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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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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春秋類
  提要
  等謹按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十二卷元俞臯撰臯字心逺新安人初其鄉人趙良鈞宋末進士及第授修職郎廣徳軍教授宋亡不仕以春秋教授鄉里臯從良鈞授學因以所𫝊著是書經文之下備列三𫝊其胡安國𫝊亦與同列呉澄序謂兼列胡氏以從時尚而四𫝊之名亦權輿於澄序中胡𫝊日尊此其漸也然臯雖以四𫝊並列而於胡𫝊之過偏過激者寔多所匡正澄序所謂玩經下之釋則四𫝊之是非不待辨而自明可謂専門而通者固亦持平之論矣觀臯自序稱所定十六例悉以程子𫝊為宗又引程子所謂微詞隠義時措時宜于義不同而詞同事同而詞不同者反覆申明不可例拘之意又稱學者宜熟玩程𫝊均無一字及安國葢其師之學本出于程子時以程𫝊未有成書而胡𫝊方為當代所𫝊習故取與三𫝊並論之統核全書其大㫖可以概見固未嘗如明代諸人竟尊胡𫝊為經也乾隆五十三年七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五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目録 春秋類
  卷一
  隱公
  卷二
  桓公
  卷三
  莊公
  卷四
  閔公
  卷五
  僖公
  卷六
  文公
  卷七
  宣公
  卷八
  成公
  卷九
  襄公
  卷十
  昭公
  卷十一
  定公
  卷十二
  哀公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原序
  左氏傳序
  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所以紀逺近别同異也故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周禮有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達四方之志諸侯亦各有國史大事書之於䇿小事簡牘而已孟子曰楚謂之檮杌晉謂之乘而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韓子所見蓋周之舊典禮經也周德旣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䇿書諸所記注多違舊章仲尼因魯史䇿書成文考其真偽而志其典禮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則刋而正之以示勸戒其餘則皆即用舊史史有文質辭有詳略不必改也故傳曰其善志又曰非聖人孰能修之蓋周公之志仲尼從而明之左丘明受經於仲尼以為經者不刋之書也故傳或先經以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辨理或錯經以合異隨義而發其例之所重舊史遺文略不盡舉非聖人所修之要故也身為國史躬覽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其文緩其㫖逺將令學者原始要終尋其枝葉究其所窮優而柔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趨之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為得也其發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仲尼從而修之以成一經之通體其微顯闡幽裁成義類者皆據舊例而發義指行事以正襃貶諸稱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舊發大義謂之變例然亦有史所不書即以為義者此蓋春秋新意故傳不言凡曲而暢之也其經無義例因行事而言則傳直言其歸趣而已非例也故發傳之體有三而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顯文見於此而起義在彼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縁陵之類是也二曰志而晦約言示制推以知例參㑹不地與謀曰及之類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從義訓以示大順諸所諱辟璧假許田之類是也四曰盡而不汙直書其事具文見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㨗之類是也五曰懲惡而勸善求名而亡欲蓋而章書齊豹盜三叛人名之類是也推此五體以尋經傳觸類而長之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倫之紀備矣或曰春秋以錯文見義若如所論則經當有事同文異而無其義也先儒所傳皆不其然答曰春秋雖以一字為襃貶然皆須數句以成言非如八卦之爻可錯綜為六十四也固當依傳以為斷古今言左氏春秋者多矣今其遺文可見者十數家大體轉相祖述進不得為錯綜經文以盡其變退不守丘明之傳於丘明之傳有所不通皆没而不說而更膚引公羊榖梁適足自亂預今所以為異專修丘明之傳以釋經經之條貫必出於傳傳之義例緫歸諸凡推變例以正襃貶簡二傳而去異端蓋丘明之志也其有疑錯則備論而闕之以俟後賢然劉子駿創通大義賈景伯父子許惠卿皆先儒之美者也末有潁子嚴者雖淺近亦復名家故特舉劉賈許潁之違以見同異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附比其義類各隨而解之名曰經傳集解又别集諸例及地名譜第歴數相與為部凡四十部十五卷皆顯其異同從而釋之名曰釋例將令學者觀其所聚異同之說釋例詳之也或曰春秋之作左傳及榖梁無明文說者以為仲尼自衛反魯修春秋立素王丘明為素臣言公羊者亦云黜周而王魯危行言孫以辟當時之害故微其文隱其義公羊經止獲麟而左氏經終孔丘卒敢問所安答曰異乎余所聞仲尼曰文王旣殁文不在茲乎此制作之本意也嘆曰鳯鳥不至河不出圗吾已矣夫蓋傷時王之政也麟鳯五靈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時虛其應而失其歸此聖人所以為感也絶筆於獲麟之一句者所感而起固所以為終也曰然則春秋何始於魯隱公答曰周平王東周之始王也隱公讓國之賢君也考乎其時則相接言乎其位則列國本乎其始則周公之祚𦙍也若平王能祈天永命紹開中興隱公能𢎞宣祖業光啓王室則西周之美可尋文武之迹不隊是故因其歴數附其行事采周之舊以㑹成王義垂法將來所書之王即平王也所用之歴即周正也所稱之公即魯隱也安在其黜周而王魯乎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此其義也若夫制作之文所以章往考來情見乎辭言髙則㫖逺辭約則義㣲此理之常非隱之也聖人包周身之防旣作之後方復隱諱以辟患非所聞也子路欲使門人為臣孔子以為欺天而云仲尼素王丘明素臣又非通論也先儒以為制作三年文成致麟旣已妖妄又引經以至仲尼卒亦又近誣據公羊經止獲麟而左氏小邾射不在三叛之數故余以為感麟而作作起獲麟則文止於所起為得其實至於反袂拭面稱吾道窮亦無取焉
  公羊傳序
  昔者孔子有云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此二學者聖人之極致治世之要務也傳春秋者非一本據亂而作其中多非常異義可怪之論說者疑惑至有倍經任意反傳違戾者其勢雖問不得不廣是以講誦師言至於百萬猶有不解時加釀嘲辭援引他經失其句讀以無為有甚可閔笑者不可勝記也是以治古學貴文章者謂之俗儒至使賈逵縁隙奮筆以為公羊可奪左氏可興恨先師觀聽不決多隨二創此世之餘事斯豈非守文持論敗績失據之過哉余竊悲之乆矣往者略依胡母生條例多得其正故遂隱括使就繩墨焉
  榖梁傳序
  昔周道衰陵乾綱絶紐禮壞樂崩彞倫攸斁弑逆簒盜者國有淫縱破義者比肩是以妖災因釁而作民俗染化而遷隂陽為之愆度七曜為之盈縮川岳為之崩竭鬼神為之疵癘故父子之恩缺則小弁之刺作君臣之禮廢則桑扈之諷興夫婦之道絶則谷風之篇奏骨肉之親離則角弓之怨彰君子之路塞則白駒之詩賦天垂象見吉凶聖作訓紀成敗欲人君戒慎厥行増修德政蓋誨爾諄諄聽我藐藐履霜堅冰所由者漸四夷交侵華戎同貫幽王以暴虐見禍平王以微弱東遷征伐不由天子之命號令出自權臣之門故兩觀表而臣禮亡朱干設而君權喪下陵上替僭迫理極天下蕩蕩王道盡矣孔子覩滄海之横流廼喟然而嘆曰文王旣殁文不在茲乎言文王之道喪興之者在已於是就大師而正雅頌因魯史而修春秋列黍離於國風齊王德於邦君所以明其不能復雅政化不足以被羣后也於時則接乎隱公故因茲以託始該二儀之化育贊人道之幽變舉得失以彰黜陟明成敗以著勸誡拯頹綱以繼三五鼓芳風以扇遊塵一字之襃寵踰華衮之贈片言之貶辱過市朝之撻德之所助雖淺必申義之所抑雖貴必屈故附勢匿非者無所逃其罪潛德獨運者無所隱其名信不易之宏軌百王之通典也先王之道旣𢎞麟感化而來應因事備而終篇故絶筆於斯年成天下之事業定天下之邪正莫善於春秋春秋之傳有三而為經之㫖一臧否不同襃貶殊致蓋九流分而微言隱異端作而大義乖左氏以鬻拳兵諌為愛君文公納幣為用禮榖梁以衛輒拒父為尊祖不納子糾為内惡公羊以祭仲廢君為行權妾母稱夫人為合正以兵諌為愛君是人主可得而脅也以納幣為用禮是居喪可得而㛰也以拒父為尊祖是為子可得而叛也以不納子糾為内惡是仇讎可得而容也以廢君為行權是神器可得而闚也以妾母為夫人是嫡庶可得而齊也若此之類傷教害義不可得彊通者也凡傳以通經為主經以必當為理夫至當無二而三傳殊說庸得不棄其所滯擇善而從乎旣不俱當則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絶擇善靡從庸得不並舍以求宗據理以通經乎雖我之所是理未全當安可以得當之難而自絶於希通哉而漢興以來瓌望碩儒各信所習是非紛錯準裁靡定故有父子異同之論石渠分爭之說廢興由於好惡盛衰繼之辯訥斯蓋非通方之至理誠君子之所歎息也左氏豔而富其失也巫榖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辯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巫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則深於其道者也故君子之於春秋没身而已矣升平之末嵗次大梁先君北蕃迴軫頓駕于吳乃帥門生故吏我兄弟子姪研講六籍次及三傳左氏則有服杜之註公羊則有何嚴之訓釋榖梁傳者雖近十家皆膚淺末學不經師匠辭理典據旣無可觀又引左氏公羊以解此傳文義違反斯害也已於是乃商略名例敷陳疑滯愽示諸儒同異之說昊天不弔太山其頽匍匐墓次死亡無日日月逾邁跂及視息乃與二三學士及諸子弟各記所識并言其意業未及終嚴霜夏墜從弟彫落二子泯没天實喪予何痛如之今撰諸子之言各記其姓名名曰春秋榖梁傳集解
  程子傳序
  天之生民必有出類之才起而君長之治之而爭奪息道之而生養遂教之而倫理明然後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聖賢世出隨時有作順乎風氣之冝不先天以開人各因時而立政曁乎三王迭興三重旣備子丑寅之建正忠質文之更尚人道備矣天道周矣聖王旣不復作有天下者雖欲倣古之迹亦私意妄為而已事之繆秦以建亥為正道之悖漢專以智力持世豈復知先王之道也夫子當周之末以聖人之不復作也順天應時之治不復有也於是作春秋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謂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先儒之論曰游夏不能贊一辭辭不待贊也言不能與於斯耳斯道也惟顔子嘗聞之矣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此其準的也後世以史視春秋謂襃善貶惡而已至於經世之大法則不知也春秋大義數十其義雖大炳如日星乃易見也惟其微辭隱義時措時冝者為難知也或抑或縱或與或奪或進或退或微或顯而得乎義理之安文質之中寛猛之冝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權衡揆道之模範也夫觀百物而後識化工之神聚衆材而後知作室之用於一事一義而欲窺聖人之用心非上智不能也故學春秋者必優游涵泳黙識心通然後能造其微也後王知春秋之義則雖德非禹湯尚可以法三代之治自秦而下其學不傳予悼夫聖人之志不明於後世也故作傳以明之俾後之人通其文而求其義得其意而法其用則三代亦可復也是傳也雖未能極聖人之藴奥庶幾學者得其門而入矣有宋崇寜二年癸未四月乙亥河南程頤正叔序
  胡氏傳序
  古者列國各有史官掌記時事春秋魯史爾仲尼就加筆削乃史外傳心之要典也而孟氏發明宗㫖目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綱解紐亂臣賊子接迹當世人欲肆而天理滅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為己任而誰可五典弗惇已所當叙五禮弗庸已所當秩五服弗章已所當命五刑弗用已所當討故曰文王旣没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聖人以天自處斯文之興喪在己而由人乎哉故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空言獨能載其理行事然後見其用是故假魯史以寓王法撥亂世反之正叙先後之倫而典自此可惇秩上下之分而禮自此可庸有德者必襃而善自此可勸有罪者必貶而惡自此可懲其志存乎經世其功配於抑洪水膺戎狄放龍蛇驅虎豹其大要則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謂此書遏人欲於横流存天理於旣滅為後世慮至深逺也罪孔子者謂無其位而託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使亂臣賊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則戚矣是故春秋見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惡則發乎詩之情酌今古則貫乎書之事典常典則體乎禮之經本忠恕則導乎樂之和著權制則盡乎易之變百王之法度萬世之準繩皆在此書故君子以謂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學是經者信窮理之要矣不學是經而處大事決大疑能不惑者鮮矣自先聖門人以文學名科如游夏尚不能贊一辭蓋立義之精如此去聖旣逺欲因遺經窺測聖人之用豈易能乎然世有先後人心之所同然一爾茍得其所同然者雖越宇宙若見聖人親炙之也而春秋之權度在我矣近世推隆王氏新說案為國是獨於春秋貢舉不以取士庠序不以設官經筵不以進讀斷國論者無所折𠂻天下不知所適人欲日長天理日消其效使亂賊恣肆莫之遏也噫至此極矣仲尼親手筆削撥亂反正之書亦可以行矣天縱聖學崇信是經乃於斯時奉承詔㫖輒不自揆謹述所聞為之說以獻雖微辭奥義或未貫通然尊君父討亂賊闢邪說正人心用夏變夷大法略具庶幾聖王經世之志小有補云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原序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凡例
  一凡孟月例書時正月例書王或事在二月則書春王二月事在三月則書王三月事在春則不言月無事則書時書首月其有不書蓋缺簡也
  一凡王朝公卿例書爵大夫例書字上士中士例書名王子則書王子某下士例書人
  一凡列國卿大夫一命例書人再命例書名三命例書氏書名公子公孫則書公子某公孫某四命例書字宋卿例書官
  一凡朝聘諸國來魯例書來朝其不成禮者止書來外諸國相朝例書如魯往諸國例書如魯卿大夫士聘他國例書如他國來魯例書使來聘微者止書來聘
  一凡盟㑹内為主例書及外為主例書㑹外之為主者必先序歃血例書盟講好例書㑹衆共為盟例書同盟此齊伯未成晉伯旣衰之時也不成禮者例書遇交相命者例書胥命魯往他國盟未前定例書會盟前定例書涖盟他國來魯盟未前定例書來盟前定例書使來盟
  一凡征伐將尊師衆例書某帥師將尊師少例書某伐某魯則止書主將名氏伐某將卑師衆例書某師魯則止書師將卑師少例書某人魯則止書伐某及某戰不知將帥名氏多寡亦書人君親將例書爵聲罪致討例書伐潛師掠境例書侵環其城邑例書圍抵其國都例書入覆其宗社例書滅移其民人例書遷列陳相敵例書戰竒詐取勝例書敗殺之無遺例書殱民亂逃散例書潰車徒大崩例書敗績屈服歸順例書降欲進而止例書次已去而逐例書追用他國師例書以援他國急例書救悉虜而俘例書取生擒得之例書獲拘而囚之例書執聚兵守之例書戍完其郛郭例書城
  一凡魯夫人始逆例書女有姑例書婦入國例書夫人告廟例書至其不書逆者往逆非卿也不書婦無姑也不書氏脫簡也不書至不行告廟禮也並不書者亦缺文也
  一凡魯女嫁諸國例書逆書歸來逆非卿則止書歸王姬或王后使魯主㛰事者例書逆書歸惟齊人來歸子叔姬夫人姜氏歸于齊乃子被弑而身被岀故書來歸歸于以明非奔也
  一凡崩薨卒葬天王例書崩魯君及夫人例書薨諸國君合書薨而據其來訃謙辭曰某爵某卒故例書卒卿大夫例書卒魯未踰年之君例書卒諸國葬則舉諡來告故例書諡自天王至於列國書崩卒而不書葬者來訃而魯不往㑹也不書卒葬者不來訃而魯亦不往也
  一凡諸國殺大夫公子例書國微者殺之例書人作亂者殺之例書盜惟晉世子申生宋世子痤被譖自殺而歸罪於君故書爵
  一凡郊禘望雩嘗祫烝皆誌其踰禮非時之失也一凡大閱治兵蒐狩皆誌其非常非時非地之失也一凡魯災異大故素無例書有素有而甚例書多非常例書大
  一凡諸國災異大故來告例書某國某災某異聞而知之則止書某災某異
  一凡螟螣螽蝝皆以其害稼故書
  一凡興作有舊而更之例書新無舊而始為之例書作完修舊城例書城創立新邑或新臺囿例書築僖公之南門定公之雉門及兩觀更舊而變其制故書新作
  自晉杜氏註左傳始有凡例之說取經之事同辭同者計其數凡若干而不攷其義唐陸氏學於啖趙作纂例之書雖分析詳備然亦未嘗以義言之逮程子為傳分别義例而學者始得聞焉愚今遵程子說以事同義同辭同者定而為例十六條凡書經之事義如此而其辭例如此者是所謂例也其有義不同而辭同事同而辭不同者則見各事之下非可以例拘也且如殊㑹其辭雖同而其義則不同㑹王世子而殊㑹是尊之而不敢與抗若曰王世子在是而諸侯往㑹之不敢與世子列也㑹吳而殊㑹是抑之而不使其抗若曰諸侯自為㑹而後㑹吳不使與諸侯列也又如歸來歸復歸歸字雖同而其義則不同婦人謂嫁曰歸而書來歸則出也諸國君大夫出奔而復則書歸而書復歸則義不當復也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此譏其過時始至之失也至於季子來歸齊人來歸鄆讙龜隂之田此又喜其歸異其詞以嘉之也凡此皆辭同而義不同者也又如國君奔一也而内奔書遜弑君一也而内弑書薨不地殺公子一也而内殺公子書刺凡此皆事同而辭不同者又如易田書假城虎牢不繫鄭戍虎牢曰鄭因㑹伐而朝書如凡此之類乃程子所謂微辭隱義時措時冝者也是皆不可以例拘也學者誠能熟玩程子傳以求其意至於沉潛反復一旦豁然貫通庶乎可窺聖人用心之萬一也又奚待愚言之贅云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凡例
  程子朱子說春秋綱領
  程子曰夫子作春秋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謂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
  程子曰五經載道春秋聖人之用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經為斷傳為案以傳攷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眞偽
  程子曰觀論語之書而知聖心之安仁書於春秋者無非此理夫子之贊易即其所以修春秋也
  程子曰春秋之作不過因魯國之史而兼紀周齊晉宋諸國之事其尊卑大小統屬之序秩然無毫髪之不順盡書治忽得失陵僭賊亂之變森然循乎條理而一之無非法故曰非聖人其誰修之也
  程子曰孔子感麟而作春秋或謂不然如何曰春秋不害感麟而作然麟不出春秋豈不作孔子之意蓋亦有素因此一事故其書之成復以此終大抵須有發端處
  程子曰春秋乃制事之權衡揆道之模範於一事一義而欲窺聖人之用心非上智不能也故學春秋者必優游涵泳黙識心通然後能造其微也後之人通其文而求其義得其義而法其用則三代亦可復也
  朱子曰春秋是聖人據史以書其事使人自觀之以為鑒戒爾其事則齊桓晉文其義則誅亂臣賊子若欲求一字以為聖人襃善貶惡專在於是恐非聖人之意
  朱子曰孔子作春秋以討亂賊則致治之法垂於萬世是亦一治也當時魯史孔子取而筆削之而其義大明孔子亦何嘗有意用某字使人知勸用某字使人知懼用某字有甚微辭隱義使人曉不得足以襃貶榮辱人來不過如今之史書直書其事善惡瞭然在目觀者知所懲勸故亂臣賊子有所懼而不敢犯爾
  朱子曰春秋十二公時各不同如隱桓之時王室新東遷號令不行天下星㪚無主莊僖之時桓文迭伯政自諸侯出天下始有統一宣公之時楚莊盛彊主盟中國諸侯服齊服晉者亦皆朝楚及成公之世晉悼出來整頓楚始退去繼而吳越又彊入來爭伯定哀之世政皆自大夫出魯有三家晉有六卿齊有田氏宋有華向被他肆意又曰春秋初時天王尚略有戰伐之屬到後來都無了只是諸侯抗衡諸侯才不奈何又被大夫出來做大夫才不奈何又被陪臣出來做
  朱子曰春秋固當以類例相通然亦先須隨事觀理反復涵泳令胸次開濶義理通貫方有意味自非理明義精則止是較得失考同異心緒轉離與讀史傳摭故實無以異大抵此經簡奥立說雖易貫通為難聖人之言平易中有精深處不可穿鑿求速成又不可苟且間看過
  朱子曰左氏曽見國史考事頗精只是不知大義好以成敗論人都不折之以理之是非公羊榖梁考事甚踈然義理却勝於左氏胡傳大義正亦有牽彊處然議論有開合精神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綱領
  春秋世次圖説







  伯之名何由而起乎當王道流行侯國受職未始有也自東遷日乆王澤壅而下權張正理微而力爭起徒有振王之號而不循敬君之節此伯之名所由立歟齊桓公實肇其事故以桓公為始然而有伯非美事也春秋何以與之乎蓋黜其過而録其功耳且以齊伯觀之桓公以方伯之國任賢良之佐驟合諸侯以紀綱中夏於波流風靡之中使王室旣卑而稍尊四夷旣抗而稍息諸侯羣起而略定故春秋不能不録其功然而約束諸侯幾於改物盟㑹征討皆專行之使王室愈卑王迹愈熄故春秋不能不黜其過功過不相掩此伯者之事也逮夫宋襄公繼齊桓之後伯雖未成而盟㑹必先序宋者春秋與之以内中夏也楚雖盛彊而不得主盟㑹者不以夷亂華也自此四年之後晉文公繼起城濮一戰關夷夏之盛衰王畿兩盟平周室之内難惜其享國之日淺雖成功速而不能乆也自襄公以後世主夏盟春秋之拳拳與晉者實憂天下之切也至於靈成景厲之世晉伯稍衰而於盟㑹必先序晉者豈非與之以伯乎及悼公之興八年之間九合諸侯雖數與楚遇而不與之戰推誠待人鄭不敢畔者二十四年亦庶幾桓文之績矣然而楚雖弱而吳方張其末也以士匄荀偃主盟則政在大夫世變愈下矣此又伯權之大壞也至於平昭頃定愈降愈壞列國之不若也然終乎黃池之㑹春秋猶以伯與晉則雖晉不能伯而春秋猶未絶晉也蓋非為晉也為王室也為天下也愚故謂十三伯云














  周本黃帝之裔姬姓后稷教民稼穯有功始封自后稷至文王十五世始稱西伯武王末年始伐商有天下武王至平王十三世而東遷平王四十九年魯隱公元年也春秋始於此又自敬王至赧王十世為秦所滅自武王至赧王三十六世通八百六十七年四百年在春秋之前二百四十二年在春秋之中二百二十五年在春秋之後后稷始封於邰在今奉元路長安縣故邰城公劉都邠亦作豳在今鳯翔府路邠州太王徙都岐在今鳯翔府路岐山縣文武都酆鄗在今奉元路長安縣酆在靈臺郷鄗在昆明池平王東遷于成王所營之洛邑又名王城在今河南府治敬王都狄泉亦名王城在今河南府東二十餘里故洛城也











  魯姬姓侯爵出自周文王第四子周公旦佐文武成王有大勲成王命為冢宰食邑扶風雍縣東北在今陜西行省鳯翔府扶風縣後封其子伯禽於曲阜是為魯侯自伯禽至隱公十三世而春秋作自隱公至哀公十二世哀公十四年獲麟春秋終又自哀公至頃公九世為楚所滅共三十四世曲阜漢為豫州刺史所領魯國唐為山南西道兖州曲阜縣宋為京東西路襲慶府仙源縣今山東道濟寜路兖州曲阜縣東有故魯城








  齊姜姓侯爵出自炎帝裔孫伯夷佐禹平水土有功賜曰姜氏謂之呂侯國在南陽宛縣在今河南府路南陽府商末太公呂望佐武王定天下有功封於營丘是為齊侯自太公至僖公十二世僖公九年魯隱公元年也自僖公至簡公十三世簡公四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又三世至康公為田氏所簒共二十八世營丘亦名臨淄漢為青州刺史所領北海郡唐為山南東道青州臨淄縣宋為京東東路青州臨淄縣在今山東道益都路臨淄縣















  晉姬姓侯爵出自周武王少子成王母弟唐叔虞始封於唐又遷太原南有晉水亦曰晉陽後改稱晉穆侯之子文侯徙都翼因謂之翼次子成師分封於曲沃謂之曲沃自叔虞至鄂侯十三世鄂侯二年魯隱公元年也鄂侯至晉侯緡四世魯莊公十六年曲沃武公滅翼先晉遂亡曲沃出自穆侯少子名成師穆侯之孫昭侯封成師于曲沃曰桓叔成師之子曰莊伯莊伯之子始稱武公殺晉侯緡而滅翼周莊王命之為晉侯徙都絳是謂新晉自武公至定公十五世定公三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又六世韓魏趙簒晉而分其地兩晉共三十八世太原漢為并州刺史所領太原郡唐為河東道并州宋為河東路太原府晉陽縣在今河東山西道太原路平晉縣亦有故唐城曲沃在今平陽路絳州曲沃縣翼在今平陽路絳州翼城縣絳即絳州城景公遷新田亦謂之絳在今平陽路絳州絳縣








  宋子姓公爵出自商王帝乙之長庶子啓食采於微謂之微子在今懷孟路武渉縣武王克商封武庚於殷武庚畔成王誅武庚封微子於商丘為宋公以奉殷祀自微子至穆公十三世穆公七年隱公元年也自穆公至景公十三世景公三十六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又自景公至偃王七世為齊魏楚所滅自微子至偃王共三十三世商丘漢為豫州刺史所領梁國睢陽縣唐為河南道歸德軍宋為南京應天府在今河南府路歸德府















  衛姬姓侯爵出自周文王幼子康叔武王分殷餘民封康叔於河淇之間是為衛侯邑於商墟自康叔至桓公十三世桓公十三年魯隱公元年也自桓公至出公十五世世紀内除黔牟戴公云十三世出公十三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出公之後又十二世為秦所滅共三十八世商墟漢為司𨽻校尉所領河内汲郡朝歌縣唐為河北道衛州衛縣宋為河北西路衛州衛縣在今河東山西道衛輝路新鄉縣故朝歌城文公徙楚丘在今東昌路曹州楚丘縣成公遷帝丘在今東昌路濮州觀城縣














  鄭姬姓伯爵出自周厲王少子友宣王封友於王畿内咸林之地是為鄭桓公子武公從平王東遷後取虢鄶之地定都溱洧而施舊號於新邑是為新鄭自桓公至莊公三世莊公二十三年魯隱公元年也自莊公至聲公除子嬰計十三世聲公二十年魯哀公十四年也聲公之後又八世為韓所滅共二十三世咸林在今奉元路華州鄭縣溱洧鄭都漢為司𨽻校尉所領河南郡滎陽宛縣唐為河南道鄭州新鄭縣宋為京西北路鄭州新鄭縣在今汴梁路鈞州新鄭縣














  曹姬姓伯爵出自周文王子曹叔振鐸至桓公十一世桓公十五年魯隱公元年也自桓公至伯陽十五世魯哀公八年宋滅曹共二十六世漢為兖州刺史所領濟隂郡定陶縣唐為河東道曹州定陶縣宋為京東西路興仁府定陶縣在今東昌路曹州定陶縣











  陳媯姓公爵後國削弱自改侯爵出自帝舜之後至閼父為周武王陶正武王以元女大姬嫁其子胡公滿而封諸大皥之墟自胡公至桓公十一世桓公二十三年魯隱公元年也自桓公至湣公十二世湣公二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當魯昭公八年楚滅陳後五年復又自春秋後三年湣公為楚所滅連陳佗共二十四世大皥之墟漢為豫州刺史所領頴川郡唐為河南道陳州陳縣宋為京西北路陳州宛丘縣在今汴梁路陳州宛丘縣















  蔡姬姓侯爵出自周文王子叔度武王封叔度於蔡自叔度至宣侯九世宣侯二十八年魯隱公元年也自宣侯至成侯十二世成侯十年魯哀公十四年也成侯之後又三世為楚所滅共二十三世蔡都漢為豫州刺史所領汝南郡唐為河南道蔡州上蔡縣宋為京西北路蔡州上蔡縣在今汴梁路汝寜府上蔡縣後遷州來在今淮西道安豐路霍丘縣









  北燕姬姓伯爵出自周同姓功臣召公奭佐文武有功為周太保食采於召在今奉元路𥂕厔縣成王封其子於幽薊是為燕伯自召公至穆侯九世穆侯七年魯隱公元年也自穆侯至獻公十七世獻公十二年魯哀公十四年也獻公之後十二世為秦所滅共三十八世燕薊漢為幽州刺史所領涿郡薊縣唐為河北道幽州盧龍軍節度范陽郡薊縣宋初屬遼為燕京析津縣金滅遼以歸宋改名燕山府尋復屬金改名永安遷都之改縣名大興今大都路大興縣有古燕城














  秦嬴姓伯爵出自伯益十九世孫非子為周孝王養馬汧渭間受封為附庸傳六世至襄公有功於平王始受岐豐之地列為諸侯是為秦伯襄公子文公四十四年魯隱公元年也自文公至悼公十五世悼公十年魯哀公十四年也悼公後九世至昭襄王始滅周自昭襄王至子嬰六世為漢所滅共二十七世非子始封之地漢為梁州刺史所領天水郡隴西縣秦亭唐為隴右道秦州隴城縣宋為陜西秦鳯路秦州隴城縣在今鞏昌路秦州成紀縣故始昌城文公都岐隴在今鞏昌路隴州德公遷雍在今奉元路興平縣孝公始都咸陽西漢建都長安為京兆東漢置雍州屬司𨽻校尉所領京兆郡咸陽縣唐都長安為京兆咸陽縣宋為陜西永興軍路京兆府咸陽縣在今奉元路咸陽故城始皇阿房宫地在咸陽縣二世望夷宫地在涇陽縣如今之奉元城乃前漢及西魏後周隋唐所都之地也








  楚芈姓子爵出自祝融之後鬻熊有功於周文武成王封其孫熊繹於荆蠻邑丹陽城自熊繹至熊通十三世改曰楚僭號稱王是為楚武王武王十九年魯隱公元年也自武王至惠王十二世惠王八年魯哀公十四年也惠王之後又十世為秦所滅共三十五世丹陽漢為荆州刺史所領武陵郡唐為淮南道夔州宋為荆湖北路歸州今湖北道辰州路歸州有故丹陽城後徙枝江亦曰丹陽在今江陵路枝江縣文王徙郢今江陵路江陵縣故郢城平王城郢在今江陵路安陸府襄王遷鄀在今襄城路冝城縣














  吳姬姓子爵出自周太王長子太伯與弟仲雍遜王季位逃之荆蠻太伯卒仲雍嗣立武王封周章為吳子自太伯至夀夢十九世當魯成公六年始見春秋自夀夢至夫差七世夫差十五年魯哀公十四年也春秋終後八年為越所滅共二十六世吳都漢為吳國後改吳郡屬揚州刺史所領唐為江南浙西道蘇州宋為兩浙路平江府在今浙西道平江路府治









  𣏌姒姓公爵後國削弱自改伯爵又改子爵出自夏禹之後裔周封二王後得東樓公封於雍丘以奉禹祀自東樓公至武公八世武公十一年魯隱公元年也自武公至湣公十世湣公六年魯哀公十四年也湣公之後又六世為楚所滅共二十四世雍丘漢為兖州刺史所領陳留郡雍邱縣唐為河南道汴州雍丘縣宋為開封府雍丘縣在今河南江北行省汴梁路𣏌縣








  滕姬姓侯爵後國削弱自改子爵出自周文王子叔繡始封自叔繡至宣侯十一世魯隱公七年始見春秋自宣侯至隱侯八世而春秋終又自隱侯後六世為齊所滅共二十四世滕國漢為豫州刺史所領沛國公丘縣唐為山南道徐州滕縣宋為京東西路徐州滕縣在今山東道益都路滕州滕縣










  許姜姓男爵出自堯四岳伯夷之後周武王封其裔文叔於許十一世至莊公魯隱公十一年始見春秋自莊公至子結八世子結元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為楚所滅許都漢為豫州刺史所領頴川郡許昌縣獻帝都許唐為河南道許州長社縣在今河南江北行省汴梁路許州










  邾曹姓本附庸國後自改子爵出自陸終之後周武王封其裔孫曹挾於邾不知世次至儀父魯隱公元年見春秋自儀父至隱公八世隱公二十五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為魯所滅改曰鄒邑漢為豫州刺史所領魯國鄒縣唐為山南西道兖州鄒縣宋為京東西路襲慶府鄒縣在今山東道益都路滕州鄒縣










  莒嬴姓子爵出自少昊之後周武王封茲輿期於莒自茲輿期至茲丕公十一世始見春秋庚輿而下微不復見又自庚輿之後至四世為楚所滅共二十一世莒漢為青州刺史所領髙密郡莒縣唐為山南東道密州莒縣宋為京東東路安化軍莒縣今山東道益都路莒州有故莒子城










  薛任姓侯爵後國削弱自改伯爵黄帝之後奚仲始封至仲虺居薛為湯左相周武王復封其後為薛侯不知世次至薛侯來朝始見春秋於其朝㑹可考者五君而已薛國宋以前並屬徐州今沛縣之北徐州之西是其故地
  春秋諸國以左傳考之計一百二十四國而其世紀之可知者二十國而已其餘諸國都爵姓並見釋義今不再録最難攷者舒有羣舒故有舒鳩舒庸舒蓼越緫稱也又有於越南越百越狄緫稱也又有北狄長狄赤狄白狄戎緫稱也又有徐戎山戎犬戎陸渾戎驪戎戎蠻凡此之類皆難攷者蓋今去古甚逺不敢臆說闕其疑可也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春秋世次圖説>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春秋世次圖説>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春秋世次圖説>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春秋世次圖説>








  公羊傳自董仲舒胡母生傳之已而大盛儒者往往以斷國論榖梁氏魯申公傳之至宣帝時始立學官左氏張蒼賈誼傳之而張敞劉公子皆習焉至平帝時始立學官此二家最後出故不能盛大也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世次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一 元 俞𦤎 撰
  隱公名息姑惠公子母聲子在位十一年為公子翬所弑弟桓公立諡法不尸其位曰隱程子曰春秋魯史記之名也夫子之道旣不行於天下於是因魯春秋立百王不易之大法平王東遷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興復先王之業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適當隱公之初故始於隱公朱子曰春秋者記事者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王者之迹熄謂平王東遷而政教號令不及於天下也詩亡謂黍離降為國風而雅亡也孔子作春秋定天下之邪正為百王之大法啖氏曰幽厲雖衰雅未為風平王之初人習餘化及化變風移陵遲日乆若格以太平之政則比屋不可勝誅故斷自平王之末而以隱公為始
  左氏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隱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故仲子歸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 胡氏傳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今按邶鄘而下多春秋時詩也而謂詩亡然後春秋作何也自黍離降為國風天下無復有雅而王者之詩亡矣春秋作於隱公適當雅亡之後詩之所終春秋之所以始也隱公之所始平王之所以終也又按小雅正月刺幽王也而曰赫赫宗周襃姒烕之逮魯孝公之末幽王已為犬戎所斃惠公初年周旣東矣春秋不作於孝公惠公者東遷之始流風遺俗猶有存者鄭武公入為司徒善於其職則猶用賢也晉侯捍王于艱錫之秬鬯則猶有誥命也王曰其歸視爾師寜爾邦則諸侯猶來朝也義和之薨諡曰文侯則列國猶有請也及平王在位日乆不能自强於政治棄其九族葛藟有終逺兄弟之刺不撫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譏至其晩年失道滋甚乃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於是三綱淪九法斁人望絶矣祭伯非王命而私交武氏子非王命而求賻以致鄭莊公為卿士用捨不出於公而以虛言欺之至其怨王奪政則有交質之舉若敵國然王綱解紐委靡不振皆自平王失之夫婦人倫之本朝廷風化之源平王子母適冢正后親遭襃姒之難廢黜播遷而宗國顚覆亦可省矣又不是懲而賵人寵妾是拔本塞源自滅之也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者托始於隱其傷周室陵遅雖有繼世之王亦不能以復興矣孔子嘗曰如有用我者其為東周乎此春秋撥亂世反之正尊一王之法也抑嘗求之隱桓之間政自諸侯出而猶未恣横小國未有被執遭滅而邦國尚知有王室焉及莊僖而下伯政代興盟㑹征伐皆伯者司之甚則執其君墟其社稷於王政乎何有又降而政在大夫則吳越盛陪臣彊變日極矣故備論之以著于篇
  己未元年春王正月元者始也元年隱公之始年也春天時也古史未有書時者獨魯史書四時冠月故錯舉其二名曰春秋也王正月周正建子之月也夫子憂王道之不行於是因魯史而筆削之所以遏人欲存天理立百王不易之法也程子曰元年者隱公之始年也春者天時也正月者王之所建也周正非春假天時以立義耳書春王正月者若曰上奉天時下承王正云爾董仲舒所謂道之大原出於天求端於天是也堯之大政所先者欽若昊天茲可見矣王者所行必本於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政乃所以事天也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其大而人道立矣春秋天子之事平王之時王道絶矣假周以正王法故書曰春王正月然後是非襃貶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也朱子曰據周禮有正嵗有正月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為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又荅吳晦叔書曰春秋是魯史合用時王之月項氏曰春非春正月非正月也非而書之者何時與月必如是而後為正也不以王冠春者王改正不改時也書王冠正月者所以見時王之月與時相違也見時正之相違所以教後世之無相違也愚觀項氏此説發明程子朱子之意至甚明白而諸説之謬可不待辯而自明學者冝詳味之程子曰魯十二公不書即位者四隱莊閔僖也書即位者八桓文宣成襄昭定哀也春秋之義莫重乎端本正始故即位者尤聖人之所謹也古者諸侯雖繼世然必禀命於天子而後立莫敢專也平王以降天子之命不行於諸侯諸侯之嗣皆專立而無所請命如後文成襄昭哀皆受國於先君而不請命於天子者也隱公獨不書即位者入春秋之始聖人即以王法奪之而大義舉矣若文成襄昭哀亦不書乎則與夫内復不受於先君者無以為别故五公書之言猶繼正而有所受之也如莊閔僖皆内無所受上無所承爾至於桓宣定三公則著其自立也桓公則弑隱而立宣公則公子遂殺惡及視而立定公則由季氏立之茍不書其即位則無以明其自立之罪也胡氏曰春秋首黜隱公以明大法蓋本程子之言也左氏以為不書即位攝也蓋旣稱元年生稱公死稱薨何攝之有公羊以為成公意又曰桓幼而貴隱長而卑蓋隱桓皆庶子何卑貴之有隱讓桓為不正聖人何以成其意乎榖梁雖發明讓桓不正之意固是然未若程子之論深切著明也 左氏傳元年春王周正月不書即位攝也 公羊傳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嵗之始也王者孰謂謂文王也曷為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將平國而反之桓曷為反之桓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其為尊卑也微國人莫知隱長又賢諸大夫扳隱而立之隱於是焉而辭立則未知桓之將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則恐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隱之立為桓立也隱長又賢何以不冝立立適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桓何以貴母貴也母貴則子何以貴子以母貴母以子貴榖梁傳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為公也君之不取為公何也將以讓桓也讓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隱不正而成之何也將以惡桓也其惡桓何也隱將讓而桓弑之則桓惡矣桓弑而隱讓則隱善矣善則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貴義而不貴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揚父之美不揚父之惡先君之欲與桓非正也邪也雖然旣勝其邪心以與隱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與桓則是成父之惡也兄弟天倫也為子受之父為諸侯受之君已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隱者可謂輕千乘之國蹈道則未也 胡氏傳即位之一年必稱元年者明人君之用大哉乾元萬物資始天之用也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地之用也成位乎其中則與天地參故體元者人主之職而調元者宰相之事元即仁也仁人心也春秋深明其用當自貴者始故治國先正其心以正朝廷與百官逺近莫不一於正矣春秋立文兼述作按舜典紀元日商訓稱元祀此經書元年所謂祖二帝明三王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創制裁自聖心無所述於人者非史冊之舊文矣按左氏曰王周正月周大以建子為嵗首則冬十有一月是也前乎周者以丑為正其書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則知月不易也後乎周者以亥為正其書始建國曰元年冬十月則知時不易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時冠周月何哉聖人語顔回以為邦則曰行夏之時作春秋以經世則曰春王正月此見諸行事之驗也或曰非天子不議禮仲尼有聖德無其位而改正朔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以夏時冠月垂法後世以周正紀事示無其位不敢自專也其㫖微矣加王於正者公羊言大一統是也國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廟之禮國史主記時政必書即位之事而隱公闕焉是仲尼削之也古者諸侯繼世襲封則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則上必有所稟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稟命於天子諸大夫扳已以立而遂立焉是與爭亂造端而簒弑所由起也春秋首絀隱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倫正矣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公隱公也張氏曰魯侯爵而稱公者臣子之詞也諸國則從其本爵後倣此及内為主也邾曹姓始封附庸後改子爵國在今益都路滕州鄒縣邾子克字儀父附庸之君稱字同王朝大夫也盟歃血約誓也蔑杜氏曰魯地姑蔑也在今大名路開州濮陽縣瑕丘程子曰盟誓所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後世累盟而不信則罪也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凡盟内為主稱及外為主稱㑹在魯地雖外為主亦稱及彼來而及之也兩國以上則稱㑹彼盟而往㑹之也左氏傳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曰儀父貴之也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為蔑之盟 公羊傳及者何與也㑹及曁皆與也曷為或言㑹或言及或言曁㑹猶最也及猶汲汲也曁猶曁曁也及我欲之曁不得已也儀父者何邾婁之君也何以名字也曷為稱字襃之也曷為襃之為其與公盟也與公盟者衆矣曷為獨襃乎此因其可襃而襃之此其為可襃奈何漸進也昧者何地期也 榖梁𫝊及者何内為志焉爾儀字也父猶傅也男子之美稱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於周也不日其盟渝也眛地名也 胡氏傳魯侯爵而其君稱公此臣子之詞春秋從周之文而不革者也我所欲曰及邾者魯之附庸儀父其君之字也何以稱字中國之附庸也王朝大夫例稱字列國之命大夫例稱字諸侯之兄弟例稱字中國之附庸例稱字其常也聖人按是非定襃貶則有例當稱字或黜而書名例當稱人或進而書字其變也常者道之正變者道之中春秋大義公天下以講信修睦為事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則非所貴也故盟有弗獲已者汲汲欲焉惡隱公之私也或言襃其首與公盟而書字失之矣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鄭姬姓伯爵國在今汴梁路鈞州新鄭縣鄭伯莊公寤生也君親將例書爵克勝也段名莊公弟共叔段也再命例書名鄢杜氏曰鄭地今汴梁路鄢陵縣程子曰鄭伯失為君之道無兄弟之義故稱鄭伯而不言弟克勝也言勝見段之彊使之彊所以致其惡也不書奔義不係於奔也 左氏傳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太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三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旣而太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已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太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太叔又收貳以為已邑至於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太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乗將襲鄭夫人將啟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乗以伐京京叛太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太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遂寘姜氏于城頴而誓之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旣而悔之頴考叔為頴谷封人聞之有獻於公公賜之食食捨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羮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頴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為母子如初君子曰頴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 公羊傳克之者何殺之也殺之則曷為謂之克大鄭伯之惡也曷為大鄭伯之惡母欲立之已殺之如勿與而已矣段者何鄭伯之弟也何以不稱弟當國也其地何當國也齊人殺無知何以不地在内也在内雖當國不地也不當國雖在外亦不地也 榖梁傳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殺也何以不言殺見段之有徒衆也段鄭伯弟也何以知其為弟也殺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為弟也段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賤段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于鄢逺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懷中而殺之云爾甚之也然則為鄭伯者冝奈何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 胡氏傳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謀而後動則當稱國命公子呂為主帥則當稱將出車二百乗則當稱師三者咸無稱焉而專自鄭伯是罪之在伯也猶以為未足又書曰克段于鄢克者力勝之詞不稱弟路人也于鄢操之為己蹙矣夫君親無將段將以弟簒兄以臣伐君必誅之罪也而莊公特不勝其母焉耳曷為縱釋叔段移於莊公舉法若是失輕重哉曰姜氏當武公存之時常欲立段矣及公旣没姜以國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寵弟多才居乎外國人又悦而歸之恐其終將軋已為後患也故受之大邑而不為之所縱使失道以至於亂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太叔屬籍當絶不可復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王政以善養人推其所為使百姓興於仁而不偷也況以惡養天倫使䧟於罪因以翦之乎春秋推見至隱首誅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為公不可以私亂也垂訓之義大矣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𮚐天王周平王也宰氏咺名周三命大夫也三命例書氏書名惠公魯君隱公父也薨葬在春秋之前仲子惠公妾桓公母也非夫人故不書卒𦵏喪事贈車馬曰賵書惠公仲子者兼之也賵惠公則失之緩賵仲子則亂嫡庶兼賵尤為失道程子曰諸侯無再娶仲子不得為夫人故不稱夫人不書卒葬又案左氏傳曰惠公元妃孟子宋武公生仲子仲子歸于魯生桓公則仲子乃惠公妾桓公母也榖梁曰惠公母孝公妾臆說也蓋因文公九年秦人歸僖公成風之禭而成風乃僖公之母也榖梁縁此亦以仲子為惠公母殊不知此兼惠公而賵彼兼僖公之禭非云其母也左氏又以仲子子氏為一人而曰豫凶事亦非也啖氏曰諸侯母在天子寜有生歸其賵乎不辯菽麥者猶不當爾況平王乎是亦非子氏也且子氏乃隱公夫人而隱公母乃聲子公羊胡氏謂仲子乃桓公母其説是矣吳先生曰宰姓咺名三命例書氏書名非貶也聖人據事直書而義自見何待名宰然後為貶乎趙先生曰諸家謂尊仲子者惠公尊成風者僖公故書惠公仲子僖公成風此説亦失之鑿周因仲子之喪遂兼惠公而賵秦因成風之喪遂兼僖公而禭故直書以見其非若惠公已尊仲子為夫人何以不書卒葬乎 左氏傳緩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贈死不及尸弔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禮也 公羊傳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曷為以官氏宰士也惠公者何隱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桓未君也賵者何喪事有賵賵者蓋以馬乗馬束帛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禭桓未君則諸侯曷為來賵之隱為桓立故以桓母之喪告于諸侯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其言來何不及事也其言惠公仲子何兼之兼之非禮也何以不言及仲子仲子微也 榖梁傳母以子氏仲子者何恵公之母孝公之妾也禮賵人之母則可賵人之妾則不可君子以其可辭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賵者何也乗馬曰賵衣衾曰禭貝玉曰含錢財曰賻 胡氏傳上古應時稱號故其名三變春秋以天自處創制立名繫王於天為萬世法其義備矣冢宰稱宰咺者名也王朝公卿書官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咺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爾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是加冠於屨人道之大經拂矣天王紀法之宗也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修諸朝廷之上則與聞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專掌其事而承命以賵諸侯之妾是壞法亂紀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矣或曰僖公之母成風亦莊公妾也其卒也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其葬也王使召伯來㑹𦵏下賵諸侯之妾而名其宰榮召何以書字而不名也於前賵仲子則名冢宰於後葬成風王不稱天其法嚴矣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宋子姓公爵國在今歸德府宿風姓男爵國在今東平路須城縣故無鹽城書及内之微者宋人亦一命之微者也宿國也宋無宿邑榖梁傳誤地以國宿亦預焉參盟之端見矣程子曰稱及稱人皆非卿也 左氏傳恵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公羊傳孰及之内之微者也 榖梁𫝊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卑者之盟不日宿邑名也 胡氏𫝊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其地以國宿亦與焉微者盟㑹不志于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國之君也凡書盟者惡之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載之法詛祝作其詞玉府共其器戎右役其事太史藏其約蘇公亦曰出此三物以詛爾斯夫盟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猶不禁也而謂凡書盟者惡之可乎曰盟以結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德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春秋之時㑹而歃血其載果掌於司盟猶不以為善也又況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傾危之習哉今魯旣及儀父宋人盟矣尋自叛之信安在乎凡書盟者惡之也冬十有二月祭伯來祭姬姓伯爵國在今汴梁路鄭州管城縣故祭城祭伯畿内諸侯為王卿者來來朝魯也不書朝不成朝禮也程子曰當時諸侯不修朝覲之禮失人臣之義王所當治也祭伯為王臣不能輔正典刑而反與之交又來朝之故不與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無外交之説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諸侯順軌豈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禮也然委官守而逺相朝無是道地周禮所謂世相朝者謂鄰國也 左氏傳非王命也 公羊傳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奔也奔則曷為不言奔王者無外言奔則有外之辭也 穀梁傳來者來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㑹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鏃矢不出竟場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 胡氏傳案左氏曰非王命也祭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來朝于魯而直書曰來不與其朝也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黨之原為後世事君而有貳心者之明戒也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藉外權如繆留之語韓宣惠者交私議論如莊助之結淮南者倚疆藩為援以脅制朝廷如唐盧㩦之於高駢崔𦙍之於宣武昭緯之於邠岐者矣經於内巨朝聘告赴皆貶而不與正其本也豈有誣上行私自植其黨之患哉公子益師卒公子魯孝公子名益師公子三命例書公子某不日缺文也三傳之言不同左氏公不與小歛之説尤繆程子曰諸侯之卿必受命於天子當時不復請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為卿也稱公子以公子故使為卿也惟宋王者後得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卿者佐君以治國其卒國之大事故書於此見君臣之義矣或不日因舊史也古之史記事簡略日月或不備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左氏傳衆父卒公不與小歛故不書日 公羊傳何以不日逺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 榖梁傳大夫日卒正也不日卒惡也 胡氏𫝊凡公子公孫登名於史册貴戚之卿也不書官者故侍講程頤後皆稱氏以謂不與其以公子故而自為卿也古者諸侯大夫皆命於天子卿卒必書此春秋貴大臣之意其不日公羊以為逺然公子彄逺矣而書日則非逺也榖梁以為惡然公子牙季孫意如惡矣而書日則非惡也左氏以為公不與小斂然公孫敖卒於外而公在内叔孫婼卒於内而公在外不與小斂明矣而書日左氏之説亦非也其見恩數之有厚薄歟
  庚申二年春公㑹戎于潛戎氐羌之别種也今濟南路濟陽縣有戎城葢徐州之戎也㑹講好而不盟也潛杜氏曰魯地鄭氏曰廬州府治元名潛山然廬州乃舒國非魯地也當在今安慶路潛山程子曰周室既衰四裔之國竞有散居中國者方伯大國明大義而攘斥之義也其餘列國慎固封守可也若與和好以免侵暴非所謂别嫌防微乃所以容其侵軼也故春秋内外之辨尤謹公之㑹戎非義也 左氏𫝊修惠公之好戎請盟公辭 榖梁𫝊㑹者外為主焉爾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後可以出㑹㑹戎危公也 胡氏𫝊戎以號舉外之也天無所不覆地無所不載天子與天地參者也春秋天子之事何獨外四裔乎曰中國之有外裔猶晝之有夜隂之有陽也晝短則夜長隂盛則陽衰其迭為消長常也其不容陵亂亦常也外之者亦使之各安其所也無不覆載者王徳之體内中國而外四裔者王道之用為此説者其知内外之㫖而明於馭戎之道也書㑹戎譏之也夏五月莒人入向莒已姓子爵國在今益都路莒州莒縣莒人將卑師少也以兵抵其國都例書入向爵姓闕杜氏曰龍亢縣東南有向城在今益都路沂州左氏公羊以為國榖梁以為魯邑蓋附庸也程子曰天下有遒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諸侯擅相侵伐興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春秋直書其事而責常在被侵伐者葢彼加兵於已則當引咎或自下諭之以禮義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與之戰則以與戰者為主處已絶亂之道也書莒人微者也凡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將尊師少曰某伐某將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不知衆寡將帥名氏亦曰某人書入入其國也侵人之境且曰暴況入人國乎 左氏傳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夏莒人入向以姜氏還 公羊傳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向我邑也無駭帥師入極無駭魯大夫再命例書名帥師將尊師衆也極魯附庸小國姓爵地俱闕不可彊為之説程子曰古者卿皆命於天子春秋之時諸侯自命也賜族者則書族不書族者未賜也賜族者皆命之世為卿者也 左氏傳司空無駭入極費㡵父勝之 公羊傳無駭者何展無駭也何以不氏貶曷為貶疾始滅也始滅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託始焉爾曷為託始焉爾春秋之始也此滅也其言入何内大惡諱也 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極國也苟焉以入人為志者人亦入之矣不稱氏者滅同姓貶也 胡氏傳左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莒人入向以姜氏還此所謂案也春秋書曰莒人入向此所謂㫁也以事言之入者造其國都以義言之入者逆而不順莒稱人小國也無駭不氏未賜族也其書帥師用大衆也非王命而入人國邑逞其私意見諸侯之不臣也擅興而征討不加焉見天王之不君也據事直書義自見矣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書公及魯為主也戎即㑹于潛之戎也唐杜氏曰魯地在今濟南路濟州魚臺縣即棠也程子曰戎猾夏而與之盟非義也左氏𫝊秋盟于唐復修戎好也 胡氏𫝊案費誓稱淮夷徐戎此蓋徐州之戎乆居中國在魯
  之東郊者也韓愈氏言春秋謹嚴君子以為深得其旨所謂謹嚴者何謹乎莫謹於内外之辨
  矣是故成於日者必以事繫日而前此盟于蔑則不日盟于宿則不日後此盟于蔑則不日盟
  于石門則不日獨盟于唐而書日者謹之也九月紀履緰來逆女紀姜
  姓侯爵國在今益都路臨朐縣東夀光縣西履緰紀大夫名也再命例書名公榖胡氏皆曰大
  夫獨左氏作裂繻以為卿臆説也程子曰非命卿皆書名以君命來逆夫人也在魯故稱女内
  女嫁為諸侯夫人則書逆書歸明重事也來逆非卿則書歸而巳見其禮之薄也先儒皆謂諸
  侯當親迎親迎者迎於所館故有親御授綏之禮豈有委宗廟社稷逺適他國以迎婦者乎非惟諸侯卿大夫皆然詩稱文王親迎于渭未嘗出疆也左氏𫝊卿為君逆也 公羊𫝊紀履緰者何紀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婚禮不稱主人然則曷稱稱父兄師友宋公使公孫夀來納幣則其稱主人何辭窮也辭窮者何無母也然則紀有母乎曰有有則何以不稱母母不通也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親迎也始不親迎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託始焉爾曷為託始焉爾春秋之始也女曷為或稱女或稱婦或稱夫人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人國稱夫人榖梁𫝊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以國氏者為其來交接於我故君子進之也 胡氏𫝊案榖梁子逆
  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魯哀公問冕而親迎不亦重乎孔子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為宗廟社稷主君何謂已重乎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則世子而親迎也韓侯娶妻蹶父之子韓侯迎止于蹶之里則諸侯而親迎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夫婦人倫之本也逆女必親使大夫非正也入春秋之始名宰咺歸賵以譏亂法書履緰逆女以志變常衆妾之分定矣大婚之禮嚴矣冬十月伯姬歸于紀伯姬魯惠公女也婦人謂嫁曰歸歸于紀嫁紀侯也朱子曰婦人内夫家故以嫁為歸程子曰送之者雖公子公孫非卿則不書 公羊傳伯姬者何内女也其言歸何婦人謂嫁曰歸 榖梁傳禮婦人謂嫁曰歸反曰來歸從人者也婦人在家制於父旣嫁制於夫夫死從長子婦人不專行必有從也伯姬歸于紀此其如專行之辭何也曰專非行也吾伯姬歸于紀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紀子伯莒子盟于密密杜氏曰莒邑今益都路密州也伯左氏作帛程子曰缺文也當云紀侯某子某伯盟于密左氏附㑹作帛杜氏以為裂繻之字春秋無大夫在諸侯上者公羊榖梁皆作伯據此冝為斷簡缺文也 左氏傳魯故也 公羊傳紀子伯者何無聞焉爾 榖梁傳或曰紀子伯莒子而與之盟或曰年同爵同故紀子以伯先也 胡氏傳凡闕文有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者有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傳受承誤而不敢増者如隱不書即位桓不書王賵葬成風王不書天吳楚之君卒不書葬之類皆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也甲戌己丑夏五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之類或曰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增者也闕疑而慎言其餘可矣必曲為之説則鑿矣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夫人隱公夫人也杜氏以為桓公母蓋桓公母乃仲子非夫人也公羊以為隱公母然隱公母乃聲子亦非夫人也冝以穀梁為是程子曰隱公夫人地薨上墜之聲婦人從夫者也公在故不書葬於此見夫婦之義矣 公羊傳夫人子氏者何隱公之母也何以不書葬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子將不終為君故母亦不終為夫人也 穀梁傳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矢人之義從君者也 胡氏傳案穀梁子曰夫人子氏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邦君之妻國人稱之曰小君卒則書薨以明齊也先卒則不書葬以明順也有夫婦然侈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巨夫婦人倫之本也入春秋之始於子氏書薨不書葬明示大倫苟知其義則夫人婦婦而家道正矣鄭人伐衛鄭人將卑師少也聲罪致討曰伐衛姬姓侯爵國在今衛輝路汲縣故朝歌城程子曰衛服故不戰衛服可免矣鄭之擅興戎王法所不容也 左氏傳討公孫滑之亂也 胡氏傳案左氏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岀奔衛衛人為之伐鄭取廩延至是鄭人伐衛討滑之亂也凡兵聲罪致討曰伐潛師入境曰侵兩兵相接曰戰繯其城邑曰圍造其國都曰入徙其朝市曰遷毁其宗廟社稷曰滅詭道而勝之曰敗悉虜而俘之曰取輕行而掩之曰襲已去而躡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彊而能左右之曰以皆誌其事實以明輕重内兵事敗曰戰書滅曰取特婉其辭為君隱也征伐天子之大權今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禁況於修怨乎不書戰者程氏以為衛已服也衛服則可免矣此義施於伐而不書戰皆可通矣
  辛酉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不書朔缺文也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在三月則書王三月無事則書時書首月蓋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王朔天時備則嵗功成王道存則人理立春秋之大義也日有食之有食之者也更不必推求何者也太陽君象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災而非異也星辰陵歴亦然朱子曰歴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於地一晝一夜則其行一周而又過一度日月皆右行於天一晝一夜則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嵗而一周天月二十九日有竒而一周天又逐及於日而與之㑹一嵗凡十二㑹方㑹則月光都盡而為晦已㑹則月光復蘇而為朔朔後晦前各十五日日月相對則月光正滿而為望晦朔而日月之合東西同度南北同道則月揜日而日為之食望而日月相對同度同道則月亢日而月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修德行政用賢去姦能使陽盛足以勝隂隂衰不能侵陽則日月之行雖或當食而月常避日故其遲速高下必有參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對者所以當食而不食也若國無政不用善使臣子背君父妾婦乘其夫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國則隂盛陽微當食必食雖曰行有常度而實為非常之變矣 公羊傳何以書紀異也日食則曷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後者朔在後也 榖梁傳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闕然不見其壤有食之者也有内辭也或外辭也有食之者内於日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 胡氏傳經書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餘嵗而精歴筭者所能攷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毎食必書示後世治歴明時之法也有常度則災而非異矣然毎食必書示後世遇災而懼之意也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災咎象也克謹天戒則雖有其象而無其應弗克畏天災咎之來必矣凡經所書者或妾婦乘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權在臣下或外裔侵中國皆陽微隂盛之證也是故十月之交詩人以刺日有食之春秋必書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三月庚戌天王崩周平王崩太子洩父先平王卒孫林立是為桓王程子曰崩上墜之形四海之内皆當奔赴魯君不往惡極罪大不可勝誅不書而自見也 左氏傳壬戌崩赴以庚戌故書之 公羊傳何以不書𦵏天子記崩不記𦵏必其時也諸侯記卒記𦵏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時也曷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 榖梁傳髙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在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 胡氏傳崩者上墜之形春秋歴十有三王桓襄匡簡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魯往㑹之也平惠定靈志崩不志葬者赴告雖及魯不㑹也莊僖頃崩𦵏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魯亦不往也諸侯為天王服斬衰禮當以所聞先後而奔喪今平王崩周人來赴而隱公不往是無君也其罪應誅不書而自見矣或曰萬國至衆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喪不得越境以奔而修服於國卿供弔送之禮訖葬卒哭而除喪禮乎案周書康王之誥太保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再拜趨出王反喪服此奔成王之喪者安得以為修服於國而可乎故周人有喪魯人亦有喪周人往弔謂使人可也魯人不往謂當親之者不可使人代也諸侯嵗時或朝覲於京師或㑹同於方岳或從兵革征討之事越境踰時不以為難何獨難於奔喪而薄君臣始終存殁之義哉大非先王之禮失春秋之義矣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氏周大夫也左氏作君氏以為聲子且曰為公故曰君氏若此則成風亦當書君氏疑其説謬公榖胡氏皆謂尹氏周大夫也趙氏曰公羊譏世卿之説為是程子曰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德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是以俊傑在位庶績咸熙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敗尹氏世為王官故其卒書曰尹氏見其世繼也 左氏傳君氏卒聲子也不赴于諸侯不反哭于寢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稱夫人故不言葬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 公羊傳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尹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諸侯之主也 榖梁傳尹氏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之也於天子之崩為魯主故隱而卒之 胡氏傳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為周階亂家父所刺秉國之均不平謂何者是也因其告喪與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書者志世卿非禮為後鑒也或曰世卿非禮裳裳者華何以作乎曰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報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賢也故其官當擇官不擇人世授之柄黨與旣衆威福下移大姦根據而莫除人主孤立而無助國不亡幸爾春秋於周書尹氏武氏仍叔之子於魯書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禮也公羊子此説必有所受矣秋武氏子來求賻武氏子周大夫武氏之子也書武氏與尹氏之義同贈喪以貨財曰賻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稱武氏見其世官平王崩諸侯不供其喪故武氏遣其子徵求於四國書之以見天子失道諸侯不臣之甚也 左氏傳王未葬也公羊傳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武氏子何譏何譏爾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武氏
  子來求賻何以書譏何譏爾喪事無求求賻非禮也蓋通于下 榖梁傳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稱武氏子何也未畢喪孤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無君也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曰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辭也交譏之 胡氏傅武氏子天子之大夫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非王命也嗣子定位於初喪其曰未君何也古者君薨諒隂百官緫已聽於冢宰三年夫百官緫己以聽則是攝行軍國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稱使春秋之旨微矣於以謹天下之通喪而嚴君臣之名分也夫賻以貨財則生者所須索也君取於臣不言求而曰求賻求車求金皆著天王之失道也上失其道則下不臣矣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宋穆公名和兄宣公之子與夷立是為殤公張氏曰卒自外録從赴也愚故謂據其來赴謙辭曰某爵某卒也程子曰吉凶慶弔講好修睦隣國之常禮人情所當然諸侯之卒與國之大故來告則書 左氏傳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舍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没先君若問與夷其將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雖死亦無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德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能賢光昭先君之令德可不務乎吾子其無廢先君之功使公子馮出居于鄭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殤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商頌曰殷受命咸冝百禄是荷其是之謂乎 榖梁傳諸侯日卒正也胡氏傳外諸侯卒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曷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諸侯之邦交間問殷聘而世相朝蓋王事相從則有和好之情及告終易代則有弔恤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隣國也周制王哭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司服為王制緦麻宰夫掌邦之弔事戒令與其幣器財用是王者所以懷諸侯也凡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隣國待諸侯之義見矣卒而或日或不日者何謹則書日慢則書時其大致然也卒而或名或不名者何㑹盟則名於載書聘問則名於簡牘未嘗㑹盟聘問而無所證者雖使至告喪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凡此類因舊史而不革者也諸侯曰薨大夫曰卒五等邦君何以書卒夫子作春秋則有革而不因者周室東遷諸侯放恣專享其國而上不請命聖人奉天討以正王法則有貶黜之刑矣因其告喪特書曰卒不與其為諸侯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齊姜姓侯爵國在今益都路臨淄縣石門杜氏曰齊地濟南臨邑縣濟水之門在今濟南路此蓋特盟也程子曰天下無王諸侯不守信義數相盟誓所以長亂也故外諸侯盟來告則書之陳氏曰書齊鄭盟于石門以志諸侯之合至定公七年書齊鄭盟于鹹以志諸侯之散 左氏傳尋盧之盟也 胡氏傳夫盟㑹常事也何以書在春秋之亂世常事也於聖人之王法則非常也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子曰大道之行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諸侯㑹盟來告則書而弗削者其諸以是為非常典而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乎故凡書盟者惡之也癸未葬宋穆公始死未諡赴以名故書名葬則舉諡來告故書諡張氏曰葬自内録往㑹則書程子曰諸侯告喪魯往㑹葬則書春秋之時皆不請而私諡稱私諡所以罪其臣子也 公羊傳𦵏者曷為或日或不日不及時而日渴葬也不及時而不日慢葬也過時而日隱之也過時而不日謂之不能葬也當時而不日正也當時而日危不得葬也此當時何危爾宣公謂繆公曰以吾愛與夷則不若愛女以為社稷宗廟主則與夷不若女盍終為君矣宣公死繆公立繆公逐其二子莊公馮與左師勃曰爾為吾子生毋相見死無相哭與夷復曰先君之所為不與臣國而納國乎君者以君可以為社稷宗廟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將致國乎與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則先君其逐臣矣繆公曰先君之不爾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攝也終致國乎與夷莊公馮弑與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禍宣公為之也 榖梁傳日葬故也危不得葬也 胡氏傳外諸侯葬其事則因魯㑹而書其義則聖人或存或削曷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傳稱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同盟謂同方岳之盟者其生講㑹同之好其没有葬送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隣國也案周制有職喪掌諸侯之喪禮莅其禁令序其事凡諸侯及諸臣葬於墓者則家人授之兆為之蹕而均其禁是王者所以懷諸侯也外諸侯葬或存或削而交隣國待諸侯之義見矣葬而或日或不日者何備則書日略則書時其大致然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於禮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討其賊而不葬者有諱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號而不葬者宋殤齊昭告亂書弑矣而經不書葬是討其賊而不葬者也晉主夏盟在景公時告喪書日矣而經不書葬是諱其辱而不葬者也魯宋盟㑹未嘗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吳楚之君書卒者十亦有親送於西門之外者矣而經不書葬是避其號而不葬者也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闕其文魯史之舊也討其賊而不葬諱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號而不葬聖人所削春秋之法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壬戌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悉虜而俘例書取杞姒姓公爵夏之後也後國削弱自改伯爵又改子爵攷其始封與陳宋同當是公爵國在今汴梁路杞縣牟婁杜氏曰杞邑鄭氏曰杞縣有婁郷程子曰諸侯土地有所受之伐其罪而專取其土惡又甚焉王法所當誅也 公羊傳牟婁者何杞之邑地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疾始取邑也 榖梁傳言伐言取所惡也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志之也 胡氏傳取者收奪之名牟婁杞邑也聲罪伐人而彊奪其土故特書曰取以著其惡或曰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所以守宗廟之典籍也聖王不作諸侯放恣彊者多兼數圻弱者曰以侵削當是時有取其故地者夫豈不可然僖公常取濟西田矣我公嘗取汶陽田矣亦書曰取何也苟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爭奪雖取本邑與奪人之有者無以異春秋之義不以亂易亂故亦書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莒人擅興入向而天討不加焉至是伐國取邑其暴益肆矣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州吁衛莊公庶子名也再命例書名弑朱子曰下殺上也完桓公名也内弑君則書薨不地諱國惡也外弑君則直書以罪之程子曰自古簒弑多公族蓋自謂先君子孫可以為君國人亦以為然而奉之春秋於此明大義以示萬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稱公子公孫蓋身為大惡自絶於先君矣豈復得為先君子孫也古者公族刑死則無服況弑君乎大義旣明於初矣其後弑立者皆以屬稱或見其以親而寵之太過任之大重以至於亂或見其天屬之親反為冦讎立義各不同也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而辭異者蓋有義非可例拘也 左氏傳初衛莊公娶于齊東宫得臣之妹曰莊姜羙而無子衛人所為賦碩人也又娶于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諌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禄過也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將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聽其子厚與州吁遊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至是衛州吁弑桓公而自立公與宋公為㑹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衛人來告亂 公羊傳曷為以國氏當國也 榖梁傳大夫弑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伐之也 胡氏傳此衛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屬籍特以國氏者罪莊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也以公子之道待州吁教以義方弗納於邪不以賤妨貴少陵長則桓公之位定矣亂何由作州吁有寵好兵而公弗禁石碏盡言極諫而公弗從是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也春秋之旨在於端本清源以衛詩緑衣諸篇考之所謂前有䜛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者莊公是也其不稱公子而以國氏著後世為人君父者之戒爾故傳有之曰為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夏公及宋公遇于清遇兩君相見而不行朝㑹之禮也清杜氏曰衛地在今東昌路濮州臨清縣程子曰諸侯相見而不行朝㑹之禮如道路之相遇故書曰遇非周禮冬見曰遇之遇也胡氏謂凡書遇者惡其無人君相見之禮也蓋本程子之意 公羊傳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胡氏傳遇者草次之期古者遇禮不期而㑹以明造次亦有恭肅之心春秋書遇私為之約自比於不期而遇者直欲簡其禮爾簡略慢易無國君之禮則莫適主矣故志内之遇者四而皆書及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為莫適主者異於古之不期而㑹矣故凡書遇者皆惡其無人君相見之禮也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宋公陳侯君親將也蔡人衛人將卑師少也陳媯姓公爵後國削弱自改侯爵國在今汴梁路陳州宛丘縣蔡姬姓侯爵國在今汴梁路汝寜府上蔡縣宋主兵伐鄭討公子馮也程子曰宋以公子馮在鄭故與諸侯伐之也摟諸侯以伐鄭固為罪矣而衛弑其君天下所當誅也乃與修好而同伐人其惡甚矣 左氏傳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衛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公問於衆仲曰衛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不務令德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 胡氏傳春秋之法誅首惡興是役者首謀在衛而以宋主兵何也前書州吁弑君其罪已極至是阻兵修怨勿論可也而隣境諸侯聞衛之有大變也可但已乎田常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然則隣有弑逆聲罪赴討雖先發而後聞可矣宋殤不恤衛有弑君之難欲定州吁而從其邪説是肆人欲滅天理非人之所為也故以宋公為首諸國為從示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其黨與之法也此義行為惡者孤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翬魯公子名再命為大夫者再命例書名故不稱公子宋主兵故書㑹伐程子曰宋虐用其民衛當誅之賊而與之同伐人其罪均矣再序四國重言其罪也左氏以為再伐妄也翬不稱公子弑逆之人積其彊惡非一朝一夕辨之冝早故去其公子隱公不能辨是以為禍 左氏傳秋諸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會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翬帥師疾之也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 公羊傳翬者何公子翬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與弑公也其與弑公奈何公子翬謟乎隱公謂隱公曰百姓安子諸侯説子盍終為君矣隱公曰否吾使修塗裘吾將老焉公子翬恐若其言聞乎桓於是謂桓曰吾為子口隱矣隱曰吾不反也桓曰然則奈何曰請作難弑隱公於鍾巫之祭焉弑隱公也 榖梁傳翬者何也公子翬也其不稱公子何也貶之也何為貶之也與于弑公故貶也 胡氏傳案左氏諸侯謀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易曰履霜堅氷至履霜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宋人來乞師而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而公弗許其辭而弗許義也翬以不義彊其君固請而行無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孫升為貴戚之卿者其植根膠固難御於異姓之卿況翬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隱公不能辨之於早罷其兵權猶使之帥師也是以及鍾巫之禍春秋於此去其公子以謹履霜之戒春秋立義至精詞極簡嚴而不贅若曰翬帥師㑹伐鄭豈不白乎再序四國何其詞費不憚煩也言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四國合黨翬復㑹師同伐無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賊惡之極也言之不足而再言聖人之情見矣天地造物化工運其神春秋討賊聖筆寫其意再序四國而誅討亂臣之法嚴矣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衛人衛國之人也殺州吁討其弑君也濮杜氏曰陳地水名鄭氏曰濮水在曹衛之間程子曰稱衛人衆詞也舉國殺之也 左氏傳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於王陳衛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于陳曰衛國𥚹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圗之陳人執之而請涖於衛九月衛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于陳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 公羊傳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 榖梁傳稱人以殺殺有罪也祝吁之挈失嫌也其月謹之也于濮者譏失賊也 胡氏傳伐鄭稱人責辭也殺州吁稱人衆詞也知然者伐鄭之役公孫文仲為主將而變文稱人則是指國人聽州吁號令從文仲而南行者也故曰責詞其殺州吁則石碏謀之而使右宰醜涖也變文稱人則是人皆有欲討賊之心亦夫人之所得討也故曰衆詞公羊子曰稱人者何討賊之詞也其義是矣于濮者閔衛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也衛人失賦而曰著諸侯之罪何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討者縁四國連兵欲定其位故乆然後能殺之于濮爾非諸侯之罪而何夫以討賊許衆人而以失賦罪隣國與賊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晉衛莊公子名桓公弟也衛人立之是為宣公程子曰諸侯之立必受命於天子當時雖不受命於天子猶受命於先君衛人以晉乃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與先君之命不可立 左氏傳衛人逆公子晉于邢宣公即位書曰衛人立晉衆也 公羊傳晉者何公子晉也立者何立者不冝立也其稱人何衆立之之辭也然則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則其稱人何衆之所欲立也衆雖欲立之其立之非也 榖梁傳衛人者衆詞也立者不冝立者也晉之名惡也其稱人以立之何也得衆也得衆則是賢也賢則其曰不冝立何也春秋之義諸侯與立而不與賢也 胡氏傳人衆詞立者不冝立也晉雖諸侯之子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稟命於天子衆謂冝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於衛人特書曰立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於晉絶其公子所以明專有其國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義明矣未有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為諸侯而不受之王也癸亥五年春公矢魚于棠矢當作觀三傳皆曰觀棠即唐也今濟寜路濟州魚臺縣有觀魚臺程子曰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觀魚非道也 左氏傳臧僖伯諌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爼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皁𨽻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略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書曰公矢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逺地也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公曷為逺而觀魚登來之也百金之魚公張之登來之者何美大之之辭也棠者何濟上之邑也 榖梁傳常事曰視非常曰觀禮尊不親小事卑不尸大功魚卑者之事也公觀之非正也 胡氏傳齊景公問於晏子吾欲觀于轉附朝舞遵海而南放於琅琊吾何修而可以比於先王觀也對曰天子適諸侯曰廵狩廵所守也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述所職也無非事者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是故諸侯非王事則不出非民事則不出今隱公慢棄國政逺事逸遊僖伯之忠言不見納亦已矣又從而為之辭是縱欲而不能自克之以禮也能無鍾巫之及乎特書觀魚譏之也夏四月葬衛桓公衛桓公遇弑至是十四月而後葬程子曰衛亂是以緩稱桓公見國人私諡也魯往㑹故書送終大事也必就正寢不没於婦人之手曽子易簀而没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為乎 左氏傳衛亂是以緩 榖梁傳月葬故也 胡氏傳衛亂是以緩魯往㑹故書聖人存而弗削者弑逆之賊討矣諡者行之跡所以紀實德垂勸戒也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失位而見弑何以為桓列爵惟五皆王命也衛本侯爵何以稱公見臣子不請於王而私自諡爾程氏曰送終大事也必於正寢而不没於婦人之手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不忍為也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而書卒至於葬則從其私諡而稱公或革或因前以貶不臣順之諸疾後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詞顯而義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秋衛師入郕郕姬姓伯爵國在今濟寜路單州任城縣衛師將卑師衆也程子曰衛晉乘亂得立不思安國保民之道以尊王為先居喪為重乃興戎修怨入人之國書其失道也 左氏傳衛之亂也郕人侵衛故衛師入郕 公羊傳曷為或言率師或不言率師將尊師衆稱某率師將尊師少稱將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君將不言率師書其重者也 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郕國也將卑師衆曰師 胡氏傳稱師者紀其用衆而立義不同有矜其盛而稱師者如齊師宋師曹師城邢之類是也有著其暴而稱師者楚滅陳蔡公子棄疾主兵而曰楚師之類是也有惡其無名不義而稱師者次于郎以俟陳蔡及齊圍郕之類是也衛宣繼州吁暴亂之後不施德政固本恤民而毒衆臨戎入人之國失君道矣書衛師入郕著其暴也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考始成而祭也仲子惠公妾桓公母也非夫人故不祔廟而别祀初始也六羽六佾也婦人無武功故獻羽而不舞于朱子曰佾舞列也天子八諸侯六大夫四士二程子曰諸侯無再娶仲子不得為夫人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宫以祀之考始成而祀也書之以見非禮成王賜魯用天子禮樂祀周公後世遂羣廟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也書初獻見前此用八之僭也仲尼以魯之郊禘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禮樂祀周公成王之過也 左氏傳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從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 公羊傳考宫者何考猶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則曷為祭仲子隱為桓立故為桓祭其母也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初獻六羽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初獻六羽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僭諸公也六羽之為僭奈何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諸公者何諸侯者何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其餘大國稱侯小國稱伯子男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則何以三自陜而東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處乎内始僭諸公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僭諸公猶可言也僭天子不可言也 榖梁傳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為夫人也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也於子祭於孫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隱孫而修之非隱也初獻六羽初始也榖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初獻六羽始僭樂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諸侯皆用八佾初獻六羽始厲樂矣 胡氏傳考者始成而祀也其稱仲子者惠公欲以愛妾為夫人隱公欲以庶弟為嫡子聖人以為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孟子入惠公之廟仲子無祭享之所為别立宫以祀之非禮也故因其來賵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賵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衆妾之分定矣隱公攝讓之實辨矣桓公簒弑之罪昭矣存則以氏繫姓以姓繫號没則以諡繫號以姓繫諡者夫人也存不稱號没不稱諡單舉姓字者妾也凡宫廟非志災失禮則不書初獻六羽者始用六佾也不謂之佾而曰羽者佾干羽之總稱也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婦人無武事則獨奏文樂故謂之羽而不曰佾也初者事之始魯僭天子之禮樂舊矣是成王過賜而伯禽受之非也用於大廟以祀周公已為非禮其後羣公皆僭用焉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降用六羽書初獻者明前此用八之僭也諸侯僭於上大夫僭於下故其末流季氏八佾舞於庭而三家者以雍徹上下無復辨矣聖人因事而書所以正天下之大典邾人鄭人伐宋邾人鄭人將卑師少也邾主兵故先鄭程子曰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恨於宋敝邑為道先邾人邾為主也 左氏傳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謂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㑹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宋人使來告命公聞其入郛也將救之問於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公怒乃止辭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難今問諸使者曰師未及國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胡氏傳案左氏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則主兵者邾也故雖附庸小國而序乎鄭之上凡班序上下以國之小大從禮之常也而盟㑹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變也然則衛州吁告於宋以伐鄭事與此同而聖人以宋為主者何此春秋撥亂之大法也凡誅亂臣討賊子必深絶其黨蟲食苗心者曰螟蓋蝗之屬也害稼為災故書程子曰書螟書螽皆為災也國之大事故書 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胡氏傳蟲食苗心曰螟食葉曰螣食節曰賊食根曰蟊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先詩云螟螣害稼也春秋書螟記災也聖人以是為國之大事也故書而近世王安石乃稱為人牧者不必論奏災傷之事亦獨何哉甚矣其不講於聖人之經以欺當年而誤天下與來世也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魯孝公子名彄諡僖伯後為臧氏即臧僖伯也 左氏傳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榖梁傳隱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彄何也先君之大夫也 胡氏傳案左氏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以公羊三世考之則所傳聞之世也而書日見恩禮之厚明矣公將如棠觀魚者僖伯諫而不聽則稱疾不從可謂忠臣矣葬之加一等夫是之謂稱然隱公不敢忘其忠而不能聽其言與郭公善善而不能用至於亡國一也其及冝矣宋人伐鄭圍長葛圍者以兵繯其城邑也長葛鄭邑今汴梁路許州長葛縣報復之師也程子曰伐國而圍邑肆其暴也 左氏傳以報入郛之役也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 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言圍何也乆之也伐不踰時戰不逐奔誅不塡服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壊宫室曰伐 胡氏傳圍者繯其城邑絶其往來之使禁其樵採之途城守不下至於經年而不觧誅亂臣討賊子可也長葛鄭邑何罪乎書圍於此而書取於後宋人之惡彰矣
  甲子六年春鄭人來渝平鄭人一命之微者也趙先生曰渝變也渝平變仇而更和平也隱公為太子時與鄭戰于狐壤為鄭所獲四年與宋衛同伐鄭則是與鄭為仇也而五年鄭伐宋入郛宋來求救行人失辭公怒遂不出師鄭因而來通好釋怨至八年而歸祊十年遂㑹齊鄭伐宋若曰絶交則二年之問何以又來歸祊乎公榖渝作輸胡氏亦然程子曰魯與奠修舊好旣而迫於宋衛遂與之同伐鄭故鄭來絶交渝平變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於人為國君而負約可羞之甚也 左氏傳更成也 公羊傳翰平者何輸平猶墮成也何言乎墮成敗其成也曰吾成敗矣吾與鄭人未有成也吾與鄭人則曷為末有成狐壤之戰隱公獲焉然則何以不言戰諱獲也 榖梁傳輸者墮也平之為言以道成也來輸平者不果成也 胡氏傳輸者納也平者成也鄭人曷為納成于魯以利相結解怨釋仇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于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㑹師伐鄭即宋魯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來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詞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鄭圍長葛鄭伯知其適有用間可乗之隙也是以來納成耳然則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釋仇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曷為知其相結之以利也後此鄭伯使宛來歸祊而魯入其地㑹鄭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知輸平者以利相結乃貶之也諸侯修睦以蕃王室所主者義爾苟為以利使為臣者懷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懷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懷利以事其兄諸侯必曰何以利吾國大夫必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必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不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矣故特稱輸平以明有國者必正其義不謀其利杜亡國敗家之本也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艾杜氏曰齊地今益都路寜海州牟平縣有艾山書㑹盟齊為主也程子曰始平于齊也 左氏傳始平于齊也秋七月程子曰雖無事必書首月以備四時而成嵗月 胡氏傳四徳備而後為乾故易曰乾元亨利貞一德不備則乾道熄矣四時具而後成嵗故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一時不具則嵗功虧矣既書時又書月者時天時也月王月也書時又書月見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若夫上下異致天人殊觀聖學不傳而春秋之義隱矣冬宋人取長葛程子曰宋人之圍長葛嵗且周矣其虐民無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鄭視其民之困危而不能保有赴訴卒喪其邑皆罪也宋之彊取不可勝誅矣 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乆也榖梁傳外取邑不志此其志何也乆之也胡氏𫝊宋人恃彊圍邑乆役大衆取非所有其罪著矣在王朝不能施九伐之威在列國不能修連帥之職鄭人土地天子所命先君所受不能保有而失之也是上無天王下無方伯而鄭亦無君也宋人彊取以王法言不可勝誅以天理言不善之積著矣初穆公屬國於與夷使其子馮出居于鄭殤公旣立忌馮而伐鄭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殤公之罪重也明年鄭人報宋序邾為首以鄭伯之罪輕也至是宋又舉兵伐鄭而圍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積已著而不可解矣其見弑於亂臣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凡此類皆直書于䇿案其行事而善惡之應可攷而知天理之不誣者也
  乙丑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叔姬魯女伯姬之媵也故不書逆程子曰伯姬為紀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於家今始歸娣歸不書今書之憫其無終也 榖梁傳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胡氏傳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則何以書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必格之同時者所以定名分窒亂源也今叔姬待年於宗國不與嫡俱行則非禮之常所以書也眉山蘇轍以謂書叔姬賢之也若賢不得書必貴而後書則是以位而蔑德也小國無大夫至於接我則書是位不可以廢事也位不可以廢事而獨可以廢賢乎如叔姬不歸宗國而歸于酅以全婦道賢可知矣賢而得書亦春秋之法也滕侯卒滕姬姓侯爵後國削弱自改子爵國在今益都路滕州不書日不書名闕文也書卒不書葬來赴而魯不㑹葬也程子曰不名史闕也 左氏傳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於是稱名故薨則赴以名告終嗣也以繼好息民謂之禮經 公羊傳何以不名微國也微國則其稱侯何不嫌也春秋貴賤不嫌同號美惡不嫌同辭榖梁傳滕侯無名少曰世子長曰君狄道也其不正者名也胡氏傳滕侯書卒何以不葬怠於禮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類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國之彊弱而有謹慢也不以情之踈宻而有厚薄也春秋之時則異於是晉北國也楚南郊也地非同盟而親往俟其𦵏滕鄰境也宿同盟也訃告雖及而曽不之恤豈非以其壤地𥚹小乎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而闕其文此魯史之舊也聖人無加損焉存其卒闕其葬義自見矣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夏城中丘城完修舊城也中丘杜氏曰魯地今益都路密州安丘縣程子曰為民立君所以養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生養遂則教化行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也雖時且義必書見勞民為重事也後之人君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刀之大而不書者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而用民乃所當用也人君知此義則知為政之先後輕重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書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用心也後倣此 左氏傳書不時也 公羊傳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 何以書以重書也 榖梁傳城為保民為之也民衆城小則益城益城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胡氏傳程氏曰為民立君所以養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教化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矣雖時且義亦書見勞民為重事也人君而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城中 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心也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年齊僖公弟夷仲年也未命例書弟來聘以幣通好於魯也程子曰凡不稱公子而稱弟者或責其失兄弟之義或罪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左氏公羊傳皆曰年齊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説蓋縁禮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説其曰同母弟蓋謂嫡爾非以同母為加親也若以同母為加親是不知人理近於禽道也天下不明斯義也乆矣僖公愛年其子尚禮秩如嫡卒致簒弑之禍書弟見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左氏傳結艾之盟也 公羊傳其稱弟何母弟稱弟母兄稱兄 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接於我舉其貴者也 胡氏傳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書盟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書出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愛之義攷於事而春秋之情可見矣年者齊僖公母弟也程氏謂先儒説母弟者蓋縁禮有立嫡子同母弟之文其曰同母蓋為嫡爾非以為加親也此義不明乆矣僖公私其同母寵愛異於他弟施及其子猶與適等而襄公絀之遂成簒弑之禍故聖人於年來聘特變文書弟以示貶焉鄭語來盟黒背帥師皆罪其私也書云于弟弗念天顯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天惟與我民𢑴大泯亂陳光奔楚而稱弟不念鞠子哀矣盗殺衛縶而稱兄其亦不念天顯矣秦鍼宋辰皆責其薄也仁人於兄弟絶偏繫之私篤友恭之義人倫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訓天下與來世之義也秋公伐邾為宋討也君親將例書爵程子曰案左氏傳為宋討也擅興甲兵為人而伐人非義之甚也 左氏傳為宋討也 胡氏傳奉辭致討曰伐案左氏公伐邾為宋討也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于郛魯與儀父則元年盟于昧矣邾人何罪可聲特託為辭説以伐之爾經之書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執見伐者皆有罪可討也傳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魯為宋討非義甚矣而稱伐邾所謂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昧之盟不待貶而自見矣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天王周桓王也來聘以幣貺於魯也凡姬姓伯爵國在今衛輝路新郷縣凡伯諸侯為王朝卿士者也戎陸渾之戎也地在今河南府路洛川縣陸渾山楚丘杜氏曰衛地今東昌路曹州楚丘縣左氏公羊皆曰戎執凡伯獨榖梁以衛為戎啖氏曰若衛實執天子之使而改曰戎是為衛掩惡也冝以左氏公羊為是程子曰周禮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諸侯不修臣職而聘之非王體也楚丘衛地伐見其以衆天子之使道由於衛而戎得以衆伐之衛不能救其罪可知言以歸則非執而凡伯亦有失節之罪也 左氏傳初戎朝于周發幣于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于楚丘以歸 公羊傳凡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此聘也其言伐之何執之也執之則其言伐之何大之也曷為大之不與外裔之執中國也其地何大之也榖梁傳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戎者衛也戎衛者為其伐
  天子之使貶而戎之也楚丘衛之邑也以歸猶愈乎執也 胡氏傳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見其以徒衆也楚丘衛地以歸易詞也于楚丘者罪衛不救王臣之患以歸者罪凡伯失節不能死於位也周之秩官敵國賔至關尹以告候人為導司徒具徒司冦詰姦佃人積薪火師監燎其貴國之賔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吏則皆官正涖事今凡伯承王命以為過賔於衛而戎得伐之以歸是蔑先王之官而無君父也故旄丘録於國風見衛不能修方伯之職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見衛不救王臣之患也為狄所滅則有由矣丙寅八年春宋公衛侯遇于垂遇無諸侯相見之禮也垂杜氏曰衛地太丘也今東昌路曹州濟隂縣有垂亭 左氏傳齊侯將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於衛請先相見衛侯許之故遇于太丘 榖梁傳不期而㑹曰遇遇者志相得也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宛鄭大夫名再命例書名祊鄭朝宿之邑今益都路沂州費縣也古費廢城在縣西北來歸祊以祊與魯也鄭蓋欲以祊易許而魯受之聖人以魯受之不順故特書入程子曰魯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許鄭有朝宿之邑近於魯曰祊時王政不修天子不廵狩魯亦不朝鄭欲以祊易許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來歸祊始以祊歸魯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鄭來歸而魯受之其罪均也入者内弗受也義不可而彊入之也 左氏傳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 公羊傳宛者何鄭之微者也邴者何鄭湯沭之邑也天子有事於泰山諸侯皆從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其言入何難也其日何難也其言我何言我者非獨我也齊亦欲之 榖梁傳名宛所以貶鄭伯惡與地也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邴者鄭伯所受命於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胡氏傳鄭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許田前此來輸平者以言請之矣未入地也至是來歸祊者其地旣輸矣未易許也周制六年五服一朝故於天子之郊有朝宿之地又六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於方嶽故於泰山之旁有湯沭之邑諸侯於王畿之内方岳之下皆有是乎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故特賜之許田為朝宿之地如皆有焉盡天子之郊不足為其地矣宣王以鄭伯母弟懿親故特賜之祊田為湯沐之邑如皆有焉盡泰山之旁不足為其邑矣祊近於魯許隣於鄭各以其近者相易何以不可乎用是見鄭有無君之心而謂天王不復能廵狩矣用是見鄭有無親之心而敢與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順之詞義不可而彊入之也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蔡宣公名考父子封人立是為桓公 榖梁傳諸侯日卒正也辛亥宿男卒同盟故來赴不名缺文也元年及宋人盟而榖梁以為未能同盟誤矣 榖梁傳宿微國也未能同盟故男卒也 胡氏傳天王崩告於諸侯則不名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於太上禮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君薨赴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禄敢告執事春秋之時遵用此禮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經書其終雖五霸彊國齊桓晉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筆之也赴不以名而書其名者與魯通也已通而不名者舊史失之爾未通而名者有所證矣故傳此義者記於禮篇曰諸侯不生名夫生則不名死則名之别於太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蓋禮之中也諸侯薨赴不以名而仲尼革之必以名書變周制矣春秋魯史聖人修之也而孟子謂之作以此類也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宋主盟故先序參盟始於此瓦屋杜氏曰周地今東昌路博平縣程子曰宋為主也盟與鄭絶也 左氏傳以釋東門之役禮也齊侯使來告成三國公使衆仲對曰君釋三國之圖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徳 榖梁傳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諸侯之參盟於是始故謹而日之也誥誓不及五帝盟詛不及三王交質子不及二伯 胡氏傳程氏曰宋為主盟與鄭絶也大道隱而家天下然後有誥誓忠信薄而人心疑然後有詛盟盟詛煩而約劑亂然後有交質子至是傾危之俗成民不立矣春秋革薄從忠於參盟書日謹其始也周官設司盟掌盟載之法凡邦國有疑則請盟於㑹同聽命於天子亦聖人待衰世之意爾德又下衰諸侯放恣其屢盟也不待㑹同其私約也不繇天子口血未乾而渝盟者有矣其末至於交質子猶有不信者焉春秋謹參盟善胥命美蕭魚之㑹以信待人而不疑也蓋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凡此類亦變周制矣八月葬蔡宣公程子曰速也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簡也 公羊傳卒何以名而葬不名卒從正而葬從主人卒何以日而葬不日卒赴而葬不告 榖梁傳月葬故也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稱及内為主也莒人微者也浮來杜氏曰紀地東筦縣有包來山在今益都路沂州程子曰隣國之交講好修睦可也安用盟為公屈已與臣盟義非安也 左氏傳以成紀好也 公羊傳公曷為與微者盟稱人則從不疑也榖梁傳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 胡氏傳莒小國人微者而公與之盟故特言及以譏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隱公可謂謙矣何以譏之為失禮曰謙亨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屈千乗之尊下與小國之大夫盟豈稱物平施之謂乎太卑而可踰非謙德矣蟲為災也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蟲害稼則民將缺食矣此國之大故也凡螟螣螽蠡皆害稼者也故悉書之程子曰民以食為命故有災必書冬十有二月無駭卒無駭魯公子為大夫者也再命例書名胡氏以為未賜族非也柔挾溺之類皆再命者也 左氏傳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 公羊傳此展無駭也何以不氏疾始滅也故終其身不氏 榖梁傳無駭之名未有聞焉或曰隱不爵大夫也或説曰故貶之也 胡氏傳無駭書名未賜族也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俠之類是也已賜族而使之世為大夫則稱族如仲孫叔孫季孫之類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賢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猶為近古故無駭與俠皆書名爾其後官人以世無不賜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禮亡矣至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此由也案禮天子寰内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則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豈禮也哉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亂之效明矣
  丁卯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南氏季字周大夫也王朝大夫例書字程子曰周禮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王法之行時加聘問以襃撫諸侯乃常禮也春秋之時諸侯不修臣職朝覲之禮廢絶王法所當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見答失道甚矣 榖梁傳南氏姓也季字也聘問也聘諸侯非正也 胡氏傳案周禮行人王者待諸侯有時聘以結好間問以諭志而榖梁子何以獨言聘諸侯非正也古者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於諸侯不可以若是恝故亦有聘問之禮焉隱公即位九年於此而史䇿不書遣使如周則是未嘗聘也亦不書公如京師則是未嘗朝也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如隱公者魚爵削地可也刑則不舉遣使聘焉其斯以為不正乎經書公如京師者一朝于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師者五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來聘者七錫命者三賵葬者四則問於他邦及齊晉秦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諸侯出乎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陪臣執國命夷狄制諸夏矣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矣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大雨非常也震雷也電雷之光也大雨雪亦非常也旣雷電大雨矣又復大雨雪此八日之間隂陽失節書之以紀異朱子曰隂氣凝聚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傷氣伏隂之内不得出則爆開而為電隂陽蒸鬰而成雨陽和隂則為雪也程子曰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故春秋災異必書漢儒傳其説而不達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電不時災也大雨雪非常為大亦災也 左氏傳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大雨雪亦如之書時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 公羊傳大雨震電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大雨雪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俶甚也 榖梁傳震雷也電霆也大雨雪志䟽數也八日之間再有大變隂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胡氏傳震電者陽精之發雨雪者隂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隂氣縱也夫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人為感之也今陽失節而隂氣緃公子翬之䜛兆矣鍾巫之難萌矣春秋災異必書雖不言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惟明於天人相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挾卒挾魯大夫名也再命例書名與無駭柔溺同不日缺文也 公羊傳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傳俠者所俠也弗大夫者隱不爵大夫也隱之不爵大夫何也曰不成為君也夏城郎郎杜氏曰魯地今濟寜路鉅野縣程子曰不時也左氏傳書不時也 胡氏傳城者禦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時大都不過三國之一邑無百雉之城制也魯嘗城費城郈其後復墮焉則越禮而非制矣凡土功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時也隱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則妨農務而非時矣城不踰制役不違時又當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邇略基址揣厚薄仞溝洫具糇糧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於素然後為之可也況失其時制妄興大作無愛養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輕重見矣秋七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 榖梁傳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冬公㑹齊侯于防防杜氏曰魯地今益都路沂州費縣防田也 左氏傳謀伐宋也 榖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 胡氏傳周官行人曰時㑹以發四方之禁此謂非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何為有此名凡書㑹皆譏也謂非王事相㑹聚爾左氏稱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來告命㑹于防謀伐宋也于中丘為師期也亦謂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討宋而聽征討之禁於王都雖召陵之舉不是及矣始則私相㑹為謀於防中則私相盟為師期於鄧終則乗敗人而深為利以取二邑歸諸已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經之書㑹書伐而不異其文以此
  戊辰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左氏傳為師期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趙先生曰羽父專帥師泉至於再其無君之心所由來者漸矣程子曰三國先遣師致伐齊鄭稱人非卿也 左氏傳夏五月羽父先㑹齊侯鄭伯伐宋 公羊傳此公子翬也何以不穪公子貶曷為貶隱之罪人也故終隱之篇貶也 胡氏傳翬不氏先期也始而㑹宋以伐鄭固請而行今而㑹鄭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鍾巫之變知其有無君之心矣夫亂臣賦子積其彊惡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權勢巳成威行中外雖欲制之其將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於未亂也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卒禾取郜辛已取防敗竒詐以取勝也宋師將卑師衆也菅杜氏曰宋地今河南府路歸德府睢陽縣取悉虜而俘之也郜宋邑今東昌路曹州城武縣南郜城也防亦宋邑今益都路濰州昌邑縣西防城也程子曰不言戰而言敗敗之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左氏傳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可謂正矣以王命討不庭不貪其土以勞王爵正之體也 公羊傅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也何言乎一月而再取甚之也内大惡諱此其言甚之何春秋録内而略外於外大惡書小惡不書於内大惡諱小惡書 榖梁傳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乗敗人而深為利取二邑故謹而日之也 胡氏傳内大惡其詞婉小惡直書而不隱夫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隱乎於取之中猶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嗣亦書曰取所謂猶有重焉者此故取郜取防直書而不隱也其不言戰而言敗敗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皆陳曰戰詐戰曰敗秋宋人衛人入鄭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諸國稱人將卑師少也鄭伯自將也戴爵姓俱闕國在今汴梁路封 縣程子曰鄭勞民以務外而不知守其國故二國入之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也甚矣 左氏傳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宋衛旣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 公羊傳其言伐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因其力也因誰之力因宋人蔡人衛人之力也 榖梁傳不正其因人之力而易取之故主其事也 胡氏傳稱伐稱取兼之也或疑鄭人兵力不能取戴兼三國之師非矣什圍伍攻正也以寡覆衆竒也莊公蓋嘗克叔段敗王師困州吁而入許能以竒勝可知矣故駐師於郊多方以誤之也四國巳鬭起乗其弊一舉而兼取之卞莊子之術也然則可乎孟子曰善戰者服上刑稱伐取者其以鄭莊公殘民之甚當此刑矣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齊鄭稱人將卑師少也程子曰討不㑹伐宋也宋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左氏傳曰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於經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爾 左氏傳討違王命也 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郕國也 胡氏傳左氏傳云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致討而郕人不㑹齊鄭入郕討違王命也程氏謂宋本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春秋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遑私忿爾此説據經為合若討違王命則不書日矣入者不順之詞也苟以為難詞則齊鄭大國於討郕何難哉己巳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薛任姓侯爵國在今滕州之西沛縣之東來朝朝魯也程子曰諸侯雖有相朝之禮而當時諸侯之於天子未嘗朝覲猶相率以朝魯得為禮乎 左氏傳爭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君與滕君唇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賔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寡人若朝於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膝君為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 公羊傳其言朝何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國也 榖梁傳天子無事諸侯相朝正也考禮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諸侯來朝時正也犆言同時也累數皆至也 胡氏傳諸侯朝於諸侯禮乎孔子曰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周禮行人凡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然謂之殷則得中而不過謂之世則終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為禮亦節矣周衰典制大壞諸侯放恣無禮義之交惟彊弱之視以魯事觀焉或來朝而不報其禮或屢往而不納以歸無合於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國於天子述所職者蓋闕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國來聘小國來朝一切書而不削皆所以示譏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譏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偃然受之而不辭亦以見隱公之志荒矣夏公㑹鄭伯于時來時來杜氏曰鄭地榮陽黎城今汴梁路鄭州滎陽縣有古黎城夏字下公榖有五月字程子曰謀伐許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許姜姓男爵國在今汴梁路許州君親將故書爵程子曰書及内為主也非内為主則先書㑹伐後書入也 左氏傳鄭伯將伐許授兵於大宫公孫閼與潁考叔爭車潁考叔挾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顚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師畢登遂入許許莊公奔衛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旣伏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於許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餬其口於四方其況能乆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撫柔此民也吾將使獲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於地天其以禮悔禍於許無寜兹許公復奉其社稷唯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婚媾其能降以相從也無滋他族實偪處此以與我鄭國爭此土也吾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況能禋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器用財賄無寘於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於此王室而旣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岳之𦙍也天而旣厭周德矣吾其能與許爭乎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有禮禮經國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後嗣者也許無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處之量力而行之相時而動無累後人可謂知禮矣 胡氏傳書㑹則伐許者本鄭志也書及則入許者公所欲也隱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來聘者再而未嘗朝于京師罪一也平王崩不奔喪㑹葬至使武氏子來求賻罪二也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擅興甲兵為宋而伐邾為鄭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許田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韙者人臣之大惡而隱公兼有之然則不善之殃豈特始於惠成於桓而隱之積亦不可得而揜矣使隱公者為國以禮而自彊於善豈有鍾巫之難乎是故春秋所載以人事言則是非善惡之迹施於前而成敗吉凶之效見於後以天道言則感應之理明矣不可不察也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翬弑隱公而書薨者何諱國惡也然不書地則其為見弑也亦明矣不書葬賊不討也左氏謂不書葬為不成喪於義未安冝以公榖為是程子曰人君終於路寢見卿大夫而終乃正終也薨於燕寢不正而終也薨不書地弑也賊不討則不書葬無臣子也 左氏傳羽父請殺桓公將以求大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莬裘吾將老焉羽父懼反譛公于桓公而請弑之初公之為公子也與鄭人戰于狐壤止焉鄭人囚諸尹氏賂尹氏而禱於其主鍾巫遂與尹氏歸而立其主公祭鍾巫齋於社圃館於寪氏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不書葬不成喪也 公羊傳何以不書葬隱之也何隱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書葬春秋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討賊非臣也子不復讎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不繫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隱何以無正月隱將讓乎桓故不有其正月也 榖梁傳公薨不地故也隱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罪下也隱十年無正隱不自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隱也 胡氏傳致隱讓國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幾不早斷隱公之失也旣有䜛人交亂其間憂虞之象著矣而曰使營莬裘吾將老焉是猶豫留時辨之弗早辨也其及也冝隱公見弑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者仲尼親筆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仲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蓋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有隱避其惡之禮不書地示臣子於君父有不没其實之忠不書葬示臣子於君父有討賊復讎之義非聖人莫能修謂此類也夫賊不討讎不復而不書葬則服不除寢苫枕戈無時而終事也以此法討罪至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二  元 俞皋 撰桓公名軌史記名允惠公子母仲子隱公弟也在位十八年為齊公子彭生所殺子莊公立諡
  法辟土服逺曰桓

