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闕疑 (四庫全書本)/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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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八    元 鄭玊 撰
  二十有三年春叔孫婼如晉
  癸丑叔鞅卒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
  邾人城翼還將自離姑公孫鉏曰魯將御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鉏弱地邾人愬于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乃不果坐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讐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于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舍子服昭伯于他邑范獻子求貨于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于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 蘇氏曰執之稱行人言非其罪也
  晉人圍郊
  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閒庚戌還 胡氏曰既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矣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莒子庚輿虐而好劍茍鑄劍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于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胡氏曰三代之得失天下也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魯幸爾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何也微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達王事名氏不登于史策若此類亦衆矣家氏曰奔庚輿著其虐畧郊公以其不能君而微之皆所以垂法也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
  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于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一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人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争之吳為三軍以繫于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 公羊氏曰其言滅獲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泰山孫氏曰春秋之戰書敗者多矣未有諸侯之師畧而不序此六國之師畧而不序者皆深惡之也為其舍中國而楚是從故皆深惡之家氏曰是役也楚為戎首春秋畧楚不書不與楚以主中國之諸侯也或曰䖍既主之于前今不與棄疾主之何也曰䖍求之于晉而晉許之責在晉也今棄疾未嘗求之于晉而強驅諸侯以前是故春秋惡之畧而不書若六國之君自與吳戰所以誅楚之專制諸侯也或曰春秋前既進吳書吳人矣今而以號舉何哉曰為中國患者楚也今未能翦楚之毫末而先殺二小國之君亦春秋之所惡也胡氏曰諸侯之師曷為畧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將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總言吳人以詐取勝于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于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于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若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顛沛必于是也其義行而亂自息矣高氏曰六國之師盡為吳敗二君見殺一大夫見獲皆中國而即僣亂者其效如此此萬世人君之戒也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
  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荘宫尹辛敗劉師于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八月丁酉南宫極震萇𢎞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 穀梁氏曰天王居狄泉始王也尹氏立王子朝立者不冝立者也許氏曰春秋之法踰年書王故敬王踰年即位而稱天王陸氏纂例曰大夫稱氏者唯尹氏武氏崔氏皆譏世卿也泰山孫氏曰立者篡辭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王猛敬王是也此言尹氏立王子朝其惡可知也陳氏曰曷為但言尹氏猶曰獨尹氏所欲立也將以王天下獨尹氏立之則莫之與矣高氏曰衛人立公子晉祗稱晉而已此稱王子朝何也不稱王子則嫌若尹氏之朝異乎衛之晉也謝氏曰王子猛卒母弟王子匄立敬王是也敬王即位踰年尹氏作亂未巳故敬王播越在外尹氏擅立子朝書天王居狄泉以著天王之所存也書尹氏立王子朝以著尹氏之大逆也大東萊吕氏曰既曰天王居于狄泉尊無二上斷可知矣又曰尹氏立王子朝則王子朝之不正而争立罪亦明矣屬辭比事春秋教也胡氏曰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惎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家氏曰不書劉單以王所以釋劉單之權也以者獨任其事不假他人之力也前日王猛未立劉單獨任天下之重外無諸侯之援則劉單之以王事之不獲已而不得避者也今王立踰年晉師又興則劉單外假大國之援以成其功不得言以春秋所以釋劉單之權也後之為大臣者有挾定策功乆專國柄以此致禍敗者由不明此義也敬王雖在狄泉春秋正其名體曰天王子朝雖得入王城竊大號春秋削其名體曰尹氏立王子朝母弟之立為正則孽子之立為邪春秋于二者之居之入之立之奔書法詳而不厭垂大功以示後云耳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 胡氏曰昭公兩朝于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執玊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強自強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身立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受制于權臣外則見陵于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徳慧知術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于屈辱甘處微弱無憤恥自强之心其失國出奔死于境外自取之哉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
  婼至自晉
  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踁待于門内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乆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 家氏曰意如見執于晉以莒故也叔孫見執于晉以邾故也意如在晉譖其君以免其身叔孫在晉抗節不撓晉之諸大夫敬而憚之旋亦歸之其執雖同所以得釋則異是時魯國猶有一叔孫大節凛然足為社稷之衛使昭公能舉國以聴之必不至有乾侯之禍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釐卒
