳則見於同郡汪環谷先生所為狀中可無贅云
  康熙辛卯秋九月歙鄭肇新謹識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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