  庚午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書即位者著其自立之罪也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不天無王之極也而書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 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 榖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謹始也其曰無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為無王之道遂可以至焉爾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繼故不言即位正也繼故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弟不忍即位也繼故而言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繼故而言即位是為與聞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無恩於君也 胡氏傳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數雖乆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記事之例春秋祖述為編年法及漢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後元年始亂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載矣復稱元年可乎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歴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嵗再更使記注繁蕪莫之勝載夫歴世無窮而美名有盡豈記乆明逺可行之法也必欲傳乆當以春秋編年為正 桓公與聞乎故而書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美惡不嫌同詞或問桓非惠公之嫡子乎嫡子當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隱公攝焉以俟其長而授之位乆攝而不歸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於見弑而惡亦有所分矣春秋曷為深絶桓也曰古者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嫡惠公元妃旣卒繼室以聲子則是攝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為夫人母非夫人則桓乃隱之庶弟安得為嫡子謂當立乎桓不當立則國乃隱公之國其欲授桓乃實讓之非攝也攝讓異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攝也故周公即政而謂之攝推已所有以與人者讓也故堯舜禪授而謂之讓惠無嫡嗣隱公繼室之子於次居長禮當嗣世其欲授桓所謂推已所有以與人者也豈曰攝之云乎以其實讓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惡桓深絶之也然則公羊所謂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子以母貴者其説非歟曰此徇惠公失禮而為之詞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寵惠公欲以為夫人母愛者子抱惠公欲以桓為嫡嗣禮之所不得為也禮不得為而惠公縱其邪心而為之隱公又探其邪志而成之公羊又肆為邪説而傳之漢朝又引為邪議而用之夫婦之大倫亂矣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貶絶備書終始討賊之義以示王法正人倫存天理訓後世不可以邪汨之也三月公㑹鄭伯于埀鄭伯以璧假許田㑹于埀為易田也以用也許田在王畿内魯湯沐邑也近於鄭今汴梁路通許縣實以祊易許而加璧也聖人諱之故變文書假程子曰隱公八年鄭伯使宛來歸祊蓋欲易許田魯受祊而未與許及桓弑立故為㑹而求之復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故諱之曰假諱國惡禮也 左氏傳公即位修好于鄭鄭人請復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許之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公羊傳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則其言假之何為恭也曷為為恭有天子存則諸侯不得專地也許田者何魯朝宿之邑也諸侯時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魯朝宿之邑也則曷為謂之許田諱取周田也諱取周田則曷為謂之許田繫之許也曷為繫之許近許也此邑也其稱田何田多邑少稱田邑多田少稱邑 榖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諱易地也禮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也無田則無許可知矣不言許不與許也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邴者鄭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見魯之不朝於周而鄭之不祭泰山也胡氏傳許田所以易祊也鄭旣歸祊矣又加璧者祊薄於許故也魯山東之國與祊為隣鄭畿内之邦許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於國而聖人乃以為惡而隱之獨何歟曰利者人欲之私放於利必至奪攘而後厭義者天理之公正其義則推之天下國家而可行春秋惡易許田孟子極陳利國之害皆拔本塞源杜簒弑之漸也湯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私相貿易而莫之顧是有無君之心而廢朝覲之禮矣是有無親之心而棄先祖之地矣故聖人以是為國惡而隱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謂之假者夫易則已矣言假則有歸道焉又以見許人改過遷善自新之意非止隱國惡而巳也其垂訓之義大矣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越杜氏曰衛地近於埀在今東昌路曹州濟隂縣易田惡事也而誓不改變見桓公終無悔心聖人所以深著其罪也程子曰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故旣與許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弗憝而鄭與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左氏傳結祊成也盟曰渝盟無享國 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越盟地之名也 胡氏傳垂之㑹鄭為主也故稱㑹越之盟魯志也故稱及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㑹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弗憝即孟子所謂不待敎命人得而誅之者也而鄭與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滅天理率天下而為無父無君之徒聖人所為懼春秋所以作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矣秋大水非常為大髙下皆有水為災也程子曰君德修則和氣應而雨暘若桓公逆德而致隂沴乃其冝也 左氏傳凡平原出水為大水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髙下有水災曰大水胡氏傳大水者隂逆而與怨氣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德而致隂沴冝矣或問堯之時豈有致之者而曰洚水
  警子何也曰堯之水非有以致之開闢已來水之行未得其所歸故堯有憂焉使禹治之然後人得平土而居爾若曰洪水者積雨之所成時暘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載之治也山谷之所洩歟自禹功旣施䟽鑿決排以至于今而其流不減何也是知天非為堯有洪水之災至禹而後水由地中行爾後世有人為不善感動天變召水溢之災者必引堯為解誤矣冬十月雖無事必書時書首月而成嵗其有四時不具者蓋闕文也 榖梁傳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春秋編年四時具而後為年
  辛未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督宋大夫名即華督也再命例書名與夷宋殤公名也孔氏父名宋大司馬三命例書氏書名稱大夫著其節也與仇牧荀息之義同程子曰桓公無王而書王正月者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滅矣督雖無王天理未嘗亡也人臣死君難書及以著其節稱大夫不失其官也 左氏傳初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於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艶至是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而後動於惡故先書弑其君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太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己殺孔父而弑殤公召莊公于鄭而立之以親鄭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其義形於色奈何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弑也故於是先攻孔父之家殤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趨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 榖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正與夷之卒也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書尊及卑春秋之義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於是乎先殺孔父孔父閑也何以知其先殺孔父也曰子旣死父不忍稱其名臣旣死君不忍稱其名以是知君之累之也孔氏父字諡也或曰其不稱名蓋為祖諱也孔子故宋也 胡氏傳桓無王而元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無王而二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程氏曰弑逆者不以王法正之天理滅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也其説是矣榖梁子以二年書王正與夷之卒其義一爾以為諸侯之卒天子所隱痛故書王以正之誤矣案左氏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為司馬無能改於其德非所謂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於其難處命不渝亦可以無媿矣父者名也著其節而書及不失其官而書大夫是春秋之所賢也賢而名之何也故侍讀劉敞以謂旣名其君於上則不得字其臣於下此君前臣名禮之大節也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不可得而弑於是乎先攻孔父而後及其君能為有無亦庶幾焉凡亂臣賊子畜無君之心者必先剪其所忌而後動於惡不能剪其所忌則有終其身而不敢動也華督欲弑君而憚孔父劉安欲叛漢而憚汲直曹操欲禪位而憚孔融此數君子者義形於色皆足以衛宗社而忤邪心姦臣之所以憚也不有君子其能國乎春秋賢孔父示後世人主崇奬節義之臣乃天下之大閑有國之急務也滕子來朝朱子曰每疑胡氏滕子朝桓之説為未當程可乆謂自改之説甚得其情項氏曰滕薛杞之降黜先儒謂聖王不作諸侯放恣朝聘盟㑹徴賦無常彼三國者力旣不足禮亦不備國小爵髙不能自安或請於時王而降爵或由於伯主而易班聖人從而録之以見當時之亂也平丘之㑹子産争承謂鄭伯男也而使供公侯之賦懼弗給也正此類歟趙先生曰滕侯書子國削弱而自改也若以服屬于楚而降之則何以不降蔡鄭乎 胡氏傳隱公末年滕稱侯爵距此三嵗爾乃降而稱子者先儒謂為時王所黜也使時王能黜諸侯春秋豈復作乎又有言其在喪者終春秋之世不復稱侯無説矣然則云何春秋為誅亂臣討賊子而作其法尤嚴於亂賊之黨使人人知亂臣賊子之為大惡而莫之與則無以立於世無以立於世則莫敢勸於為惡而簒弑之祸止矣今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凡民罔弗憝也已不能討又先鄰國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日尋于亂亡而春秋之所深惡也故降而稱子以正其罪外裔雖大皆曰子其降而稱子外之也或曰非天子不制度不議禮不考文仲尼豈以匹夫專進退諸侯亂名實哉則將應之曰仲尼固不以匹夫專進退諸侯亂名實矣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世衰道微暴行交作仲尼有聖德無其位不得如黃帝舜禹周公之伐蚩尤誅四凶戮防風殺管蔡行天子之法於當年也故假魯史用五刑奉天討誅亂賊垂天子之法於後世其事雖殊其理一爾何疑於不敢專進退諸侯以為亂名實哉夫奉天討舉王法以黜諸侯之滅天理廢人倫者此名實所由定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稷杜氏曰宋地書㑹而先序齊侯齊為主也不書平而書成者保人之賊私人之賂謂之成亂則可謂之平亂則不可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國共成定之天下之大惡也 左氏傳為賂故立華氏也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故遂相宋公公羊傳内大惡諱此其目言之何逺也所見異詞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隱亦逺矣曷為為隱諱隱賢而桓賤也 榖梁傳以者内為志焉爾公為志乎成是亂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辭而加之焉於内之惡而君子無遺焉爾 胡氏傳案左氏為賂故立華氏也邾定公時有弑父者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壞其室洿其宫而瀦焉蓋君踰月而後舉爵華督弑君之賊凡民罔不憝也而桓與諸侯㑹而受賂以立華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書其所為而曰成宋亂夫臣為君隱子為父隱禮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惡極矣臣子欲盡隱之而不可以欺後世其曰成宋亂而不書立華氏猶為有隱乎爾春秋列㑹未有言其所為者獨此與襄公末年㑹于澶淵各書其事者桓弑隱督弑殤般弑景皆天下大惡聖人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一則受宋賂而立華氏一則謀宋災而不能討故特書其事以示貶焉然澶淵之㑹旣不書魯卿又貶諸國之大夫而稱人此則書公又序諸侯之爵何也澶淵之㑹欲謀宋災而不討弑君之賊雖書曰宋災故而未能表其誅責之意也必深諱魯卿而重貶諸國之大夫然後足以啓問者見是非也稷之㑹前有宋督弑君後有取宋鼎之事書曰成宋亂則其責巳明不必諱公與貶諸侯爵次然後見其罪矣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郜鼎郜國所成之鼎也郜姬姓子爵國在今東昌路曹州成武縣北郜城大廟朱子曰魯周公之廟也程子曰四國旣成宋亂而宋以鼎賂魯齊陳鄭皆有賂魯以為功而受之故書取以成亂之賂器置于周公之廟周公其饗之乎故書納納者弗受而彊致之也 左氏傳非禮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德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衮冕黻珽帶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厲游纓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錫鸞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發之以臨照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德立違而寘其賂器於大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于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况將昭違亂之賂器於大廟其若之何公不聽周内史聞之曰臧孫達其有後於魯乎君違不忘諫之以德 公羊傳此取之宋其謂之郜鼎何器從名地從主人器何以從名地何以從主人器之與人非有即爾宋始以不義取之故謂之郜鼎至乎地之與人則不然俄而可以為其有矣然則為取可以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媦無時焉可也何以書譏何譏爾遂亂受賂納于大廟非禮也 榖梁傳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為討之鼎也孔子曰名從主人物從中國故曰郜大鼎也胡氏傳取者得非其有之稱納者不受而彊致之謂弑逆之賊不能致討而受其賂器寘於大廟以明示百官是教之習為亂臣賊子之行也公子牙慶父仲遂意如之惡又何誅焉聖人為此懼而作春秋故直載其事謹書其日垂訓後世使知寵賂之行保邪廢正能敗人之國家也亦或知戒矣秋七月𣏌侯來朝杞當作紀公榖胡氏亦作紀蓋杞乃公爵後改稱子未嘗稱侯左氏以為杞來朝不敬乃謀伐之附㑹之説也程子曰凡杞稱侯者皆當為紀杞爵非侯文誤也及紀侯大去其國之後杞不復稱侯矣 左氏傳不敬杞侯歸乃謀伐之 榖梁傳朝時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於是為齊侯陳侯鄭伯計數日以賂已即是事而朝之惡之故謹而月之也 胡氏傳公榖程氏皆以杞為紀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王與諸侯不奉天討反行朝聘之禮則皆有貶焉所以存天理正人倫也紀侯來朝何獨無貶乎當是時齊欲滅紀紀侯求魯為之主非為桓立而朝之也蔡侯鄭伯㑹于鄧鄧曼姓侯爵國在今河南府路鄧州楚武王始彊盛僭號稱王蔡鄭與之鄰近故懼之而㑹謀焉程子曰始懼楚也 左氏傳始懼楚也 公羊傳離不言㑹此其言㑹何蓋鄧與㑹爾 胡氏傳案左氏曰始懼楚也其地以國鄧亦與焉楚自西周已為中國之患宣王蓋嘗命將南征矣及周東遷僭號稱王憑陵江漢此三國者地與之鄰是以懼也其後卒滅鄧虜蔡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終春秋之世聖人蓋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理莫彊於信義循天理惇信義以自守其國家荆楚雖大何懼焉不知本此事醜德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小大力之彊弱分勝負矣觀諸侯㑹盟離合之迹而列國盛衰之由可攷也觀春秋進退予奪抑揚之㫖則知安中夏待四裔之道矣九月入杞程子曰將卑師少則稱人内則止云入某伐某 左氏傳討不敬也 穀梁傳我入之也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程子曰君出而書至者三告廟也過時也危之也桓公弑立嘗與齊鄭陳㑹矣皆同為不義及逺與戎盟故危之而書至戎若不如三國之黨惡則討之矣居夷浮海之意也中國旣不知義夷狄或能知也 左氏傳及戎盟于唐修舊好也至自唐告于廟也凡公行告于宗廟反行飲至舍爵䇿勲焉禮也特相㑹徃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徃稱地來稱㑹成事也 穀梁傳桓無㑹而其致何也逺之也 胡氏傳凡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事亡如事存故君行必告廟反必奠而後入禮也出必告行反而告至常事爾何以書或誌其去國踰時之乆也或録其㑹盟侵伐之危也或著其黨惡附姦之罪也桓公弑君而立嘗列於中國諸侯之㑹而不書至同惡也今逺與戎盟而書至者危之也程氏所謂居夷浮海之意是矣語不云乎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壬申三年春正月公㑹齊侯于嬴為㑹定婚也吳先生曰不書王缺文也嬴杜氏曰齊地泰山嬴縣今河間路滄州故城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元年書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書王見桓之無王也㑹于嬴定昏于齊也 左氏傳成昬于齊也 胡氏傳桓公三年而後經不書王有以為周不班歴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亂豈暇班歴而經皆書王非不班歴明矣又有以為此闕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書王其非闕文亦明矣然則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諸侯之喪事畢矣是入見受命於天子之時也而王朝之司馬不施殘執之刑鄰國之大夫不聞有沐浴之請魯之臣子義不戴天反面事讎曾莫之耻使亂臣賊子肆其凶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自是而後不書王者見桓公無王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桓公無王而行歸罪于天子可乎齊景公問政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胥命交相命而不盟也蒲杜氏曰衛地陳留長垣縣在今汴梁路陳留縣程子曰二國為㑹約言相㑹而不為盟誼近於理也故善之 左氏傳不盟也 公羊傳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結言而退 穀梁傳胥之為言猶相也相命而信諭謹言而退以是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齊侯命衛侯也 胡氏傳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結言而退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其所由來漸矣有能相命而信諭豈不獨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於此有取焉聖人以信易食答子貢之問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信去則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六月公㑹杞侯于郕杞當作紀程子曰桓公簒立無嵗不與諸侯㑹盟結外援以自固 左氏傳杞求成也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旣程子曰旣盡也食盡為異大也 公羊傳旣者何盡也 穀梁傳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旣者盡也有繼之辭也 胡氏傳穀梁曰旣盡也言日言朔食正朔也言朔不言日食旣朔也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曰王者朝日王者朝日則何以知其夜食乎日始出而有虧傷之處未之復也則知其食於夜矣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旣則其為變大矣先儒以為荆楚僭號鄭拒王師之應公子翬如齊逆女翬弑隱而立桓故桓公加之三命公子三命例書公子某而左氏以為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誤矣逆迎也在齊故稱女逆女為桓公逆夫人也程子曰卿逆夫人於禮為稱翬雖尊屬當官而行亦無嫌也 左氏傳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 穀梁傳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胡氏傳娶妻必親迎禮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則有尊卑以國則有小大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於其國
  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禮之節也紀侯於魯以小大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履緰來魯侯於齊以逺邇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公子翬往是不重大昬之禮失其節矣故書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齊讙杜氏曰魯地濟北蛇丘縣有下讙亭在今東昌路丘縣程子曰齊侯出疆送女公逺㑹之皆非義也書夫人姜氏至自齊告于廟也 左氏傳齊侯送姜氏非禮也凡公女嫁於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境送女非禮也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自我言齊父母之於子雖為鄰國夫人猶曰吾姜氏翬何以不致得見乎公矣 榖梁傳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父戒之曰謹慎從爾舅之言母戒之曰謹慎從爾姑之言諸母般申之曰謹慎從爾父母之言送女踰竟非禮也公㑹齊侯于讙無譏乎曰為禮也齊侯來也公之逆而㑹之可也夫人姜氏至自齊其不言翬之以來何也公親受之於齊侯也子貢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繼萬世之後何謂已重乎 胡氏傳古者昬禮必親迎則授受明後世親迎之禮廢於是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以公子翬往逆則旣輕矣為齊侯來乃逆而㑹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不言以至者旣得見乎公也不能防閑於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禮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於未亂不可不謹也娶夫人國之大事故詳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程子曰來聘致夫人也 左氏傳齊仲年來聘致夫人也有年是年五榖皆豐故曰有年桓公為大惡行何道而有年乎書有者不宜有也程子曰書有年紀異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亂人倫天地之氣為之繆戾水旱凶災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書其異宣公為逐君者所立其惡有間故大有年則書之 公羊傳有年何以書以喜書也大有年何以書亦以喜書也此其曰有年何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豐年也僅有年亦足以當喜乎恃有年也 穀梁傳五榖皆熟為有年也 胡氏傳舊史災異與慶祥並記故有年大有年得見於經若舊史不記聖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歴年所有務農重穀閔雨而書雨者豈無豐年而不見於經是仲尼於他公皆削之矣獨桓有年宣大有年則存而弗削者縁此二公獲罪於天宜得水旱凶災之譴今乃有年則是反常也故以為異特存爾然則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國十有八年獨此年書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則為慶祥君子修之則為變異是聖人因魯史舊文能立興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畵筆經文如化工嘗以是觀非聖人莫能修之審矣有年大有年自先儒説經者多列於慶瑞之門至程氏發明奥㫖然後以為記異此得於言意之表者也
  癸酉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不書王缺文也冬獵曰狩狩常事也狩于郎則非常矣故書周禮中冬教大閲遂以狩不時則害農非其地則傷物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也左氏曰書時是也公羊曰譏逺蓋言非地也程子曰公出動衆皆當書于郎逺也左氏傳書時禮也 公羊傳狩者何田狩也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諸侯曷為必田狩一曰乾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穀梁傳四時之田皆為宗廟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四時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 胡氏傳何以書譏逺也戎祀國之大事狩所以講大事也用民以訓軍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廟所以示之孝而順天下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苃舍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獮中冬教大閲遂以狩然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物田狩之地如鄭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違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則將聞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額而相告可不謹乎以非其地而必書是春秋謹於微之意也毎謹於微然後王德全矣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吳先生曰宰渠伯周宰渠伯也糾渠伯之子名也再命例書名仍叔武氏之子未命故書子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討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寵天理滅矣人道亡矣書天王言當奉天也而其為如此尊卑貴賤之義亡也 左氏傳父在故名 公羊傳宰渠伯糾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宰渠伯糾何下大夫也 胡氏傳宰冢宰也渠氏伯爵糾其名也王朝公卿書爵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例也糾位六卿之長降從中士之例而書名貶也於糾何貶乎在周制大司馬九伐之法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桓公之行當此二者舍曰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職矣操刑賞之柄以馭下者王也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宰也以經邦國則有治典以安拜國則有教典以平邦國則有政典以詰邦國則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謂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太宰所掌而獨謂之建以此典太宰之所定也乃為亂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賊乎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聘于弑君之賊而名其宰則桓公没王使榮叔來錫命矣榮叔何以書字而不名也始而來聘冢宰書名以見貶終而追錫王不稱天以示譏其義備矣夫咺賵仲子糾聘桓公其事皆三綱之所繫也然咺獨書官糾兼稱爵何也如咺者豈初得政猶未受封而糾則或以諸侯入相或旣相而已封者乎漢初命相必擇列侯為之後用公孫因相而得封蓋欲倣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則責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義天下之大倫無所輕重糾以旣封故兼稱爵見春秋責相之意也
  甲戌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陳桓公名鮑蓋以己丑卒也甲戌下當有某事脫簡缺文也程子曰甲戌下文缺趙氏曰甲戌下當記佗作亂之事蓋脱簡爾啖氏曰三傳多造事端豈有人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甲戌下當有脫簡 左氏傳再赴也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大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亂作國人分散故再赴 公羊傳曷為以二日卒之㤜也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卒之也 榖梁傳鮑卒何為以二日卒之春秋之義信以傳信疑以傳疑陳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舉二日以包也夏齊侯鄭伯如紀齊鄭大國紀小國也齊鄭如紀非朝也謀襲之爾程子曰齊為諸侯而欲為賊於鄰國不道之甚鄭伯助之其罪均矣 左氏傳欲以襲之紀人知之 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離不言㑹也 胡氏傳案左氏齊鄭朝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夫如者朝詞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紀之為紀微乎微者也齊在東州尊則方伯鄭亦大國也並驅而朝紀乃懐詐諼之謀欲以襲之而不虞紀人之覺也其志㦧矣此外相如爾何以書紀人主魯故來告其事魯史承告故備書於䇿夫子修經存而不削者以小國恃大國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禍心以圗之亦異於興滅國繼絶世之義矣故存而不削以著齊人滅紀之罪明紀侯去國之由劉敞意林所謂聖人誅意之效是也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仍氏叔字周大夫例書字仍叔之子未命故止書曰仍叔之子桓公大惡當誅而天子不加討連年遣使聘之周之失道甚矣程子曰古之受任稱其才德故士無世官周衰官人以世故卿大夫之子代父任事仍叔受命來聘而使其子代行也 左氏傳仍叔之子弱也 公羊傳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叔之子何譏何譏爾譏父老子代從政也 榖梁傳仍叔之子者録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辭也 胡氏傳仍叔之子云者譏世官非公選也帝王不以私愛害公選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賢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矣上世有自耕野釣渭擢居輔相而人莫不以為冝伊陟象賢復相太戊丁公世美入掌兵權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蔡叔旣囚仲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廢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視朝廷官爵為已私援引親黨分據要途施及童稚賢者退處於篳門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後夷狄侵陵國家傾覆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春秋書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後世人主狥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選之地以敗亂其國家欲其深省之也𦵏陳桓公不書月日闕文太子免立而𦵏也是年陳佗弑太子免而自立不書不來告也城祝丘祝丘杜氏曰魯地今益都路沂州書不時用民也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三國稱人將卑師少也從順辭也王自將而三國以微者從亦罪也不言敗諱也程子曰王師於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以敵王也故不書王師敗左氏傳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蔡人衛人屬焉周
  公黒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為左拒以當蔡人衛人為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民莫有鬬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顧之必亂蔡衛不枝固將先奔旣而萃於王卒可以集事從之曼伯為右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高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戰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動而鼓蔡衛陳皆奔王卒亂鄭師合以攻之王卒大敗柷聃射王中肩王亦能軍柷聃請從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況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杜稷無隕多矣夜鄭伯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 公羊傳其言從王伐鄭何從王正也 榖梁傳舉從者之辭也其舉從者之辭何也為天王諱伐鄭也鄭同姓之國也在乎兾州於是不服為天子病矣 胡氏傳案左氏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于繻葛王卒大敗春秋書王必稱天者所章則天命也所用則天討也王奪鄭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諸侯伐焉非天討也故不稱天或曰鄭伯不朝惡得為無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惡天理所不容也則遣使來聘而莫之討鄭伯不朝貶其爵可也何為憤怒自將以攻之也移此師以加宋魯誰曰非天討乎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時措之也旣譏天王以端本矣三國以兵㑹伐則言從王者又以明君之義也君行而臣從正也戰于繻葛而不書戰王卒大敗而不書敗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三綱軍政之本聖人寓軍政於春秋而書法若此皆裁自聖心非國史所能與也大雩大非常也雩祭名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雩於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於境内之山川爾成王之賜魯公之受皆失道也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嵗之常祀不能皆書也故因其非時則書之遇旱災則非時而雩書之所以見其非禮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書 左氏傳書不時也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公羊傳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則何以不言旱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何以書記災也 胡氏傳大雩者雩于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於境内之山川爾魯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書於䇿則有不勝書故雩祭則因旱以書而特謂之大郊禘亦因事以書而義自見此皆國史所不能與君子以謂性命之文是也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庶人不敢以他人祖禰祭於已之寢禮也故季氏旅於泰山子曰嗚呼曽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明乎春秋所書郊禘大雩之義則知聖人治國如指諸掌之説矣凡螟螣螽蠡皆蝗之屬也杜氏曰蚣蝑之屬為災故書朱子曰螽蝗屬長而青長角長股一生九十九子程子曰旣旱又蝗饑不在書可知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蠡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冬州公如曹州姜姓公爵畿内采地曹姬姓伯爵國在今東昌路曹州定陶縣州公如曹朝於曹也外相朝例書如程子曰州公嘗為王三公故稱公不能保其國去如曹遂不復 左氏傳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 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傳外相如不書此其書何也過我也胡氏傳案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州公諸侯而稱公者昔畢髙
  以父師而保釐東土衛武以列國而入相于周蓋與後世出入均勞之意同此其所以稱公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將有其末故先録其本
  乙亥六年春正月寔來寔王朝上士也再命例書名寔來來魯也非王命故不書使與書祭伯來之例同而諸家或謂州公名寔或又以為杞皆臆説也又有訓寔為是者尤繆也愚所謂當據經覈傳正為此類 左氏傳春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公羊傳寔來者何猶曰是人來也孰謂謂州公也曷為謂之寔來慢之也曷為慢之化我也 榖梁傳寔來者是來也何謂是來謂州公也其謂之是來何也以其畫我故簡言之也諸侯不以過相朝也 胡氏傳案左氏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則名正名經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諸侯失國而後託於諸侯孟子以為禮也今州公來朝將以諸侯之禮接之乎則春秋乃書其名將以匹夫之賤畜之乎孟子乃以託國為禮將何處而可曰世衰道微諸侯放恣彊陵弱衆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國之間而失國是不幸也非其罪也則以諸侯之禮接之可也若譚子在莒弦子在黄温子在衛雖失國出奔而春秋不名義可見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或棄賢保佞或驕奢淫縱或用兵暴亂自底滅亡如蔡獻舞邾益曹陽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爾則待之以初乃禮之過也觀春秋名與不名則知所以處寓公之禮與彊為善自暴棄者之勸戒矣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成杜氏曰魯地今濟寜路鉅野縣東南程子曰謀齊難也 左氏傳㑹于成紀來諮謀齊難也秋八月壬午大閲大閲簡車馬也禮中冬教大閲今盛夏大閲以非時故書程子曰為國之道武備不可廢必於農隙講肄保民守國之道也盛夏大閲妨農害人失政之甚無事而為之妄動也有警而為之教之不素何以保其國乎 左氏傳簡車馬也 公羊傳大閲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榖梁傳大閲者何閲兵車也修教明諭國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為崇武故謹而日之蓋以觀婦人也胡氏傳大閲簡車馬也周制大司馬中冬大閲教衆庶修戰法獨詳於三時者為農隙故也書八月不時矣以鼓則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以旗則王載太常諸侯載旂以殺則王下大綏諸侯下小綏其禮固亦不同也書大閲非禮矣先王寓軍政於四時之田訓民禦暴其備豫也懼鄭忽畏齊人不因田狩而閲兵車厲農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國乎春秋非特以不時非禮書也乃天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之意蔡人殺陳佗案左氏曰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佗而立之然則蔡人殺佗出於私意而經書無貶者善其討賊也公羊以為淫榖梁以為獵皆臆説也程子曰佗弑世子免而竊位不能有其國故書曰陳佗佗天下之惡人皆得而誅之蔡侯殺之實以私也故書蔡人見殺賊者衆人之公也 左氏傳厲公蔡出也蔡人殺五父而立之 公羊傳陳佗者何陳君也陳君則曷為謂之陳佗絶也曷為絶之賤也其賤奈何外淫也惡乎淫淫于蔡蔡人殺之 榖梁傳陳佗者陳君也其曰陳佗何也匹夫行故匹夫稱之也其匹夫行奈何陳侯熹獵淫獵于蔡與蔡人爭禽蔡人不知其是陳君也而殺之何以知其是陳君也兩下相殺不道其不地於蔡也 胡氏傳佗殺太子而代其位至是踰年不成之為君者以賊討也書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為賊善陳者以陳國不以佗為君知其為賊故稱人稱人者討賊之詞也不以為君故稱名稱名當討之賊也魯桓弑君而鄭伯與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國納其賂則不知其為賊矣齊商人殺君者及其見殺則稱位蔡般弑父者及其見殺則稱爵是齊蔡國人皆以為君矣聖人於此抑揚予奪遏人欲於横流存天理於旣滅見諸行事可謂深切著明矣簒弑之賊外則異國皆欲致討而不赦内則國人不以為君而莫之與誰敢勸於為惡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九月丁卯子同生子桓公子名同即莊公也程子曰書子同生聖人所以正大本而防僭亂也子同者桓公之嫡長子也於其始生則書之其位固已定矣嫡冢之生國之大事故書公羊曰喜有正也意與此合而榖梁曰疑故志之非也 左氏傳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太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公問名於申繻對曰夫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以德命為義以類命為象取於物為假取於父為類不以國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隱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幣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故以國則廢名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晉以僖侯廢司徒宋以武公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 公羊傳子同生者孰謂謂莊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乆無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諸以病桓與 榖梁傳疑故志之時曰同乎人也 胡氏傳適冢始生即書于䇿與子之法也唐虞禪夏后殷周繼春秋兼帝王之道賢可禪則以天下為公而不拘於世及之禮子可繼則以天下為家而不必於讓國之義萬世之通道也與賢者貴於得人與子者定於立嫡傳子以嫡天下之達禮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禮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者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經書子同生所以明與子之法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嫡奪正之事垂訓之義大矣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天下無生而貴者誓於天子然後為世子冬紀侯來朝程子曰紀畏齊而來朝以求助也不能上訴於天子近赴於諸侯和輯其民人効死以守而欲求援於魯桓是豈為國之道哉其不能保有終至於大去其國宜也 左氏傳請王命以求成于齊公告不能 胡氏傳案左氏㑹于郕咨謀齊難也冬來朝請王命以求成于齊也公告不能孟子曰觀近臣以其所為主觀逺臣以其所主主者成敗之譏榮辱之本也昭公棄晉主齊至於客死鄭伯逃齊主楚終以乞盟觀其所主而榮辱成敗見矣魯桓公弑君之賊人人之所同惡夫人得而討之也而主之以求能援其國乎然則何以免於貶志不在於朝桓也
  丙子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焚火田也咸丘杜氏曰魯地高平鉅野縣南有咸亭在今濟寜路鉅野縣程子曰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莽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焚咸丘如盡焚其地見其廣之甚也 公羊傳焚之者何樵之也樵之者何以火攻也何言乎以火攻疾始以火攻也咸丘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 榖梁傳其不言邾咸丘何也疾其以火攻也 胡氏傳咸丘地名也易稱王用三驅在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夫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皆愛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於鳥獸若草木裕無淫獵之過矣書焚咸丘所謂焚林而田也夏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榖嬴姓伯爵國在今襄陽路榖城縣綏榖伯名吾離鄧侯名程子曰臣而殺君天理滅矣冝天下之所不容也而反天子累聘之諸侯相繼而朝之逆亂天道矣 左氏傳名賤之也 公羊傳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稱侯朝何貴者無後待之以初也 榖梁傳其名何也失國也失國則其以朝言之何也嘗以諸侯與之接矣雖失國弗損吾異日也 胡氏傳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榖伯鄧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惡也執之者無禁殺之者無罪榖伯鄧侯越國踰境相繼而來朝即大惡之黨也故特貶而書名與失地滅同姓者比焉經於朝桓者或貶爵或書名或稱人以深絶其黨撥亂之法嚴矣誅止其身而黨之者無罪則人之類不相賊殺為禽獸也幾希四時具然後成嵗故雖無事必書首時今此獨於秋冬闕焉何也立天地之道曰隂陽陽居春夏以養育為事所以生物也王者繼天而為之子則有賞隂居秋冬以肅殺為事所以成物也王者繼天而為之子則有刑賞以勸善非私與也故五服五章謂之天命刑以懲惡非私怒也故五刑五用謂之天討古者賞以春夏刑以秋冬象天道也桓弟弑兄臣弑君而天討不加焉是陽而無隂嵗功不能成矣故特去秋冬二時以志當世之失刑也獨於四年七年闕焉何也案周制大司馬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桓弑隱公而立大司馬九伐之法雖未之舉猶有望也及使冢宰下聘恩禮加焉則天下之望絶矣故四年宰糾書名而去秋冬二時以見天王之不復能用刑也田常弑其君孔子請討之以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桓弑隱公而立雖方伯連帥環視而未之恤猶有望也及榖鄧二國自逺來朝則天下諸侯莫有可望者矣故七年榖伯鄧侯各書其名而去秋冬二時以見諸侯之不復能修其職也然則見之行事不亦深切著明矣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丁丑八年春正月己卯烝烝時祭也常事不書書之譏失禮也程子曰冬烝非過也書之以見五月又烝為非禮之甚也 公羊傳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䟽則怠怠則忘士不及兹四者則冬不裘夏不葛榖梁傳烝冬事地春興之志不時也 胡氏傳案周官大司馬烝以仲冬今魯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
  書有周月以紀政而其言曰夏數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於敬授民時巡守烝享猶自夏焉然則司馬中冬教大閲獻禽以享烝所謂自夏而魯之烝祭在春正月見春秋用周正紀魯事也而榖梁子乃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是以閉蟄而烝為是與周制異矣春秋非以不時志也為再烝見瀆書也天王使家父來聘家父周大夫字也周大夫例書字程子曰桓公弑立未嘗朝覲天王不討而屢使聘之失道之甚也 胡氏傳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貶何也旣名冢宰於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義以此見春秋任宰相之專而責之備也虞史以人主大臣為一體春秋以天王宰相為一心以為一體故帝庸作歌則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臯陶賡歌則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而垂益九官之徒不與也以為一心故歸賵仲子㑹葬成風則宰咺書名於前而王不稱天於後來聘桓公錫桓公命則宰糾書名以正其始王不稱天以正其終而榮叔家父之徒不與也故人主之職在論相而止矣夏五月丁丑烝程子曰正月旣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以前烝為不備也其瀆亂甚矣 公羊傳何以書譏亟也 榖梁傳烝冬事也春夏興之黷祀也志不敬也 胡氏傳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數義者有再書而一貶者戎伐凡伯於楚丘以歸之類一句而包數義春正月巳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書而一貶秋伐邾魯伐邾也内將卑師少例止書伐某冬十月雨雪朱子釋七八月之間旱曰曰周七八月夏五六月也由是攷之周十月夏之八月也書不時以紀異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書異也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祭本伯爵書公為王朝三公也來來魯也遂者繼事之詞特書來魯以逆后為繼事所以罪祭公也程子曰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魯先行私禮故書來以逆后為遂事責其不䖍王命而輕天下之母也左氏傳禮也 公羊傳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稱使婚禮不稱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往逆矣女往其國稱女此其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 榖梁傳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於我故弗與使也遂繼事之辭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略之也或曰天子無外王命之則成矣胡氏傳劉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為不稱使不與王之使祭公也師傅之官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來
  魯乃命魯侯以婚姻之事者也若是則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輕故祭公縁此義得專命不報遂行如紀而王以輕使為失祭公以遂行為罪矣此説是也為之節者冝使卿往逆公監之則於禮得矣使祭公命魯主婚姻之事則曰不可卿往而公監之何以可乎命魯輕矣卿往公監之重矣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於齊劉夏非卿而書靖公合禮則不書故先儒以為使卿逆公監之禮也
  戊寅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季姜紀侯女京大也師衆也諸侯稱王都曰京師歸于京師嫁為王后也程子曰書王國之事不可用無王之月故書時而已或曰借如正月日食則如何書之曰書春日食則其義尤明也王后之歸天下當有其禮諸侯莫至是不能母天下也故書紀女歸而已 左氏傳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 公羊傳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 榖梁傳為之中者歸之也 胡氏傳往逆則稱王后旣歸何以書季姜自逆者而言則當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從天王所命而稱王后示天下之母儀也自歸者而言則當樛屈逮下使夫人嬪婦皆得進御於君而無嫉妬之心故從父母所子而稱季姜化天下以婦道也其詞之抑揚上下進退先後各有所當而不相悖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謹也京師者衆大之稱夏四月 秋七月雖無事例書時書首月其有不書蓋闕文也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曹伯桓公也射姑世子名也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親行故使其世子來朝春秋之時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亂之道也 左氏傳賔之以上卿禮也 公羊傳諸侯來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譏父老子代從改者則未知其在齊與在曹與 榖梁傳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諸侯之禮而來朝曹伯失政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為失政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放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胡氏傳案周官典命凡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世子固有出㑹朝聘之儀矣然攝其君繼子男者謂諸侯朝於天子有時而不敢後故老疾者使世子攝巳事以見天子急述職也諸侯間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曹伯旣有疾何急於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出啟窺伺之心危道也當享而射姑歎踰月而終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來終生之過也世子將欲巳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苟焉以從命為孝又焉得為孝故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己卯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桓公名終生子射姑立是為莊公 榖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正終生之卒也 胡氏傳桓無王今復書王何也十者盈數也天道十年則亦周矣人事十年則亦變矣故易稱守貞者十年而必反傳論逺惡者十年則必棄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冝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有習於榖梁子而不得其傳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此年書王而曹伯適薨遂附益之以為正終生之卒誤矣果正諸侯之卒不縁簒弑者陳侯鮑在五年之正月曷不書王以正其卒乎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桃丘杜氏曰衛地今東平路東阿縣有桃城公欲與衛講好而衛不從故公雖出而衛侯不至書弗遇以見衛侯之不至也公羊傳㑹者何期辭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見要也 榖梁傳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辭也 胡氏傳弗者遷辭惡失信也衛初約魯㑹于桃丘至是中變而從齊鄭於是乎有郎之師其戰于郎直書曰來盟于惡曹俱奪其爵則桃丘之弗遇也蓋惡衛侯之失信矣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齊主兵故先序責在三國故書來戰程子曰春秋之中諸侯加兵于魯者不為少矣未有書來戰者此不言侵伐而以來戰為文則彼曲我直大義坦然左傳載其事曰我有辭矣我則有禮彼悖道縱欲而以興戎故特曰來戰以甚三國之惡也 左氏傳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于齊齊人以衛師助之故不稱侵伐先書齊衛王爵也公羊傳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則其言來戰于郎何近也惡乎近近乎圍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 榖梁傳來戰者前定之戰也内不言戰言戰則敗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者為内諱也 胡氏傳春秋加兵於魯衆矣未有書來戰者此獨不稱侵伐而以來戰為文何也兵凶器戰危事聖人之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於已蓋有不得已而應之者矣未有悖道縱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魯桓弒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鄭伯則首盟於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㑹于稷以濟其姦曽不能修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戰于魯境尚為知類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誅而不必聽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來戰于郎鄭人主兵而首齊猶衛州吁主兵而先宋
  庚辰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齊主盟故先序諸國書人皆一命之微者也而胡氏謂微者之盟不書知者過之爾隱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則豈非微者乎若貶而改書則何以不貶於來戰而獨貶於此盟當從例以為一命者也惡曹杜氏曰地闕今疑是衛之曹邑也曹邑今大名路滑州白馬縣 胡氏傳盟㑹皆君臣之禮故微者之盟㑹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者也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旣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惡曹之盟故前書其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秋七月𦵏鄭莊公寤生莊公名也三月葬速簡失禮也莊公娶鄧曼生世子忽是為昭公又納宋雍氏女名雍姞生子突是為厲公又生子亹子儀昭公立四月而出奔厲公自宋入而立焉後厲公出奔國人弑昭公而立子亹齊侯殺子亹祭仲又立子儀 胡氏傳鄭莊公志殺其弟使餬其口於四方自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没未幾而世嫡出奔庶孽奪正公子五爭兵革不息忽儀亹突之際其禍憯矣亂之初生也起於一念之不善後世則而象之至於兄弟相殘國内大亂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國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滅之也莊公之事可以為永鑒矣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宋人宋國之人也拘而囚之例書執祭仲鄭大夫突不言鄭突不當有鄭也稱鄭忽言忽當有鄭也與書糾齊小白赤曹羈之義同程子曰突不稱公子不可以有國也忽國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 左氏傳初祭封人仲足有寵於莊公莊公使為卿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女於鄭莊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 公羊傳祭仲者何鄭相也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祭仲以為知權也其為知權奈何古者鄭國處于留先鄭伯有善于鄶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國而遷鄭焉而野留莊公死已葬祭仲將徃省于留塗出于宋宋人執之謂之曰為我出忽而立突祭仲不從其言則君必死國必亡從其言則君可以生易死國可以存易亡少遼緩之則突可故出而忽可故反是不可得則病然後有鄭國古人之有權者祭仲之權是也權者何權者反於經然後有善者也權之所設舍死亡無所設行權有道自貶損以行權不害人以行權殺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為也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其言歸何順祭仲也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 榖梁傳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貶之也曰突賤之也曰歸易辭也祭仲易其事權在祭仲也死君難臣道也今立惡而黜正惡祭仲也鄭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國也 胡氏傳祭仲鄭相也見執於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稱字非賢之也乃尊王命貴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責之也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為諸侯相而執其政柄事權重矣固將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榮之位也今乃至於見執廢絀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責之深祭仲無所逃其罪矣春秋美惡不嫌同詞突之書名則本非有國由祭仲立之也若忽則以世嫡之正至於見逐不能立乎其位貴賤之分亡矣凡此類抑揚其詞皆仲尼親筆非國史所能與而先儒或以從赴告而書者殊誤矣或曰孔父賢而書名則曰禮之大節也今此則名其君於下而字其臣於上何以異乎曰春秋者輕重之權衡也變而不失其正之謂權常而不過於中之謂正宋殤孔父道其常祭仲昭公語其變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突不稱公子絶之也小白入于齊則曰齊小白突歸于鄭何以不稱鄭突乎以小白繫之齊者明桓公之宜有齊也不以突繫之鄭者正厲公不當立也突不當立何以書歸于鄭乎春秋書歸有二義一易詞也一順詞也其書入亦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突以庶奪正固為不順矣然内則權臣許之立外則大國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則其歸無難故榖梁子曰歸易詞也忽以國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攷於詩有女同車刺無大國之助也山有扶蘇所美非美然也籜兮君弱臣彊不唱而和也狡童不能與賢臣圗事權臣擅命也夫以狡童目其君聖人猶録其詩所以見忽之失國亦其自取非獨仲之罪矣或曰詩人刺忽不昬于齊至於見逐欲固其位者必待大國之援乎曰此獨為鄭忽言也如忽之為人苟無大援則不能立爾若夫志士仁人卓然有以自立者進退之權在我矣鄭自五覇之後益以侵削他日子産相焉馳詞執禮以當晉楚至於壊諸侯之館垣却逆女之公子于野皆變其常度以晉楚之彊卒莫能屈亦待大國之助乎然則仲見脅忽出奔咸其自取焉爾春秋書法如此欲人自彊於為善也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魯再命大夫名柔魯以大夫㑹諸侯盟於是始也魯自去年與齊衛鄭為仇敵故結宋陳蔡以為此盟折杜氏曰地闕 公羊傳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榖梁傳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公會宋公于夫鐘夫鐘杜氏曰即郕也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闞杜氏曰魯地今東平路夀張縣有古闞城 胡氏傳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㑹于夫鐘于闞于虚于龜皆存而不削何其詞費也曰盟者春秋所惡而屢盟以長亂㑹者諸侯所不得而數㑹以厚疑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屢盟而卒叛數㑹而卒離其事可謂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於天下為公講信修睦不以㑹盟為可恃也辛巳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當作紀曲池杜氏曰魯地今東平路汶上縣有曲水亭書㑹而紀先序紀為主也 左氏傳平杞莒也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榖丘燕人南燕一命之微者也南燕姞姓伯爵國在今衛輝路胙城縣榖丘杜氏曰宋地今河南府路歸德府榖熟縣書㑹而宋先序宋為主也 左氏傳公欲平宋鄭秋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八月壬辰陳侯躍卒厲公名躍弟林立是為莊公書卒不書𦵏來赴而魯不㑹葬也公㑹宋公于虚虚杜氏曰宋地 左氏傳宋成未可知也故又㑹于虛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龜杜氏曰宋地武父杜氏曰鄭地今濟南路濟陽縣東北有武父城 左氏傳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遂帥師而伐宋戰焉宋無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繼盟無益也詩云君子屢盟亂是用長無信也丙戌衛侯晉卒宣公名晉子朔立是為惠公孫氏曰再言丙戌羨文也 榖梁曰再稱日決日義也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内將卑師少例稱及稱鄭師將卑師衆也宋辭平故盟鄭同伐之宋不服故戰 公羊傳戰不言伐此言伐何辟嫌也惡乎嫌嫌與鄭人戰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 榖梁傳非與所與伐戰也不言與鄭戰恥不和也於伐與戰敗也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 胡氏傳旣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者責賂於鄭而無厭屢盟於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人之罪則固可伐矣然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簒國者鄭突也無諸已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故又書曰戰于宋來戰者罪在彼戰于郎是也往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
  壬午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諸國書爵君親將也後書師見其用衆也大崩曰敗績 左氏傳宋多責賂于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衛燕戰不書所戰後也 公羊傳曷為後日恃外也其恃外奈何得紀侯鄭伯然後能為日也内不言戰此其言戰何從外也曷為從外恃外故從外也何以不地近也惡乎近近乎圍郎亦近矣郎何以地郎猶可以地也 榖梁傳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戰者由外言之也戰稱人敗稱師重衆也其不地於紀也 胡氏傳左氏以為鄭與宋戰公羊以為宋與魯戰榖梁以為紀與齊戰趙匡攷據經文内兵則以紀為主而先於鄭外兵則以齊為主而先於宋獨取榖梁之説蓋齊紀者世讎也齊人合三國以攻紀魯鄭援紀而與戰戰而不地於紀也不然紀懼滅亡不暇何敢將兵越國助魯鄭以増怨乎齊為無道恃彊陵弱此以紀為主何也彼為無道加兵於已必有引咎責躬之事禮義辨喻之文猶不得免焉則亦固其封彊効死以守上訴諸天子下告諸方伯連帥與鄰國之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憤然與戰豈已亂之道乎力同度德動則相時小國讎大國而幸勝焉禍之始也息伐鄭而亡鄭勝蔡而懼蔡敗楚而滅今紀人不度德不量力不徴詞輕與齊戰而為之援者弑君之賊簒國之人也不能保其國自此戰始矣春秋以紀為主省德相時自治之意也三月葬衛宣公胡氏傳葬自内録也旣與衛人戰曷為葬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𦵏為重也禮喪在殯孤無外事衛宣未𦵏朔乃即戎巳為失禮又不稱子是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為惡大矣凡此類據事直書年月具存而惡自見也夏大水魯有水災秋七月 冬十月
  癸未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十三年鄭與魯同敗諸國之師故為㑹以講好 左氏傳曹人致餼禮也無冰此亦見是周月紀事若夏正月則東風解凍冝無冰也必周正月夏之十一月也當冰而不冰冬温也然冰亦國所有用之物無則國用不給是以書之 公羊傳何以書紀異也 榖梁傳無冰時燠也 胡氏傳案豳風七月周公陳王業之詩也其詞曰二之日鑿冰冲冲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職頒冰於夏其藏之也固隂沍寒於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喪祭於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無冰則政治緃弛不明之所致也故書于䇿夫春秋所載皆經邦大訓而書法若此其察於四時寒暑之變詳矣夏五斷簡缺文也啖氏曰夏五之下必知脱月字 公羊傳夏五者何無聞焉爾榖梁傳孔子曰聽逺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逺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隱桓隱桓之日逺矣夏五傳疑也 胡氏傳夏五傳疑也疑而不益見聖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其語人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書者有矣盍亦視此為鑒可也然則春秋何以謂之作曰其義則斷自聖心或筆或削明聖人之大用其事則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鄭伯使其弟語來盟春㑹鄭伯而夏使之來盟前定故也語鄭伯之弟名也左氏曰子人蓋其後為子人氏也程子曰使來盟盟前定矣與齊髙子不同 左氏傳鄭子人來尋盟且修曹之㑹 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我舉其貴者也來盟前定也不曰前定之盟不日 胡氏傳來盟稱使則前定之盟也其不稱使如楚屈完齊髙子則權在二子盟不盟特非定也諸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于之義也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御廩魯奉粢盛之倉也火焚曰災嘗時祭也失禮故書 左氏傳書不害也 公羊傳御廩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廩災何以書記災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嘗也曰猶嘗乎御廩災不如勿嘗而已矣 榖梁傳御廩之災不志此其志何也以為唯未易災之餘而嘗可也志不敬也天子親耕以共粢盛王后親蠶以共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禰不若以已所自親者也何用見其未易災之餘而嘗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廩夫嘗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廩災乙亥嘗以為未易災之餘而嘗也 胡氏傳門觀災而新作則書御廩粢盛之所藏其新必矣何以不書營宫室以宗廟為先重本也御廩災而新則不書常事也以為常事而不書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説者然後知有國之急務為政之後先雖勤於工築而民不怨勞與妄興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異矣嘗祭時事之常則何以書志不時與不敬也春秋紀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嘗則不時也御廩災于壬申而嘗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災之餘則不敬也禮以時為大施於事則不時禮以敬為本發於心則不敬故書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僖公名禄父子諸兒立是為襄公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諸國書人將卑師少也以用也宋用之而諸國從之也程子曰凡諸侯之國甲兵有制皆統乎天子廼敢私用之歟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佗書以某師皆倣此陳氏曰用諸侯之師於是始 左氏傳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歸為盧門之椽 公羊傳以者何行其意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胡氏傳師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已意也宋怨鄭突之背已故以四國伐鄭魯怨齊人之侵已故以楚師伐齊蔡怨囊瓦之拘已故以吳子伐楚蔡弱於吳魯弱於楚宋與蔡衛陳敵而弱於齊乃用其師以行已意故特書曰以列國之兵有制皆統乎天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故榖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甲申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此見天子不道諸侯不臣之甚聖人是以懼春秋是以作也 左氏傳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 榖梁傳古者諸侯時獻於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徵求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 胡氏傳遣使需索之謂求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費不至於有求四方諸侯各有職貢不至於來求以喪事而求貨財已為不可況車服乎經於求賻求車求金皆書曰求垂後戒也夫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王者有求下觀而化諸侯必將有求以利其國大夫必將有求以利其家士庶人必將有求以利其身皇皇焉惟恐不足未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矣古之君人者必昭儉德以臨照百官尊卑登降各有度數示等威明貴賤民志旣定之後皆安其分而無求兵刑寢矣及侈心一動莫為防制必至於亢不衷官失德亷恥道喪寵賂日章淪於危亡而後止也觀春秋所書則見王室衰亂之由而知興衰撥亂之説矣三月乙未天王崩周桓王崩太子佗立是為莊王趙氏曰周嗣王即位皆不書不能令於天下也諸侯之不臣而莫之臣也哀王道積微而莫之興也夏四月己巳𦵏齊僖公天王崩而魯不往亦不㑹𦵏今乃㑹𦵏齊侯逆亂可知矣五月鄭伯突出奔蔡程子曰避祭仲而出非國人出之也案衛侯於夷儀不名為其義未絶也惟突奪正而立於其出奔故以名之以其於王法當絶也後入於櫟書名為可知也 左氏傳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享子於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冝其死也 公羊傳突何以名奪正也 穀梁傳譏奪正也 胡氏傳案左氏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殺雍糾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没而不書其義何也陸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見逐其惡甚矣聖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説是也夫君實有國而出於臣乃其自取焉爾本正而天下之事理矣鄭世子忽復歸于鄭程子曰稱世子本當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鄭人謂之狡童又曰狂童恣行不肖可知 左氏傳六月乙亥昭公入公羊傳其稱世子何復正也曷為或言歸或言復歸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入者出入惡歸者出入無惡 榖梁傳反正也 胡氏傳忽嘗嗣位君其國歸而獨稱世子則亡其君位明矣其稱復歸者謂旣絶而復歸也然諸侯失國出奔歸而稱復則可大夫失位出奔歸而稱復則不可古者諸侯世國大夫不世官或曰復厭詞也許叔入于許許叔莊公弟名新臣鄭莊公卒許人迎之而入即位是為穆公項氏曰許叔稱字為鄭附庸也 榖梁傳許叔許之貴者也莫冝乎許叔其曰入何也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 胡氏傳許大岳之裔先王建國迫於齊鄭不得奉其社稷未聞可滅之罪也則當伸大義以直詞上告諸天王下赴諸方伯求復其國糞除宗廟孰能與之争今乃因亂竊入則非復國之義故書入于許入云者難詞也公㑹齊侯于艾及齊平也左氏傳謀定許也邾人牟人葛人來朝牟爵姓俱闕國在今益都路寜海州牟平縣葛嬴姓伯爵國在今河南府路歸德府寜陵縣杜氏曰三人皆附庸世子故稱人今案附庸之君稱字則其世子稱人冝也而諸家以為貶俱失於鑿來朝魯桓固為有罪直書而義自見何待稱人然後為貶乎 公羊傳皆何以稱人夷狄之也 胡氏傳公羊曰皆何以稱人夷狄之也其狄之何天王崩不奔喪而相率朝弑君之賊也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櫟鄭地今汴梁路鈞州陽翟縣程子曰突非正也忽旣恣行故國人君之諸侯助之書爵所以戒居正者已不能保則人取之矣書入以見義不容也 左氏傳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 公羊傳櫟者何鄭之邑曷為不言入于鄭末言爾曷為末言爾祭仲亡矣然則曷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為君之微也祭仲存則存矣祭仲亡則亡矣胡氏傳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于櫟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太叔皆莊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謀國之誤也衛有蒲戚而出獻公楚有陳蔡不羮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孫曰古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遂墮三都以張公室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旣入于櫟則其國己復矣於以明居重馭輕彊榦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天下與來世之鑒也為國者可不謹於禮乎春秋此義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袲杜氏曰宋地鄭氏曰亳州在今河南府路亳州宋公為主謀納鄭厲公也 左氏傳謀伐鄭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 榖梁傳地而後伐疑辭也非其疑也 胡氏傳左氏曰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榖梁曰地而後伐疑辭非其疑也昭公與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雖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國之人復歸于鄭日以微弱厲公雖簒其智足以經四鄰之援旣入于櫟日以盛彊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彊弱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榖梁所謂非其疑者非其疑於為義而果於為不義相與連兵動衆納簒國之公子也故詳書其㑹地而後伐以譏之也
  乙酉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再謀伐鄭也左氏傳謀伐鄭也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程子曰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鄭也 胡氏傳春正月㑹于曹蔡先於衛夏四月伐鄭衛先於蔡王制諸侯之爵次其後先固有序矣在周官大司馬設儀辨位以等邦國猶天建地設不可亂也及春秋時禮制旣亡覇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諸國以勢之彊弱相上下蔡嘗先衛今序陳下者先儒以為後至也以至之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諸禮也豈所以定民志乎後世有以醲賞誘人之趨事赴功以重罰沮人之奉公守正意亦如此夫亂之所由生也則儀位以為階春秋防微杜漸尤嚴於名分考其所書意自見矣秋七月公至自伐鄭程子曰不惟告廟且見公之勤勞於鄭突也 左氏傳以飲至之禮也 榖梁傳桓無㑹其致何也危之也 胡氏傳伐鄭則致罪之也曷為罪之以納突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伐鄭以納突非正也故書至以罪桓之上無王法恣為不義而莫之禁也冬城向向鄭氏曰魯地宿州有向城左氏傳書時也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二公子逐之而立黔牟 左氏傳初衛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夀及朔屬夀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盗待諸莘將殺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夀子載其旌以先盗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 公羊傳衛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得罪於天子也其得罪於天子奈何見使守衛朔而不能使衛小衆越在岱隂齊屬負茲舍不即罪爾 榖梁傳朔之名惡也天子召而不徃也
  丙戌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齊将滅紀公㑹盟以平之黄杜氏曰齊地今盤陽路登州黄縣 左氏傳平齊紀且謀衛故也二月丙午公及邾儀父盟于趡内為主書及邾小國也不能為主當從榖梁傳趡杜氏曰魯地 左氏傳尋蔑之盟也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微者爭疆之戰也奚杜氏曰魯地左氏傳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場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 榖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桓侯名封人蔡季桓侯弟名獻舞自陳陳納之也項氏曰蔡季書字為陳附庸也 左氏傳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陳蔡人嘉之也 榖梁傳蔡季蔡之貴者也自陳陳有奉焉爾 胡氏傳季字也歸順詞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歸以禮而歸者也公子不去國季何以去權也旣歸何以不有國獻舞立矣若季者劉敞所謂智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㩦邇而不迫者也是以見貴於春秋癸巳葬蔡桓侯弟獻舞立是為哀侯胡氏傳啖助曰蔡桓何以稱侯蓋蔡季之賢知請謚也人亦多愛其君者莫能愛君以禮而季能行之此賢
  者所以異於衆人也或曰葬未有不稱公者其稱侯傳失之爾臣子之於君極其尊而稱之禮也其説誤矣孔子疾子路使門人為臣子曰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曽子疾革而易簣曰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故終而必安於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父是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君是為忠極其尊而稱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為禮哉或曰魯君生而稱公亦非禮乎曰生而稱公為虚位禮之文也没而繫諡為定名禮之實也春秋諸侯雖伯子男葬皆稱公志其失禮之實為後世戒欲其以正終也其垂訓之義大矣及宋人衛人伐邾春與邾盟秋因宋而伐之畏大陵小背信捨義桓公之惡貫盈矣 左氏傳伐邾宋志也冬十月朔日有食之朔不書日缺文也 左氏傳不書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底日禮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 榖梁傳言朔不言日食旣朔也丁亥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濼水在濟南路歴城縣夫人文姜也張氏曰濼之㑹不言夫人者夫人不與行㑹禮也如齊不言及而言與者夫人伉也所以見夫不夫婦不婦進退制於夫人也觀南山之詩可見矣朱子曰南山有狐以比齊襄公居髙位而行邪行也又曰魯桓公旣告父母而娶妻矣又曷為使之得窮其欲而至此哉程子曰人雖不能無欲然當有以制之無以制之而惟欲之從則人道廢而入於禽獸矣 左氏傳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 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辭也其實夫人外公也 榖梁傳濼之㑹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稱數也 胡氏傳是年桓公已終復書王者春秋之時諸侯放恣弑君簒國者巳列於㑹則不復致討故魯宣殺惡及視以取國賂齊請㑹而傳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負芻殺太子自立見執於晉而曹人請之曰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孔子為此懼作春秋於十八年復書王者明弑君之賊雖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立三年之喪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簒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已列於㑹則不致討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與者許可之詞曰與者罪在公也案齊詩惡魯桓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而其詞曰敝笱在梁其魚唯唯齊子歸止其從如水言公於齊姜委曲順從若水從地無所不可故為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婦婦而家道正夫不夫則婦不婦矣乾者夫道也以乗御為才坤者婦道也以順承為事易著於乾坤述其理春秋施於桓公見其用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書薨于齊以見為齊弑也桓公不能正其室而取禍於齊其致痛之也 左氏傳夏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車魯人告于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寜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榖梁傳其地於外也薨穪公舉上也 胡氏傳魯公弑而薨者則以不地見其弑今書桓公薨于齊豈不没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人孫于齊去其姓氏而莊公不書即位則其實亦明矣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或曰齊人殺彭生是賊已討故書葬然案左氏謂齊侯使彭生乘公而公薨于車則賊乃齊侯不得謂之賊已討也聖人何以書葬乎曰不然此之書葬見彭生之已討也於後書夫人孫于齊以見齊侯與夫人之未討也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讎在外則何以書葬君子辭也 榖梁傳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責踰國而討于是也桓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德也於卒事乎加之矣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備然後可以㑹矣 胡氏傳公羊曰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榖梁子曰讎在外者不責踰國而討於是也夫桓公之讎在齊則外也隱公之讎在魯則内也在外者不責其踰國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討于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書王而桓公書葬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二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三  元 俞臯 撰莊公名同桓公子母文姜在位三十二年子般立為公子慶父所弑立其庶子啓方是為閔公
  諡法勝敵克亂曰莊