  冬吳滅巢
  楚子為舟師以畧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塲無備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于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壽夢帥師從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王一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 胡氏曰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吳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隣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既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寳三土地為首
  葬杞平公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宫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𢎞曰甘氏又往矣對曰何害同徳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徳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徳此周之所以興也君其務徳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于鄔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于乾祭而問于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與宣子圖之乃徵㑹于諸侯期以明年至是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將納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于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避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還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 胡氏曰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宫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于黄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乆矣猶有寵愛庶孽配嫡奪正至于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高氏曰自二十二年景王崩王室亂天王播越在外諸侯皆莫奔救四年之後晉始為此㑹而諸侯不至但合諸大夫以謀之令諸大夫具戍曰明年將納王夫王室之急如此豈可坐待明年哉然則諸侯不臣無安輔王室之心可知矣然而此㑹諸侯猶有善意也故無貶辭唯書諸國大夫見諸侯之無霸也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霸也害哉季世之事豈特諸侯以為害王室實下頼霸者亦有害焉且王室之亂如此之急有霸者作茍能舉法以定之如齊桓之盟首止定王世子晉文之誅叔帶勤襄王豈不美哉家氏曰悼敬之立皆在危疑之秋特以大子母弟之故揆禮宜立劉單奉以為君主少國疑外無諸侯之援内有强族之爭後先五年更勝迭負使劉單不能以宗社自任中事歛却則子朝之羽翼成而敬王之位危矣論者猶以挾天子令諸侯少之不亦過乎
  有鸜鵒來巢
  有鸜鵒來巢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遥遥稠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往歌來哭童謡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 謝氏曰鸜鵒野鳥其居避人鸜鵒來巢國中異之大也方是時魯國綱紀廢壞公室政治荒蕪乆矣然則鸜鵒自野來巢亦其有以召之也昔無今有故以有為文張氏曰愚聞之邵子曰天下將治天地之氣自北而南天下將亂則天地之氣自南而北禽鳥飛類得氣之先者也春秋書六鷁退飛鸜鵒來巢氣使之也當此之先楚雖為中國患而齊晉猶足以抑之自此以後晉霸不競吳楚越皆以南夷迭主夏盟諸侯歛衽事之馴致大亂則知鸜鵒來巢之祥不特昭公出奔之兆也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謝氏曰祭祀尚敬烝而又烝雩而又雩皆黷祭也一月而兩雩故于雩書又著其非禮也胡氏曰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于禱祠之末也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從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䘮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云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初季公鳥娶妻于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訢于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于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納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鬭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于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于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于公為且與之出射于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寺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倖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于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于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乆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蕰蕰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于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于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䧟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氷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于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穀梁氏曰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胡氏曰次于陽州待齊命也昭公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嫡立庶魯君于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于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憖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于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虛之理正身率徳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家氏曰意如内專魯國之兵柄外交晉之强大夫視篡弑猶反覆手耳昭公討之實有不容己者徒以所任非人是以致敗若謂其無故啟釁自取覆亡則不然也曰然則如何而可曰顧所任何如耳意如雖恣睢不道而叔孫昭子剛毅挺特不與季孟同魯國之望于是乎在使昭公推誠而任之舉國而聴之則季氏之權可收也權可收則亦可討也而公所與謀者皆在左右親暱與季氏素為仇者志在報復其私慮不及逺何以能濟子家懿伯雖魯之賢公子未嘗與聞國事公將討季氏驟以語之子家以為不可冝也葢季氏當討而非郈孫公若公為侍人僚柤所能討也由昭公所任非人所以取敗若曰政在季氏乆遂付之無可奈何而聽國事之日趨于下則非忠臣之言也