  戊子元年春王正月不書即位内無所受上無所承也左氏傳不稱即位文姜出故也 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則子何以不言即位隱之也孰隱隱子也 榖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繼弑君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 胡氏傳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或曰莊公嫡長其為儲副明矣雖内無所承上不請命獨不可以享國而書即位乎曰諸侯之嫡子必誓於王莊雖嫡長而未誓安得為國儲君副稱世子也夫為世子必誓於王為諸侯可以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擅有其國即諸侯之位邪春秋絀而不書父子君臣之大倫正矣三月夫人孫于齊夫人桓公夫人文姜也内出奔例書孫於其復不書以見義不當復深絶之也不書姜氏呉先生曰脫簡也書出奔義自見何待去氏然後為貶乎 左氏傳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 公羊傳孫者何孫猶孫也内諱奔謂之孫夫人固在齊矣其言孫于齊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其與弑公奈何夫人譖公於齊侯公曰同非吾子齊侯之子也齊侯怒與之飲酒於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於其乗焉搚幹而殺之念母者所善也則曷為於其念母焉貶不與念母也 榖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接練時録母之變始人之也不言氏姓貶之也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人也以言受命不若於遒者天絶之也不若於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 胡氏傳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與焉為魯臣子者義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狥私情則害天下之大義舉王法則傷母子之至恩此國論之難㫁者也經書夫人孫子齊而恩義之輕重審矣梁人冇繼母殺其父者而其子殺之有司欲當以大逆孔季彦曰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傳謂絶不為親禮也夫絶不為親即凡人耳方諸古義冝以非司宼而擅殺當之不得以逆論也人以為允故通於春秋然後能權天下之事矣孫者順讓之詞使若不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歸于魯例以孫書何也與聞弑桓之罪已極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然則恩輕而義重矣河廣之詩其詞何取而聖人録於國風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義也其垂訓逺矣夏單伯逆王姬逆迎也單伯魯卿四命例書字與齊髙子之例同孫氏曰單伯於此見經之後十四年書㑹伐宋冬又㑹諸侯于鄄春秋王臣而㑹諸侯之上亦不若内臣先書而後書㑹也惟内臣㑹諸侯則曰某㑹某也則單伯非王臣明矣又案夏單伯逆王姬秋築舘于外若果天子之使必俟館成而至此必魯臣先如京師逆秋築館冬歸于齊也未應夏送至魯冬然後歸于齊也左氏誤以逆為送而杜氏附㑹又以單伯為周卿皆非也 左氏傳單伯送王姬 公羊傳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于諸侯必使諸侯之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之同姓者主之 榖梁傳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何也曰君躬弑於齊使之主婚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 胡氏傳單伯者君之命大夫也逆王姬使我為之主也其不言如者榖梁子以為義不可受於京師也君躬弑於齊使之主婚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此明忘親釋怨則無以立人道矣秋築王姬之館于外王姬周王女歸于齊魯主婚故築館天子女下嫁諸侯必使宗國主婚禮也今莊公有大喪齊乃不共戴天之讎而為其主婚非禮之甚矣而左氏以為禮也何不明大義若是邪 左氏傳築舘于外禮也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禮也于外非禮也于外何以非禮築于外非禮也其築之何以禮主王姬者必為之改築主王姬者則曷為必為之改築於路寢則不可小寢則嫌羣公子之舍則已卑矣其道必為之改築者也 榖梁傳築禮也于外非禮也築之為禮何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門出於廟則已尊於寢則已卑為之築節矣築之外變之正也築之外變之為正何也仇讎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齊侯之來逆何也不使齊侯得與吾為禮也 胡氏傳魯於王室為懿親其主王姬亦舊矣舘於國中必冇常處今特築之于外榖梁子以為仇讎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築之於外也築之于外得變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喪天王於義不當使之主有不戴天之讎莊公於義不可為之主築之於外之為宜不若辭而弗主之為正也是以君子貴端本焉或曰天王有命固不可辭使單伯逆於京師上得尊周之義為之築舘於外下未失居喪之禮奚為不可曰以常禮言之可也今莊公有父之讎方居苫瑰此禮之大變也而為之主婚是廢人倫滅天理矣春秋於此事一書再書又再書者其義以復讎為重示天下後世臣子不可忘君親之意故雖築舘于外不以為得禮而特書之也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莊公名林少弟杵臼立是為宣公榖梁傳諸侯曰卒正也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王周莊王也不書天缺文也榮叔周大夫例書字錫賜也桓公為大惡莊王不加討且身已没矣又來錫命悖天理之甚也朱子曰古者諸侯除喪以士服見而受命謂之受命錫命者錫命之繼世而為諸侯也 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榖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不服死追錫之不正甚矣 胡氏傳啖助曰不稱天王寵簒弑以瀆三綱也春秋書王必稱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賞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討也今桓公弑君簒國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無天甚矣桓無王王無天其失非小惡也與葬成風引為夫人使妾並嫡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范𡩋乃以出居于鄭來聘求車三事為證而謂非義之所存誤矣王姬歸于齊單伯若果王臣則當書送於此今止書王姬歸則知單伯非王臣也 公羊傳何以書我主之也 榖梁傳為之中國者歸之也 胡氏傳魯主王姬之嫁舊矣在他公時常事不書此獨書者以歸于齊故也逆于京師築館于外而不書歸于齊則無以見其罪之在也書歸于齊而後忘親釋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讎之義明矣齊師遷紀郱鄑郚此紀之三邑也齊將滅紀取其三邑遷者移其民人也而公羊曰為齊諱誤矣郱杜氏曰臨胊縣東南今益都路臨朐縣鄑杜氏曰北海昌慮縣有訾城今益都路濰州昌邑縣郚杜氏曰諸虛縣東南今益都路密州 公羊傳遷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何也為襄公諱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大之也何大焉自是始滅也 榖梁傳紀國也郱鄑郚國也或曰遷紀于郱鄑郚 胡氏傳郱鄑郚者紀三邑也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彊暴用大衆以廹之為已屬也凡書遷者自是而滅矣春秋興滅國繼絶世則遷國邑者不再貶而罪已見矣
  已丑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公子魯桓公子名慶父公子三命例書公子某於餘丘杜氏曰國名也地闕公榖以為邾邑盖魯附庸小國後為邾所併也今濟南路有章丘縣地接於魯未詳是否 公羊傳於餘丘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 榖梁傳國而曰伐於餘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貴矣師衆矣而敵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譏乎公也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 胡氏傳案二傳於餘丘邾邑也國而曰伐此邑爾其曰伐何也誌慶父之得兵權也莊公幼年即位首以慶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禍於餘丘法不當書聖人特書以誌亂之所由為後世戒也魯春秋中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魯國之兵權者公子翬再為主將專㑹諸侯不出隱公之命仲遂擅兵兩世入杞伐邾㑹師救鄭三軍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翬弑隱公而寫氏不能明其罪慶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公子遂殺惡及視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書為戒逺矣秋七月齊王姬卒魯主婚故來告 公羊傳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録焉爾曷為録焉爾我主之也 榖梁傳為之主者卒之也 胡氏傳内女嫁為諸侯妻則書卒王姬何以書比内女為之服也故檀弓曰齊告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夫禮稱情而為之節者也莊公於齊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此所謂不能三年之䘮而緦小功之察也特卒王姬以著其罪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夫人文姜也齊侯襄公也自此以後比年享于祝丘如齊師㑹于防㑹于陽榖不道之甚經悉書之重戒於後世也禚杜氏曰齊地左氏傳書姦也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境踰境非正也婦人不言㑹言㑹非正也饗甚矣 胡氏傳婦人
  無外事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闕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今㑹齊侯于禚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故趙匡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於國君君者人臣之主風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爾乙酉宋公馮卒莊公名馮子㨗立是為閔公
  庚寅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侯伐衛溺魯大夫再命例書名 左氏傳疾之也公羊傳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傳溺者何也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㑹仇讎而伐同
  姓故貶而名之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此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㑹仇讎而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有父之讎而釋怨其罪大矣况與合黨興師伐人國乎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凡天王之葬魯㑹則書其不書者皆不㑹也桓王崩七年而經始書葬緩也公榖以為改葬劉氏曰若誠改葬應如改卜之類書曰改案此宜以為緩也 左氏傳緩也 公羊傳此未有言崩者何以書葬盖改葬也 榖梁傳傳曰改葬也改葬之禮緦舉下緬也或曰郤尸以求諸侯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時也何必焉舉天下而葬一人其義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獨隂不生獨陽不生獨天不生三合然後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稱焉卑者取卑稱焉其曰王者民之所歸往也 胡氏傳左氏曰緩也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王崩至是盖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於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始終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秋紀季以酅入于齊紀季紀侯弟也項氏曰稱字為齊附庸也酅杜氏曰紀邑齊國安平縣鄭氏曰博州今東昌路博平縣 左氏傳紀於是乎始判 公羊傳紀季者何紀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紀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魯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 榖梁傳酅紀之邑也入于齊者以酅事齊也入者内弗受也 胡氏傳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當去國盗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非人臣也故春秋之義私迯者必書奔有罪者必加貶今季不書奔則非竊地也不書名則非貶也諸侯兄弟貶則書名宋辰秦鍼之類是也不貶則書字蔡季許叔之類是也紀季所以不書奔者有紀侯之命矣所以不書名者天下無道彊衆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已事齊請後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無貶乎入云者難詞也冬公次于滑次欲進而止也書公次君親將也趙氏曰師駐為次滑杜氏曰鄭地陳留襄邑縣今汴梁路睢州襄邑縣謀㑹鄭同救紀而不克故書次以譏之 左氏傳將㑹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 公羊傳其言次于郎何刺欲救紀而後不能也 榖梁傳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春秋紀兵伐而書次以次為善救而書次以次為譏次于滑譏之也魯紀有婚姻之好當恤其患於齊有父之讎不共戴天苟能救紀抑齊一舉而两善并矣見義不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惡故書公次于滑以譏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無王命若譏其怯懦則當襃其勇者春秋乃鼓亂之書為此言者誤矣易於謙之六五則曰利用侵伐師之六四則曰左次旡咎進退勇怯顧義如何爾豈可專以勇為鼓亂而不與乎辛卯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享者備物以獻享也禮兩君相見然後享於廟中今夫人享齊侯于祝丘私見而為之名也直書義自見矣啖氏曰榖梁曰病齊此乃魯國之耻也豈獨病齊乎 榖梁傳饗甚矣饗齊侯所以病齊侯也 胡氏傳享者兩君之禮所以訓共儉也兩君相見享于廟中禮也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三月紀伯姬卒内女既嫁而卒則不書此盖紀亡而書之也榖梁傳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卒之也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杜氏曰謀取紀也胡氏傳蘇轍曰鄭伯子儀也桓十五年書突出奔蔡忽歸于鄭是年九月突入于櫟十七年髙渠彌弑忽立子亹十八年齊襄公殺子亹鄭人立子儀莊十四年突使傅瑕弑子儀而入則遇于垂者子儀也然則鄭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國而二君者鄭突與儀衛衎與剽是也突衎始終為君子儀君鄭十有四年剽君衛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實而君之然則孰與曰皆不與也突之入以簒衎之出以惡儀剽雖國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適與也皆不沒其實爾君子不幸而處於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則亂不止為此説者善矣然而鄭伯實厲公也非子儀也紀侯大去其國程子曰國君死社稷雖死之可也齊侯陳侯鄭伯方遇于垂紀侯遂去其國豈齊之罪哉聖人不言齊滅之者罪紀侯輕去其國也與書梁亡之意同 左氏傳違齊難也 公羊傳大去者何滅也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之為襄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襄公復仇也何仇爾逺祖也哀公亨乎周紀侯譖之以襄公之為於此焉者事祖禰之心盡矣盡者何襄公將復讎乎紀卜之曰師䘮分焉寡人死之不為不吉也逺祖者㡬世乎九世矣九世猶可以復讎乎雖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國何以可國君一體也先君之耻猶今君之耻也今君之耻猶先君之耻也國君何以為一體國君以國為體諸侯世故國君為一體也今紀無罪此非怒與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則紀侯必誅必無紀者紀侯之不誅至今有紀者猶無明天子也古者諸侯必有㑹聚之事相朝聘之道號辭必稱先君以相接然則齊紀無說焉不可以並立乎天下故将去紀侯者不得不去紀也有明天子則襄公得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則襄公曷為為之上無天子下無方伯縁恩疾者可也 榖梁傳大去者不遺一人之辭也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後畢也紀侯賢而齊侯滅之不言滅而曰大去其國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胡氏傳凡大閲大雩大蒐而謂之大者譏其僭也大無者志倉廩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顧也或曰以爭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義莫重焉委而去之無貶歟曰有國家者以義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則當効死而勿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亦可去而不守於斯二者顧所擇如何爾然則擬諸大王去邠之事其可以無愧矣曰大王去邠從之者如歸市紀侯去國日以㣲滅則何大王之可擬哉故聖人與其不爭而去而不與其去而不存與其不爭而去是以異於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故叔姬歸酅而不録紀侯之卒明其為君之末矣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齊滅紀而伯姬之喪在殯故齊侯葬之前書紀侯大去其國以罪紀侯繼書齊葬紀伯姬以見齊侯之滅紀也孫氏曰生者逐之死者葬之甚矣齊侯之詐若此公羊傳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隱之也何隱爾其國亡矣徒葬於齊爾此復讎也曷為葬之滅其可滅葬其可葬此其為可葬奈何復讎者非將殺之逐之也以為雖遇紀侯之殯亦將葬之也 榖梁傳外夫人不書葬此其書葬何也吾女也失國故隱而葬之 胡氏傳葬紀伯姬不稱齊人而目其君者見齊襄廹逐紀侯使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及葬然後襄公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禮也而以為著其罪何也弑魯君滅其婚姻之國而葬其女是猶加刃於人以手撫之也而可以為禮乎斥言齊侯賤之也或曰惡其詐也如紀似禮存季似義葬伯姬姒仁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苖也秋七月冬公及齊人狩于禚忘父讎而與之狩其惡甚矣 公羊傳公曷為與㣲者狩齊侯也齊侯則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譏於讎者將壹譏而已故擇其重者而譏焉莫重乎其與讎狩也於仇者則曷為将壹譏而已仇者無時焉可與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譏故將壹譏而巳其餘從同同 榖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也不復讎而怨不釋刺釋怨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齊人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不復讎而怨不釋刺釋怨也父母之讎不共戴天兄弟之讎不與同國九族之讎不同鄉黨朋友之讎不同市朝今莊公於齊侯不與共戴天則無時焉可通也而與之狩是忘親釋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馳騁田獵其為樂下主乎已一為乾豆其事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故齊侯稱人而魯公書及以著其罪
  壬辰五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齊師曰會曰享私見而為之名也至於如師其惡甚矣 榖梁傳師而曰如衆也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禮也 胡氏傳師者衆多之地案齊詩載驅刺襄公也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淫之詩也其三章曰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道有蕩齊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道有蕩齊子遊敖儦儦者衆貌也曰㑹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之心忘矣夫人之行不可復制矣春秋書此所以戒後世謹禮於㣲慮患於早之意也秋郳黎來來朝郳杜氏曰附庸國昌慮縣北有郳城鄭氏曰在沂州今益都路沂州有古郳城後改稱小邾曹姓子爵黎來其君之名也 左氏傳名未王命也 公羊傳郳者何小邾婁也小邾婁則曷為謂之郳未能以其名通也黎來者何名也其名何㣲國也 榖梁傳郳國也黎來㣲國之君未爵命者也胡氏傳郳國也黎來名也國何以名外國之附庸也中國附庸例書字邾儀父蕭叔是也外國附庸例書名
  郳黎來介葛盧是也能修朝禮故特書曰朝其後王命以為小邾子盖於此已能自進於禮矣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程子曰衛侯朔有罪王當絶之而公㑹齊宋陳蔡以救朔是逆天王之命也書㑹而齊宋先序齊為主也 左氏傳納惠公也 公羊傳此伐衛何納朔也曷為不言納衛侯朔辟王也 榖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王命也桓公十六年衛侯朔出奔齊經書其名者以王命絶之也又黨有罪以納之故貶而稱人
  癸巳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呉先生曰王人將卑師少也子突王子名突書救固善之矣何待書字而後為善乎朱子曰這是衛當救當時是有箇子突孔子從而存得他箇名字而今諸公却道王人本不書字縁其救故書字何必如此牽彊說程子曰王人㣲者例不書字子突救衛而字之是善之也善子突則善王命也 左氏傳王人救衛公羊傳王人者何㣲者也子突者何貴也貴則其稱人何繫諸人也曷為繫諸人王人耳 榖梁傳王人卑者也稱名貴之也善救衛也救者善則伐者不正矣 胡氏傳王人㣲者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㣲超從大夫之例而書字者襃救衛也朔陷其兄使至於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可也又藉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國是故四國之君貶而稱人王人之㣲嘉而書字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諸子弟使無成功故書人以譏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敗論事而不計理也使諸侯苟顧逆順之理子突雖㣲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既肆行莫之顧也雖天子親臨將有請從如祝𥅆者况其下乎子突不勝五國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爾矣幸不幸命也守義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故其襃貶如此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程子曰朔搆其兄而使至於死其罪大矣然父立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宜也故書名書入 左氏傳衛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𡩋跪于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於本末而後立𠂻焉不知其本不謀知本之不枝弗彊詩云本枝百世 公羊傳衛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辭也 榖梁傳其不言伐衛納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惡也朔入逆則出順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 胡氏傳入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朔籍諸侯之力連五國之師距王官之㣲者以復歸于衛其勢宜無難矣而書入者逆王命也春秋大義在於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而不拘大人世及之禮雖以正取國未之貴也况殺其兄又逆王命乎故衛朔書名書入以著其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内則莊公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秋公至自伐衛公羊傳曷為或言致㑹或言致伐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衛侯朔入于衛何以致伐不敢勝天子也 榖梁傳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則無用見公之惡事之成也蟲為災害稼者也國之大事故書冬齊人來歸衛俘杜氏曰俘囚也三傳皆曰寶疑經誤今案四國伐衛而齊主兵公亦在行曰歸俘是齊歸功於魯而以衛俘歸之商書曰俘厥寳玉則俘者正文也寳者釋辭也逆天王之命而歸功受賂罪莫大焉 左氏傳齊人來歸衛寳文姜請之也 公羊傳齊人來歸衛寳此衛寶也則齊人曷為來歸之衛人歸之也衛人歸之則其稱齊人何讓乎我也其讓乎我奈何齊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魯侯之力也 榖梁傳齊人來歸衛寶以齊首之分惡於齊也使之如下齊而來我然惡戰則殺矣 胡氏傳俘者三傳以為寳案商書稱遂伐三朡俘厥寳玉則俘者正文也寳者釋詞也言齊歸衛寳則知四國皆受朔之賂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簒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則未有以騐其喪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書齊人歸寳然後知其有欲貨之心而後動於惡也世衰道㣲暴行交作循於貨寳賄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懐利以相與不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也春秋書此結正諸侯之罪垂戒明矣
  甲午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左氏傳文姜㑹齊侯于防齊志也 榖梁傳婦人不㑹㑹非正也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此星變也恒星恒有之星也夜中夜半也如雨言其多也半空㪚落而不及地左氏謂與雨偕非也漢明帝永始中有星隕之異唐𤣥宗誅内亂之夕亦天星㪚落如雨 左氏傳恒星不見夜明也星隕如雨與雨偕也公羊傳恒星者何列星也列星不見則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雨者何如雨者非雨也非雨則曷為謂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隕如雨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辛邜昔恒星不見恒星者經星也日入至於星出謂之昔不見者可以見也夜中星隕如雨其隕也如雨是夜中與春秋著以傳著疑以傳疑中之㡬也而曰夜中著焉爾何用見其中也失變而録其時則夜中矣其不曰恒星之隕何也我知恒星之不見而不知其隕也我見其隕而接於地者則是雨説也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著於下不見於上謂之隕豈雨説哉 胡氏傳恒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衆也人事惑於下則天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齊桓晉文更霸中國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虛其為法度廢絶威信陵遲之象著矣漢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隕之異而五侯擅權賊莾居攝漢之宗支掃蕩㡬盡天之示人顯矣春秋謹於天象至矣秋大水無麥苖周之秋七八月今之夏五六月也麥熟而苖將秀因水漂盡麥與苖俱損民食將乏為國者之大事也故書 左氏傳不害嘉榖也 公羊傳無苖則曷為先言無麥而後言無苖一災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苖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無麥苖麥苖同時也胡氏傳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苖重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圖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榖杜氏曰齊地今東平路陽榖縣 榖梁傳婦人不㑹㑹非正也 胡氏傳防魯地也榖齊地也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歳而再㑹焉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其禍淫之明騐也
  乙未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内將卑師衆例書師杜氏曰期共伐郕范氏曰陳蔡欲伐魯故出師以待之二說不同劉氏曰陳蔡於魯境絶路遥春秋以來未甞搆怨何因輙伐魯若是畏其來伐當書曰禦今攷之於經書次于郎以至師還無非譏莊公與仇同圍郕又且過時勞民也當從杜氏說 公羊傳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託不得已也 榖梁傳次止也俟待也 胡氏傳用大衆曰師次止也伐而次者冇整兵慎戰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陘是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之也次于匡于聶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無名妄動之意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是也何俟乎陳蔡或曰陳蔡將過我俟而邀之也或曰魯將與陳蔡有事於鄰國而陳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若是皆非義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貶之也甲午治兵師久於外而陳蔡不至故恐離次失伍復治兵以及齊師同圍郕也 左氏傳治兵于廟禮也 公羊傳祠兵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禮一也皆習戰也何言乎祠兵為久也曷為為乆吾將以甲午之日然後祠兵於是 榖梁傳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振旅習戰也治兵而陳蔡不至矣兵事以嚴終故曰善陳者不戰此之謂也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陳善陳者不戰善戰者不死善死者不亡 胡氏傳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師露衆役久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㪚之虞故復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稱師將卑師衆也魯為主故書及郕降于齊師屈服歸順於齊也 左氏傳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我實不徳齊師何罪罪我之由夏書曰臯陶邁種徳徳乃降姑務修徳以待時乎 公羊傳成者何盛也盛則曷為謂之成諱滅同姓也曷為不言降吾師辟之也 榖梁傳其曰降于齊師何不使齊師加威於郕也胡氏傳書及齊師者親仇讎也圍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齊師者見伐國無義而不能服也於是莊公之惡
  著矣秋師還吕氏曰莊公不能報父之讎而欲立名字以求委曲回護其於築館何異而左氏不明大義徒論其一節於築館于外曰禮也於此而曰君子是以善魯莊公不以迂乎 左氏傳君子是以善魯莊公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此滅同姓何善爾病之也曰師病矣曷為病之非師之罪也 榖梁傳還者事未畢
  也遯也 胡氏傳書師還譏役久也案左氏仲慶父請伐齊師莊公不可是國君上將親與圍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也春秋正例君將不稱帥師則以君為重今此不稱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動久役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圍郕而郕不服歴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義繫於師故不書公以著勞民毒衆之罪為後戒也春秋王道輕重之權衡此類是矣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齊公孫無知夷仲年之子也再命例書名 左氏傳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𤓰時而往曰及𤓰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連稱有從妹在公宫無寵使閒公曰捷吾以女為夫人 榖梁傳大夫弑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 胡氏傳無知曷為不稱公孫而以國氏罪僖公也弑君者無知於僖公何罪乎不以公孫之道待無知使恃寵而當國也案無知者夷仲年之子年者僖公母弟也私其母弟異於他弟施及其子衣服禮秩如嫡此亂本也故於年之來聘特以弟書於無知之弑不稱公孫著其有寵而當國也垂戒之義明矣古者親親與尊賢並行而不相悖故堯親九族必克明俊徳而後九族睦周封同姓必庸康叔蔡仲而後王室彊徒知寵愛親屬而不急於尊賢使為儀表以明親親之道必有簒弑之禍矣案左氏齊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貝丘徒人費遇賊于門先入伏公出而鬭死石之紛如死於階下是能死節者也春秋重死節之臣而法有特書其不見於經何也如費等所謂便嬖私暱之臣逄君之惡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與大臣孔父仇牧義形於色不畏彊禦以身死其職則異矣當是時管仲隰朋鮑叔皆沉於下寮不見庸也而徒人費石之紛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踈逺親信者如此故以齊國之彊大一也桓公用之則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由親賢人逺小人所以興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於户下由親小人逺賢人所以亡也此二人雖死於難與自經於溝瀆而莫知之者猶不逮焉乃致亂之臣死不償責又何取乎
  丙申九年春齊人殺無知與書衛人殺州吁之義同 左氏傳雍廩殺無知 榖梁傳無知之挈失嫌也稱人以殺大夫殺有罪也 胡氏傳殺無知者雍廩也而曰齊人者討賊之詞也弑君之賊人人之所惡夫人之所得討故稱人人者衆詞也無知不稱君已不能君齊人亦莫之君也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大夫當朝大夫皆在也書公及魯為主也盟謀納子糾也蔇杜氏曰魯地瑯琊繒縣有蔇亭在今益都路沂州承縣 左氏傳齊無君也 公羊傳公曷為與大夫盟齊無君也然則何以不名為其諱與大夫盟也使若衆然 榖梁傳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無君也盟納子糾也不日其盟渝也當齊無君制在公矣當可納而不納故惡内也 胡氏傳及者内為志大夫不名者義繫於齊而不繫於大夫之名氏也曰公及齊大夫盟者譏公之釋父怨親仇讎也或曰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何以譏之也曰徳有輕重怨有深淺怨莫甚乎父母之讎而徳莫重乎安定其國家而圗其後嗣也有父之讎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徳報之也則人倫廢天理滅矣然則如之何以直報怨以徳報徳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程子曰桓公子糾齊襄公之二子也桓公兄而子糾弟襄公死則桓公當立故書曰齊小白言當有齊國也於子糾則止書曰糾不言齊以其不當有齊也不言子非君之當嗣子也公榖皆書納糾獨左氏言子糾誤也然而後書齊人取子糾殺之者齊大夫嘗與魯盟于蔇既納糾以為君又殺之故書子是兩罪之也 左氏傳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 公羊傳納者何入辭也其言伐之何伐而言納者猶不能納也糾者何公子糾也何以不稱公子君前臣名也齊小白入于齊曷為以國氏當國也其言入何簒辭也 榖梁傳當可納而不納齊變而後伐故乾時之戰不諱敗惡内也大夫出奔反以好曰歸以惡曰入齊公孫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齊人殺無知而迎公子糾於魯公子小白不讓公子糾先入又殺之於魯故曰齊小白入于齊惡之也 胡氏傳左氏書子糾二傳曰伐齊納糾君子以公榖為正納者不受而彊致之稱入者難詞糾不書子者明糾不當立也以小白繫齊者明小白宜有齊也所以然者襄公見殺糾與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糾弟也又未甞為世子案史稱周公誅管蔡以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是糾幼而小白長其有齊宜矣宜則何以不稱公子内無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絶之也桓公於王法雖可絶視子糾則當立故管仲相桓為徙義而聖人稱之曰㣲管仲吾其被髮左袵矣召忽死於子糾為傷勇比諸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襄公名諸兒齊亂是以緩葬子小白立是為桓公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乾時杜氏曰齊地時水在樂安縣界旱則乾竭故曰乾時在今益都路樂安縣程子曰及其師皆非卿也内戰諱敗凡言敗績大敗也 左氏傳公䘮戎路傳乗而歸 公羊傳内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伐敗也曷為伐敗復讎也此復讎乎大國曷為使㣲者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不與公復讎也曷為不言公復讎復讎者在下也 胡氏傳内不言敗此言敗者為與讎戰雖敗亦榮也案左氏戰於乾時公喪戎路乘傳而歸則敗績者公也能與讎戰雖敗亦榮何以不言公貶之也公本忘親釋怨欲約讎人之子謀定其國家不為復讎與之戰也是故沒公以見告貶若以復讎舉事則此戰為義戰當書公冠於敗績之上與沙隨之不得見平丘之不與盟為比以示榮矣唯不以復讎戰也是故諱公以重貶其忘親釋怨之罪其義深切著明矣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案左氏載鮑叔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於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而經止書殺子糾而不書召忽之死與管仲之不死何也案程子曰桓公兄也子糾弟也仲私於所事輔之以争國非義也桓公殺之雖過而糾之死實當仲始與之同謀遂與之同死可也知輔之以爭國為不義將自免以圖後功其亦可也故聖人不責其死而稱其功又案論語謂召忽之死如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以如其仁如其仁許管仲是特削之而不書也魯殺子糾而書齊人殺者歸罪於盟蔇之大夫與鮑叔也 左氏傳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於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稅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於髙傒使相可也公從之 公羊傳其取之何内辭也脅我使我殺之也其稱子糾何貴也其貴奈何宜為君者也 榖梁傳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辭也猶曰取其子糾而殺之云爾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室之邑可以隱死以千乗之魯而不能存子糾以公為病矣 胡氏傳取者不義之詞前書納糾不稱子者明不當立也此書殺糾復稱子者明不當殺也或奪或予於義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糾雖爭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請于魯殺之然後快於心其不仁亦甚矣後世以傳讓為名而名國者必殺其王以為一人心防後患意與此同流毒豈不逺哉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冬浚洙杜氏曰洙在魯城北下合泗浚深之也以備齊盖齊在魯之北魯前為齊所敗故浚洙以備之公羊傳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為深之畏齊也曷為畏齊也辭殺子糾也 榖梁傳浚洙者深洙也著力不足也 胡氏傳固國以保民為本輕用民力妄興大作邦本一揺雖有長江巨川限帶封域洞庭彭蠡河漢之險猶不足慿而况洙乎書浚洙見勞民於守國之末務而不知本為後戒也
  丁酉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敗竒詐以取勝也長勺杜氏曰魯地不言伐而言敗敗之者為主此敗報乾時之役也 左氏傳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問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逺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徧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乗戰于長勺公將鼔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榖梁傳不日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 胡氏傳齊師伐魯經不書伐意責魯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或曰長勺魯地而齊師至此所謂敵加於已不得已而後應者也疑若無罪焉何以見責乎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故行使則有文告之詞而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則有守禦之備至於善陣徳已衰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詐謀取勝乎故書魯為主以責之皆已亂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二月公侵宋君親將則書公潛師掠境曰侵莊公既勝齊而又侵宋所以致郎之師也 公羊傳曷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也 榖梁傳侵時此其月何也乃深其怨於齊又退侵宋以衆其敵惡之故謹而月之三月宋人遷宿宋人將卑師少也邢蔡許自遷也移其國都耳陽宿之遷滅也啖氏曰移之於中國為附庸故曰遷義亦通 公羊傳遷之者何不通也以地還之也子沈子曰不通者蓋因而臣之也 榖梁傳遷亡辭也其不地宿不復見也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往者也 胡氏傳其曰遷宿者宿非欲遷為宋人之所遷也懐土常物之大情遷國重事也雖違害就利去危即安猶或恐沉於衆不肯率從而况廹於横逆非其所欲棄乆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辶𦮔藋道途之勤營築之勞起怨語傷和氣豈不惻然有隱乎肆行莫之顧也其不仁亦甚矣凡書遷不再貶而惡已見矣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丘齊師宋師將卑師衆也乗丘杜氏曰魯地今東昌路曹州乗氏縣 左氏傳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公弗許自雩門竊出蒙臯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乗丘齊師乃還 公羊傳其言次于郎何伐也伐則其言次何齊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也我能敗之故言次也 榖梁傳次止也畏我也不日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 胡氏傳齊宋輕舉大衆深入他境肆其報復之心誠有罪也魯人若能不用詐謀奉其辭令二國去矣偷得一時之㨗而積四鄰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勝者不以其理交譏之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朱子曰荆楚本號也後改稱楚芋姓子爵始封丹陽在今辰州路歸州丹陽城劉氏曰楚之有荆號非一日也詩云奮伐荆楚荆舒是懲非孔子改之也若曰楚在荆州以其彊大故抑而謂之荆借使荆州之地復有一國如楚之彊則有两荆矣不亦妄乎書荆將尊師少也蔡師師衆也莘杜氏曰蔡地今河南府路裕州莘縣蔡哀侯名獻舞 左氏傳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嬀將歸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賔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楚子從之秋九月楚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公羊傳荆者何州名也州不若國國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蔡侯獻舞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獲也曷為不言其獲不與外裔之獲中國也 榖梁傳荆者楚也何為謂之荆狄之也何以狄之聖人立必後至天子弱必先叛故曰荆狄之也蔡侯何以名也絶之也何為絶之獲也中國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也中國不言敗蔡侯其見獲乎其言敗何也釋蔡侯之獲也以歸猶愈乎執也 胡氏傳蔡侯何以名絶之也凡書敗書滅書入而以其君歸皆名者為其服為臣虜故絶之也若蔡獻舞潞嬰兒沈嘉許斯頓牂胡豹曹陽邾益之類是矣國君死社稷正也逃之雖罪猶有耻焉虜甚矣楚人滅䕫以䕫子歸獨不名者夔子以無罪見討雖國滅身為臣虜其義直其辭初不服也是以獨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則生而名之比於賤者欲使有國之君戰戰兢兢長守富貴無危溢之行也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譚姓未詳子爵國在今濟南路歴城縣古譚城程子曰將卑師衆故曰齊師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一年而後未甞興大衆也其賦於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四十年息養天下厚矣惟救邢稱師譏其次也至於秦晉使之不競而已不彊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 左氏傳齊師滅譚譚無禮也譚子奔莒同盟故也 公羊傳何以不言出國已滅矣無所出也 胡氏傳滅而書奔責不死位也不書出國亡無所出也國滅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貴何以書爵乎已無取滅之罪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勝至於出奔則亦不幸焉爾矣其義盖未絶也案左氏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責其失事大之禮可矣坐此見滅可乎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楚人滅弦弦子奔黄狄滅温温子奔衛三國所以皆存其爵不比於失地之君而名之也然則呉滅徐徐子章羽奔楚何以獨名案左氏呉伐徐徐子斷其髪㩦其夫人以逆呉子既以屈服而後奔豈有興復之志乎獨書名所以絶之春秋之義雖在於抑彊扶弱又責弱者之不自彊於為善也故其書法如此戊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宋報乗丘之役而又敗書公敗魯為主也魯宋之窮民困兵亦甚矣鄑杜氏曰魯地 左氏傳宋為乗丘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凡師敵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得儁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于某 榖梁傳内事不言戰舉其大者其日成敗之也宋萬之獲也秋宋大水來告故繫國 左氏傳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興乎禹湯罪已其興也悖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國有凶稱孤禮也言懼而名禮其庶乎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說之辭也臧孫達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心 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及我也 榖梁傳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王者之後也髙下有水災曰大水 胡氏傳凡外災告則書所謂災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寇是也諸侯於四鄰有恤病救急之義則告為得禮而不可以不弔故四國同災許人不弔君子以是知許之先亡也凡志災見春秋有謹天戒恤民隱之心王者之事也冬王姬歸于齊逆者㣲故不書逆魯主婚故書 左氏傳齊侯來逆共姬 公羊傳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傳其志遇我也 胡氏傳案周制王姬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禮亦隆矣春秋之義尊君抑臣其書王姬下嫁曷為與列國之女同詞而不異乎曰陽唱而隂和夫先而婦從天理也述天理訓後世則雖以王姬之貴其當執婦道與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異哉故舜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書曰嬪于虞西周王姬嫁於諸侯亦執婦道成肅雍之徳其詩曰曷不肅雍王姬之車自秦而後尤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不得其遒至謂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於婦逆陰陽之位故王陽條奏世務指此為失而長樂王回亦以其弊至父母不敢畜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婦原其意雖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使人倫悖於上風俗壊於下又豈所以為治也其流至此然後知春秋書王姬侯女同詞而不異垂訓之義大矣
  己亥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紀已亡叔姬無所依故歸于酅公羊傳其言歸于酅何隱之也何隱爾其國亡矣徒歸于叔爾也 榖梁傳國而曰歸此邑也其曰歸何也
  吾女也失國喜得其所故言歸焉爾 胡氏傳莊公四年紀侯去國叔姬至此始歸于酅者紀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後歸爾歸者順詞以宗廟在酅歸奉其祀也魯為宗國婦人有來歸之義紀既亡矣不歸于魯所謂全節守義不以亡故而歸酅婦道者也魯人髙其節義恩禮有加焉是故其歸于酅其卒其葬史冊悉書夫子修經存而弗削使與衛之共姜同垂不朽為後世勸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婦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而曰曹氏全盛之時尚欲保終况今衰亡何忍棄之聞者為之感動其聞叔姬之風而興起者乎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萬南宫萬也再命例書名㨗宋閔公名也仇牧稱大夫與孔父荀息之義同 左氏傳宋萬弑閔公於蒙澤遇仇牧于門批而殺之遇大宰督于東宫之西又殺之立子游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說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亳冬十月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之殺南宫牛於師殺子游于宋立桓公猛獲奔衛南宫萬奔陳以乗車輦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請猛獲于衛衛人欲勿與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惡一也惡於宋而保於我保之何補得一夫而失一國與惡而棄好非謀也衛人歸之亦請南宫萬于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見宋人皆醢之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仇牧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其不畏彊禦奈何萬甞與莊公戰獲乎莊公莊公歸㪚舍諸宫中數月然後歸之歸反為大夫於宋與閔公博婦人皆在側萬曰甚矣魯侯之淑魯侯之美也天下諸侯宜為君者唯魯侯爾閔公矜此婦人妬其言顧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羙惡乎至萬怒搏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弑趨而至遇之於門手劒而叱之萬臂摋仇牧碎其首齒著乎門闔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 榖梁傳宋萬宋之卑者也卑者以國氏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閑也 胡氏傳君弑而大夫死於其難春秋書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於弑君之難而有不書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然徒殺其身不能執賊無益於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難義也徒殺其身不能執賊亦足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訓矣何名為無益哉夫審事物之重輕者權也權重輕而處之得其宜者義也太宰督亦死於閔公之難削而不書者身有罪也惠伯死於子惡之難亦削而不書者非君命也召忽死於子糾之難孔子比於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崔杼弑君晏平仲曰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齊莊公不為社稷死而晏子非其私昵之臣也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執國之政而君見弑不以其私也雖欲勿死焉得而勿死聖人書而弗削以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勸也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視棄其君猶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三綱絶矣冬十月宋萬出奔陳萬弑閔公而出奔陳蕭叔太心以賂求之於陳取而殺之莊公子御説立是為桓公書萬出奔而不書殺萬見宋不即討且兼罪臣之受賂也胡氏傳案左氏宋萬弑閔公於蒙澤奔陳宋人請萬于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宋人醢萬然則賊已討矣曷為不書陳人殺萬而葬閔公乎夫天下之惡一也陳人不以萬為賊而納之又受宋人之賂而使婦人飲之酒是與賊為黨非政刑也特書萬出奔陳而閔公不葬以著陳人與賊為黨之罪而不能正天討其法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庚子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齊桓公始合列國而為㑹以平宋亂人皆㣲者也未能合諸侯始合㣲者為伯之兆矣亦大夫專政之所從始也而諸家謂爵齊者襃辭諸國書人貶辭甚非也貶則俱貶何齊主㑹而襃之反貶其從之者乎凡書人皆一命之㣲者也以諸侯而㑹大夫陵抗之罪直書而義自見矣劉氏曰有北杏之㑹而後有扈之㑹有惡曹之盟然後有溴梁之盟 左氏傳以平宋亂遂人不至 榖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將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舉人衆之辭也 胡氏傳桓何以及四國之㣲者㑹是宋公邾子也然則何以稱人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後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夏盟跡此而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四國稱人以誅始亂正王法也齊侯稱爵其與之乎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有能㑹諸侯安中國而免民於左袵則雖與之可也誅諸侯者正也與桓公者權也或曰桓公始平安亂遂得諸侯故四國稱人言衆與之也夏六月齊人滅遂齊人將卑師少也遂姓爵俱闕國在今濟寜路鉅野縣十年滅譚今又滅遂以威諸侯而圖伯也 左氏傳齊人滅遂而戍之 榖梁傳遂國也其不日㣲國也 胡氏傳滅國之與見滅罪孰為重取國而書滅奪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廟使不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為見滅而書滅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爾語有之曰興滅國繼絶世天下之民歸心焉今乃滅人之國而絶其世罪莫重矣齊人滅遂其稱人㣲者爾凡書滅者不待貶而惡巳見秋七月冬公㑹齊侯盟于柯柯杜氏曰濟北東阿在今東平路東阿縣乾時之戰長勺之敗齊魯惡矣柯之盟始及齊平也書㑹盟齊為主也 左氏傳始及齊平也 公羊傳何以不日易也其易奈何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莊公將㑹乎桓曹子進曰君之意何如莊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當其臣莊公曰諾於是㑹於柯莊公升壇曹子手劔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壞壓竟君不圖與管子曰然則君將何求曹子曰願請汶陽之田管子顧曰君許諾桓公曰諾曹子請盟桓公與之盟已盟曹子摽劍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讎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 榖梁傳曹劌之盟也信齊侯也桓公雖内與不日信也 胡氏傳始及齊平也世讎而平可乎於傳有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魯於襄公有不共戴天之讎當其身則釋怨不復而主王姬狩于禚㑹伐衛同圍郕納子糾故聖人詳加譏貶以著其忘親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諸侯安中國遏强暴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鄰而危其宗廟可謂孝乎故長勺之役專以責魯而柯之盟公與齊侯皆書其爵則以為釋怨而平可也或稱齊襄公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信乎以仲尼所書柯之盟其詞無貶則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者妄矣其諸傳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魯莊當其身而釋怨邪
  辛丑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稱人將卑師少也齊主兵故先序左氏傳諸侯伐宋齊請師于周夏單伯㑹之取成于宋而還 胡氏傳宋人背北杏之㑹諸侯伐宋其稱人者將卑師少也齊自管仲得政滅譚之後二十年間未甞遣大夫為主將亦未甞動大衆出侵伐蓋以制用兵而賦於民薄故能南摧彊楚西抑秦晉天下莫能與之爭也或以為貶齊稱人誤矣夏單伯㑹伐宋單伯魯卿元年逆王姬者左氏以為周卿杜氏附㑹以為畿内諸侯蓋周有單子非單伯也若周之單伯則當書曰天王使單伯㑹伐宋若單伯非王命而㑹伐則當書曰單伯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也今先書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則知齊主兵也夏單伯㑹伐宋則知魯臣㑹伐也又如隱公四年四國伐鄭宋主兵而翬㑹伐辭與此同由是論之單伯魯臣確矣 左氏傳單伯㑹之取成於宋而還 公羊傳其言㑹伐宋何後㑹也榖梁傳㑹事之成也 胡氏傳隱公四年諸侯伐鄭翬帥師㑹伐則再舉宋陳蔡衛四國之名今諸侯伐宋
  而單伯㑹伐不復再舉三國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㑹合諸侯而伐之者齊桓公也㑹伐者無貶焉故其詞平主謀伐鄭而欲求寵於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㑹之者黨逆賊矣故其詞繁而不殺疾之也再舉而列書者甚疾四國之詞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聖人之情見矣秋荆入蔡荆乃楚之舊號後改曰楚如郳改小邾如邾改鄒之類是也榖梁傳曰狄之以州舉非也何狄之於初而不狄之於終乎 左氏傳蔡哀侯為莘故繩息嬀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嬀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書所謂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者其如蔡哀侯乎 榖梁傳荆者楚也其曰荆何也州舉之也州不如國國不如名名不如字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齊侯主㑹宋服故也鄄杜氏曰衛地東郡鄄城今東昌路鄄城縣内臣㑹諸侯與柔之例同 左氏傳宋服故也 榖梁傳復同㑹也
  壬寅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齊主㑹故先序因宋服之後再㑹諸侯齊伯已漸也左氏傳齊始伯也 榖梁傳復同㑹也夏夫人姜氏如齊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禮也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宋先序主兵也郳即小邾也 胡氏傳伯者之先諸侯專征也非伯者而先諸侯主兵也此齊桓之師何以序宋下猶未成乎伯也二十七年同盟于幽天下與之然後成乎伯也鄭人侵宋閒宋伐郳故侵之鄭之失道可知矣 左氏傳鄭人間之而侵宋 胡氏傳侵宋之義三傳不同左氏曰有鐘鼓曰伐無鐘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説以為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未有以易之也然考諸五經皆稱侵伐在易謙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書之太誓曰我武惟揚侵于之彊詩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而曰賊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而以為無名行師可乎然則或曰侵或曰伐何也聲罪致討曰伐潛師掠境曰侵聲罪者鳴鐘擊鼓整衆而行兵法所謂正也潛師者衘枚卧鼔出人不意兵法所謂竒也冬十月
  癸卯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報其侵宋也故宋主兵 左氏傳宋故也秋荆伐鄭將尊師少故書曰荆伐鄭孫氏曰齊桓未能救中國也 左氏傳鄭伯自櫟入緩告于楚秋楚伐鄭及櫟為不禮故也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㑹字上公羊有公字趙先生曰缺文也當從公羊傳許男下榖梁有曹伯字滑姬姓伯爵國在今大名路滑州幽杜氏曰宋地齊桓初㑹諸侯未能為主諸侯同為盟也故書同盟胡氏謂同欲意亦近似而又謂既盟而反覆故書同失之於鑿聖人作經一例耳何一字有兩例乎程子曰齊桓始伯仗義以盟而魯首畔故諱不稱公惡失信也上無明王下無方伯諸侯交爭齊桓始霸天下與之故書同味天下與之之辭正同為此盟之義也 左氏傳鄭成也 公羊傳同盟者何同欲也 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不言公外内寮一疑之也 胡氏傳㑹者公也不書公諱也其諱公何也程氏曰齊桓始伯仗義以盟而魯首畔盟故諱不稱公惡失信也其曰同盟何也程氏曰上無明王下無方伯列國交爭桓公始伯天下與之故書同盟志同欲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答子貢之問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春秋之諱公與是盟也豈不以信之重於生與食乎先儒或以為不書公者諱與讎盟誤矣果以桓為讎而諱與盟者曷不於柯之盟諱之也邾子克卒邾儀父也子瑣立前書字附庸也今書子爵王命為列國也不日缺文也不書葬不往㑹也 榖梁傳其曰子進之也甲辰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鄭詹鄭再命大夫為行人齊執之 左氏傳鄭不朝也 公羊傳鄭詹者何鄭之㣲者也此鄭之㣲者何言乎齊人執之書甚侫也 榖梁傳人者衆辭也以人執與之之辭也鄭詹鄭之卑者卑者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其逃来志之也逃来則何志焉將有其末不得不録其本也鄭詹鄭之佞人也 胡氏傳書齊人執鄭詹惡齊之詞也鄭既侵宋又不朝齊詹為執政蓋用事之臣也其見執宜矣而以惡齊何也以責人之心責已則盡道以愛已之心愛人則盡仁此春秋待齊之意也夏齊人殱于遂盡殺之無遺故曰殱 左氏傳遂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殱焉 公羊傳瀐者何瀐積也衆殺戍者也 榖梁傳殱者盡也然則何以不言遂人盡齊人也無遂之辭也無遂則何為言遂其猶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齊人滅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飲戌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此謂狎敵也 胡氏傳殱盡也齊滅遂使人戍之遂之餘民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春秋書此者見齊人滅遂恃彊陵弱非伐罪弔民之師遂人書滅乃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國餘民能殱彊齊之戍則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雖三户可以亡秦固有是理足為彊而不義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秋鄭詹自齊逃來張氏曰執列國大夫踰歴三時不令其服罪而去致防閑㢮慢國囚亡逸齊之罪也公羊傳何以書書甚佞也曰佞人來矣佞人來矣榖梁傳逃義曰逃 胡氏傳榖梁子曰逃義曰逃逃者
  匹夫之事詹之見執若其有罪雖死可也儻曰無罪苟見免焉請從惠於㑹使諸侯聞之則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効匹夫之道遁逃苟免越在他國不亦賤乎特書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齊桓始伯同盟于幽而魯首叛受其逋逃虧信義矣書自齊逃來又以罪魯也冬多麋麋鹿屬魯所素有多則害稼為災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胡氏傳麋魯所有多則為異以其又害稼也故書此亦禹放龍蛇周公逺犀象之意也害稼則及人矣
  乙巳十有八年春王二月日有食之不書朔不書日闕文也 榖梁傳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也曰王者朝日故雖為天子必有尊也貴為諸侯必有長也故天子朝日諸侯朝朔夏公追戎于濟西戎即魯與㑹于潛盟于唐之戎也濟西濟水之西魯公追之至此譏其來而内無備及其去而追之逺也而公榖皆曰大之非也啖氏曰譏逺追爾言大亦無義 左氏傳不言其來諱之也 公羊傳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大其為中國追也此未有伐中國者則其言為中國追何大其未至而豫禦之也其言於濟西何大之也 榖梁傳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邇於我也于濟西者大之也何大焉為公之追之也 胡氏傳此未有言侵伐者而書追戎是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為國無武備啓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徹桑土間暇而明政刑秋有𧌒杜氏曰短狐亦名射工蓋以含沙射人為災魯所素無故書曰有左氏傳為災也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者也 胡氏傳𧌒魯所無也故以有書夫以含沙射人其為物至㣲矣魯人察之以聞于朝魯史異之以書於䇿何也山隂陸佃曰𧌒隂物也麋亦隂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陽淑消而隂慝長矣此惡氣之應其説是也然則簫韶作而鳯凰來儀春秋成而麟出于野何足怪乎春秋書物象之應欲人主之慎所感也世衰道㣲邪説作正論消小人長善類退天變動於上地變動於下禽獸將食人而不知懼也亦昧於仲尼之意矣冬十月
  丙午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公子結魯公子名結公子為三命大夫例書公子某媵以庶女從人之嫡女而嫁也此結之私行遂者繼事之辭書及魯為主譏以私行而繼與大國盟也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因與齊宋盟挈之以往結好大國所以安國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國故深罪之書其為媵而往盟為遂事也 公羊傳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姪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諸侯一聘九女諸侯不再娶媵不書此何以書為其有遂事書大夫無遂事此其遂何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專之可也 榖梁傳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何以見其辟要盟也媵禮之輕者也盟國之重也以輕事遂乎國重無説其曰陳人之婦略之也其不日數渝惡之也 胡氏傳媵淺事陳人㣲者公子往焉是以所重臨乎禮之輕者也齊侯伯主宋公王者之後盟國之大事者也大夫輒與焉是以所輕當乎禮之重者也禮者不失已亦不失人失已與人寇之招也是故結書公子而曰媵陳人之婦譏其重以失已也齊宋書爵而曰遂譏其輕以失人也遂者專事之辭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可也謂本有此命得以便宜從事特不受專對之辭耳若違命行私雖有利國家安社稷之功使者當以矯制請罪有司當以擅命論刑何者終不可以一時之利亂萬世之法是春秋之㫖也夫人姜氏如莒文姜如齊固失道也至於如莒失道甚矣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西鄙魯之西邉邑也齊主兵討公子結之盟故來伐程子曰齊桓始伯責魯不恭其事故來伐也 榖梁傳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難邇我國也 胡氏傳奉詞曰伐其稱人將卑師少也結方與二國盟則其來伐我何也齊桓始伯責魯不恭所以失已與人以招冦也或以結能為魯設免難之䇿為齊宋畫講好之計身在境外而權其國家為春秋予之故稱公子非矣
  丁未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文姜再如莒則莊公失防閑之罪著矣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胡氏傳十有五年夫人姜氏如齊至是再如莒而春秋書者禮義天下之大防也其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衛女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寜而不得故泉水賦許穆夫人閔衛之亡思歸唁其兄而阻於義故載馳作聖人録於國風以訓後世使知男女之别自逺於禽獸也今夫人如齊以寜其父母而父母已終以寜其兄弟又義不得宗國猶爾而况如莒乎婦人從人者也夫死從子而莊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閑其母禁亂之所由生故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次㑹于防于榖又次如齊又再如莒此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廢之者也是以至此極觀春秋所書之法則知防閑之道矣夏齊大災啖氏曰災天火也大者其災大也若以大災為大瘠新宫災豈大瘠乎 公羊傳大災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痢也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及我也 榖梁傳其志以甚也秋七月冬齊人伐戎戎濟陽路濟陽之戎也近於齊此必因齊災而侵之故齊為伐以報也大災之後不知修省而伐人罪可知也
  戊申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鄭厲公名突子㨗立是為文公 胡氏傳杜預稱莊公四年鄭伯遇于垂者乃子儀也而以為厲公者案春秋突歸于鄭之後其出奔蔡入于櫟皆以名書猶繫于爵雖簒而實君雖君而實簒不沒其實也忽雖世子其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伯以其實不能君也而况子儀雖乗間得立其為君㣲矣豈敢輕去國都與諸侯㑹于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厲公也其始終書爵不沒其實也亦可以為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榖梁傳婦人弗目也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葬緩亦失禮也
  己酉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肆眚常也非常為大肆大眚者罪惡無不赦之辭也異於常故書公羊傳以為忌省榖梁傳曰為嫌天子之葬皆非也趙氏曰當時天子㣲弱魯豈畏之乎若實有畏王之心則自赦以除母罪豈得為禮且莊公未甞有怨齊之心葬母豈有所忌乎赦自赦爾葬自葬爾事無相闗 公羊傳肆者何跌也大省者何災省也肆大省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忌省也 榖梁傳肆失也眚災也災紀也失故也為嫌天子之葬也 胡氏傳肆眚者蕩滌瑕垢之稱也舜典曰眚災肆赦易於解卦曰君子以赦遇宥罪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周官司刺掌赦宥之法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惷愚未聞肆大眚也大眚皆肆則廢天討虧國典縱有罪虐無辜惡人幸以免矣後世有姑息為政數行恩宥惠奸軌賊良民而其弊益滋蓋流於此故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徳不可以小惠其為政於蜀軍旅數興而赦不妄下蜀人久而歌思猶周人之思召公也斯得春秋之㫖矣肆眚而曰大眚譏失刑也癸丑葬我小君文姜公羊傳文姜者何莊公之母也 榖梁傳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為公配可以言小君也 胡氏傳文姜之行甚矣而用小君之禮其無譏乎以書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及書哀姜薨于夷齊人以歸攷之則譏小君典禮當謹之於始而後可正也文姜已歸為國君母臣子致送終之禮雖欲貶之不可得矣陳人殺其公子御冦㣲者殺之例書人陳宣公子名御冦 左氏傳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顓孫自齊來奔齊侯使敬仲為卿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寛政赦其不閑於教訓而免於罪戾弛於負擔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髙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詩云翹翹車乗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使為工政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以君成禮弗納於淫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謂鳯凰于飛和鳴鏘鏘有嬀之後將育于姜五世其昌並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陳有國乎不在此其在異國非此其身在其子孫光逺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風也乾天也風為天於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於是乎居土上故曰觀國之光利用賔於王庭實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羙具焉故曰利用賔于王猶有觀焉故曰其在後乎風行而著於土故曰其在異國乎若在異國必姜姓也姜太嶽之後也山嶽則配天物莫能兩大陳衰此其昌乎及陳之初亡也陳桓子始大於齊其後亡也成子得政 榖梁傳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為大夫也其曰公子何也公子之重視大夫命以執公子胡氏傳公子之重視大夫殺而或稱君或稱國或稱人何也稱君者獨出於其君之意而大夫國人有不與
  焉如晉侯殺其世子申生之類是也稱國者國君夫人與聞其事而不請於天子如鄭殺其大夫申侯之類是也稱人者有二義其一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於其君則稱人如陳人殺其公子御冦之類是也其一弑君之賊人人所得討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則稱人如衛人殺州吁鄭人殺良霄之類是也攷於傳之所載以觀經之所斷罪之輕重見矣夏五月此下亦必冇脱簡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書及内之㣲者也髙氏傒名齊三命之大夫也程子曰始與仇為婚惡之大也 公羊傳齊髙傒者何貴大夫也曷為就吾㣲者而盟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 榖梁傳不言公髙傒伉也 胡氏傳㣲者名姓不登於史冊髙傒齊之貴大夫也曷為就吾之㣲者盟蓋公也其不言公諱與髙傒盟也來議結婚娶仇人女大惡也娶者其為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之心者冝於此焉變矣冬公如齊納幣公榖皆曰譏公親行不使卿其説固是然而與父讎為婚又母喪未除而聘婚豈無譏乎程子曰齊疑婚議故公自行納幣後二年方逆齊難之也 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親納幣非禮也 榖梁傳納幣大夫之事也禮有納采有問名有納徵有告期四者備而後娶禮也公之親納幣非禮也故譏之 胡氏傳公之如齊納幣則不待貶也
  庚戌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公羊傳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此之桓國何以致危之也何危爾公一陳陀也祭叔來聘不書天王使斷簡缺文也榖梁傳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其不言使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私交故不與使也祭伯來朝而不言朝祭叔來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劉卷來訃而不書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義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為交私之計黨銦之禍息矣夏公如齊觀社公至自齊程子曰婚議尚疑故公以觀社為名再往請議左氏傳公如齊觀社曹劌諌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幼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廵狩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觀社非禮也 榖梁傳常事曰視非常曰觀觀無事之辭也以是為尸女也無事不出竟公至自齊公如往時正也致月故也如往月致月有懼焉爾 胡氏傳莊公將如齊觀社曹劌諫曰齊棄大公之法觀民於社君為是舉而往觀之非故業也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受命焉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聞諸侯之相㑹祀也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荆人來聘荆人楚一命之㣲者來聘始與魯交也諸家或謂進之故稱人謬説也既曰稱人者貶辭又以人為進之何也豈有襃貶共此一字之理愚竊謂盟㑹聘稱人一命之㣲者也侵伐稱人將卑師少也凡此皆據事直書俱非襃貶諸國皆然 公羊傳荆何以稱人始能聘也 榖梁傳善累而後進之其曰人何也舉時不待再 胡氏傳荆自莊公十年始見於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以州舉者惡其猾夏不恭故狄之也至是來聘遂稱人者嘉其慕義自通故進之也朝聘者中國諸侯之事雖蠻荒而能修中國諸侯之事則不念其猾夏不恭而遂進焉見聖人之心樂與人為善矣後世之君能以聖人之心為心則與天地相似凡要荒以外叛則懲其不恪而威之以刑來則嘉其慕義而接之以禮邇人安逺者服矣春秋謹内外之辯而荆呉徐越諸夏之處僻陋者故書法如此公及齊侯遇于榖蕭叔朝公蕭姓缺宋附庸國在今河南府路徐州蕭縣公與齊侯不行禮而㑹如道路之相遇而蕭叔乃於榖朝豈得為禮乎 公羊傳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蕭叔朝公㣲國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來於外也 胡氏傳榖齊地蕭叔附庸之君也為禮必當其物與其所而後可以言禮大夫宗婦覿而用幣財非其物也蕭叔朝公在齊之榖則非其所也嘉禮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于野矣故禮非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於正而後止此亦春秋撥亂之意也秋丹桓宫楹丹用朱飾也桓宫桓公之廟也楹柱也踰禮過飾故書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丹桓宫楹非禮也 榖梁傳禮天子諸侯黝堊大夫蒼士黈丹桓宫楹非禮也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莊公名射姑子羈立戎伐曹而逐之立赤是為僖公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扈杜氏曰鄭地榮陽卷縣今汴梁路鄭州之西北程子曰遇榖盟扈皆為要結姻好 公羊傳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爾我貳也魯子曰我貳者非彼然我然也 胡氏傳程子曰遇于榖盟于扈皆為要結姻好也傳稱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文夫三十而不娶則非禮矣然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國不可久無儲貳欲人君早有繼體故因以為節也鰥者老而無妻之稱舜方三十未娶而師錫帝堯巳曰有鰥在下矣妻帝之二女則不告於父母以為告則不得娶廢人之大倫堯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時而無過如此也今莊公生於桓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載矣以世嫡之正諸侯之貴尚無内主同任社稷之事何也蓋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而齊女待年未及故莊公越禮不顧如此其急齊人有疑如此其緩而遇于榖盟于扈要結之也娶夫人奉祭祀為宗廟之主而母言是聼不以大義裁之至於失時不孝甚矣春秋詳書于䇿為後戒也
  辛亥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刻鏤也桷椽也丹楹非矣刻桷又甚焉 左氏傳皆非禮也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徳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弗聼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刻桓宫桷非禮也榖梁傳禮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密石焉諸侯之桷斲之礱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於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惡莊也 胡氏傳公將逆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為盛飾以誇示之此非特有童心而已御孫諫曰儉徳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自常情觀之丹楹刻桷疑若小失而春秋詳書于䇿御孫以為大惡何也桓公見殺于齊則不能復而盛飾其宫誇示仇人之女乃有亂心廢人倫悖天道而不知王者也御孫知為大惡而不敢盡言春秋謹禮於㣲正後世人主之心術者也故詳書于䇿斥言桓宫以惡莊公以為後鑒也葬曹莊公不書日缺文也夏公如齊逆女秋公至自齊親迎止當迎於所館不當至齊夏如齊而秋方至其失禮甚矣 公羊傳何以書親迎禮也 榖梁傳親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親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或曰常事不志歳事之常也親迎可以常乎則其説誤矣所謂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則視朔是也有時事之常則蒐狩是也有歳事之常則郊祀雩祭之類是也有合禮之常則婚姻納幣逆女至歸之類是也凡此類合禮之常則不志矣其志則於禮不合將以為戒者也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類不以禮之合否而皆書此人道始終之大變也其於親迎異矣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夫人莊公夫人哀姜也書入不書至不告廟也覿禮見也幣帛也書用幣者不宜用失禮也孫氏曰莊公欲夸寵之故使同宗大夫之婦用幣以見也婦人榛栗棗脩告䖍而已使大夫宗婦覿用幣失禮甚矣左氏傳哀姜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 公羊傳其言入何難也其言日何難也其難奈何夫人不僂不可使入與公有所約然後入宗婦者何大夫之妻也覿者何見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見用幣非禮也然則曷為棗栗云乎腵脩云乎 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廟弗受也其以宗廟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薦舍於前其義不可受也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覿見也禮大夫不見夫人不言及不正行其婦道故列數之也男子之贄羔雁雉腒婦人之贄棗栗鍜脩用幣非禮也用者不宜用者也大夫國體也而行婦道惡之故謹而日之也 胡氏傳何以不致不可見乎宗廟也姜氏齊襄公之女入者不順之詞以宗廟為弗受也昬義以正始為先而公不與夫人皆至姜氏不從公而入已失夫婦之正弑閔孫邾之亂兆矣莊公不勝其母越禮踰時俟仇人之女薦舍於宗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㡬至亡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著莊公不孝之罪為後戒也禮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曰執贄以見宗婦大夫之妻也公事曰見私事曰覿見夫人禮也曷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見乎宗廟則不可以臨諸臣故以私言之也覿用幣何以書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大水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戎侵曹納赤也曹羈曹世子也稱曹羈與鄭忽之義同赤曹之庶公子與突之義同公羊以曹羈為大夫又公羊榖梁俱以赤為郭公謬説也 公羊傳曹羈者何曹大夫也曹無大夫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曹羈戎將侵曹曹羈諫曰戎衆而無義君請勿自敵也曹伯曰不可三諫不從遂去之故君子以為得君臣之義也赤者何曹無赤也蓋郭公也 榖梁傳赤蓋郭公也何為名也禮諸侯無外歸之義外歸非正也 胡氏傳杜預謂羈蓋曹世子也曹伯巳葬猶不稱爵者以㣲弱不能君故為戎所逐爾赤者曹之庶公子歸易詞也宋人執鄭祭仲而忽出突歸權在宋也戎侵曹而羈出赤歸制在戎也使鄭忽曹羈明而能斷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縁而起以國儲君副不能自定其位於誰責而可故雖以國氏皆不書爵為居正者之戒郭公公榖以為曹赤非也杜氏以為缺文啖氏曰郭公之下必知有字缺文也胡氏傳用師氏説以為郭亡與梁亡例同義亦通 公羊傳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 胡氏傳此郭公者義不可曉而先儒或以為郭亡者於傳有之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所以亡也攷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則無貴於知善惡惡而不能去則無貴於知惡未之或知者猶有所覬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髙舉逺引小人所以肆行而無忌憚也然則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爾
  壬子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女叔陳卿四命例書字 左氏傳始結陳好也嘉之故不名 榖梁傳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惠公名朔即位四年而出奔二公子立公子黔牟又八年齊宋陳蔡伐衛逐黔牟而納之至是卒子赤立是為懿公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左氏傳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用幣于社伐鼓于朝 公羊傳日食則曷為鼓用牲于社求乎隂之道也以朱絲營社或曰脅之或曰為闇恐人犯之故營之 榖梁傳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鼓用牲于社鼓禮也用牲非禮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鼓諸侯置三麾陳三鼓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柝言充其陽也 胡氏傳案禮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四而日食與焉古者固以是為大變人君所當恐懼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周官鼓人救日月則詔王鼔大僕凡軍旅田役賛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責皆恐懼修省以答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則鼓用牲于社何以書譏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則非禮矣伯姬歸于杞伯姬桓公女也逆不使卿但書歸而已 榖梁傳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㣲無足道焉爾 胡氏傳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於史䇿則書歸以志禮之失也大夫來逆名姓已登於史䇿足以志其失矣猶書歸者以别於大夫之自逆者也猶書歸者紀伯姬是也自逆者莒慶齊髙固是也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左氏傳亦非常也凡天灾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公羊傳其言于社于門何于社禮也于門非禮也 榖梁傳髙下有水灾曰大水既戒鼓而駭衆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鼓兵救水以鼓衆冬公子友如陳公子友字成季桓公子也公子為大夫三命者例書公子某如陳報女叔之聘也
  癸丑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報濟西之役也其至危之也曹殺其大夫不名缺文也公羊曰衆也趙氏曰假如不死節豈有盡殺之乎啖氏曰稱國者明死者全無罪死者又無名節故不紀字也孫氏曰不書名氏者脱之也 公羊傳何以不名衆也曷為衆殺之不死于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滅曷為不言其滅為曹羈諱也此蓋戰也何以不言戰為曹羈諱也 榖梁傳言大夫而不稱名姓無命大夫也無命大夫而曰大夫賢也為曹羈崇也 胡氏傳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義繫於殺則止書其官曹殺其大夫宋人殺其大夫是也義繫於人則兼書其名氏楚殺其大夫得臣陳殺其大夫洩冶之類是也然殺大夫而曰大夫與謀其事何也與謀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見殺者之是非有不足紀也故止書其官而不録其名氏也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諸侯不敢專命也其有罪則請于天子而諸侯不敢專殺也及春秋時國無大小卿大夫士皆專命之而不以告於王朝有罪無罪皆專殺之而不以歸於司寇無王甚矣五伯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㑹猶曰無專殺大夫故春秋明書于䇿備天子之禁也凡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華㑹盟征伐雖齊晉上卿止録其名氏至於見殺雖曹莒小國亦書其官或抑或揚或奪或與聖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矣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徐嬴姓子爵國在今淮安路泗州臨淮縣後北遷在今汴梁路徐州書公㑹而宋先序宋主兵也 胡氏傳案書伯禽嘗征徐戎則戎在徐州之域為魯患舊矣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與徐合兵表裏為魯國之患也故雖齊宋將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時而齊人同㑹則無危殆之憂矣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甲寅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洮杜氏曰魯地今濟南路有洮溝左氏傳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 胡氏傳左氏曰㑹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伯姬莊公之女非事而特㑹干洮愛其女之過而不能節之以禮此春秋之所禁也惟不節之以禮然後有使自擇配如僖公之於季姬而典訓亡矣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程子曰同志而盟非率之也 左氏傳陳鄭服也 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於是而後授之諸侯也其授之諸侯何也齊侯得衆也桓㑹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嘗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車之㑹四未甞有大戰也愛民也 胡氏傳同盟之例有惡其反覆而書同盟有諸侯同欲而書同盟此盟鄭伯之所欲而書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國受命於大國不得已而從焉者也其有小國願與之盟非出於勉強者則書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鄭伯甞貳於齊矣至是齊桓強盛有伯中國攘夷狄之勢諸侯皆歸之鄭伯於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與於盟所欲也故特書同榖梁子所謂於是而後授之諸侯是也其授之諸侯齊侯得衆也視他盟為愈矣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原仲陳卿四命例書字季友越境而行私禮季氏之專於此已兆矣 左氏傳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 公羊傳原仲者何陳大夫也大夫不書葬此何以書通乎季子之私行也何通乎季子之私行辟内難也君子辟内難而不辟外難内難者何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莊公之母弟也公子慶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脅公季子起而治之則不得與于國政㘴而視之則親親因不忍見也故於是復請至於陳而葬原仲也 榖梁傳言葬不言卒不葬者也不葬而曰葬諱出奔也 胡氏傳私行也人臣之禮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無貶乎曰春秋端本之書也京師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内諸侯而來朝祭叔以王朝大夫而來聘尹氏以天子三公來告其喪誣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違王制委國事越境而㑹葬齊髙固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圗婚其後陳莊子死赴喪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于而問焉曰古者大夫束脩之問不出境雖欲哭焉得而哭諸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末流可知矣春秋深貶王臣以明治亂備書諸國大夫而無譏焉則以著其効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冬杞伯姬來左氏傳歸寜也凡諸侯之女歸寜曰來出曰來歸夫人歸寜曰如某出曰歸于某 公羊傳其言來何直來曰來大歸曰來歸 胡氏傳左氏曰歸寜也禮父母在歳一歸寜若歸而合禮則常事不書其曰杞伯姬來者不當來也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春㑹于洮矣冬又歸魯故知其不當來也來而必書春秋于男女往來之際嚴矣莒慶來逆叔姬莒慶莒大夫也叔姬莊公女也 公羊傳莒慶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大夫越竟逆女非禮也 榖梁傳諸侯之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 胡氏傳莒慶莒大夫也叔姬莊公女也何以稱字大夫自逆則稱字為其君逆則稱女尊卑之别也何以書諸侯嫁女於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禮也杞伯來朝 公㑹齊侯于城濮城濮杜氏曰衛地今東昌路濮州
  乙卯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齊伐衛而書衛及齊戰者責在衛也 左氏傳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 公羊傳伐不日此何以日至之日也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春秋伐者為客伐者為主故使衛主之也曷為使衛主之衛未有罪爾敗者稱師衛何以不稱師未得乎師也 榖梁傳於伐與戰安戰也戰衛戰則是師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為㣲之也令授之諸侯而後有侵伐之事故㣲之也其人衛何也以其人齊不可不人衛也衛小齊大其以衛及之何也以其㣲之可以言及也其稱人以敗何也不以師敗於人也 胡氏傳春秋紀兵及者為主齊人舉兵而伐衛衛人見伐而受兵則其以衛及之何也案左氏衛嘗伐周立子頽至是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則齊人舉兵乃奉王命聲衛立子頽之罪以討之也為衛計者誠有是罪則當請歸司寇服刑可也若惠徼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惟命則可以免矣今不徵詞請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師直與交戰則是衛人為志乎此戰故以衛主之也戰不言伐伐不言日而書日者戰之日也見齊人奉詞伐罪方以是日至而衛人不請其故直以是日與之戰所以深疾之也而聖人之情見矣齊稱人將卑師少也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子蘧蒢立是為文公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荆伐鄭將尊師少也齊人宋人將卑師少也程子曰齊桓伯主魯望國宋王者之後此救鄭制楚之始蓋天下大勢之所在 左氏傳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宫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今令尹不尋諸仇讎而於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婦人不忘襲讎我反忘之秋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入于桔柣之門子元鬬御彊鬬梧耿之不比為斾鬬班王孫游王孫喜殿衆車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發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將奔桐丘諜告曰楚幕有烏乃止 榖梁傳荆者楚也其曰荆州舉之也 胡氏傳案左氏楚令尹子元無故以車六百乗伐鄭入自純門是陵弱暴寡之師也故以州舉狄之也鄭人將奔桐丘諸侯救之楚師夜遁是得救急恤隣之義也故書救鄭善之也齊宋稱人將卑師少桓公主兵攘荆楚安中國之事見矣冬築郿築新築城也郿杜氏曰魯下邑也榖梁以築為虞之非也劉氏曰此自築邑耳非園圃也以園圃解之惑矣 左氏傳築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 公羊傳冬築㣲冬既見無麥禾矣曷為先言築㣲而後言無麥禾諱以凶年造邑也 榖梁傳冬築㣲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胡氏傳郿邑也凡用功大曰城小曰築故館則書築臺則書築囿則書築郿邑而書築者創作邑也其志不視歳之豐凶而輕用民力於其所不必為也則非君人之心矣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臧孫氏辰名魯大夫臧文仲也三命例書氏書名饑故告糴 左氏傳禮也 公羊傳告糴者何請糴也何以不稱使以為臧孫辰之私行也曷為以臧孫辰之私行君子之為國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糴譏也 榖梁傳大者有顧之辭也於無禾及無麥也國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一年不升告糴諸侯告請也糴糴也不正故舉臧孫以為私行也國無九年之畜曰不足無六年之畜曰急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臧孫辰告糴于齊告然後與之言内之無外交也古者稅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饑君子非之不言如為内諱也 胡氏傳麥熟於夏禾成在秋而書於冬者莊公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費用浸廣調度不充有司㑹計歳入之多寡虚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於歳杪而書曰大無麥禾大無者倉廩皆竭之詞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食九年耕餘三年之食今莊公享國二十八年當有九年之積而虚竭如此所謂寄生之君也民事古人所急食者養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為國故下書臧孫告糴以病公而戒來世為國之不知務也劉敞曰不言如齊告糴而曰告糴于齊者言如齊則其詞緩告糴於齊則其情急所以譏大臣任國事治名而不治實之蔽也魯人悦其名而以急病讓夷為功君子責其實而以不能務農重榖節用愛人為罪
  丙辰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廐新者更舊之謂延廐魯公之馬廐也 左氏傳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 公羊傳新延廐者何修舊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凶年不修 榖梁傳延廐者法廐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則何為書也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於財則貢賦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矣冬築㣲春新延廐以其用民力為已悉矣 胡氏傳言新者有故也何以書昔韓昭侯作髙門屈冝臼曰不時所謂時者非時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時前年秦拔冝陽今年旱君不以此時恤民之急而顧益奢此所謂時詘舉贏者也故榖梁子曰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於財則貢賦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矣大無麥禾告糴于齊冬築郿春新延廐以其用民力為已悉矣夏鄭人侵許左氏傳凡師冇鐘鼔曰伐無曰侵輕曰襲秋有蜚杜氏曰蜚負□也蟲為災書有魯所素無也 左氏傳為災也凡 物不為災不書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胡氏傳紀已滅矣其卒之何見紀侯去國終不能自立異於古公亶父之去故特書叔姬卒而不卒紀侯以明其不爭而去則可能使其民從而不釋則㣲矣城諸及防城完舊也杜氏曰諸防皆魯邑諸在今益都路密州諸城縣縣又有故防城 左氏傳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昬正而栽日至而畢 榖梁傳可城也以大及小也
  丁巳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次于成趙氏曰魯蓋欲㑹齊圍鄣至成待命聞鄣已降不復行也愚謂公次于滑親將也師次于郎將卑師衆也次于成將卑師少也次者欲進而止也 榖梁傳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秋七月齊人降鄣降以兵脅其屈服歸順也鄣杜氏曰紀附庸國今東平路須城縣有鄣城 公羊傳鄣者何紀之遺邑也降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之為桓公諱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盡也 榖梁傳降猶下也鄣紀之遺邑也 胡氏傳降者脅服之詞前書郕降于齊師意責魯也此言齊人降鄣專罪齊也鄣者紀之附庸㣲乎㣲者也齊人不道肆其强力脅使降附不書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齊之強故罪之深以鄣之㣲故責之薄春秋之法扶弱抑強明道義也霸者之政以強臨弱急事功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八月癸亥葬紀叔姬公羊傳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隱之也何隱爾其國亡矣徒葬乎叔爾 榖梁傳不日卒而日葬閔紀之亡也 胡氏傳滅國不葬此何以葬賢叔姬也紀侯既卒不歸宗國而歸于酅所謂秉節守義不以亡故而睽婦道者也故繫之於紀而録其卒葬先儒謂賢而得書是也賢而得書所以為後世勸也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見其非禮也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謀伐山戎也杜氏曰濟水歴齊魯界流在齊為齊濟在魯為魯濟 左氏傳謀山戎也 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齊人伐山戎齊桓安諸夏之功始於此山戎鄭氏曰漁陽在今薊州漁陽縣 左氏傳以其病燕故也 公羊傳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子司馬子曰蓋以操之為已蹙矣此蓋戰也何以不言戰春秋敵者言戰桓公之與戎狄驅之爾 榖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愛齊侯乎山戎也其愛之何也桓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而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危之也則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爾燕周之分子也貢職不至山戎為之伐爾 胡氏傳齊人者齊侯也其稱人譏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將亦未嘗興大衆出侵伐故魯莊公十一年而後凡兵皆稱人者以將卑師少爾今此安知其非將卑師少而獨以為齊侯何也以來獻戎㨗稱齊侯則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職貢不至桓公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越千里之險為燕闢地可謂能脩方伯連帥之職何以譏之乎桓不務徳勤兵逺伐不正王法以譏其罪則將開後世之君勞中國而事外夷捨近政而貴逺略困吾民之力爭不毛之地其患有不勝言者故特貶而稱人以為好武功而不修文徳者之戒也然則伐楚之役何以美之其謂退師召陵責以大義不務交兵而強楚自服乎觀此可以見聖人強本治内柔服逺人之意矣戊午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啖氏曰一歳三築臺豈無妨於人乎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臨民之所漱浣也 胡氏傳何以書厲民也天子有靈臺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去國築臺於逺而不縁占候是為遊觀之所厲民以自樂也厲民自樂而不與民同樂則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豈能獨樂乎夏四月薛伯卒不日不名缺文也築臺于薛杜氏曰薛魯地也今東平路秦時為薛郡蓋因此也鄭氏曰薛有二秦有二薛國在徐州秦國在隴城莊三十一年築臺于薛于秦皆魯地也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六月齊侯來獻戎㨗程子曰齊伐山戎得其㨗齊侯躬來夸示以威我而聖人書曰來獻者抑之也僖二十一年楚人使宜申來獻㨗義與此同 左氏傳非禮也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 公羊傳齊大國也曷為親來獻戎㨗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獲而過我也 榖梁傳齊侯來獻㨗者内齊侯也不言使内與同不言使也獻戎㨗軍得曰㨗戎菽也 胡氏傳軍獲曰㨗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獻者下奉上之辭齊伐山戎以其所得躬來誇示書來獻者抑之也後世宰臣有不賞邉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㨗之意秋築臺于秦杜氏曰魯地東平范縣有秦亭今東昌路濮州范縣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臨國也 榖梁傳不正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且財盡則怨力盡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或曰倚諸桓也桓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為燕辟地魯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一年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惡内也冬不雨無雨也不害稼故不云旱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己未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孫氏曰魯地曲阜西北有小榖城諸家以為齊邑者非也左氏傳為管仲也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梁丘杜氏曰魯地髙平昌邑縣西南今濟
  南路鉅野縣有古昌邑城 左氏傳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于諸侯宋公請先見於齊侯夏遇于梁丘 榖梁傳遇者志同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間去齊八百里非不能從諸侯而往也辭所遇遇所不遇大齊桓也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公子牙桓公子也名牙公子三命例書公子某後為叔孫氏 左氏傳公疾問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鄉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於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 公羊傳何以不稱弟殺也殺則曷為不言刺為季子諱殺也曷為為季子諱殺季子之遏惡也不以為國獄縁季子之心而為之諱季子之遏惡奈何莊公病將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國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將焉致乎魯國季子曰般也存君何憂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謂我曰魯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慶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將為亂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藥而飲之曰公子從吾言而飲此則必不以為天下戮笑必有後乎魯國不從吾言而不飲此則必為天下戮笑必無後乎魯國於是從其言而飲之飲之無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將爾辭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將將而誅焉然則善之與曰然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辟兄君臣之義也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隱而逃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 胡氏傳牙有今將之心而季子殺之其不言刺者公羊以為善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避兄君臣之義也曷為不直誅而酖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陸淳曰季子恩義俱立變而得中夫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也得之矣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路寢正寢也 左氏傳子般即位次于黨氏 公羊傳路寢者何正寢也榖梁傳路寢正寢也寢疾居正寢正也男子不絶于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胡氏傳趙匡曰君終必於正寢就公卿也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於隱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然則莊公以世嫡承國不為不貴周公之後奄有龜蒙不為不強即位三十有二年不為不久薨于路寢不為不正而嗣子受禍㡬至亡國何也大倫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冬十月己未子般卒般莊公子即位未踰年之君例書子不地弑也 左氏傳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閟而以夫人言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講於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自牆外與之戲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焉能投蓋于稷門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于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 公羊傳子卒云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𦵏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𦵏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𦵏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𦵏 榖梁傳子卒日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見則日 胡氏傳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生子般焉般甞鞭圉人犖公薨般即位次于黨氏慶父使犖賊般成季奔陳立閔公昔舜不告而娶恐廢人之大倫以懟父母君子以為猶告莊公過時越禮謬於易基乾坤詩始闗睢大舜不告而娶之義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雖享國日久獲終路寢而嗣子見弑㡬至亡國有國者可不以為戒哉公子慶父如齊此奔也而書曰如見慶父之專去來無阻之意也 榖梁傳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諱莫如深深則隱苟有所見莫如深也 胡氏傳子般之卒慶父弑也冝書出奔其曰如齊見慶父主兵自恣國人不能制也昔成王將終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時掌親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賁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發也召公雖制命非二諸侯將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權㪚主不偏屬於一人可知矣今莊公幼年即位專以兵權授之慶父歳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於餘丘法不當書而聖人特書慶父帥師以志得兵之始而卒書公薨子般卒慶父如齊以見其出入自如無敢討之者以示後世其垂戒之義明且逺矣狄伐邢狄其衆不一最強者北狄赤狄白狄北狄地在今大同路赤狄地在今廣平路白狄地在今延安路然以地之相近攷之當是赤狄邢姬姓侯爵國在今順徳路邢臺縣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四  元 俞臯 撰閔公名啟方史記名開莊公庶子母叔姜莊公薨公子慶父弑子般而立之在位二年慶父使
  卜齮弑之季友立僖公諡法在國遭難曰閔