  齊侯唁公于野井
  齊侯將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是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隂為近故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祚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 泰山孫氏曰唁慰安之辭齊大國也不能討意如于魯國徒能唁昭公于野井齊侯之惡亦見矣謝氏曰昭公以微弱失位隣國所當救也意如以背逆出君隣國所當討也救而討之隣國之義也景公黨逆棄順黨臣棄君反使意如安處于内而昭公野次于外其相恤也以惻隠之言慰之而已亦何補于吾君哉書次于陽州唁于野井責景公無鄰國之義也
  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
  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戮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羇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二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陷君于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茍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于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于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 劉氏意林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報生以死報賜以力古之道也婼不忍自同于季氏而謀納公正也不忍見欺于季氏而反自殺忠也然而君子以為難不以為法者昭公在外婼可以無死婼之死畏也曾晳使曽參過期而不反人曰其畏乎曾晳曰彼雖可畏我在必不死也此曾子之所以稱善事父也孔子畏于匡顔淵後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顔淵曰子在回何敢死此顔子之所以稱善事師也使婼早聞曾氏顔子之風則必不以死易生矣此春秋所以不以死褒婼也婼之死雖不可以當褒而其忠也不可忘矣故因其可褒而褒之傳曰苟志于仁無惡也此之謂也在外而特書日以卒之所以表也家氏曰昭公之伐季氏也昭子如闞叔孫氏之司馬鬷戾帥徒以助季氏而禦公孟氏繼之公徒敗奔鬷戾所為昭子必不與聞其議而家教不行于司馬致其所為如是昭子胡不戮司馬以明己志更為公思所以反國之計而遽自祈死乎嗟夫使斯人而不死與子家共謀納公必不至遂殞于行天實為之謂之何哉春秋繼公孫而書婼卒言婼之為公死也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
  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大子欒即位于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沒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 高氏曰出其國都故書地胡氏曰按左氏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于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于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家氏曰齊晉二大國坐視季氏逐君恬不加恤而元公乃能為魯昭特為此行將以其前日誅逐華向者而誅魯之强家非天資明毅視天下之惡猶已之惡豈能及此晉頃齊景當有愧矣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庚申齊侯取鄆 穀梁氏曰取易辭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胡氏曰昭公出奔經書次于陽州見公于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及書齊侯取鄆則見公已絶于魯而逐于季氏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者也已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春秋之義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各守其職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為亂臣各渝其職而不守其為後世戒深切著明矣家氏曰是時晉政已衰霸權未有所屬齊景有意修桓公之業當請命天王號召與國納公于魯戮意如以示天下而霸政舉矣乃以取鄆為首務姑塞已責前以此而誤燕今復以是而紿魯勇于義者不爾也故稱齊侯目其人而貶之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蘇氏曰凡公行反而告廟則書至在外雖不告而書至所以存公也胡氏曰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于天下率土之濵莫非王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于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故諸侯避舍以待廵狩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曰居于鄆其為防也至矣謝氏曰唁之矣而不能為之討賊居之矣而不能為之復國齊侯之罪也
  夏公圍成
  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縛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高齮能貨子猶為高氏後粟五千庾高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于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于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于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衛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于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于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將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于炊鼻齊子淵㨗從洩聲子射之聲子射其馬斬鞅殪改駕人以為鬷戾也而助之子車曰齊人也將擊子車子車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車曰衆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帶從野洩叱之洩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晳鬒鬚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無乃亢諸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為顔鳴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顔鳴去之苑子之御曰視下顧苑子刜林雍斷其足鑋而乘于他車以歸顔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乘 泰山孫氏曰公圍成書者見國内皆叛也高氏曰春秋未有以兵自圍其國之邑者也成乃吾孟氏之邑而公自圍若異國然公之失政可知也胡氏曰不書齊師者景公怵于邪說為義不終故微之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其罪咸具矣師氏曰彼成也得之亦二鄆耳于魯為何如哉得成則凡屬于魯邑公一一圍之俟盡得魯邑而後復將何時而可復也家氏曰首禍者意如與于亂者孟氏為昭公之計當貸畔徒以離季氏之黨今乃先以成為討所以堅二家附賊之意而公無反國之日矣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