  庚申元年春王正月不書即位内無所受上無所承也左氏傳亂故也 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即位繼弑君不言即位孰繼繼子般也孰弑子般慶父也殺公子牙今將爾季子不免慶父弑君何以不誅將而不免遏惡也既而不可及因獄有所歸不探其情而誅焉親親之道也惡乎歸獄歸獄僕人鄧扈樂曷為歸獄僕人鄧扈樂莊公存之時樂曽淫於宫中子般執而鞭之莊公死慶父謂樂曰般之辱爾國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後誅鄧扈樂而歸獄焉季子至而不變也 榖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親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繼之如君父也者受國焉爾 胡氏傳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莊公薨子般卒慶父夫人利閔公之幼而得立焉是内不承國於先君也案周制王哭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未有諸侯之薨而不告於王者也職喪掌諸侯之喪以國之喪禮涖其禁令序其事凡國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則詔賛主人未有諸侯之子主喪而王不遣使者也今魯有大故不告於周閔既主喪而王不遣使是上不請命於天子也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故不書即位正人道之大倫也齊人救邢安諸夏之功再見故善而書救張氏曰論語以九合一匡之功歸於齊管仲蓋救諸夏畏簡書皆管仲發其端也 左氏傳狄人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暱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懷也詩云豈不懐歸畏此簡書簡書司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齊人救邢 榖梁傳善救邢也 胡氏傳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師則罪列國子突救衛是也救在夷狄則罪諸侯狄救齊呉救陳是也救在逺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則書所次以罪其慢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則書所至以罪其怯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衛靈公問陳孔子對曰爼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獨至於救兵而書法若此聖人之情見矣其稱人將卑師少也夏六月辛酉𦵏我君莊公子般遇弑是以緩葬 左氏傳亂故是以緩榖梁傳莊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季子來歸落姑杜氏曰齊地季子公子友也四命例書字程子曰莊公既薨子般被弑國人方危而慶父未討公子友賢而在齊國人思得以安社稷故公為落姑之盟以請復之來歸書曰季子而不名異其文以嘉之也 左氏傳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來歸嘉之也公羊傳其稱季子何賢也其言來歸何喜之也 榖梁傳盟納季子也其曰季子貴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胡氏傳案左氏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其曰季子賢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自外至者為歸是嘗出奔矣何以不書莊公薨子般弑慶父主兵勢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難而出奔耻也魯國方危内賊未討國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為落姑之盟以請於齊則是賢也春秋欲沒其耻故不書奔欲旌其賢故特稱季子聖人之情見矣隱惡而揚善舜也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孔子也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春秋也明此可以畜納汙之徳樂與人為善矣其不稱公子見季友自以賢徳為國人所與不縁宗親之故也堯敦九族而急親賢退嚚訟周厚本枝而庸旦仲黜蔡鮮義皆在此而親親之殺尊賢之等著矣此義行則内無貴戚任事之私外無棄親用羈之失而國不治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來世之意冬齊仲孫來不書使不書聘闕文也 左氏傳齊仲孫湫來省難書曰仲孫亦嘉之也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閒攜貳覆昏亂霸王之器也公羊傳齊仲孫者何公子慶父也公子慶父則曷為謂之齊仲孫繫之齊也曷為繫之齊外之也曷為外之春秋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子女子曰以春秋為春秋齊無仲孫其諸吾仲孫歟 榖梁傳其曰齊仲孫外之也其不目而曰仲孫䟽之也其言齊以累桓也胡氏傳仲孫齊大夫也其不稱使而曰來者略其君臣之常詞以見桓公使臣不以禮仲孫事君不以忠也
  案左氏齊侯憂魯使仲孫來省難何以言使臣不以禮也鄰有弑逆則當聲罪戒嚴修方伯之職以奉天討而更使計謀之士窺覘虚實有乘亂取國之心則使臣非以禮矣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田常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請討焉豈曰齊人方彊姑少待之也不勸其君急於討賊而俟其自斃則事君非以忠矣使慶父稔惡閔公再弑則桓公與仲孫始謀不臧之所致爾直書曰齊仲孫來交譏之也
  辛酉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陽姓爵未詳國今在保定路唐縣啖氏曰移其國於國中為附庸也夏五月丁酉吉禘于莊公禮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不王不禘則魯不當禘也今莊公喪未滿而吉禘其失尤甚矣朱子曰先王報夲追逺之意莫深於禘非仁孝誠敬之至不足以與此 左氏傳速也 公羊傳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為謂之未三年三年之䘮實以二十五月其言于莊公何未可以稱宫廟也曷為未可以稱宫廟在三年之中矣吉禘于莊公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三年也 榖梁傳吉禘者不吉者也喪事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也 胡氏傳程子曰天子曰禘諸侯曰祫其禮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為東向之尊其餘皆合食於前此之謂禘諸侯無所出之帝則止於太祖之廟合羣廟之主以食此之謂祫天子禘諸侯祫大夫享庶人薦上下之殺也魯諸侯爾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賜魯公以天子禮樂使用諸太廟以上祀周公魯於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不言祫也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禘言吉者喪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于莊公者方祀于寢非宫廟也一舉而三失禮焉春秋之所謹也四時之祭有禘之名蓋禮文交錯之失秋八月辛巳公薨不書地弑也 左氏傳共仲使卜齮賊公于武闈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密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於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於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葬之 公羊傳公薨何以不地隱之也何隱爾弑也孰弑之慶父也殺公子牙今將爾季子不免慶父弑二君何以不誅將而不誅將而不免遏惡也既而不可及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婁公子慶父出奔莒 榖梁傳不地故也其不書葬不以討母葬子也 胡氏傳案左氏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慶父使卜齮賊公于武闈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親筆也觀於删詩在諸國則變風皆取在魯則獨編史克之頌或問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則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後世縁此制為五服相容隱之條以綴骨肉之恩春秋有諱義蓋如此禮記稱魯之君臣未嘗相弑者蓋習於經文而不知聖人書薨不地之㫖故云爾然則諱而不言弑也何以傳信於將來曰書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見弑之實何為無以傳信也凡君終必書其所獨至於見弑則沒而無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聖人能修之乎後世記言之士欲諱國惡則必失其實直書無隱又非臣子所當施之於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傳矣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夫人莊公夫人哀姜也孫于邾出奔也 榖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 胡氏傳夫人稱孫聞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莊公忘親釋怨無志於復讎春秋深加貶絶一書再書又再書屢書而不諱者以謂三綱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絶君臣之義國人習而不察將以是為常事則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親矣莊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順之而不諫百姓安之而無憤疾之心也則人欲必肆天理必滅故叔牙之弑械成於前慶父之無君動於後圉人犖卜齮之刃交𤼵於黨氏武闈之門哀姜以國君母與聞乎故而不忌也當是時魯君再弑㡬至亡國其應不亦𢡚乎春秋以復讎為重而書法如此所謂治之於未亂保之於未危不可不察也公子慶父出奔莒哀姜慶父同惡之人也哀姜奔邾故慶父奔莒 榖梁傳其曰出絶之也慶父不復見矣 胡氏傳公子出奔譏失賊也閔公立而季子歸何以見弑慶父主兵日久其權未可遽奪也季子執政日淺其謀未得盡行也設以聖人處之期月而已可矣季子賢人而當此能必克乎及閔公再弑慶父罪惡貫盈而疾之者愈衆季子忠誠顯著而附之者益多外固彊齊之援内協國人之情正邪消長之勢判矣然後夫人不敢安其位慶父不得肆其姦此明為國者不知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雖有智者亦不能善其後矣世儒或言用魯之衆因齊之力以戮慶父其勢甚易而季子不能故書夫人孫邾慶父奔莒所以深惡其緩不討賊則非也以絳侯勃之果陳平之無悞將相交歡而内有朱虚外連齊楚以制諸吕庸人冝易於反手然太尉已入北軍士皆左𥘵猶恐不勝未敢誦言誅之也況於慶父巨姦七百里之侯國革車千乘而三十年執其兵柄其植根深矣其耳目廣矣其用物𢎞矣而以為戮之其勢甚易此未察乎難易遲速之幾者也經書莊公忘親無復讎之志使百官則而象之亦不知有君父也而又使慶父主兵失馭臣之道是以至此極故書孫邾奔莒為後世之永鑒也冬齊髙子來盟髙子髙傒也四命例書字盟平魯亂也程子曰齊髙子來省難然後盟盟非前定也稱髙子善其能恤魯也 公羊傳髙子者何齊大夫也何以不稱使我無君也然則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爾正我也其正我奈何莊公死子般弑閔公弑比三君死曠年無君設以齊取魯曽不興師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將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或曰自鹿門至于爭門者是也或曰自爭門至于吏門者是也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髙子也 榖梁傳其曰來喜之也其曰髙子貴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齊侯使髙子也 胡氏傳髙子齊大夫也子者男子之美稱其稱子賢之也何賢乎髙子莊公薨子般卒閔公弑慶父夫人亂乎内魯於是曠年無君齊桓公使將南陽之甲至魯而謀其國其命髙子必曰魯可取則兼其國以廣地魯可存則平其亂以善鄰非有安危繼絶一定不可易之計也髙子至則平魯難定僖公魯人賴焉以為羙談至於久而不絶曰猶望髙子也聖人羙其明人臣之義得奉使之冝特稱髙子以著其善其不曰齊侯使之者權在髙子也十有二月狄入衛狄即伐邢之狄也衛為狄所滅而不書滅者以其後文公復興宗社尚存也 左氏傳初狄人伐衛衛懿公好鶴鶴有乗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余焉能戰公與石祁子玦與𡩋莊子矢使守曰以此賛國擇利而為之與夫人繡衣曰聽於二子渠孔御戎子伯為右黄夷前驅孔嬰齊殿及狄人戰于滎澤衛師敗績遂滅衛衛侯不去其旗是以甚敗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以逐衛人二人曰我太史也實掌其祭不先國不可得也乃先之至則告守曰不可待也夜與國人出狄入衛遂從之又敗諸河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於宣姜不可彊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文公為衛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諸河宵濟衛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戴公以廬于曹許穆夫人賦載馳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公乗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衛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 胡氏傳衛康叔之後蓋北州大國狄何以能入乎臣昔甞謂河南劉奕曰史氏記煩而志寡如班固書載諸王淫亂等事盡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删詩如墻有茨鶉之奔奔桑中諸篇何以録於國風而不削乎臣不能答後以問延平楊時時曰此載衛為戎狄所滅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説攷於歴代凡淫亂者未有不至於殺身敗家而亡其國者也然後知古詩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獻議乞於經筵不以國風進講者殊失聖經之㫖矣鄭棄其師鄭惡髙克而去之不以道使帥師於河上而不召至於衆㪚而髙克奔陳是非去髙克之道也乃自棄其師衆爾朱子曰鄭文公惡髙克使將清邑之兵禦狄于河上久而不召師㪚而歸鄭人為之賦清人言其師出之久無事不得歸但相遊戲如此其勢必至潰敗而後已爾左氏傳鄭人惡髙克使帥師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師潰而歸髙克奔陳鄭人為之賦清人 公羊傳鄭棄其師者何惡其將也鄭伯惡髙克使之將逐而不納棄師之道也 榖梁傳惡其長也兼不反其衆則是棄其師也胡氏傳案鄭詩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之而不能逺使將兵禦狄于境陳其師旅翺
  翔河上久而不召衆㪚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觀此則鄭棄其師可知矣或曰髙克進不以禮曷不書其出奔以貶克為人臣之戒而獨咎鄭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生殺予奪惟我所制爾故克不臣之罪已著案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逺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有假以兵權委諸境上坐視其失伍離㪚而莫之恤乎然則棄師者鄭伯乃以國稱何也二三執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進謀於君協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國事至此是謂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晉出帝時景延廣專權諸藩擅命及桑維翰為相出延廣於外一制書所敕者十有五鎮無敢不從者以五季之末維翰能之而鄭國二三執政畏一髙克不能退之以道何政之為書曰鄭棄其師君臣同責也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五 元 俞臯 撰
  僖公次于聶北救邢名申莊公庶子閔公庶兄母成風在位三十三年子文公立護法
  小      心畏忌曰僖壬戌不書 即位内無所承也左氏傳不書即位亂故也 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即位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子也其稱子何臣子一例也 榖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 胡氏傳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也閔公薨夫人孫于邾慶父岀奔莒公於是焉以成風所屬而季子立之内無所承也嗣子定位於初䘮而魯使不告于周明年正位改元而周使亦不至於魯又明年服䘮已畢而不見於京師上不請命也承國於先君者父子之倫請命於天王者君臣之義今僖公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不書即位正王法也是故有四海而即天王之位者受之於天者也有一國而即諸侯之位者受之於王者也受之於天者必奉若天道而後能保天下受之於王者必謹守王度而後能保其國元年春王正月齊師宋師曹師三國稱師将卑師衆也齊主兵故先序聶北杜氏曰邢地在今順徳路程子曰齊未嘗興大衆此興師責其用衆可救而徒次以為聲援致邢之不保其國也 左氏傳狄人伐邢管救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暱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懐也詩云豈不懷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齊人救邢 公羊傳救邢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葢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曷為先言次而後言救君也君則其稱師何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也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 榖梁傳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齊侯之意也是齊侯與齊侯也何用見其是齊侯也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何也以其不言齊侯不可言曹伯也其不言齊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揚不言齊侯也 胡氏傳三國稱師見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見救邢之不速也春秋大義伐而書次其次為善遂伐楚次于陘羙之也救而書次其次為貶救邢次于聶北譏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故救患分災於禮為急而好攻戰樂殺人者於罪為大夏六月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邢以自遷為文則非三國遷之也夷儀杜氏曰邢地今順徳路邢䑓縣有夷儀嶺 左氏傳邢遷于夷儀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 公羊傳遷者何其意也遷之者何非其意也此一事也曷為復言齊師宋師曹師不復言師則無以知其為一事也 榖梁傳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徃者也其地邢復見也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羙齊侯之功也 胡氏傳書邢遷于夷儀見齊師次止緩不及事也然邢以自遷為文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羙桓公志義卒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興師亦聖人之所與乎中國衰微强暴侵陵天子不能正至於遷徙奔亡諸侯有能救而存之則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興師者正能救而與之者權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夫人哀姜也夷杜氏曰齊地在今益都路夀光縣書薨于夷以見齊殺之也書以歸以見義當絶也公羊傳夷者何齊地也齊地則其言齊人以歸何夫人薨于夷則齊人以歸夫人薨于夷則齊人曷為以歸桓
  公召而縊殺之 榖梁傳夫人薨不地地故也齊人以歸不言以䘮歸非以䘮歸也加䘮焉諱以夫人歸也其以歸薨之也 胡氏傳夫人薨不地其曰薨于夷故也桓公召而殺之也其曰齊人以歸者以其䘮歸于魯也齊為盟主義得舉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諸侯也既誅其人又歸其䘮何居魯欲拒而勿受乎則子無讎母之義受而𦵏之乎已絶者復得享小君之禮典刑紊矣故特書以歸而不曰歸夫人之䘮以者不以者也楚人伐鄭荆改稱楚自此始書人将卑師少也而胡氏謂書人為浸彊誤矣 左氏傳鄭即齊故也 胡氏傳稱楚人浸彊也莊公十年敗蔡師虜獻舞固已彊矣然獨舉其號者始見乎經則本其僣竊之罪正其始封之名著王法也二十三年來聘嘉其慕義乃以人書二十八年伐鄭惡其滑夏復以號舉至是又伐鄭也亦書人者豈許其伐國而人之乎㑹中華執盟主朝諸侯長齊晉其所由來者漸矣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邾人一命之㣲者也檉又名犖杜氏曰宋地今汴梁路陳州宛丘縣之西北 左氏傳盟于犖謀救鄭也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偃杜氏曰邾地 左氏傳虚丘之戍将歸者也 榖梁傳不日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 胡氏傳檉之㑹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焉則是志同而謀協也今既㑹邾人于檉又敗邾師于偃於此責公無攘夷狄安中國之誠矣凡此類皆直書其事而義自見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酈杜氏曰魯地今濟南路歴城縣獲生擒得之也挐莒再命大夫莒人求賂曲在彼矣不能喻以辭命而與之詐戰以取勝故書敗書獲責辭也 左氏傳冬莒人來求賂公子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獲之也公賜季友汾陽之田及費 公羊傳莒挐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大季子之獲也何大乎季子之獲季子治内難以正禦外難以正其禦外難以正奈何公子慶父弑閔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則殺矣奚斯不忍反命于慶父自南涘北面而哭慶父聞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己曰吾不得入矣於是抗輈經而死莒人聞之曰吾已得子之賊矣以求賂于魯魯人不與為是興師而伐魯季子待之以偏戰 榖梁傳莒無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獲之目之也内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紿者奈何公子友謂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說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搏公子友處下左右曰孟勞孟勞者魯之實力也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曰棄師之道也 胡氏傳案公羊慶父奔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於汶水之上使奚斯入請不可而死莒人曰吾已得子之賊以求賂乎魯魯人弗與為是興師而來伐然則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戰何也抑鋒止銳喻以詞命使知不縮而引去則善矣今至於兵刄既接又用詐謀檎其主将此彊國之事非王者之師春秋之志故以季友為主而書敗獲責之備也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䘮至自齊吳先生曰脫姜字耳云不稱姓者穿鑿之說也若果去氏何不於薨于夷去之左氏傳君子以齊人之殺哀姜也為已甚矣女子從人者也 公羊傳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
  公也然則曷為不於弑焉貶貶必於重者莫重乎其以䘮至也 榖梁傳其不言姜以其殺二子貶之也或曰為齊桓諱殺同姓也 胡氏傳夫人預弑二君幾於亡國大義已絶不可復入宗廟矣書孫于邾薨于夷者絶哀姜也書齊人以歸夫人氏之䘮至自齊者譏桓公也不稱姓者殺于齊不去氏者受於魯
  癸亥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杜氏曰衛地今東昌路曹州楚丘縣城之以封衛也不曰衛見非衛之故都也衛已亡而𠕂復故亦不書遷左氏傳諸侯城楚丘而封衞焉不書所㑹後也 公羊傳孰城城衛也曷為不言城衛滅也孰滅之葢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 榖梁傳楚丘者何衞邑也國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衛也則其不言城衞何也衞未遷也其不言衛之遷焉何也不與齊侯專封也其言城之者何專辭也故非天子不得專封諸侯諸侯不得專封諸侯雖通其仁以義而不與也故曰仁不勝道 胡氏傳楚丘衛邑桓公帥諸侯城之而封衛也不書桓公不與諸侯專封也木瓜羙桓公而夫子錄之意豈異乎不與專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衛人之情也曷為善之報者天下之利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矣城楚丘畧而不書城邢詞繁而不殺何也案周制凡封國大宗伯儐司几筵設黼扆内史作册命是天子大權非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衛人渡河野䖏曹邑許穆夫人閔其亡而載馳賦文公徙居楚丘而百姓恱則其國固嘗亡滅而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榷而封國也邢遷于夷儀經以自遷為文則其遷出於己意其國未嘗滅也諸侯城邢是謂同惡相恤以從簡書故辭繁而不殺美救患也桓公封衛而衛國忘亡其有功於中華甚大為利於衛人甚博宜有羙詞發楊其事今乃㣲之若此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略小惠存大節春秋之法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夏五月辛巳𦵏我小君哀姜哀姜薨於元年七月至十二月䘮方至故今始𦵏 公羊傳哀姜者何荘公之夫人也虞師晉師滅下陽虞姬姓公爵國在今河南府路陜州陜縣晉姬姓侯爵先晉亡於荘十六年此新晉也於此始見經國在今平陽路絳州虢姬姓公爵在今河南府路陜州虢略縣下陽虢之别名書下陽見非東虢乃西虢也程子曰虞假道而助晉伐虢虢之亡虞實致之故以虞為主下陽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書滅 左氏傳晉荀息請以屈産之乗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實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宮之竒存焉對曰宫之竒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彊諫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諫将不聼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遒保於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于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宮之竒諫不聼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㑹虞師伐虢滅下陽 公羊傳虞師晉師滅下陽虞㣲國也曷為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也曷為使虞首惡虞受賂假滅國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賂奈何獻公朝諸大夫而問焉曰寡人夜者寝而不寐其意也何諸大夫有進對者曰寝不安與其諸侍御有不在側者歟獻公不應荀息進曰虞郭見與獻公揖而進之遂與之入而謀曰吾欲攻郭則虞救之攻虞則郭救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對曰君若用臣之謀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爾君何憂焉獻公曰然則奈何荀息曰請以屈産之乗與垂棘之白璧徃必可得也則寳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馬出之内廐繫之外廐爾君何䘮焉獻公曰諾雖然宫之竒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宫之竒知則知矣雖然虞公貪而好寳見寳必不從其言請終以徃於是終以徃虞公見寳許諾宫之竒果諫記曰唇亡則齒寒虞郭之相救非相為賜則晉今日取郭而明日虞從而亡爾君請勿許也虞公不從其言終假之道以取郭還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寳牽馬而至荀息見曰臣之謀何如獻公曰子之謀則已行矣寳則吾寳也雖然吾馬之齒亦已長矣葢戲之也夏陽者何郭之邑也曷為不繫于郭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在焉爾 榖梁傳虞師晉師滅夏陽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為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為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産之乗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寳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廐而置之外廐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宫之竒之為人也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達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彊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竒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虞公勿聼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宫之竒諫曰語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胡氏傳案孟子晉人以垂棘之璧與屈産之乗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百里奚不諫然則晉人造意以虞首惡何也貪得重賂遂其彊暴滅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為首乎春秋聖人律令也觀此義可以見法矣唐髙宗賜其臣長孫無忌金寳繒錦欲以立武昭儀雖無忌終不順㫖君子猶譏其沒於利而不反君賜也矧受他人之賂遂其彊暴者乎國而曰滅下陽邑爾其書滅何也下陽虞虢之塞邑猶秦有潼闗蜀有劍嶺皆國之門戸也潼劍不守則秦蜀破下陽既舉而虞虢亡矣春秋此義以天下為家以城郭溝池為固以山川丘陵為險設之以守國而待暴客者也其衰世之意耶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江姓爵俱闕國在今汴梁路汝寜府汝陽縣黄嬴姓爵未詳國在今黄州路貫杜氏曰宋地鄭氏曰興仁府濟隂縣有貫城在今東昌路曹州濟隂縣江黄楚之與國齊宋盟之使畔楚也 左氏傳盟于貫服江黄也 公羊傳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澤江人黄人者何逺國之辭也逺國至矣則中國曷為獨言齊宋至爾大國言齊宋逺國言江黄則以其餘為莫敢不至也 榖梁傳貫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人黄人者逺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逺國稱江黄以為諸侯皆來至也胡氏傳案左氏盟于貫服江黄也荆楚天下莫彊焉江黄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來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
  矣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孔明伐魏申好江東雖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逺及庸蜀彭濮八國之人共為犄角之勢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慮周矣其攘夷狄免民於左袵之義著矣盟雖春秋所惡然諸侯皆在獨言逺國者許是盟也冬十月不雨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榖梁傳不雨者勤雨也 楚人侵鄭齊宋盟江黄使背楚故楚侵鄭以抗衡也 左氏傳鬬章囚鄭耼伯
  甲子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左氏傳春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為災也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時而一書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歴時而□書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者也案詩稱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則誠賢君也其有志乎民審矣故冬不雨而書春不雨而書夏不雨而書以著其勤也文公以練祭則緩於作主以宗廟則太室屋壊以賦政則四不視朔以邦交則三不㑹盟其無志乎民亦審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以著其慢也徐人取舒徐人将卑師少也舒偃姓子爵國在今盧州路舒城縣悉虜而俘例書取 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六月雨自二年十月不雨至於此歴三時之久旱亦甚矣饑不在書可知此書雨喜之深也 公羊傳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 榖梁傳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胡氏傳雨云者喜雨也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觀此義則知春秋有懼天災恤民隐之意遇天災而不懼視民隐而不恤自樂其樂而不與民同也國之亡無日矣秋齊侯宋人江人黄人會于陽榖陽榖今東平路陽榖縣即榖也 左氏傳謀伐楚也 公羊傳此大㑹也曷為末言爾桓公曰無障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 榖梁傳陽榖之㑹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胡氏傳案左氏謀伐楚也或曰侵蔡次陘之師諸侯皆在江黄獨不與焉則安知其為謀伐楚乎曰兵有聚而為正亦有分而為竒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為竒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中國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案兵不動以為八國之援此克敵制勝之謀也退師召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執然後及江人黄人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㑹自為犄角之勢明矣此大㑹而末言者善是謀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涖臨也涖盟盟前定也 左氏傳齊侯為陽榖之㑹來尋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公羊傳涖盟者何徃盟乎彼也其言來盟者何來盟于我也 榖梁傳涖者位也其不日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楚人伐鄭鄭從齊故楚連年伐之
  乙丑四年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蔡從楚故桓公合諸侯侵之潰民亂而逃㪚也陘杜氏曰楚地今汴梁路許州堰城縣有陘亭朱子曰春秋每書諸侯戰伐之事必加譏貶以著其擅興之罪無有以為合義而許之者但就中彼善於此者則有之召陵之師之類是也 左氏傳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繽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師進次于陘 公羊傳潰者何下叛上也國曰潰邑曰叛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也榖梁傳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浸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
  遂繼事也次止也 胡氏傳潜師掠境曰侵侵蔡者竒也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繼事之辭而有專意次止也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桓公是徴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矣孟氏何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譬諸殺人者或曰人可殺歟曰可孰可以殺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矣國可伐歟曰可孰可以伐之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矣楚雖暴横憑陵上國齊不請命擅合諸侯豈所謂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義正名而樂與人為善以義正名則君臣之分嚴矣書遂伐楚譏其專也樂與人為善苟志于善斯善之矣書次于陘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序其績也夏許男新臣卒許穆公名新臣子業立是為僖公項氏曰善終也曹伯盧卒于師為敵殺也 榖梁傳諸侯死于國不地死于外地死于師何為不地内桓師也 胡氏傳劉敞曰諸侯卒于外者在師則稱師在㑹則稱㑹今許男一無稱者此去師與㑹而復歸其國之驗也召陵地在穎川是以許男復焉古者國君即位而為椑嵗一漆之出疆必載椑卒于師曰師卒于㑹曰㑹正也許男新臣卒非正也其為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則必畏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於禮矣而後有容身苟免之耻而後有淫祀非望之惑此説是也夫知死生之說通晝夜之道者亦豈有以異於人哉苟得正而斃焉則無求矣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屈完楚大夫三命例書氏書名不稱使而以來盟為文盟未前定權在完也𠕂書盟于召陵楚服而齊桓盟諸侯也齊桓經營伯業三十年至此始能主盟故不書同吕氏曰桓公經營三十年工夫方做得成所以優游召陵杜氏曰陳地在今汴梁路許州堰城縣朱子曰桓公伐楚伏義執言不由詭道猶為彼善於此故聖人以正而不譎稱之 左氏傳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乗而觀之齊侯曰豈不榖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榖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徳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 公羊傳屈完者何楚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尊屈完也曷為尊屈完以當桓公也其言盟于師盟于召陵何師在召陵也師在召陵則曷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則後服無王者則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國南夷與北狄交中國不絶若綫桓公救中國而攘夷狄卒帖荆以此為王者之事也其言來何與桓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與桓公為主序績也 榖梁傳楚無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來㑹桓成之為大夫也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則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來㑹諸侯重之也來者何内桓師也于師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為僅矣屈完曰大國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貢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貢不至則諾昭王南征不反我将問諸江胡氏傳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進之也其不稱使權在完也來盟于師嘉服義也盟于召陵序桓績也桓公帥八國之師侵蔡而蔡潰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彊矣責包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徼與同好則承以寡君之願語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公師退召陵以禮楚使卒與之盟而不遂也於此見齊師雖彊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幾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盟於斯為盛而楊子稱之曰齊桓之時緼而春秋美召陵是也齊人執陳轅濤塗袁氏濤塗名陳三命之大夫也陳氏曰北杏之後盟主始專故專執也 左氏傳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告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屨其可也齊侯說與之虎牢執轅濤塗公羊傳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其辟軍之道奈何濤塗謂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還師濵海而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於是還師濵海而東大陷于沛澤之中顧而執濤塗執者曷為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塗于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已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 榖梁傳齊人執陳轅濤塗齊人者齊侯也其人之何也於是哆然外齊侯也不正其睮國而執也秋及江人黄人伐陳内稱及外稱人皆将卑師少也聲罪致討曰伐程子曰齊命也 左氏傳秋伐陳討不忠也 榖梁傳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師也八月公至自伐楚公羊傳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 榖梁傳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後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葬許穆公左氏傳許穆公卒于師𦵏之以侯禮也凡諸侯薨于朝㑹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於是有以衮歛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魯公孫名兹三命大夫公子牙之子也書帥師将尊師衆也諸國書人将卑師少也書㑹而齊先序齊主兵也潜師掠境曰侵 左氏傳冬叔孫戴伯帥師㑹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 胡氏傳揚子法言或問為政有幾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東方四國是王其思矣夫齊桓公欲徑陳陳弗果納執轅濤塗其斁矣夫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餘方楚人未帖而齊以為憂也致勤於鄭振中夏之威㑹于陽榖惇逺國之信案兵於陘修文告之詞退舍召陵結㑹盟之禮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徳而管氏為王佐矣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歸烏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歸也楚方受盟志已驕溢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猶未怠也桓徳於是乎衰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其身正而天下歸之曽可厚以責人不自反乎原其失在於量淺而器不宏也魏武纔得荆州而張松見忽唐荘宗自矜取汴而髙氏不朝成湯勝夏撫有萬方乃曰兹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将隕于深淵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逺哉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稱侵陳者深責之也故孟子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管仲曽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
  丙寅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晉侯獻公也世子名申生陳氏曰有讒而不見則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驪姬之譛自殺宋世子痤以伊戾之譛自殺直稱君殺而已矣以罪係於君也左氏傳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且其繇曰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薫一蕕十年尚有臭必不可弗聼立之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太子祭于曲沃歸胙子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欵或謂太子子辭君必辨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太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戊申縊于新城姬遂譛二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至是晉侯使以殺太子申生之故來告初晉侯使士蒍為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訴諸公使讓之士蒍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䘮而感憂必讎焉無戎而城讎必保焉冦讎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讎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懐徳惟寕宗子惟城君其修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尋師焉焉用慎退而賦曰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讎也踰垣而走披斬其祛遂出奔翟 公羊傳曷為直稱晋侯以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 榖梁傳目晉侯斥殺惡晉侯也 胡氏傳公羊子曰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申生進不能自明退不能違難愛父以姑息而陷之不義讒人得志幾至亡國先儒以為大仁之賊也而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何也春秋端本澄源之書也内寵並后嬖子配嫡亂之本也驪姬寵夷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此者其誰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嫡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家國者知所戒焉以此防民猶有堯母名門使姦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蠱之禍者杞伯姬來朝其子杞伯姬荘公女已嫁例繋國來來魯也朝其子其子與之俱來而行朝禮也 公羊傳其言來朝其子何内辭也與其子俱來朝也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為志乎朝其子則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女非正也故曰杞伯姬來朝其子參譏也夏公孫兹如牟左氏傳娶焉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止及諸侯以㑹殊㑹也殊㑹之義有二㑹王世子尊之而不敢與抗也㑹呉抑之而不使其抗也程子曰世子王之貳不可與諸侯列故出諸侯㑹之首止杜氏曰衛地今汴梁路睢州襄邑縣有首鄉 左氏傳㑹于首止㑹王太子鄭謀寕周也公羊傳曷為殊㑹王世子世子貴也世子猶世世子也榖梁傳及以㑹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
  下也 胡氏傳及以㑹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㑹諸侯則陵以諸侯而上與王世子㑹則抗春秋抑彊臣扶弱主撥亂世反之正特書及以會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徃㑹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後世論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則将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逺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謙徳也自臣下而言欲尊王世子則序乎其上正分義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禮秩而其義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則貴有常尊上下辨矣經書宰周公祗與王人同序於諸侯之上而不得與殊㑹同書此聖人尊君抑臣之㫖也而班位定矣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前書殊會所以尊王世子也此書諸侯盟見世子不預也 公羊傳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榖梁傳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天子㣲諸侯不享朝覲桓控大邦扶小國統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㑹齊侯亦所以尊天子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也天子㣲諸侯不享覲世子受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胡氏傳無中事復舉諸侯㑹盟同地再言首止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羙惡焉首止之盟羙之大者也王将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邦扶小國㑹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踐阼是謂襄王一舉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稱之曰管仲相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則是盟之功豈不偉哉盖人之所以為人以有父子君臣之大倫也否則人類滅亡矣故曰首止之盟羙之大者也鄭伯逃歸不盟左氏傳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於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及盟所䘮多矣君必悔之弗聼逃其師而歸公羊傳其言逃歸不盟者何不可使盟也不可使盟則其言逃歸何魯子曰葢不以寡犯衆也 榖梁傳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胡氏傳事有惡者不與為幸其善者不與為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為幸故直書曰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為貶故特書曰鄭伯逃歸逃者匹夫之事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䘮何其書逃歸不盟深貶之也或曰首止之㑹非王志也王惡齊侯定世子而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義為主夫義者權名分之中而當其可之謂也諸侯會王世子雖衰世之事而春秋與之者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而制命非義春秋逃之者亦變之中也天下之大倫有常有變舜之於父子湯武之於君臣周公之於兄弟皆䖏其變者也賢者守其常聖人盡其變㑹首止逃鄭伯處父子君臣之變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而非聖人莫能修之者矣楚人滅弦弦子奔黄弦姓未詳子爵國在今汴梁路光州光山縣 左氏傳楚鬬榖於莬滅弦弦子奔黄於是江黄道柏方睦於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程子曰書執而不書滅自取之也左氏傳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冦不可翫一之為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太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於盟府将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荘乎其愛之也桓荘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况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徳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徳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徳繄物如是則非徳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憑依将在徳矣若晉取虞而明徳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勿聼許晉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謡云丙之辰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䇿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䇿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於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公羊傳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為不與滅滅者亡國之善辭也滅者上下之同力者也 榖梁傳執不言所於地緼於晋也其曰公何也猶曰其下執之之辭也其猶下執之之辭何也晉命行乎虞民矣虞虢之相救非相為賜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 胡氏傳公羊子曰虞已滅矣其言執何不與滅也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若夫虞公地之緼於晉久矣晉命行乎虞民信矣其曰晉人執之者猶衆執獨夫爾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為獨夫商紂是也貴為諸侯富有一國而身為獨夫虞公是也其曰公者非存其爵猶下執之之詞也不言以歸驗其為匹夫之實也書滅夏陽於始而記執虞公於後可以見棄義趨利瀆貨無厭之能亡國敗家審矣
  丁卯六年春王正月夏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書㑹而齊先序齊主兵也君親将故書爵圍者以兵環之也伐鄭而圍其邑以討逃盟之罪也新城杜氏曰鄭新宻也今汴梁路鈞州宻縣 左氏傳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宻鄭所以不時城也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 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病鄭也著鄭伯之罪也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楚人将卑師少也諸侯因伐鄭之師故書遂 左氏傳秋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 榖梁傳善救許也冬公至自伐鄭榖梁傳其不以救許至何也大伐鄭也 胡氏傳齊自召陵之後兵服四夷威動諸夏今合六國之師圍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圍而不舉有遺力者矣及楚人攻許即觧新城之圍移師救許是又得討罪分災救急之義也故特書曰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許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則何以致久也戊辰七年春齊人伐鄭齊人将卑師少也諸侯伐鄭而楚圍許遂釋鄭而救許故齊人𠕂伐之然後服也 左氏傳齊人伐鄭孔叔言於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於病既不能彊又不能弱所以斃也國危矣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對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胡氏傳将卑師少稱人聲罪致討曰伐鄭伯背華即夷南與楚合而未離也故桓公復治之夏小邾子來朝郳改稱小邾始於此鄭殺其大夫申侯申姓侯名鄭三命大夫也左氏傳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已於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曰羙城之大名也子孫不㤀吾助子請乃為之請於諸侯而城之羙遂譛諸鄭伯曰羙城其賜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是年夏鄭殺申侯以說于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譛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寵於楚文王文王将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汝疪瑕也後之人将求多於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将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 公羊傳其稱國以殺何稱國以殺者君殺大夫之辭也 榖梁傳稱國以殺大夫殺無罪也 胡氏傳孔叔言於其君請下齊以救國鄭伯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於是殺申侯以說于齊稱國以殺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聼讒而擅殺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見殺何也專利而不厭則足以殺身而已矣秋七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寗母鄭服故盟不書同齊侯主盟也寗母杜氏曰魯地今濟寕路鉅野縣有寗母亭左氏傳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携以禮懐逺以徳徳禮不易無人不懐齊侯修禮於諸侯諸
  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太子華聼命於㑹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君若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将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㨗今苟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将覆亡之不暇豈敢不懼若緫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合諸侯以崇徳也㑹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㑹其徳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徳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太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聞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 榖梁傳衣裳之㑹也曹伯班卒昭公名班子襄立是為共公不日缺文也公子友如齊罷盟而聘也冬葬曹昭公不書月日缺文也
  己巳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鄭伯乞盟齊侯主盟故不書同王人微者故不殊盟洮杜氏曰曹地今案洮乃濟南路洮溝當是魯地 左氏傳謀王室也鄭伯乞盟請服也㐮王定位而後發䘮 公羊傳王人者何㣲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乞盟者何處其所而請與也其處其所而請與奈何葢酌之也 榖梁傳王人之先諸侯何也貴王命也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周室雖衰必先諸侯兵車之㑹也鄭伯乞盟以向之逃歸乞之也乞者重詞也重是盟也乞者處其所而請與葢汋之也 胡氏傳王人下士也内臣之㣲者莫㣲於下士外臣之貴者莫貴於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㣲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輕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來以私好出聘者不稱其使以私情出訃者止録其名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㣲序乎方伯諸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然則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繫乎王命爾聖人之情見矣尊君之義明矣乞者卑遜自屈之辭欲與是盟而未知其得與否也始而逃歸今則乞盟於以見舉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謹也夏狄伐晉左氏傳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為右以敗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無耻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項氏曰僖公始以妾母為夫人故舉前代妾母皆致之廟趙先生曰僖公夫人也夫人至必有告廟之禮今乃因禘而告至故書禘于太廟用致夫人見其失禮也 左氏傳禘而致哀姜焉非禮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附于姑則弗致也 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何致者不宜致也禘用致夫人非禮也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以妾為妻也其言以妾為妻奈何葢脅于齊媵女之先至者也 榖梁傳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大夫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非正也 胡氏傳案禮大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禮樂也踐其位則行其禮奏其樂故雝禘太祖周頌也而其詩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周公人臣不踐其位魯侯國而用天子之禮亂名犯分莫大乎是故夫子志之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魯侯國而以王禮祀太廟是誣偽不誠而非所以祀乎其先矣故夫子傷之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之夫灌以降神乃祭之始而已不欲觀是自始至終皆非禮矣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夫人者風氏也初成風聞季友之繇遂事之而屬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公賜季友汝陽之田及費又生而命之氏俾世其卿而私門彊矣於成風則舉大事於始祖之廟立以為夫人而嫡妾亂矣以私勞寵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輕宗廟皆越禮之罪也經書夫人而不稱姓氏其貶深矣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周惠王崩太子鄭立是為襄王不書𦵏魯不徃㑹也
  庚午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說卒桓公名御說子兹父立是為㐮公左氏傳宋桓公卒未𦵏而㐮公㑹諸侯故曰子凡在䘮王曰小童公侯曰子 公羊傳宋公御說卒何以不書𦵏為㐮公諱也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宰周公周大宰食采于周宋子㐮公也未踰年之君例書子葵丘杜氏曰宋地今汴梁路睢州考城縣程子曰天子之宰與世子異故不殊㑹 左氏傳尋盟且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公羊傳宰周公者何天子之為政者也 榖梁傳天子之宰通于四海宋其稱子何也未𦵏之辭也禮柩在堂上孤無外事今背殯而出㑹以宋子為無哀矣 胡氏傳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無其人則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師保之任冢宰或闕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禺自司空進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師保之任也周公為師又曰位冡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也所以然者三公與王坐而論道固難其人而冡宰統百官均四海亦不易處也夫以冡宰兼三公其職任重矣而不殊㑹之何也人臣則有進退之節出入均勞之義非王世子貴有常尊之可比矣秋七月乙酉伯姬卒伯姬荘公女也未嫁故不繫國 公羊傳此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 榖梁傳内女也未適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許嫁笄而字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程子曰云諸侯盟見宰周公不與也 左氏傳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務徳而勤逺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㑹也東略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于行晉侯乃還 公羊傳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爾貫澤之㑹桓公有憂中國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邱之㑹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震之者何猶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猶曰莫若我也 榖梁傳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羙之也為見天子之禁故備之也葵邱之盟陳牲而不殺讀書加於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訖糴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毋使婦人與國事 胡氏傳會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羙惡焉葵丘之盟羙之大者也初命曰誅不孝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㓜無忌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毋曲防毋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以是為盡禁矣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葢束牲載書而不歃血也是故㑹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觀孟子所載此盟初命之詞則知桓公翼戴㐮王之事信矣甲子晉侯詭諸卒不書𦵏不徃會也 左氏傳晉獻公卒里克㔻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徃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里克晉大夫奚齊獻公子驪姬所生者獻公雖以為子而未立故不書君而書其君之子 左氏傳及里克将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晉輔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叔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已乎冬十月里克殺奚齊于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𦵏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 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齊何弑未踰年君之號也 榖梁傳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國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為其所子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惡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周幽王嘗黜太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殺其身晉獻公亦殺世子申生立奚齊矣而大臣殺其子詩不云乎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彞好是懿徳此言天理根於人心雖以私欲滅之而有不可滅也春秋書此以明獻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為後世戒其義大矣以此防民猶有欲易太子而立趙王如意致夫人之為人彘者
  辛未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罷盟而朝也狄滅温温子奔衛温姬姓子爵國在今懐孟路孟州温縣 左氏傳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衛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卓獻公子驪姬娣所生者荀息立之故稱君荀息稱大夫與孔父之義同 左氏傳荀息立公子卓以𦵏十一月里克弑其君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有焉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齊卓子者驪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驪姬者國色也獻公愛之甚欲立其子於是殺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獻公病将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則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㓜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嘗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榖梁傳以尊及卑也荀息𮤑也 胡氏傳國人不君奚齊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驪姬将殺世子而難里克使優施飲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聼其謀乃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是謂持禄容身速獻公殺嫡立庶之禍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雖欲辭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於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太子以擕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而死於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明者義於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於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謂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爾不死於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語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陷於簒弑誅死之罪克之謂也荀息者奚齊卓子之傳也君弑而死於難書及所以著其節書大夫不失其官也於苟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謂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從君於昏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㣲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至於刑牲歃血要質鬼神猶不能固其約也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臨死節而不可奪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夏齊侯許男伐北戎北戎山戎也地在今平灤路晉殺其大夫里克左氏傳周公忌父王子黨㑹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說将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劍而死公羊傳里克弑二君則曷為不以討賊之詞言之恵公之大夫也然則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齊卓子逆恵公而入里克立恵公則恵公曷為殺之恵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将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於是殺之然則曷為不言恵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也齊小白入于齊則曷為不為桓公諱桓公之享國也長羙見乎天下故不為之諱本惡也文公之享國也短羙未見乎天下故為之諱本惡也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其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謂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殺我乎故殺之不以其罪也其為重耳弑奈何晉獻公伐虢得驪姬獻公私之有二子長曰奚齊稚曰卓子驪姬欲為亂故謂君曰吾夜者夢夫人趍而來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将衛士而衛冡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於世子則世子可故君謂世子曰驪姬夢夫人趍而來曰吾苦畏女其将衛士而徃衛冡乎世子曰敬諾築宫宫成驪姬又曰吾夜者夢夫人趍而來曰吾苦饑世子之宫已成則何為不使祠也故獻公謂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於君君田而不在驪姬以酖為酒藥脯以毒獻公田來驪姬曰世子已祠故致福於君君将食驪姬跪曰食自外來者不可不試也覆酒於地而地賁以脯與犬犬死驪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國子之國也子何遲於為君君喟然歎曰吾與女未有過切是何與我之深也使人謂世子曰爾其圖之世子之傅里克謂世子曰入自明則可以生不入自明則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吾若此而入自明則驪姬必死驪姬死則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寕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弑我也 胡氏傳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不以討賊之詞書者惠公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殺我也則謂克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将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里克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臣聞命矣伏劍而死若恵公既立而謂克曰先君命大夫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齊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殺之以及卓大夫雖殺之獨不念先君之命乎則克必再拜而死不復有言矣恵公乃曰又将圖寡人是殺之不以其罪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秋七月 冬大雨雪春秋之冬今之秋八月九月冬十月也此亦紀其非常故書
  壬申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左氏傳晉侯使以㔻鄭之亂來告天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受玉惰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平王賜之命而惰於受瑞先自棄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禮不行則上下昏何以長世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胡氏傳案左氏㔻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則鄭有罪矣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恵公以私意殺里克故
  其黨皆懼鄭之有此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義公天下為誅賞故書法如此其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於多忌濫刑危其國也夏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榖胡氏傳㐮陵許翰曰先乎陽榖之㑹為大雨雪後乎陽榖之㑹為大雩僖公賢君不能禮佐齊桓儆其怠忽而更與之俱肆於寵樂是以見戒於天如此以公夫人陽榖之㑹觀之齊桓伯業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類屬詞比事直書于䇿而義自見者也秋八月大雩誌旱也 榖梁傳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冬楚人伐黄以其從齊也 左氏傳黄人不歸楚貢冬楚人伐黄 胡氏傳案榖梁子曰貫之盟管敬仲言於桓公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聼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逺國慕義去逆効順所謂出自幽谷遷于喬木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城守更歴三時告命已至而援師不出則失救患分災䘏同惡安與國之義矣滅弦滅温皆不書伐滅黄而書伐者罪桓公既與㑹盟而又不能救也
  癸酉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不書朔缺文也夏楚人滅黄左氏傳黄人恃諸侯之睦于齊也不供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滅黄 穀梁傳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聼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 胡氏傳春秋滅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有三以歸者既無死難之節又無克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罪為重許斯頓牂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死於社稷有興復之望焉托於諸侯猶得寓禮其罪為輕弦子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死於其位是得正而斃焉者矣於禮為合於時為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其書滅者見夷狄之彊罪諸夏之弱責方伯連帥之不修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彊暴不得其所公羊子所謂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者也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宣公名杵臼子欵立是為穆公
  甲戌十有三年春狄侵衛胡氏傳齊桓公為陽榖之㑹是肆於寵樂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簡書其業怠矣然後狄人窺伺中國今年侵衛明年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夷亦來病杞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無怠無荒四夷來王此至誠無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齊桓晉文若此類者其事則直書于䇿其義則游聖門者黙識於言意之表矣故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夏四月𦵏陳宣公 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齊侯為主也鹹杜氏曰衛地今大名路開州濮陽縣東南有鹹城 左氏傳夏㑹于鹹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也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此亦罷㑹而聘也
  乙亥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諸侯即㑹于鹹之諸侯前目後凡無褒貶縁陵杜氏曰杞邑今益都路濰州昌益縣 左氏傳諸侯城縁陵而遷杞焉不書其人有闕也 公羊傳孰城之城杞也曷為城杞滅也孰滅之葢莒徐脅之曷為不言徐莒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耻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也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也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 榖梁傳其曰諸侯散辭也聚而曰㪚何也諸侯城有散辭也桓徳衰矣 胡氏傳齊桓公城三國而書詞不同城楚丘則沒諸侯而不書城縁陵則書諸侯而不序城邢則再序三國之師何也邢以自遷為文故再列三國之師而書城邢者羙其得救患分災之義無封國之嫌也淮夷病杞諸侯㑹于鹹城縁陵而遷杞焉則其事專矣故前目後凡直書諸侯而不序也衛為狄滅東徙渡河野處曹邑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乗馬凡為國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專而春秋責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書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則楚丘為大以義言之則城邢為羙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也詳著城邢之師而深沒楚丘之迹貴王賤霸羞稱桓文以正待人之體也明此義則知曽西不為管仲深畏仲由之說矣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姒姓子爵國在今汴梁路沂州承縣季姬荘公女僖公之妹使自擇配故與鄫子遇而使來朝失道之甚也左氏謂來寕而止之誤也季姬於十五年九月始嫁此方使之來朝而求婚書遇使來朝紀其實也垂戒深矣左氏傳鄫季姬來寕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來朝 公羊傳鄫子曷為使乎季姬來朝内
  辭也非使來朝使來請已也 榖梁傳遇者同謀也來朝者來請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鄫子也 胡氏傳春秋内女適人者明有所從則繫諸國若杞伯姬是也其未適人者欲有所别則書其字若子叔姬是也季姬書字而未繫諸國其女而非婦亦明矣及者内為志内女而外與諸侯遇譏魯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鄫子國君而季姬使之朝病鄫也魯秉周禮男女之際豈其若是之甚乎葢魯公鍾愛其女使自擇配故得與鄫子遇于防而遂以季姬歸之爾有孟光之徳有伯鸞之賢變而不失禮之正則猶可矣不然非所以為愛而厚其别也故稱及稱遇稱使罪魯與鄫以正男女之禮為後世戒也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沙鹿晉山名杜氏曰平陽元城縣有沙鹿土山在今平陽路霍州趙城縣聞而知之故不曰晉 左氏傳晉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咎幾亡國 公羊傳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此邑也其言崩何襲邑也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榖梁傳林屬於山為鹿沙山名也無崩遒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變也胡氏傳沙鹿晉地也卜偃曰朞年必有大咎國幾亡詩稱百川沸騰山冡卒崩言西周之将亡也書沙鹿崩
  於前書獲晉侯於後雖不指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為異使人恐懼修省之意也其垂戒明矣狄侵鄭狄以地攷之當是赤狄冬蔡侯𦙝卒穆侯名𦙝子甲午立是為荘侯不書月日缺文也 榖梁傳諸侯時卒惡之也
  丙子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罷㑹而朝也楚人伐徐楚人将卑師少也 左氏傳楚人伐徐徐即諸夏故也三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邱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齊主盟故不書同楚伐徐而諸侯盟于牡邱欲以救徐固為善矣而書次于匡譏不即救也牡邱杜氏曰地闕鄭氏曰齊地與匡近匡杜氏曰衛地今汴梁路睢州㐮邑縣公孫敖魯大夫慶父之子也諸侯在㑹而使大夫救徐齊桓之伯業衰矣政自大夫出之所由始也 左氏傳尋葵邱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 榖梁傳兵車之㑹也遂繼事也次止也有畏也善救徐也 胡氏傳楚都于郢距徐亦逺而舉兵伐徐暴横憑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與齊宻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勢言之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于牡丘見諸侯救患之不協矣書次于匡見伯主號令之不嚴矣書大夫帥師而諸侯不行見桓徳益衰而禦夷狄安中國之志怠矣凡兵而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書次則尤罪其當速而故緩失用師之義矣中庸曰至誠無息不息則久春秋謹始卒欲有國者敦不息之誠也始勤而終怠則不能久而無以固其國矣夏五月日有食之不書日不書朔缺文也 左氏傳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厲乃楚與國故齊主兵與曹共伐二國稱師将卑師衆也厲爵姓未詳國在今陜州路隨州 左氏傳伐厲以救徐也八月螽榖梁傳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九月公至自會公羊傳桓公之會不致此何以致久也季姬歸于鄫來逆非卿故不書逆己卯晦震夷伯之廟己卯晦九月晦日也震雷也魯公子展字夷伯其後為展氏夷伯之廟當毁而不毁故雷擊毁之項氏曰因事以見廟制之違也左氏傳罪之也於是展氏有隠慝焉 公羊傳晦者何𠖇也震之者何雷電擊夷伯之廟者也夷伯者曷為者也季氏之孚也季氏之孚則微者其稱夷伯者何大之也曷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晦冥也震雷也夷伯魯大夫也因此以見天子至於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 胡氏傳震者雷電擊夷伯之廟也不曰夷伯之廟震而曰震夷伯之廟者天應之也天人相感之際㣲矣夷伯者魯大夫也大夫既卒不名榖梁以為因此見天子至于士皆有廟天子七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冬宋人伐曹左氏傳討舊怨也楚人敗徐于婁林婁林杜氏曰徐地今淮安路泗州臨淮縣有婁林 左氏傳徐恃救也 榖梁傳夷狄相敗志也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書晉及曲在晉也韓杜氏曰晉地今奉元路同州韓城縣啖氏曰生擒曰獲 左氏傳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略南及華山内及觧梁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吉渉河侯車敗詰之對曰乃大吉也三敗必獲晉君其卦遇蠱曰千乗三去三去之餘獲其雄狐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嵗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實落材亡不敗何待三敗及韓晉侯謂慶鄭曰冦深矣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孫卜右慶鄭吉弗使歩揚御戎家僕徒為右乗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乗其産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唯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乗異産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将與人易亂氣狡憤隂血周作張脉僨興外彊中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聼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來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國乎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公號慶鄭慶鄭曰愎諫違卜固敗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賂秦伯将止之鄭以救公誤之遂失秦伯秦獲晉候以歸晉大夫反首㧞舍從之秦伯使辭焉曰二三子何其感也寡人之從軍而西也亦晉之妖夢是踐豈敢以至晉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穆姬聞晉侯将至以太子罃𪪺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諸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晉侯以厚歸也既而䘮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晉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圖晉憂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背天不祥必歸晉君公子縶曰不如殺之無聚慝焉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太子必得大成晉未可滅而殺其君祗以成惡且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晉平晉侯使郤乞告瑕吕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衆皆哭晉於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恵之至也将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䘮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説晉於是乎作州兵初晉獻公筮嫁伯姬於秦遇歸妹之睽史蘇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無𥁃也女承筐亦無貺也西鄰責言不可償也歸妹之暌猶無相也震之離亦離之震為雷為火為嬴敗姫車說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師敗于宗邱歸妹睽孤㓂張之弧姪其從姑六年其逋逃歸其國而棄其家明年其死於髙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從史蘇之占吾不及此夫韓簡侍曰龜象也筮數也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先君之敗徳及可數乎史蘇是占勿從何益詩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㳫背憎職競由人晉隂飴甥㑹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䘮其親不惮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仇寕事戎狄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徳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徳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伯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徳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蛾析為慶鄭曰盍行乎對曰陷君於敗敗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十一月晉侯歸丁丑殺慶鄭而後入是嵗晉又饑秦伯又餼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後必大晉其庸可兾乎姑樹徳焉以待能者於是秦始征晉河東置官司焉 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君獲不言師敗績也榖梁傳韓之戰晉侯失民矣以其民未敗而君獲也胡氏傳秦伯伐晉而經不書伐專罪晉也獲晉侯以歸而經不書歸免秦伯也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而以及為主書獲書歸者兩俱有罪而以歸為甚今此專罪晉侯之背施幸災貪愛怒隣而恕秦伯也然則秦戰義乎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其不言師敗績何也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大夫戰而見獲必書師敗績師與大夫敵也君為重師次之大夫敵春秋之法也與孟子之言何以異孟子為時君牛羊用人莫之恤也故以民為貴君為輕春秋正名定分為萬世法故以君為重師次之堯以天下命舜舜亦以命禹必稱元后為先此經世大常而仲尼葢祖述之也惟此義不行然後叛逆之黨有託以為民輕棄君親而不顧者矣丁丑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隕石自空而墜也于宋都之傍其數有五此宋災異也來告故書程子曰自空凝結而墜也今歸徳府睢陽縣有隕石水又名漆溝左氏傳隕星也 公羊傳曷為先言霣而後言石霣石記聞聞其磌然視之則石察之則五 榖梁傳先隕
  而後石何也隕而後石也于宋四竟之内曰宋後數㪚辭也耳治也 胡氏傳隕石自空凝結而隕也石隕于宋而書曰隕石此天應之也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苟知其故恐懼修省變可消矣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鷁水鳥名程子曰退飛倒逆飛也必有氣驅之 左氏傳風也周内史叔興聘於宋宋㐮公問焉曰是何祥也告凶焉在對曰今兹魯多大䘮明年齊有亂君将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君失問是隂陽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公羊傳是月者何僅逮是月也何以不日晦日也晦則何以不言晦春秋不書晦也朔有事則書晦雖有事不書曷為先言六而後言鷀六鷀退飛記見也視之則六察之則鷁徐而察之則退飛五石六鷁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 榖梁傳是月者決不日而月也六鷁退飛過宋都先數聚辭也目治也子曰石無知之物鶂微有知之物石無知故日之鶂微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之於物無所苟而已矣石鶂且猶盡其辭而况於人乎故五石六鷁之辭不設則王道不亢矣民所聚曰都 胡氏傳退飛有氣逆驅而飛也石隕鷁飛而得其數與名在春秋時凡有國者察於物象之變亦審矣此宋異也何以書于魯史亦見當時諸國有非所當告而告者矣何以不削乎聖人因災異以明天人感應之理而著之於經垂戒後世宋㐮公以亡國之餘欲圖伯業五石隕六鷁退飛不自省其徳也後五年有盂之執又明年有泓之敗天之示人顯矣聖人所書之義明矣可不察哉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後為季孫氏 胡氏傳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書名則曷為稱字聞諸師曰春秋時魯卿有生而賜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賜氏者何命之世為卿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㐮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勝私情欲以異賞報之也故皆生而賜氏俾世其官絰於其卒各以氏書者誌變法亂紀之端貽權臣竊命之禍其垂戒逺矣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胡氏傳内女嫁于諸侯則尊同尊同則記其卒記其卒則必記其𦵏然而有不記者此筆削之㫖非可以例求者也宋伯姬在家為淑女既嫁為賢婦死於義而不囘此行之超絶卓異者既書其𦵏又載其諡僖公鍾愛季姬使自擇配季姬不能自克以禮恃愛而行雖書其卒因奪其𦵏所以謹夫婦之道正人倫之統明王教之始也以此防民猶有嫁殤立廟舉朝素衣親臨祖載如魏明帝之厚其女者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後為叔孫氏冬十有二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齊桓主㑹終于此淮杜氏曰臨淮郡今淮安路泗州臨淮縣也 左氏傳謀鄫且東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邱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 榖梁傳兵車之㑹也
  戊寅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齊主兵書人将卑師少也英氏杜氏曰姓爵地俱闕鄭氏曰臯陶之後楚與國也今廬州路六安州有英山縣 左氏傳以報婁林之役也夏滅項魯滅之也公榖謂齊滅非也程子曰滅人之國罪惡大矣在君則當諱故魯滅國書取今項之滅君在㑹季孫之所為也故不諱項子爵姓闕國在今汴梁路陳州商水縣 左氏傳師滅項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 公羊傳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之為桓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此滅人之國何賢爾君子之惡惡也疾始善善也樂終桓公嘗有繼絶存亡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 榖梁傳孰滅之桓公也何以不言桓公也為賢者諱也項國也不可滅而滅之乎桓公知項之可滅也既滅人之國矣何賢乎君子惡惡疾其始善善樂其終桓公嘗有存亡繼絶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 胡氏傳案左氏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然則滅項者魯也二傳以為桓公滅之孰信乎考於經未有書外滅而不言國者如齊師滅譚是也亦未有書内取而直言魯者如取鄟取邿取鄫是也由此知項為魯滅無疑矣然聖人於魯事有君臣之義凡大惡必隠避其詞而為之諱今此滅項其惡大矣曷不諱乎曰事有隠諱臣子施之於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㐮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滅而書取程氏以為在君則當諱是也若夫滅項則僖公在㑹季孫所為爾執政之臣擅權為惡而不與之諱此春秋尊君抑臣不為朋黨比周之意也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夫人僖公夫人聲姜也卞杜氏曰魯地今濟南路兖州泗水縣左氏傳聲姜以公故㑹齊侯于卞九月公至自㑹左氏傳九月公至書曰至自會猶有諸侯
  之事焉且諱之也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齊桓公名小白五公子争立以至於亂吕氏曰桓公雖能用管仲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本無正心誠意格君之學徒急於一時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亂其所以有始無終者家法不正也 左氏傳初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好内多内寵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武孟少衛姬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㐮公以為太子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 穀梁傳此不正其日之何也其不正前見矣其不正之前見何也以不正入虚國故稱嫌焉爾
  己卯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宋公主兵謀納齊孝公昭也昭雖不當立而有先君之命無虧雖長當立而無先君之命故皆不書而止以伐齊為文左氏傳宋㐮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殺無虧 公羊傳宋公㑹曹伯衛人邾婁人伐齊 榖梁傳非伐䘮也夏師救齊内將卑師衆止曰師 榖梁傳善救齊也胡氏傳書師救齊者善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甗杜氏曰齊地程子曰書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奪長其罪大矣齊師敗績書敗責齊臣也 左氏傳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 公羊傳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宋公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春秋伐者為客戰者為主曷為不使齊主之與㐮公之征齊也曷為與㐮公之征齊桓公死豎刁易牙争權不𦵏為是故伐之也榖梁傳戰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惡米也 胡氏傳伐齊之䘮奉少奪長其罪大故其責詳凡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今齊人受伐以宋為主者曲在宋也凡師直為壮曲為老書齊師敗績者責齊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嘗屬孝公於宋㐮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從楚春秋猶以大義栽之而不與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㓜之節其可哉獨不見宣王與仲山甫争魯侯戲栝之事其後如之何也春秋深罪宋公大義明矣狄救齊善狄救所以罪宋也諸侯之惡可見矣 榖梁傳善救齊也 胡氏傳書狄救齊者許狄也許夷狄則罪諸夏矣許之曷為不稱人深著中國諸侯之罪也秋八月丁亥𦵏齊桓公齊亂是以緩 胡氏傳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威令加乎四海幾於改物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如始付託非人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恤至於九月而後𦵏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明道正義不急近功不規小利於齊桓晉文之事有所貶而無過褒以此冬邢人狄人伐衛邢狄稱人将卑師少也胡傳以狄稱人為進之誤也然則邢稱人亦豈進之乎胡氏傳狄稱人進之也慕義而來進之可也逞兵威伐衛而進之可乎伐衛所以救齊也衛嘗亡滅東徙渡
  河無所控告齊桓公救其亂而封之使衛國忌亡誰之賜也桓公方沒不念舊徳欲厚報之遽伐其䘮亦太甚矣以直報怨聖人之公也以怨報怨天下之私也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也以怨報徳刑戮之民也至是人理亡矣桓公挾大義安中國成一匡之烈諸侯不念其賜而於衛為尤先書狄救齊以著中國諸侯之罪𠕂書狄人伐衛所以見救齊之善功近而徳逺矣
  庚辰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執枸而囚之也宋㐮欲繼齊桓之伯首伐齊而奉少奪長今宋人又執滕子是以力不以徳也 左氏傳宋人執滕宣公 胡氏傳執之是非決於稱人與稱爵而見執堵則以名與不名知其罪之在也經書見執於人者悉皆不名而膝子獨名是亦有罪焉爾夫以齊桓之盛九合諸侯不以兵車雖江黄逺國猶相繼來盟而滕介齊宋之間不與衣裳之㑹者三十有七年及宋㐮繼起又不尊事大國其見執則有由矣書名著其罪也苟為有罪其見執固宜宋何以稱人不得為伯討乎執雖以罪不歸于京師則稱人惡其專也歸于京師而執非其罪則稱人惡其濫也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宋㐮圖伯也曹人邾人微者也曹南曹都之南鄫子會盟于邾巳酉邾人執鄫子用之鄫子後至故不及曹南之盟而會于邾執而用之用以祭神也殺國君以祭神大亂道也 左氏傳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淫昏之鬼将以求伯不亦難乎得死為幸 公羊傳鄫子㑹盟于邾婁其言會盟何後會也己酉邾婁人執鄫子用之惡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蓋叩其鼻以血社也 榖梁傳㣲國之君因邾以求與之盟人因已以求與之盟已迎而執之惡之故謹而日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秋宋人圍曹宋㐮圖伯一年之中虐二國之君今宋人又圍同盟一國失道之甚也故卒不能成功胡氏傳盟于曹南口血未乾今復圍曹者討不服也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宋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於合諸侯執嬰齊非伯討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於兵敗身傷不知反求諸巳欲速見小利之過也漢景削七國而呉楚叛東都疾横議而黨錮興唐文宗切於除姦而訓注用故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經書㐮公不越數端而知其操心之若此者仲尼筆削推見至隠如化工賦象并其情不得遯焉非特畵筆之肖其形爾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盡筆也衛人伐邢此報復之師也而左氏以為天意師興而雨不亦誣哉凡此之類皆當據經覈傳勿以為然可也 左氏傳以報菟圃之役於是衛大旱卜有事於山川不吉寗莊子曰昔周饑克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伯天其或者或使衛討邢乎從之師興而雨冬會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此與楚盟之始内稱㑹外稱人皆一命之㣲者也而胡氏謂稱人為貶誤矣 左氏傳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 胡氏傳盟㑹皆君之禮也㣲者盟㑹不志于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也然則為此盟者乃公與陳蔡楚鄭之君或其大夫矣曷為内則沒公外則人諸侯與其大夫諱是盟也楚人之得與中國㑹盟自此始也荘公十年荆敗蔡師始見於經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舉夷狄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稱楚經亦書人於是乎浸彊矣然終桓公世皆止書人而不得與中國盟㑹者以齊修伯業能制其彊故也桓公既沒中國無伯鄭伯首朝于楚其後遂為此盟故春秋沒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葢深罪之也又二年復盟于鹿上至㑹于盂遂執宋公以伐宋而楚於是乎大張列位於陳蔡之上而書爵矣聖人書此豈與之乎所以著荆楚之彊傷中國之衰莫能抗也故深諱此盟一以外荆楚二以惡諸侯之失道三以謹盟㑹之始也梁亡梁嬴姓伯爵國在今奉元路同州郃陽縣秦滅之不書秦滅見其自取滅亡也或曰有闕文 左氏傳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處民罷而弗堪則曰某㓂將至乃溝公宫曰秦将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 公羊傳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魚爛而亡也 榖梁傳自亡也洏於酒淫於色心昏耳目塞上無正長之治大臣背叛民為㓂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鄭棄其師我無加損焉正名而巳矣梁亡出惡正也鄭棄其師惡其長也 胡氏傳陸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之國沒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乗人之危惡易見也滅人之國罪易知也自取亡滅者其事㣲矣春秋之作聖人之所以明㣲也梁本侯國魚爛而亡何哉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古者諸侯朝修其禁令晝攷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其百工無使慆淫而後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慄慄危懼檢身若不及者湯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者文王也凡有國家者土地雖廣人民雖衆兵甲雖多城郭雖固而不能自强於政治則日危月削如火消膏以滅亡而莫覺也而况好土功輕民力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而出惡政者乎其亡可立而待矣
  辛巳二十年春新作南門南門魯城南門也又名稷門新者有故之謂作者更作之也更舊而變其制故書新作 左氏傳書不時也凡啟塞從時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門有古常也 榖梁傳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門者法門也胡氏傳言新者有故也言作者創始也其曰南門者南非一門也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於所不當為也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時制者猶書于䇿以見勞民為重事而况輕用於所不當為者乎然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頌其事而經不書者宫廟以事其祖考學校以教國之子弟二者為國之先務雖用民力不可廢也其垂教之意深矣夏郜子來朝公羊傳郜子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辭也五月乙巳西宫災西宫魯别宫也火焚曰災公羊傳西宫者何小寝也小寝則曷為謂之西宫有西宫則有東宫矣魯子曰以有西宫亦知諸侯之有三
  宫也西宫災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謂之新宫則近為禰宫以謚言之則如䟽之然以是為閟宫也鄭人入滑鄭人将卑師少也造其國都曰入 左氏傳滑人叛鄭而服於衛夏鄭公子士洩堵㓂帥師入滑秋齊人狄人盟于邢書人㣲者也齊為主 左氏傳為邢謀衛難也於是衛方病邢榖梁傳邢為主焉爾邢小其為主何也其為主乎救齊冬楚人伐隨隨姬姓侯爵國在今陜州
  路隨州
  壬午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為邢侵也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宋為盟主平齊楚也人皆㣲者也鹿上杜氏曰宋地今河南府路亳州鹿邑縣 左氏傳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争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夏大旱左氏傳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勤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滋甚公從之是嵗也饑而不害 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旱時正也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會于盂執宋公以伐宋宋為主故先序講好而執盟主以伐其國失道之甚也盂杜氏曰宋地鄭氏曰鄭地今懐孟路孟州程子曰宋帥諸侯為㑹而蠻夷執㑹主諸侯莫違故以同執為文 左氏傳秋諸侯㑹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於是楚執宋公以伐宋 公羊傳執執之楚子執之曷為不言楚子執之不與夷狄之執中國也榖梁傳以重辭也 胡氏傳執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執分惡於諸侯也諸侯皆在㑹而蠻夷執㑹主拱手以聼而莫之敢違其不勇於為義亦甚矣故特列楚子於陳蔡之上而以同執為文以楚之彊豈能勝秦五國之衆何弱於趙然澠池之㑹藺相如一奮其氣威信敵國秦雖虎狼猶不敢動况以五國之君而不能得志於荆楚乎宋以乗車之㑹徃而楚伏兵車以執之則宋直楚曲其義已明雖以匹夫自反而縮猶不可恥矧南面之君也哉然春秋為賢者諱宋公見執不少隠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諸侯懹戎狄尊周室者也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攘夷狄尊周室之義乎故人宋公於鹿上之盟而盂之㑹直書其事而不隠所以深貶之也冬公伐邾内将卑師少正曰伐某楚人使宜申來獻㨗宜申楚大夫㨗伐宋所獲也楚使來獻欲威魯也書曰獻抑楚之辭不曰宋㨗為中國諱也 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曷為為執宋公貶宋公與楚子期以乗車之㑹公子目夷諫曰楚夷國也彊而無義請君以兵車之㑹徃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以乗車之會自我為之自我墮之曰不可終以乗車之㑹徃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宋公謂公子目夷曰子歸守國矣國子之國也吾不從子之言以至乎此公子目夷復曰君雖不言國國固臣之國也於是歸設守械而守國楚人謂宋人曰子不與我國吾將殺子君矣宋人應之曰吾頼社稷之神靈吾國已有君矣楚人知雖殺宋公猶不得宋國於是釋宋公宋公釋乎執走之衛公子目夷復曰國為君守之君曷為不入然後逆㐮公歸惡乎㨗㨗乎宋曷為不言㨗乎宋為㐮公諱也此圍辭也曷為不言其圍為公子目夷諱也 榖梁傳㨗軍得也其不曰宋㨗何也不與楚㨗於宋也 胡氏傳不曰來獻宋㨗為魯諱也諸侯從楚伐宋而魯獨不與故楚來獻㨗以脅魯為魯計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請於天王而討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方修盟㑹而伏兵車執之於壇坫之上又以軍獲遺獻諸侯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聲其罪而致討不患無詞魯於是時曽不能申大義以攘荆楚尊中國故不曰宋㨗特為魯諱之也十有二月癸丑公會諸侯盟于薄釋宋公諸侯即會盂之諸侯也薄杜氏曰宋地在今汴梁路睢州考城縣 左氏傳冬會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 公羊傳執未有言釋之者此其言釋之何公與為爾也公與為爾奈何公與議爾也 穀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外釋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與之盟目之也不言楚不與楚專釋也 胡氏傳㑹不書其所為獨㑹于稷書成宋亂者為受郜鼎立華督也㑹于澶淵言宋災故者為𦵏蔡侯不討般也盟不書所為而盟于薄言釋宋公者宋方主㑹而蠻荆執而伐之以其俘獲來遺是蠻荆得為中夏主諸姬将人抱漢陽之戚此正天下大變春秋之所謹也魯既不能申大義以抑其彊暴使宋公見釋出自天王與中國而顧與歃血要言求楚子以釋之是操縱大權自蠻荆出其事已傎甚矣故書㑹盟書釋皆不言楚子為魯諱以深貶之也榖梁謂不與楚專釋是已或以為嘉我公之救患誤矣
  癸未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湏句湏句風姓子爵國在今東平路湏城縣左氏傳任宿湏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太皥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邾人滅湏句湏句子來奔因成風也成風為之言於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禮也蠻夷滑夏周禍也若封湏句是崇皥濟而修祀紓禍也反其君焉禮也胡氏傳案左氏湏句風姓實司太皥與有濟之祀邾人滅之湏句子來奔因成風也公伐邾取湏句而反其
  君焉審如是固得崇明祀保小寡之禮何以書取乎不請於王命而專為母家報怨謀動干戈於邦内擅取人國而反其君是以亂易亂非所以為禮也與収奪者無以異矣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宋主兵圖伯也鄭從楚故伐之 左氏傳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升陘杜氏曰魯地内稱及外稱人皆將卑師少也左氏傳邾人以湏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况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况國乎勿聼八月丁未公及邾師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懸諸魚門 榖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 胡氏傳邾人以湏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記稱邾婁復之以矢葢自戰于升陘始也魯既敗績邾亦幾亡輕用師徒害及兩國亦異於誅暴禁亂之兵矣故諱不言公而書及内以諱為貶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宋公親將故書爵楚人将卑師少也泓水名杜氏曰宋地書及書敗責宋辭也 左氏傳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諫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将興之不可赦也已弗聼冬十一月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賛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明耻教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鼔儳可也 公羊傳偏戰者日爾此其言朔何春秋辭繁而不殺者正也何正爾宋公與楚人期戰于泓之陽楚人濟泓而來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濟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厄人吾雖䘮國之餘寡人不忍行也既濟未畢陳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陳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鼔不成列已陳然後㐮公鼓之宋師大敗故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臨大事而不忘大禮有君而無臣以為雖文王之戰亦不過此也 榖梁傳日事遇朔曰朔春秋三十有四戰未有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者也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則驕其敵㐮公以師敗乎人而不驕其敵何也責之也泓之戰以為復雩之耻也雩之耻宋㐮公有以自取之伐齊之䘮執滕子圍曹為雩之會不顧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執之故曰禮人而不答則反其敬愛人而不親則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則反其知過而不改又之是謂之過㐮公之謂也古者被甲嬰胄非以興國也則以征無道也豈曰以報其耻哉宋公與楚人戰于泓水之上司馬子反曰楚衆我少鼓險而擊之勝無幸焉㐮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湏其出既出旌亂於上陳亂於下子反曰楚衆我少擊之勝無幸焉㐮公曰不鼓不成列湏其成列而後擊之則衆敗而身傷焉七月而死倍則攻敵則戰少則守人之所以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為人言之所以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為言信之所以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為道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 胡氏傳泓之戰宋㐮公不阨人於險不鼓不成列先儒以為至仁大義雖文王之戰不龍過也而春秋不與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終始順事恕施者王政之本也㐮公伐齊之䘮奉少奪長使齊人有殺無虧之惡有敗績之傷此晉獻公之所以亂其國者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而一會虐二國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徳無闕然後動而興師圍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義㐮公敢行而獨愛重傷與二毛亦何異盗跖之以分均出後為仁義陳仲子以避兄離母居於陵為亷乎夫計末遺本飾小名妨大徳者春秋之所惡也故詞繁而不殺而宋襄公書及以深貶之
  甲申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緡杜氏曰宋地今濟寕路濟州金鄉縣左氏傳以討其不與齊也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疾重故也 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不正其以惡報惡也 胡氏傳齊伯國之餘業也宋㐮公既敗于泓荆楚之勢益張矣齊侯既無尊中國攘夷狄恤患災畏簡書之意又乗其約而伐之此尤義之所不得為者也故書伐國而言圍邑以著其罪然則桓公伐鄭圍新城何以不為貶乎鄭與楚合憑陵中國桓公伐之除惡黨也宋與楚戰兵敗身傷齊侯伐之殘中夏也其事異矣羙惡不嫌同辭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㐮公名兹父子善立是為成公秋楚人伐陳左氏傳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於宋也遂取焦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冬十有一月杞子卒杞本公爵又改伯又改稱為子以國弱而自改也諸家謂從夷而降之臆說也陳蔡鄭嘗從楚矣未嘗降之則知自改明矣朱子曰杞初稱伯巳而稱子蓋其土地極小賦不多故寕甘心乃目為子男之國而其朝覲貢賦率以子男之禮從事聖人因其實而書之非貶也 左氏傳杞成公卒書曰子杞夷也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死則赴以名禮也赴以名則亦書之不然則否辟不敏也 胡氏傳案左氏杞成公卒書曰子杞夷也杜預以為杞實稱伯而書曰子者成公始行夷禮終其身故仲尼於其卒以文貶之此說是也或曰信斯言是春秋黜陟諸侯爵次以見褒貶不亂名實乎曰春秋天子之事也而尤謹於華狄之辯中國之所以為中國以禮義也一失則為夷狄𠕂失則為禽獸人類滅矣魯桓簒弑滕首朝之貶而稱子治其黨也内外宜辨成公變之貶而稱子存諸夏也
  乙酉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夏狄伐鄭左氏傳取櫟王徳狄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秋固貪惏王又啟之女徳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聼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因王子帶之亂也天子以四海為家而書出居于鄭何也於此見㐮王守匹夫之愛至於播遷也 左氏傳 昭公有寵於恵后恵后欲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於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秋其怨我遂奉太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寕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頽叔桃子奉太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于汜太叔以隗氏居于温冬王使來告難曰不穀不徳得罪於母弟之寵子帶鄙在鄭地氾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蒙塵于外敢不奔問官守王使簡師父告于晉使左鄢父告于陳天子無出書曰天王出居于鄭辟母弟之難也天子凶服降名禮也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視官具于汜而後聼其私政禮也 公羊傳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不能乎母也魯子曰是王也不能乎母者其此之謂歟 榖梁傳天子無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雖失天下莫敢有也 胡氏傳案左氏鄭人入滑王謂滑請鄭不聼命王怒使頽叔出狄師伐鄭而徳狄人立其女隗氏為后富辰諫不聼太叔帶通於隗氏王絀狄女頽叔懼秋之怨已遂奉叔帶以狄師攻王王適鄭處于氾自周無出特書曰出者言其自取之也夫鄭伯不王固有罪矣㐮王不知自及念其制命之未順也忍小忿暱懿親以扞外侮而棄徳崇奸遂出狄師是以踈間親如木之植㧞其本也不亦傎乎王者以天下為家京師為室而四方歸徃猶天之無不覆也東周降于列國既不能家天下矣又毁其室而不保則是寄生之君爾貶而書出以為後戒唐資突厥之兵以伐隋而世有邊陲之禍晉藉契丹之力以取唐而卒有播遷之辱許翰以為不講於春秋戒㐮王之所以出其言信矣而内外之辯可不謹夫居者宅其所有之稱出而曰居者若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撥亂反正存天理之意也晉侯夷吾卒不日缺文也恵公名夷吾子圍立是為懐公秦穆公納獻公子重耳立是為文公不書不來告故也
  丙戌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趙先生曰四傳皆謂滅同姓故名然晉滅虞亦同姓也而不名何恕於晉而嚴於衛也或曰天王出居于外而不能救今而又滅同姓其惡甚矣故名之此論為優 左氏傳衛人将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徃得仕衛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廵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同姓也故名禮至為銘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 公羊傳衛侯燬何以名絶曷為絶之滅同姓也 榖梁傳燬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滅同姓也胡氏傳衛侯何以名滅同姓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滅同姓則名者謂其絶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
  而書名示王法不容誅也聖人與天地合徳滅人邦國而絶其祀同姓與異姓奚别焉而或名或否何也正道理一而分殊異端二本而無分分殊之𡚁私勝而失仁無分之罪兼愛而失義春秋之法由仁義行而人道立者也可以無差等乎然則晉滅虞楚滅䕫亦同姓也曷為不名曰諸侯滅同姓則名其常也有名有不名例之變也邢雖與狄伐衛而經無譏文者為能救齊也衛人曽不反思而遷怒於邢又遣禮至昆弟徃仕焉誘其守而殺之于外與虞公貪璧馬以易鄰國及其身者其情異矣春秋原情定罪而衛燬獨名蓋輕重之權衡也若荆楚則僣號稱王聖人比諸夷狄於滅䕫乎何誅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衛文公名燬子鄭立是為成公宋蕩伯姬來逆婦公羊傳宋蕩伯姬者何蕩氏之母也其言來逆婦何兄弟辭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榖梁傳宋蕩伯姬來逆婦婦人既嫁不踰境宋蕩伯姬來逆婦非正也其曰婦何也縁姑言之之辭也 胡氏傳伯姬公女也而配蕩氏其徃嫁不見於經者國君不與大夫敵也今來逆婦而史策書之見公失禮下主大夫之婚是慢宗廟卑朝廷姑自逆婦其失明矣宋殺其大夫孫氏曰稱國以殺不以其罪也不稱名氏闕文也與荘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同而榖梁曰為祖諱名誤矣公羊傳何以不名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榖梁傳其不稱名姓以其在祖之位尊之也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頃楚與國也姬姓子爵國在今汴梁路陳州商水縣 左氏傳楚令尹子玉追秦師弗及遂圍陳納頓子于頓 公羊傳何以不言遂兩之也 榖梁傳納者内弗受也圍一事也納一事也而遂言之蓋納頓子者陳也 胡氏傳圍陳納頓子也納云者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何以不與乎陳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恤寡小中國諸侯又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而使楚人納之是夷狄仗義以正諸夏也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其責中國深矣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𦵏衛文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會衛子莒慶盟于洮衛子成公也未踰年之君例稱子慶莒再命大夫名 左氏傳衛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衛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榖梁傳莒無大夫其曰莒慶何也以公之㑹目之也
  丁亥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已未公會莒子衛寗速盟于向𡩋氏速名衞三命大夫向杜氏曰莒地 左氏傳公㑹莒兹㔻公𡩋荘子盟于向尋洮之盟也 榖梁傳公不會大夫其曰𡩋速何也以其隨莒子可以言㑹也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𨟎不及啖氏曰追者㓂已去而躋之也與書公追戎于濟西義同趙氏曰直書以譏之無戎備爾曰侈者非也 左氏傳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公羊傳其言至巂弗及何侈也 糓梁傳人㣲者也侵淺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至巂急辭也弗及者弗與也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其侵也曰人其追也曰師以公之弗及大之也弗及内辭也 胡氏傳書人書侵書師罪齊也書追書至𨟎弗及罪魯也潜師入境曰侵少則稱人衆則稱師前書齊人是見其弱以誘魯也後書齊師是伏其衆以邀魯也其為諼明矣凡書追者在境内則譏其不預追戎于濟西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師至𨟎是也𨟎者齊地至者言逺也弗者遷辭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齊魯皆私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譏之夏齊人伐我北鄙左氏傳夏齊孝公伐我北鄙衞人伐齊左氏傳衞人伐齊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未入境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将辱于救邑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懸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公子遂如楚乞師仲遂也乞師卑辭以請之義趙氏曰天子在上諸侯自相請師非道也 左氏傳東門㐮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 公羊傳乞者何卑辭也曷為以外内同若辭重師也曷為重師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也 榖梁傳乞重辭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帥出不必反戰不必勝故重之也 胡氏傳衞人報徳以怨伐齊之䘮助少陵長又遷怒於邢而滅其國不義甚矣公既與其君盟于洮又與其臣盟于向是黨衞也故齊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齊師固亦渄義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逺慮計安社稷乃乞楚師與齊為敵是以蠻荆殘中國也於義可乎其書公子遂如楚乞師而惡自見矣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夔芊姓子爵國在今辰州路歸州秭歸縣書以歸責夔子不死社稷也 左氏傳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譲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鬬宜申帥師滅夔以䕫子歸 榖梁傳䕫國也不日㣲國也以歸猶愈乎執也胡氏傳春秋滅國以其君歸無有不名者而夔何以獨不名案左氏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譲之對曰我先君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自竄于夔以是失楚又何祀焉諸侯之祀無過其祖者而夔祖熊摯是不得祀祝融與鬻熊也而楚反以是滅之非其罪矣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然則楚滅同姓何以不名人而不名春秋待蠻荆之體也冬楚人伐宋圍緡左氏傳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刺道用師也 榖梁傳冬楚人伐宋圍緡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以吾用其師目其事也非道用師也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公至自伐齊以用也公用楚師伐齊報其侵伐也左氏傳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於榖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為七大夫於楚 公羊傳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公至自伐齊此已取榖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榖也曷為未得乎取榖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公至自伐齊惡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 胡氏傳楚彊魯弱而能用其師進退在已故特書曰以以者不以者也夫背華即夷取人之邑為已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
  戊子二十有七年春杞子來朝左氏傳杞桓公來朝用夷禮故曰子公卑祀杞不共也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秋八月乙未𦵏齊孝公孝公名昭弟潘立是為昭公三月𦵏速簡也以争立故也 左氏傳有齊怨不廢䘮紀禮也乙已公子遂帥師入杞杞方來朝而遽興師入之魯之罪也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楚人将卑師少也陳蔡鄭許君親将故書爵楚主兵故先序諸家謂楚子貶稱人誤也案左氏曰楚子使申叔去榖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則知楚人乃子玉也非楚子明矣 左氏傳楚子将圍宋使子文治兵於暌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㓜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於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内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玉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将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不可以治民過三百乗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賀何後之有 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故終僖之篇貶之也 榖梁傳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其人諸侯何也不正其信夷狄而伐中國也十有二月甲戌公會諸侯盟于宋諸侯即圍宋之諸侯也盟于宋是宋與諸國平也 胡氏傳楚稱人貶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非有簒弑之惡楚人無故摟諸侯以圍之何名也故黜而稱人以著其罪諸侯信夷狄伐中國獨無貶乎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公與楚結好故徃㑹盟其地以宋者宋方見圍無嫌於與盟而公之罪亦著矣
  已丑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兩書晉侯據來告之辭也若止書晉侯侵曹伐衛則豈知曹來告乎衛來告乎必彊為之說曰因假道譏報怨鑿矣 左氏傳晉侯将伐曹假道于衛衛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晉郤穀卒原軫将中軍胥臣佐下軍上德也晉侯齊侯盟于歛盂衛侯請盟晉人弗許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說于晉衛侯出居于㐮牛 公羊傳曷為再言晉侯非兩之也然則何以不言遂未侵曹也未侵曹則其言侵曹何致其意也其意侵曹則曷為伐衛晉侯将侵曹假途于衛衛曰不可得則固将伐之也 穀梁傳再稱晋侯忌也 胡氏傳案左氏初公子重耳之出亡也曹衛皆不禮焉至是侵曹伐衛再稱晉侯者譏復怨也春秋之時用兵者非懐私復怨則利人土地爾詩云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忮則能懲忿不求則能窒慾然後貪憤之兵亡矣或曰曹衛背華即夷於是乎致武奚為不可曰楚人摟諸侯以圍宋陳蔡鄭舉兵而同㑹魯公與㑹而同盟楚雖得曹新昏於衛然其君不在會其師不與圍以方諸國不猶愈乎又况衛已請盟而晉人弗之許也書曰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徳乃大文公能忍於奄豎里鳬湏矣何獨不能忍於曹衛乎再稱晉侯者甚之也下書楚人救衛則譏晉深矣春秋責備賢者而樂與人改過責備賢者故再稱晉侯樂與人改過故衛已請盟不當拒而絶之也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楚人救衛魯公子名買内殺公子例書刺 左氏傳公子買戍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晉殺子叢以說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 公羊傳不卒戍者何不卒戍者内辭也不可使徃也不可使徃則其言戍衞何遂公意也刺之者何殺之也殺之則曷為謂之刺之内諱殺大夫謂之刺之也 榖梁傳先名後刺殺有罪也公子啟曰不卒戍者可以卒也可以卒而不卒譏在公子也刺之可也 胡氏傳案左氏買為楚戍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晉殺買以說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内殺大夫稱刺者若曰刺審其情與衆棄之而專殺之罪則一耳周官有三刺一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三刺曰訊萬民刺未有書其故者而以不卒戍刺之則知買為無罪矣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今乃殺無罪之士将以苟說於彊國於是乎不君矣故特書其故以貶之也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畀與也列國有罪方伯討之執而歸之京師宜也今乃執曹伯以畀宋人謂之伯討可乎譎而不正之稱葢有以也 左氏傳晉侯圍曹門焉多死曹人尸諸城上晉侯患之聼輿人之謀曰稱舍於墓師遷焉曹人兇懼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兇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覊而乗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状令無入僖負覊之宫而免其族報施也魏犨顛頡怒曰勞之不圖報於何有𤑔僖負覊氏魏犨傷於胷公欲殺之而愛其材使問且視之病将殺之魏犨束胷見使者曰以君之靈不有寕也距躍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殺顛頡以徇于師立舟之僑以為戎右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衛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說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 公羊傳畀者何與也其言畀宋人何與使聼之也曹伯之罪何甚惡也其甚惡奈何不可以一罪言也 榖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畀與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晉侯畀宋公也 胡氏傳古者覿文匿武修其訓典序成而不至於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謂萬章曰子以為有王者作将比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之乎曹伯嬴者未狎晉政莫知所承晉文不修詞令遽入其國既執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師與之戰而以曹伯畀宋人譎矣雖一戰勝楚遂主夏盟舉動不中於禮亦多矣徒亂人上下之分無君臣之禮其功雖髙道不足尚也故曰五伯者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晉主兵君親将故書爵諸國稱師将卑師衆也城濮杜氏曰衛地今東昌路濮州朱子曰文公伐衛以致楚隂謀以取勝其譎甚矣故聖人以譎而不正譏之 左氏傳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榖使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軍志曰允當則歸又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徳不可敵此三志者晉之謂矣子玉使伯棼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間執讒慝之口王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子玉使宛春告于晉師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子犯曰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軫曰子與之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不許楚言是棄宋也救而棄之謂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讎巳多將何以戰不如私許復曹衛以擕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說乃拘宛春於衛且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絶於楚子玉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為壯曲為老豈在久乎微楚之恵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報也背恵食言以亢其讎我曲楚直其衆素飽不可謂老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天秦小子憖次于城濮楚師背酅而舍晉侯患之聼輿人之誦曰原田每每舍其舊而新是謀公疑焉子犯曰𢧐也𢧐而㨗必得諸侯若其不㨗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欒貞子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思小恵而忘大恥不如𢧐也晉侯夢與楚子摶楚子伏已而盬其腦是以懼子犯曰𠮷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闘勃請𢧐曰請與君之士戲君憑軾而觀之得臣與寓目焉晉侯使欒枝對曰寡君聞命矣楚君之恵未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其敢當君乎既不𫉬命矣敢煩大夫謂二三子戒爾車乗敬爾君事詰朝将見晉車七百乗韅靷鞅靽晉侯登有莘之虚以𮗚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已巳晉師陳于莘北胥臣以下軍之左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䝉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犭? -- 狐毛設二斾而退之樂枝使輿曵柴而偽遁楚師馳之原軫郤溱以中軍公族横擊之⿰犭? -- 狐⿰犭? -- 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収其卒而止故不敗晉師三日舘穀及癸酉而還 公羊傳此大𢧐也SKchar為使㣲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則其稱人何貶SKchar為貶大夫不敵君也胡氏傳楚稱人貶也𢧐而言及主乎是𢧐者也當此時晉師避楚三舍請𢧐者得臣也而經之書及何以在晉得臣雖從晉師然初告於晉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是未有必𢧐之意也又先軫獻謀許曹衛以携其黨拘宛春以激其怒而後得臣之意決矣故楚雖請𢧐而反在晉侯誅其意也荆楚恃彊憑陵諸夏滅黄而霸主不能恤敗徐于婁林而諸大夫不能救執中國盟主而在㑹者不敢與之争今又戌糓逼齊合兵圍宋𢧐勝中國威動天下非有城濮之役則民其被髮左袵矣宜有羙詞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績而春秋所書如此其略何也仁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文公一𢧐勝楚遂主夏盟以功利言則髙矣語道義則三王之罪人也知此說則曽西不為管仲而仲尼孟子雖老于行而不悔其有以夫楚殺其大夫得臣得臣楚再命大夫即子玉也左氏傳𥘉楚子玉自為瓊弁玉纓未之服也先𢧐夢河神謂已曰𢌿余余賜女孟諸之麋弗致也大心與子西使榮黄諫勿聼榮季曰死而列國猶或為之况瓊玉乎是糞土也而可以濟師将何愛焉勿聼出告二子曰非神敗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實自敗也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以為戮及連糓而死晋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蒍吕臣實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 胡氏傳案左氏晉師既克曹衛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糓使子玉去宋曰晉侯在外十九年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其可廢乎子玉使伯棼請𢧐楚子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而不止也子玉從晉師文公退三舍避之楚衆欲止子玉不可𢧐于城濮楚師敗績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敵不能使之勿敵而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是以師為重而棄其將以與之也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仲尼書鄭棄其師與楚殺得臣之事觀之可為來世之永鑒矣衛侯出奔楚胡氏傳諸侯失國出奔未有不名者衞侯何以不名著文公之罪也衞侯失守社稷背華即夷於文公何罪乎衞之禍文公為之也初齊晉盟于歛盂衛侯請盟晉人不許是塞其向善之心雖欲自新改轍而其道無由也髙帝一封雍齒而功臣不競世祖燬棄文書而反側悉安使文公釋怨許衛結盟南向諸侯棄楚而歸晉矣忿不思難惟怨是圖必使衛侯竄身無所奔于蠻荆歸于京師兄弟相殘君臣交訟誰之咎也夫心不外者乃能統大衆智不鑿者乃能處大事文公欲主夏盟取威定伯而舉動煩擾若不勝任者惟鑿智自私而心不廣也春秋於衛侯失國出奔不以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葢端本議刑責備賢者之意也五月癸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晉文公主盟故不書同衛子叔武也立踰年之君例書子盟謀納王也㐮王自二十四年出居于鄭于今五年故晉文謀納之踐土杜氏曰鄭地 左氏傳五月丙午晉侯及鄭伯盟于衡雍丁未獻楚俘於王駟介百乗徒兵千鄭伯傳王用平禮也己酉王享醴命晉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旅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揚天子之丕顯休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覲衛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喧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奨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祚國及而𤣥孫無有老㓜君子謂是盟也信謂晉於是役也能以徳攻 榖梁傳諱㑹天王也 胡氏傳踐土之㑹天王下勞晉侯削而不書何也周室東遷所存者號與祭爾其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晉文之爵雖曰侯伯而號令天下幾於改物實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實也與其名存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是故天王下勞晉侯于踐土則削而不書去其實以全名所謂君道也父道也晉侯以臣召君則書天王狩于河陽正其名以統實所謂臣道也子道也而天下之大倫尚存而不滅矣衛侯奔楚不書名者未絶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稱衛子者立以為君也此見聖人深罪晉文報怨行私專權自恣廢置諸侯之意陳侯如㑹陳侯後㑹而至不及盟故書如㑹 公羊傳其言如㑹何後㑹也 榖梁傳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公朝于王所公羊傳曷為不言公如京師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則曷為不言天子在是不與致天子也 榖梁傳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胡氏傳朝不言所言所非其所也朝於廟禮也於外非禮也有虞氏五載一廵守羣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于方嶽亦何必于京師于廟然後為禮乎古者天子廵狩于四方有常時諸侯朝于方嶽有常所其宫室道塗可以預修故民不勞其共給調度可以預備故國不費今天王下勞晉侯公朝于王所則非其時與地矣自秦而後廵游無度至有長吏以倉卒不辦被誅民庶以煩勞不給生厭盖春秋之義不行故也然則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諸侯就朝禮之變也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正其本之意也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衞楚納之也 左氏傳六月晉人復衛侯𡩋武子與衛人盟于宛濮曰天禍衛國君臣不恊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協之故用昭乞盟于爾大神以誘天衷自今日以徃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糾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衛侯先期入𡩋子先長牂守門以為使也與之乗而入公子歂犬華仲前驅叔武将沐聞君至喜捉髪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歂犬走出公使殺之 榖梁傳自楚楚有奉焉爾復者復中國也歸者歸其所也鄭之名失國也衛元咺出奔晉元咺衛大夫也衛侯入故出奔 胡氏傳衛侯失國出奔則不名復歸得國何以名殺叔武也叔武者衛侯之弟也晉文公有憾于衛侯而不釋怨於是逐衛侯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於是乎已立其位治反衛侯衛侯得反而疑其弟則曰叔武簒我元咺争之曰叔武無罪衛侯不信其言終殺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國為心亂民彜滅天理其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晉而訟其君然衛侯初歸則稱復再歸何以不稱復乎春秋立法甚嚴而待人以恕鄭之初歸雖殺叔武既名之矣猶意其或出於誤而能草也是以稱復及其再歸又殺元咺及公子瑕則是終以争國為心長惡不悛無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稱復其曰歸于衞者易詞也諸侯嗣故稱復者繼之也不稱復者絶之也而國非其國矣陳侯欵卒穆公名欵子朔立是為共公不書日缺文也不書𦵏不㑹也秋杞伯姬來來寕成風也公子遂如齊罷盟而聘也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晉文主㑹故先序陳子共公也未踰年故稱子㑹于温逐狄而納王也温本畿内國為狄所滅今懐孟路孟州温縣 左氏傳冬會于温討不服也 榖梁傳諱㑹天王也天王狩于河陽天王周㐮王也河陽衛地今懐孟路孟州河陽縣㐮王居鄭於今五年晉侯率諸侯奉王狩于河陽然後納于京師不書納王見諸侯之不即納也項氏曰考之於經天王避狄之難出居于鄭亦既五年諸侯未嘗救天王未嘗歸也晉文公因破楚之威聲振四海還過鄭土先㑹諸侯以朝天王然後導王北出諸侯前驅大駕徐渡不煩一矢而温地之狄望風逃遁矣於是天王耀兵而行蒐狩之事諸侯觧甲而講朝㑹之禮北方晏然王室無警諸侯復從王而南王入京師諸侯又南圍許以竟帖楚之事楚人畏威不敢復較明年春諸侯始罷兵就國蓋晉文公之經略中外見於春秋者其本末如此而三傳相承但以為召君以就其地而不思其自今年之春自北而南夏自南而北冬復自北而南明年之春復自南而北始歸于晉一年之中四過成周矣讀經不詳之𡚁一至此乎 左氏傳是㑹也晋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 公羊傳狩不書此何以書不與再致天子也魯子曰温近而踐土逺也 榖梁傳全天王之行也為若將守而遇諸侯之朝也為天王諱也水北為陽山南為陽温河陽也 胡氏傳案左氏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以尊周而全晉也啖助謂以常禮言之晋侯召君名義之罪人也其可訓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則請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書狩于河陽所謂原情為制以誠變禮者也夫踐土之會王實自徃非晉罪也故為王諱而足矣温之㑹晉則有罪而其情順也故既為王諱之又為晉觧之於以見春秋忠恕也壬申公朝于王所趙氏曰案天子廵狩諸侯㑹朝于方嶽之下何得云朝於外即為非禮哉公羊傳其日何録乎内也 榖梁傳朝於廟禮也於外非禮也獨公朝與諸侯盡朝也其日以其再致天子
  故謹而日之主善以内目惡以外言曰公朝逆辭也而尊天子會于温言小諸侯温河北地以河陽言之大天子也日繫於月月繫於辭士申公朝于王所其不月失其所繫也以為晉文公之行事為已傎矣晉侯執衛侯歸之于京師為其殺叔武而執之也執曹伯以𢌿宋人罪也執衞侯歸之京師正也 左氏傳衛侯與元咺訟𡩋武子為輔鍼荘子為坐士榮為大士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荘子謂𡩋俞忠而免之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𡩋子職納槖饘焉公羊傳歸之于者何歸于者何歸之于者罪已定矣歸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則何以得為伯討歸之于者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歸于者非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衛侯之罪何殺叔武也何以不書為叔武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叔武譲國也其譲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故於是已立然後為踐土之㑹治反衛侯衛侯得反曰叔武簒我元咺争之曰叔武無罪終殺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晉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衛之禍文公為之也文公為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殺母弟者文公為之也 榖梁傳此入而執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於衞也歸之于京師緩辭也斷在京師也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晉執衛侯歸之于京師納元咺于衛書自晉見晉納之也書復歸見不當入也 公羊傳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執其君其言自何為叔武争也 榖梁傳自晉晉有奉焉爾復者復中國也歸者歸其所也 胡氏傳其言歸之于者執不以正之詞也古者君臣無獄諸侯不專殺為臣執君故衛侯不名而元咺稱復大夫不世其稱復絶之也自晉者晉有奉焉因其力也歸者易詞以文公為之主故其歸無難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執而稱人不得為伯討也諸侯遂圍許曹伯襄復歸于曹遂會諸侯圍許諸侯會于温之諸侯也許從楚故圍之以竟帖楚之事左氏傳丁丑諸侯圍許晉侯有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觧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衛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說復曹伯遂合諸侯圍許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將中行屠擊将右行先蔑将左行榖梁傳遂繼事也復者復中國也天子免之因與之會其曰復通王命也遂繼事也 胡氏傳諸侯比再㑹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許獨不㑹以其不臣也故諸侯圍許案古者廵狩諸侯各朝于方嶽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問起居許距河陽踐土近矣而可以不會乎其稱遂繼事之詞也曹伯㐮何以名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晉侯有疾使其豎侯獳貨筮史曰以曹為觧晉侯恐於是反曹伯夫以賂得國而春秋名之比於失地滅同姓之罪以此知聖人嚴於義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說行而天下定矣豈曰小補之哉
  庚寅二十有九年春介葛廬來介姓爵闕國在今歸徳府邳州濰寕縣來來朝魯也公至自圍許始罷兵就國也夏六月會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翟泉杜氏曰洛城内池水今河南府東故洛城也内稱㑹微者也王人下士也諸國書人亦㣲者也而諸家謂貶而稱人鑿說也王人豈亦貶乎盟非羙事而又迫王畿直書罪自見矣况以㣲者下士而為盟則其失尤可知貶書人之義愚所不取也 左氏傳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然盟于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卿不書罪之也在禮卿不㑹公侯㑹伯子男可也 胡氏傳案左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則皆列國之貴大夫與王子而公與㑹也其貶而稱人諱不書公何也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内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而於此上盟王子虎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諱公而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者此正其本之義也秋大雨雹雹氷類也盛夏雨氷隂陽之氣不和而有也朱子曰陽包隂則為雹 左氏傳為災也 胡氏傳正䝉曰凡隂陽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舍而為風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㪚則為戾氣曀霾隂常㪚緩受交於陽則風雨調寒暑正雹者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僖公即位日久季氏世卿公子遂專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冬介葛廬來左氏傳以未見公故復來朝禮之加燕好介葛廬聞牛鳴曰是生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
  辛卯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齊左氏傳晉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聞晉之有鄭虞也夏秋侵齊 胡氏傳左氏曰晉人伐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聞晉之有鄭虞也遂侵齊詩不云乎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強暴侵陵所當攘斥晉文公若移圍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也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衛侯入而元咺出衛侯出而元咺入故衛侯先使殺之而後入也公子瑕衛公子元咺立之故併殺書及因元咺也 左氏傳衞侯使賂周㪜冶厪曰苟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将命周歂先入及門遇疾而死冶厪辭卿 公羊傳衛侯未至其稱國以殺何道殺也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以是為訟君也衛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待其殺而後入也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 胡氏傳元咺訟君為惡君歸則已出君出則已歸無人臣之禮信有罪矣則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躳自厚而薄責於人君子之道譬諸射失諸正鵠反求諸已衛侯之躬無乃有闕盍亦省徳而内自訟乎夫稱國以殺者君與大臣專殺之也衛侯在外其稱國以殺何也榖梁子曰待其殺而後入也待其殺而後入是志乎殺咺瑕者也兵莫㦧於志鏌鋣為下衛侯未入稱國以殺此春秋誅意之效也然則大臣何與焉從君於惡而不能止故併罪之也公子瑕未聞有罪而殺之何也元咺立以為君故衛侯忌而殺之也然不與衛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辭其位而不立也不與陳佗同者是瑕能守節不為國人之所惡也故經以公子冠瑕而稱及見瑕無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於瑕而衛侯忌克專殺濫刑之惡著矣衛侯鄭歸于衛公羊傳此殺其大夫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曷為歸惡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則已入君入則已出以為不臣也胡氏傳衛侯出奔於楚則不名見執于晉則不名今既歸國復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不名者責晉文
  公之以小怨妨大徳名之者罪衛侯鄭之以忮害戕本支古者天下為公選賢與能不以為異况於戚屬豈有疑間猜忌之心哉末世隆怨薄㤙趨利棄義有國家者恐公族之軋已至網羅誅殺無以庇其本根而社稷傾覆如六朝者衆矣衛侯始歸而殺叔武𠕂歸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若而春秋之所惡也故再書其名為後世戒此義苟行則六朝之君或亦少省矣晉人秦人圍鄭左氏傳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氾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倍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徃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将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戌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㣲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初鄭公子蘭出奔晉從於晉侯伐鄭請無與圍鄭許之使待命于東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為太子以求成于晉晉人許之 胡氏傳案左氏傳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而經書晉人秦人者貶之也於秦晉何貶乎初晉公子重耳出亡過鄭而鄭文公亦不禮焉為是興師而圍鄭孟子曰有人於此待我以横逆則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無禮與不忠歟仁且有禮而忠矣其横逆猶是也此亦妄人爾矣而君子蓋終不之校也故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而已矣今鄭伯之於晉公子特不能厚將迎贈送之禮而未嘗以横逆加之也坐此見圍為列國者不亦難乎故晉侯秦伯貶稱人者晉文以私忿勤民動衆圍人之國秦伯惟利為向背從燭之武之言不以義舉也而二國結釁連兵暴骨原野自此始矣介人侵蕭蕭姬姓宋附庸國在今汴梁路除州蕭縣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孫氏曰禮雖有天子聘諸侯之義然不當使三公也 左氏傳冬王使周公閲來聘享有昌𣀈白黒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備物之饗以象其徳薦五味羞嘉榖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堪之榖梁傳天子之宰通于四海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如京師報周公之聘也遂如晉繼事也 左氏傳東門㐮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晉 公羊傳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 榖梁傳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師也 胡氏傳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晉與祭公自魯逆王后皆所謂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徃媵而反齊宋盟則專繼事者也是非得失則存乎其事矣冡宰工兼三公其職任為至重而來聘於魯矣天王之禮意莫厚焉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遂徃又以二事出夷周室於列國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堅氷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聼者也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
  壬辰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濟西田本魯地嘗侵入於曹晉執曹伯而返諸侯之侵地魯於是乎始取之也不由王命復不以義特書曰取若他國地然 左氏傳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徃宿於重館重館人告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之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于濟盡曹地也 公羊傳惡乎取之取之曹也曷為不言取之曹諱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則其言取之曹何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諸侯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諸侯則何諱乎取同姓之田久也 胡氏傳公羊曰取之曹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諸侯不繫國者吾故田也復吾故田而謂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亂易亂公子遂如晉報濟西田也 左氏傳襄仲如晉拜曹田也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魯郊非禮因事而書既四卜郊不從而猶三望皆非禮也故書 左氏傳乃免牲非禮也猶三望亦非禮也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曰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公羊傳曷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求吉之道三禘嘗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何以非禮魯郊非禮也魯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也曷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禮也免牛非禮也免牛何以非禮傷者曰牛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則曷祭祭泰山河海曷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潤於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唯泰山爾河海潤于千里猶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書譏不郊而望祭也 榖梁傳夏四不時也四卜非禮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熏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於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辭也猶者可以已之辭也 胡氏傳記禮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魯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以魯君孟春乗大輅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楊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僣僣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諸侯而祀天其僣極矣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嵗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于䇿或以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而謂言偃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杞宋夏商之後受命于周作賔王家統承先王修其禮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國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諸侯蔡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則亂分犯分人道之大經拂矣故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指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為等衰葢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於分守無欲僣之心矣為天下國家乎何有古者大事決於卜故洪範稽疑獨以龜為主卜而不從則不郊矣故免牲望祭也有虞氏受終而望因於類廵守而望因於柴皆天子之事也今魯不郊而望故特書曰猶猶者可以已之詞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則不祭魯得用重禮視王室則殺故望止於三比諸侯則隆故河海雖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諸侯之所得為也秋七月 冬杞伯姬來求婦公羊傳其言來求婦何兄弟辭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境杞伯姬來求婦非正也 胡氏傳蕩伯姬來逆婦而書者以公自為之主失其班列書也𣏌伯姬敵矣其來求婦曷為亦書見婦人之不可預國事也王后之詔命不施於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於境中婚姻大事也杞獨無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書于䇿以為婦人亂政之戒母為子求婦猶曰不可况於他乎此義行無吕武之禍矣秋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帝丘在今東昌路濮州觀城縣程子曰古者王道之行諸侯各安其邦豈至于遷乎邢衛皆以夷狄内侵國破而遷許以介於晉楚彊國之間遂至於四遷蔡則廹楚故遷也 胡氏傳帝丘東郡濮陽顓頊之虚亦衛地也狄嘗廹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而衞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戎嘗伐凡伯于楚丘而衛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後遂為狄人所滅東徙渡河矣齊桓公救其亂封之而衛國忘亡今又為狄所圍其遷於帝丘避狄難也而中國衰㣲强暴侵陵衛侯不能自彊於政治晉文無䘏與國安諸夏之功莫不見矣
  癸巳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文公名㨗子蘭立是為穆公衞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左氏傳夏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秋衛人侵狄 胡氏傳案左氏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衛人及狄盟其不地者盟於狄也再書衛人而稱及者所以罪衛也盟㑹中國諸侯之禮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貴况乎輕信㤀患身即其地刑牲歃血以要之哉冬十有二月己夘晉侯重耳卒晉文公名重耳子驩立是為㐮公 左氏傳冬晉文公卒將殯于曲沃出絳柩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師過軼我撃之必大㨗焉 胡氏傳案左氏載秦伯納晉文公及殺懐公于髙梁其事甚詳而春秋不書者以為不告也徐邈曰諸侯有朝聘之禮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通憂虞若隣國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禍福不以相闗則他國之史無由得書魯政雖陵典刑猶在史䇿所録不失常法其文足證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甲午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人将卑師少也左氏傳祀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潜師以來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逺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逺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知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於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夀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於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乗者三百乗王孫滿尚㓜觀之言於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脫入險而脫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弦髙将市於周遇之以乗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将歩師出於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衞且使遽告于鄭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於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将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間敝邑若何杞子奔齊逢孫揚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兾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 榖梁傳滑國也齊侯使國歸父來聘國氏歸父字也列國四命之卿例書字 左氏傳齊國荘子來聘自郊勞至于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於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於有禮社稷之衛也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殽在今河南府路陜州靈寳縣姜戎姜姓之戎也地在晉西鄙程子曰晉不稱君居䘮未𦵏不可從戎也忌親背恵其惡甚矣秦為無道越晉踰周以襲人衆所共憤故書晉人稱及姜戎亦然 左氏傳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䘮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𤼵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梁𪪺御戎萊駒為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構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舍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墮軍實而長㓂讎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纍臣釁皷使歸就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恵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賜秦伯素服郊次郷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 公羊傳共謂之秦何夷狄之也曷為夷狄之秦伯將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諫曰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爾之年者冢上之木拱矣爾曷知師出百里子與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爾即死必於殽之嶔巖是文王之所辟風雨者也吾将尸爾焉子揖師而行百里子與蹇叔子從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爾曷為哭吾師對曰臣非敢哭君師哭臣之子也弦髙者鄭商也遇之殽矯以鄭伯之命而犒師焉或曰徃矣或曰反矣然而晉人與姜戎要之殽而擊之匹馬隻輪無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微也稱人亦㣲者也何言乎姜戎之微先軫也或曰㐮公親之㐮公親之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君在乎殯而用師危不得𦵏也詐戰不日此何以日盡也 榖梁傳不言戰而言敗何也狄秦也其狄之何也秦越千里之險入虚國進不能守退敗其師徒亂人子女之教無男女之别秦之為狄自殽之戰始也秦伯将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諫曰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曰子之冡木已拱矣何知師行百里子與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女死必於殽之巖崟之下我将尸汝於是師行百里子與蹇叔子隨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何為哭吾師也二子曰非敢哭師也哭吾子也我老矣彼不死則我死矣晉人與姜戎要而擊之殽匹馬倚輪無反者晉人者晉子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為㣲之不正其釋殯而主乎戰也胡氏傳案書序秦穆公伐鄭晉㐮公帥師敗諸殽而經書晉人敗秦于殽是皆仲尼親筆其詞何以異乎書
  序専取穆公悔過自誓之言止於勸善其詞恕春秋備書秦晉無道用兵之失兼於懲惡其法嚴此所以異也晉㐮親將絀不稱君者俯逼𦵏期忘親背惠墨衰絰而即戎其惡甚矣春秋外秦其罪云何客人之館而謀其主因人之信已而逞其詐利人之危而襲其國越人之境而不哀其䘮叛盟失信以貪勤民而棄其師亂道也夫杞子先軫之謀偷見一時之利徼幸其成自以為功者也二君皆過聼焉而貪其利是使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君臣父子去仁義懐利以相與利之所在則從之矣何有於君父故亂臣賊子相踵則天理忘而大倫滅矣春秋人晉子而外秦所以立人道存天理也癸已𦵏晉文公左氏傳遂墨以𦵏文公晉於是始墨 榖梁傳日𦵏危不得𦵏也狄侵齊左氏傳因晉䘮也公伐邾取訾婁訾婁邾邑 左氏傳公伐邾取訾婁以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秋公子遂帥師伐邾左氏傳㐮仲復伐邾 胡氏傳案左氏公伐邾取訾婁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㐮仲復伐之此皆不勝忿欲報怨貪得恃强陵弱不義之兵也直書其事而罪自見矣或曰取湏句訾婁有為為之也伐邾至於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當止乎禮義平王不撫其民而逺屯戍於母家詩人刺之夫子錄焉僖公以成風之有功於已也越禮以尊其身違義以報其怨殘民動衆取人之邑曽是以為可乎晉人敗狄于箕晉人将卑師少也書晉人敗狄責在晉也箕晉地今太原路陽曲縣南有箕城 左氏傳狄伐晉及箕八月戊子晉侯敗狄于箕郤缺獲白狄子先軫曰匹夫逞志於君而無討敢不自討乎免胄入狄師死焉狄人歸其元面如生初臼李使過兾見兾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出門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敬仲桓之賊也實相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反自箕㐮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軍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為卿復與之兾亦未有軍行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左氏傳冬公如齊朝且弔有秋師也乙巳公薨于小寢小寝燕居之寝也薨于路寝正也小寝不正也 左氏傳反薨于小寝即安也 榖梁傳小寢非正也胡氏傳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宫六寝路寢一小寝五君日出而視朝退適路寝聼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後適小寝釋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寢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為小寝魯子以諸侯有三宫則列國之制葢降於王其以路寝為正則一爾君終不於路寝則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斃又何求哉古人貴於得正乃如此凡此直書而義自見矣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冬温也草當殺而不殺李梅不當實而實者皆非常也故書 公羊傳霣霜不殺草李梅實可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榖梁傳未可殺而殺舉重也可殺而不殺舉輕也實之為言猶實也 胡氏傳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記隕霜不殺草何為記之也曰此言可殺也夫宜殺而不殺則李梅冬實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時失其序則其施必悖無以統萬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則其權必䘮無以服萬民矣哀公欲去三桓張公室問社於宰我古者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宰我對以使民戰栗蓋勸之斷也仲尼則曰成事不説既徃不咎其自與哀公言乃以為可殺何也在聖人則能處變而不失其常在賢者必有小貞吉大貞凶之戒矣其論隕霜不殺草李梅冬實蓋除惡於㣲慮患於早之意也晉人陳人鄭人伐許討其從楚也左氏傳晉陳鄭伐許討其貳於楚也楚令尹子上侵陳蔡陳蔡成遂伐鄭将納公子瑕門于桔柣之門瑕覆于周氏之汪外僕髠屯禽之以獻文夫人斂而𦵏之鄫城之下晉陽處父侵蔡楚子上救之與晉師夾泜而軍陽子患之使謂子上曰吾聞之文不犯順武不違敵子若欲戰則吾退舍子濟而陳遲速唯命不然紓我老師費財亦無益也乃駕以待子上欲渉大孫伯曰不可晉人無信半渉而薄我悔敗何及不如紓之乃退舍陽子宣言曰楚師道矣遂歸楚師亦歸太子商臣譛子上曰受晉賂而辟之楚之耻也罪莫大焉王殺子上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五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六  元 俞臯 撰文公名興僖公子毋聲姜在位十八年子赤立公子遂殺赤及視而立其庶子倭是爲宣公諡
  法慈惠愛民忠信接禮曰文