  謀納公也 師氏曰是㑹也愈見其不振矣何則齊侯之無能為既有已試之效而莒子邾子杞伯皆衰弱失勢之君謀身且不暇况欲望為魯乎書之者譏其㑹非所㑹謀非所謀也家氏曰㑹辭曰以公故亦藉是延引歳月魯賄朝入齊師夕旋用心不剛為善不勇故嬖倖之臣得以入其邪說是行合三小國㑹且有盟欲何為哉魯君所以棲遲于鄆困躓于乾侯齊景之聲音笑貌有以誤之也春秋備書以譏之陳氏曰此參盟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于是再見其再見何晉不復主盟而後齊專盟矣
  公至自㑹居于鄆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十九年楚子之在蔡也郹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為之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焉欲譖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于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夏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于楚子曰晉之霸也邇于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争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說從之故大子建居于城父令尹子瑕聘于秦拜夫人也二十年春費無極言于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于讒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大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揚使城父人執己以至王曰言出于余口入于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敢茍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它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患王使召奢之子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避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伍尚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于州于吳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讐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于鄙至是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讐亂嗣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劉人戰于施谷劉師敗績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劉丙子王宿于褚氏丁丑王次于萑谷庚辰王入于胥靡辛巳王次于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冬十月丙申王乃起師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于隄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于莊宫定五年王人殺子朝于楚定六年夏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將以作亂鄭于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晉閻没戍周且城胥靡冬十二月天王處于姑蕕辟儋翩之亂也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于儀栗以叛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于窮谷冬十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于慶氏晉籍秦送王己巳王入于王城館于公族黨氏而後朝于莊宫八年春二月己丑單子伐穀城劉子伐儀栗辛邜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 謝氏曰子朝猶據國在内故復國以入言陳氏曰于成周猶未得王都也大東萊吕氏曰河南即郟鄏周武王遷九鼎周公營以為都是為王城洛誥所謂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也洛陽周公營下都以遷殷頑民是為成周洛誥所謂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也平王東遷定都于王城王子朝之亂其餘黨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高氏曰是時晉人實納王曾無一言及之者罪晉不臣而哀周之微也晉為同姓大國爵為侯伯嗣文之職主盟諸侯乃不能即逐子朝之黨弭王室之亂而安定之以盡臣節二十三年一圍郊而亟還坐視成敗凡踰五年然後興師納王原情責實盖不忠不臣之甚者也若以其終納王而褒之則後世懷姦覬望者得以藉口矣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陸氏纂例曰子朝書尹氏以者能制之也泰山孫氏曰立子朝獨書尹氏奔楚并舉召伯毛伯者明罪本在尹氏先誅逆首後治其從也高氏曰二十三年先書天王居于狄泉而後書尹氏立王子朝此年先書天王入于成周而後書子朝奔楚者由嗣君不能立故亂臣得以乘之及能反正然後罪人竄逆今此書奔楚見天王之令不行于天下故逋逃罪戾之人楚敢受之而不歸也胡氏曰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于景王為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于奔楚何也是非有出于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于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將蘄于見是而天下卒不以為是踈薄子猛將蘄于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庶孽憑寵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適子恃正為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鑒覆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家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天王三出莊二十年惠王以子頺之難出居于鄭踰年而虢鄭納王其出其歸春秋皆不書僖二十四年襄王以叔帶之難復出春秋書天王出居于鄭明年晉侯納王春秋不書王入昭二十二年王子朝作亂王猛出春秋書葬景王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皇以王猛入王城其冬王猛卒母弟敬王立復以難出春秋書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天王入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觀天王三出春秋書法詳畧各異知聖人于成周之盛衰存亡深注意焉惠王之出之入皆不書者猶為周諱也王者無外不可以出言也至襄王復不能自植以召狄難春秋于是始書天王出居于鄭不以狩書而以出書春秋不得為襄王諱矣然猶書岀不書入至敬悼之出入春秋始變例而書曰葬景王王室亂自是五六年間悼敬子朝更出迭入春秋記之不遺閔周室之傾覆内難仍作將無以為國不得已而遂書也定六年敬王再出春秋不復書知其無可興復之望非若初年之諱而不書矣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高氏曰公至自齊居于鄆者二至自㑹居于鄆者一至自乾侯居于鄆者一書至書歸不外公也我君故也君播越于外不得其所而魯國臣子之義可絶乎春秋之作明君臣也君臣之義明而天下安且治矣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吳子欲因楚䘮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潛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吳師遇于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壽帥師至于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門門階户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于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劍于魚中以進抽劍刺王鈹交于胷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吳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 愚按唐虞禪夏后殷周繼春秋兼帝王之道可以子則子可以賢則賢然與子者必先于立嫡與賢者則在于得人茍合其道雖百世傳子春秋不以為私苟有其徳雖受人之天下春秋不以為泰貴于得宜而已王僚之弑由季札之讓也初吳子壽夢有子四長曰諸樊次曰餘祭次曰夷末次曰季札壽夢賢季札欲立以為嗣札辭不可然後立諸樊諸樊既除䘮則致國于季子季子又辭而去之諸樊乃舍其子而立弟約以次傳必及季子故諸樊卒而餘祭立餘祭卒而夷末立夷末卒季子終不受命辭位以逃夷末之子僚僚既立諸樊之子光曰先君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爾將從先君之命則季子冝有國也如不從先君之命則我宜立僚烏得為君于是使鱄諸刺僚季子始而父欲立之于次為㓜辭而不立是盖以天倫為重未為過也及夷末卒而復欲立季子則父兄之情亦至矣羣公子之賢不肖亦明矣以季子之賢嗣位君吳以成父兄之志以靖國家之難乃為合于時中爾既不能取法季歴之興周以安吳乃竊附子臧之末節以亂國斯為過矣至于王僚見殺討賊之責季子尤所當先乃曰茍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此亂臣賊子無君無父之言也豈可出于季子之口哉觀光將弑謂鱄諸曰事若克李子雖歸不吾廢也則季子不足為國之輕重亦可見矣季子然問冉求仲由可謂大臣歟子曰可謂具臣矣弑父與君亦不從也今季子而曰立者從之曾由求具臣之不若又何敢望其如孔子之沐浴請討以正邦刑哉然則變父兄相讓之風為君臣相弑之禍斯實季子之罪也雖不與聞乎弑實有以成其弑矣原其初不過守匹夫之末節失君子之時中爾先儒謂春秋書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吳之大臣舍季子將誰歸乎夫子之意盖歸罪季子也讀者不可不察
  楚殺其大夫郤宛
  郤宛直而和國人悅之鄢將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譖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于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將必來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子惡將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退其師曰乘亂不祥吳乘我䘮我乘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于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何如令尹病之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戌言于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厩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于今不已戍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出蔡侯朱䘮大子建殺連尹奢屛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温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吳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說于國謗言乃止 劉氏意林曰君不明故臣得專其威至于殺其大夫而莫之止也不亦甚乎然而郤宛則有以取之有以取之者避嫌不審也避嫌不審罪也張氏曰恃國人之悅已而無見幾知人之明以立于無道之朝至于見殺宜矣家氏曰殺無罪之大夫且夷其族楚是以有入郢之禍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會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衛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于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于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啟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說甲執氷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于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惂乆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天既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嗚呼為無望也夫其死于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于且知 胡氏曰文十五年諸侯㑹于扈將為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㑹諸侯畧而不序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于納公者宋衛之大夫也受賂而不欲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畧也家氏曰齊景為鄟陵之盟而梁丘入季氏之錦晉頃為扈之㑹而士鞅納季氏之貨二君懵然無知以為魯之休戚無闗于我孰知田恒韜禍于齊六卿伏憂于晉厝火積薪而不悟抑亦愚矣使二君能為魯討賊亦足以讋内盗之膽而齊晉之祚猶可延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高郵孫氏曰大夫以叛來奔不以小國例皆書名疾其為惡特書之也家氏曰邾庶其畀我來奔季孫宿始納之今邾快又來奔意如復納之宿意如世濟其凶不君其君又誘人之臣使之疾其君而已為之逋逃主罪可勝誅乎
  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于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戍于周魯人辭以難










  春秋闕疑卷三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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