  乙未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不稟命天子而書即位者言猶受國於先君也 榖梁傳繼正即位正也 胡氏傳即位者告廟臨羣臣也國君嗣世定於初䘮必逾年然後改元書即位者縁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心不可曠年無君案書載舜禹受終傳位之事在舜則曰月正元日格於文祖在禹則曰正月朔旦受命於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夫於文祖神宗則告廟也率百官若帝之初則臨羣臣也自古通喪三年其以凶服則不可入宗廟其以吉服則斬焉在衰絰之中不可旣成而又易之也如之何而可子張問於孔子髙宗諒隂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髙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緫巳以聽於冢宰三年則告廟臨羣臣固有攝行之禮矣案商書稱太甲元年伊尹祠於先王則攝而告廟之證也百官緫已以聽冢宰則攝而臨羣臣之證也其曰祗見厥祖者言伊尹以奉嗣王之事祗見太甲之祖也至三祀十有二月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則免喪從吉之證也然顧命康誥記成王之崩其君臣皆冕服何也當是時成王方崩就殯猶未成服故用麻冕黼裳入受顧命已受命誥諸侯而後釋冕反喪服者於是成服而宅憂也或以爲康王釋服離次而即吉則誤矣二月癸亥日有食之不書朔缺文也案左氏曰於是閏三月非禮也蓋日食有常度而閏月有定數豈得非禮今攷之史書則自有春秋厯而其厯必非周之舊典故其閏法不同而左氏有非禮之說如此觀之厯旣改矣安得獨改正朔而不改月數乎 左氏傳於是閏三月非禮也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終履端於始序則不愆舉正於中民則不惑歸餘於終事則不悖天王使叔服來會葬叔服字也王朝大夫例書字天王使會葬惟一見經其餘則知其不會也 左氏傳王使内史叔服來會葬公孫敖聞其能相人也見其二子焉叔服曰榖也食子難也收子榖也豐下必有後於魯國 公羊傳其言來會葬何會葬禮也 榖梁傳葬曰會其志重天子之禮也 胡氏傳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終之大變也不以得禮爲常事而不書其或失禮而害於王法之甚者聖人則有削而不存以示義者矣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左氏傳葬僖公緩作主非禮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 榖梁傳薨稱公舉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僖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德也於卒事乎加之矣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毛姬姓伯爵畿内采地王朝公卿例書爵禮有受命謂除喪以士服見而受命也錫命者錫命繼世爲諸侯也今文公不如京師受命反來錫之周之失也 左氏傳王使毛伯衞來賜公命 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榖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 胡氏傳諸侯終喪入見則有錫嵗時來朝則有錫能敵王所愾則有錫韍冕圭璧因其終喪入見而錫之者也禮所謂喪畢以士服見天子已見賜之黻冕圭璧然後歸是已車馬衮黼因其嵗朝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君子來朝何錫子之雖無予之路車乗馬又何予之𤣥衮及黼是已彤弓玈矢因其敵愾獻功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鍾鼓旣設一朝享之是已今文公繼世喪制未畢非初見繼朝而獻功也何爲來錫命乎故榖梁子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晉侯伐衞君親將例書爵經據來告之辭而書也非微辭隱義必曲爲之說則惑矣 左氏傳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不朝使孔達侵鄭伐緜訾及匡晉襄公旣祥使告於諸侯而伐衞及南陽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衞五月辛酉朔晉侯圍戚六月戊戌取之獲孫昭子叔孫得臣如京師叔孫氏得臣名魯三命大夫如京師拜錫命也 左氏傳叔孫得臣如周拜衞人伐晉報復之師也將卑師少例書人 左氏傳衞人使告于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衞孔達帥師伐晉君子以爲古古者越國而謀秋公孫敖會晉侯于戚戚杜氏曰衞地在今大名路開州之東 左氏傳晉侯疆戚田故公孫敖會之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世子名商臣頵楚君名也此惡之大者也據事直書是以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左氏傳初楚子將以商臣爲大子訪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楚國之舉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聽旣又欲立王子職而黜大子商臣商臣聞之而未察告其師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芉 -- or 𦍋 ?而勿敬也從之江芉 -- or 𦍋 ?怒曰呼役夫冝君王之欲殺女而立職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諸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聽丁未王縊諡之曰靈不暝曰成乃暝穆王立以其爲大子之室與潘崇使爲太師且掌環列之尹榖梁傳日髠之卒所以謹商臣之弑也夷狄不言正不正 胡氏傳書世子弑君者有父之親有君之尊而至於弑逆此天理大變人情所深駭春秋詳書其事欲以起問者察所由示懲誡也唐世子𢎞受左氏春秋至此廢書嘆曰經籍聖人垂訓何書此耶郭瑜對曰春秋義存襃貶以善惡爲勸誡故商臣千載而惡名不滅𢎞曰非惟口不可道故亦耳不忍聞願受他書瑜請讀禮世子從之嗚呼聖人大訓不明於後世皆腐儒學經不知其義者之罪爾夫亂臣賊子雖陷穽在前斧鉞加於頸而不避顧謂身後惡名足以係其邪志而懲於為惡豈不謬哉持此曉人可謂茅塞其心矣若語之曰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陷簒弑誅死之罪聖人書此者使天下後世察於人倫知所以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於首惡之名誅死之罪也則世子𢎞而聞此必將悚然畏懼知春秋之不可不學矣學於春秋必明臣子之義不至於奏請怫㫖而見酖矣傳者案也經者斷也考於傳之所載可以見其所由致之漸豈隱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愛立子必長而楚國之舉常在少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以潘崇為之師侍膳問安世子職也而多置宫甲降而不憾憾而能聄者鮮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謀及婦人冝其敗也而使江芉 -- or 𦍋 ?知其情是以不仁處其身而以不孝處其子也其及冝矣楚頵僭王慿陵中國戰勝諸侯毒被天下然昧於君臣父子之道禍發蕭墻而不知覺也不善之積豈可揜哉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春秋書世子弑其君者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惡為萬世之大戒也然則商臣無貶矣曰弑父與君之賊其惡猶待於貶而後著乎公孫敖如齊左氏傳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衞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忠德之正也信德之固也卑讓德之基也
  丙申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晉侯君親將也秦師將卑師衆也秦興師以報殽之役而晉不諭以辭命而與之戰故以晉為主彭衙秦地在今奉元路同州白水縣程子曰越國襲人秦罪也忘親背惠晉惡也秦雖忿無以為辭矣故其來不稱伐晉不諭秦而與戰故書及忿以取敗故書敗績 左氏傳二年春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二月晉侯禦之先且居將中軍趙衰佐之王官無地御戎狐鞫居為右甲子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戰于殽也晉梁𢎞御戎萊駒為右戰之明日晉襄公縛秦囚使萊駒以戈斬之因呼萊駒失戈狼曋取戈以斬囚禽之以從公乗遂以為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曋怒其友曰盍死之曋曰吾未獲死所其友曰吾與女為難曋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登於明堂死而不義非勇也共用之謂勇吾以勇求右無勇而黜亦其所也謂上不我知黜而冝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旣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君子謂狼曋於是乎君子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亂而以從師可謂君子矣秦伯猶用孟明孟明増修國政重施於民趙成子言於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辟之懼而増德不可當也詩曰無念爾祖聿脩厥德孟明念之矣念德不怠其可敵乎 胡氏傳戰而言及者主乎是戰者也夫敵加於已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兵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謂之忿兵案左氏秦孟明帥師伐晉報殽之役此所謂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晉侯主之何哉處已息爭之道逺怨之方也然則敵加於已縱其侵暴將不得應乎曰敵加於已而已有罪焉引咎責躬服其罪則可矣已則無罪而不義見加諭之以詞命猶不得免焉亦告於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興師而與戰是謂以桀攻桀何愈乎故以晉侯為主者處已息爭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丁丑作僖公主作主常事也以緩為非常故誌其失禮 左氏傳書不時也 公羊傳作僖公主者何為僖公作主也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作僖公主何以書譏何譏爾不時也其不時奈何欲久喪而後不能也 榖梁傳作為也為僖公主也立主喪主於虞吉主於練作僖公主譏其後也作主壞廟有時日於練焉壞廟壞廟之道易檐可也改塗可也 胡氏傳作主者造木主也旣葬而反虞虞主用桑期年而練祭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何以書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後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積惡之原也以為無傷而不去至於惡積而不可揜所以謹之也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内書及微者也處父名晉大夫也再命者例書名至於救江則三命矣故書氏書名諸傳不知攷此而或謂没公不書或謂處父去氏俱失於鑿愚所謂當據經覈傳正此類也劉氏曰旣没公於如晉又没公於盟則諱義精矣而又謂或去處父氏及不地豈其然乎傳之不可盡信者如此 左氏傳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書曰及晉處父盟以厭之也適晉不書諱之也 公羊傳此晉陽處父也何以不氏諱與大夫盟也 榖梁傳及晉處父盟不言公處父伉也為公諱也何以知其與公盟以其日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晉所恥也出不書反不致也 胡氏傳及處父盟者公也其不地於晉也諱不書公者抑大夫之伉不使與公為敵正君臣之分也適晉不書反國不致為公諱恥存臣子之禮也凡此類筆削魯史之舊文衆矣夏六月公孫敖會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士氏縠名晉三命大夫諸侯與大夫列會始於此盟雖晉主盟而不先序大夫不可以先諸侯也垂隴杜氏曰鄭地今汴梁路鄭州滎陽縣東有隴城 左氏傳公未至穆伯會諸侯及晉司空士縠盟于垂隴晉討衛故也書士縠堪其事也陳侯為衞請成于晉執孔達 以說 榖梁傳盟于垂斂内大夫可以㑹外諸侯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紀異也周十二月今十月也周七月今五月也自冬及夏歴月久矣旱不在書可知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大旱以災書此亦旱也曷為以異書大旱之日短而云災故以災書此不雨之日長而無災故以異書也 榖梁傳歴時而言不雨文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也 胡氏傳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於秋七月不雨者蓋後言不雨則是冀雨之詞非文公之意也夫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嘗雨矣然而不書八月雨者見文公之無意於雨不以民事繫憂樂也其怠於政事可知而魯衰自此始矣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大事合祭也躋僖公升僖公於閔公之上而祭也此即臧文仲縱逆祀之事 左氏傳逆祀也於是夏父弗忌為宗伯尊僖公且明見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後小順也躋聖賢明也明順禮也君子以為失禮禮無不順祀國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謂禮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鯀湯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鄭祖厲王猶上祖也是以魯頌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禮謂其后稷親而先帝也詩曰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禮謂其姊親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廢六關妾織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縱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公羊傳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廟之主陳于大祖未毁之廟皆升合食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躋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譏何譏爾逆祀也其逆祀奈何先禰而後祖也 榖梁傳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嘗祫祭者毁廟之主陳于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祭于大祖躋升也先親而後祖也逆祀也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則是無祖也無祖則無天也故曰文無天無天者是無天而行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此春秋之義也 胡氏傳有事者時祭大事祫也合羣廟之主食於大廟升僖於閔之上也閔僖二公親則兄弟分則君臣以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禮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故左氏則曰祀國之大事而逆之可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公羊則曰其逆祀先禰而後祖也榖梁則曰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則是無祖也閔僖非祖禰而謂之祖禰者何臣子一例也夫有天下者事七世諸侯五世說禮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然三傳同以閔公為祖而臣子一例是以僖公父視閔公為禮而父死子繼兄亡弟及名號雖不同其為世一矣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晉主兵故先序書人將卑師少也程子曰秦忿以取敗晉可已矣而復伐秦報復無已殘民結怨是以力爭全不務德也 左氏傳冬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以報彭衙之役卿不書為穆公故尊秦也謂之崇德 胡氏傳案左氏四國伐秦報彭衙之役則皆國卿也其貶而稱人者晉人再勝秦師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復興此役結怨勤民是全不務德專欲力爭而報復之無已也以致濟河焚舟之師故特貶而稱人公子遂如齊納幣僖公之喪未除而納幣失禮甚矣而左氏曰禮也何不明大義若是乎劉氏曰左氏謂禮也則是以喪娶為禮不亦悖乎左氏傳襄仲如齊納幣禮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禮之始也 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喪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則何譏乎喪娶三年之内不圖婚吉禘于莊公譏然則曷為不於祭焉譏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為皆有之以人心為皆有之則曷為獨於娶焉譏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為吉者主於已以為有人心焉者則冝於此焉變矣 胡氏傳婚姻常事不書其書納幣者喪未終而圖婚也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則何譏乎春秋論事莫重乎志志敬而節具與之知禮志和而音雅與之知樂志哀而居約與之知喪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謂也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閑邪復禮之意也
  丁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會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沈沈潰書會而晉先序晉為主也人將卑師少也沈姬姓子爵國在今汴梁路汝寧府西平縣 左氏傳三年春莊叔會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凡民逃其上曰潰在上曰逃 胡氏傳案左氏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民逃其上也五國皆稱人將非命卿也沈在汝南平輿縣北未嘗與中國會盟而南服於楚師入其境而民人逃散雖非義舉比於報復私怨之兵則有間矣故其辭無襃貶凡此類欲示後世用師者知權而本之以正也夏五月王子虎卒翟泉同盟故計王子名虎 左氏傳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來赴弔如同盟禮也 公羊傳王子虎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新使乎我也 榖梁傳叔服也此不卒者也何以卒之以其來會葬我卒之也或曰以其嘗執重以守也 胡氏傳王子虎不書爵譏之也天子内臣無外交或曰禮稱情而為之節文者也叔服新使乎我則冝有恩禮矣仲尼脫驂於舊館雖卒叔服可也夫脫驂於舊館惡夫涕之無從而為之者非禮之經也天子内臣無外交而以新使乎我致恩禮焉是以私情害公義失輕重之權矣秦人伐晉左氏曰秦伯伐晉濟河焚舟而經書秦人何也案杜氏曰晉恥不出以微者告也由是觀之在他國之事魯據其來告之辭書之於義為的當從杜氏說必曲為之說曰貶者鑿矣程子曰構怨連禍殘民以逞晉畏之而不敢出秦極其忿而後悔聖人取其終能悔爾 左氏傳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為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懼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詩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解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子桑有焉 胡氏傳案左氏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封殽尸而還其稱人何也聖人作易以懲忿窒慾為損卦之象其辭曰損德之修也春秋諸侯之知德者鮮矣穆公初聽杞子之請違蹇叔之言其名為貪兵是慾而不能窒也及敗於殽歸作秦誓庶幾能改將窒其慾矣復起彭衙之師報殽函之役其為憤兵是忿而不能懲也今又濟河取郊人之稱斯師也何義哉晉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後悔自是見伐不報始能踐自誓之言矣是故於此貶而稱人備責之也秋楚人圍江江黄皆近楚之小國而從齊晉霸主之會故楚滅黄今又圍江 左氏傳楚師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雨螽于宋雨者自上墜下如雨之自上而著見於下也此宋之災異也來告故書孫氏曰猶雨毛雨土之類爾 左氏傳秋雨螽于宋隊而死也 公羊傳雨螽者何死而墜也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 榖梁傳外災不志此何以志也曰災甚也其甚奈何茅茨盡矣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公即位終制而徃朝也盟乃公之志故書及 左氏傳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晉侯盟晉侯饗公賦菁菁者莪莊叔以公降拜曰小國受命於大國敢不愼儀君貺之以大禮何樂如之抑小國之樂大國之惠也晉侯降辭登成拜公賦嘉樂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陽氏處父名於此三命矣故書氏書名或曰何以知其於此已三命矣愚曰前之盟内稱及一命之微者也而處父書名則知其再命也於此書氏書名書帥師則知將尊師衆三命者之稱也 左氏傳冬晉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 公羊傳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為諼也其為諼奈何伐楚為救江也 榖梁傳此伐楚其言救江何也江逺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 胡氏傳以者不以之也救江善矣其書以何楚嘗伐鄭矣齊桓公逺結江黄合九國之師於召陵然後伐鄭之謀罷又嘗圍宋矣晉文公許復曹衞會四國之師於城濮然後圍宋之役解今江國小而弱非能與宋鄭比楚人圍之必不待徹四境屯戍守禦之衆與宿衞盡行也當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晉主夏盟冝合諸侯聲罪致討命秦甲出武關齊以東兵略陳蔡而南處父等軍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圍自解矣計不出此乃獨遣一軍逺攻疆國豈能濟乎故書伐楚以救江言救江雖善而所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紀用兵之法也
  戊戌四年春公至自晉告于廟也且見公嵗首在晉夏逆婦姜于齊自夏字至于字多有缺文逆者微故不書名曰婦有姑之辭也不書氏不書夫人脫簡也不書至不告至也而榖梁謂稱婦乃成婦于齊非也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亦豈成婦乎程子曰納幣在喪中與喪婚同也不稱夫人不可為小君奉宗廟也不書逆者雖卿亦失其職也 左氏傳逆婦姜於齊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曰貴聘而賤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廢之棄信而壞其主在國必亂在家必亡不允冝哉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敬主之謂也 公羊傳其謂之逆婦姜于齊何略之也髙子曰娶乎大夫者略之也 榖梁傳其曰婦姜為其禮成乎齊也其逆者誰也親逆而稱婦或者公與何其速婦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成禮於齊也曰婦有姑之辭也其不言氏何也貶之也何為貶之也夫人與有貶也 胡氏傳逆皆稱女以未成婦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稱也往逆而稱婦入國不書至何哉此春秋誅意之効也禫制未終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約矣方逆也而已成為婦未至也而如在國中原其意而誅之也不稱夫人姜氏者亦與有貶焉婦人不專行何以與有貶父母與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儷違禮而行使國亂子弑齊人不能鑒微知著冐禮而往使其女不允於魯皆失於不正其始之過也夫婦之際人倫之首禮不可不謹也故交貶之以為後鑒狄侵齊以左氏攷之當是北狄秋楚人滅江陽處父帥師救不得其道故楚得以滅之晉伯衰矣 左氏傳秦伯為之降服出次不舉過數大夫諫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君子曰詩云惟彼二國其政不獲惟此四國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謂矣晉侯伐秦君親將故書爵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晉畏而避其見報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過矣故不復報晉聖人取其能遷善也 左氏傳秋晉侯伐秦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 胡氏傳晉人三敗秦師見報乃常情爾而穆公濟河焚舟則貶而稱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結怨如晉師之甚也襄公又報之於常情過矣而得稱爵何也聖人以常情待晉襄而以王事責秦穆所以異乎襄公忘親背惠大破秦師敗狄伐許怒魯侯之不朝也而以無禮施之是專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德而後動也今又報秦不足罪矣穆公初敗於殽悔過自誓増修德政冝若過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濟河之役則非誓言之意所以備責之也然晉襄見伐而報猶無譏焉秦穆至是見伐而不報善可知矣不譏晉侯所以深善秦伯春秋大改過嘉釋怨王者之事也故仲尼定書列秦誓於百篇之末以見悔過能改而不責人雖聖賢誥命不越此矣衞侯使𡩋俞來聘𡩋氏俞名衞三命之大夫也 左氏傳衞𡩋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荅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為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來 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成風本莊公妾僖公尊之同嫡故薨書夫人聖人存而弗削見亂之所從始也啖氏曰自成風後妾毋皆僭用夫人之禮程子曰自成風後夫人嫡妾之分亂矣仲子始僭尚未敢同嫡也故不書薨葬而祀以别宫 左氏傳冬成風薨 胡氏傳風氏僖公之母莊公妾也而稱夫人自是嫡妾亂矣語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之異邦曰寡小君蓋敵體之稱也若夫妾媵則非敵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稱號之其沒亦以夫人之禮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為夫人徒故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為夫人徒欲崇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無本越禮至是不亦悖乎夫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春秋於成風記其卒葬各以實書不為異詞者謹禮之所由變也己亥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榮氏叔字周大夫例書字贈喪以珠玉曰含車馬曰賵直書以見亂嫡庶之禮自周為之呉先生曰不書天脫簡也非貶 左氏傳召昭公來會葬禮也 公羊傳含者何口實也其言歸含且賵何兼之兼之非禮也 榖梁傳含一事也賵一事也兼歸之非正也其曰且志兼也其不言來不周事之用也賵以早而含以晚 胡氏傳珠玉曰含車馬曰賵歸含且賵者厚禮妾母也不稱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春秋繫王於天以定其名號者所履則天位也所治則天職也所勅而惇之者則天之所敘也所自而庸之者則天之所秩也所賞所刑者則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討也夫婦人倫之本王法所尤謹者今成風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歸含賵焉而成之為夫人則王法廢人倫亂矣是謂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爾故特不稱天以謹之也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會葬薨而王歸含賵葬而王使公卿會則以妾母為夫人之非豈特魯僖公哉實周成其惡矣直書而義自見何待不書天而後為貶乎趙氏曰自成風後魯有二夫人矣 公羊傳成風者何僖公之母也 胡氏傳仲子雖聘非惠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為立宫而羽數特異此雖非禮之正然不祔於姑猶有辨焉至是成風書葬乃有二夫人祔廟而亂倫易紀無復辨矣故禮之失自成風始也王臣下聘桓公冢宰書名示貶而大夫再聘則無譏焉或以為從同同也或以為同則書重也成風薨王使榮叔歸含且賵旣不稱天矣及使召伯來會葬又與貶焉何也歸含且賵施於妾母已稠疊矣又使卿來會葬恩數有加焉是將祔之於廟也而致禮於成風盡矣聘一也含賵而又葬則其事益隆亂人倫廢王法甚矣再不稱天者聖人於此尤謹其戒而不敢略也夏公孫敖如晉前年公及晉侯盟今往聘以修舊好秦人入鄀秦人將卑師少也鄀爵姓闕國在今汴梁路鈞州密縣後遷襄陽縣 左氏傳初鄀叛楚即秦又貳於楚夏秦人入鄀秋楚人滅六楚人將卑師少也六爵闕臯陶之後國在今廬州路六安州 左氏傳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冬楚公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德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僖公名業子錫我立是為昭公
  庚子六年春葬許僖公不書月史闕文也夏季孫行父如陳季孫氏行父名魯三命大夫左氏傳臧文仲以陳衞之睦也欲求好於陳夏季文子聘于陳且娶焉秋季孫行父如晉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後行若使晉而求遭喪之禮以行亦一事也 左氏傳季文子將聘於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其人曰將焉用之文子曰備豫不虞古之善敎也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襄公名驩子夷臯立是為靈公三月葬速辱也 左氏傳晉襄公卒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舊好也置善則固事長則順立愛則孝結舊則安為難故故欲立長君有此四德難必抒矣賈季曰不如立公子樂辰嬴嬖於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孟曰辰嬴賤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為二嬖淫也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辟也母淫子辟無威陳小而逺無援將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讓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讓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愛其子而仕諸秦為亞卿焉秦大而近足以為援母義子愛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會如秦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子樂于陳趙孟使殺諸郫襄仲如晉葬襄公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狐氏射姑名不稱大夫罪可見矣殺陽處父者續鞠居使續鞠居者狐射姑也而二者皆不書止稱國者此聞而知之之詞也而書其出奔則知其為殺陽處父者狐射姑也觀此書法可見矣 左氏傳晉陽處父聘於衞過𡩋𡩋嬴從之及温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商書曰沉潛剛克髙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沒乎天為剛德猶不干時况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六年春晉蒐於夷舍二軍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於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於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乎始為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刑獄董逋逃由質要治舊洿本秩禮續常職出淹滯旣成以授大傅陽子與太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為常法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於晉也九月賈季使續鞠居殺陽處父書曰晉殺其大夫侵官也十一月丙寅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宣子使臾駢送其帑夷之蒐賈季戮臾駢臾駢之人欲盡殺賈氏以報焉臾駢曰不可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夫子禮於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介人之寵非勇也損怨益讎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釋此三者何以事夫子盡具其帑與其噐用財賄親帥扞之送致諸竟 公羊傳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為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將使射姑將陽處父諫曰射姑民衆不說不可使將於是廢將陽處父出射姑入君謂射姑曰陽處父言曰射姑民衆不說不可使將射姑怒出刺陽處父於朝而走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則下闇下闇則上聾且闇且聾無以相通夜姑殺者也夜姑之殺奈何曰晉將與狄戰使狐夜姑為將軍趙盾佐之陽處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賢者不使賢者佐仁者今趙盾賢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諾謂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諾襄公死處父主竟上之事夜姑使人殺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詭辭而出曰用我則可不用我則無亂其德 胡氏傳公羊子曰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為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易曰不出户庭无咎何謂也子曰亂之所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愼密而不出也凡書殺者在上則稱君在下則稱氏在衆則稱人在微者則稱盗君與臣同殺則稱國今殺處父者射姑爾君獨以漏言故亦預殺焉所以為後世戒也或以處父為侵官非歟曰人君用人失當則其國必危凡立于朝者舉當諫君況身為晉國之太傅耶若以為侵官將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職在位者當拱黙自全隂聽人主之所為至於顚危而不救則將焉用彼相乎率天下臣子為持祿容身不忠之行以誤朝迷國者必此侵官之說夫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閏月者合氣盈朔虚而為月以齊氣朔也其法始於堯典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嵗此古今之定法也告月即告朔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閏月多矣而獨此書不告月者則知他皆告也文公以閏為非正不行告朔之禮止身至廟拜謁而已見其失禮也朱子曰天體至圓周圍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繞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過一度日麗天而少遲故日一日亦繞地一周而在天為不及一度積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與天會是一嵗日行之數也月麗天而尤遲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積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月之四百九十九而與日會十二會得全日三百四十八餘分之積五千九百八十八如日法九百四十而得六不盡三百四十八通計得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六十八是一嵗月行之數也嵗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三百六十者一嵗之常數也故日與天會而多五日二百三十五分者為氣盈月與日會而少五日五百九十二分者為朔虚合氣盈朔虚而閏生焉故一嵗閏率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嵗一閏則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一五嵗再閏則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十九嵗七閏則氣朔分齊是為一章也 左氏傳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為民 公羊傳不告月者何不告朔也曷為不告朔天無是月也閏月矣何以謂之天無是月非常月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 榖梁傳不告月者何也不告朔也不告朔則何為不言朔也閏月者附月之餘日也積分而成於月者也天子不以告朔而喪事不數也猶之為言可以已也 胡氏傳不告月者不告朔也不告朔則曷為不言朔也因月之虧盈而置閏是主乎月而有閏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時則以星授民事則以節候寒暑之至則以氣百官修其政於朝庶民服其事於野則主乎是焉爾矣閏不可廢乎曰迎日推䇿則有其數轉璣觀衡則有其象歸竒於扐以象閏數也斗指兩辰之間象也象數者天理也非人所能為也故以定時成嵗者唐典也以詔王居門終月者周制也班告朔於邦國不以是為附月之餘而弗之數也猶朝于廟者幸其不已之詞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辛丑七年春公伐邾君親將也 左氏傳公伐邾間晉難也三月甲戌取須句内將卑師少止書取某 左氏傳取須句寘文公子焉非禮也 公羊傳取須句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辭也使若他人然 榖梁傳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再取故謹而日之也遂城郚郚杜氏曰魯地今濟寧路兖州泗水縣有故郚城因伐邾之師城之以備邾也夏四月宋公王臣卒成公名王臣子杵臼立是為昭公不日缺文也不書葬不往會也 左氏傳宋成公卒於是公子成為右師宋人殺其大夫呉先生曰不名缺文也 左氏傳宋成公卒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宼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況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圖之親之以德皆股肱也誰敢𢹂貳若之何去之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書曰宋人殺其大夫不稱名衆也且言非其罪也 公羊傳何以不名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榖梁傳宋人殺其大夫稱人以殺誅有罪也 胡氏傳書宋人者國亂無政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大夫不名義繫於殺大夫而其名不足紀也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稱人將卑師少也稱晉及曲在晉也令狐杜氏曰晉地今平陽路河中府猗氏縣有故令狐城先氏蔑名晉三命大夫也程子曰晉始逆立公子雍旣而悔之故秦興師以納之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罪也晉懼秦之不肯已而擊之故稱及 左氏傳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晉曰文公之入也無衞故有吕郤之難乃多與之徒衞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於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箕鄭居守趙盾將中軍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軍先蔑將下軍先都佐之歩招御戎戎津為右及堇隂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賔也不受宼也旣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逐宼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蓐食潛師夜起戊子敗秦師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會從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辭若何不然將及攝卿以徃可也何必子同官為寮吾嘗同寮敢不盡心乎弗聽為賦板之三章又弗聽及亡荀伯盡送其帑及其噐用財賄於秦曰為同寮故也士會在秦三年不見士伯其人曰能亡人於國不能見於此焉用之士季曰吾與之同罪非義之也將何見焉 歸遂不見 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此晉先昧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外也其外奈何以師外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 榖梁傳不言出在外也輟戰而奔秦以是為逃軍也 胡氏傳案左氏襄公卒太子幼晉人欲立長君趙孟使先蔑如秦逆公子雍秦康公以師納之襄夫人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諸大夫畏逼乃背先蔑立靈公趙盾將中軍以禦秦潛師夜起敗秦師于令狐先蔑奔秦程氏以為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罪也故稱人晉懼秦之不肯已而擊之是晉人為志乎是戰者也故書及其貶之如此者使後世臣子愼於廢立之際不可忽也治亂存亡繫國君之廢立事莫重於此矣而可以有誤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況置君而可以不定乎狄侵我西鄙左氏傳公使告于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鄷舒且讓之鄷舒問於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緫稱諸侯而不序晉大夫不書名氏所以見公之後至不及於盟也胡氏謂大夫不名見其彊者非也書諸侯與大夫盟則其彊自可見矣何待不書名乎前乎此垂隴之盟諸侯皆序士榖書名亦大夫與諸侯盟也聖人作經一義爾必過求之則鑿矣扈杜氏曰鄭地今汴梁路原武縣程子曰文公怠政事多廢緩旣約晉盟而復後至故書徃會而隱其不及不序諸侯以見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徃再與晉盟也 左氏傳齊侯宋公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會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公後至故不書所會凡會諸侯不書所會後也後至不書其國辟不敏也 公羊傳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公失序也公失序柰何諸侯不可使與公盟眣晉大夫使與公盟也 榖梁傳盟于扈其曰諸侯略之也 胡氏傳諸侯會晉趙盾盟于扈為晉侯立也趙盾内專廢置其君外彊諸侯為此盟其不名者見大夫之彊也諸侯不序見公之不及於會也文公怠惰事多廢緩旣約晉盟而復後至故隱其不及罪公之不能自彊於政治魯自是日益衰矣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稱國伐將尊師少也書涖盟盟前定也 左氏傳徐伐莒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涖盟且為仲逆及鄢陵登城見之美自為娶之仲請攻之公將許之叔仲惠伯諫曰臣聞之兵作於内為亂於外為宼宼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啟宼讎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復為兄弟如初從之榖梁傳公孫敖如莒涖盟涖位也其曰位何也前定也其不日前定之盟不日也
  壬寅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周襄王崩太子壬臣立是為頃王 左氏傳秋襄王崩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書會盟晉為主也衡雍杜氏曰鄭地卷縣故城在今汴梁路原武縣之東 左氏傳襄仲會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乙酉公子遂會雒戎盟于暴不言遂非繼事也二盟皆專命之雒戎戎之别種居雒者暴杜氏曰鄭地 左氏傳遂會伊雒之戎書曰公子遂珍之也胡氏傳春秋記約而志詳其書公子遂盟趙盾及雒戎何詞之贅乎曰聖人謹内外之辨所以明族類正區
  宇也雒邑天地之中而周室畿輔之重地也使之實逼處此得母有變生肘腋之患乎時無伯王既不能徙而逺之而又與之會盟其失甚矣春秋于此再稱公子各日其㑹正其名與地以深别之者示内外之分終不可淆也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公孫敖如京師供弔事未至而以幣奔不書出奔復未及國也 左氏傳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幣奔莒從已氏焉 公羊傳不至復者何不至復者内辭也不可使徃也不可使徃則其言如京師何遂公意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 榖梁傳不言所至未如也未如則未復也未如而曰如不廢君命也未復而曰復不專君命也其如非如也其復非復也惟奔莒之為信故謹而日之也 胡氏傳案左氏公孫敖奔莒從已氏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養心之要欲而不行可以為難矣然欲生於色而縱於淫色出於性目之所視有同美焉不可掩也淫出於氣不持其志則放僻趨蹶無不為矣敖如京師其書不至而復者言敖無入使于周之意惟已氏之欲從也夫以志徇氣肆行淫欲而不能為之帥至於棄其家國出奔而不顧此天下之大戒也春秋謹書其事於敖與何誅使後人為鑒必持其志修窒欲之方也為災故書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案程子曰宋王者後得自命官故宋卿書官由是言之此乃例也無襃貶而三傳之言皆臆說無義當以程子說為正 左氏傳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故書以官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節於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亦書以官皆貴之也 公羊傳司馬者何司城者何皆官舉也曷為皆官舉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 榖梁傳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司城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來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也 胡氏傳初宋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以為不可遂舍司馬以讓公子卬則卬固昭公之黨欲專宋政而昭公固欲以其弟卬自衞也夫司馬掌兵之官不選衆舉賢以素有威望為國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寵其私昵鮮有不亡者矣公子卬蕩意諸皆以官舉者見主兵者不能其官至於見殺守土者不能其官至於出奔而其君不免失身見弑之禍冝矣
  癸卯九年春毛伯來求金襄王崩訃告及魯公孫敖徃弔不至而逃故毛伯來求金也程子曰家父致命以徴車故書使來求毛伯風魯以欲金故不言王使 左氏傳毛伯衛來求金非禮也不書王命未葬也 公羊傳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踰年矣何以謂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稱王也未稱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諸侯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也踰年稱公矣則曷為於其封内三年稱子縁民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縁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不可曠年無君縁孝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毛伯來求金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金非禮也然則是王者與曰非也非王者則曷為謂之王者王者無求曰是子也繼文王之體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無求而求故譏之也 榖梁傳求車猶可求金甚矣 胡氏傳毛伯天子大夫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踰年即位矣何以言未君古者諒隂三年百官緫已以聽於冢宰夫百官緫已以聽則是冢宰獨專國政之時託於王命以號令天下夫豈不可而不稱使春秋之旨微矣非特謹天下之通喪所以示後世大臣當國秉政不可擅權之法戒也跋扈之臣假仗主威脅制中外凡有所行動以詔書從事蓋未有以春秋此義折之爾夫人姜氏如齊文公夫人歸寧也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左氏傳莊叔如周葬襄王 公羊傳葬襄王王者不書葬此何以書不及時書過時書我有往者則書 榖梁傳京大也師衆也言周必以衆與大言之也天子志崩不志葬舉天下而葬一人其道不疑也志葬危不得葬也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辭也晉人殺其大夫先都先氏都名晉三命大夫 左氏傳晉人殺先都梁益耳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告廟故書 榖梁傳卑以尊致病文公也 胡氏傳夫人與君敵體同主宗廟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則書于策然適他國者或曰享或曰會或曰如衆矣未有致之者則其行非禮以不致見其罪也出姜如齊以寧父母於禮得行矣其致者非特以告廟書耳夫人初歸豈其不告為文公越禮故削而不書示誅意之法矣今此書至者又以見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為宗廟主一國之母儀而可以揺動乎出姜至是蓋不安於魯故至而特書以示防微杜漸之意其為世慮深矣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箕氏鄭父名也稱及先士縠而併及之也 左氏傳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八年夷之蒐晉侯將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世從之先克奪蒯得田于堇隂故箕鄭父先都士穀梁益耳蒯得作亂 穀梁傳稱人以殺誅有罪也鄭父累也 胡氏傳殺先都士縠國也其稱人以殺者國亂無政衆人擅殺之稱也何以知其非討賊之詞書殺其大夫則知之矣三大夫皆彊家也求專晉不得挾私怨以作亂而使賊殺其中軍佐則固有罪矣曷為不去其官當是時晉靈初立主幼不君政在趙盾而中軍佐者盾之黨也若獄有所歸則此三人者獨無可議從末減乎而皆殺之是大夫專生殺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稱國討不去其官而箕鄭父書及示後世司賞罰者必本忠恕無有黨偏之意其義精矣楚人伐鄭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衞人許人救鄭楚人將卑師少也諸國書人亦將卑師少也一伐一救善惡不同必曰貶楚稱人則諸國之救何以書人乎若以善諸國稱人為衆詞則楚奚稱其衆哉當從程子說皆以為將卑師少也 左氏傳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囚公子堅公子尨及樂耳鄭及楚平公子遂會晉趙盾宋華耦衞孔達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卿不書緩也以懲不恪 胡氏傳案左氏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則是貪得無故慿陵諸夏之兵也故楚子親將貶而稱人晉宋衞則趙盾華孔皆國卿也何以貶而稱人救而不及楚師欲以懲不恪也晉主夏盟不在諸侯以啟戎心誰之過乎故書救而稱人以罪趙盾之不能折衝消患為楚荆之所窺也夏狄伐齊即四年夏之狄也秋八月曹伯襄卒共公名襄子壽立是為文公九月癸酉地震震動也地本静物而動為異故書 公羊傳地震者何動地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震動也地不震者也震故謹而日之也冬楚子使椒來聘越椒也再命例書名無襃貶孫氏曰椒楚大夫再命故不氏秦術呉札皆此類也張氏曰楚伐鄭而聘魯逺交近攻之意也 左氏傳楚子越椒來聘執幣傲叔仲惠伯曰是必滅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 公羊傳椒者何楚大夫也楚無大夫此何以書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則何以不氏許夷狄者不一而足也 榖梁傳楚無大夫其曰椒何也以其來我襃之也 胡氏傳楚僭稱王春秋之始獨以號舉夷狄之也中間來聘改而書人漸進之矣至是其君書爵其臣書名而稱使遂與諸侯比者是以中國之禮待之也所謂謹内外之辨不以荆蠻比列國義安在乎曰呉楚聖賢之後見周之弱王靈不及僭擬名號此因僻陋而忘其祖也聖人重絶之夫春秋立法謹嚴而宅心忠恕嚴於立法故僭號稱王則深加貶黜擯之蠻荒以正君臣之義恕以宅心故内雖不使與中國同外亦不使與遐荒等思善悔過向慕中國則進之而不拒此愼用刑重絶人之意也噫春秋之所以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乎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秦人一命之微者也賵禭弔喪之常也獨天王來歸惠公仲子之賵秦歸僖公成風之禭書之何也皆以其失禮之甚也惠公及仲子皆薨卒久矣況仲子乃妾也而天王兼惠公而賵其失禮有三緩也兼也亂嫡也故書僖公及成風皆薨久而成風亦妾也此之失禮與天王賵惠公仲子同也故特書之然而成風母也僖公子也不先書成風何哉夫人不可以先君也程子曰過時始至故云來歸雖子母先君後夫人體當然也嫡妾之亂自兹而始 左氏傳禮也諸侯相弔賀也雖不當事苟有禮焉書也以無忘舊好 公羊傳其言僖公成風何兼之兼之非禮也曷為不言及成風成風尊也 榖梁傳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秦人弗夫人也即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 胡氏傳秦人歸禭而曰僖公成風者非兼襚也亦猶平王來賵仲子而謂之惠公仲子爾仲子惠公之妾也然則風氏亦莊公之妾曷不書曰來歸莊公成風之禭乎曰寵愛仲子以妾為妻者惠公也故書惠公仲子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夫者當明夫道不可亂嫡妾之分以卑其身尊崇風氏立為夫人者僖公也故書僖公成風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子者當明子道不可行僭亂之禮以賤其父聖人垂戒之義明矣葬曹共公不書月日缺文也甲辰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臧文仲也三命例書氏書名夏秦伐晉將尊師少例書某伐某曰狄之者非也程子曰晉捨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也秦不顧義理之是非惟以報復為事亦罪也 左氏傳春晉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晉取北徴 胡氏傳說者謂秦伐晉以戎狄書蓋闕文者據左氏少梁北徴之師兩國相攻無他得失言之也然晉取少梁事不經見固未可據秦以號舉者程氏以謂晉舍嫡嗣而外求君罪也既而悔之正矣秦不顧義理是非惟以報復為事則亂亡之道也以此外秦義固然矣或者猶有深許晉人悔過能改終不遂非之意故重貶秦伯以見乎楚殺其大夫冝申鬭子西名冝申再命之大夫也 左氏傳初楚范巫矞似謂成王與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將彊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母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縊而縣絶王使適至遂止之使為商公㳂漢泝江將入郢王在渚宫下見之懼而辭曰臣免於死又有䜛言謂臣將逃臣歸死於司敗也王使為工尹又與子家謀弑穆王穆王聞之殺鬭冝申及仲歸 胡氏傳案左氏冝申與仲歸謀弑穆王而誅則是討弑君之賊也曷為稱國以殺又書其官而不曰楚人殺冝申乎曰穆王者即楚世子商臣也而春秋之義微矣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旱甚也不書可知 榖梁傳歴時而言不雨文不閔雨也不閔雨者無志乎民也及蘇子盟于女栗書及魯之微者也蘇姓子爵畿内采地女栗杜氏曰地闕 左氏傳及蘇子盟于女栗頃王立故也冬狄侵宋楚子蔡侯次于厥貉楚蔡次厥貉亦將伐宋也厥貂地闕 左氏傳陳侯鄭伯會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為之弱乎何必使誘我我實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勞且聽命遂道以田孟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期思公復遂為右司馬子朱及文之無畏為左司馬命夙駕載燧宋公違命無畏扶其僕以徇或謂子舟曰國君不可戮也子舟曰當官而行何彊之有詩曰剛亦不吐柔亦不茹母縱詭隨以謹罔極是亦非辟彊也敢愛死以亂官乎 胡氏傳楚滅江六平陳與鄭於是乎為伐宋之舉次于厥貉凡伐而次者其次為善次而伐者其次為貶齊師次陘修文告以威敵善之也故上書伐楚以著其美楚次厥貉藏禍心以慿夏貶之也故下書伐麇以著其罪當是時陳鄭宋皆從楚矣獨書蔡侯何哉鄭失三大夫俟救而不及陳獲公子茷而懼宋方有秋難蓋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無四境之虞則是得已不已志在從夷狄矣故削三國書蔡侯見其棄諸夏之惡也
  乙巳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君親將例書爵麇嬴姓子爵國在今襄陽路均州勛縣左氏傳厥貉之會麇子逃歸春楚子伐麇成大心敗麇師于防渚潘崇復伐麇至于錫宂夏叔彭生會晉郤缺于承匡叔氏彭生名郤氏缺名皆三命之大夫也承匡即匡也宋地 左氏傳叔仲惠伯會晉郤缺于承匡謀諸侯之從於楚者秋曹伯來朝左氏傳曹文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公子遂如宋左氏傳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蕩意諸而復之因賀楚師之不害也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狄莫知其種與地而左氏曰長狄鄋瞞鹹杜氏曰魯地今案開州濮陽縣之鹹城乃衞地也近於赤狄而魯無鹹城若然當是赤狄未詳孰是然狄自此敗之後惟十三年侵衞見經他則書曰某狄則知其狄乃緫稱此則不書何種難以臆說然既曰鄋瞞由是遂亡何以十三年又書狄侵衞若言赤狄則又不當三傳載其事如此詳缺其疑可也 左氏傳鄋瞞侵齊遂伐我公卜使叔孫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莊叔綿房甥為右富父終甥駟乗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富父終甥摏其喉以戈殺之埋其首於子駒之門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瞞伐宋司徒皇父帥師禦之耏班御皇父充石公子榖甥為右司宼牛父駟乗以敗狄于長丘獲長狄縁斯皇父之二子死焉宋公於是以門賞耏班使食其征謂之耏門晉之滅潞也獲僑如之弟樊如齊襄公之二年鄋瞞伐齊齊王子成父獲其弟榮如埋其首於周首之北門衞人獲其季弟簡如鄋瞞由是遂亡 公羊傳狄者何長狄也兄弟三人一者之齊一者之魯一者之晉其之齊者王子成父殺之其之魯者叔孫得臣殺之則未知其之晉者也其言敗何大之也其日何大之也其地何大之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敗狄于鹹不言帥師而言敗何也直敗一人之辭也一人而曰敗何也以衆焉言之也傳曰長狄也弟兄三人佚宕中國瓦石不能害叔孫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横九𠭇斷其首而載之眉見於軾然則何為不言獲也曰古者不重創不禽二毛故不言獲為内諱也其之齊者王子成父殺之則未知其之晉者也 胡氏傳左氏稱此長狄也而劉敞以為非夫春秋正名之書其稱狄也或曰狄或曰白狄或曰赤狄其稱戎也或曰戎或曰山戎或曰姜戎或曰陸渾之戎不别其種類書之于策後亦無所攷矣
  丙午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孫氏曰莊八年郕降於齊師自是入于齊為附庸此書來奔為齊所迫也 左氏傳郕伯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公以諸侯逆之非禮也故書曰郕伯來奔不書地尊諸侯也 公羊傳盛伯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辭也杞伯來朝杞本公爵國弱自降或子或伯俱非貶也 左氏傳杞桓公來朝始朝公也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子叔姬文公之女也稱子有父之辭不繫國未嫁也公榖以稱子為貴之非也啖氏曰書子明是時君之子也傳云母姊妹有何義哉趙氏曰時君之女故曰子非先君之女也 左氏傳且請絶叔姬而無絶昬公許之二月叔姬卒不言杞絶也書叔姬言非女也 公羊傳子叔姬卒此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筓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其稱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母弟也 榖梁傳其曰子叔姬貴也公之母姊妹也其一傳曰許嫁以卒之也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許嫁二十而嫁夏楚人圍巢楚人將卑師少也巢爵姓缺國在今廬州路無為州巢縣 左氏傳楚令尹大孫伯卒成嘉為令尹羣舒叛楚夏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秋滕子來朝左氏傳滕昭公來朝亦始朝公也秦伯使術來聘此西乞術也再命例書名無襃貶左氏傳秦伯使西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臨魯國鎭撫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辭玉對曰不腆敝器不足辭也主人三辭賔荅曰寡君願徼福于周公魯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諸執事以為瑞節要結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結二國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國無陋矣厚賄之 公羊傳秦伯使遂來聘遂者何秦大夫也秦無大夫此何以書賢繆公也何賢乎繆公以為能變也其為能變奈何惟諓諓善竫言俾君子易怠而況乎我多有之惟一介斷斷焉無他技其心休休能有容是難也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于河曲二國書人將卑師少也不書及是非鈞也河曲杜氏曰晉地今平陽路河中府河東縣之南程子曰凡戰皆以主人及客秦曲故不云晉及張氏曰不書及蓋言二國曲直無以相尚也黷兵殘民甚矣 左氏傳秦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取羈馬晉人禦之趙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郤缺將上軍臾駢佐之欒盾將下軍胥甲佐之范無恤御戎以從秦師于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從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會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壻也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戰于河十二月戊午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焉軍吏曰將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謀將獨出乃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君之士皆未愸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於險無勇也乃止秦師夜遁復侵晉入瑕 公羊傳戰于河曲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曷為以水地河曲疏矣河千里而一曲也 榖梁傳戰于河曲不言及秦晉之戰已亟故略之也 胡氏傳秦伯親將晉上卿趙盾禦之其稱人何為令狐之役故也秦納不正遂非積忿晉不謝秦潛師禦之是以暴兵連禍至此極也凡戰皆以主人及客者處已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其不書晉及何也前年秦師來伐晉不言戰者晉已服矣故狄秦而免晉今又為此役則秦曲甚矣故不以晉為主惟動大衆從秦師不奉詞令以止之也故貶而稱人此輕重之權衡也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諸鄆鄭氏曰莒魯所爭之邑也諸今益都路密州諸城縣鄆今益都路沂州也孫氏曰鄆莒魯所爭之邑帥師而城畏莒故也 左氏傳城諸及鄆書時也榖梁傳稱帥師言有難也
  丁未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共公名朔子平國立是為靈公邾子蘧蒢卒文公名蘧蒢子玃且立是為定公左氏傳邾文公卜遷于繹史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君邾子曰苟利於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與焉左右曰命可長也君何弗為邾子曰命在養民死之短長時也民苟利矣遷也吉莫如之遂遷于繹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大旱也不書旱可知世室屋壞世室魯公伯禽之廟室也 程子曰觀春秋中文公事宗廟最為不謹遂有世室屋壞之變天人之際可不畏哉左氏傳大室之屋壞書不共也 公羊傳世室屋壞世室者何魯公之廟也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此魯公之廟也曷為謂之世室世室猶世室也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稱大廟于魯封魯公以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魯公拜乎後曰生以養周公死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之魯乎曰不之魯也封魯公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曷為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也魯祭周公何以為牲周公用白牡魯公用騂犅羣公不毛魯祭周公何以為盛周公盛魯公燾羣公廩世室屋壞何以書譏何譏爾久不修也 榖梁傳大室屋壞者有壞道也譏不修也大室猶世室也周公曰大廟伯禽曰大室羣公曰宫禮宗廟之事君親割夫人親舂敬之至也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廟壞極稱之志不敬也 胡氏傳世室魯公之廟也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書世室屋壞譏久不修也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則無壞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廟壞不恭甚矣凡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謹事宗廟以致魯國衰削之由垂戒切矣冬公如晉衞侯會公于沓沓杜氏曰地闕 左氏傳公如晉朝且尋盟衞侯會公于沓請平于晉公還鄭伯會公于棐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鄭伯與公宴于棐子家賦鴻鴈季文子曰寡君未免於此文子賦四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采薇之四章鄭伯拜公荅拜狄侵衞以地攷之當是赤狄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會公于棐棐鄭地即棐林也在今汴梁路均州新鄭縣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徃黨衛侯會公于沓至得與晉侯盟反黨鄭伯會公于斐故善之也 榖梁傳還者事未畢也自晉事畢也
  戊申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晉告廟也過時也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邾人將卑師少也叔彭生帥師將尊師衆也二國交伐殘民甚矣左氏傳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昭公名潘子舍立遇弑 左氏傳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六月公會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晉伯既衰不能為主靈公少而趙盾出會諸侯故書同盟是諸侯同為盟也新城宋地今□陽路新城縣程子曰諸侯始會議合而後盟盟者志同故書同同懼楚也 左氏傳同盟于新城從於楚者服且謀邾也 榖梁傳同盟于新城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胡氏傳同盟于新城同外楚也其曰同者志諸侯同欲非彊之也而宋公陳侯鄭伯在焉則知楚次厥貉三國雖從誠有弗獲已者削而不書蓋恕之也蔡不與盟果有黨惡崇姦之實矣夷攷晉楚行事未有以大相逺也而春秋與奪如此者荆楚僭王若與同好陵蔑中華是將代宗周為共主君臣之義滅矣可不謹乎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孛彗星也彗者除故之謂北斗星名其星有七布列象斗故名斗入入于其間也非常所有故書以記其異 左氏傳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將死亂 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孛之為言猶茀也其曰入北斗斗有環域也 胡氏傳孛者惡氣所生闇亂不明之貌也入于北斗者斗有環域天之三辰綱紀星也宋先代之後齊晉天子方伯中國紀綱彗者所以除舊布新也禎祥妖孽隨其所感先事而著後三年宋弑昭公又二年齊弑懿公又二年晉弑靈公此三君者皆違道失德而死於亂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公至自會告廟也過時也晉人納㨗菑于邾弗克納晉人將卑師少也而左氏曰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公羊曰郤缺率師革車三百乘榖梁傳郤克長轂五百乗皆臆說也不足據當從程子例以為將卑師少胡氏曰書人曰諱外諱善也既以人為貶又以為諱又以諱為善何一人字之義如是之多皆失之鑿蓋此類據事直書無襃貶不可信傳而疑經也 左氏傳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㨗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㨗菑奔晉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㨗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辭順而弗從不祥乃還 公羊傳弗克納者何入辭也其言弗克納何大其弗克納也何大乎其弗克納晉郤缺帥師革車八百乗以納接菑于邾婁力沛若有餘而納之邾婁人言曰接菑晉出也貜且齊出也子以其指則接菑也四貜且也六子以大國壓之則未知齊晉孰有之也貴則皆貴矣雖然貜且也長郤缺曰非吾力則不能納也義實不爾克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納也此晉郤缺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大夫專廢置君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大夫之義不得專廢置君也 榖梁傳晉人納㨗菑于邾弗克納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也長轂五百乗緜地千里過宋鄭滕薛夐入千乗之國欲變人之主至城下然後知何知之晩也弗克納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義也㨗菑晉出也貜且齊出也貜且正也㨗菑不正也 胡氏傳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㨗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㨗菑奔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乗納㨗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非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爾克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善之而書曰弗克納也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乗其墉弗克攻吉象曰乗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其趙盾之謂矣聖人以改過為大過而不改將文過以遂非則有怙終之刑過而能悔不貳過以逺罪則有遷善之美其曰弗克納見私欲不行可以為難矣然則何以稱人大夫而置諸侯非也聞義能徙故為之諱内以諱為貶外以諱為善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張氏曰特書卒于齊以著其死而無所容其身也 榖梁傳奔大夫不言卒而言卒何也為受其喪不可不卒也其地於外也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商人齊懿公名也舍稱君已即位者也 左氏傳秋七月乙夘夜齊商人弑舍而讓元元曰爾求之久矣我能事爾爾不可使多蓄憾將免我乎爾為之 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舍何已立之已殺之成死者而賤生者也 榖梁傳舍未踰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商人其不以國氏何也不以嫌代嫌也舎之不日何也未成為君也 胡氏傳州吁弑君則以國氏商人獨稱公子何也以國氏者累及乎上稱公子者誅止其身夫州吁寵愛有匹嫡奪正之漸莊公養成其惡而莫之禁至於弑逆則有以致之矣故曰以國氏者累及乎上案左氏魯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商人心知其孤危寡特可以取而代也於是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然則商人弑逆出於其身之所為而非昭公有以致之也故曰稱公子者誅止其身舍未踰年而成之為君者榖梁子曰成舍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宋子哀來奔子哀髙哀也四命者例書字無襃貶左氏傳宋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宋子哀來奔貴之也 榖梁傳其曰子哀失
  之也 胡氏傳宋昭公無道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子哀貴之也易曰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宋子哀有焉昔微子去紂列於三仁之首子哀不立於危亂之邦而春秋書字謂能貴愛其身以存道也若偷生避禍而去國出奔亦何取之有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程子曰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昭公卒舍即位公子商人弑舍而執子叔姬商人弑君之惡已顯而執叔姬之事聖人不獨罪商人也齊人不討賊俱北面事之又致執其君母齊之人均有罪焉故曰齊人 左氏傳襄仲使告于王請以王寵求昭姬于齊曰殺其子焉用其母請受而罪之冬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 公羊傳執者曷為或稱行人或不稱行人稱行人而執者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者以已執也單伯之罪何道淫也惡乎淫淫乎子叔姬然則曷為不言齊人執單伯及子叔姬内辭也使若異罪然 榖梁傳齊人執單伯私罪也單伯淫于齊齊人執之齊人執子叔姬叔姬同罪也 胡氏傳齊君舍魯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忌魯矣魯使單伯如齊齊人意欲辱魯故執單伯并執子叔姬而誣之以罪不稱行人公羊所謂以已執之者也已者已大夫自以大夫之罪執之也子叔姬者齊君舍之母也弑其君執其母皆商人所為而以為齊人執之何也商人弑君之罪已顯而齊人黨賊之惡未彰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是以財誘齊國之人而濟其惡也齊人懷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倫弑其君而不能討執其母而莫之救則是舉國之人皆有不赦之罪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於朝誰敢致難其君與執其母而不之顧乎故聖人書曰齊人執子叔姬所以窮逆賊之黨與而治之也其討罪之旨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己酉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晉左氏傳季文子如晉為單伯與子叔姬故也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宋卿例書官故稱氏而不名無襃貶來盟盟未前定也因來聘而與之盟故不言使來盟孫氏曰不言使與齊髙子同義 左氏傳宋華耦來盟其官皆從之書曰宋司馬華孫貴之也公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於宋殤公名在諸侯之策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請承命於亞旅魯人以為敏 榖梁傳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來盟者何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 胡氏傳司馬主兵之官稱華孫者自督弑殤公諸侯受賂失賊不討使秉宋政及其後世繼掌兵權春秋之所禁者故傳載其承命亞旅之詞而經書曰宋司馬華孫來盟其曰華孫猶季孫叔孫仲孫臧孫之類不書名者義不繫於名也不稱使以是專行為無君矣孟子曰所謂故國非謂其有喬木有世臣之謂也春秋此義其欲後世以賢者之類功臣之胄為世臣然後委之以政乎夏曹伯來朝左氏傳禮也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齊人歸公孫敖之喪書歸者言不當歸也而胡氏曰為善其子以敖著教則是以弔周之幣出奔之罪為可掩何不明大義若是乎 左氏傳齊人或為孟氏謀曰魯爾親也飾棺寘諸堂阜魯必取之從之卞人以告惠叔猶毁以為請立於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齊人送之書曰齊人歸公孫敖之喪為孟氏且國故也葬視共仲聲已不視帷堂而哭襄仲欲勿哭惠伯曰喪親之終也雖不能始善終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賀善弔災祭敬喪哀情雖不同母絶其愛親之道也子無失道何怨於人襄仲說帥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來孟獻子愛之聞於國或譖之曰將殺子獻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愛我聞我以將殺子聞不亦逺於禮乎逺禮不如死一人門於勾鼆一人門於戾丘皆死 公羊傳齊人歸公孫敖之喪何以不言來内辭也脅物而歸之筍將而來也胡氏傳公孫敖慶父之後行又醜矣出奔他國其卒與喪歸皆書于䇿者許翰以謂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誠無已也故魯人從其請國史記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敎也易曰有子考無咎周公命蔡仲曰爾尚蓋前人之愆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左氏傳鼔用牲于社非禮也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鼔于朝以昭事神訓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單伯至自齊左氏傳齊人許單伯請而赦之使來致命 榖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書曰單伯至自齊貴之也 胡氏傳單伯天子之命大夫也故逆王姬會伐宋使于齊皆書其字致而不名與意如婼異者無所書而不尊王命謹臣禮也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郤氏缺名晉三命大夫伐蔡討不與新城之盟也不諭以辭命而專以力服人晉罪也 左氏傳新城之盟蔡人不與晉郤缺以上軍下軍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還凡勝國曰滅之獲大城焉曰入之 公羊傳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其日何至之日也秋齊人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如晉齊人侵鄙故行父告于晉 榖梁傳齊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晉 榖梁傳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難介我國也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公不在會故不序程子曰此盟為齊亂也魯以備齊不在會故不序稱諸侯者衆詞見諸國無能為也 左氏傳晉侯宋公衞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扈尋新城之盟且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於是有齊難是以公不會書曰諸侯盟于扈無能為故也凡諸侯會公不與不書諱君惡也與而不書後也 胡氏傳盟于扈者晉侯宋公衞蔡陳鄭曹許八國之君也何以不序略之也春秋於外裔君臣同詞而不分爵號說者以為略之也八國曷為略之而不詳序乎齊人弑君不能致討受賂而退奚以詳序為哉不曰晉人會諸侯盟于扈而曰諸侯盟者分惡於諸侯也田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弑君之賊夫人之所得討也而況於諸侯乎況於隣國乎略諸侯而不序以其欲討齊罪而復不能也況於隣壤初不與盟會者乎魯君之罪亦可知也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不曰齊子叔姬來歸而曰齊人來歸見為齊人所絶而歸之也程子曰執之書故來歸不得不書孫氏曰商人既弑其子又絶其母惡甚矣 左氏傳王故也 公羊傳其言來何閔之也此有罪何閔爾父母之於子雖有罪猶若其不欲服罪然 榖梁傳其曰子叔姬貴之也其言來歸何也父母之於子雖有罪猶欲其免也 胡氏傳不言齊子叔姬來歸而曰齊人來歸子叔姬者見子叔姬無罪齊人自絶而歸之爾春秋深罪齊人以商人為君而不知其惡故其執其歸與弑其君商人皆稱齊人深責之也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君親將例書爵遂者繼事也因侵魯之師而又致討於曹也郛郭也左氏傳齊侯侵我西鄙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討其來朝也季文子曰齊侯其不免乎已則無禮而
  討於有禮者曰女何故行禮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已則反天而又以討人難以免矣詩曰胡不相畏不畏於天君子之不虐幼賤畏於天也在周頌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不畏於天將何能保以亂取國奉禮以守猶懼不終多行無禮弗能在矣 公羊傳郛者何恢郭也入郛書乎曰不書入郛不書此何以書動我也動我者何内辭也其實我動焉爾
  庚戌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會齊侯于陽榖齊侯弗及盟程子曰魯齊既先約盟而公稱疾不往乃使季孫行父會故齊侯弗及盟也夫齊彊魯弱公違約不自下而抗大國以取怒危道也 左氏傳正月及齊平公有疾使季文子會齊侯于陽榖請盟齊侯不肯曰請俟君間公羊傳其言弗及盟何不見與盟也 榖梁傳弗及者内辭也行父失命矣齊得内辭也夏五月公四不視朔文公托疾不與齊侯盟故不視朔者四自此之後仍視也若如公羊之說何不書曰始不視朔乎書四不視則知其止不視朔者四也或曰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蓋自文公始不視朔而禮亡羊存愚曰非也自昭公失國出居於外其禮遂廢定公之立政由季氏遂皆不視朔而禮亡羊猶存爾曰昭公之經何以不書始不視朔愚曰書公在乾侯則不視朔可知矣呉先生曰四不視朔如四卜郊之類不視朔者四月其後仍視也 左氏傳公四不視朔疾也 公羊傳公曷為四不視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視朔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然則曷為不言公無疾不視朔有疾猶可言也無疾不可言也 榖梁傳公四不視朔天子告朔于諸侯諸侯受乎禰廟禮也公四不視朔公不臣也以公為厭政以甚矣 胡氏傳天子班朔于諸侯諸侯每月奉以告廟出視朝政文公四不視朔公羊子以為有疾也不言疾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此見聖人所書之意若後復視朔者必於此書公有疾與昭公如晉之事比矣文公厭政備見於經閏不告朔不視無雨不閔會同不與廟壞不修作主不時事神治民之怠也則其心放而不知求久矣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春季孫行父往會而齊侯弗及盟故遂再以賂往而盟也 左氏傳公使襄仲納賂于齊侯故盟于郪丘榖梁傳盟于師丘復行父之盟也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僖公夫人聲姜也毁泉臺誌其不當毁也 左氏傳有蛇自泉宫出入於國如先君之數秋八月辛未聲姜薨毁泉臺 公羊傳泉臺者何郎臺也郎臺則曷為謂之泉臺未成為郎臺既成為泉臺毁泉臺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譏毁之譏先祖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 榖梁傳毁泉臺喪不貳事貳事緩喪也以文為多失道矣自古為之今毁之不如勿處而已矣 胡氏傳先祖為之非矣然臺之存毁非安危治亂之所繫也雖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揚其失有輕先祖之心此履霜之漸弑父與君之萌春秋之所謹也故書楚人秦人巴人滅庸將卑師少例書人巴姬姓子爵國在今重慶路江津縣庸爵姓缺國在今襄陽路房州 左氏傳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師于大林又伐其東南至于陽丘以侵訾枝庸人帥羣蠻以叛楚䴢人率百濮聚於選將伐楚於是申息之北門不啟楚人謀徙於阪髙蒍賈曰不可我能往宼亦能往不如伐庸夫䴢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誰暇謀人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自廬以往振廩同食次于句澨使廬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揚䆫三宿而逸曰庸師衆羣蠻聚焉不如復大師且起王卒合而後進師叔曰不可姑又與之遇以驕之彼驕我怒而後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陘隰也又與之遇七遇皆北唯禆鯈魚人實逐之庸人曰楚不足與戰矣遂不設備楚子乗馹會師于臨品分為二隊子越自石溪子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子盟遂滅庸 胡氏傳楚大饑戎與麋濮交伐之而庸人幸其弱帥羣蠻以叛楚此取滅之道也楚人謀徙於阪髙蔿賈曰不可我能往宼亦能往不如伐庸亦見其謀國之善矣故列書三國而楚不稱師滅楚之罪詞也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宋人微者甸人也據事直書無褒貶 左氏傳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時加羞珍異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豔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夫人於是華元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華耦為司馬鱗矔為司徒蕩意諸為司城公子朝為司宼初司城蕩卒公孫壽辭司城請使意諸為之既而告人曰君無道吾官近懼及焉棄官則族無所庇子身之貳也姑紓死焉雖亡子猶不亡族既夫人將使公田孟諸而殺之公知之盡以寶行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於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且既為人君而又為人臣不如死盡以其寳賜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謂司城去公對曰臣之而逃其難若後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將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書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無道也文公即位使母弟須為司城華耦卒而使蕩虺為司馬 公羊傳弑君者曷為或稱名氏或不稱名氏大夫弑君稱名氏賤者窮諸人大夫相殺稱人賤者窮諸盜 胡氏傳此襄夫人使甸殺之也而書宋人者昭公無道國人之所欲弑也君無道而弑之可乎諸侯殺其大夫雖當於罪若不歸諸司宼猶有專殺之嫌以為不臣矣況於北面歸戴奉之以為君也故曰人臣無將將而必誅昭公無道聖人以弑君之罪歸宋人者以明三綱人道之大倫君臣之義不可廢也然則有土之君可以肆於民上而無誅乎諸侯無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國人其何居死於其職而明於去就從違之義斯可矣蕩意諸亦死職春秋削之不得班於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閑其君而見殺春秋之所取也意諸知國人將弑其君而不能止知昭公之將見殺而不能正坐待其及而死之所謂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奚得與死於其職者比乎聖人所以獨取髙哀之去而書字以襃之也
  辛亥十有七年春晉人衞人陳人鄭人伐宋四國書人將卑師少伐宋討其弑逆也行天討而以微者將亦罪也程子曰行天討而成其亂失天職也 左氏傳晉荀林父衞孔達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還卿不書失其所也 胡氏傳列國之卿其君所與共天位治天職者宋有弑君之亂欲行天討而伐宋乃其職也復不能討而成其亂是不足為國卿失其職矣故皆貶而稱人大夫帥師稱名氏賤者窮諸人其稱人賤之也田常弑簡公孔子請討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夏四月癸亥葬我小君聲姜九月葬緩失禮也 左氏傳葬聲姜有齊難是以緩 公羊傳聖姜者何文公之母也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榖齊以公不親盟故來伐而公乃往及之盟也諸侯會于扈春秋之書有據來告之詞者有聞而知之者來告之詞詳故書于策亦詳聞而知之則略記其要故不序而止書諸侯也此會也公在齊不預會史聞而書之爾左氏以為無功不序誤矣 左氏傳晉侯蒐于黄父遂復合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與會齊難故也書曰諸侯無功也 胡氏傳宋昭公雖為無道人臣將而必誅春秋正宋人為弑君之罪所以明人道之大倫也故大夫無沐浴之請則貶而稱人諸侯無討賊之功則略而不序不然是廢君臣之義人欲肆而天理滅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秋公至自榖公至自榖則不預扈之會明矣冬公子遂如齊罷盟而往聘也 左氏傳襄仲如齊拜榖之盟復曰臣聞齊人將食魯之麥以臣觀之將不能齊君之語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壬子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薨非路寢皆不正也于臺下尤非正也 左氏傳齊侯戒師期而有疾醫曰不及秋將死公聞之卜曰尚無及期惠伯令龜卜楚丘占之曰齊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聞令龜有咎二月丁丑公薨 榖梁傳薨于臺下非正也秦伯罃卒康公名罃子稻立是為共公不日缺文也不書葬不會也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邴歜閻職皆一命之微者也故書人 左氏傳齊懿公之為公子也與邴歜之父爭田弗勝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夏五月公遊於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職職怒歜曰人奪汝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傷職曰與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謀弑懿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齊人立公子元 胡氏傳案左氏齊懿公即位刖邴歜之父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乗二人者實弑懿公然則於法冝書曰盜而特變其詞以為齊人何也亂臣賊子之動於惡必有利其所為而與之者人人不利其所為而莫之與則孤危獨立無以濟其惡簒弑之謀熄矣惟利其所為而與之者衆是以能濟其惡天下胥為禽獸而莫之遏也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而貸於公有司是以財誘齊國之人也齊人貪公子一時之私施不顧君臣萬世之大倫弑其國君則靦面以為之臣而不能討執其君母則拱手以聽其所為而不能救故以懿公見殺特不書盜反以弑君之罪歸諸齊人以誅亂賊之黨弭簒弑之漸所謂拔本塞源懲禍亂之所由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書葬見子惡之已立也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杜氏曰襄仲賀齊惠公立莊叔謝齊來會葬非相介也 左氏傳襄仲莊叔如齊惠公立故且拜葬也 榖梁傳使舉上客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故列而數之也 胡氏傳使舉上客將稱元帥此春秋立文之常體也其有變文書介副者欲以起問者見事情也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實是為國諱惡無以傳信於將來而春秋之大義隱矣故上書大夫並使下書夫人歸于齊中曰子卒則見禍亂邪謀發於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矣冬十月子卒子文公之世子也名惡亦名赤未踰年之君例稱子文公既葬故不稱名不書地弑也不書葬賊不討也 左氏傳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見於齊侯而請之齊侯新立而欲親魯許之冬十月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書曰子卒諱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務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弗聽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公冉務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復叔仲氏 公羊傳子卒者孰謂謂子赤也何以不日隐之也何隐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日不忍言也 榖梁傳子卒不日故也 胡氏傳諸侯在喪稱子繼世不忍當也既葬不名終人子之事也踰年稱君縁民臣之心也子卒何以不日遇弑不忍言也既葬而不名不名而遇弑者不日以見其弑子赤是也踰年而稱君稱君而遇弑者不地以見其弑閔公是也何以知其賊乎上書大夫並使下書子卒夫人歸則知罪之在公子遂矣孫于邾出奔莒則知罪之在夫人與慶父矣繼世之恩終事之重情文之節隐惡之禮記事之信誅亂臣討賊子之義亦備矣夫人姜氏歸于齊哀姜之歸無罪而見逐故不書避見其非奔也與齊來歸子叔姬之義同 左氏傳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適立庻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 榖梁傳夫人姜氏歸于齊惡宣公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有待貶絶而惡從之者姪娣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緩帶一曰就賢也 胡氏傳書夫人則知其正書姜氏則知其非見絶於先君書歸于齊則知其無罪異於孫于邾者而魯國臣子殺嫡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主君存適母其罪不書而並見矣季孫行父如齊告宣公之立也朱子曰宣公簒立文子乃不能討反為之使齊而納賂焉豈非程子所謂私意起而反惑之驗與莒弑其君庶其凡書所弑人名及書人者皆據來告之辭稱國者聞而知之所書非飾辭也必曲為之說則鑿矣劉氏曰稱國以弑者衆弑君之辭也孫氏曰衆弑君則稱國以誅之言舉國之人皆可誅也義亦通 左氏傳莒紀公生太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弑紀公以其寳玉來奔納諸宣公公命與之邑曰今日必受季文子使司宼出諸竟曰今日必達公問其故季文子使太史克對曰先大夫臧文仲敎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隊曰見有禮於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父母也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禮曰則以觀德德以處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則為賊掩賊為藏竊賄為盜盜器為姦主藏之名賴姦之用為大凶德有常無赦在九刑不忘行父還觀莒僕莫可則也孝敬忠信為吉德盜賊藏姦為凶德夫莒僕則其孝敬則弑君父矣則其忠信則竊寶玉矣其人則盜賊也其器則姦兆也保而利之則主藏也以訓則昏民無則焉不度於善而皆在於凶德是以去之昔髙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敳檮戭大臨厖降庭堅仲容叔達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民謂之八愷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忠肅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謂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濟其美不隕其名以至於堯堯不能舉舜臣堯舉八愷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時序地平天成舉八元使布五敎于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鴻氏有不才子掩義隐賊好行凶德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天下之民謂之渾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廢忠崇飾惡言靖譖庸囘服讒蒐慝以誣盛德天下之民謂之窮竒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敎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嚚傲狠明德以亂天常天下之民謂之檮杌此三族也世濟其凶増其惡名以至于堯堯不能去縉雲氏有不才子貪于飲食冐于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斂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謂之饕餮舜臣堯賔于四門流四凶族渾孰窮竒檮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螭魅是以堯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為天子以其舉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書數舜之功曰愼徽五典五典克從無違敎也曰納于百揆百楑時序無廢事也曰賔于四門四門穆穆無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為天子今行父未獲一吉人去一凶矣於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幾免於戾乎 公羊傳莒弑其君庶其稱國以弑何稱國以弑者衆弑君之辭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六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七  元 俞皋 撰宣公名倭一名接文公庶子母敬嬴在位十八年子黒肱立是爲成公諡法善問周達曰宣
  癸丑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書即位者著其自立之罪也公羊傳公即位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 榖梁傳公即位繼故而言即位與聞乎故也 胡氏傳宣公爲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是亦聞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於同詞美一也有小大則襃詞異惡一也有小大則貶詞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始逆例書女入國例稱夫人有姑例稱婦不書氏脫簡也據事直書喪婚之罪自見何待去氏字乎程子曰脫氏字趙氏曰書以言不當以也公榖之說過矣 左氏傳公子遂如齊逆女尊君命也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尊夫人也公羊傳遂何以不稱公子一事不再見者卒名也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喪娶也喪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内無貶于公之道也内無貶于公之道則曷為貶夫人夫人與公一體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榖梁傳其不言氏喪未畢故略之也其曰婦縁姑言之之辭也遂之挈由上致之也 胡氏傳魯秉周禮喪未朞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齊出也仲遂殺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懼于見討故結昏于齊為自安計越典禮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之始謀也其後滕文公定為三年喪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喪紀浸廢夫豈一朝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此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惡夫人與有罪焉則待貶而後見故不稱氏夫人其如何知惡無禮如野有死麕能以禮自防如草蟲愆期有待如歸妹之九四則可免矣凡稱婦者其詞雖同立義則異逆婦姜于齊病文公也以婦姜至自齊責敬嬴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屬之殺世適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風故事即以子貴為國君母斬焉在衰服之中請昏納婦而其罪隐而未見也故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顯之此乃春秋推見至隐著妾母當國用事為後世鑒者也槩指為有姑之辭而不察其旨則精義隐矣夏季孫行父如齊夫人至而往聘也 左氏傳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會 胡氏傳經書行父如齊而不言其故謂納賂以請會者傳也經有不待傳而著者比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會齊侯于平州則知此會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蓋以賂也雖微傳其事著矣諸侯立卿為公室輔猶屋之有楹也而謀國如此亦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勞恭儉相三君而無私積必能以其君顯名與晏嬰等矣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衞放逐也胥姓甲父字四命例書字即胥甲也 左氏傳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衞而立胥克先辛奔齊 公羊傳放之者何猶曰無去是云爾然則何言爾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不呼其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閔子要絰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蓋善之也 榖梁傳放猶屏也稱國以放放無罪也 胡氏傳放猶羈置母去其所比於專殺者其罪薄乎云爾或以為近正非矣大夫當官既不請於天子而自命以為有罪又不告於司宼而擅刑猶不逺於正乎秦晉戰于河曲撓臾駢之謀者趙穿也若討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為首止治軍門之呼偕貶可也而獨放胥甲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桃園之罪其志固形於此矣故稱國以放見晉政之在私門而成上侵為後戒也公會齊侯于平州杜氏曰平州齊地今東昌路德州 左氏傳會于平州以定公位 胡氏傳案左氏曰會于平州以定公位魯宣簒立踰年舉國臣子既從之矣若之何位猶未定而有待於平州之會也春秋以來弑君簒國者已列於諸侯之會則不復致討故曹人以此請負芻于晉夫簒弑之賊毁滅天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沒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於會而不復討是率天下而為無父無君之徒矣此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魯宣公冝稱及齊而曰會者討賊之法也凡討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而後為惡者孤也公子遂如齊罷會而聘也 左氏傳東門襄仲如齊拜成 胡氏傳宣公簒立之罪仲遂主謀為首惡初請于齊遂為上客而並書介使者罪叔孫得臣不能為有無亦從之也大夫有以死争者矣然削而不書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遂及行父則一再見於經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于䇿者於以著其始終成就弑立之謀以戒後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寵或外結藩鎮以為之援至於殺生廢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慮深矣凡此皆直書于䇿而義自見者也六月齊人取濟西田程子曰宣公不義得國賂齊以求助齊受之以助不義故書取不義不能保其土故不云我非為彼强取故不諱不能有而失者皆諱 左氏傳齊人取濟西之田為立公故以賂齊也 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弑子赤之賂也 榖梁傳内不言取言取授之也以是為賂齊也 胡氏傳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著齊罪討賊尤嚴於利其為惡而助之者所以孤其黨夫齊魯鄰國盟主之餘業也子惡弑出姜歸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寧魯亂首與之會是利其為惡而助之也弑君簒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賂公行免於諸侯之討則肆無所懼人類幾何而不滅哉其禍乃自不知以義為利而以利之可以為利而為之也孟氏為梁王極言利國者必至於弑奪而後饜蓋得經書取田之意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利亂臣賊子孤立無徒而亂少弭矣秋邾子來朝公即位而來朝也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楚子君親將也鄭人將卑師少也楚主兵故先序 左氏傳宋人之弑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會諸侯于扈將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 胡氏傳楚書爵而人鄭者貶之也鄭伯本以宋人弑君晉不能討受賂而還以此罪晉為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病中國何義乎書侵陳遂侵宋者以見潛師掠竟肆為侵暴非能聲宋罪而討之也既正此師為不義然後中國之師可舉矣晉趙盾帥師救陳帥師將尊師衆也書救善其恤患也 榖梁傳善救陳也 胡氏傳鄭在王畿之内而附蠻夷陳先代帝王之後而見侵逼此門庭之宼利用禦之者也晉能救陳則存諸夏攘夷狄之師故特襃而書救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解倒懸如拯民於塗炭之中知此義則知春秋用兵之意矣傳稱師救陳宋經不書宋此非闕文乃聖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討宋上卿貶而稱人諸侯會而不序今若書救宋則典刑紊矣宋公陳侯衞侯曹伯會晉師于棐林伐鄭討其從楚侵陳宋也晉趙盾救陳而諸侯之師於棐林會之遂以伐鄭此紀其始末之實也而榖梁之說過矣前書帥師則知其師衆矣何大之有棐林鄭地即棐也新鄭縣有林郷 左氏傳趙盾帥師救陳宋會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蔿賈救鄭遇于北林囚晉解揚晉人乃還 公羊傳此晉趙盾之師也曷為不言趙盾之師君不會大夫之辭也 榖梁傳列數諸侯而會晉趙盾大趙盾之事也其曰師何也以其大之也于棐林地而後伐鄭疑辭也此其地則著其美也 胡氏傳列數諸侯而會晉趙盾榖梁子以為大趙盾之事以其大之也故曰師此說非也春秋立法君為重而大夫與師其體敵列數諸侯於帥師之下而又書大夫之名氏則臣疑於君而不可以為訓其曰會晉師此乃謹禮於微之意也其立義精矣棐林鄭地也前者地而後伐以為疑詞此其地則以著其美者一美一惡無嫌於同冬晉趙穿帥師侵崇趙氏穿名晉三命大夫崇爵姓闕國在今奉元路鄠縣之東崇乃秦之與國故晉伐之 左氏傳晉欲求成于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公羊傳晉趙穿帥師侵栁栁者何天子之邑也曷為不繫乎周不與伐天子也 胡氏傳崇在西土秦所與也晉欲求成于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則為諼已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而傳謂設此謀者趙穿也意者趙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權託於伐國以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迂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䇿弑君于桃園而上卿以志同受惡其端又見於此書侵以見所以求成者非其道矣晉人宋人伐鄭鄭從楚侵陳宋而宋會趙盾以伐之亦可已矣而復伐之故有大棘之戰 左氏傳晉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諫而不入故不競於楚 榖梁傳伐鄭所以救宋也 胡氏傳宋人弑君既列於會在春秋衰世已免於諸侯之討矣論春秋王法則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晉人與之合兵伐鄭是謂以燕伐燕庸愈乎其書晉人宋人非將卑師少蓋貶而人之也以貶書伐者若曰聲罪致討而已有瑕則何以伐人矣
  甲寅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華氏元名宋三命大夫鄭公子名歸生三命大夫大棘杜氏曰宋地今汴梁路睢州襄邑縣之南此鄭伐宋也而書宋及何也宋之報復無已故鄭有此師宋不諭以詞命而與之戰故書及以責焉 左氏傳鄭公子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宋華元樂吕御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吕及甲車四百六十乗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輅鄭人鄭人入于井倒㦸而出之獲狂狡君子曰失禮違命冝其為禽也戎昭果毅以聽之之謂禮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易之戮也將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君子謂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敗國殄民於是刑孰大焉詩所謂人之無良者其羊斟之謂乎殘民以逞宋人以兵車百乗文馬百駟以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立于門外告而入見叔牂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其人也既合而來奔宋城華元為植廵功城者謳曰晘其目皤其腹棄甲而復于思于思棄甲復來使其驂乗謂之曰牛則有皮犀兕尚多棄甲則那役人曰從其有皮丹漆若何華元曰去之夫其口衆我寡 榖梁傳獲者不與之辭也言盡其衆以救其將也以三軍敵華元華元雖獲不病矣 胡氏傳兩軍接刃主將見獲其負明矣又書師敗績詞不贅乎此明大夫雖貴與師等也故將尊師少稱將不稱師師衆將卑稱師不稱將將尊師衆並書於䇿者示人君不可輕役大衆又重將帥之選其義深矣或曰元帥三軍之司命而輕重若是班乎自行師而言則以元帥為司命自有國而言則以得衆為邦本鄭使髙克將兵禦狄于境欲逺克也而不恤其師楚以六卒實從得臣恐喪師也而不恤其將故經以棄師罪鄭以殺其大夫責楚明此義然後知王者之道輕重之權衡矣秦師伐晉報其侵崇也左氏傳以報崇也遂圍焦胡氏傳案左氏以報崇也遂圍焦晉用大師於崇乃趙穿私意而無名也故書侵秦人為是興師而報晉則問其無名之罪也故書伐世豈有欲求成於彊國而侵其所與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見矣宣子當國算無遺䇿獨懵於此哉其從之也而盾之情亦見矣春秋書事筆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書圍焦所以誅晉卿上侵之意其所由來者漸矣夏晉人宋人衞人陳人侵鄭晉主兵為宋報大棘之役書人將卑師少也 左氏傳夏晉趙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鬬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胡氏傳案左氏晉趙盾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初鄭歸生受命于楚以伐宋經不書伐而以宋華元生大棘之戰者蓋楚人有詞于宋矣師之老壯在曲直晉主夏盟盾既當國合諸侯之師何畏乎楚何避乎鬭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稱人師書侵而不言伐易於訟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將至於興師動衆有不能定者矣晉惟取賂釋宋而不討至以中國之大不能服鄭不競於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為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皋靈公名夷皋趙盾諫不從而靈公欲殺盾不克殺而盾出奔故趙穿弑之不曰趙穿而曰趙盾見穿因盾而弑也晉史既書如此而其告諸侯之詞亦然魯據來告而書也左氏越境乃免之說誤矣 左氏傳晉靈公不君厚歛以雕墻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將諫士季曰諫而不入則莫之繼也會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夫如是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惟羣臣賴之又曰衮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君能補過衮不廢矣猶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往寢門闢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歎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於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秋九月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將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殺之盾曰棄人用犬雖猛何為鬬且出提彌明死之初宣子田於首山舍于翳桑見靈輒饑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問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請以遺之使盡之而為之簞食與肉寘諸橐以與之既而與為公介倒㦸以禦公徒而免之問何故對曰翳桑之餓人也問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懐矣自貽伊慼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隠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 榖梁傳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以其罪盾何也曰靈公朝諸大夫而暴彈之觀其辟丸也趙盾入諫不聽出亡至於郊趙穿弑公而後反趙盾史狐書賊曰趙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子無罪孰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為正卿入諫不聽出亡不逺君弑反不討賊則志同志同則書重非子而誰故書之曰晉趙盾弑其君夷皋者過在下也曰於盾也見忠臣之至於許世子止見孝子之至胡氏傳趙穿手弑其君董狐歸獄於盾其斷盾之獄詞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以是書斷而盾也
  受其惡而不敢辭仲尼因其法而不之革其義云何曰正卿當國任事之臣也國事莫酷於君見弑不於其身而誰責乎亡而越境謂去國而不還也然後君臣之義絶反而討賊謂復讎而不釋也然後臣子之事終不然是盾僞出而實聞乎故也假令不與聞者而縱賊不討是有今將之心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惡莫慘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閑臣子之邪心而謹其漸也盾雖欲辭而不受可乎以髙貴郷公之事觀焉抽戈者成濟倡謀者賈充而當國者司馬昭也為天吏者將原司馬昭之心而誅之乎亦將致辟成濟而足也故陳泰曰惟斬賈充可以少謝天下耳昭問其次意在濟也泰欲進此直指昭也然則趙穿弑君而盾為首惡春秋之大義明矣微夫子推見至隠垂法後世亂臣賊子皆以詭計獲免而至愚無知如史太鄧扈樂之徒皆蒙歸獄而受戮焉君臣父子不相夷以至於禽獸也幾希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周匡王崩太子瑜立是為定王
  乙卯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魯郊非禮也不能皆書凡書必因事也此則因牛口傷不郊而書望祭也望於封内山川禮也而此則望太山之外又祭河海以三望為非禮故書猶者可已而不已之辭 左氏傳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公羊傳其言之何緩也曷為不復卜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於滌三月於稷者惟具是視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 榖梁傳郊牛之口傷之口緩辭也傷自牛作也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事之變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胡氏傳乃不郊為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禮為天王服斬衰周人告喪于魯史䇿已書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豈其時而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禮乎春秋已來喪紀浸廢有不奔王喪而逺適他國有不修弔禮而自相聘問固將以是為可舉而不廢也卒至漢文以日易月後世不能復其所由來漸矣春秋備書其義自見三望者公羊曰祭太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有一國則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於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責之者為泰山魯侯所主也大夫何與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則河海非魯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猶者可已不當為之詞葬匡王天子九月而葬今匡王崩方四月見其速為非禮 胡氏傳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略也微者往會魯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公親之者也而常事不書非矣崩葬始終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楚子伐陸渾之戎楚子君親將也陸渾戎允姓子爵元居瓜州秦晉遷之於伊川今河南府路洛陽縣北有陸渾故城陳氏曰楚伐陸渾以窺周室也 左氏傳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逺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兩莫能逢之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昬德鼎遷于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于周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囘昬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胡氏傳外裔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為陸渾在王都之側區字不别族類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觀兵于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特書于䇿以謹内外之辨禁猾夏之階夏楚人侵鄭將卑師少也 左氏傳鄭即晉故也初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㑹入盟夏楚人入侵鄭鄭即晉故也胡氏傳案左氏晉侯伐鄭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削之也鄭本以晉靈不君取賂釋賊為不足與似也
  而往從楚非矣今晉成公初立背僭竊僞邦而歸諸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許遷善書楚人侵鄭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爾鄭既見侵於楚則及晉平可知矣秋赤狄侵齊赤狄地在今廣平路宋師圍曹 左氏傳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須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 胡氏傳案左氏宋文公即位盡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師伐宋然不書于經二族以見逐而舉兵非討罪也及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而經書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與曹之師奚為至於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衆彊以報之兵革何時而息也宋惟有不赦之罪莫之治也故書法如此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葬鄭穆公穆公名蘭子夷立是為靈公葬速失禮也左氏傳鄭穆公卒初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已蘭曰余為伯鯈余而祖也以是為而子以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見之與之蘭而御之辭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將不信敢徴蘭乎公曰諾生穆公名之曰蘭文公報鄭子之妃曰陳嬀生子華子臧子臧得罪而出誘子華而殺之南里使盜殺子臧於陳宋之間又娶于江生公子士朝于楚楚人酖之及葉而死又娶于蘇生子瑕子俞彌俞彌早卒洩駕惡瑕文公亦惡之故不立也公逐羣公子公子蘭奔晉從晉文公伐鄭石癸曰吾聞姬姞耦其子孫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蘭姞甥也天或啓之必將為君其後必蕃先納之可以亢寵與孔將鉏侯宣多納之盟于大宫而立之以與晉平穆公有疾曰蘭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蘭而卒
  丙辰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郯嬴姓子爵國在今淮安路海寧州向莒邑也左氏傳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非禮也平國以禮不以亂伐而不治亂也以亂平亂何治之有無治何以行禮 公羊傳此平莒也其言不肯何辭取向也 榖梁傳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及者内為志焉爾平者成也不肯者可以肯也公伐莒取向伐猶可取向甚矣莒人辭不受治也伐莒義兵也取向非也乗義而為利也 胡氏傳心不偏黨之謂平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順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釋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雖以勢力彊之而有不獲成者矣夫以齊魯大國平郯莒小邦冝其降心聼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則以宣公心有所私係失平怨之本耳故書取以著其罪及所欲也平者成也取者盜也不肯者心弗允從莫能彊之者也以利心圗成雖彊大者不能行之於弱小春秋書此戒後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諸已斯可矣秦伯稻卒不日闕文也共公名稻子榮立是為桓公不書葬不往會也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靈公名夷陳氏曰公子宋有無君之心非歸生孰禁之於歸生乎謀先然而弗禁則賊由歸生而已故不以罪宋而罪歸生與書趙盾之義同 左氏傳楚人獻黿於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將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況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權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無能達也凡弑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 胡氏傳首謀弑逆者公子宋也懼譖而從之者歸生也而以歸生為首惡何也夫亂臣賊子欲動其惡而不從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其從之者歟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是以死節許二子矣歸生懼譖而從公子宋特無求路不可奪之死節耳書為首惡不亦過乎曰歸生與宋並為大夫乃貴戚之卿同執國政可以不從一也嘗統大師與宋人戰獲其元帥已得兵權可以不從二也聞宋逆謀登時而覺先事誅之猶反手耳夫據殺生之柄仗大義以制人使人聽己猶犬羊之伏於虎也何畏於人懼其見殺而從之也哉計不出此顧以畜老憚殺比方君父歸生之心悖矣故春秋捨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歸之為後世鑒若司馬亮沈慶之等苟知此義則能討罪人不至於失身為賊所制矣赤狄侵齊齊為方伯之國不能稱職而狄得以數侵之見中國之甚弱也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胡氏傳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比年如齊而皆致者危之也夫以簒弑謀於齊而取國以土地賂齊而請會以卑屈事齊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髙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齊而皆致以戒後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義之與比為可安耳冬楚子伐鄭 左氏傳楚子伐鄭鄭未服也
  丁巳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齊宣公因齊而立故比年如齊 左氏傳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夏公至自齊書過也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子叔姬髙氏固名齊三命大夫子叔姬宣公女也有父例書子此髙固自逆而娶也 左氏傳齊髙固來逆女自為也故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 榖梁傳諸侯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 胡氏傳案左氏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書夏公至自齊秋齊髙固來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來者以公自為之主稱子者或謂别於先公之女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者為體敵也而公自為之主壓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夫以鄭國褊小楚公子圍之貴驕彊大來娶于鄭子産辭而郤之使館于外欲野賜之幾不得撫有其室而宣公以魯國周公之後逼於髙固請昬其女彊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幹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為後世鑒欲人之必謹於禮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說不近於禮奚足逺恥辱哉叔孫得臣卒不日闕文也必曲為之說則鑿矣 胡氏傳内大夫卒無有不日者以春秋魯史也其或不日則見恩數之略爾仲遂如齊謀弑子赤叔孫得臣與之偕行在宣公固有援立之私其恩數豈略而不書日是聖人削之也君臣父子妃妾適庻人道之大倫也方仲遂以殺適立庻往謀於齊而與得臣並使也若懵然不知其謀或知之而不能救則將焉用彼相矣春秋治子赤之事專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結彊鄰大惡無所分也而叔孫得臣有同使于齊之罪故特不書日以貶之若曰大夫而不能為有無者不足加以恩數云爾冬齊髙固及子叔姬來 左氏傳來反馬也 公羊傳齊髙固及子叔姬來何言乎髙固之來言叔姬之來而不言髙固之來則不可子公羊子曰其諸為其雙雙而俱至者與 榖梁傳及者及吾子叔姬也為使來者不使得歸之意也 胡氏傳左氏曰反馬也禮嫁女留其送馬不敢自安及廟見成婦遣使反馬則髙固親來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逺父母者嵗一歸寧今見逆逾時未易嵗也而叔姬亟來亦非禮也故書及書來以著齊罪也大夫適他國必有君命與公事否則禮法之所禁而可犯乎惠公許其臣越禮恣行而莫遏髙固委其君踰竟自如而不忌則人欲已肆矣凡婚姻常事不書而書此者則以為非常為後世戒也楚人伐鄭 左氏傳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戊午六年春晉趙盾衞孫免侵陳孫氏免名衞三命大夫左氏傳晉衞侵陳陳即楚故也 公羊傳趙盾弑君此其復見何親弑君者趙穿也親弑君者趙穿則曷為加之趙盾不討賊也何以謂之不討賊晉史書賊曰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趙盾曰天乎無辜吾不弑君誰謂吾弑君者乎史曰爾為仁為義人弑爾君而復國不討賊此非弑君而何趙盾之復國奈何靈公為無道使諸大夫皆内朝然後處乎臺上引彈而彈之已趨而辟丸是樂而已矣趙盾已朝而出與諸大夫立於朝有人荷畚自閨而出者趙盾曰彼何也夫畚曷為出乎閨呼之不至曰子大夫也欲視之則就而視之趙盾就而視之則赫然死人也趙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蹯不熟公怒以斗摮而殺之支解將使我棄之趙盾曰嘻趨而入靈公望見趙盾愬而再拜趙盾逡廵北面再拜稽首趨而出靈公心怍焉欲殺之於是使勇士某者往殺之勇士入其大門則無人門焉者入其閨則無人閨焉者上其堂則無人焉俯而窺其户方食魚飱勇士曰嘻子誠仁人也吾入子之大門則無人焉入子之閨則無人焉上子之堂則無人焉是子之易也子為晉國重卿而食魚飱是子之儉也君將使我殺子吾不忍殺子也雖然吾亦不可復見吾君矣遂刎頸而死靈公聞之怒滋欲殺之甚衆莫可使往者於是伏甲於宫中召趙盾而食之趙盾之車右祁彌明者國之力士也仡然從乎趙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趙盾已食靈公謂盾曰吾聞子之劍蓋利劍也子以示我吾將觀焉趙盾起將進劍祁彌明自下呼之曰盾食飽則出何故拔劍於君所趙盾知之躇階而走靈公有周狗謂之獒呼獒而屬之獒亦躇階而從之祁彌明逆而踆之絶其頷趙盾顧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而宫中甲鼔而起有起于甲中者抱趙盾而乗之趙盾顧曰吾何以得此于子曰子某時所食活我于暴桑下者也趙盾曰子名為誰曰吾君孰為介子之乗矣何問吾名趙盾驅而出衆無留之者趙穿縁民衆不說起弑靈公然後迎趙盾而入與之立于朝而立成公黒臀 胡氏傳此帥師也其不言帥師何也不正其敗前事故不與帥師也 胡氏傳案傳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者以下書晉衞加兵于陳即陳及楚平可知矣以趙盾孫免書侵即林父無詞可稱亦可知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晉嘗命上將帥師救陳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乃於已有闕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德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以正晉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夏四月秋八月螽蟲災害稼也不甚故不饑 胡氏傳傳為螽為榖災虐取於民之效也先是公伐莒
  取向後再如齊伐萊軍旅數起賦斂既繁戾氣應之矣夫善惡之感萌於心而災祥之應見於事宣公不知舍惡遷善以補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災異數見年榖不豐國用空乏卒至於改助法而稅民蓋自此始矣經於蟲螟一物之變必書于䇿示後世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當愼其所感也冬十月
  已未七年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孫氏良夫名衞三命大夫使來盟盟前定也左氏傳衞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會晉也 榖梁傳來盟者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不日前定之盟不日 胡氏傳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効信而釋疑又相歃血固結之爾是盟衞欲為晉致魯而魯專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衞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來為此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矣夏公會齊侯伐萊秋公至自伐萊萊子爵姓未詳國在今般陽路萊州書會齊主兵也 左氏傳公會齊侯伐萊不與謀也凡師與謀曰及不與謀曰會 胡氏傳及者内為志會者外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書及繼以取向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萊齊志也故書會繼以伐致即師行之危亦可知矣公與齊侯俱不務德合黨連兵恃彊陵弱是以為此舉也大旱 胡氏傳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氣感動天變而旱乾作矣其以大旱書者或不雩或雖雩而不雨也不雩則無恤民憂國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闕矣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黒壤鄭及晉平也黒壤杜氏曰晉地即黄父也在今平陽路河中府 左氏傳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會冬盟于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會盟于黃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黒壤之盟不書諱之也 胡氏傳㑹而不得見不以不得見為諱盟而不與盟不以不與盟為諱則曲不在公而主會盟者之罪耳與於會不與於盟而公有歉焉非主會盟者之過也則書會不書盟若黒壤是也晉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嵗適齊是宣公行有不慊於心而非晉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為君隠子為父隠於以養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賂免則不直在已矣
  庚申八年春公至自會過時也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黃乃復往聘于齊有疾而復也 公羊傳其言至黃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 榖梁傳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復者事畢也不專公命也 胡氏傳至黃乃復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復可乎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未致事而死以尸將事楚伐呉陳侯使公孫貞子往弔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呉人辭焉上介芋尹蓋曰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禄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墜絶世于良廢日供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無乃不可乎呉人不敢辭君子以為知禮乃者無其上之詞其曰復事未畢也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有事于大廟常事也必因事而後書此則因仲遂卒而壬午猶繹萬入去籥故詳書其失禮劉氏曰書仲遂見仲氏之後世為卿也猶者當已而不已之詞與猶三望之義同 左氏傳有事于大廟襄仲卒而繹非禮也 公羊傳仲遂者何公子遂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為弑子赤貶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於文則無罪於子則無年壬午猶繹萬入去籥繹者何祭之明日也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存其心焉爾存其心焉爾者何知其不可而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 榖梁傳仲遂卒于垂為若反命而後卒也此公子也其曰仲何也疏之也何為疏之也是不卒者也不疏則無用見其不卒也則其卒之何也以譏乎宣也其譏乎宣何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猶繹猶者可以已之辭也繹者祭之旦日之享賔也萬入去籥以其為之變譏之也 胡氏傳有事言時祭此公子遂也曷為書字生而賜氏俾世其官也曷為書卒以事之變卒之也古者諸侯立家大夫卒而賜氏其後尊禮權臣寵遇貴戚而不由其道於是乎有生而賜氏其在魯則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殺惡及視援立宣公而宣公深德之故生而賜氏使世大夫以荅之也經於其卒書族以志變法之端為後世戒繹者祭之明日以賔尸也猶者可已之辭萬舞也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是謂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終事而聞則不繹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於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於臣子今仲遂國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春秋雖隆君抑臣而體貌有加焉則亷陛益尊而臣節礪後世法家專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以犬馬國人相視大倫滅矣聖人書法如此存君臣之義也戊子夫人嬴氏薨宣公援僖公例尊庻母為夫人故敬嬴書薨卒 胡氏傳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稱夫人自成風聞季友之繇事友而屬其子及僖公得國立以為夫人於是乎嫡妾亂矣春秋於風氏凡始卒四貶之則禘于大廟秦人歸禭榮叔含賵召伯會葬去其姓氏不稱夫人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屬宣公不待致于大廟援例以立則從同同而無貶矣其意若曰以義起禮為可繼苟出於私情而非義後雖欲正可若何晉師白狄伐秦白狄子爵國在今延安路即古銀夏之地也左氏傳白狄及晉平夏會晉伐秦晉人獲秦諜殺諸絳市六日而蘓 胡氏傳晉主夏盟糾合諸侯攘夷狄安諸夏乃其職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已可矣既不知自反釋怨修睦以補前過已可咎矣乃復興師動衆援外兵以伐之獨不惡傷其類乎直書于䇿貶自見矣楚人滅舒蓼杜氏曰舒蓼二國也舒爵姓闕國在今廬州路舒城縣蓼爵姓闕國在今安豐路霍丘縣皆近楚小國也 左氏傳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呉越而還 胡氏傳案詩稱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在周公所懲者其自相攻滅中國何與焉然春秋書而不削者是時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呉越勢益彊大將為中國憂而民有被髪左袵之患矣經斯世者當以為懼有攘郤之謀而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既盡也食盡為異大也不書朔闕文也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備書其事以見失禮之甚也 左氏傳葬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雨不克葬禮也禮卜葬先逺日辟不懐也 公羊傳葬我小君頃熊頃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難也乃者何難也曷為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也 榖梁傳雨不克葬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庚寅日中而克葬而緩辭也足乎日之辭也 胡氏傳成風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將祔于廟而始有二夫人也則四貶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葬以小君使祔于廟無貶以正之從同同可也而於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婦之何也曰婦有姑之詞見敬嬴遂以子貴援例而亟立為夫人也僖公享國八年然後致成風而敬嬴之亟也雖云援例魯君臣之責亦可知矣無貶而書法若此者猶桓宣弑君而書即位爾敬嬴以其子宣公屬諸襄仲殺太子及其母弟雖假手于仲實敬嬴之謀也經書子赤卒夫人姜氏歸于齊其文無貶而讀者有傷切之意焉則以秉彛不可滅也傳謂哭而過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狀慘矣其於終事雨不克葬著咎徴焉而謂無天道乎此皆直書以見人心與天理之不可誣者也夫喪事即逺有進無退浴于中霤飯于牖下小斂于戸内大斂于阼階殯于客位遷于廟祖于庭塴于墓以弔賔則其退有節以虞事則其祭有時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或曰卜葬先逺日所以避不懐也諸侯相朝與旅見天子入門而雨霑服失容則廢矧送終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禮而葬乎潦車載簑笠士喪禮也有國家者乃不能為雨備何也且公庭之於墓次其禮意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為恱無財不可以為恱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焉而不能為之備是儉其親也不亦薄乎故榖梁子曰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厚葬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喪也以薄又君子之所不與故喪事以制春秋之旨也城平陽平陽杜氏曰魯邑今益都路滕州鄒縣有南平陽 左氏傳書時也楚師伐陳 左氏傳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
  辛酉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公親如齊而使仲孫蔑如京師非禮之甚也夏仲孫蔑如京師仲孫氏蔑名魯三命大夫也左氏傳王使來徴聘夏孟獻子聘於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胡氏傳以淺言之屬辭比事春秋敎也當嵗首月公朝于齊夏使大夫聘于京師此皆比事可攷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宣公享國九年於周纔一往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經於如齊每行必致深罪之也下逮戰國周衰甚矣齊威王徃朝于周而天下皆賢之況春秋時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意而特書王正月以表之也齊侯伐萊君親將也秋取根牟内將卑師少例止書取某根牟東夷小國在今益都路寧海州牟平縣公羊傳根牟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諱亟也八月滕子卒滕昭侯名元子壽立是為文侯 左氏傳滕昭公卒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會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荀氏林父名晉三命大夫晉主會故先序陳不會故荀林父伐之 左氏傳會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會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 胡氏傳案左氏討不睦也陳侯不會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乃還則知經所書者與晉罪陳之詞也會于扈以待陳而陳侯不會然後林父以諸侯之師伐之也則幾於自反而有禮矣不書諸侯之師而曰林父帥師者在會諸侯皆以師聽命而林父兼將之也則其衆輯矣晉主夏盟又書救陳所冝與也而惟楚之即夫豈義乎辛酉晉侯黒臀卒于扈晉成公名黒臀子儒立是為景公是時魯專事齊不書葬魯不往會也 左氏傳晉侯卒于扈乃還 公羊傳扈者何晉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卒于會故地也未出其地故不言會也 榖梁傳其地于外也其日未踰竟也冬十月癸酉衞侯鄭卒衞成公名鄭子速立是為穆公不書葬不往會也 胡氏傳晉成公何以不葬魯不會也衞成公何以不葬亦魯不會也衞成事晉甚謹而魯宣公獨深向齊衞欲為晉致魯故謀黒壤之會而特使孫良夫來盟以定之也及會于黒壤而晉人止公賂然後免是以扈之會皆前日諸侯而魯獨不往二國繼以喪赴亦皆不會此所謂無其事而缺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貶焉故不書葬誤矣魯人不會亦無貶乎書卒而以私怨廢禮忘親其罪已見春秋文簡而直視人若日月之無私照也曲生意義失之逺矣宋人圍滕將卑師少也左氏傳宋人圍滕因其喪也 胡氏傳圍國非將卑師少所能辦也必動大衆而使大夫為主帥明矣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喪所冝矜哀弔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 左氏傳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栁棼國人皆喜惟子艮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 胡氏傳楚兵加鄭數矣或稱人或稱爵何也鄭自晉成公初立舍楚而從中國正也楚人為是興師而加鄭不義矣故宣公三年書人書侵罪之也次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諸侯未有聲罪致討者而楚師至焉故特書爵與之也然興師動衆賊則不討惟服鄭之為事則非義舉矣故又次年傳稱楚子伐鄭而經書人再貶之也至是稱爵豈與之乎案公羊例君將不言帥師書其重者也至此書爵見其陵暴中華以重兵臨鄭矣何以知其非與之乎曰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知其非與之也由此觀春秋書法皆欲治亂賊之黨謹華夷之辨以一字為襃貶深切著明矣陳殺其大夫洩冶洩氏冶名陳三命大夫 左氏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𠂻其衵服以戯于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 榖梁傳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洩冶之無罪如何陳靈公通于夏徴舒之家公孫寧儀行父亦通于其家或衣其衣或𠂻其襦以相戯于朝洩冶聞之入諫曰使國人聞之則猶可使仁人聞之則不可君愧於洩冶不能用其言而殺之 胡氏傳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專輒之罪矣洩冶無罪而書名何也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弑君之禍故書其名為徴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所謂義係於名而書其名者也比干諫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洩冶諫而死何獨無襃詞夫語黙死生當其可而止爾洩冶之盡言無隠不愧乎史魚之直矣方諸比干自靖自獻於先王則未可同日而語也冶雖效忠其猶在宋子哀魯叔𦙝之後乎故仕於昬亂之朝若異姓者如子哀潔身而去可也其貴戚邪不食其禄如叔𦙝善矣
  壬戌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胡氏傳此亦如齊亦致其至而不書月上九年亦如齊亦致其至而書月者為是年夏使仲孫蔑如京師故特於嵗首書王正月以著宣公之罪而君臣名分之際謹嚴如此也歸田以為私惠比於君臣名分之際則大小不侔矣齊人歸我濟西田程子曰魯修好故歸田田魯有也齊非義取之故云歸我不足為善也 左氏傳公如齊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公羊傳齊人歸我濟西田齊已取之矣其言我何言我者未絶於我也曷為未絶於我齊已言取之矣其實
  未之齊也 榖梁傳公娶齊齊由以為兄弟反之不言來公如齊受之也 胡氏傳宣公於齊順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會伐萊之舉又毎嵗往朝于齊廷雖諸侯事天子無是禮也故惠公恱其能順事已而以所取濟西田歸之也歸讙及闡直書曰歸此獨書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或謂濟西魯之本封故書我則誤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與恱人之柔巽卑屈事己不以其道而歸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義矣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不書朔缺文也己巳齊侯元卒惠公名元子無野立是為頃公齊崔氏出奔衞舉族出奔故書崔氏 左氏傳齊惠公卒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衛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則告不然則否 公羊傳崔氏者何齊大夫也其稱崔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 榖梁傳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 胡氏傳案左氏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衞書曰崔氏以族奔也許翰以謂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彊於此舉氏辨之早也其說得矣所謂譏世卿者非公羊本旨蓋門弟子因尹氏武氏稱世卿而附益之於此爾經有事同而詞異亦有事異而詞同一視之則泥而不通矣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左氏傳公如齊奔喪 胡氏傳文約而事詳者經也春如齊朝惠公夏如齊奔其喪若是雖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夏氏徴舒名陳三命大夫靈公名平國子午立是為成公左氏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徴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廐射
  而殺之二子奔楚 胡氏傳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禍莫大於拒諫而殺直臣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驗洩冶所為不憚斧鉞盡言於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通於夏徴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觀故昧死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卒以見弑而亡其國此萬世之大戒也特書徴舒之名氏以見洩冶忠言之驗靈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逺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諫諍為心也以為罪不及民故稱大夫以弑者非經意矣六月宋師伐滕左氏傳滕人恃晉而不事宋六月宋師伐滕 胡氏傳前圍滕稱人刺伐喪也此伐滕稱師譏用衆也宋大國爵上公霸主之餘業力非不足也今鄰有弑逆不能聲罪致討乃用大衆以伐所當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無乃已德猶有所闕而滕何尤焉故特稱師以著其罪而汲汲於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見矣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公孫歸父仲遂之子也三命例書公孫某 胡氏傳歸父仲遂之子貴而有寵宣公深德齊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辭於屈辱沒則親徃奔喪而使貴卿會其葬亦不顧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辭義自見矣晉人宋人衞人曹人伐鄭左氏傳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胡氏傳案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其稱人貶也鄭居大國之間從於彊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德鎮撫而用力爭之是謂五十歩笑百歩庸何愈於楚自是責楚益輕罪在晉矣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王季子王之季子也非公卿大夫故止書曰王季子公羊同母弟之說非也 左氏傳秋劉康公來報聘 公羊傳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王季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母弟也 榖梁傳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問也 胡氏傳公羊傳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禮也宣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喪不遣貴卿會匡王葬而使歸父會齊侯之葬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震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書矣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繹杜氏曰邾地今益都路滕州鄒縣有繹山 左氏傳師伐邾取繹 胡氏傳用貴卿為主將舉大衆出征伐不施於亂臣賊子奉天討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國是為盜也當此時陳有弑君之亂既來赴告藏在諸侯之䇿矣曽不是圖而有事於邾不亦傎乎故四國伐鄭貶而稱人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大水髙下皆有水為災故也季孫行父如齊 左氏傳季文子初聘于齊冬公孫歸父如齊左氏傳子家如齊伐邾故也胡氏傳案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嗣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會葬矣若待逾年然後修聘未晩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往則以宣公君臣不知為國以禮而謂妄說取人之可以免於討也歸父貪於取繹畏齊而往蓋理曲則氣必餒矣能無畏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為後世鑒也齊侯使國佐來聘國氏佐名齊三命大夫魯公比年如齊魯卿亦累聘齊而皆不報秋季孫聘冬歸父又聘故今始報其蔑魯亦甚矣 左氏傳國武子來報聘 胡氏傳葬之速也太不懐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鄰國則哀戚之情忘矣孟子曰養生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至葬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恱而有願為其氓者蓋禮義人心之所同然也齊頃公嗣立之初舉動如此喪師失地幾見執獲豈特婦人笑客之罪哉已失守身之本矣秋大水故冬饑也 公羊傳饑何以書以重書也楚子伐鄭案左氏曰晉士會救鄭諸侯之師戍鄭而經皆不書不來告也 左氏傳晉士會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戍鄭鄭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 胡氏傳經有詞同而意異者比事以觀斯得之矣九年楚子伐鄭稱爵者貶詞也若曰國君自將恃彊壓弱憑陵中夏之稱也知然者以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貶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鄭稱爵者直詞也若曰以實屬辭書其重者而意不以楚為罪也知然者以傳書晉士會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而經削之則責晉可知矣此類兼以傳為案者也
  癸亥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晉伯不競故陳鄭服於楚也辰陵杜氏曰陳地今汴梁路陳州西華縣朱子曰宣公之時楚莊盛彊主盟中國左氏傳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德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楚盟
  于辰陵陳鄭服也 胡氏傳晉楚爭此二國為日久矣今陳鄭背晉從楚盟于辰陵而春秋書之無貶詞者豈與其下喬木入幽谷乎中國而不能令則蠻荆進矣經之大法在誅亂臣討賊子有亂臣則無君有賊子則無父無父無君即天理漸亡人倫滅絶殄為禽獸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今魯與齊方用兵伐莒晉與狄方會于攅函而不謀少西氏之逆也而楚人能謀之所為禮失而求之野聖人亦不得以蠻荆為外之也辰陵之盟所以得書於經而詞無貶乎聖人討賊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公孫歸父會齊人伐莒内將尊師少例書主將名氏秋晉侯會狄于櫕函杜氏曰櫕函狄地左氏傳晉郤成子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秋會于攅函衆狄服也是行也諸大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聞之非德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猶勤況寡德乎 榖梁傳不言及外狄也 胡氏傳春秋正法不與外國會同分類也書會戎會狄會呉皆外詞也内中國故詳外四裔故略今中國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伯之責也又不能討則四鄰諸侯冝有請矣而魯方會齊伐莒晉方求成于狄是失肩背而養其一指不能三年而緦小功之察不亦傎乎凡此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義自見者也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陳公孫名寧三命大夫儀氏行父名陳三命大夫書楚人殺陳夏徴舒與蔡人殺陳佗之義同非貶也楚子君親將也殺夏徴舒正也而納公孫寧儀行父則罪也直書其事是非自見程子曰楚人衆詞大惡衆所欲誅也入陳誅其罪義也取其國惡也入者不受而彊入之也公孫寧儀行父致亂之臣也國所不容故書納 左氏傳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徴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徴舒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徴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懐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郷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故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書有禮也厲之役鄭伯逃歸自是楚未得志焉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晉 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外討也不與外討者因其討乎外而不與也雖内討亦不與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討也諸侯之義不得專討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者臣弑君子弑父力能討之則討之可也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此皆大夫也其言納何納公黨與也榖梁傳楚人殺陳夏徴舒此入而殺也其不言入何外徴舒於陳也其外徴舒於陳何也明楚之討有罪也
  丁亥楚子入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何用弗受也不使夷狄為中國也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納者内弗受也輔人之不能民而討猶可入人之國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 胡氏傳稱人者衆詞也大惡人人之所同惡人人之所得討其稱楚人殺徴舒諸夏之罪自見矣案左氏傳楚子為夏氏亂故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徴舒轘諸栗門而經先書殺後書入者與楚子之能討賊故先之也討其賊為義取其國為貪舜跖之相與逺矣其分乃在於善與利耳楚莊以義討賊勇於為善舜之徒也以貪取國急於為利跖之徒矣為善與惡特在一念須臾之間而書法如此故春秋傳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聖人大改過楚雖縣陳能聽申叔時之說而復封陳可謂能改過者矣猶書入陳以貶之何也曰楚莊意在滅陳雖復封之然郷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而又納其亂臣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子産對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晉大夫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他國非所當與也而必欲納其亂臣存亡興滅其若是乎仲尼重傷中國深美其有討賊之功故特從末減不稱取陳而書入雖曰與之可矣此二臣者從君於昬宣淫於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弑蓋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於人心今乃詭辭奔楚託於討賊復讎以自脫其罪而楚莊不能察其反覆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飲毒而死者幸而復生又彊以毒飲之可乎故聖人外此二人於陳而特書曰納納者不受而彊納之者也為楚莊者冝奈何瀦徴舒之宫封洩冶之墓尸孔寜儀行父于朝謀于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幾乎
  甲子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靈公被弑是以緩葬 公羊傳葬陳靈公討此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君子辭也楚已討之矣臣子雖欲討之而無所討也 胡氏傳討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天下之惡一也本國臣子或不能討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鄰有同盟有方域之諸侯有四夷之君長與凡民皆得而討之所以明大倫存天理也徴舒雖楚討之陳之臣子亦可以釋怨矣故得書葬君子詞也楚子圍鄭 左氏傳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于大宫且巷出車吉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師鄭人修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于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迎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懐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濵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顧前好徼福於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實圖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幾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 胡氏傳案公羊傳例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楚子縣陳蓋滅之矣而經止書入其於鄭也入自皇門至于逵道蓋即其國都矣而經止書圍曷為悉從輕典不著其憑陵諸夏之罪乎上無天王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諸夏不能討而楚人能討之春秋取大節略小過雖如楚子憑陵上國近造王都之側猶從末減於以見誅亂臣討賊子正大倫之為重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晉救鄭而經不書者蓋鄭圍已解不及於事但與楚戰而已書晉及責在晉也邲杜氏曰鄭地今汴梁路鄭州管城縣南有邲城 左氏傳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會將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隨武子曰善會聞用師觀釁而動德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不為是征楚軍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嵗入陳今兹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荆尸而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乗輯睦事不奸矣蒍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前茅慮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内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德賞不失勞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而經武乎猶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昧也武曰無競維烈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晉所以伯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而退非夫也命有軍帥而卒以非夫唯羣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知莊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在師之臨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衆散為弱川壅為澤有律以如已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天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謂臨有師而不從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尸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㨗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子北師次于郔沈尹將中軍子重將左子反將右將飲馬於河而歸聞晉師既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欲曰昔嵗入陳今兹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㨗參之肉其足食乎參曰若事之㨗孫叔為無謀矣不㨗參之肉將在晉軍可得食乎令尹南轅反斾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乗轅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之間鄭皇戌使如晉師曰鄭之從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貳心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必敗彘子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于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後訓之以若敖蚡冒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德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為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右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于昬内官序當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子良鄭之良也師叔楚之崇也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則來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鄭不可從趙括趙同曰率師以來唯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必從彘子知季曰原屏咎之徒也趙莊子曰欒伯善哉實其言必長晉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于晉二三子無淹久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母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羣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為謟使趙括從而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羣臣遷大國之迹於鄭曰無辟敵羣臣無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而還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代御執轡御下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晉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角不能進矢一而已麋興於前射麋麗龜晉鮑癸當其後使攝叔奉麋獻焉曰以嵗之非時獻禽之未至敢膳諸從者鮑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辭君子也既免晉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楚潘黨逐之及滎澤見六麋射一麋以顧獻曰子有軍事獸人無乃不給於鮮敢獻於從者叔黨命去之趙旃求卿未得且怒於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徃郤獻子曰二憾往矣弗備必敗彘子曰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士季曰備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乗我䘮師無日矣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備而盟何損於好若以惡來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見軍衞不徹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鞏朔韓穿帥七覆於敖前故上軍不敗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敗而先濟潘黨既逐魏錡趙旃夜至於楚軍席於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為乗廣三十乗分為左右右廣雞鳴而駕日中而說左則受之日入而說許偃御右廣養由基為右彭名御左廣屈蕩為右乙卯王乗左廣以逐趙旃趙旃棄車而走林屈蕩搏之得其甲裳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逆之潘黨望其塵使騁而告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皆出陳孫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曰元戎十乗以先啟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乗晉軍桓子不知所為鼓於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晉師右移上軍未動工尹齊將右拒卒以逐下軍楚子使唐狡與蔡鳩居告唐惠侯曰不榖不德而貪以遇大敵不榖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靈以濟楚師使潘黨率游闕四十乗從唐侯以為左拒以從上軍駒伯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壯若萃於我吾師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王見右廣將從之乗屈蕩尸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終自是楚之乗廣先左晉人或以廣隊不能進楚人惎之脫扄少進馬還又惎之拔斾投衡乃出顧曰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趙旃以其良馬二濟其兄與叔父以他馬反遇敵不能去棄車而走林逢大夫與其二子乗謂其二子無顧顧曰趙傁在後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於是授趙旃綏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獲在木下楚熊負羈囚知罃知莊子以其族反之㕑武子御下軍之士多從之每射抽矢菆納諸㕑子之房厨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愛董澤之蒲可勝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連尹襄老獲之遂載其尸射公子榖臣囚之以二者還及昬楚師軍於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丙申楚重至於邲遂次于衡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于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耆定爾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綏萬邦屢豐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衆豐財者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在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德而彊爭諸侯何以和衆利人之幾而安人之亂以為已榮何以豐財武有七德我無一焉何以示子孫其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今罪無所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何以為京觀乎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還是役也鄭石制實入楚師將以分鄭而立公子魚臣辛未鄭殺僕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謂無怙亂者謂是類也詩曰亂離瘼矣奚其適歸歸於怙亂者也夫鄭伯許男如楚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榖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鬬況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久不競乎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衞也若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 公羊傳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大夫不敵君此其稱名氏以敵楚子何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曷為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莊王伐鄭勝乎皇門放乎路衢鄭伯肉袒左執茅旌右執鸞刀以逆莊王曰寡人無良邉垂之臣以干天禍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喪人錫之不毛之地使帥一二耋老而綏焉請唯君王之命莊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為言是以使寡人得見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莊王親自手旌左右撝軍退舍七里將軍子重諫曰南郢之與鄭相去數千里諸大夫死者數人厮役扈養死者數百人今君勝鄭而不有母乃失民臣之力乎莊王曰古者杆不穿皮不蠧則不出於四方是以君子篤於禮而薄於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從不赦不詳吾以不詳道民災及吾身何日之有既則晉師之救鄭者至曰請戰莊王許諾將軍子重諫曰晉大國也王師淹病矣君請勿許也莊王曰弱者吾威之彊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無以立乎天下令之還師而逆晉㓂莊王鼓之晉師大敗晉衆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莊王曰嘻吾兩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之還師而佚晉㓂 胡氏傳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案左氏晉師救鄭經既不以救鄭書矣又不言楚晉戰于邲而使晉主之何也陳人弑君晉不討賊而楚能討之楚人圍鄭亦既退師與鄭平矣而又與之戰則非觀釁之師也故釋楚不貶而使晉主之獨與常詞異乎案邲之役六卿並在大夫司馬皆具官不欲勦民者三帥也違命濟師者先縠也而獨罪林父何也尊無二上定于一也古者仗鉞臨戎專制閫外雖君命有所不受況其屬乎欒書救鄭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衆不敢遏偪陽之舉匄偃二將皆請班師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遂下偪陽林父既知無及於鄭焉用之矣諸帥又皆信然其䇿先縠若獨以中軍佐濟者下令三軍無得妄動案軍法而行辟夫豈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屬亡師之罪而從韓獻子分惡之言知難而冒進是棄晉師於誰責乎故後誅先縠不去其官此稱敗績特以林父主之也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左氏傳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冝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廵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遂傅於蕭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有山鞠窮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井而已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出之 胡氏傳假於討賊而滅陳春秋以討賊之義重也末減而書入惡其貳已而入鄭春秋以退師之情恕也末減而書圍與人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其彊暴滅無罪之國其志已盈雖欲赦之不得也故傳稱蕭潰經以滅書斷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伯伯必有大國楚莊蓋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歸者也建萬國親諸侯者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者仲尼之法今乃滅人社稷而絶其祀亦不仁甚矣蕭既滅亡必無赴者何以得書于魯史楚莊縣陳入鄭大敗晉師于邲莫與校者不知以禮制心至于驕溢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滅蕭告赴諸侯矜其威力以恐中國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伯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推此類求之斯得矣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書人一命之微者也同盟衆共為盟也清丘杜氏曰衞地即清也今臨清縣程子曰晉為楚敗諸國懼而同盟既而皆渝宋伐陳衞救之楚伐宋晉不救 左氏傳晉原縠宋華椒衞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於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 胡氏傳書同盟志同欲也或以惡其反覆而書同盟非也春秋不貴盟誓自隠公始年書儀父盟蔑宋人盟宿已不實言矣奚待清丘然後惡其反覆乎清丘載書恤病討貳口血未乾敗其盟好所謂不待貶而惡見者也又奚必人諸國之卿然後知反覆之可罪乎楚既入陳圍鄭大敗晉師伐蕭滅之憑陵中國甚矣為諸侯計者冝信任仁賢修明正事自彊於為善則可以保其國耳曽不是圖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鄿以禦楚謀之不臧孰大於是故國卿貶而稱人譏失職也原縠違命喪師乃晉國罪人而主兹盟約所信任者皆可知矣宋師伐陳衞人救陳宋伐陳討其從楚也衞背清丘之盟而救之渝盟之罪可知矣 左氏傳宋為盟故伐陳衞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胡氏傳陳有弑君之亂宋不能討而楚能討之雖曰縣陳尋復封之其德於楚而不貳未足責也宋人不能内自省德遽以大衆伐之非義舉矣衞人救陳背盟失信而以救書者見宋師非義陳未有罪而受兵為可恤也且謀國失圖妄興師旅無休息之期則亂益滋矣其以救書意在責宋也若衞叛盟則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乙丑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 左氏傳齊師伐莒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夏楚子伐宋 左氏傳以其救蕭也君子曰清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 胡氏傳楚人滅蕭將以脅宋諸侯懼而同盟為宋人計者恤民固本輕徭薄賦使民效死親其上則可以待敵矣計不出此而急於伐陳攻楚與國非䇿也故楚人有詞于伐而得書爵秋螽蟲為災也晉殺其大夫先縠 左氏傳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君子曰惡之來也已則取之其先縠之謂乎 胡氏傳先縠違命大敗晉師元帥不能用鉞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晉人治其罪而戮之義也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繫有國之大事也將非其人則敗雖得其人使親信閒之則敗以剛愎不仁者叅焉而不肯用命則敗凡此三敗君之過也河曲之戰趙穿獨出而臾駢之謀不用濟涇而次欒黶欲東而荀偃之令不行今林父初將中軍乃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從政者新未能行令誰之過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丙寅十有四年春衞殺其大夫孔達孔氏達名三命大夫左氏傳清丘之盟晉以衞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達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說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孔達縊而死衞人以說于晉而免遂告于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搆我敝邑于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衞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 胡氏傳殺大夫而書名氏義不繫於專殺也孔達棄信以危社稷衞人案其罪而誅之可也何以稱國而不去其官用人謀國干犯盟主至於見討誰之過歟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書法如此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文公名壽子廬立是為宣公晉侯伐鄭報邲之役也 左氏傳十二年是役也鄭石制實入楚師將以分鄭而立公子魚臣辛未鄭殺僕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謂母怙亂者謂是類也詩曰亂離瘼矣奚其適歸歸於怙亂者也夫鄭伯許男如楚是夏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於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來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于楚鄭伯如楚謀晉故也鄭以子良為有禮故召之秋九月楚子圍宋 左氏傳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不假道于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汝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劍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 胡氏傳宋人要結盟誓欲以禦楚已非持國之道輕舉大衆勦民妄動又非恤患之兵特書救陳以著其罪明見伐之由也國必自伐然後人伐之凡事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易於訟卦曰君子以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必至於訟訟而不竟必至於師若宋是矣始謀不臧至於見伐見圍幾亡其國則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責宋為深若蠻夷圍中國則亦明矣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會齊侯于榖 左氏傳見晏桓子與之言魯樂桓子告髙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懐於魯矣懐必貪貪必謀人謀人人亦謀已一國謀之何以不亡 胡氏傳夫禮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亂自天子出者也列國之君非王事而自相會聚是禮自諸侯出矣以國君而降班失列下與外臣會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與諸侯會是禮自大夫出矣君若贅旒陪臣執命豈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故易於坤之初六曰馴致其道至堅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見諸行事若合符節可謂深切著明矣丁卯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為宋請平楚也左氏傳初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說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胡氏傳楚子不假道於宋以啟釁端而圍之陵蔑中華甚矣諸侯縱不能畏簡書䘏同惡存先代之後嚴兵固圍以為聲援猶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乗之國謀其不免至于薦賄不亦鄙乎若此類聖人不徒筆之於經也比事以觀則知當時列國盛衰之由春秋經世之略矣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書人楚國之人宋國之人也非貶 左氏傳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荅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公羊傳外平不書此何以書大其平乎已也何大乎其平乎已莊王圍宋軍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於是使司馬子反乗堙而窺宋城宋華元亦乗堙而出見之司馬子反曰子之國何如華元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馬子反曰嘻甚矣憊雖然吾聞之也圍者柑馬而秣之使肥者應客是何子之情也華元曰吾聞之君子見人之厄則矜之小人見人之厄則幸之吾見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司馬子反曰諾勉之矣吾軍亦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揖而去之反于莊王莊王曰何如司馬子反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莊王曰嘻甚矣憊雖然吾今取此然後而歸爾司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軍有七日之糧爾莊王怒曰吾使子往視之子曷為告之司馬子反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是以告之也莊王曰諾舍而止雖然吾猶取此然後歸爾司馬子反曰然則君請處于此臣請歸爾莊王曰子去我而歸吾孰與處于此吾亦從子而歸爾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平乎已也此皆大夫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平者在下也 榖梁傳平者成也善其量力而反義也人者衆辭也平稱衆上下欲之也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 胡氏傳此華元子反二國之卿其稱人何貶也春秋賤欺詐惡侵伐二卿不愛其情釋怨解紛使宋無亡國之憂楚無滅國之罪功亦大矣冝在所襃何以貶也善則稱君過則稱已則民作忠今二卿自以情實私相告語取必於上以成平國之功而其君不預知焉非人臣之義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君有聽於臣父有聽於子夫有聽於婦並以逆犯順此仲尼之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故平以解紛雖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則大倫紊矣聖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故襃貶如此然則臣而有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不可乎曰專之而可者謂境外也子反在君之側無奏報之難幾㑹之失奚急於平而專之若是哉或曰子反攘善則知其罪矣華元救國急難而紓其情實何尤焉夫宋先代之後武王所封以備三恪橫見侵逼非有可滅之罪也若以大義責之曰子為上卿不能恤小助桀為虐陵我郊保圍我城郭欲滅我社稷縱子得之何面目見中華之士乎使子反果忠楚莊果賢必為義動退師止衆結盟而反矣何必輕見情實蹈不測之險乎後世羊陸效其所為交歡邉境而議者以為非純臣也知春秋之法矣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潞氏赤狄之别種也子爵名嬰兒地在今平陽路潞州潞城縣 左氏傳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雋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怙其雋才而不以茂德滋益罪也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德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討有罪曰將待後後有辭而討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與衆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民反德為亂亂則妖災生故文反正為乏盡在狄矣晉侯從之六月癸卯晉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辛亥滅潞酆舒奔衞衞人歸諸晉晉人殺之 公羊傳潞何以稱子潞子之為善也躬足以亡爾雖然君子不可不記也離乎夷狄而未能合乎中國晉師伐之中國不救狄人不有是以亡也 榖梁傳滅國有三術中國謹日卑國月夷狄不日其曰潞子嬰兒賢也 胡氏傳其稱日謹之也上卿為主將略而稱師者著其暴也滅而舉號及氏者減見滅之罪著滅者之甚不仁也潞嬰兒不死社稷比於中國而書爵者免嬰兒之責詞也然則攘夷狄安諸夏非邪徐夷並興東郊不開伯禽征之玁狁孔熾侵鎬及方宣王伐之楚人侵鄭近在王畿齊侯攘之皆門庭之宼不可縱而莫禦者也雖禦之亦不極其兵力殄滅之無遺育也今赤狄未嘗侵掠晉境非門庭之宼而恃彊暴以滅之其不仁甚矣春秋所以責晉而略狄也又有異焉者夫伐國之要討其罪人斯止矣案左氏潞子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則酆舒者罪之在也為晉計者執酆舒轘諸市立黎侯安定潞子改紀其政而返則諸狄服疆域安矣今乃利狄之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何義乎春秋所以責晉而略狄也秦人伐晉左氏傳秋七月秦桓公伐晉王札子殺召伯毛伯左氏傳王孫蘇與召伯毛伯爭政使王子㨗殺召戴公及毛伯衞卒立召襄 公羊傳王札子者何長庻之號也 榖梁傳王札子者當上之辭也殺召伯毛伯不言其何也兩下相殺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矯王命以殺之非忿怒相殺也故曰以王命殺也以王命殺則何志焉為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為人君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傾也胡氏傳王臣有書字而言子者王季子是也有書子而繫名者王子虎是也此稱王札子者榖梁以為當上之詞也其為當上之詞者矯王命以殺之也為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司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則不臣為人君而假其臣以命則不君君不君臣不臣天下所以傾也邢侯專殺雍子於朝叔向以殺人不忌為賊請施邢侯君子以為義王札子之罪當服此刑而天王不能施之無政刑矣何以保其國而不替乎秋螽胡氏傳人事感於此則物變應於彼宣公為國虚内以事外去實而務華煩於朝會聘問賂遺之末而不知務其本者也故戾氣應之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年復螽府庫匱倉廪竭調度不給而言利剋民之事起矣仲孫蔑會齊髙固于無婁無婁鄭氏曰即牟婁也胡氏傳禮之始失也諸侯非王事而自相會也無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後諸侯與大夫會又無以正之然後大夫與大夫會禮亦不自諸侯出矣田氏簒齊六卿分晉三家專魯理固然也不能辨於早後雖欲正之其將能乎初稅畆初者始也稅畆者井田之外又稅其餘畆也周禮井田之法方里而井井九百畆其中為公田一夫五口之家者八各私百畆而同耕公田多於五口名曰餘夫每夫别受田二十五畆司空謹别田之髙下善惡分為三品上田一嵗一墾中田二嵗一墾下田三嵗一墾肥饒不得獨樂墝埆不得獨苦故三年一換土易居財均力平三年耕餘一年之蓄九年耕餘三年之積三十年耕有十年之儲故雖水旱民無近憂此什一之法也由是攷之以井計稅未嘗以畆計也今宣公不知守此而於什一之外又以畆計而稅之乃所以重困農民也其後遂至於二猶不足皆宣公啟之書初稅畆言古未始有也程子曰一夫上父母下妻子以五口八口為率受田百𠭇如有弟是餘夫也年十六别受田二十五畆俟其壯而有室然後更受百畆之田朱子曰此百畆常制之外又有餘夫之田以厚野人也左氏傳初稅畆非禮也榖出不過藉以豐財也 公羊傳初稅畆初者何始也稅畆者何履畆而稅也初稅畆何以書譏何以譏譏始履畆而稅也何譏乎始履畆而稅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頌聲作矣 榖梁傳初稅畆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稅初稅畆非正也古者三百步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畆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則非吏公田稼不善則非民初税畆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畆十取一也以公之與民為已悉矣古者公田為居井竈葱韭盡取焉 胡氏傳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稅則天下之農皆恱而願耕於其野矣書初稅畆者譏宣公廢助法而用稅也殷制公田為助助者藉也周因其法為徹徹者通也其實皆什一也古者上下相親上之於下則曰駿發爾私終三十里惟恐民食之不給也下之於上則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恐公田之不善也故助法行而頌聲作矣世衰道微上下交惡民惟私家之利而不竭力以奉公上惟邦賦之入而不惻怛以利下水旱凶災相繼而起公田之入薄矣所以廢助法而稅畆乎初者志變法之始也其後作丘甲用田賦至於二猶不足則皆宣公啟之也故曰作法於凉其弊猶貪作法於貪弊將若何有國家者必欲克守成法而不變其必先務本乎冬蝝生蝝螽之子始生者也 左氏傳冬蝝生饑幸之也公羊傳蝝生未有言蝝生者此其言蝝生何蝝生不書此何以書幸之也幸之者何猶曰受之云爾受之云爾何上變古易常應是而有天災其諸則冝於此焉變矣 榖梁傳蝝非災也其曰蝝非稅𠭇之災也 胡氏傳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災重及民也而詳志之如此者急民事謹天災仁人之心王者之務也遇天災而不懼忽民事而不修而又為繁政重賦以感之國之危無日矣秋螽而冬蝝生蝗甚矣故饑 胡氏傳春秋饑嵗多矣書于經者三而宣公獨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之蓄九年耕餘三年之食雖有凶旱民無菜色是嵗雖螽蝝而遽至於饑者宣公為國務華去實虚内事外煩於朝會聘問賂遺之末而不敦其夲府庫竭矣倉廩匱矣水旱螽蝝天降饑饉亦無以賑業貧乏矣經所以獨兩書饑以示後世為國之不可不敦本也
  戊辰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甲氏留吁皆赤狄之别種也杜氏曰士會稱人從告詞也愚謂將卑師少也 左氏傳晉士會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三月獻狄俘晉侯請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會將中軍且為太傅 胡氏傳案左氏董是役者士會也上將主兵其稱人貶詞也甲氏潞之遺種留吁其殘邑也春秋於夷狄攘斥之不使亂中夏則止矣伯禽征徐夷東郊既開而止宣王伐玁狁至于太原而止武侯征戎瀘服其渠帥而止必欲盡殄滅之無遺種豈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士會所以貶而稱人也夏成周宣榭火成周東都洛邑也宣榭宣王之廟榭也左氏傳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公羊傳成周者何東周也宣榭者何宣宫之榭也何言乎成周宣榭災樂器藏焉爾成周宣榭災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新周也 榖梁傳周災不志也其曰宣榭何也以樂器之所藏目之也 胡氏傳成周天子之東都宣榭宣王之廟也案吕大臨考古圖有𨚕敦者稱王格于宣榭呼内史䇿命𨚕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廟也古者爵有德禄有功必於太廟示不敢專也榭者射堂之制其堂無室以便射事故凡無室者皆謂之榭宣王之廟謂之榭者其廟制如榭也宣榭火何以書以宗廟之重書之也貴戚擅殺大臣而天子不討王室不復能中興矣人火之天所以見戒乎秋郯伯姬來歸左氏傳出也 胡氏傳案左氏郯伯姬來歸出也内女出書之策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婚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淫辟之罪多矣復相棄背喪其配耦氓之詩所以刺衞日以衰薄室家相棄中谷有蓷所以閔周易叙咸恒為下經首春秋内女出夫人歸凡男女之際詳書于䇿所以正人倫之本也其旨微矣冬大有年非常之有年也程子曰記異也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其惡有間故大有年則書之 榖梁傳五榖大熟為大有年 胡氏傳程氏曰大有年記異也旱乾水溢饑饉荐臻者災也山崩地震彗孛飛流者異也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榖順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矣何以為記異乎凡災異慶祥皆人為所感而天以其類應之者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宣公弑立逆理亂倫水旱螽蝝饑饉之變相繼而作史不絶書冝也獨於是冬乃大有年所以為異乎夫有年大有年一耳古史書之則為祥仲尼筆之則為異此言外微旨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
  己巳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昭公名錫我子甯立是為靈公丁未蔡侯申卒文公名申子固立是為景公夏葬許昭公葬蔡文公不書月日缺文也 胡氏傳日卒書名赴而得禮記之詳也葬而不月其略在内宣公為國務華而無忠信誠慤之心計利而不知禮義邦交之實哀死送終獨厚於齊而利害不切其身者皆闕如也大則薄其君親次則忽於盟主又其次若秦若衞若滕雖來告訃怠於禮而不會也比事以觀義自見矣六月癸卯日有食之不書朔缺文也己未公會晉侯衞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諸侯同為盟故書同斷道杜氏曰晉地程子曰諸國同心欲伐齊故書同盟 左氏傳晉侯使郤克徴會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登婦人笑於房獻子怒出而誓之曰所不此報無能涉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弗許齊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會及斂孟髙固逃歸夏會于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晉人執晏弱于野王執蔡朝于原執南郭偃于温苗賁皇使見晏桓子歸言於晉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羣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君恐不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執吾使故髙子及斂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絶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難而來吾若善逆彼以懐來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辭而害來者以懼諸侯將焉用之晉人緩之逸 榖梁傳同盟于斷道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胡氏傳書同盟者志同欲也大國率之小國畏威而從命非同欲也小國訴之大國勉彊而應焉非同欲也若斷道之盟諸侯同心謀欲伐齊釋其憤怒非有不得已而要之者也或以為會同天子之事築宫為壇設方明如方嶽之盟故書同疑其說之誤矣秋公至自會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公弟宣公之弟名叔肸不曰公子不為大夫也凡書弟諸侯之弟不為大夫者也曰賢曰貴曰母弟皆非也 左氏傳冬公弟叔肸卒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也 榖梁傳其曰公弟叔肸賢之也其賢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為通恩也以取貴乎春秋 胡氏傳稱弟得弟道也稱字賢也何賢乎叔肸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兄弟無絶道故雖非之而不去也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終身不食宣公之禄君子以是為通恩也論情可以明親親言義可以厲不軌所以取貴乎春秋書曰公弟而稱字以表之也公子為正大夫而書卒貴也不為大夫而特書卒賢也或以為叔肸寵弟在宣公有私親之愛故生而賜氏俾世其卿與季友仲遂比其說誤矣誠使叔肸有寵生而賜氏則是貴戚用事之卿豈有不見於經者齊年鄭語在外之見於經者季友仲遂在内之見於經者勢必與聞政事執國命矣況宣公之時煩於聘問會朝之禮遂蔑季孫歸父交於隣國衆矣而獨叔肸不與焉其非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亦明矣
  庚午十有八年春晉侯衞世子臧伐齊晉主兵臧衞世子名也 左氏傳晉侯衞太子臧伐齊至于陽榖齊侯會晉侯盟于繒以公子彊為質于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逃歸 胡氏傳保國以禮為本者也齊頃公不謹於禮自己致宼所謂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矣諸侯上卿皆執國命取必於其君以行其克伐怨欲之私故盟于斷道師于陽榖大戰于鞌逞其志而後止春秋詳書于䇿見伐與伐者之罪皆可以為鑒矣公伐杞君親將也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戕殘賊而殺之也鄫子國君而為邾人戕殺之於其國鄫之臣子不能救此亂世之甚也 左氏傳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 公羊傳戕鄫子于鄫者何殘賊而殺之也 榖梁傳戕猶殘也梲殺之也 胡氏傳戕者殘賊而殺之也于鄫者刺臣子不能救君難也夷貉無城郭宫室百官有司單車使者直造其廬帳虜其酋長者則有之矣中國則重門繫柝亷陛等威侍衞守禦之嚴奚至於坐使其君為邾人殘賊殺之而莫禦乎邾人蓋嘗執鄫子用之則不共戴天之讎也既不能復又使邾人得造其國都而戕殺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責鄫之臣子至此極也甲戌楚子旅卒楚莊王名旅子審立是為共王 左氏傳楚莊王卒楚師不出既而用晉師楚於是乎有蜀之役 公羊傳楚子旅卒何以不書葬呉楚之君不書葬辟其號也 榖梁傳楚子吕卒夷狄不卒卒少進也卒而不日日少進也日而不言正不正簡之也 胡氏傳楚僭稱王降而稱子者是仲尼筆之也其不書葬者恐民之惑而避其號是仲尼削之也若楚若呉若徐皆自王降而稱子若滕自侯降而稱子若杞自伯降而稱子外國雖大皆曰子其降而稱子者外之也或謂春秋不擅進退諸侯亂名實則非矣述天理正人倫此名實所由定也奚名為亂哉公孫歸父如晉左氏傳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 胡氏傳宣公因齊得國故刻意事之雖易世猶未怠也及頃公不能謹禮怒晉魯上卿而郤克當國決䇿討之晉方彊盛齊少懦矣於是背齊而事晉其於邦交以利為向背無忠信誠慤之心者也案左氏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於晉欲以晉人去之夫輕於背與國易於謀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而無悔也然則公室不可張乎務引其君當道正心以正朝廷禮樂刑政自己出也其庻幾乎必欲倚外援以去之是去疥瘍而得腹心之疾也庸愈哉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歸父聘晉公薨而季文子臧宣叔逐其族故還至笙而奔齊也笙杜氏曰魯地 左氏傳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庻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髮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 公羊傳歸父還自晉至檉遂奔齊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歸父使於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齊 榖梁傳公薨于路寢正寢也歸父還自晉還者事未畢也自晉事畢也與人之子守其父之殯捐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至檉遂奔齊遂繼事也 胡氏傳仲尼稱孟莊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又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仁人孝子於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晉悼公於夷羊五之屬必存始終進退之禮而不遽也歸父以君命出使未反而君薨在聘禮有執圭復命于殯之文升自西階子臣皆哭情亦戚矣今宣公猶未殯而東門氏逐忍乎哉書曰歸父還自晉者已畢事之詞也至笙遂奔齊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逐之亟也榖梁子曰捐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得經意矣君薨家遣方寸冝亦亂而造次顚沛不失禮焉非志於仁者弗能也詞繁而不殺歸父之善自著矣比事以觀則見當國者有無君之心此春秋所以作不可不察也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七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八  元 俞臯 撰成公辛酉𦵏我君宣公無冰三月作丘甲名黒肱宣公子母穆姜在位十八年子
  午         立是為襄公諡法安民立政曰成辛未書即位者言猶受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國於先 君也冬温也榖梁傳無氷終時無冰則志此未終時而言無冰何也終無冰矣加 之寒之辭也胡氏傳寒極而無冰者常燠也案洪範傳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緃弛之象成公㓜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象已見故常錮隂沍寒而常燠應之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獻羔而啟朝之禄位賔食䘮祭冰皆與焉此亦爕調愆伏之一事也今既寒而燠遂廢凌人之職然䇿書所載皆經邦大訓人有㣲而不登其姓名事有小而不記其本末雨雹冰雪何以悉書天人一理也萬物一氣也觀於隂陽寒暑之變
  以察其消息盈虚此制治於未     亂慎於㣲之意也每慎於㣲然後王事備矣作者無舊而始為之也丘甲計丘出甲也此益兵困農之始榖梁以為丘作甲非也周禮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出長轂一乗戎馬四疋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守装炊子之類又二十五人是為一卒此司馬之制也必四丘之甸而後備一乗未嘗及餘丘也且以百井計之其一甸該六十四井出一乗餘二丘四井則不出是從征少而休多也今作丘甲者一甸之外又計其餘丘積而為甸亦令出甲則百井之所餘僅四井爾是休少而從征多矣哀公田賦則又重焉 左氏傳為齊難故作丘甲 公羊傳作丘甲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丘使也榖梁傳作為也丘為甲也丘甲國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為非正何也古者立國家百官具農工皆有職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農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人之所能為也丘作甲非正也 胡氏傳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為成所取於民者出長轂一乗此司馬法一成之賦也為齊難作丘甲益兵備敵重困農民非為國之道其曰作者不宜作也唐太宗問李靖楚廣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乗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而具一乗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則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増一乗乎每乗而増一甲乎魯至昭公時嘗蒐於紅革車千乗則計甸而増乗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乗至用百有五十人則魯每乗而増一甲亦未可知也賦雖不同其實皆為益兵其數皆増三之一耳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為又以為丘出甸賦加四倍者誤矣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臧孫氏許名魯三命大夫懼齊楚故與晉盟以結援赤棘杜氏曰晉地在今真定路趙州平棘縣 左氏傳聞齊将出楚師夏盟于赤棘 胡氏傳初宣公謀以晉人去三桓歸父為是見逐而奔齊矣今季孫當國恨齊人之立宣公納歸父又懼晉侯之或見討也故徃結此盟赤棘晉地也其稱及魯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貴而惡屢盟者非惟長亂亦國用民力所難給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經大故未有施舍己責逮鰥寡救之困之事也為齊難既作丘甲矣聞将出楚師又逺與晉尋盟豈固本保邦之道乎書及晉侯盟于赤棘非特備齊懼晉葢三桓懐忿懟君父之心将有事於齊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見矣秋王師敗績于茅戎茅戎杜氏曰戎之别種也公穀皆曰晉非也陳氏曰言自敗也雖有敵國亦自致也與書梁亡齊人殱于遂之義同 左氏傳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單㐮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将何以勝不聼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于徐吾氏 公羊傳王師敗績于貿戎孰敗之葢晉敗之或曰貿戎敗之然則曷為不言晉敗之王者無敵莫敢當也 穀梁傳不言戰莫之敢敵也為尊者諱敵不諱敗為親者諱敗不諱敵尊尊親親之義也然則孰敗之晉也 胡氏傳程氏曰王師於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外裔不言戰外裔不能抗王也不可敵不能抗者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桓王伐鄭兵敗身傷而經不書敗存君臣之義立天下之防也劉康公邀戎伐之敗績於徐吾氏而經不書戰辨内外之分立中國之防也是皆聖人筆削非魯史之舊文也然筆於經者雖以尊君父辨内外為義而君父所以尊内外所以辨則有道矣桓王不以討賊興師而急於伐鄭康公不以敦信持國而輕於邀戎是失其所以君天下禦外侮之道也書敗績于茅戎者言自敗也其自反亦至矣冬十月壬申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宣公由齊而立事齊甚謹自與晉盟斷道之後絶不事齊故成公之立亦不與齊交於是乎齊興此師 左氏傳元年冬臧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晉楚争盟齊師必至雖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春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聼殺而膊諸城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胡氏傳初魯事齊謹甚雖易世而聘會不絶也及與晉侯盟于斷道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吾北鄙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為鞌之戰豈義乎同曰憤兵務相報復而彼此皆無善者則亦不待貶而罪自見矣夏四月丙戌衞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衞師敗績衞将侵齊而遇齊師故書衛及新築杜氏曰衛地 左氏傳衞侯使孫良夫石稷𡩋相向禽将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将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湏衆懼盡子䘮師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衆退我此乃止且告車來甚衆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衞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噐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 胡氏傳齊師侵虐而以衞主此戰何也衛侯初與晉同盟于斷道矣又使世子臧與晉同伐齊矣又使孫良夫石稷将侵齊矣又與齊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曰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将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遂戰于新築故齊師雖侵虐而此戰以衛主之也春秋善觧紛貴逺怨而惡以兵刃相接故書法如此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魯四卿並将始於此叔孫氏名僑如公孫名嬰齊皆魯三命大夫曹公子名首三命大夫鞌杜氏曰齊地晉主兵為魯衞報齊故書及 左氏傳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乗郤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㨗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乗許之郤克将中軍士爕佐上軍欒書将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會之及衞地韓獻子将斬人郤獻子馳将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衞兄弟也來告曰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請於大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将見也齊髙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乗其車繫桑本焉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觧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苟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井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母張䘮車從韓厥曰請寓乗從左右皆肘之使立於後韓厥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将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丑父寝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衞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隠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欇官承之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左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将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将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齊師以帥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衞師衛師免之逆自徐闗入齊侯見保者曰免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銳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公羊傳曹無大夫公子手何以書曰憂内也 穀梁傳元年冬季孫行父秃晉郤克眇衞孫良夫跛曹公子手僂同時而聘于齊齊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僂者御僂者蕭同姪子處䑓上而笑之聞於客客不說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日不解齊人有知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六月及齊師戰于鞌齊師敗績其日或曰日其戰也或曰日其悉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以吾之四大夫在焉舉其貴者也 胡氏傳大國三軍次國二軍魯雖大國而四卿並将是四軍也當此時舊制猶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與僑如嬰齊各帥一軍㑹戰而臧孫許如晉乞師又逆晉師為之道本不将兵特徃來晉魯兩軍之間預謀議耳成公初立主㓜國危為季孫一怒掃境内興師而四卿並出肆其憤欲雖無人乎成公之側有不恤也然後政自季氏出矣将稱元帥略其副屬詞之體也而四卿皆書者豈特為詳内錄哉堅冰之戒亦明矣經之大例授伐者為主而此以四國及之者以一笑之㣲殘民毒衆幾獲其君而怒猶未怠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故以四國主之為憤兵之大戒見諸行事深切著明矣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齊戰敗而使國佐如師求和也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師自陘退至召陵而盟也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師自鞌進至袁婁而盟也袁婁杜氏曰齊地去臨淄五十里在今益都路臨淄縣之西左氏傳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聼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
  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徳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徳而濟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禄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禄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撓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繼舊好惟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聼魯衞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寳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羣臣率賦輿以為魯衛請苟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聼禽鄭自師逆公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㑹晉師于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帥候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 公羊傳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君不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獲也其佚獲奈何師還齊侯晉郤克投㦸邊廵再拜稽首馬前逢丑父者頃公之車右也面目與頃公相似衣服與頃公相似代頃公當左使頃公取飲頃公操飲而至曰革取清者頃公用是佚而不及逢丑父曰吾頼社稷之神靈吾君已免矣郤克曰欺三軍者其法奈何曰法斮於是斮逢丑父己酉及齊國佐盟于袁婁曷為不盟于師而盟于袁婁前此者晉郤克與臧孫許同時而聘于齊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踊于梧而窺客則客或跛或眇於是使跛者迓跛者使眇者迓眇者二大夫出相與踦閭而語移日然後相去齊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歸相與率師為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使國佐如師郤克曰與我紀侯之甗反魯衞之侵地使耕者東畝且以蕭同姪子為質則吾舍子矣國佐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反魯衞之侵地請諾使耕者東畝是則土齊也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齊君之母猶晉君之母也不可請戰壹戰不勝請再再戰不勝請三三戰不勝則齊國盡子之有也何必以蕭同姪子為質揖而去之郤克眣魯衛之使使以其辭而為之請然後許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 穀梁傳鞌去國五百里爰婁去國五十里壹戰緜地五百里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君子聞之曰夫甚甚之辭也齊有以取之也齊之有以取之何也敗衛師于新築侵我北鄙敖郤獻子齊有以取之也爰婁在師之外郤克曰反魯衞之侵地以紀侯之甗來以蕭同姪子之母為質使耕者皆東其畝然後與子盟國佐曰反魯衞之侵地以紀侯之甗來則諾以蕭同姪子之母為質則是齊侯之母也齊侯之母猶晉君之母也晉君之母猶齊侯之母也使耕者盡東其畝則是終土齊也不可請壹戰壹戰不克請再再不克請三三不克請四四不克請五五不克舉國而授於是而與之盟 胡氏傳齊國佐如師與楚屈完來一也然陘之役則曰來盟于師盟于召陵鞌之戰則曰及國佐盟于袁婁何也荆楚暴横憑陵諸夏齊桓公仗義聲罪致討威行江漢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書來盟于師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舍禮與之盟也在春秋時斯為善矣若夫袁婁則異於是齊雖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諸國大夫含憤積怒欲雪一笑之恥至於殺人盈野非有擊彊扶弱之心國佐如師将以賂免非服之也晉大夫又不以徳命使齊人盡東其畝而以蕭同叔子為質夫蕭同叔子齊君之母也則亦悖矣由是國子不可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揖而去之郤克使魯衞之使以其詞為之諸逮乎袁婁而與之盟則汲汲欲盟者晉也故反以晉人及之若此類見曲直之繩墨矣是故制敵莫如仗義天下莫大於理而彊有力不與焉亦可謂深切著明矣八月壬午宋公鮑卒文公名鮑子固立是為共公 左氏傳始厚𦵏用蜃灰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椁有四阿棺有翰檜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何臣之為庚寅衛侯速卒左氏傳衛穆公卒晉二子自役弔焉哭於大門之外衛人逆之婦人哭於門内送亦如之遂常以𦵏取汶陽田袁婁之盟晉使齊歸魯衞侵地故歸汶陽田得之不義故不云我不書歸而曰取逆詞也與書取濟西田之義同汶陽魯邑今濟寜路兖州泗水縣北有故汶陽城 左氏傳晉師及齊國佐盟于爰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 公羊傳汶陽田者何鞌之賂也 胡氏傳汶陽之田本魯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故壤而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有奚異乎然則宜奈何攷於建邦土地之圖若在封域之中則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經界世守不可亂矣不然侵小得之春秋固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必有取也魯在戰國時地方五百里而孟氏語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損乎在所益乎經於復其故田而書取所損益亦可知矣冬楚師鄭師侵衞楚欲救齊而不克故為此師十有一月公會楚公子嬰齊于蜀楚公子名嬰齊三命大夫蜀杜氏曰魯地今東昌路博平縣西有蜀亭左氏謂侵衛遂侵我故公徃㑹致賂納質也 左氏傳宣公使求好于楚荘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晉㑹晋伐齊衞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将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寕失文王猶用衆况吾儕乎且先君荘王屬之曰無徳以及逺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己責逮鰥救之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彊冠之冬楚師侵衛遂侵我師于蜀使臧孫徃辭曰楚逺而久固将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徃賂之以執斵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 榖梁傳楚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嬰齊亢也胡氏傳案左氏魯衛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為陽橋之役令尹子重曰師衆而後可於是王卒盡行二國稱師著其衆也侵衞則書侵我師于蜀致賂納質沒而不書非諱也書其重者則莫重乎其以中國諸侯降班失列下與蠻荆之大夫㑹也季孫行父為國上卿當使其君尊榮其民免於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於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禮也書曰必有忍乃其有濟懲忿窒欲徳之修也不忮不求行之善也躬自厚而薄責於人逺怨之方也季孫忿忮弗能懲也而辱逮君父不亦憯乎故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也攷其行事深切著明於以反求諸己則亦知戒矣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左氏謂卿貶書人而又謂蔡侯許男乗楚車故不書皆謬說也聖人作經直書公及諸國㣲者盟是非自見何待書人然後為貶乎既以諸國卿書人為貶而蔡許之君何不亦書曰人乃反沒而不書何一事之間立義不同如此哉傳之不可盡信也如此當從例以為㣲者也胡氏曰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亦誤也程子曰凡盟内為主稱及外為主稱㑹由是觀之公會楚公子嬰齊公徃會之也公及楚人則知公為主也程子曰楚為彊盛凌轢中國諸侯苟能保固疆圉要結鄰好豈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懼而復從與之盟約見其衰弱失道可知 左氏傳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寕衞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乗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况其下乎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暨其是之謂矣 公羊傳此楚公子嬰齊也其稱人何得壹貶馬耳 榖梁傳楚其稱人何也於是而後公得其所也㑹與盟同月則地㑹不地盟不同月則地會地盟此其地㑹地盟何也以公得其所申其事也今之屈向之驕也 胡氏傳盟而魯與必先書公尊内也次書主盟者衆所推也此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公子嬰齊秦石說宋華元陳公孫寕衞孫良夫鄭去疾皆國卿也何以稱人楚僣稱王春秋黜之比諸夷狄晉雖不競猶主夏盟諸侯苟能任仁賢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結鄰好同心擇義堅事晉室荆楚雖大何畏焉今乃西向服從而與之盟不亦耻乎荆舒是懲閟宫之詩魯之訓也乃是之從亦為不善擇矣經於魯君盟㑹不信則諱公而不書不臣則諱公而不書棄中國從蠻荆則諱公而不書蜀之盟棄晉從楚書公不諱何也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正始之義也從荆楚而與盟既諱公於僖十九年齊之盟矣是以於此不諱而人諸國之大夫以見意也
  癸酉三年春王正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討其從楚侵衞也 左氏傳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丘輿皇戌如楚獻㨗 胡氏傳案左氏諸侯伐鄭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公子偃帥師禦之覆諸鄤敗諸丘輿夫討邲之役則復怨勦民非觀釁也遂東侵則潛師掠境非以律也覆而敗諸則專用詐謀非正勝也度彼参此皆無善也略而不紀勝負㣲也晉侯稱爵而以伐書何也初為是役必以鄭之從楚也附蠻夷擾中國則盟主有詞于伐爾宋衞未𦵏未𦵏曷為稱爵背殯越境以吉禮從金革之事也辛亥葬衛穆公二月公至自伐鄭甲子新宫災三日哭新宫宣公之廟也廟成而主未遷故不曰宣宫而曰新宫書災紀異也書哭見非禮榖梁之說誤矣 公羊傳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公則曷為謂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廟災三日哭禮也新宫災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傳新宫者禰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禮也廹近不敢稱謚恭也其辭恭且哀以成公為無譏矣 胡氏傳廟災而哭禮也得禮為常事則何以書緱氏劉絢曰新宫者宣宫也不曰宣宫者神主未遷也知然者丹楹刻桷皆稱桓宫此不舉諡故知其未遷也宫成而主未入遇災而哭何禮哉宣公薨至是二十有八月緩於遷主可知矣言災則不恭之致亦自見矣此說據經為合或曰禮稱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新宫将以安神主也雖未遷而哭不亦可乎曰先人之室葢甞寝於斯食於斯㑹族屬於斯其居處笑語之所在皆可想也事死如事生故有焚其室則哭之禮也神主未遷而哭於人情何居乙亥𦵏宋文公厚𦵏是以緩也左氏傳始厚𦵏益車馬重器備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 胡氏傳案左氏文公卒始厚𦵏益車馬重器備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攷於經未有以驗其厚也數其𦵏之月則信然矣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以降殺遲速為禮之節不可亂也文公之卒國家安静外無危難曷為越禮踰時逮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於惡而益其侈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人情而為之者也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哀慼之情㤀矣顧欲厚𦵏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於死者特欲誇耀淫侈無知之人耳世衰道㣲禮法既壊無以制其侈心至於秦漢之間窮竭民力以事丘隴其禍有不可勝言者春秋據事直書而其失自見此類是也豈不為永戒哉夏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拜汶陽之田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鄭公子名去疾三命大夫 左氏傳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公至自晉胡氏傳宣公薨至是三年之䘮畢矣宜入朝京師見天子受王命然後歸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陽田之故而徃朝于晉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為作也公行多不致其書公至自晉何其至也必有以也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棘汶陽邑也今濟南路章丘縣之南魯復故地取之不以義故至於此 左氏傳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 公羊傳棘者何汶陽之不服邑也其言圍之何不聼也 胡氏傳案左氏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復故地而民不聼至於命上将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也魯於是時初稅畝作丘甲稅役日益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為之民也歟成公不知薄稅歛輕力役修徳政以來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矣大雩紀失禮也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赤狄之别種也 左氏傳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荀氏庚名晉三命大夫因來聘而與之盟未前定也 左氏傳晉侯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衛也位為上卿将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衛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衞禮也 公羊傳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尋舊盟也榖梁傳其日公也來聘而求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不言求兩欲之也 胡氏傳劉敞曰諸侯有聘無盟聘禮也盟非禮也庚與良夫不務引其君當道而生事專命為非禮不信以干先王之典故不繫於國以見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此說然也其言及者公與之盟而不言公見二卿之伉也盟者春秋所惡於惡之中又有惡焉此類是矣鄭伐許将尊師少例書某伐某曰秋之者鑿說也程子曰鄭從楚一年而再伐許其罪可知也 胡氏傳稱國以伐外之也晉楚争鄭鄭兩事焉及邲之敗於是乎專意事楚不通中華晉雖加兵終莫之聼焉至此一嵗而再伐許甚矣夫利在中國則從中國利在蠻荆則從蠻荆而不擇於義之可否以為去就其所以立國者盖亦殆哉况又馮弱犯寡一嵗之中而再動干戈於鄰國不既甚乎春秋之法中國而從于楚者則外之所以懲惡也以為告詞略而從告乃實録耳一字為褒貶義安在也
  甲戌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左氏傳宋華元來聘通嗣君也三月壬申鄭伯堅卒襄公名堅子費立是為悼公杞伯來朝左氏傳歸叔姬故也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臧文仲也公如晉左氏傳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𦵏鄭襄公𦵏速簡也秋公至自晉左氏傳欲求成于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遒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聼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乃止冬城鄆公欲叛晉故城之為備也鄭伯伐許君親将例書爵程子曰稱鄭伯見其不復為䘮禮從戎也 左氏傳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 胡氏傳前此鄭襄公伐許既狄之矣今悼公又伐許乃復稱爵何也䘮未踰年以吉禮從金革之事則忘親矣稱爵非美詞所以著其惡也乙亥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出也左氏傳前年杞伯來朝歸叔姬故也 穀梁傳婦人之義嫁曰歸反曰來歸 胡氏傳前書杞伯來朝左氏以為歸叔姬也此書杞叔姬來歸則出也春秋於内女其歸其出録之詳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男子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為之擇家與室則夫婦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倫之本録之詳也為世成也仲孫蔑如宋報聘也 左氏傳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夏叔孫僑如會晉荀首于榖荀氏首名晉三命大夫 左氏傳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榖梁山崩晉山也在今奉元路同州韓城縣聞而知之故不繋國 左氏傳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将召伯宗謀之問将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乗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 公羊傳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大也何大爾梁山崩壅河三日不㳅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榖梁傳不日何也髙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則何以書也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晉君召伯尊而問焉伯尊來遇輦者輦者不辟使車右下而鞭之輦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逺矣伯尊下車而問焉曰子有聞乎對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曰君為此召我也為之奈何輦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雖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問馬輦者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問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為之奈何伯尊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胡氏傳梁山韓國也詩曰奕奕梁山韓侯受命而謂之韓奕者言奕然髙大為韓國之鎮也後為晉所滅而大夫韓氏以為邑焉書而不繫國者為天下記異是以不言晉也左氏載絳人之語於禮文備矣而未記其實也夫降服乗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詞六者禮之文也古之遭變異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主於内若成湯以六事檢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是也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足以弭災變乎夫國主山川至於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心而修徳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弑君十有四亡國三十二其應亦憯矣春秋不明著其事應而事應具存其可忽諸秋大水髙下皆有非常之水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周定王崩太子夷立是為簡王不書𦵏魯不往㑹也十有二月己丑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蟲牢晉伯既衰不能為主諸侯同為盟也蟲牢杜氏曰鄭地今汴梁路封丘縣有桐牢程子曰天王崩而㑹盟不廢書同見其皆不臣 左氏傳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謀復㑹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初宋公子圍龜為質於楚而歸華元享之請鼓譟以出鼓譟以復入曰習攻華氏宋公殺之 胡氏傳案左氏許靈公愬鄭伯于楚鄭伯如楚訟不勝歸而請成于晉盟于蟲牢鄭服也鄭服則何以書同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諸侯之䇿矣以所聞先後而奔䘮禮也而九國諸侯㑹盟不廢故特書同盟以見其皆不臣春秋惡盟誓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也
  丙子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公嵗首在外也二月辛巳立武宫武宫魯武公之廟也武公至是歴十一世廟毁已久而季孫行父以鞌之功故復立武宫以告成事欲著其功非禮之甚也 左氏傳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禮也聼於人以救其難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已非由人也公羊傳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宫非禮也 胡氏傳武宫武公之宫立武宫非
  禮也䘮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故二昭二穆與太祖而五者諸侯之廟制也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焉曰顯考廟曰祖考廟享甞乃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則祭無禱乃止去墠為鬼諸侯之祭法也武公至是歴世十一其毁已久而輙立焉非即逺有終之意故特書曰立立者不宜立也取鄟魯取之也鄟附庸小國地未詳 左氏傳取鄟言易也 公羊傳鄟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于邾婁諱亟也 榖梁傳取鄟鄟國也 胡氏傳鄟㣲國也書取者滅之也滅而書取為君隠也項亦國也其書滅者以僖公在㑹季孫所為故直書其事而不隠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謹於微之意也人倫之際差之毫釐繆以千里故仲尼特立此義以示後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無朋附權臣之惡於傳有之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貴臣禍在不測故臣子多不憚人主而畏權臣如漢谷永之徒直攻成帝不以為嫌至於王氏則周旋相比結為死黨而人主不之覺此世世之公患也歸父家遣縁季氏也朝吳出奔因無極也王章殺身忤王鳯也鄴侯寄館避元載也惟殺生在下而人主失其柄也是以黨與衆多知有權臣而不知有君父矣使春秋之義得行尊君抑臣以辨上下每謹於㣲豈有此患乎衞孫良夫帥師侵宋左氏傳晉伯宗夏陽說衛孫良夫𡩋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以其辭㑹也師于鍼衛人不保說欲襲衞曰雖不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衞唯信晉故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雖多衞俘而晉無信何以求諸侯乃止師還衛人登陴夏六月邾子來朝五年同盟故來修好公孫嬰齊如晉罷盟而聘也 左氏傳子叔聲伯如晉命伐宋壬申鄭伯費卒悼公名費弟睔立是為成公不書𦵏不徃㑹也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晉命也受命盟主以侵同盟之國失道可知 左氏傳孟獻子叔孫宣伯侵宋晉命也 胡氏傳魯遣二卿為主将動大衆焉有事於宋而以侵書者潜師侵掠無名之意葢陋之也於衛孫良夫亦然上三年甞㑹宋衞同伐鄭矣次年宋使華元來聘通嗣君矣又次年魯使仲孫蔑報華元矣是年冬鄭伯背楚求成于晉而魯衛與宋又同盟于蟲牢矣今而有事於宋上卿授鉞大衆就行而師出無名可乎故特書侵以罪之也左氏載此師晉命也後二年宋來納幣請伯姬焉則此師為晉而舉非魯志明矣兵戎有國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倫聼命於人不得已焉将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左氏傳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冬季孫行父如晉左氏傳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韓獻子将新中軍且為僕大夫公揖而入獻子從公立於寝庭謂獻子曰何如對曰不可□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民愁民愁則墊隘於是乎有況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寳也國饒則民驕佚近寳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說從之夏四月丁丑晉遷于新田冬季文子如晉賀遷也晉欒書帥師救鄭欒氏書名晉三命大夫楚以鄭從晉而加伐故晉救也 左氏傳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将許之知荘子范文子韓獻子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不如還也乃遂還於是軍帥之欲戰者衆或謂欒武子曰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事子盍從衆子為大政将酌於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衆矣商書曰三人占從二人衆故也武子曰善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 胡氏傳荆楚僣號稱王聖人比諸夷狄而不赦者大一統以存周使明著於君臣之義也鄭能背夷即華是改過遷善出幽谷而遷喬木也嬰齊為是帥師又因其䘮而伐之不義甚矣經所以深惡之也書卿帥師伐鄭於文無貶詞何以知其深惡楚也下書欒武子帥師救鄭則知之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著矣案左氏晉楚遇于桑隧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則無功也亦何善之有曰此春秋之所以善欒書也兩軍相加兵刃既接折馘執俘計功受賞此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舞干而苖格者舜也因壘而崇降者文也次于陘而屈完服者齊桓也㑹于蕭魚而鄭不叛者晉悼也武子之能不遷戮而知還也亦庶幾哉
  丁丑七年春王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牛鼷䑕田間小䑕也亦名甘口䑕趙氏曰上元二年㑹稽牛災小䑕噬牛纔傷皮膚輙死乃鼷䑕也此亦紀災異故書 榖梁傳鼷䑕食郊牛角不言日急辭也過有司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又有繼之辭也其緩辭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乃免牛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 胡氏傳穀梁子曰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則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有司免過即變異也其應云何許翰曰小害大下賊上食而又食三桓子孫相繼之象也宣公有虞三桓之志至成始弗戒矣理或然也呉伐郯将尊師少也曰外之者非也 左氏傳呉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其此之謂乎有上不弔其誰不受亂吾亡無日矣君子曰知懼如是斯不亡矣 胡氏傳稱國以伐狄之也呉本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周之伯父也何以狄之為其僭天子之大號也案國語云命圭有命固曰呉伯不曰呉王然則呉本伯爵也後雖益熾浸與中國㑹盟進而書爵不過曰子亦不以本爵與之故紀於禮書曰四夷雖大皆曰子此春秋之法仲尼之制也而以為不敢擅進退諸侯亂名實者誤矣夏五月曹伯來朝左氏傳曹宣公來朝不郊猶三望胡氏傳呉郡朱長文曰禮天子有四望諸侯則祭境内山川而已魯當祭泰山泰山魯之境也禮所得祭故不書三望僣天子禮是以書之其說是矣楚子軫言三代命祀祭不越望而曰江漢沮漳楚之望非也楚始受封濵江之國漢水沮漳豈其境内哉此亦據後世并兼封略言之爾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公至自會楚公子嬰齊帥師将尊師衆也諸國君自将故書爵馬陵衛地在今大名路元城縣程子曰諸侯同心病楚也 左氏傳楚子重伐鄭師于汜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八月同盟于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 胡氏傳楚人軍旅數起頻年伐鄭以其背已而從諸夏也與荘之欲討徴舒而入陳亦異矣書大夫之名氏書帥師書伐而無貶詞者所謂不待貶絶而罪自見者也晉合入國之君親徃救鄭則攘荆楚安中國之師也故著其善故特書救鄭以羙之言救則楚罪益明而鄭能背外即内善亦著矣前此晉遣上将諸國不與焉此則其君自行而㑹合諸國則楚人暴横馮陵諸夏之勢益張亦可見矣故盟于馬陵而書同盟者同病楚也呉入州來呉姬姓太伯逃荆蠻傳之仲雍至夀夢始僣稱王經例書子國在今平江路於伐郯始見經州來姓爵未詳國在今安豐路霍丘縣後為楚所滅而蔡遷都之 左氏傳楚圍宋之役師還子重請取于申吕以為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為賦以御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吕也晉鄭必至于漢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忘反襄老之子黒要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閻之室使沈尹與王子罷分子蕩之室子反取黒要與清尹之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呉晉侯許之呉子夀夢說之乃通呉于晉以兩之一卒適呉舍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呉乗車教之戰陣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於呉呉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㑹呉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一嵗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呉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呉於上國冬大雩榖梁傳雩不月而時非之也冬無為雩也衞孫林父出奔晉左氏傳衛定公惡孫林父冬孫林父出奔晉衞侯如晉晉反戚焉
  戊寅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韓氏穿名晉三命大夫汶陽田魯故地也嘗侵入于齊鞌之戰晉使歸魯矣今而又命魯歸之於齊反覆可知是以伯業衰也書曰歸之于齊逆詞也 左氏傳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懐徳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救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救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懐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䘮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将徳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逺是用大簡行父懼晉之不逺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公羊傳來言者何内辭也脅我使歸之也曷為使我歸之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歸弔死視疾七年不飲酒不食肉晉侯聞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飲酒不食肉請皆反其所取侵地 榖梁傳于齊緩辭也不使盡我也 胡氏傳汶陽之田本魯田也魯人恃大國之威以兵力脅齊得其故地而不正疆理於天王則取之不以其道也郤克戰勝令於齊曰反魯衛之侵地齊既從之今復有命俾歸諸齊則歸之不以其道也而齊人貪得晉有二命穿也列卿無所諫止皆罪矣來言者緩詞也歸之于者易詞也為國以禮者無憚於彊而魯侯㣲弱遂以歸齊而不能保罪亦見矣晉欒書帥師侵蔡蔡從楚故晉侵之 左氏傳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也晉侵沈獲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君子曰從善如流宜哉詩曰愷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績矣是行也鄭伯将㑹晉師門于許東門大獲焉公孫嬰齊如莒因聘而自逆婦也左氐傳聲伯如莒逆也宋公使華元來聘請婚也 左氏傳宋華元來聘聘共姬也夏宋公使公孫夀來納幣宋公孫名夀三命大夫 左氏傳禮也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胡氏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公孫夀卿也納幣使卿非禮也禮不可略亦不可過惟其稱而已矣略則輕大倫過則溺私愛宋公之請伯姬魯侯之嫁其女皆致其厚者也而不知越禮踰制豈所以重大婚之禮哉經悉書之為後法也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趙氏同括皆名晉三命大夫宣十二年左氏傳曰原屏咎之徒也明本不以徳義自居而妄叨髙位宜見討今雖實不作亂從告而稱其名言從告者凡教大夫必以其實有罪告不肯言其無罪魯史詳曲直立其文耳宣十五年晉侯使趙同獻狄俘于周不敬劉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奪之魄矣又成五年春原屏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聼嬰夢天使謂已祭余余福女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譏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明日而亡八年夏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晉趙荘姬為趙嬰之亡故譛之于晉侯曰原屏将為亂欒郤為徴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于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禄夫豈無辟王頼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徳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胡氏傳案左氏趙荘姬為趙嬰之亡譛于晉侯曰原屏将為亂欒郤為證晉討趙同趙括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君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懼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然則同括無罪為荘姬所譛而欒郤害之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見晉之失刑政矣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天子當作王文誤也賜當作錫亦文誤也公榖皆作錫定王崩而魯不㑹𦵏簡王立而魯不朝今反來錫命周之失道甚矣而魯之罪亦可知也 左氏傳召桓公來錫公命 公羊傳其稱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餘皆通矣 榖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曰天子何也曰見一稱也胡氏傳諸侯嗣立而入見則有賜已修聘禮而來朝則有賜能敵王所愾而獻功則有賜成公即位服䘮已畢而不入見既更五服一朝之嵗矣而不如京師又未嘗敵王所愾而有功也何為來賜命乎召伯者□内諸侯為王卿士者也來賜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譏天子之僭賞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葢一人之通稱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卒于魯也 左氏傳來歸自杞故書晉侯使士爕來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爕齊人邾人伐郯士氏爕名晉三命大夫來聘言伐郯也郯從吳故晉主兵伐之 左氏傳晉士爕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候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爕将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伐郯 胡氏傳案左氏士爕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吳故公請緩師不可呉初伐郯季孫固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亡無日矣當其時既不能救及其既成豈獲已也而又率諸國伐之何義乎前書來聘下書㑹伐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魯既知其不可從大國之令而不敢違其不能立亦可知矣衞人來媵程子曰媵小事不書伯姬之嫁諸侯皆來媵之故書以見其賢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况君子乎或曰魯女之賢豈能聞於逺乎曰古者庶女與非敵者則求為媵因為之擇賢小君則諸侯之國賢女當自聞也 左氏傳衛人來媵共姬禮也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 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 穀梁傳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 胡氏傳媵者何諸侯有三歸嫡夫人行則姪娣從二國來媵亦以姪娣從凡一娶九女所以廣繼嗣三國來媵非禮也夫以禮制欲則治以欲敗禮則亂而諸侯一娶十有二女則是以欲敗禮矣備書三國以明逾制為後戒也
  己夘九年春王正月杞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叔姬已出而復來逆䘮魯彊之也 左氏傳杞桓公來逆叔姬之喪請之也杞叔姬卒為杞故也逆叔姬為我也 公羊傳杞伯曷為來逆叔姬之䘮以歸内辭也脅而歸之也 榖梁傳傳曰夫無逆出妻之䘮而為之也 胡氏傳凡筆於經者皆經邦大訓也杞叔姬一女子爾而四書于䇿何也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故春秋慎男女之配重大婚之禮以是為人倫之本也事有大於此者乎男而賢也得淑女以為配則自家刑國可以移風俗女而賢也得君子以為歸則承宗廟奉祭祀能化天下以婦道豈曰小補之哉夷攷杞叔姬之行雖賢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禮也杞伯初來朝魯然後出之卒而復逆其䘮以歸者豈非叔姬本不應出故魯人得以義責之使復歸𦵏乎魯在春秋時内女之歸不得其所者有矣聖人詳録其始卒欲為後鍳使得有終而無𡚁也其經世之慮逺矣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公至自會蒲鄭氏曰衞地在今大名路聞州長垣縣諸侯欲叛晉故晉復為此盟以結之程子曰諸侯患楚之疆同盟以相保鄭既盟復叛深罪其反覆 左氏傳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徳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寛以待之堅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徳之次也是行也将始㑹吳吳人不至 胡氏傳案左氏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㑹於蒲以尋馬陵之盟夫盟非固結之本也衛獻公言於𡩋喜求復國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小邾射以勾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夫信在言前者不言而自喻誠在令外者不令而自行晉初下令於齊反魯衞之侵地而齊不敢違者以其順也齊既從之魯君親徃拜其賜矣復有二命俾歸諸齊一與一奪信不可知無或乎諸侯之觧體也晉人不知反求諸已惇信明義以補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歃血要質鬼神以御之是從事於末而不知本矣特書同盟以罪晉也二月伯姬歸于宋伯姬宣公女故不書子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程子曰女既嫁父母使人安之謂之致女古者三月而廟見始成婦也伯姬賢魯國重之故卿致也 左氏傳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总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賦緑衣之卒章而入 公羊傳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録伯姬也 榖梁傳致者不致者也婦人在家制於父既嫁制於夫如宋致女是以我盡之也不正故不與内稱也逆者㣲故致女詳其事賢伯姬也 胡氏傳致女者何女既嫁三月而廟見則成婦矣而後父母使人安之故謂之致也常事爾何以書致女使卿非禮也晉人來媵 左氏傳禮也 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 榖梁傳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胡氏傳經有因褒以見貶者初獻六羽之類是也亦有因貶以見褒者致女來媵之類是也伯姬賢行著於家故致女使卿特厚其嫁遣之禮賢名聞於逺故諸國争媵信其無妒忌之行程氏以為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况君子哉或曰魯女雖賢豈能聞於逺乎曰古者庶女與非敵者則求為媵因為之擇賢小君則諸侯之賢女自當聞矣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頃公名無野子環立是為靈公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鄭㑹楚公子成故晉執而伐之也 左氏傳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會楚公子成于鄧鄭伯如晋晉人討其貳於楚也執諸銅鍉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間可也楚子重侵陳以救鄭榖梁傳欒書帥師伐鄭不言戰以鄭伯也為尊者諱耻為賢者諱過為親者諱疾 胡氏傳案左氏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會公子成于鄧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執諸銅鍉欒書伐鄭鄭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楚子重侵陳以救鄭稱人而執者既不以王命又不歸諸京師則非伯討也殺伯蠲不書者既執其君矣則行人為輕亦不足紀也楚子重侵陳與處父救江何異削而不書者鄭亦有罪焉耳夫背夷即華正也今以重賂故又與楚㑹則是惟利之從而不要諸義也故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冬十有一月𦵏齊頃公不書日缺文也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楚公子嬰齊帥師将尊師衆也莒人畏楚故亂逃㪚楚人将卑師少也楚師至莒而分兵入鄆也鄆莒魯所争之邑今益都路沂州 左氏傳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吳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况國乎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詩曰雖有絲麻無棄菅蒯雖有姬姜無棄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匱言備之不可以已也 榖梁傳其曰莒雖夷狄猶中國也大夫潰莒而之楚是以知其上為事也臣以叛君為事惡之故謹而日之也 胡氏傳案左氏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城惡衆潰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孟子曰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不去是則可為也夫鑿池築城者為國之備所謂事也效死而民不去為國之本所謂政也莒恃其陋不修城郭浹辰之間楚克其三都信無備矣然兵至而民逃其上不能使民效死而不去則昩於為國之本也雖降莒之城何益乎故經於莒潰特書日以謹之者以明城郭溝池重門擊柝皆守邦之末務必以固本安民為政之急耳秦人白狄伐晉左氏傳諸侯貳故也 胡氏傳經所謹者内外之辨也晉甞與白狄伐秦秦亦與白狄伐晉族類不復分矣其稱人貶詞也武王伐商誓師牧野庸蜀𦍑髳徵盧彭濮皆與焉豈亦不謹乎除天下之殘賊而出民於水火之中義可同也豈晉之伐秦秦之伐晉所可幾哉今二國連兵不已中國友邦自相侵伐已為不義又與非我族類者共焉不亦甚乎晉既失信復聼婦人讒說殺其世臣而諸侯皆貳秦狄交伐比事以觀可謂深切著明矣鄭人圍許 左氏傳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将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城中城左氏傳書時也榖梁傳城中城者非外民也 胡氏傳經世安民視道之得失不倚城郭溝池以為固也榖梁子謂凡城之志皆譏其說是矣莒雖恃陋不設備至使楚人入鄆苟有今政使民效死而不潰㓂亦豈能入也城非春秋所貴而書城中城其為儆守益微矣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非歟曰百雉之城七里之郭設險之大端也謹於禮以為國辨尊卑分貴賤明等威異物采凡所以杜絶陵僣限隔上下者乃體險之大用也獨城郭溝池之足恃乎
  庚辰十年春衞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衞侯之弟名黒背侵鄭為晉討也左氏傳衞子叔黒背侵鄭晉命也 胡氏傳案左氏衞子叔黒背侵鄭晉命也其曰衞侯之弟者子叔黒背生公孫剽孫林父甯殖出衞侯衎而立剽亦以其父有寵愛之私故得立耳此與齊之夷仲年無異其特書弟以為後戒可謂深切著明矣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魯郊非禮而五卜尤非禮五卜不從然後乃不郊其失可知程子曰魯郊非禮因事而書 公羊傳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 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五卜彊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晉執鄭伯鄭别立君故諸侯伐鄭以納鄭伯 左氏傳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子如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五月晉立太子州蒲以為君而㑹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于脩澤子駟為質辛巳鄭伯歸齊人來媵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三國來媵非禮也曷為皆以録伯姬之辭言之婦人以衆多為侈也丙午晉侯獳卒景公名獳子州蒲立是為厲公 左氏傳晉侯夢大厲被髪及地搏膺而踊曰殺余孫不義余得請於帝矣壊大門及寝門而入公懼入于室又壊户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将食張如厠陷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厠遂以為殉秋七月公如晉自徃弔也冬𦵏晉景公而晉留公以俟送故公在晉至十一年三月始至則知為晉所留明矣不曰送𦵏明非為𦵏而行也曰諱者非也諸傳每有此等臆說 左氏傳晉人止公使送𦵏於是糴茷未反冬𦵏晉景公公送𦵏諸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 胡氏傳此𦵏晉侯也而不書諱之也天子之䘮動天下屬諸侯諸侯之䘮動通國屬大夫公之𦵏晉侯非禮也唯天子之事焉可也傳以晉人止公送𦵏諸侯莫在焉魯人辱之故諱而不書非也假令諸侯皆在魯人不以為辱而可書乎冬十月辛巳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公留晉久矣今始書至晉罪可知矣 左氏傳公至自晉晉人以公為貳於楚故止公請受盟而後使歸晉侯使郤犨來聘己丑及郤犨盟郤氏犨名晉三命大夫晉留公久矣恐公怨而叛之故使郤犨來報聘而又結盟也左氏傳郤犨來聘且涖盟聲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為姒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于奚生二子而
  寡以歸聲伯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郤犨來聘求婦於聲伯聲伯奪施氏之婦以與之婦人曰鳥獸猶不失儷子将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二子於郤氏郤氏亡晉人歸之施氏施氏逆諸河沈其二子婦人怒曰已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将何以終遂誓施氏夏季孫行父如晉報郤讐之聘也 左氏傳 季文子如晉報聘且涖盟也秋叔孫僑如如齊左氏傳宣伯聘于齊以修前好冬十月
  壬午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左氏傳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也且與伯輿争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 公羊傳周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 榖梁傳周有入無出其曰出上下一見之也言其上下之道無以存也上雖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 胡氏傳案左氏周公楚惡恵襄之偪且與伯輿争政不勝怒而出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夫人主無誠慤之心而下要大臣盟是謂君不君人臣無忠言之實而上與人主盟是謂臣不臣既已要質鬼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則是自絶於天也自周無出而書曰出者見周室衰㣲刑政號令不行於天下爾夏公會晉侯衛侯于瑣澤𤨏澤杜氏曰地缺今案左氏謂鄭伯如晉聼成會于𤨏澤成故也當是晉地 左氏傳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爕㑹楚公子罷許偃癸亥盟于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災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神明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聼成㑹于𤨏澤成故也秋晉人敗狄于交剛交剛杜氏曰地缺鄭氏曰狄地也 左氏傳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榖梁傳中國與夷狄不言戰皆曰敗之夷狄不日冬十月
  癸未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郤氏錡名晉三命大夫乞師卑辭以請非彊命之也程子曰不以王命興諸侯故書乞 左氏傳晉侯使郤錡來乞師将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将社稷是衞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待 榖梁傳乞重辭也古之人重師故以乞言之也胡氏傳晉主夏盟行使諸侯徴會討貳誰敢不從以覇主之尊而書曰乞師何也列國䟽封雖有大小土地甲兵受之天子不相統屬魯兵非晉所得專也今晉不以王命興諸侯之師故特書曰乞以見其卑伏屈損無自反而縮之意矣聖人作春秋無不重内而輕外至於乞師則内外同辭者葢皆有報怨復讎貪得之心是以如此若夫誅亂臣討賊子請於天王以大義驅之誰不拱手以聼命何至於乞哉噫此聖人所以垂戒後世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公因會伐秦而如京師不成禮故不曰朝以伐秦為繼事聖人所以尊周也程子曰不書朝王因㑹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以伐秦為遂事明朝為重也 左氏傳公如京師宣伯欲賜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禮焉孟獻子從王以為介而重賄之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乏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秦伯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将中軍荀庚佐之士爕将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将下軍荀罃佐之趙㫋将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乗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師以諸侯之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於師師逐濟涇及侯麗而還迓晉侯于新楚成肅公卒於瑕 公羊傳其言自京師何公鑿行也公鑿行奈何不敢過天子也 榖梁傳言受命不敢叛周也 胡氏傳諸侯每嵗侵伐四出未有能修朝覲之禮者今公欲㑹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往也故皆朝王而不成朝禮書曰如京師見諸侯之慢也因㑹伐而行矣又書公自京師以伐秦為遂事者此仲尼親筆明朝王為重存人臣之禮也古者諸侯即位服䘮畢則朝小聘大聘終則朝廵狩于方嶽則朝觀春秋所載天王遣使者屢矣十二公之述職葢闕如也獨此年書公如京師又不能成朝禮不敬莫大焉君臣人道之大倫而至於此極故仲尼嘗喟然嘆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為此懼作春秋或抑或縱或予或奪所以明君臣之義者至矣其義得行則臣必敬於君子必敬於父天理必存人欲必消大倫必正豈曰小補之哉此以伐秦為遂事之意也曹伯廬卒于師宣公名廬戰沒故曰卒于師項氏曰因師事卒為敵殺也不曰戕當陣而殺不可罪敵也書卒于師則知為敵所殺也 榖梁傳傳曰閔之也公大夫在師曰師在㑹曰會秋七月公至自伐秦以伐秦至則知非朝也冬𦵏曹宣公子負芻立是為成公 左氏傳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冬𦵏曹宣公既𦵏子臧将亡國人皆将從之成公乃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 榖梁傳𦵏時正也
  甲申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同盟故來訃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自晉者晉納之也 左氏傳衛侯如晉晉使彊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夏衞侯既歸晉侯使郤犨送孫林父而見之衞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将亡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衞侯見而復之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公使逆夫人也始逆例書女 左氏傳宣伯如齊逆女稱族尊君命也鄭公子喜帥師伐許鄭公子名喜三命大夫 左氏傳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戌鄭命復伐許庚子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僑如不氏非貶而去之也上書叔孫僑如如齊逆女矣而此止書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簡文以承上也 左氏傳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稱㣲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汚懲惡而勸善非聖人誰能修之 榖梁傳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親迎也僑如之挈由上致之也 胡氏傳榖梁曰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親迎也僑如之不氏一事而再見者卒名耳然則娶于他邦而道里或逺必親迎乎以封壤則有小大以爵次則有尊卑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中禮之節可也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定公名臧子衎立是為獻公 左氏傳衛侯有疾使孔成子𡩋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太子冬十月衛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太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飲歎曰是夫也将不惟衞國之敗其必始於未亡人嗚呼天禍衞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於衞盡寘諸戚而甚善晉大夫秦伯卒不書名不書日缺文也不書𦵏不徃㑹也
  乙酉十有五年春王二月𦵏衞定公不書日缺文也三月乙巳仲嬰齊卒即公孫嬰齊也命之氏曰仲後曰仲嬰齊 公羊傳仲嬰齊者何公孫嬰齊也公孫嬰齊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人後者為之子也為人後者為其子則其稱仲何孫以王父字為氏也然則嬰齊孰後後歸父也歸父使于晉而未反何以後之叔仲惠伯傳子赤者也文公死子㓜公子遂謂叔仲惠伯曰君幼如之何願與子慮之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㓜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與謀退而殺叔仲惠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幼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諸大夫而問焉曰昔者叔仲惠伯之事孰為之諸大夫皆雜然曰仲氏也其然乎於是遣歸父之家然後哭君歸父使乎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于介自是走之齊魯人徐傷歸父之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也榖梁傳此公孫也其曰仲何也子由父䟽之也 胡氏傳嬰齊者公子遂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魯人徐傷其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故書曰仲嬰齊此可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者以後歸父則弟不可為兄嗣以後襄仲則以父字為氏亦非矣癸丑公會晉侯衞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公至自㑹負芻殺世子而立故晉侯㑹諸侯同盟而執之歸于京師此伯討也不曰諸侯而曰晉侯權在晉侯也程子曰十三年曹伯卒于師負芻殺世子而自立既三年諸侯與之盟矣方執之稽天討也書同見其既同也 左氏傳㑹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書曰晉侯執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諸侯将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榖梁傳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不言之急辭也斷在晉侯也 胡氏傳稱侯以執伯討也何以為伯討晉合諸侯伐秦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䘮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至是晉侯執之又不敢自治而歸于京師使即天刑夫是之謂伯討春秋執諸侯者衆矣未有執得其罪如此者故特書其爵夏六月宋公固卒共公名固子成立是為平公不日缺文也楚子伐鄭 左氏傳楚将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毋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遂侵衞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将叛之無民孰戰秋八月庚辰𦵏宋共公三月𦵏速非禮也榖梁傳月卒日𦵏非𦵏者也此其言𦵏何也以其𦵏共姬不可不𦵏共公也𦵏共姬則其不可不𦵏共公何也夫人之義不踰君也為賢者崇也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華元畏亂出奔晉而晉歸之故不曰復入蕩山再命例書名非去族也稱大夫見其非貶明矣魚氏石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𦵏宋共公於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㓂鱗朱為少司㓂向帶為太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荘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魚石将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苟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右師討猶有戎在桓氏雖亡必偏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舍於睢上華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從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今将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騁而從之則決睢澨閉門登陴矣左師二司㓂二宰遂出奔楚華元使向戌為左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㓂以靖國人 胡氏傳宋六卿魚氏蕩氏向氏鱗氏皆桓族也華氏戴族也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氏汰而驕共公卒已𦵏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司君臣之訓而不能正罪大矣不能治官敢頼寵乎乃出奔晉魚石将止之魚府曰元反必討是無桓氏也石曰彼多大勲國人所與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遂自止元於河上元歸使國人攻桓氏殺蕩山出魚石國然後定元之出奔晉與歸于宋皆不省文者著其正也書之重詞之複必有羙惡焉詞繁而不殺所以與之也以不頼寵而出奔以國人與晉皆許之討而後入正可知矣蘇轍謂使元懐禄固寵重於出奔則不能討此說是也山不書氏背其族也背其族者伐其本也人而無本人道絶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况於人而忍伐其本乎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會晉士爕齊髙無咎宋華元衞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會呉于鍾離髙氏無咎名齊三命大夫鄭公子名鰌三命大夫會而殊㑹抑之不使其抗也與㑹王世子辭同而義異鍾離杜氏曰楚地今安豐路臨濠府鍾離縣程子曰呉益彊大求㑹于諸侯諸侯之衆往而從之故書諸國徃與之㑹以見夷狄盛而中國衰也時中國病楚故與呉親襄十年柤之㑹十四年向之㑹並與此同 左氏傳㑹呉于鍾離始通呉也公羊傳曷為殊㑹呉外呉也曷為外也春秋内其國而外諸夏内諸夏而外夷狄王者欲一乎天下曷為以外内之辭言之言自近者始也 榖梁傳㑹又㑹外之也胡氏傳呉以號舉貶之也㑹而殊㑹外之也殊㑹有二義㑹王世子于首止意在尊王室不敢與世子抗也㑹呉于鍾離于柤于向意在賤呉子而罪諸侯不能與之敵也夫以太伯至徳是始有呉以族言之則周之伯父也至其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僣竊稱王不能居中國之爵號耳成襄之間中國無霸齊晉大國亦皆俛首東向而親呉聖人葢傷之故特殊㑹可謂深切著明矣許遷于葉逼鄭而遷也葉在今河南府路南陽府 左氏傳許靈公畏逼于鄭請遷于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于葉 榖梁傳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徃者也其地許復見也
  丙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趙先生曰雨木冰如雨螽雨毛雨土之類災異也曰雨而木冰者非也 公羊傳雨木冰者何雨而木冰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雨而木冰也志異也傳曰根枝折 胡氏傳雨木冰者雨而木氷也何休曰木者少陽㓜君大臣之象冰者凝隂兵之類也冰脅木者君臣将執於兵之徴未幾而有沙隨苕丘之事天人之際休咎之應焉可誣也而欲盡廢五行傳亦過矣夏四月辛未滕子卒不書名缺文也不書𦵏不徃㑹也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左氏傳鄭公子罕伐宋宋将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将鉏樂懼宋恃勝也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程子曰時以穆姜叔孫僑如将作難故師出後期 左氏傳晉侯将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惟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将中軍士爕佐之郤錡将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将下軍郤至佐新軍荀罃居守郤犨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來乞師孟獻子曰有勝矣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甲午晦是月晦日也榖梁曰日事遇晦曰晦是也公羊曰冥紀異謬也三國書爵君親将也後書楚子鄭師敗績楚君傷而鄭君不傷也興此師者晉也故以晉為主鄢陵鄭地即鄢也今鄢陵縣 左氏傳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于楚姚句耳與徃楚子救鄭司馬将中軍令尹将左右尹子辛将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徳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徳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厖和同以聼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内棄其民而外絶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䘮列志失列䘮将何以戰楚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将至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晉楚過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耻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耻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彊不盡力子孫将弱今三彊服矣敵楚而已唯聖人能外内無患自非聖人外寕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䟽行首晉楚惟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嚻合而加嚻各顧其後莫有闘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使大宰伯州犂侍于王後王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於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䖍卜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将發命也甚嚻且塵上矣曰将塞井夷竈而為行也皆乗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聼誓也戰乎曰未可知也乗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苖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皆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苖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曰南國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國䠞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淖於前乃皆左右相違於淖歩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苟為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陷於淖欒書将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專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曷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於淖癸巳潘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吕錡夢射月中之退入於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韋之跗注君子也識見不穀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冑承命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事以君之靈間蒙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寕君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三肅使者而退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伯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乗而俘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衛懿公惟不去其旗是以敗於熒乃内旌於弢中唐苟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於楚也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衆整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搕承飲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必是故也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鼓旦而戰見星未巳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繕甲兵展車馬鷄鳴而食唯命是聼晉人患之苖賁皇狥曰蒐乗補卒秣馬利兵修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榖陽竪獻飲於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徳之謂 公羊傳晦者何冥也何以書記異也敗者稱師楚何以不稱師王痍也王痍者何傷乎矢也然則何以不言師敗績未言爾穀梁傳日事遇晦曰晦四體偏斷曰敗此其敗則目也楚不言師君重於師也 胡氏傳不書師敗績以其君親集矢於目而身傷為重也當是時兩軍相抗未有勝負之形晉之㨗也亦幸焉耳幸非持勝之道范文子所以立於軍門有聖人能内外無患盍釋楚以為外懼之戒乎楚師雖敗其勢益張晉遂怠矣卒有欒氏之譛而誅三郤國内大亂聖人備書以見行事之深切著明矣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左氏傳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榖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㣲先大夫有之大夫命側側敢不義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秋公會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公至自會鄢陵之役晉來乞師而魯出師後期故此㑹不見公也沙隨杜氏曰宋地今歸徳府寕陵縣有沙隨亭程子曰晉怒公之後期故不見公也君子正已而無䘏乎人魯之後期國難故也晉不見為非矣彼曲我直故不足為恥也 左氏傳秋㑹于沙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侯待于壊潰以待勝者郤犨将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侯不見公 公羊傳不見公者何公不見見也公不見見大夫執何以致㑹不耻也曷為不耻公幼也 榖梁傳不見公者可以見公也可以見公而不見公譏在諸侯也 胡氏傳臣子之於君父揚其羙不揚其惡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禮也聖人假魯史以示王法其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君弑則書薨易地則書假滅國則書取出奔則書遜屈已而與彊國之大夫盟則書及叛盟失信而莫適守則沒公而書㑹凡此類雖不沒其實示天下之公必隠避其辭以存臣子之禮然則沙隨之㑹晉不見公是魯侯之大辱深可耻焉者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諱乎曰春秋伸道不伸邪榮義不榮勢正已而無恤乎人以仁禮存心而不憂横逆之至者也沙隨之會魯有内難師出後期所當恤者晉人聼叔孫僑如之譛怒公而不見曲在晉矣魯侯自反非有背仁棄禮不忠之咎也昔鲁子嘗聞大勇於夫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徃矣孟子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飬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沙隨之不見於公何歉乎直書而不諱者示天下後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氣所以守身應物如此其垂訓之義大矣公會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尹子周卿畿内采地鄭從楚與晉戰于鄢陵雖敗績而未服從故晉以王命伐之也 左氏傳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于鄭西我師次于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于晉師為食于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後食曹伯歸自京師程子曰曹伯不名不稱復歸王未甞絶其位也自京師王命也 左氏傳曹人請于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會矣君惟不遺徳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 公羊傳執而歸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復歸于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時在内也公子喜時在内則何以易公子喜時者仁人也内平其國而待之外治諸京師而免之其言自京師何言甚易也舍是無難矣 榖梁傳不言所歸歸之善者也出入不名以為不失其國也歸為善自某歸次之 胡氏傳曹伯不名其位未嘗絶也不絶其位所以累乎天王也其言自京師王命也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善不䝉賞惡不即刑以堯為君舜為臣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負芻殺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晉之執寘諸刑典而使復國則無以為天下之共主矣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叔孫僑如使晉執之也苕丘杜氏曰晉地程子曰寘之于苕丘也 左氏傳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寕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於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犨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請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宻邇仇讎亡而為讎治之何及郤犨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隸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丈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虗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圗之乃許魯平赦季孫 公羊傳執未有言舍之者此其言舍之何仁之也曰在招丘悕矣執未有言仁之者此其言仁之何代公執也其代公執奈何前此者晉人來乞師而不與公㑹晉侯将執公季孫行父曰此臣之罪也於是執季孫行父成公将㑹晉厲公㑹不當期将執公季孫行父曰臣有罪執其君子有罪執其父此聼失之大者也今此臣之罪也舍臣之身而執臣之君吾恐聼失之為宗廟羞也於是執季孫行父 榖梁傳執者不舍而舍公所也執者致而不致公在也何其執而辭也猶在公也存意公亦存也公存也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謀亂不克故出奔 左氏傳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晉釋季孫行父而與之盟 左氏傳季孫及郤犨盟于扈公至自會行父被執公使請之于晉遂待於鄆故今始至乙酉刺公子偃偃宣公子也穆姜請殺行父而公不從遂指偃鉏曰不可是皆君也而獨殺偃何哉葢偃預聞其謀也 左氏傳歸刺公子偃召叔孫豹于齊而立之 榖梁傳大夫日卒正也先刺後名殺無罪也 胡氏傳案左氏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戰于鄢陵之日公将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聼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壊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宫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侯待于壊隤以待勝者郤犨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侯不見公公㑹諸侯伐鄭将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寕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不然歸必叛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犨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乃許魯平赦季孫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季孫及郤犨盟于扈歸刺公子偃丁亥十有七年春衞北宫括帥師侵鄭 左氏傳鄭子駟侵晉虚滑衞北宫括救晉侵鄭至于髙氏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邾人伐鄭單子周卿畿内采地鄭猶不服故晉再以王命伐之 左氏傳鄭太子髠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戌鄭公㑹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童至于曲洧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程子曰同病楚也柯陵杜氏曰鄭地 左氏曰同盟于柯陵尋戚之盟也 榖梁傳柯陵之盟謀復伐鄭也秋公至自會 榖梁傳不曰至自伐鄭也公不周乎伐鄭也何以知公之不周乎伐鄭以其以㑹致也何以知其盟復伐鄭也以其後㑹之人盡盟者也不周乎伐鄭則何為日也言公之不背柯陵之盟也齊髙無咎出奔莒 左氏傳齊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人䝉衣乗輦而入于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㑹髙鮑䖏守及還将至閉門而索克孟子訴之曰髙鮑将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髙弱以盧叛齊人來召鮑國而立之初鮑國去鮑氏而來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湏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與匡句須邑使為宰以讓鮑國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實吉對曰能與忠良吉孰大焉鮑國相施氏忠故齊人取以為鮑氏後仲尼曰鮑荘子之知不如葵葵猶能衞其足九月辛丑用郊趙先生曰不卜牛而郊故曰用郊胡氏用人之說非也 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則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或曰用然後郊 榖梁傳用郊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葢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也宫室不設不可以祭衣服不脩不可以祭車馬器械不備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備其職不可以祭祭者薦其時也薦其敬也薦其羙也非享味也 胡氏傳郊之不時未有甚於此者也故特曰用郊用者不宜用也或曰葢以人饗叩其鼻血以薦也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况敢用人乎晉侯使荀罃來乞師 冬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左氏傳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十一月諸侯還 榖梁傳言公不背柯陵之盟也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貍脤杜氏曰地缺鄭氏曰魯地也 左氏傳初聲伯夢渉洹或與已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懐從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懐乎懼不敢占也還自鄭壬申至于貍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衆繁而從余三年矣無傷也言之之莫而卒 公羊傳非此月日也曷為以此月日卒之待君命然後卒大夫曷為待君命然後卒大夫前此者嬰齊走之晉公㑹晉侯将執公嬰齊為公請公許之反為大夫歸至于貍軫而卒無君命不敢卒大夫公至曰吾固許之反為大夫然後卒之 榖梁傳十一月無壬申壬申乃十月也致公而後録臣子之義也其地未踰竟也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不書日缺文也不書𦵏不徃會也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 左氏傳初晉三郤害伯宗譛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犂奔楚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絶之不亡何待丁巳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於厲公郤犨與長魚矯争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䘏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豖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余厲公将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兹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黨有黨而争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将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衽而偽訟者三郤将謀於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刼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将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内為軌御姦以徳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德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徳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於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㤀君徳乃皆歸 榖梁傳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自禍於是起矣楚人滅舒庸舒庸近楚小國也爵姓未詳國在今廬州路無為州廬江縣之舒城與陶城相近 左氏傳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呉人圍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呉而不設備楚公子橐師襲舒庸滅之
  戊子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庚申晉弑其君州蒲胥童導君為亂與仇救孔父荀息不同故不書及州蒲晉厲公名 左氏傳初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民不與郤氏胥童導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大夫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𦵏之于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使荀罃士魴逆周子于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聼庚午盟而入館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無慧不能辨菽麥故不可立 榖梁傳稱國以弑其君君惡甚矣胡氏傳弑君天下之大罪討賊天下之大刑春秋合於人心而定罪聖人順於天理而用刑固不以大霈釋當誅之賊亦不以大刑加不弑之人然趙盾以不越境而書弑許世子止以不嘗藥而書弑鄭歸生以憚老懼讒而書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而書弑齊陳乞以廢長立㓜而書弑晉欒書身為元帥親執厲公於匠麗氏使程滑弑公而以車一乗𦵏之於翼東門之外而春秋稱國以弑其君而不著欒書之名氏何哉仲尼無私與天為一奚獨於趙盾許止歸生楚比陳乞則責之甚備討之甚嚴而於欒武子濶略如此乎學者深求其㫖知聖人誅亂臣討賊子之大要也而後可與言春秋矣齊殺其大夫國佐 左氏傳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榖叛齊侯與之盟于徐闗而復之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于晉待命于清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内宫之朝師逃于夫人之宫書曰齊殺其大夫國佐棄命專殺以榖叛故也使清人殺國勝國弱來奔王湫奔萊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㓂既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禮也公如晉 左氏傳公如晉朝嗣君也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楚鄭伐宋取彭城以與魚石而戌之書曰復入位已絶義不容也彭城杜氏曰宋地在今汴梁路徐州 左氏傳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郟是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書曰復入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徳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鄙我猶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贊其政以聞吾釁亦吾患也今将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奸而携服毒諸侯而懼呉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 胡氏傳此伐宋以納魚石其不曰納宋魚石于彭城何也劉敞曰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諸侯世也大夫失位諸侯納之非正也大夫不世也諸侯託於諸侯禮也大夫託於諸侯非禮也其言復入者已絶而復入惡之甚者宋魚石晉欒盈是矣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來聘拜朝也 左氏傳公至自晉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於是乎有禮秋杞伯來朝 左氏傳杞桓公來朝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杞伯於是驟朝于晉而請為昬八月邾子來朝 左氏傳邾宣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築鹿囿創立例書築勞民以為不急之務故誌其非以垂戒 左氏傳書不時也 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有囿矣又為也 榖梁傳築不志此其志何也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己丑公薨于路寢正終也 左氏傳公薨于路寝言道也 榖梁傳路寝正也男子不絶婦人之手以齊終也冬楚人鄭人侵宋宋華喜圍彭城故楚鄭救之不書救無可善也 左氏傳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于雍角之谷楚師還晉侯使士魴來乞師 左氏傳晉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於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來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也從之十有二月仲孫蔑會晉侯宋公衞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虚朾杜氏曰地缺鄭氏曰宋地即虚也晉将合諸侯圍彭城故為此盟 左氏傳孟獻子㑹于虚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孟獻子請于諸侯而先歸㑹𦵏丁未𦵏我君成公 左氏傳𦵏我君成公書順也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八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九  元 俞臯 撰襄公名午成公子母定姒在位三十一年子野立居喪過毁而卒庶子稠立是為昭公謚法因事有功辟土有徳曰襄
  己丑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書即位者言猶受國於先君也 榖梁傳繼正即位正也仲孫蔑會晉欒黶宋華元衛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𡩋氏殖名衛三命大夫彭城宋邑楚取以封魚石故諸國伐而圍之孫氏曰書宋彭城所以杜彊臣抑叛臣也 左氏傳非宋地追書也於是為宋討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也謂之宋志彭城降晉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公羊傳為宋誅也其為宋誅奈何魚石走之楚楚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魚石魚石之罪奈何以入是為罪也楚已取之矣曷為繫之宋不與諸侯專封也 榖梁傳繫彭城於宋者不與魚石正也 胡氏傳案左氏曰非宋地追書也然則書圍彭城者魯史舊文也曰圍宋彭城者仲尼親筆也楚已取彭城封魚石戍之三百乗矣則曷為繫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魚石不得受之楚雖專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城固封守謹王度也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會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次于鄫晉韓厥伐鄭而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為援且備楚也韓氏厥名晉三命大夫鄫杜氏曰鄭地陳留襄邑在今汴梁路睢州襄邑縣之東南 左氏傳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衞侯次于戚以為之援 胡氏傳楚人釋君而臣是助事已悖矣晉於是乎降彭城以魚石等歸遂伐鄭而諸侯次于鄫此皆倣於義而行者也傳書楚子辛救鄭而經不書者鄭本為楚以其君之故親集矢於目矣是以與楚而不貳也棄中國從蠻夷不能以大義裁之惟私欲之從則鄭無可救之善楚不能有能救之名經所以削之不言救也秋楚公子壬夫師師侵宋楚公子名壬夫三命大夫也侵宋救彭城也 左氏傳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留鄭子然侵宋取犬丘九月辛酉天王崩周簡王崩太子泄心立是為靈王邾子來朝左氏傳邾子來朝禮也冬衞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衞公孫名剽三命大夫也天王崩而朝聘不廢諸侯皆不臣可知矣 左氏傳衛子叔晉知武子來聘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 胡氏傳簡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諸侯之䇿矣則宜以所聞先後而奔䘮今邾子方來修朝禮衛侯晉侯方來修聘事於王䘮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曽不與焉而左氏以為禮此何禮乎滕定公薨世子定為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䘮紀益廢民習於耳目而不察故後世以日易月人子安而行之不知春秋之義無君臣之禮豈不惜哉
  庚寅二年春王正月𦵏簡王五月𦵏速非禮也鄭師伐宋左氏傳鄭師侵宋楚令也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劉氏曰齊姜成公夫人也九年穆姜薨乃宣公夫人也婦先姑薨世容有之 左氏傳初穆姜使擇羙檟以自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𦵏君子曰非禮也禮無所逆婦養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詩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季孫於是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詩曰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偕六月庚辰鄭伯睔卒成公名睔子髠完立是為僖公不書𦵏魯不徃㑹也晉師宋師衞甯殖侵鄭晉主兵故先序晉宋将卑師衆故書師衞将尊師少故書将帥名氏伐人之䘮罪自見矣曰書名為貶者非也 榖梁傳其曰衞𡩋殖如是而稱于前事也秋七月仲孫蔑會晉荀罃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謀鄭也 左氏傳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知武子曰善鄫之㑹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來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不唯鄭罃将復於寡君而請於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将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頼之己丑𦵏我小君齊姜齊謚也三月𦵏連簡也 左氏傳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𦵏召萊子萊子不㑹故晏弱城東陽以偪之 公羊傳齊姜者何齊姜與繆姜則未知其為宣夫人與成夫人與叔孫豹如宋左氏傳通嗣君也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衞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晉楚争鄭五十餘年反覆無常盟誓不能以信結侵伐不能以威服故復㑹于戚遂城虎牢以廹之也虎牢東虢之邑鄭滅虢為制邑在今汴梁路鄭州汜水縣程子曰設險所以守國也有虎牢之險而不能守故不繫鄭責其不能守也 左氏傳齊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㑹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乃成 公羊傳虎牢者何鄭之邑也其言城之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之為中國諱也曷為為中國諱諱伐䘮也曷為不繫乎鄭為中國諱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歸惡乎大夫也 榖梁傳若言中國焉内鄭也 胡氏傳虎牢鄭地故稱制邑至漢為成臯今為汜水縣巖險聞於天下猶虞之下陽趙之上黨魏之安邑燕之榆闗呉之西陵蜀之漢樂地有所必據城有所必守而不可以棄焉者也有是險而不能守故不繫于鄭然則據地設險亦所貴乎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大易之訓也城郭溝池以為固君子之所謹也鑿斯池築斯城與民同守孟子之所以語滕君也夫狡焉思啟封疆而争地以戰殺人盈野争城以戰殺人盈城者固非春秋之所貴守天子之土繼先君之世不能設險守國将至於遷潰滅亡亦非聖人之所與故城虎牢而不繋於鄭程氏以為責鄭之不能有也其聖人以待衰世之意小康之事邪楚殺其大夫公子申公子名申三命大夫 左氏傳楚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小國之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殺之故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辛夘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呉左氏傳楚子重伐呉為簡之師克鳩兹至于衡山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呉呉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既飲至三日呉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謂子重於是役也所獲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公如晉左氏傳始朝也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公至自晉晉悼公不欲與公盟于晉都故出國都而與公盟也長樗晉地張氏曰孟獻子魯之賢大夫尚不知君臣之義以相其君所謂不知先立其大者也 左氏傳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密邇仇讎寡君将君是望敢不稽首六月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單子周卿也單畿内采地子爵雞澤杜氏曰晉地今廣平路雞澤縣晉悼公復伯始於此盟程子曰楚彊諸侯皆畏之而同盟朱子曰襄公之世晉悼公出來整頓一畨楚始退去左氏傳公㑹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于雞澤晉侯使荀㑹逆呉子于淮上呉子不至 榖梁傳同者有同
  也同外楚也 胡氏傳同盟或以為有三例一則王臣預盟而書同二則諸侯同欲而書同三則惡其反覆而書同夫惡其反覆與諸侯同欲而書同信矣王臣預盟而書同義則未安盟于女栗及蘇子也而不書同然則此三盟者正所謂諸侯同欲而書同盟也其同欲奈何同病楚也㑹于柯陵之嵗夏伐鄭楚人師于首止而諸侯還冬伐鄭楚人師于汝上而諸侯還雞澤之盟陳袁僑如㑹楚師在繁陽而韓獻子懼平丘之行楚棄疾立復封陳蔡而中國恐是知此三盟者諸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稱同不以尹子單子劉子亦預此盟而譏之也夫王臣将命必惇信明義而後可以表正乎天下諸侯守邦必尊主奉法而後可以保其社稷今主臣下與諸侯約誓諸侯亦敢上與王臣要言斯大亂之道也則亦不待書同盟而罪自見矣陳侯使袁僑如會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諸侯已盟而袁僑方至故豹及諸侯之大夫與之盟也諸侯在㑹而大夫專盟始於此 左氏傳楚子辛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㑹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於諸侯秋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陳請服也 公羊傳其言如㑹何後㑹也曷為殊及陳袁僑為其與袁僑盟也 榖梁傳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及以及與之也諸侯以為可與則與之不可與則釋之諸侯盟又大夫相與私盟是大夫張也故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正矣大夫執國權曰袁僑異之也秋公至自㑹過時也冬晉荀罃帥師伐許許從楚故雞澤之盟許男不至於是乎晉伐之 左氏傳許靈公事楚不㑹于雞澤冬晉知武子帥師伐許壬辰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成公名午子溺立是為哀公 左氏傳楚人将伐陳聞䘮乃止陳人不聼命臧武仲聞之曰陳不服於楚必亡大國行禮焉而不服在大猶有咎而况小乎夏楚彭名侵陳陳無禮故也 胡氏傳午者襄公名也孔子作春秋在哀公之世襄公哀公之皇考也曷不諱乎古者死而無謚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謚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孟子曰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然禮律所載則有不諱者夫子兼帝王之道參文質之中而作春秋以法萬世如公薨不地滅國書取出奔稱遜之類所以放其文也荘公名同而書同盟僖公名申而書戊申定公名宋而書宋人之類所以從其質也後世不明此義則有以諱易人之名者又有以諱易人之姓者詩書則諱臨文則諱嫌名則諱二名則偏諱愚者違禮以為孝諂者獻佞以為忠忌諱繁名實亂而春秋之法不行矣夏叔孫豹如晉左氏傳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行人子貟問之曰子以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敢問何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於周臣聞之訪問於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成公妾襄公母也自成風始稱夫人嫡妾並稱魯於是乎有兩夫人矣 左氏傳不殯于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䘮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初季孫為己樹六檟於蒲圃東門之外匠慶請木季孫曰略匠慶用蒲圃之檟季孫不御君子曰志所謂多行無禮必自及也其是之謂乎𦵏陳成公不書月缺文也八月辛亥𦵏我小君定姒定謚也姒姓杞之女季孫行父為政不能正名而徒略䘮速𦵏其亦三思之失歟冬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聼政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不許孟獻子曰以寡君之密邇於仇讎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於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闕而為罪寡君是以願借助焉晉侯許之陳人圍頓左氏傳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
  癸巳五年春公至自晉公嵗首在晉而不書公在晉者晉猶可也至於在楚則甚矣書春公至自晉則嵗首在晉可知矣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左氏傳鄭子國來聘通嗣君也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魯欲以鄫為附庸故使叔孫豹同世子巫徃請於晉也而晉侯許之封爵升降天子之事也而盟主專之罪可知矣程子曰列國有制皆統乎天子而魯鄫私相屬又稟命於疆國罪莫大焉 左氏傳穆叔䚍鄫大子于晉以成屬鄫書曰叔孫豹鄫世子巫知晉言比諸魯大夫也 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為叔孫豹率而與之俱也叔孫豹則曷為率而與之俱葢舅出也莒将滅之故相與徃殆乎晉也莒将滅之則曷為相與徃殆乎晉取後乎莒也其取後乎莒奈何莒女有為鄫夫人者葢欲立其出也 榖梁傳外不言如而言如為我事徃也仲孫蔑衛孫林父會呉于善道晉悼公将合諸侯于戚故使魯衛先㑹呉以定㑹期善道杜氏曰地缺鄭氏曰當是呉地 左氏傳呉子使夀越如晉辭不㑹于雞澤之故且請聼諸侯之好晉人将為之合諸侯使魯衞先㑹呉且告㑹期故孟獻子孫文子㑹呉于善道 榖梁傳呉謂善伊謂稻緩號從中國名從主人秋大雩左氏傳旱也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左氏傳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貪也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詩曰周道挺挺我心扄扄講事不令集人來定已則無信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夏書曰成允成功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于戚公至自會晉先序伯主也世子不可先諸侯故列滕薛之下呉人一命之㣲者也非為主故列序胡氏以為進之故稱人非也鄫人亦豈進之乎公羊之說亦非也凡此皆據事直書必曲為進貶之說皆鑿矣程子曰呉來會非為主也故列序 左氏傳盟于戚㑹呉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聼命于會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䘮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徃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 公羊傳呉何以稱人呉鄫人云則不辭胡氏傳呉何以稱人案左氏呉子使夀越如晉請聼諸侯之好晉人将為之合諸侯使魯衛大夫㑹呉于善道且告㑹期然則戚之事乃呉人來㑹不為主也來會諸侯而不為主則進而稱人諸侯徃與之㑹而主呉則貶而稱國聖人之情見矣春秋之義明矣冬戍陳程子曰非王命而勤民逺戍罪也而善於戍陳何哉葢陳附中國而楚争之則戍之者在於助陳而拒楚與之可也孫氏曰不言諸侯而言魯戍之者與城楚丘之義同 公羊傳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榖梁傳内辭也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㑹戚之後分兵戍陳楚於是乎加伐故諸侯復㑹親将以救之 左氏傳子囊伐陳十一月甲午㑹于城棣以救之榖梁傳善救陳也辛未季孫行父卒季文子也 左氏傳大夫入歛公在位宰庀家器為𦵏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
  甲午六年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桓公名姑容子丐立是為孝公 左氏傳始赴以名同盟故也夏宋華弱來奔華氏弱名宋三命大夫左氏傳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於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於朝難以勝矣遂逐之夏宋華弱來奔司城子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專戮於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蕩子蕩射子罕之門曰幾日而不我從子罕善之如初秋𦵏杞桓公杞小而去魯逺舊雖來赴而魯不徃㑹𦵏今之㑹𦵏者葢以婚姻之故也叔姬嫁于杞定姒乃杞女也滕子來朝左氏傳始朝公也莒人滅鄫將卑師少故曰莒人覆其宗社例書滅榖梁立異姓之說妄也凡此皆當據經覈傳不可案傳疑經也 左氏傳鄫恃賂也榖梁傳非滅也中國日卑國月夷狄時繒中國也而時非滅也家有既亡國有既滅滅而不自知由别之而不别也莒人滅繒非滅也非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莒人滅鄫非滅也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公羊亦云莒女有為鄫夫人者葢欲立其出也或曰鄫取莒公子為後罪在鄫子不在莒人春秋應以梁亡之例而書鄫亡不當但責莒人也今直罪莒舍鄫何哉曰莒人之以其子為鄫後與黄歇進李園之妹於楚王吕不韋獻邯鄲之姬於秦公子其事雖殊其欲滅人之祀而有其國則一也春秋所以釋鄫而罪莒歟以此防民猶有以韓謚為世嗣昏亂紀度如郭氏者冬叔孫豹如邾左氏傳穆叔如邾聘且修平季孫宿如晉季孫氏宿名魯三命大夫趙氏曰初嗣位而徃見伯主也 左氏傳晉人以鄫故來討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晉見且聼命十有二月齊侯滅萊君親将例書爵吕氏曰晉悼公為盟主而莒滅鄫齊滅萊皆莫之恤也 左氏傳萊恃謀也於鄭子國之來聘也四月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萊甲寅堙之環城傅於堞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帥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萊萊共公浮柔奔棠正輿子王湫奔莒莒人殺之四月陳無宇獻萊宗器于襄宫晏弱圍棠十一月丙辰而滅之遷萊于郳髙厚崔杼定其田公羊傳曷為不言萊君出奔國滅君死之正也
  乙未七年春郯子來朝左氏傳始朝公也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卜郊不從免牲常也至於非常而三卜瀆矣 左氏傳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 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三卜禮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小邾子來朝左氏傳亦始朝公也城費費魯地季氏邑今益都路沂州費縣西北之古費城也 左氏傳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 胡氏傳費季氏邑也案左氏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詣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夫文子相三君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則固忠於公室而不顧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忠遂専魯國之政羣小媚之無故勞民妄興是役季氏益張其後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至于帥師墮費其越禮不度可知矣然則書城費乃履霜堅冰之戒彊私家弱公室之萌據事直書而義自見矣用人不惟其賢惟其世豈不殆哉秋季孫宿如衞左氏傳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八月螽蟲災也冬十月衞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因來聘而盟未前定也 左氏傳衞孫文子來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尋孫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㑹寡君未嘗後衞君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過吾子其少安孫子無辭亦無悛容穆叔曰孫子必亡為臣而君過而不悛亡之本也詩曰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謂從者也衡而委蛇必折楚公子貞帥師圍陳左氏傳楚子囊圍陳會于鄬以救之十有二月公會晉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鄭伯髠頑如會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髠頑鄭伯名鄬鄵皆鄭邑也為會欲以救陳而不克救也鄭伯卒三傳皆曰弑而隠之愚竊恐其不然夫弑而偽赴經又復順其欲而不彰則春秋非傳信之書也聖人討亂賊之義豈其然乎若果據其偽赴而書則因舊史爾而胡傳變文㫖㣲義精之説亦過也 左氏傳鄭僖公之為太子也於成之十六年與子罕適晉不禮焉又與子豐適楚亦不禮焉及其元年朝于晉子豐欲愬諸晉而廢之子罕止之及将會于鄬子駟相又不禮焉侍者諫不聼又諫殺之及鄵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于諸侯簡公生五年奉而立之 公羊傳鄵者何鄭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隠之也何隠爾弑也孰弑之其大夫弑之曷為不言其大夫弑之為中國諱也曷為為中國諱鄭伯将㑹諸侯于鄬其大夫諫曰中國不足歸也則不若與楚鄭伯曰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國為義則伐我喪以中國為彊則不若楚於是弑之鄭伯頑原何以名傷而反未至乎舍而卒也未見諸侯其言如㑹何致其意也 榖梁傳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也致其志也禮諸侯不生名此其生名何也卒之名也卒之名則何為加之如㑹之上見以如㑹卒也其見以如㑹卒何也鄭伯将㑹中國其臣欲從楚不勝其臣弑而死其不言弑何也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國之君也其地於外也其日未踰竟也日卒時葬正也 胡氏傳案鄭僖公三傳皆以為弑而春秋書卒者左氏則曰以瘧疾赴也公羊則主為中國諱之說榖梁則主不使得加之説若左氏之言是君弑而可以偽赴又順其欲而不彰則亂臣賊子免於見討而春秋非傳信之書矣然則弑而書卒二傳以為為中國諱不使夷狄之民加中國之君疑得聖人之意顧習其説者未之察爾夫弑君之賊其惡不待貶絶而自見矣見弑者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者乎衞桓則以嫡母無寵宋殤則以亟戰疲民齊襄則以行同鳥獸鄭夷則以侮慢大臣蔡固則以淫而不父陳平國則以殺諫臣而通于夏氏楚䖍則以多行無禮奚齊則以嬖孽而國人不之君呉餘祭則以輕近刑人而晉州蒲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也若夫鄭僖公則異於是矣中國者禮義之所出也蠻荆者狂僭之首惡也僖公欲從諸侯㑹于鄢則是貴禮義為中國之君也諸大夫欲背諸夏與荆楚則是黨狂僭為逆亂之徒也以中國之君而見弑於逆亂之徒豈有不善之積以及其身者乎聖人至是傷之甚懼之甚故變文而書曰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致其志也諸侯卒於境内不地鄵鄭邑也其曰卒于鄵見其弑而隠之也卒鄭伯逃歸陳侯聖人之㫖㣲而公榖之義精矣存天理抑人欲之意逺矣陳侯逃歸諸侯謀救陳而不克故陳侯畏楚而逃歸 左氏傳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徃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于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來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圖陳侯逃歸榖梁傳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諸侯戍陳今楚令尹來伐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為陳侯計者下令國中大申儆備立太子以固守親聼命於諸侯謀禦敵之䇿當是時晉君方明八卿和睦諸侯聼命必能致力於陳矣不此之顧棄儀衞而逃歸此匹夫之事耳夫義路也禮門也輕棄中國惟蠻夷之懼是不能由是路出入是門故書逃歸以罪之可謂深切著明矣
  丙申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朝且聼朝聘之數夏葬鄭僖公僖公名髠頑子嘉立是為簡公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𦵏為中國諱也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爕左氏傳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爕鄭人皆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寕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為戮矣 公羊傳此侵也其言獲何侵而言獲者適得之也 榖梁傳人㣲者也侵淺事也而獲公子公子病矣季孫宿會晉侯鄭伯齊人衞人邾人于邢丘齊衞邾一命之㣲者故書人無褒貶邢丘鄭氏曰河内平臯邢故都也今順徳路内丘縣 左氏傳會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聼命季孫宿齊髙厚宋向戌衞𡩋殖邾大夫㑹之鄭伯獻㨗于㑹故親聼命大夫不書尊晉侯也 榖梁傳見魯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㑹也 胡氏傳蘇轍曰晉悼公修文襄之業改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聼命於㑹大夫稱人衆詞也朝聘之節儉而有禮衆之所安也臣則以為大夫稱人貶之也昔周公戒成王以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夫不自為政而委於臣下是以國之利器示人而不知實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煩諸侯而使大夫聼命無乃以姑息愛人而不由徳乎使政在大夫而諸侯失國又豈所以愛之也後此八年溴梁之㑹悼公初沒諸侯皆在而大大獨盟君若贅旒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魯公在晉而季孫宿㑹見魯之失正也諸侯之大夫貶而稱人謹其始也公至自晉邢丘之㑹公在晉季孫出㑹而後公至亦見政由季氏莒人伐我東鄙争疆也左氏傳以疆鄫田秋九月大雩左氏傳旱也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為蔡報復左氏傳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
  之清人夀幾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於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㓂不為害民不罷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㑹之信今将背之雖楚救我将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逺糧食将盡必将速歸何患焉舍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請從楚騷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于晉曰君命敝邑修而車賦儆而師徒以討亂畧蔡人不從敝邑之人不敢寕䖏悉索敝賦以討于蔡獲司馬爕獻于邢丘今楚來討曰女何故稱兵于蔡焚我郊保憑陵我城郭敝邑之衆夫婦男女不遑啟處以相救也翦馬傾覆無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窮困而受盟于楚孤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貟對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於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将帥諸侯以見於城下唯君圖之 胡氏傳齊宣王問於孟子交鄰國有道乎孟子曰有唯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勾踐事吳以小事大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國鄭介大國之間困彊楚之令而欲息肩於晉若能信任仁賢明其刑政經畫財賦以禮法自守而親比四鄰必能保其封境荆楚雖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國加兵於蔡獲公子爕無故怒楚所謂不修文德而有武功者也楚人來討不從則力不能敵從之則晉師必至故國人皆喜而子産獨不順焉以晉楚争鄭自兹弗得寕矣是以獲公子爕特書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貞來伐鄭及楚平不復書矣平而不書以見鄭之屈服於楚而不信也犧牲玉帛待於境上以待彊者而請盟其能國乎晉侯使士匄來聘報公之朝也 左氏傳晉苑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師于鄭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於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賦角弓賔将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為子孫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為知禮
  丁酉九年春宋災來告故書 左氏傳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掲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巡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閲討右官官庇其司向戌討左亦如之使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官巷伯儆宫二師令四鄉正敬享祝宗用馬于四墉祀盤庚於西門之外晉侯問於士弱曰吾聞之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以出内火是故咮為鶉火心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閲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閲其禍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無象不可知也 公羊傳曷為或言災或言火大者曰災小者曰火然則内何以不言火内不言火者甚之也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災也 榖梁傳外災不志此其志何也故宋也夏季孫宿如晉報聘也 左氏傳報宣子之聘也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穆姜宣公夫人成公之母也四月𦵏速簡也 左氏傳穆姜薨于東宫始徃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无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隨無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徳者隨而無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矣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戱諸侯伐鄭討其從楚也鄭又服故同盟戯杜氏曰鄭地 左氏傳諸侯伐鄭庚午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匄門于鄟門衞北宫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于師之梁滕人薛人從欒黶士魴門于北門杞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甲戌師于汜令於諸侯曰脩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戯鄭服也将盟鄭六卿公子騑公子發公子嘉公孫輙公孫蠆公孫舍之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荘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聼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疆可以庇民者是従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徳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脩徳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徳民将棄我豈唯鄭若能休和逺人将至何恃於鄭乃盟而還榖梁傳不異言鄭善得鄭也不致恥不能據鄭也 胡氏傳鄭之見伐於楚子駟欲從楚子展曰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請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其䇿末為失也而子駟遂及楚盟於是晉師至矣諸侯伐鄭晉人令於列國脩器備盛餱糧歸老㓜居疾于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荀偃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罃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乃許鄭成同盟于戯夫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知武子明於善陣之法以佐晉悼公屢與諸侯伐鄭楚輙救之而不與之戰楚師遂屈得善勝之道矣故下書蕭魚之㑹以羙之楚子伐鄭鄭既從晉同盟于戯故楚復加伐以争鄭 左氏傳子駟将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彊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彊矣盟誓之言豈敢背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荘夫人卒王未能定鄭而歸
  戊戌十年春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呉于柤柤杜氏曰楚地今濟寕路濟州沛縣有柤水諸侯㑹呉欲以為援而抑楚也然呉之患終於春秋又甚於楚焉 左氏傳㑹于柤㑹呉子夀夢也三月癸丑齊髙厚相太子光以先㑹諸侯于鍾離不敬士荘子曰髙子相太子以㑹諸侯将社稷是衞而皆不敬棄社稷也其将不免乎夏四月戊午㑹于柤 榖梁傳會又㑹外之也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公至自會偪陽妘姓子爵國在今濟寕路濟州沛縣遂者繼事之詞因會而遂滅之也左氏傳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丙寅圍之弗克孟氏之臣秦堇父輦重如役偪陽人啟門諸侯之士門焉縣門發聊人紇抉之以出門者狄虒彌建大車之輪而䝉之以甲以為櫓左執之右㧞㦸以成一隊孟獻子曰詩所謂有力如虎者也主人縣布堇父登之及堞而絶之隊則又縣之蘇而復上者三主人辭焉乃退帶其斷以狥於軍三日諸侯之師久於偪陽荀偃士匄請於荀罃曰水潦将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機出於其間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於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帥卒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滅之書曰遂滅偪陽言自㑹也以與向戌向戌辭曰君若猶辱鎮撫宋國而以偪陽光啟寡君羣臣安矣其何貺如之若専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請乃予宋公 榖梁傳遂直遂也其曰遂何也不以中國從夷狄也會夷狄不致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存中國也中國有善事則并焉無善事則異之存之也汲鄭伯逃歸陳侯致柤之會存中國也楚公子貞鄭公孫輙帥師伐宋盟戯之後楚子伐鄭而晉不救故鄭又從楚而同伐宋也 左氏傳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師于訾母庚午圍宋門于桐門晉侯伐秦左氏傳晉荀罃伐秦報其侵也秋莒人伐我東鄙左氏傳莒人間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為宋報伐討其從楚也吕氏曰齊世子光序諸侯上主㑹者為之也春秋不改所以見上下之無禮文専以彊弱事勢為先後也左氏傳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太子光先至于師故長於滕己酉師于牛首冬盗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輙盗作亂者也程子曰不稱大夫失卿職也孫氏曰盗者㣲賤之稱盗一日而殺三卿惡鄭伯失刑故也 左氏傳初子駟與尉止有争将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争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䘮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于西宫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刼鄭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書曰盗言無大夫焉子西聞盗不儆而出尸而追盗盗入于北宫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喪子産聞盗為門者庀羣司閉府庫慎閉藏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乘尸而攻盗于北宫子蟜率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盗衆盡死侯晉奔晉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奔宋子孔當國為載書以位序聼政辟大夫諸司門子弗順将誅之子産止之請為之焚書子孔不可曰為書以定國衆怒而焚之是衆為政也國不亦難乎子産曰衆怒難犯専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不如焚書以安衆子得所欲衆亦得安不亦可乎專欲無成犯衆興禍子必從之乃焚書於倉門之外衆而後定 榖梁傳稱盗以殺大夫弗以上下道惡上也 胡氏傳案左氏鄭公子騑當國發為司馬輒為司空騑與尉止有争及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䘮田故五族聚羣不逞之徒以作亂入西宫殺三卿于朝不稱大夫程氏以為失卿職也卿大夫者國君之陪貳政之本也本疆則精神折衝聞有偃息談笑而却敵國之兵勝千里之難者矣乃至于身不能保而盗得殺之於朝安在其為陪貳乎故削其大夫為當官失職者之鍳也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公至自伐鄭駐師阨險以守之而鄭猶未服故楚師復來救之諸侯以力服人故善楚之援也程子曰非欲斷荆楚之路為鄭蔽也駐師阨險以偪之耳故繫鄭以責諸侯左氏傳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戌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戌之書曰戌鄭虎牢非鄭地也言将歸焉鄭及
  晉平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於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合諸侯以益耻不如死我将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子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将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将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丁未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 公羊傳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諸侯已取之矣曷為繫之鄭諸侯莫之主有故反繫之鄭 榖梁傳其曰鄭虎牢決鄭乎虎牢也 胡氏傳虎牢之地城不繫鄭者責在鄭也戍而繫鄭者罪諸侯也曷為責鄭設險所以守國有是險而不能設犧牲玉帛待盟境上使其民人不享土利辛苦墊隘無所底告然後請成故城不繫鄭者責其不能有也曷為罪諸侯夫鄭人從楚固云不義然中國所以城之者非欲斷荆楚之路為鄭蔽也駐師阨險以偪之爾至是伐而復戍焉猶前志也則可謂以義服之乎故戍而繫鄭者若曰鄭國分地受諸天子非列國所得専所以罪諸侯也聖人既以虎牢還繫於鄭又書楚公子貞帥師救鄭諸侯之罪益明矣夫以救許楚所以深罪諸侯不能保鄭肆其陵逼曽荆楚之不若也亦可謂深切著明也哉
  己亥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無舊而始為之例書作觀昭五年舍中軍則知此為始作明矣孫氏曰古者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侯爵次國也而作三軍亂聖王之制也 左氏傳季武子将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将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舍 公羊傳三軍者何三卿也作三軍何以書譏何譏爾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 榖梁傳作為也古者天子六師諸侯一軍作三軍非正也 胡氏傳三軍魯之舊也古者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侯封於曲阜地方數百里天下莫彊焉及僖公時能復周公之宇而史克作頌其詩曰公車千乘說者以為大國之賦也又曰公徒三萬說者以為大國之軍也故知三軍魯之舊爾然車而謂之公車則臣下無私乘也徒而謂之公徒則臣下無私民也若有侵伐諸卿更帥以出事畢則将歸於朝車服於甸甲㪚於丘卒還於邑将皆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衆不相繫也文宣以來政在私門襄公㓜弱季氏益張廢公室之三軍而三家各有其一季氏盡征焉而舊法亡矣是以謂之作其明年季孫宿救台遂入鄆又其後享范獻子而公臣不能具三耦民不屬公可知矣春秋書其作舍以見昭公失國定公無正而兵權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國家者之所宜鍳也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四卜不從然後不郊固為失禮然不三望逮由庶幾 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鄭公孫名舍之三命大夫鄭侵宋欲致諸侯之師而從晉也 左氏傳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幾亡楚弱於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将辟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於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将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說之使疆場之司惡於宋宋向戌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聼命焉且告於楚楚師至吾又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夏鄭子展侵宋公會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鄭侵宋故諸侯伐陳氏曰世子長於小國之君悼公始為之也左氏傳四月諸侯伐鄭己亥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鄭門于東門其莫晉荀罃至于西郊東侵舊許衞孫
  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諸侯㑹于北林師于向右還次于瑣圍鄭觀兵于南門西濟于濟隧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公至自伐鄭亳城北杜氏曰鄭地今河南府偃師縣鄭又服故同盟因㑹伐而盟故以伐鄭至程子曰鄭又服而盟也隨復從楚伐宋見其反覆 左氏傳鄭人懼乃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藴年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奨王室或問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榖梁傳不以後致盟後復伐鄭也楚子鄭伯伐宋鄭再從楚伐宋故諸侯又㑹也 左氏傳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将以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 胡氏傳盟于亳城北鄭服而同盟也尋復從楚伐宋故書同盟見其既同而又叛也既同而又叛從子展之謀欲致晉師而後與之也故亳之盟其載書曰或間兹命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雖渝此盟而不顧也噫慢鬼神至於此極而盟猶足恃乎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鄭會于蕭魚杜氏曰蕭魚鄭地程子曰諸侯數月之間𠕂伐鄭鄭之反覆可知鄭又服而請㑹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而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之不疑至哉誠之能感人也自此鄭不背晉者二十四年左氏傳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觀兵于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十二月戊寅㑹于蕭魚庚寅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候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公使臧孫紇對曰凡我同盟小國有罪大國致討苟有以藉手鮮不赦宥寡君聞命矣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廣車軘車淳十五乘甲兵備凡兵車百乗歌鍾二肆及其鏄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尺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徳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禄來逺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㣲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乎始有金石之樂禮也 公羊傳此伐鄭也其言㑹于蕭魚何葢鄭與㑹爾 胡氏傳程氏曰㑹于蕭魚鄭又服而請㑹也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也而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鄭不疑禮其囚而歸焉納斥𠉀禁侵掠遣叔肸告于諸侯而鄭自此不復背晉者二十四年至哉誠之能感人也自悼公又能謀於魏絳以息民聼於知武子而不與楚戰故三駕而楚不能與之争雖城濮之績不越是矣公至自會程子曰兵不加鄭故書至自㑹榖梁傳伐而後㑹不以伐鄭致得鄭伯之辭也楚人執鄭行人良霄鄭從晉故楚執
  其聘使之行人良氏霄名鄭三命大夫執拘囚之也左氏傳鄭人使良霄大宰石㚟如楚告将服于晉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懐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攝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書曰行人言使人也榖梁傳行人者挈國之辭也冬秦人伐晉報復之師也 左氏傳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御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己丑秦晉戰于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
  庚子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台魯地費縣有台亭鄆莒魯所争之邑也來伐鄙而圍台莒罪也帥師救台應兵也而遂入鄆季孫之罪亦不免矣備書之則是非曲直自見矣 左氏傳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武子救台遂入鄆取其鍾以為公盤 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伐而言圍者取邑之辭也伐而不言圍者非取邑之辭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 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舉重也取邑不書圍安足書也遂繼事也受命而救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也 胡氏傳鄆莒邑也遂者生事也入者逆詞也大夫無遂事受命而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之擅權使公不得有為於其國也或曰古者命将得專制閫外之事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可也曰此為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中而専行之非有無君之心者不敢為也昭公逐定無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來者漸矣夏晉侯使士魴來聘罷㑹而來謝也 左氏傳且拜師秋九月呉子乘卒乗即夀夢也 左氏傳呉子夀夢卒臨于周廟禮也凡諸侯之喪異姓臨於外同姓於宗廟同宗於祖廟同族於襧廟是故魯為諸姬臨於周廟為邢凡蒋茅胙祭臨於周公之廟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左氏傳楚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靈王求后于齊齊侯問對於晏桓子桓子對曰先王之禮辭有之天子求后于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妾婦之子若而人無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則曰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齊侯許昏王使隂里結之公如晉朝盟主也非謝聘 左氏傳公如晉朝且拜士魴之辱禮也
  辛丑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見公嵗首在晉也左氏曰書勞為禮非也 左氏傳孟獻子書勞于廟禮也夏取邿邿爵姓未詳國在今濟寕路府治悉虜而俘例書取内将卑師少例止書取某 左氏傳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凡書取言易也用大師焉曰滅弗地曰入 公羊傳詩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繋乎邾婁諱亟也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共王名審子昭立是為康王 左氏傳楚子疾告大夫曰不榖不徳少主社稷生十年而䘮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教訓而應受多福是以不徳而亡師于鄢以辱社稷為大夫憂其𢎞多矣若以大夫之靈獲保首領以歿於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為靈若厲大夫擇焉莫對及五命乃許秋楚共王卒子囊謀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征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可不謂共乎請謚之共大夫從之冬城防左氏傳書事時也於是将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禮也
  壬寅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衞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呉于向叔氏老名魯三命大夫鄭公孫名蠆三命大夫也向杜氏曰鄭地潁川長社縣在今許州長社縣之東北魯二卿列㑹始於此晉鄭大夫三命故書氏書名諸國一命㣲者故書人呉為主故殊㑹左氏傳呉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呉乘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子為三覆以
  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于庸浦大敗呉師獲公子黨君子以呉為不弔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呉告敗于晉㑹于向為呉謀楚故也范宣子數呉之不徳也以退呉人 胡氏傳使舉上客而叔老並書者以内卿行則不得不書矣季孫宿以卿為介而不使之免叔老介於宿而不敢避葢兩失之雖晉人輕其幣而敬其使於君命使人之體豈為得哉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紀天變也夏四月叔孫豹會晉荀偃齊人宋人衞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荀氏偃名北宫氏括名皆三命大夫晉衞鄭将尊故書名氏諸國将卑故書人晉主兵而諸國助以報秦也 左氏傳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𣡵之役也晉侯待于竟使六卿師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子蟜見衛北宫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說二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鄭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於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荘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荘子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将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今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欒鍼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耻也吾有二位於戎路敢不耻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鞅反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徃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将殺之士鞅奔秦於是齊崔杼宋華閲仲江㑹伐秦不書惰也向之㑹亦如之衞北宫括不書於向書於伐秦攝也秦伯問於士鞅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對曰然欒黶汰虐已甚猶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對曰武子之徳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况其子乎欒黶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沒矣而黶之怨實章将於是乎在秦伯以為知言為之請於晉而復之己未衞侯出奔齊左氏傳衞獻公戒孫文子𡩋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太師歌巧言之卒章太師辭師曹請為之初公有嬖妾使師曹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故師曹欲歌之以怒孫子以報公公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於戚而入見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懼社稷之傾覆将若之何對曰君制其國臣敢奸之雖奸之庸知愈乎遂行從近闗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丘宫孫子皆殺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齊公如鄄使子行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于阿澤鄄人執之初尹公佗學射於庾公差庾公差學射於公孫丁二子追公公孫丁御公子魚曰射為背師不射為戮射為禮乎射兩軥而還尹公佗曰子為師我則逺矣乃反之公孫丁授公轡而射之貫臂子鮮従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定姜曰無神何告若有不可誣也有罪若何告無舍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冡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公使厚成叔弔于衛曰寡君使瘠聞君不撫社稷而越在他境若之何不弔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於執事曰有君不弔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帥職増淫發洩其若之何衞人使大叔儀對曰羣臣不佞得罪於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棄之以為君憂君不㤀先君之好辱弔羣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貺厚孫歸復命語臧武仲曰衛君其必歸乎有大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能無歸乎齊人以郲寄衞侯及其復也以郲糧歸右宰榖從而逃歸衞人将殺之辭曰余不說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衞人立公孫剽孫林文𡩋殖相之以聼命於諸侯衛侯在郲臧紇如齊唁衞侯衛侯與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衞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糞土也亡而不變何以復國子展子鮮聞之見臧紇與之言道臧孫託謂其人曰衛君必入夫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無入得乎 胡氏傳案左氏衛𡩋殖将死語其子曰吾得罪於君名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𡩋殖岀其君夫所謂諸侯之䇿則列國之史也諸侯則若晉若魯是也史則若晉之乗魯之春秋是也今春秋書衞侯出奔齊而不曰孫林父𡩋殖出其君者葢仲尼筆削不因舊史之文也欲知經之大義深考舊文筆削之不同其得之矣或曰孫𡩋出君衆所同疾史䇿書之是也聖人曷為掩姦藏惡不暴其罪而以歸咎人主何哉曰臣而逐君其罪已明矣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神之主而民之望也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何可出也所為見逐無乃肆於民上縦其淫虐以棄天地之性乎故衞衎出奔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而定姜曰有罪若何告無春秋端本清源之書故不書所遂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者為後世鍳非聖人莫能修之為此類也莒人侵我東鄙報入鄆之師也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呉呉從晉㑹諸侯故楚興師以伐之也 左氏傳秋楚子為庸浦之役故子囊師于棠以伐呉呉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呉為不能而弗儆吳人自臯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相救呉人敗之獲楚公子宜榖冬季孫宿會晉士匄宋華閲衞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華氏閲名宋三命大夫晉為盟主而不討孫林父逐君之罪又為㑹以定剽罪可知也癸夘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向氏戌名宋三命大夫因來聘而盟未前定也鄭氏曰劉魯地也 左氏傳宋向戌來聘且尋盟見孟獻子尤其室曰子有令聞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對曰我在晉吾兄為之毁之重勞且不敢閒劉夏逆王后于齊劉氏夏名天王逆后當使卿今使官師非禮也直書以見其失 左氏傳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 公羊傳劉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劉者何邑也其稱劉何以邑氏也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傳過我故志之也 胡氏傳劉夏何以不稱使不與天子之使夏也昬姻人倫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劉夏士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倫之木而輕天下之母矣然則何使卿徃逆公監之禮也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書劉夏而不書靖公是知卿徃逆公監之禮也春秋㛰姻得禮者常事不書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齊在魯之北故來侵伐必加兵于北鄙成魯地孟氏邑鄰於齊境伐鄙圍邑齊罪可知杜氏曰魯地書至遇公畏齊不敢至成也趙先生曰至遇二字必有缺簡當云至某地遇齊師或戰或齊師退而公還故下書二卿帥師城成郛也 左氏傳齊侯圍成貳於晉故也 公羊傳其言至遇何不敢進也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齊師退故修城以備之也 左氏傳於是乎城成郛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不書朔缺文也邾人伐我南鄙左氏傳使告于晉晉将為㑹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悼公名周子彪立是為平公朱子曰悼公才段髙當初只十四嵗說幾句事便有操有縦才歸晉做得便别當厲公被弑晉室大段費力悼公歸來恰如久雨遇天晴時景赫然為之一新甲辰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晉悼公三月𦵏速簡而失禮也三月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湨梁杜氏曰晉地在今懐孟路孟州温縣晉平公初立㑹諸侯以圖伯諸侯在㑹不自為盟而使大夫専盟失政之甚也 左氏傳平公即位羊舌肸為傳張君臣為中軍司馬祁奚韓襄欒盈士鞅為公族大夫虞丘書為乗馬御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會于湨梁命歸侵田且曰通齊楚之使晉侯與諸侯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衞𡩋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 公羊傳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徧刺天下之大夫也曷為徧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贅旒然 榖梁傳湨梁之㑹諸侯失正矣諸侯會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胡氏傳牡丘之㑹諸侯既次于匡則書曰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雞澤之㑹諸侯既盟而陳侯使袁僑如㑹則書曰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今湨梁之㑹諸侯皆在是若欲使大夫盟者則宜書魯卿及諸侯之大夫盟可也而獨書大夫何也諸侯失政大夫皆不臣也上二年春正月㑹于向十有四國之大夫也夏四月㑹伐秦十有三國之大夫也冬㑹于戚七國之大夫也此三㑹皆國之大事也而使大夫皆專之而諸侯皆不與焉是列國之君不自為政弗躬非親禮樂征伐已自大夫出矣况悼公既沒晉平初立無先公之明也君若贅旒而大夫張亦宜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惡積於至㣲而不可揜常情忽於未兆而不預謀荀偃怒大夫盟而晉靖公廢趙藉韓䖍魏斯為諸侯之勢見矣有國者謹於禮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後世之意也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莒邾侵魯田故晉執之也 左氏傳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牢比公齊侯伐我北鄙晉伯又衰故諸侯復相侵伐夏公至自會齊來而公在㑹故無應兵五月甲子地震誌災異也叔老會鄭伯晉荀偃衛𡩋殖宋人伐許晉主兵而先序鄭伯者大夫不可以先諸侯也陳氏曰不以大夫主諸侯則書㑹鄭 左氏傳許男請遷于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晋人歸諸侯鄭子蟜開将代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齊子帥師㑹晉荀偃書曰㑹鄭伯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許次于函氏晉荀偃欒黶帥師伐楚以報宋揚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楚師敗績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秋齊侯伐我北鄙圍郕左氏傳秋齊侯圍郕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大雩旱故也冬叔孫豹如晉左氏傳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㤀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幾乎比執事之閒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乙巳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宣公名牼子華立是為悼公宋人伐陳左氏傳宋荘朝伐陳獲司徒卬卑宋也夏衞石買帥師伐曹石氏買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衞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晉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髙氏厚名三命大夫齊連年伐魯猶以為未足今又率衆分兵以圍二邑故明年諸侯同圍之也桃杜氏曰魯地防魯地臧氏邑 左氏傳齊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圍臧紇于防師自陽闗逆臧孫至于旅松聊叔紇臧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人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於士以𣏾抉其傷而死九月大雩旱也宋華臣出奔陳華氏臣名三命大夫也 左氏傳宋華閱卒華臣弱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呉賊六人以鈹殺諸盧門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臯比私有討於呉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知葢之乃舍之左師為已短䇿苟過華臣之門必聘十一月甲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陳冬邾人伐我南鄙邾莒皆附齊之國也齊與魯仇故邾來伐湨梁之㑹晉以魯故執邾子今報伐也 左氏傳冬邾人伐我南鄙為齊故也
  丙午十有八年春白狄來白狄地在今延安路來朝于魯不成禮止書來 公羊傳白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胡氏傳劉敞曰蕃服於中國無事焉其於天子世一見則諸侯雖善其交際不得而通也是以春秋亦不與其朝不與其朝者懲淫慝一内外也周公致太平越裳氏重九譯而獻其白雉公曰君子徳不及焉不享其贄此乃天子之讓也况列國之君乎守藩之臣乎夏晉人執衞行人石買石買伐曹晉為曹執之劉氏曰晉能知石買伐曹為惡而不知孫氏逐君之惡也左氏傳晉人執衞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留為曹故也 榖梁傳稱行人怨接於上也秋齊師伐我北鄙四年之中六伐鄙四圍邑齊環之惡著矣左氏傳齊侯伐我北鄙中行獻子将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公以戈擊之首隊於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臯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於東方則可以逞獻子許諾晉侯伐齊将濟河獻子以朱絲係玉二瑴而禱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庶棄好背盟陵虐神主曽臣彪将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後之苟捷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唯爾有神裁之沈玉而濟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齊連年伐魯故諸侯同圍之書同者諸侯合兵同力也見晉不能主兵也程子曰見諸侯皆惡齊也 左氏傳㑹于魯濟尋湨梁之言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廣里夙沙衞曰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聼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乘自其鄉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久矣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䟽陳之使乘車者左實右偽以斾先輿曵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脱歸丙寅晦齊師夜遁師曠告晉侯曰鳥烏之聲樂齊師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叔向告晉侯曰城上有烏齊師其遁十一月丁夘朔入平隂遂從齊師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衛殺馬於隘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矢夾脰曰止将為三軍獲不止将取其哀顧曰為私誓州綽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後縛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縛郭是皆衿甲面縛坐于中軍之鼓下晉人欲逐歸者魯衞請攻險己夘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兹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萩范鞅門于雍門其御追喜以戈殺犬于門中孟荘子斬其槆以為公琴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東郭北郭范鞅門于揚門州綽門于東閭左驂迫還于門中以枚數闔齊侯駕将走郵棠大子與郭榮叩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将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衆君必待之将犯之大子抽劒斷鞅乃止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 榖梁傳非圍而曰圍齊有大焉亦有病焉非大而足同焉諸侯同罪之也亦病矣 胡氏傳凡侵伐圍入未有書同者而獨於此書同圍齊何也齊環背盟棄好陵虐神主肆其暴横數伐鄰國觀加兵於魯則可見矣諸侯所共惡疾故同心而圍之也同心圍齊其以伐致何也見齊環無道宜得惡疾大諸侯之伐而免其圍齊之罪辭也春秋於此有沮横逆抑彊暴之意孟子曰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自作孽不可逭其齊侯環之謂矣尚誰懟哉曹伯負芻卒于師曹成公名負芻子滕立是為武公為敵所殺也 榖梁傳閔之也楚公子午帥師伐鄭左氏傳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将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楊豚尹宜告子庚曰國人謂不榖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榖即位於今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榖為自逸而㤀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其若之何子庚歎曰君王其謂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於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子庚帥師治兵於汾於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次於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渉潁次于旃然蒍子馮公子格率銳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于蟲牢而反子庚門于純門信于城下而還渉于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幾盡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師不時必無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徳也
  丁未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諸侯即同圍齊之諸侯也故不再叙 左氏傳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揚曰大毋侵小晉人執邾子邾十七年再伐魯故晉因㑹而復執之 左氏傳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公至自伐齊因㑹伐而盟故以伐齊至 公羊傳此同圍齊也何以致伐未圍齊也未圍齊則其言圍齊何抑齊也曷為抑齊為其亟伐也或曰為其驕蹇使其世子處乎諸侯之上也 榖梁傳春秋之義已伐而盟復伐者則以伐致盟不復伐者則以㑹致祝柯之盟盟復伐齊與曰非也然則何為以伐致也曰與人同事或執其君或取其地取邾田自漷水邾田邾之田也反侵地正也而取邾田罪也杜氏曰漷水出東海合鄉西南經魯髙平湖陸入海葢邾在魯之南而漷水在邾境今取邾田自漷水以北者盡歸魯也無民人故止書田 左氏傳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于我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于蒲圃賜之三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輿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賄荀偃束錦加璧乗馬先呉夀夢之鼎荀偃癉疽生瘍於頭濟河及著雍病目出大夫先歸者皆反士匄請見弗内請後曰鄭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視不可含宣子盥而撫之曰事呉敢不如事主猶視欒懐子曰其為未卒事於齊故也乎乃復撫之曰主苟終所不嗣事于齊者有如河乃瞑受含宣子出曰吾淺之為丈夫也 公羊傳其言自漷水何以漷為竟也何言乎以漷為竟 漷移也 榖梁傳軋辭也其不曰惡盟也季孫宿如晉謝同圍齊也 左氏傳季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苖季武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榖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唯敝邑賦六月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鍾而銘魯功焉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徳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為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彛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明徳而懲無禮也今将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於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葬曹成公四月𦵏速簡也夏衞孫林父帥師伐齊左氏傳晉欒魴帥師從衞孫文子伐齊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靈公名環子光立是為荘公 左氏傳夏五月壬辰晦齊靈公卒荘公即位執公子牙於句瀆之丘以夙沙衞易已衛奔髙唐以叛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春秋伐䘮者多矣獨士匄聞䘮而反師故備書之以見伐䘮者之有罪也程子曰善之也天下無王諸侯擅命征伐各自已出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故伐人之䘮者比比而士匄乃有惻隠之心愍人之患還師不侵豈不善乎雖然專命乃還書法亦見其譏榖梁曰為士匄者宜奈何宜墠帷而歸命乎介士匄若能如是其善何以加乎 左氏傳晉士匄侵齊及榖聞䘮而還禮也 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䘮也此受命乎君而伐齊則何大乎其不伐䘮大夫以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 榖梁傳還者事未畢之辭也受命而誅生死無所加其怒不伐䘮善之也善之則何為未畢也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善則稱君過則稱已則民作讓矣士匄外專君命故非之也然則為士匄者宜奈何宜墠帷而歸命乎介 胡氏傳榖齊地也還者終事之詞古之為師不伐䘮大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則專之可也世衰道㣲暴行交作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欲者衆矣士匄乃有惻隠之心聞齊侯卒而還不亦善乎或曰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為士匄者宜墠帷而歸命乎介則非矣使士匄未出晉境如是焉可也已至齊地則進退在士匄矣猶欲墠帷而歸命乎介則非古者命将不從中覆專制境外之意而况䘮必不可伐非進退可疑而待請者故至榖聞齊侯卒乃還善之也八月丙辰仲孫蔑卒孟獻子也齊殺其大夫髙厚左氏傳齊崔杼殺髙厚於灑藍而兼其室書曰齊殺其大夫從君於昏也鄭殺其大夫公子嘉鄭公子名嘉三命大夫 左氏傳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帥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書曰鄭殺其大夫專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士子孔圭媯之子也圭媯之班亞宋子而相親也士子孔亦相親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簡之元年士子孔卒司徒孔實相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於難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為右尹鄭人使子□當國子西聼政立子産為卿 胡氏傳案左氏初盗殺鄭三卿於西宫之朝公子嘉知而不言既又欲起楚師以去諸大夫故楚人伐鄭至于純門而返至是嘉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展子西率國人殺嘉而分其室不稱鄭人者嘉則有罪矣而子展子西不能正以王法肆諸市朝與衆同棄乃利其室而分之有私意焉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此春秋原情定罪之意冬𦵏齊靈公不書月缺之也城西郛西郛魯國都西偏之外郭也 左氏傳懼齊也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鄭氏曰柯衞地後屬晉在今大名路滑州内黄縣 左氏傳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城武城武城魯邑子游為武城宰正此武城也今東昌路髙唐州武城縣 左氏傳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
  戊申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會莒人盟于向仲孫氏速名魯三命大夫向莒地因會而盟未前定也盟與莒平也 左氏傳及莒平孟荘子㑹莒人盟于向督楊之盟故也夏六月庚申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齊服而晉主盟故不書同杜氏曰澶淵衞地今大名路開州 左氏傳盟于澶淵齊成故也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公至自會仲孫速帥師伐邾已及齊莒平而邾未服故復伐之 左氏傳孟荘子伐邾以報之蔡殺其大夫公子爕蔡公子履出奔楚蔡公子名履三命大夫 左氏傳蔡公子爕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 胡氏傳案左氏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爕求從先君以利蔡謀國之合於義者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爕此何罪矣故稱國而不去其官公子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害懼禍而奔從於夷狄書者罪之也陳侯之弟黄出奔楚未命故止書弟 左氏傳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爕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書曰蔡殺其大夫公子爕言不與民同欲也陳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将出奔呼於國曰慶氏無道求專陳國暴滅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叔老如齊澶淵之盟始及齊平今始遣聘也左氏傳齊子初聘于齊禮也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誌天變也季孫宿如宋罷盟而聘也左氏傳季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褚師段逆之以受享賦常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己酉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罷盟而朝也 左氏傳公如晉拜師及取邾田也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庶其邾再命大夫也來奔而以其所守邾地二邑來獻魯也今滕州鄒縣有漆郷有閭丘亭 左氏傳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盗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盗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盗何故不可子為司㓂将盗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盗子為正卿而來外盗使紇去之将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盗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劍帶是賞盗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灑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書曰念兹在兹釋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将謂由己壹也信由己壹而後功可念也庶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 公羊傳邾婁庶其者何邾婁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者也漆閭丘不言及小大敵也 胡氏傳庶其邾大夫也春秋小國之大夫不書其姓氏㣲也其以事接我則書其姓氏謹之也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昏接我不以禮者也邾庶其以地叛其君而來奔接我不以義者也以欲敗禮則身必危以利棄義則國必亂春秋禮義之大宗故小國之大夫接我以利欲則特書其姓氏謹之也漆一邑閭丘一邑而不言及者庶其之私邑所受於君而食之者也此叛臣何以不書叛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見矣夫棄僻陋從諸夏其慕義之心疑可與也然有據城以求援者君子猶以為不可受而况鄰國乎書來奔而魯受叛臣納其地之罪亦見矣夏公至自晉公在晉而季孫受庶其二邑可見季氏專政禄去公室秋晉欒盈出奔楚程子曰盈時無過獨平時多養士以此可疑葢有戰國四公子氣象 左氏傳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懐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欒祁與其老州賔通幾亡室矣懐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将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專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之徴懐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懐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黄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人謂叔向曰子離於罪其為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游哉聊以卒嵗知也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鮒言於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鲋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讎内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詩曰有覺徳行四國順之夫子覺者也晉侯問叔向之罪於樂王鮒對曰不棄其親其有焉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乘馹而見宣子曰詩曰惠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聖有謨訓明徴定保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将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子為善誰敢不勉多殺何為宣子說與之乘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諫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女女敝族也國多大寵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余何愛焉使徃視寢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欒懐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欒盈過於周周西鄙掠之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将逃罪罪重於郊甸無所伏竄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逃若棄書之力而思黶之罪臣戮餘也将歸死於尉氏不敢還矣敢布四體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侯出諸轘轅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兩月連食為異之甚曹伯來朝左氏傳曹武公來朝始見也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杜氏曰商任地闕 左氏傳㑹於商任錮欒氏也公羊傳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
  庚戌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會公行例書至其有不書或缺丈或不告廟也非㣲詞隠義夏四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子叔齊子也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沙隨公至自㑹沙隨宗地也左氏傳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将作矣齊将伐晉不可以不懼 胡氏傳案左氏㑹于商任錮欒氏也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不繫纍其子弟不牧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於其所徃勅五典厚人倫也今晉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又将搏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也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将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将棄之何勞錮焉其賢于商任沙隨之謀逺矣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公子名追舒二命大夫啖氏曰楚子必當不與其子謀殺其父豈有父将見殺而子不告乎左氏傳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馬數十乘楚人患之王将討焉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每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将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竟子南之臣謂棄疾請徙子尸於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既𦵏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将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仇吾弗忍也遂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莫敖有寵於薳子者八人皆無禄而多馬他日朝與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入於人中又從之遂歸退朝見之曰子三困我於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對曰昔觀起有寵於子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
  辛亥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紀天變也三月己巳杞伯匄卒孝公名匄子益姑立是為文公 左氏傳杞孝公卒晉悼夫人䘮之平公不徹樂非禮也禮為鄰國闕夏邾畀我來奔邾再命大夫名畀我 公羊傳邾婁鼻我者何邾婁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以近書也葬杞孝公不書月史闕文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慶氏寅虎名三命大夫黄因二慶而出奔故殺二慶而黄歸書自楚楚納之也 左氏傳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於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徃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役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黄君子謂慶氏不義不可肆也故書曰惟命不于常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及慶虎慶寅累也 胡氏傳案左氏傳慶虎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畏公子黄之偪而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奔楚愬之二慶以陳叛楚屈建圍陳殺二慶夫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譖愬之於大國而不能辨至因夷狄之力然後能克則非君人之道也故二慶之死稱國以殺公子黄之出特以弟書者譏歸陳侯也凡此皆春秋端本之意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有罪出奔位絶故書復入不曰自齊非齊納之也入于曲沃據邑以叛也曲沃晉地欒氏封邑今平陽路絳州曲沃縣 左氏傳晉将嫁女于呉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吾非愛死也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荘子於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聼於中行氏程鄭嬖於公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樂王鮒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将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子而可彊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矣公有姻䘮王鲋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既乘将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乘持帶遂超乘右撫劒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曰之公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𨽻也著于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謂宣子曰苟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於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隠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從擊而殺之范氏之徒在臺後欒氏乘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劒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将訟女於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乘槐本而覆或以㦸鈎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公羊傳曲沃者何晉之邑也其言入于晉入于曲沃何欒盈将入晉晉人不納由乎曲沃而入也 胡氏傳欒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于晉復入者甚逆之詞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當是時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於殺身而不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或歡以為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盈從之遂入絳乘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其失在於錮之甚急使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是以至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為後世鍳豈不深切著明也哉秋齊侯伐衛遂伐晉齊侯伐衛而晉不能救故齊得以遂伐之中國無伯可知矣 左氏傳秋齊侯伐衛先驅榖榮御王孫揮召揚為右申驅成秩御莒恒申鮮虞之傅摯為右曹開御戎晏父戎為右貳廣上之登御邢公盧蒲癸為右啟牢成御襄罷師狼蘧䟽為右胠商子車御侯朝桓跳為右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㓂崔如為右燭庸之越駟乗自衞将遂伐晉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徳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圖之弗聼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於君君弗聼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於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抑也况以惡乎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於熒庭戌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隂之役乃還趙勝帥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救盟主之急而不敢進豹之罪亦不免矣雍榆晉地在今衞輝路汲縣之東程子曰晉有欒盈之難重以齊侯之伐魯令豹帥師救之斯義事也豹乃总棄君命不恤同姓次雍榆率不克救豹罪著矣 左氏傳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禮也 公羊傳曷為先言救而後言次先通君命也榖梁傳言救後次非救也己夘仲孫速卒孟荘子也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臧武仲也朱子曰武仲得罪奔邾自邾如防使請後而避邑以示若不得請則将據邑以叛是要君也 左氏傳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申豐曰彌與紇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退歸盡室将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将具敝車而行乃止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回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徃盡舍旃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㸃好羯也曰從余言必為孟孫再三云羯從之孟荘子疾豐㸃謂公鉏苟立羯請讎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立羯則季氏信有力於臧氏矣弗應己夘孟孫卒公鉏奉羯立于戸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羙疢不如惡石夫石猶生我疢之羙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将為亂不使我𦵏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将辟藉除于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從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於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𠕂拜受龜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避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将盟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母或如東門遂不聼公命殺適立庶盟叔孫氏也曰母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季孫用之乃盟臧氏曰母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闗臧孫聞之曰國有又焉誰居其孟椒乎 榖梁傳其日正臧孫紇之出也蘧伯玉曰不以道事其君者其出乎晉人殺欒盈位已絶故不稱大夫 左氏傳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書曰晉人殺欒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 公羊傳曷為不言殺其大夫非其大夫也榖梁傳惡之弗有也齊侯襲莒輕兵掩擊出其不意故曰襲 左氏傳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将復戰期于夀舒杞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明日先過莒子於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杞梁莒人行成齊侯歸遇杞梁之妻于郊使弔之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於罪猶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
  壬子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謀侵齊而徃聘也 左氏傳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豖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禄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大上有立徳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禄之大者不可謂不朽仲孫羯帥師侵齊仲孫氏羯名魯三命大夫為晉侵也 左氏傳孟孝伯侵齊晉故也夏楚子伐吳左氏傳楚子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旣既盡也齊崔杼帥師伐莒齊襲莒而不利故𠕂加伐大水為災甚故嵗饑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兩朔連食為異之甚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謀伐齊也左氏傳㑹于夷儀将以伐齊水不克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楚彊而晉不競故三國畏而服從與之伐鄭諸侯在㑹而不救見晉伯之衰 左氏傳楚子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侯還救鄭晉侯使張骼輔躒致楚師求御於鄭鄭人卜宛射犬吉子大叔戒之曰大國之人不可與也對曰無有衆寡其上一也大叔曰不然部婁無松柏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既食而後食之使御廣車而行已皆乗乘車将及楚師而後從之乘皆踞轉而鼓琴近不告而馳之皆取冑於櫜而胄入壘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挾囚弗待而出皆超乗抽弓而射既免復踞轉而鼓琴曰公孫同乗兄弟也胡再不謀對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則怯也皆笑曰公孫之亟也楚子自棘澤還使薳啟疆帥師送陳無宇呉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于荒浦使沈尹夀與師祁犂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公至自會公行例書至陳鍼宜咎出奔楚鍼氏宜咎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叔孫豹如京師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餘年不徃從此之後終春秋不復再徃矣 左氏傳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大饑災甚也 穀梁傳五穀不升為大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穀不升謂之饑三榖不升為之饉四穀不升謂之康五穀不升謂之大侵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榭不塗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禱而不祀此大侵之禮也 胡氏傳古者救災之政若國凶荒或發廩以賑乏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粥溢以救餓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舍禁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盗賊弛射侯而不宴置廷道而不修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備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隂沴之災而冬大饑葢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故書之以為戒
  癸丑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報仲孫羯之侵 左氏傳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于晉孟公綽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㓂使民不嚴異於他日齊師徒歸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羙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過䷛史皆曰吉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風隕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困于石徃不濟也據于蒺藜所恃傷也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當之矣遂取之荘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将報欲弑公以說于晉而不獲閒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閒公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荘公名光崔杼弑之而立其庶弟杵臼是為景公左氏傳夏五月莒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聼命近於公宫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墻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祝佗父祭于髙唐至復命不說弁而死於崔氏申蒯侍漁者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崔氏殺鬷蔑于平隂晏子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歸門啟而入枕尸股而哭之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於靈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歎曰嬰所不唯忠於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與大夫及莒子盟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以徃開既書矣乃還閭丘嬰以帷縛其妻而載之與申鮮虞乗而出鮮虞推而下之曰君昬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暱其誰納之行及弇中将舍嬰曰崔慶其追我鮮虞曰一與一誰能懼我遂舍枕轡而寝食馬而食駕而行出弇中謂嬰曰速驅之崔慶之衆不可當也遂來奔崔氏側荘公于北郭丁亥𦵏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乘不以兵甲 穀梁傳荘公失言淫于崔氏 胡氏傳齊莊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從違而不苟者是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獨以勇力聞皆逢君之惡從君於昏亂而荘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暱任此宜矣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哉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夷儀再合諸侯謀齊也 左氏傳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荘公說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使叔向告於諸侯公使子服惠伯對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晉侯使魏舒宛没逆衛侯将使衞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 胡氏傳諸侯㑹于夷儀将以討齊齊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夫晉本為報朝歌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建而復斾聲於齊人問荘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於齊衆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脩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鄭公孫名舍之三命大夫報伐也 左氏傳初陳侯會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遇司馬桓子曰載余曰将廵城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舍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於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羙入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因㑹而盟故不再叙重丘齊地今東昌路徳州左氏傳齊成故也趙文子為政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徃兵其少弭矣齊崔慶新得政将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 胡氏傳崔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公至自㑹因㑹而盟故以㑹至衞侯入于夷儀上書會于夷儀衞侯剽也此乃衞侯衎也 左氏傳衞獻公入于夷儀 公羊傳陳儀者何衞之邑也曷為不言入于衛諼君以弑也 胡氏傳鄭伯突入于櫟衞侯入于夷儀其入則一或名或不名者鄭伯奪正以立而國人君之諸侯助之不知其義不可以有國也故特書其名著王法以絶之衞侯蔑其冢卿失國出奔固不為無罪矣然有世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有歸道焉則其義猶未絶也故止書其爵而不名及𡩋喜弑剽復歸于衞然後書名此聖人俟其改過遷善不輕絶人之意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此類是也楚屈建帥師滅舒鳩屈氏建名三命大夫舒鳩偃姓子爵固在今無為州廬江縣陶城 左氏傳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吳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子彊息桓子捷子駢子孟帥左師以退呉人居其間七日子彊曰久将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其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其私卒先擊呉師呉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傅諸其軍簡師㑹之呉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清八月楚滅舒鳩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公孫名夏三命大夫夏伐之未服故再伐 左氏傳鄭子産獻㨗于晉戎服将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頼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頼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荘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於荘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㤀周之大徳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徃年之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耻大姬天誘其衷啟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荘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復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捷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荘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逺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慎辭哉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吳子遏即諸樊也因伐楚而過巢攻其門為巢人所射而卒據事直書無褒貶巢爵姓未詳國在今廬州路無為州巢縣左氏傳吴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呉王勇而輕若啟之将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呉子門焉牛臣隠於短牆以射之卒 公羊傳門于巢卒者何入門乎巢而卒也入門乎巢而卒者何入巢之門而卒也呉子謁何以名傷而反未至乎舍而卒也 穀梁傳以伐楚之事門于巢卒也于巢者外乎楚也門于巢乃伐楚也諸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見以伐楚卒也其見以伐楚卒何也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禮也呉子謁伐楚至巢入其門門人射呉子有矢創反舍而卒古者雖有文事必有武備非巢之不飾城而請罪非呉子之自輕也 胡氏傳巢南國也其言門于巢卒者呉子将伐楚引師至巢入其門巢人射諸城上矢中呉子而卒非呉子之自輕而見殺也古者入境必假道過門必釋甲入國則不馳或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亦非巢之輕以一矢相加不飾城而請罪也
  甲寅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夘衞𡩋喜弑其君剽剽雖非正然已立為君而列㑹諸侯故書君 左氏傳衞獻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彊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𡩋喜言𡩋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獲命於敬姒以公命與𡩋喜言曰苟反政由𡩋氏祭則寡人𡩋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榖右宰穀曰不可獲罪於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於先人不可以貳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於夷儀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已孫文子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二月庚寅𡩋喜右宰穀伐孫氏不克伯國傷𡩋子出舍於郊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𡩋子𡩋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夘殺子叔及太子角書曰𡩋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𡩋氏也 穀梁傳此不正其日何也殖也立之喜也君之正也 胡氏傳喜嘗受命於其父使納獻公以免逐君之惡衞侯出入皆以爵稱於義未絶而剽以公孫非次而立又未有說焉則喜之罪應末减矣亦以弑其君書何也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乎於衎則殖也出之喜也納之於剽則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不若也不思其終亦甚矣故聖人特正其為弑君之罪示天下後世使知慎於廢立之際而不敢忽也霍光以大義廢昌邑立宣帝猶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肅况私意邪范粲桓𢑱之徒殺身不顧君子所以深取之者知春秋之㫖矣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林父逐衎而立剽𡩋喜弑剽故林父據戚屬于晉而叛 左氏傳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罪孫氏也臣之禄君實有之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專禄以周旋戮也 胡氏傳案左氏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者著其據土背君之罪也臣之禄君實有焉專禄以周旋戮也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𡩋喜弑剽故衎復歸 左氏傳衛侯入書曰復歸國納之也大夫逆于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覊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㤀其死乃行從近闗出公使止之 公羊傳此諼君以弑也其言復歸何惡剽也曷為惡剽剽之立於是未有說也然則曷為不言剽之立不言剽之立者以惡衞侯也 穀梁傳日歸見知弑也 胡氏傳衛侯出奔齊入于夷儀皆以爵稱今既復歸而得國矣乃書其名何也人之有徳慧術知者常存乎疢疾衛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於心衡於慮久矣此生於憂患之時而一旦得國失信無刑猶夫人也則是困而弗革雖復得國猶非其國也此見春秋俟人改過之深而責人自棄之重欲其彊於為善之意也夏晉侯使荀呉來聘荀氏呉名晉三命大夫 左氏傳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将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公會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晉主會故先序良霄三命故先宋人左氏之說非也 左氏傳六月公㑹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衞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趙武不書尊公也向戌不書後也鄭先宋不失所也於是衞侯會之晉人執𡩋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衞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於士弱氏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衞侯故如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徳於諸侯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晉侯晉侯言衛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子展賦将仲子兮晉侯乃許歸衛侯叔向曰鄭七穆罕氏其後亡者也子展儉而壹秋宋公殺其世子痤被譛自殺由君致之故書君殺 左氏傳初宋苪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羙平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太子痤羙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戾為大子内師而無寵秋楚客聘于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徃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徃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徴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将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烹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歩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 胡氏傳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宋寺人伊戾為太子内師無寵譛於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晉人執衛𡩋喜公羊傳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不以其罪執之也八月壬午許男𡩋卒于楚如楚未歸而卒據事直書 左氏傳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左氏傳十月楚子伐鄭鄭人将禦之子產曰晉楚将平諸侯将和楚王是故昩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於勇嗇於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國家之利也若何從之子展說不禦宼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渉於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發獲九人焉渉于氾而歸而後𦵏許靈公𦵏許靈公靈公名𡩋子買立是為悼公
  乙夘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慶氏封名齊三命大夫 左氏傳齊慶封來聘其車羙孟孫謂叔係曰慶季之車不亦羙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羙不稱必以惡終羙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䑕亦不知也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奂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趙氏武名晉三命大夫蔡公孫名歸生三命大夫石氏惡名衛三命大夫孔氏奂名陳三命大夫許曹書人一命㣲者也政在大夫故大夫為㑹中國無伯故楚得列㑹 左氏傳宋向戍善於趙文子又善於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趙孟謀於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國之大菑也将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将許之弗許楚将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晉楚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許則固擕吾民矣将焉用之齊人許之告於秦秦亦許之皆告於小國為㑹於宋五月甲辰晉趙武至於宋丙午鄭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司馬置折俎禮也仲尼使舉是禮也以為多文辭戊申叔孫豹齊慶封陳湏無衞石惡至甲寅晉荀盈從趙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黒肱先至成言于晉丁夘宋向戌如陳從子木成言於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謂向戌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庚午向戌復於趙孟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於齊猶楚之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於齊壬申左師復言於子木子木使驛竭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七月戊寅左師至是夜也趙孟及子晳盟以齊言庚辰子木至自陳陳孔奂蔡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皆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伯夙謂趙孟曰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入於宋若我何衞殺其大夫𡩋喜衞侯之弟鱄出奔晉鱄未命故書弟衛侯使鱄與甯喜約而得復國今惡其專政而殺之鱄以衛侯背已之言懼禍将及而出奔耳何合乎春秋之大義哉 左氏傳衛𡩋喜專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㣲𡩋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𡩋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復攻𡩋氏殺𡩋喜及右宰穀尸諸朝石惡将會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歛以亡懼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鮮曰遂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於河託於木門不鄉衛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將誰愬乎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公䘮之如稅服終身公與免餘邑六十辭曰唯卿備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亂也臣弗敢聞且𡩋子唯多邑故死臣懼死之速及也公固與之受其半以為少師公使為卿辭曰大叔儀不貳能賛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為卿公羊傳衛殺其大夫𡩋喜則衞侯之弟鱄曷為出奔晉為殺𡩋喜出奔也曷為為殺𡩋喜出奔衛𡩋殖與孫林父逐衛侯而立公孫剽𡩋殖病将死謂喜曰黜公者非吾意也孫氏為之我即死女能固納公乎喜曰諾𡩋殖死喜立為大夫使人謂獻公曰黜公者非𡩋氏也孫氏為之吾欲納公何如獻公曰子苟欲納我吾請與子盟喜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獻公謂公子鱄曰𡩋氏将納我吾欲與之盟其言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子固為我與之約矣公子鱄辭曰夫負覊縶執鈇鑕從君東西南北則是臣僕庶孽之事也若夫約言為信則非臣僕庶孽之所敢與也獻公怒曰黜我者非𡩋氏與孫氏凡在爾公子鱄不得已而與之約已約歸至殺𡩋喜公子鱄挈其妻子而去之将濟于河擕其妻子而與之盟曰苟有履衞地食衞粟者昩雉彼視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𡩋喜弑君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嘗為大夫與之渉公事矣𡩋喜由君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惡獻公也專喜之徒也專之為喜之徒何也已雖急納其凡與人之臣謀弑其君是亦弑君者也專其曰弟何也專有是信者君賂不入乎喜而殺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晉織絇邯鄲終身不言衛專之去合乎春秋 胡氏傳𡩋喜既坐弑君之罪矣不以討賊之詞何也初衛侯使與喜言苟反政由𡩋氏祭則寡人𡩋氏納之衛侯復國患𡩋喜之專也公孫免餘請殺之曰㣲𡩋氏不及此吾與之言矣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攻𡩋氏殺喜尸諸朝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勸沮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衞侯之入使鱄與𡩋喜約言既殺𡩋喜鱄病失言遂出奔晉託於木門不鄉衛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其稱弟罪衛侯也榖梁子曰鱄之去合乎春秋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大夫列㑹而盟伯權愈壊世變愈下矣左氏傳辛巳将盟於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犂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於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晉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将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将逞乎志以發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叅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趙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單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僣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則夫能致死與宋致死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公羊傳曷為𠕂言豹殆諸侯也曷為殆諸侯為石惡在是也曰惡人之徒在是矣 榖梁傳湨梁之㑹諸侯
  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晉趙武耻之豹云者恭也諸侯不在而曰諸侯之大夫大夫臣也其臣恭也晉趙武為之㑹也 胡氏傳此一地也曷為再言宋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宋之盟合左師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而楚屈建請晉楚之從交相見自是中國諸侯南向而朝楚及申之㑹蠻荒之君簒弑之賊大合十有一國之衆而用齊桓召陵之禮宋左師鄭子産皆獻禮焉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而不見伐吳滅頼無敢違者聖人至是哀人倫之滅傷中國之哀而其事自宋之盟始也故㑹盟同地而𠕂言宋者貶之也或者乃以宋之盟中國不出楚人不入玉帛之使交乎天下以尊周室為晉趙武楚屈建之功而善此盟也其說誤矣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丙辰二十有八年春無冰冬温也 左氏傳梓慎曰今兹宋鄭其饑乎嵗在星紀而淫於𤣥枵以有時菑隂不堪陽蛇乗龍龍宋鄭之星也宋鄭必饑𤣥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土虛而民耗不饑何為夏衛石惡出奔晉左氏傳衛人討𡩋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衞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禮也邾子來朝左氏傳邾悼公來朝時事也秋八月大雩左氏傳旱也仲孫羯如晉罷盟而聘也左氏傳孟孝伯如晉告将為宋之盟故如楚也蔡侯之如晉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曰宋之盟君實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吾将使馹奔問諸晉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将利小國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鎮撫其民人以禮承天之休此君之憲令而小國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幣以嵗之不易聘於下執事今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必使而君棄而封守䟦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國将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聼無乃非盟載之言以闕君徳而執事有不利焉小國是懼不然其何勞之敢憚子大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将死矣不脩其政徳而貪昩於諸侯以逞其願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復䷗之頥䷚曰迷復凶其楚子之謂乎欲復其願而棄其本復歸無所是謂迷復能無凶乎君其徃也送𦵏而歸以快楚心楚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吾民也禆竈曰今兹周王及楚子皆将死嵗棄其次而旅於明年之次以害鳥帑周楚惡之冬齊慶封來奔左氏傳齊慶封好田而耆酒與慶舍政則以其内實遷于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有寵妻之慶舍之士謂盧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賦詩斷章余取所求焉惡識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執寝戈而先後之公膳日䨇雞饔人竊更之以鶩御者知之則去其肉而以其泪饋子雅子尾怒慶封告盧蒲嫳盧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寝處之矣使析歸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嬰之衆不足用也知無能謀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車子車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陳文子謂桓子曰禍将作矣吾其何得對曰得慶氏之木百車於莊文子曰可慎守也已盧蒲癸王何卜攻慶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讎敢獻其兆子之曰克見血冬十月慶封田於萊陳無宇從丙辰文子使召之請曰無宇之母疾病請歸慶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龜而泣乃使歸慶嗣聞之曰禍将作矣謂子家速歸禍作必於嘗歸猶可及也子家弗聼亦無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獲在呉越陳無宇濟水而戕舟發梁盧蒲姜謂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捷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将不出我請止之癸曰諾十一月乙亥嘗于太公之廟慶舍蒞事盧蒲姜告之且止之弗聼曰誰敢者遂如公麻嬰為尸慶奊為上獻盧蒲癸王何執寝戈慶氏以其甲環公宫陳氏鮑氏之圉人為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飲酒且觀優至於魚里欒髙陳鮑之徒介慶氏之甲子尾柚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觧其左肩猶援廟桷動於甍以俎壺投殺人而後死遂殺慶繩麻嬰公懼鮑國曰羣臣為君故也陳湏無以公歸稅服而如内宫慶封歸遇告亂者丁亥伐西門弗克還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宫弗克反陳于嶽請戰弗許遂來奔獻車於季武子羙澤可以鑑展荘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汜祭穆子不說使工為之誦茅鴟亦不知既而齊人來讓奔呉呉句餘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於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淫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賞淫人富謂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将聚而殱㫋十有一月公如楚罷盟而朝也楚彊故公自徃晉伯不競可知矣左氏傳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公過鄭鄭伯不在伯有迋勞於黄崖不敬穆叔曰伯有無戾於鄭鄭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棄之何以承守鄭人不討必受其辜濟澤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蘭尸之敬也敬可棄乎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逺慮小人從邇飢寒之不恤誰遑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穆子曰叔仲子專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榮成伯曰逺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為非為楚也飢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為之備宋公遂反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周靈王崩太子貴立是為景王不書𦵏不徃㑹也 左氏傳未來赴亦未書禮也乙未楚子昭卒康王名昭子郟敖丘 左氏傳楚屈建卒趙文子䘮之如同盟禮也 胡氏傳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驗也不以閏書見䘮服之不數閏也齊景公𦵏書閏月明殺恩之非禮也
  丁巳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公嵗首在楚也公嘗嵗首在晉矣而不書葢天王崩而公不徃乃為楚所留而在楚聖人傷時之甚故特書之 左氏傳釋不朝正于廟也楚人使公親禭公患之穆叔曰祓殯而禭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 公羊傳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 榖梁傳閔公也 胡氏傳嵗之首月公如他國者有矣此獨書公在楚者外為蠻荆所制以俟其𦵏而不得歸内為彊臣所逼欲檀其國而不敢入故特書所在以存君也案左氏楚人使公親禭夏四月送楚子𦵏至于西門之外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以自封使公冶告曰聞守卞者将叛臣帥師徒以討既得之矣公曰欲而言叛祗見䟽也吾不可以入矣将適諸侯有賦式㣲者乃歸故特於嵗首朝正之時而書曰公在楚使後世臣子戴天履地視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違顔咫尺食坐見於羮牆之意而不以頃刻㤀也此義一行豈敢有顧其身與妻子與其家而不恤國朋附權臣以圖富貴而背其君者乎夏五月公至自楚左氏傳夏四月𦵏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𦵏至于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楚郟敖即位王子圍為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将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䟽也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彊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㣲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於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歛非徳賞也且無使季氏𦵏我 榖梁傳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徃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義也庚午衞侯衎卒獻公名衎子惡立是為襄公閽弑呉子餘祭閽守門者之稱左氏守舟之說非也弟餘昩立 左氏傳呉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呉子餘祭觀舟閽以刀弑之 公羊傳閽者何門人也刑人也刑人則曷為謂之閽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則輕死之道也 榖梁傳閽門者也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呉子呉子近刑人也閽弑呉子餘祭仇之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閽門者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呉子呉子近刑人也閽弑呉子餘祭仇之也左氏以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呉子觀舟閽以刀弑之亦邇怨之失也仲孫羯會晉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衞世叔儀鄭公孫段 -- 𠭊 or 叚 ?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荀氏盈名髙氏止名世叔氏儀名鄭公孫名段 -- 𠭊 or 叚 ?皆三命大夫曹莒滕薛小邾書人㣲者也 左氏傳晉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㑹之鄭子大叔與伯石徃子大叔見大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巳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徳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 榖梁傳古者天子封諸侯其地足以容其民其民足以滿城以自守也杞危而不能自守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 胡氏傳晉平公杞出也故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古之建國立家者必親九族然有父族而後及母族有母族而後有妻族此葛藟之詩所為次也晉主夏盟令行中國平公不能修文襄悼公之業尊奨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輕棄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惟不撫其民而逺屯戌于母家周人怨思焉揚之水所以降為國風不得列於雅也城杞之役亦不待貶絶而可見矣晉侯使士鞅來聘士氏鞅名三命大夫報聘也 左氏傳范獻子來聘拜城杞也公享之展荘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顔荘叔為一耦鄫鼓父黨叔為一耦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杞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愠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揚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若非侵小将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杞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於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公卿大夫相繼於朝史不絶書府無虚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𦘺杞且先君而有知也母寕夫人而焉用老臣杞子來盟前定例書來盟 左氏傳杞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吳子使札來聘札延陵季子名也再命例書名非貶也左氏傳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說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羙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衛曰羙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衛風乎為之歌王曰羙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羙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羙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羙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羙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徳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羙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熈熈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徳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而不擕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羙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羙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𢎞也而猶有慙徳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羙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於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於齊說晏平仲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無政乃免於難齊國之政将有所歸未獲所歸難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於欒髙之難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帶子産獻紵衣焉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将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将敗適衞說蘧瑗史狗史鰌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曰衞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衛如晉将宿於戚聞鍾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徳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于幕上君猶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聼琴瑟適晉說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說叔向将行謂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難 公羊傳呉無君無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賢季子也何賢乎季子譲國也其譲國奈何謁也餘祭也夷昩也與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愛之同欲立之以為君謁曰今若是迮而與季子國季子猶不受也請無與子而與弟弟兄迭為君而致國乎季子皆曰諾故諸為君者皆輕死為勇飲食必祝曰天苟有呉國尚速有悔於予身故謁也死餘祭也立餘祭也死夷昩也立夷昩也死則國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長庶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爾闔廬曰先君之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故也将從先君之命與則國宜之季子者也如不從先君之命與則我宜立者也僚惡得為君乎於是使專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曰爾弑吾君吾受爾國是吾與爾為簒也爾殺吾兄吾又殺爾是父子兄弟相殺終身無己也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吳國故君子以其不受為義以其不殺為仁賢季子則呉何以有君有大夫以季子為臣則宜有君者也札者何呉季子之名也春秋賢者不名此何以名許夷狄者不壹而足也季子者所賢也曷為不足乎季子許人臣者必使臣詳人子者必使子也 穀梁傳呉其稱子何也善使延陵季子故進之也身賢賢也使賢亦賢也延陵季子之賢尊君也其名成尊於上也 胡氏傳札者呉之公子何以不稱公子貶也辭國而生亂者札為之也故因其來聘而貶之示法焉案呉子夀夢有子四人長曰諸樊次曰餘祭次曰夷未札具季子也夀夢賢季札欲立以為嗣札辭不可然後立諸樊諸樊既除䘮則致國於季子季子又辭而去之諸樊乃舍其子而立弟納以次傳必及季子故諸樊卒而餘祭立餘祭卒而夷末立夷末卒則季子宜受命以安社稷成父兄之志矣乃徇匹夫之介節辭位以逃夷末之子僚僚既立諸樊之子光曰先君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爾将從先君之命歟則季子宜有國也如不從先君之命則我宜立僚烏得為君於是使專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吳國故曰季子辭國以生亂因其來聘而貶之示法焉或謂子貢問於孔子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子貢以先聖賢夷齊知其惡衞輙之争而不為也季子辭位獨不為賢而奚貶乎曰叔齊之徳不越伯夷孤竹舍長而立㓜私意也諸樊兄弟父子無及季札之賢者其父兄所為眷眷而欲立札公心也以其私意故夷齊譲國為得仁而先聖之所賢以其公心故季子辭位為生亂而春秋之所貶苟比而同之過矣或曰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簒其君者有之子簒其父者有之季子於是焉而辭位則将使聞其風者貪夫亷爭夫讓而簒弑奪攘之禍損矣其於名教豈不有補何貶之深也曰春秋達節而不守者也昔太伯奔呉而不反季歴嗣位而不辭武王繼統受命作周亦不以配天之業譲伯邑考宮天下也彼王僚無季歴之賢武王之聖而季子為泰伯之讓豈至德乎使争弑禍興覆師䘮國其誰階之也若季子之辭位守節立名全身自牧則可矢㮣諸聖王之道則過矣中庸曰道之不明不行也我知之矣季子所謂賢且智過而不得其中者也使由於季歴武王之義其肯附子臧之節而不受乎惜其擇乎中庸失時措之宜爾此仲尼所以因其辭國生亂而貶之也或曰呉子使札與楚子使椒秦伯使術一例爾呉楚蠻夷之國秦介戎狄之間其禮未同於中夏故使人之來皆略之而札何以獨為貶乎曰春秋多變例聖筆有特書荆楚無大夫而屈完書族王朝下士以人通而子突書字諸侯公子以名著而季友書子母弟之無列者不登其姓名而叔肸書氏皆賢而特書者也季札讓國天下賢之若仲尼亦賢季札必依此例或以字或以氏或以公子特書之矣今乃略以名紀比於楚椒秦術之流無異稱焉是知仲尼不以其譲國為賢而貶之也噫世之君子盛稱季札之賢於譲國之際以為禮之大節不可亂也公子喜時春秋猶賢其後世於季札則何獨貶之深也曰仲尼於季子望之深矣責之備矣惟與天地同徳而達乎時中然後能與於此非聖人莫能修之豈不信夫秋九月𦵏衞獻公㑹衞侯𦵏而不㑹天王𦵏失道可知齊髙止出奔北燕北燕姬姓伯爵國在今大都路大興縣古燕城 左氏傳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於北燕乙未出書曰出奔罪髙止也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 穀梁傳其曰北燕從史文也冬仲孫羯如晉報聘也 左氏傳孟孝伯如晉報范叔也
  戊午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薳氏罷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而聼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将有大事子蕩将與焉助之匿其情矣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景侯名固子般立是為靈侯臣子弑君父惡之大者也 左氏傳夏四月已亥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蔡景侯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景侯 榖梁傳其不日子奪父政是謂夷之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左氏傳或呌于宋大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謂宋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 榖梁傳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其見以災卒奈何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其災卒也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曰婦人之義傅姆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易曰恒其徳貞婦人吉夫子凶而或以為共姬女而不婦非也世衰道㣲暴行交作女徳不貞婦道不明能全其節守死不回見於春秋者宋伯姬耳聖人冠以夫謚書於春秋曰𦵏宋共姬以著其賢行勵天下之婦道也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夫王弟名佞夫王子名瑕佞夫見殺而瑕懼罪故奔晉 左氏傳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將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為靈王御士過諸廷聞其歎而言曰嗚呼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髙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榖梁傳傳曰諸侯且不首惡况於天子乎君無忍親之義天子諸侯所親者唯長子母弟爾天王殺其弟佞夫甚之也秋七月叔弓如宋𦵏宋共姬叔氏弓名魯三命大夫 左氏傳𦵏共姬也 公羊傳外夫人不書𦵏此何以書隠之也何隠爾宋災伯姬卒焉其稱諡何賢也何賢爾宋災伯姬存焉有司復曰火至矣請出伯姬曰不可吾聞之也婦人夜出不見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 榖梁傳外夫人不書𦵏此其言𦵏何也吾女也卒災故隠而𦵏之也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自許入許納之也不稱大夫位已絶也 左氏傳鄭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鍾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将使子皙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皙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人謂子産就直助疆子産曰豈為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敝或主强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産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 -- 𠭊 or 叚 ?從之子皮止之衆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産入癸夘子石入皆受盟於子皙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已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已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丑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率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於羊肆子産禭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殯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𦵏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産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於是游吉如晉還聞難不入復命于介八月甲子奔晉駟帶追之及酸棗與子上盟用兩珪質于河使公孫肸入盟大夫已已復歸書曰鄭人殺良霄不稱大夫言自外入也於子蟜之卒也将𦵏公孫揮與禆竈晨㑹事焉過伯有氏其門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猶在乎於是嵗在降婁降婁中而旦禆竈指之曰猶可以終嵗嵗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嵗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婁僕展從伯有與之皆死羽頡出奔晉為任大夫雞澤之㑹鄭樂成奔楚遂適晉羽頡因之與之比而事趙文子言伐鄭之說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孫鉏為馬師 榖梁傳不言大夫惡之也 胡氏傳案左氏良霄汰侈嗜酒諸大夫皆惡之而與公孫黑争黒因其醉伐之良霄奔許自許襲鄭以伐公門弗勝死于羊肆不言復入者其位未絶也若宋魚石若晉欒盈去國三年其稱復入位已絶矣不言叛者将以滅國非直叛也若華亥之入南里宋辰之入蕭其書叛者皆據土背君以自保未有滅國之謀也不言殺其大夫者非其大夫矣討賊之詞也冬十月𦵏蔡景公被弑是以緩𦵏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𦵏君子辭也 榖梁傳不口卒而月𦵏不𦵏者也卒而𦵏之不忍使父失民於子也 胡氏傳春秋大法君弑而賊不討則不書𦵏况世子之於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獨書𦵏遍刺天下之諸侯也𦵏送之禮在春秋時視人情之䟽密而為之者也有嘗同盟卒而不赴者有雖同姓赴而不㑹者則以哀死而致禭為輕弔生而歸賻為重必矣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諸侯之䇿而徃㑹其𦵏是恩義情理之篤於世子般不以為賊而討之也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以其有天理之存耳以其有父子之親君臣之義耳世子弑君是誠為禽獸之不若也而不知討豈不廢人倫滅天理乎故春秋大法君弑賊不討則不書𦵏而蔡景公特書𦵏者聖人深痛其所為遍刺天下之諸侯也魯隠宋殤之賊不討則不書𦵏蔡景公賊亦不討而特書𦵏猶閔僖二公不承國於先君則不書即位桓宣簒弑以立而反書之也何以知聖人罪諸侯之意如此乎以下文書㑹于澶淵宋災故而貶其大夫則知之矣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于澶淵宋災故諸國以宋災故為㑹也魯不在㑹故書其故人一命之㣲者也曰貶者非 左氏傳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㑹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㑹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衞北宫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淵既而無歸于宋故不書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淵之會卿不書不信也夫諸侯之上卿㑹而不信寵名皆棄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謂也又曰淑慎爾止無載爾偽不信之謂也書曰某人某人會于澶淵宋災故尤之也不書魯大夫諱之也 公羊傳宋災故者何諸侯㑹于澶淵凡為宋災故也㑹未有言其所為者此言所為何録伯姬也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䘮曰死者不可復生爾財復矣此大事也曷為使㣲者卿也卿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卿不得憂諸侯也榖梁傳㑹不言其所為其曰宋災故何也不言災故則無以見其善也其曰人何也救災以衆何救焉更宋
  之所䘮財也澶淵之㑹中國不侵伐夷狄夷狄不入中國無侵伐八年善之也晉趙武楚屈建之力也 胡氏傳二百四十二年之間列會亦衆而未有言其所為者此獨言其所為何遍刺天下之大夫也大夫以智帥人者也智者無不知當務之為急不能三年之䘮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是之謂不知務蔡世子般弑其君天下之大變天理所不容也則㑹其𦵏而不討宋國有災小事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更宋之所䘮而歸其財則可謂知務乎田常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叔孫豹晉趙武而下皆諸侯上卿執國之政者也三綱國政之本至於淪絶無父與君是禽獸也禽獸偪人雖得天下弗能一朝處矣昔者伯禹過門而不入放龍蛇也周公坐而俟旦驅猛獸也今世子弑君三綱淪絶禽獸偪人則與之同羣而不恤有國者不戒于火自亡其財苟其來告弔之可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駐于澶淵而謀更其所䘮尚為知類也乎夫蔡之亂其猶人身有腹心之疾而宋之災譬諸桐梓與雞犬也謀宋災而不恤蔡之亂奚啻於養桐梓求雞犬不顧其身有腹心危疾而不知療者哉以為未之察也可謂不智苟察此而不謀則亦不仁矣是故諸國之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又特言㑹之所為以垂戒後世其欲人之自别於禽獸之害也可為深切著明矣或曰夫穆叔趙孟向戌子皮皆諸侯之良也而所謀若是何也世衰道㣲邪說交作以利害謀國家而不知本於仁義也久矣是以至此極孔子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乎
  己未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薨于路寝正也薨于楚宫非正也 左氏傳公作楚宫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榖梁傳楚宫非正也秋九月癸巳子野卒未踰年之君例稱子 左氏傳叔仲帶竊其拱璧以與御人納諸其懷而從取之由是得罪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毁也 榖梁傳子卒日正也 胡氏傳子般子赤弑而書卒子野過毁亦書卒何以别乎曰閔公内無所承不書即位則子般之弑可知下書夫人姜氏歸于齊上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赤之卒也隠而不日則子赤之弑可知與于野異矣子野有命立昭公故穆叔雖不欲而不能止也己亥仲孫羯卒孟孝伯也冬十月滕子來㑹𦵏癸酉𦵏我君襄公諸國君𦵏諸大夫徃㑹常也滕子親㑹非常也 左氏傳滕成公來㑹𦵏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将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已甚兆於死所矣能無從乎癸酉𦵏襄公公薨之月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䘮故未之見也子産使盡壊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㓂盗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髙其閈閎厚其墻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壊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墻以待賔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對曰以敝邑楄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會時事逄執事之不聞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時而朽蠹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宫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寝庫廐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宫室諸侯賔至甸設庭燎僕人巡宫車馬有所賔從有代巾車脂轄𨽻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賔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廵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賔至如歸無寕菑患不畏㓂盗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宫數里而諸侯舍於隷人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盗賊公行而夭癘不戒賔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壊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将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䘮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徳而以𨽻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産有辭諸侯頼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㣲者例書人 左氏傳莒犂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犂比公虐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展輿呉出也書曰莒人弑其君買朱鉏言罪之在也 胡氏傳經以傳為案傳有乖繆則信經而棄傳可也若密州之事是矣左氏稱莒子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莒子虐國人患焉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則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書乎故趙匡謂其文當曰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而後來傳寫誤為以字爾左氏傳通諸史叙事尤詳能令後人得見本末因以求意經文可知而門弟子轉相傳授日月既久浸失本真如書晋趙盾許世子止等事詳者傳之所載以求經之大義可也而傳不可疑如莒人弑其君密州獨依經之所書以證傳之謬誤可也而傳不可信盡以為可疑知廢傳則無以知其事之本末盡以為可信而任傳則經之𢎞意大㫖或泥而不通矣要在學者詳攷而精擇之可也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九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十  元 俞皋 撰昭公名稠襄公子母齊歸在位二十五年而出奔又七年而薨于乾侯共三十二年季氏立其
  弟宋是為定公諡法威儀恭明曰昭

  庚申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書即位者言猶受國於先君也 左氏傳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稠穆叔不欲曰太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喪而不哀在慼而有棄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祍如故衰於是昭公十几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 穀梁傳繼正即位正也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衞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楚公子名圍齊氏惡名皆三命大夫陳公子名招三命大夫例書公子某後書弟者見其以叔父之親殺世子也罕氏虎名亦三命大夫 左氏傳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於公孫段氏伍舉為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於外既聘將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聽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於諸卿也不寧唯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將不得為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夫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況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寧束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衞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皙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衞齊子曰苟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帥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㑹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鲋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衞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公羊傳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貶曷為貶為殺世子偃師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殺何言將自是弑君也今將爾詞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將將而必誅焉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以親者弑然後其罪惡甚春秋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也貶絶然後罪惡見者貶絶以見罪惡也今招之罪已重矣曷為復貶乎此著招之有罪也何著乎招之有罪言楚之託乎討招以滅陳也 胡氏傳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曰公子者其本當稱者也曰弟者因事而特稱之也所以然者諸侯非始封之君則臣諸父昆弟族人不得以其屬戚君也㑹于虢尋宋之盟而經何以不書在宋之盟楚人先歃若曰狎主諸侯則懼晉之先也故圍請讀舊書加於牲上而晉人許之觀其事雖若楚重得志晉少懦矣然春秋不貴修盟晉人以信為本故每書必先趙武三月取鄆鄆莒邑莒魯所素爭者故不繫莒内將卑師少止書取某程子曰乘莒亂而取之也 左氏傳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㑹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凟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㑹衞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衞之為人之有墻以蔽惡也墻之隙壊誰之咎也衞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之羣史處不辟汚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㑹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其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逺如邇疆埸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苖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辨焉吳濮有釁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彊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 公羊傳鄆者何内之邑也其言取之何不聽也胡氏傳案左氏季孫宿伐莒取鄆莒人訴於㑹楚告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有欲求貨於叔孫豹而為之請者豹弗與曰諸侯之㑹衞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衞之為雖怨季孫魯國何罪趙孟聞之請於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乃免叔孫其不曰伐莒取鄆者乘莒亂而取邑故不悉書為内諱也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啖氏曰左氏云其車千乘享晉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車自雍至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蓋鍼雖富奢應不能至是傳説之太甚矣 左氏傳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癸卯鍼適晉其車千乘書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后子享晉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車自雍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后子見趙孟趙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於寡君是以在此將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於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淫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幾何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榖和熟天贊之也鮮不五稔趙孟視蔭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后子出而告人曰趙孟將死矣主民翫歳而愒日其與幾何 公羊傳秦無大夫此何以書仕諸晉也曷為仕諸晉有千乘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謂之出奔也 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胡氏傳案左氏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鍼遂出奔書此見人君寵愛其子不差以禮是禍之也鍼之適晉其車千乘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乎對曰此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叔齊曰秦公子必歸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後五年秦伯卒后子歸書曰弟者罪秦伯也夫后子出奔其父禍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没身敬之不衰況兄弟乎兄弟翕而後父母順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稱秦伯之弟云六月丁巳邾子華卒悼公名華子穿立是為莊公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大鹵晉地今太原路晉陽也 左氏傳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太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五乘為三伍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徇為伍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以誘之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 公羊傳敗狄于太原此大鹵也曷為謂之大原地物從中國邑人名從主人原者何上平曰原下平曰隰 榖梁傳傳曰中國曰大原夷狄曰大鹵號從中國名從主人 胡氏傳大鹵大原也案六月宣王北伐之詩其詞曰薄伐玁狁至于大原而詩人美之者謂不窮追逺討及封境而止也然則大原在禹服之内而狄人來侵攘斥宜矣其過在毁車崇卒以詐誘狄人而敗之非王者之師耳使後世車戰法亡崇尚步卒爭以變詐相高日趨苟簡皆此等啓之矣書敗大譏之也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程子曰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之罪正也故稱莒去疾遂自立而無所稟命故不曰公子其自以為公子可立也 左氏傳莒子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齊 胡氏傳天下國家定于一吳楚僭號經不書葬土無二王也以忽繫之鄭則突不稱國以小白繫之齊則糾不書子國無二君也展輿乃莒子而去疾曷為又以國氏乎程氏曰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之罪正也其以國氏與去疾之討有罪也此莒之公子曷為不稱公子自謂先公之子可以有國不疑遂立乎其位而無所禀也其書入者難詞也莒展輿出奔吳程子曰為弑君者所立而以國氏者罪諸侯也虢之㑹雖國亂未預然諸侯不討是與其立矣故欲執叔孫也稱莒展輿見諸侯之與其立也左氏傳齊公子鉏納去疾展輿奔吳 胡氏傳展輿莒子也曷為不稱爵為弑君者所立既立乎其位而不能討賊則是與聞乎故也斯不可以有國矣不可以有國則曷為以國氏程氏曰罪諸侯之與其立也虢之㑹展輿無列何以見諸侯之與其立乎莒雖以亂未能預㑹然訴魯取鄆而在㑹者欲執叔孫則知諸侯之與其立矣亦以國氏惡崇亂也叔弓帥師疆鄆田三月已取邑今疆正其田 左氏傳叔弓帥師疆鄆田因莒亂也 公羊傳疆鄆田者何與莒為竟也與莒為竟則曷為帥師而往畏莒也 榖梁傳疆之為言猶竟也葬邾悼公不書月缺文也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郟敖名麇共王之子圍立是為靈王 左氏傳楚公子圍使公子黒肱伯州犂城犨櫟郟鄭人懼子産曰不害今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子圍將聘于鄭伍舉為介未出境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弑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 胡氏傳案左氏楚令尹圍將聘于鄭未出境聞王有疾而還入問王疾縊而弑之使赴於諸侯應為後之詞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初圍之未動於惡入預夏盟緝蒲為宫設服離衞中國大夫莫不知其有無君之心矣雖以疾赴曷為承偽藏在諸侯之䇿乎當是時仲尼已生將志于學乃所見之世非祖之所逮聞也又曷為因之而不革乎曰此春秋之所以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薨則書薨卒則書卒弑則書弑葬則書葬各紀其實載於簡䇿國史掌之此史官之所同而凡為史者皆可及也或薨或不薨或卒或不卒或弑或不弑或葬或不葬筆削因革裁自聖心以達王事此仲尼之所獨而游夏亦不能與焉者也然則郟敖實弑而書卒何歟令尹圍弑君以立中國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討則亦已矣至大合諸侯于中與㑹者凡十有三國其臣舉六王二公之事其君用齊桓召陵之禮而宋向戌鄭子産皆諸侯之良也而皆有獻焉不亦傎乎若革其偽赴而正以弑君將恐天下後世以篡弑之賊非獨不必致討又可從之以主㑹盟而無惡矣聖人至此憫之甚懼之甚憫之甚者憫中國之衰微而不能振也懼之甚者懼人欲之横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㣲顯權輕重而畧其簒弑以扶中國制人欲存天理其立義㣲矣楚公子比出奔晉左氏傳右尹子干出奔晉宫廐尹子皙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犂于郟葬王于郟謂之郟敖使赴于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子干奔晉從車五乘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餼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厎禄以德德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且夫以千乘去其國彊禦已甚詩曰不侮鰥寡不畏彊禦秦楚匹也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鍼懼選楚公子不獲是以皆來亦唯命且臣與羇齒無乃不可乎史佚有言曰非羇何忌楚靈王即位薳罷為令尹薳啓彊為大宰鄭游吉如楚葬郟敖且聘立君歸謂子産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説其事必合諸侯吾往無日矣子産曰不數年未能也
  辛酉二年春晉侯使韓起來聘韓氏起名三命大夫時聘也左氏謂且告為政之説非也 左氏傳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綿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見子雅子雅召子旗使見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見子尾子尾見彊宣子謂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自齊聘於衞衞侯享之北宫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𤓰夏叔弓如晉報聘也左氏傳叔弓聘于晉報宣子也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无敢為賔徹命於執事敝邑𢎞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禄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後已卑讓也詩曰敬愼威儀以近有德夫子近德矣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黒鄭公孫名黑三命大夫 左氏傳秋鄭公孫黑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聞之懼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薫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為虐子産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為楮師子産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不速死司冦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 胡氏傳案左氏鄭駟黑好在人上攻良霄而逐之又與公孫楚爭室又將作亂去游氏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子産使吏數之曰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兄弟爭室而罪二也矯君之位而罪三也不速死大刑將至遂縊而尸之黒則有罪而鄭人初畏其彊不之討也因其疾而幸勝之則亦云殆矣故稱國以殺累乎上也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至河乃復晉辭公也故使季孫往傳謂不納公而納季孫其説甚非也此蓋晉以公親行為大重而來辭於是乎卿往也 左氏傳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 公羊傳其言至河乃復何不敢進也 榖梁傳恥如晉故著有疾也公如晉而不得入季孫宿如晉而得入惡季孫宿也 胡氏傳案左氏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舉動人君之大節賢哲量之以行藏其道姦邪窺之以作止其惡四鄰視之以厚薄其情故有國者必謹於禮而後動此守身之本保國之基也禮雖自卑而尊人亦有妄恱人以自辱昭公既不能據經守正失禮而妄動又不能從權適變無故而輕復終復失國出奔客死他境蓋始諸此行矣或曰禮者明微正於未動之前可也已至于河而見卻雖欲弗反將得已乎曰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國輕身以修鄰好乃卻而不納夫何敢若曰敝邑褊小敬事大國惟恐獲戾聞陳無宇見執於中都謂少姜之數於守適信也用是不遑寧處跋履山川來修弔事今若不獲進見剪為仇讎他國誰敢朝夕在廷修事大之禮乎夫小國之去就從違聽大國之令也若非伉儷齊人請陳無宇之罪何以令之也苟有二命又何以為盟主如此晉人其將謝過之不暇敢不納乎昭公習儀以亟而不明乎禮其及也宜經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而昭公失國之因季氏逐君之漸晉人下比之迹不待貶絶而皆見矣壬戌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成公名原子寧立是為悼公 左氏傳丁未滕子原卒同盟故書名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滕成公嘗親㑹襄公葬故魯亦厚報之 左氏傳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為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椒請先入乃先受館敬子從之秋小邾子來朝左氏傳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八月大雩左氏傳旱也冬大雨雹誌災也朱子曰隂陽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飛雹之類北燕伯欵出奔齊北燕伯名欵 左氏傳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 榖梁傳其曰北燕從史文也 胡氏傳案左氏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燕伯欲去諸大夫固不君矣而大夫相與比以殺其外嬖是威脅其主而出之也與鬻拳之以兵諫無異而獨罪燕伯何哉大夫國君之陪貳以公心選之而不可私也以誠意委之而不可疑也以隆禮待之而不可輕也以直道馭之而不可辱也否則是忽其陪貳以自危矣晉厲公殺三卻立胥童而弑於麗氏漢隠帝殺楊史立郭允明而弑於趙村衞獻公蔑冢卿而信其左右亦奔夷儀久而後復也故人主不尊陪貳而與賤臣圖柄臣者事成則失身而見弑事不成則失國而出奔此有國之大戒也春秋凡見逐於臣者皆以自奔為文正其本之意也而垂戒逺矣癸亥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趙氏曰五帝已前未有藏氷之説豈長有雹乎假如申豐因此諷藏氷之理亦與經意不同 左氏傳大雨雹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曰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氷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䘮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黒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氷皆與焉大夫命婦䘮浴用氷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氷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與人納之𨽻人藏之夫氷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淒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氷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藏氷之道也 胡氏傳隂陽之氣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雹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夭變申豐者季氏之字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揚於朝歸咎藏氷之失夫山谷之氷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備舉徧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淒苦之變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為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氷之道合於豳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楚人執徐子為㑹謀伐吳也徐乃吳與國故執之程子曰晉平公不在諸侯楚彊於是乎行伯者之事胡姬姓子爵國在今汴梁路潁州淮夷淮東之夷也地在今河南府路邳州濰寧縣申姜姓小國後為楚所滅屬楚地在今信陽州左氏傳夏諸侯如楚魯衞曹邾不會曹邾辭以難公辭以時祭衞侯辭以疾鄭伯先待于申椒舉言於楚子
  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為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愼禮矣霸之濟否在此㑹也夏啓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鄷宫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産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曰小國供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産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於後以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未見者有六焉又何以規宋大子佐後至王田於武城久而弗見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屬有宗桃之事於武城寡君將墮幣焉敢謝後見徐子吳出也以為貳焉故執諸申 胡氏傳申之㑹楚子為主而不殊淮夷是在㑹之諸侯皆狄也其意也何楚䖍弑麇以立而求諸侯于晉晉人許之中國從之執徐子圍朱方遷賴於鄢城竟莫校畏其彊盛則曰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滅陳不能救則曰陳亡而楚克有之天道也滅蔡而又不能救則曰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降之罰也至使窮凶極惡師潰於訾梁身竄於棘里而縊於申亥人不致討而天自討之責命于天而以人事為無益而弗為也而可乎弑君之賊在春秋時有臣子討之則衞人殺州吁是也有四鄰討之則蔡人殺陳佗是也臣子不能討之於内四鄰不能討之於外有與之會以定其位則齊侯及魯宣公㑹于平州是也有受其賂以免於討則晉侯及諸國㑹于扈是也然至此極矣則未有不以為賊而又推為盟主相與朝事之以聽順其所為而不敢忤者也故申之㑹不殊淮夷者以在㑹諸侯皆為荆楚之屬皆王法之所當斥而不使楚主夏盟之意也或曰晉叔向鄭子産宋向戌皆諸侯之良也謀其國至屬于楚而不校何哉聖人以天自處賢者聽天所命春秋之法以人合天不任於天以義立命不委於命而宇宙在其手者也故楚麇書卒不革其偽赴於前諸侯㑹申與淮夷累數於後此以恕待人而責備賢者之意其垂訓之義大矣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執齊慶封殺之遂滅賴楚主兵故先序行伯者之事故殺齊慶封賴子爵姓未詳國在今峽州路隨州吳之與國故滅之 左氏傳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吳宋大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聽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遂以諸侯滅賴賴子面縛銜璧士袒輿襯從之造於中軍王問諸椒舉對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縛受其璧焚其襯王從之遷賴於鄢楚子欲遷許於賴使鬬韋龜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 公羊傳此伐吳也其言執齊慶封何為齊誅也其為齊誅奈何慶封走之吳吳封之於防然則曷為不言伐防不與諸侯專封也慶封之罪何脅齊君而亂齊國也 榖梁傳此入而殺其不言入何也慶封封乎吳鍾離其不言伐鍾離何也不與吳封也慶封其以齊氏何也為齊討也靈王使人以慶封令於軍中曰有若齊慶封弑其君者乎慶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圍弑其兄之子而代之為君者乎軍人粲然皆笑慶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為靈王服也不與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孔子曰懐惡而討雖死不服其斯之謂與遂繼事也九月取鄫内將卑師少止書取某 左氏傳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 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滅之也滅之則其言取之何内大惡諱也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叔孫昭子也 左氏傳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黑而上僂深目而豭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久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為竪有寵長使為政公孫明知叔孫於齊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於丘蕕遂遇疾焉竪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彊與孟盟不可叔孫為孟鍾曰爾未際饗大夫以落之既具使竪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賔至聞鍾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彊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於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為曰不見既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飢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竪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于个而退牛弗進則置虛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葬叔孫竪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於季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乘路葬焉用之且冢卿無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舎路不可曰夫子受命於朝而聘於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司徒實書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以書勲今死而弗以路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
  甲子五年春王正月舎中軍襄十一年作三軍今舎中軍復舊制也 左氏傳卑公室也毁中軍于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舎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以書使杜洩告於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既毁之矣敢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 公羊傳舎中軍者何復古也然則曷為不言三卿五亦有中三亦有中 榖梁傳貴復正也 胡氏傳案左氏舎中軍卑公室也初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及其舎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然則三軍作舎皆自三家公不與焉公室益卑而魯國之兵權悉歸于季氏矣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兵政之本原書其作舎而公孫于齊薨于乾侯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蒯叛陽虎專季斯囚而三桓之子孫微矣亦能免乎書曰舎中軍微詞以著其罪楚殺其大夫屈申左氏傳楚子以屈申為貳於吳乃殺之以屈生為莫敖公如晉左氏傳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為自郊勞至於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君子謂叔侯於是乎知禮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牟夷莒再命大夫名牟婁莒所取杞邑也防兹莒邑今益都路宻州安丘縣有防亭莒州莒縣有兹亭以邑來奔以其所守之邑來獻而屬於魯也 左氏傳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 公羊傳莒牟夷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其言及防兹來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及防兹以大及小也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來也以地來則何以書也重地也 胡氏傳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於史䇿微也牟夷莒大夫曷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矣其書來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為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已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春秋於三叛人雖賤特書其名以懲不義懼淫人為後戒也邑而言及者公羊所謂不以私邑累公邑是也秋七月公至自晉往朝而至也 左氏傳莒人愬於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為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魯受莒叛臣邑故莒舉兵加討而叔弓先用竒詐取勝也鄭氏曰蚡泉魯地近於莒趙氏曰公羊有釋蚡泉之義前後地名未曽解說何獨釋此故不足取 左氏傳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 公羊傳濆泉者何直泉也直泉者何涌泉也 榖梁傳狄人謂賁泉失台號從中國名從主人秦伯卒不名闕文也 公羊傳何以不名秦者夷也匿嫡之名也其名何嫡得之也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楚主兵也越姒姓子爵國在今紹興路諸國書爵君親將也徐越書人將卑師少也無襃貶 左氏傳冬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吳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於夏汭越大夫常夀過帥師㑹楚子于瑣聞吳師出薳啟疆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吳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於羅汭吳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龜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殆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吳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吳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龜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於羅汭沈尹赤㑹楚子次於萊山薳射帥繁陽之師先入南懐楚師從之及汝清吳不可入楚子遂觀兵於坻箕之山是行也吳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吳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啓彊待命于雩婁禮也 胡氏傳越始見經而與徐皆得稱人何也吳以朱方處齊慶封而富於其舊崇惡也楚圍朱方執齊慶封殺之討罪也吳不顧義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狄道也楚於是以諸侯伐吳則比吳為善而師亦有名其從之者進而稱人可也或者以詞為主而謂不可云沈子徐越伐吳故特稱人誤矣以不可為文詞而進人於越一字襃貶義安在乎且吳楚徐越雖擯之蠻荒而劉敞以為其實不同吳太伯之後也楚祝融之後也徐伯益之後也越大禹之後也其上世皆為元德顯功通于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無以異徐始稱王楚後稱王吳越因遂稱王王非諸侯所當稱也故春秋不齒列侯雖然猶不欲絶其類是以列號則舉其本封書爵則黜其僭妄推之可逺引之可來此聖人慎絶人亦春秋之意也乙丑六年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文公名益姑子郁釐立是為平公 左氏傳杞文公卒弔如同盟禮也葬秦景公不書月缺文也子哀公立 左氏傳大夫如秦葬景公禮也夏季孫宿如晉左氏傳拜莒田也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國也苟免於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為驩也對曰寡君猶未敢況下臣君之𨽻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而後卒事晉人以為知禮重其好貨葬杞文公不書月缺文也宋華合比出奔衞左氏傳宋寺人柳有寵太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柳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衞於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柳比從為之徵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於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䘮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有詩曰宗子維城毋俾城壊毋獨斯畏女其畏哉 胡氏傳左氏曰宋寺人栁有寵太子佐惡之華合比請殺之柳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合比於是華亥欲代為右師乃與柳比從為之徵公使代之宋公寵信閽寺殺世適痤而父子之恩絶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睽刑人之能敗國亡家亦可畏矣猶有任趙髙以亡秦信恭顯十常侍以亡漢寵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而不知鑒覆車之轍者不亦悲夫凡此類直書而義自見矣秋九月大雩旱也楚薳罷帥師伐吳左氏傳徐儀楚聘于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吳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代吳師于豫章而次于乾谿吳人敗其師於房鍾獲宫廏尹棄疾子蕩歸罪於薳洩而殺之冬叔弓如楚左氏傳冬叔弓如楚聘且弔敗也齊侯伐北燕君親將也 左氏傳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士匄相士鞅逆諸河禮也晉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
  丙寅七年春王正月曁齊平魯與齊平也齊為主故曰暨非燕也 左氏傳曁齊平齊求之也癸巳齊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聽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公孫皙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動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斚耳不克而還 榖梁傳平者成也曁猶曁曁也曁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内曰曁 胡氏傳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曰暨當是時昭公結昬彊吳外附荆楚其與齊平無汲汲之意乃齊求於魯而許之平也故曰暨至定公八年魯再侵齊結大國之怨見復必矣其與齊平非不得已乃魯求於齊而欲其平也故曰及平者聖人之所貴然或以賄賂而結平或以臣下而擅平或以附蠻荆而得平或以侵犯大國而急於平則皆罪也攷其事而輕重見矣三月公如楚左氏傳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大宰薳啓彊曰臣能得魯侯薳啓彊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鎭撫其社稷以輯寧爾民嬰齊受命于蜀奉承以來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日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於今四王矣嘉惠未至唯襄公之辱臨我䘮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皇況能懐思君德今君若歩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賴之豈唯寡君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而見于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將往夢襄公祖梓愼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于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荅郊勞叔孫婼如齊涖盟因曁齊平而盟也前定故書涖 穀梁傳莅位也内之前定之辭謂之莅外之前定之辭謂之來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左氏傳晉侯問於士文伯曰誰將當日食對曰魯衞惡之衞大魯小公曰何故對曰去衞地如魯地於是有災魯實受之其大咎其衞君乎魯將上卿公曰詩所謂彼日而食於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愼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秋八月戊辰衞侯惡卒襄公名惡子元立是為靈公左氏傳秋八月衞襄公卒晉大夫言於范獻子曰衞事晉為睦晉不禮焉庇其賊人而取其地故諸侯貳詩曰䳭鴒在原兄弟急難又曰死䘮之威兄弟孔懐兄弟之不睦於是乎不弔況逺人誰敢歸之今又不禮於衞之嗣衞必叛我是絶諸侯也獻子以告韓宣子宣子説使獻子如衞弔且反戚田衞齊惡告䘮于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衞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髙圉亞圉 榖梁傳鄉曰衞齊惡今曰衞侯惡此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以來也王父名子也九月公至自楚左氏傳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苟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達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鬻於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德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沒必屬説與何忌於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宫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曰能補過者君子也詩曰君子是則是效孟僖子可則效己矣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季武子也左氏傳十一月季武子卒晉侯謂伯瑕曰吾所問日食從矣可常乎對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胡可常也詩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國其異終也如是公曰何謂六物對曰歳時日月星辰是謂也公曰多語寡人辰而莫同何謂辰對曰日月之㑹是謂辰故以配日十有二月癸亥葬衞襄公諸侯五月葬禮也自此之後或三月或緩皆失禮世變愈下矣 左氏傳衞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姶生孟縶孔成子夢康叔謂己立元余使羇之孫圉與史苟相之史朝亦夢康叔謂己余將命而子苟與孔烝鉏之曽孫圉相元史朝見成子告之夢夢協晉韓宣子為政聘于諸侯之歳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弱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衞國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縶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長之謂乎對曰康叔名之可謂長矣孟非人也將不列於宗不可謂長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襲於夢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㑹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靈公十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丁卯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書陳侯之弟招殺世子見其滅親為亂也孫氏曰招以叔父之親不顧宗廟之宗殞冢嗣以立庶孽致楚滅陳此惡之大者也直書義自見矣左氏傳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太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
  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太子偃師而立公子留 榖梁傳鄉曰陳公子招今曰陳侯之弟招何也曰盡其親所以惡招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世子云者唯君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殺之惡也 胡氏傳此公子招特以弟稱者著招憑寵稔惡而陳侯失親親之道也招以公子為司徒乃貴戚之卿親則介弟尊則叔父號令廢立自己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冢安靖國家而逢君之惡戕殺偃師以致大冦宗社覆沒罪固大矣陳侯信愛其弟何以為失親親乎尊賢者親親之本不能擇親之賢者厚加尊寵以表儀公族而徇其私愛施於不令之人以致亡國敗家豈不失親親之道乎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交貶之也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哀公名溺 左氏傳夏四月辛亥哀公縊叔弓如晉左氏傳賀虒祁也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大叔曰甚哉其相蒙也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大叔曰若何弔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陳公子留出奔鄭干氏徵師名公子名留 左氏傳干徴師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于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楚人執陳行人十徵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 穀梁傳稱人以執大夫執有罪也稱行人怨接於上也秋蒐于紅蒐常事也秋蒐于紅非時非地故書紅魯地今徐州蕭縣有紅亭 左氏傳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衞革車千乘 公羊傳蒐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榖梁傳正也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以葛覆質以為𣙗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車軌塵馬候蹄揜禽旅御者不失其馳然後射者能中過防弗逐不從奔之道也面傷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餘與士衆以習射於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則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則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 胡氏傳蒐春事也秋興之則違天時有常所矣其于紅則易地利三家專行公不與焉而兵權在臣下則悖人理此亦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凡亂臣之欲竊國命必先為非禮以動民而後上及於君父昭公至是民食於他不恤其所昧於履霜之戒甚矣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公子名過 左氏傳陳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殺之大雩旱也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左氏傳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圍陳宋戴惡㑹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榖梁傳惡楚子也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葬陳哀公
  楚行伯者之事以討亂正也不殺公子招而放之并滅陳非道矣葬陳哀公與齊葬紀伯姬同皆非也 左氏傳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楚人將殺之請寘之既又請私私於幄加絰於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曰城麇之役不謟侍飲酒於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對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禮以息楚國晉侯問於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曰未也公曰何故對曰陳顓頊之族也歳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將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由且陳氏得政于齊而後陳卒亡自幕至于瞽瞍無違命舜重之以明徳寘德於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臣聞盛德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繼守將在齊其兆既存矣榖梁傳殺陳孔奐惡楚子葬陳哀公不與楚滅閔公也
  戊辰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陳左氏傳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衞趙黶㑹楚子于陳許遷于夷夷古城父也今亳州樵縣 左氏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於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於許夏四月陳災左氏傳夏四月陳災鄭禆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産問其故對曰陳水屬也水火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歳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晉荀盈如齊逆女還六月卒于戲陽殯于絳未葬晉侯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請佐公使尊許之而遂酌以飲工曰女為君耳將司聰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宴樂學人舍業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女弗聞而樂是不聰也又飲外嬖嬖叔曰女為君目將司明也服以旌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見是不明也亦自飲也曰味以行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實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説徹酒初公欲廢知氏而立其外嬖為是悛而止 公羊傳夏四月陳火陳已滅矣其言陳火何存陳也曰存陳悕矣曷為存陳滅人之國執人之罪人殺人之賊葬人之君若是則陳存悕矣 榖梁傳夏四月陳火國曰災邑曰火火不志此何以志閔陳而存之也 胡氏傳凡外災告則書今楚已滅陳夷於屬縣使穿封戍為公矣必不遣使告於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於魯國之䇿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㑹于陳則目擊其事矣雖彼不來告此不往弔叔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魯史遂書之耳或曰國史所書必承赴告豈有憑使人之言而載之於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單猛朝之變固無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春秋承其言遂書於䇿亦此類耳仲尼作經而弗革者蓋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於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合天德也榖梁傳以為存陳得其㫖矣秋仲孫貜如齊魯不聘齊者二十年七年曁齊平故今始聘也 左氏傳孟僖子如齊殷聘禮也冬築郎囿創立例書築囿有垣之苑也𠞰民力以為耳目之娱故書以為後世戒左氏書時之説非也觀叔孫昭子之言可知矣 左氏傳冬築郎囿書時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𠞰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
  己巳十年春王正月 夏齊欒施來奔欒氏施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齊惠欒髙氏皆耆洒信内多怨彊於陳鮑氏而惡之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鮑氏桓子授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騁遂見文子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將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髙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往遂伐虎門晏平仲端委立于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往其徒曰助陳鮑乎曰何善焉助欒髙乎曰庸愈乎然則歸乎曰君伐焉歸公召之而後入公卜使王黒以靈姑銔率吉請斷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庚辰戰于稷欒髙敗又敗諸莊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欒施髙彊來奔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德之主也讓之謂懿德凡有血氣皆有爭心故利不可彊思義為愈義利之本也藴利生孽姑使無藴乎可以滋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于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幄幕器用從者之衣屨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與之夫于反子城子公公孫㨗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孫之無禄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曰詩云陳錫載周能施也桓公是以霸公與桓子莒之旁邑辭穆孟姬為之請髙唐陳氏始大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季孫氏意如名仲孫氏貜名皆三命大夫三卿並將也 左氏傳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詩曰德音孔昭視民不佻佻之謂甚矣而壹用之將誰福哉 胡氏傳前已舍中軍矣曷為猶以三卿並將乎季氏毁中軍四分公室自擇其二二家各有其一至是季孫身為主將二子各率一軍為之副則三軍固左其曰舍之者特欲中分魯國之衆為己私耳以為復古則誤矣襄公以來既作三軍地皆三家之土民皆三家之兵每一軍出各將其所屬而公室無與焉是知雖舍中軍而三卿並將舊額固存矣戊子晉侯彪卒平公名彪子夷立是為昭公 公羊傳晉平公卒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九月叔孫婼如晉葬晉平公叔孫氏婼名三命大夫三月葬速簡而失禮也 左氏傳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衞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鄭子皮將以幣行子産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子皮固請以行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也弗聽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䘮服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子皮盡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則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昭子至自晉大夫皆見髙彊見而退昭子語諸大夫曰為人子不可不慎也哉昔慶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諸君君以為忠而甚寵之將死疾于公宫輦而歸君親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為令德其子弗能任罪猶及之難不愼也喪夫人之力棄德曠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詩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其是之謂乎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不書冬缺文也平公名成子佐立是為元公 左氏傳初元公惡寺人栁欲殺之及䘮栁熾炭于位將至則去之比葬又有寵
  庚午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左氏傳叔弓如宋葬平公也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
  誘而殺非討賊之詞私意而已矣 左氏傳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往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於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 公羊傳楚子䖍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為其誘討也此討賊也雖誘之則曷為絶之懷惡而討不義君子不予也 榖梁傳何為名之也夷狄之君誘中國之君而殺之故謹而名之也稱時稱月稱日稱地謹之也 胡氏傳左氏曰楚子在申召蔡侯其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幣重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楚子伏甲饗般於申而殺之此討賊也雖誘殺之疑若無罪春秋深惡楚子貶而稱名何也世子般弑其君諸侯與通㑹盟十有三年矣是共忘其為逆賊而莫之覺也楚子若以大義倡天下奉詞致討執般於蔡討其殺父之罪而在宫者無赦焉討其弑君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殘其身瀦其宫室謀於蔡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亂者不越此矣又何惡乎今䖍本心欲圖其國不為討賊舉也而又挾欺毁信幣甘言詐誘其君執而殺之肆行無道貪得一時流毒於後棄疾以是殺戎蠻商鞅以是紿魏將秦人以是劫懐王傾危成俗天下大亂劉項之際死者十九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也其慮逺矣後世誅討亂臣者或畏其彊或幸其弱不以大義興師至用詭謀詐力徼倖勝之若事之捷反側皆懼苟其不㨗適足長亂如代宗之圖思明憲宗之紿王弁昧於春秋垂戒之㫖矣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楚公子名棄疾三命大夫 左氏傳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討也楚王奉孫吳以討於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聽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喪其國紂克東夷而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於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罰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沒振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襄公妾昭公母齊歸也 左氏傳五月齊歸薨大蒐于比蒲非常為大此紀其非常非時非地也鄭氏曰比蒲魯南鄙之地 左氏傳非禮也 公羊傳大蒐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胡氏傳其曰大蒐越禮也君有重喪國不廢蒐不忌君也三綱君政之本君執此以馭其下臣執此以事以上政之大本於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慼而國不廢一日之蒐則無本矣然則君有重喪喪不貳事以簡車徒為非禮也乃有身從金革而無避者獨何歟曰喪不貳事大比而簡車徒則廢其常可也有門庭之冦而宗廟社稷之存亡繫焉必從權制而無避矣伯禽服喪徐夷並興至于東郊出戰之師與築城之役同日並舉度緩急輕重蓋有不得已焉者矣晉王克用薨梁兵壓境而莊宗決勝於夾寨周太祖殂契丹入冦而世宗接戰於髙平若此者君行為顯親非不顧也臣行為愛君非不忌也惟審於緩急輕重之宜斯可矣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因㑹而盟未前定也祲祥地闕 左氏傳孟僖子㑹邾莊公盟于祲祥脩好禮也泉丘人有女夢以其帷幕孟氏之廟遂奔僖子其僚從之盟于清丘之社曰有子無相棄也僖子使助薳氏之簉反自祲祥宿於薳氏生懿子及南宫敬叔於泉丘人其僚無子使字敬叔楚師在蔡晉荀吳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以無親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已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衞北宫佗鄭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憗華氏亥名北宫氏佗名皆三命大夫為㑹謀救蔡也厥憗地闕 左氏傳秋㑹于厥憗謀救蔡也鄭子皮將行子産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順楚大而不德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罰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單子㑹韓宣子于戚視下言徐叔向曰單子其將死乎朝有著定㑹有表衣有襘帶有結㑹朝之言必聞于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視不過結襘之中所以道容貌也言以命之容貌以明之失則有闕今單子為王官伯而命事於㑹視不登帶言不過步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共不昭不從無守氣矣 胡氏傳案左氏楚師在蔡晉荀吳曰不能救陳又不救蔡物無以親己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㑹于厥憗謀救蔡也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文十五年晉靈公帥八國之諸侯盟于扈春秋畧而不序者謀伐齊而不克定其亂也襄公三十年叔孫豹㑹十二國之大夫于澶淵諸國之大夫皆稱人魯卿諱而不書者視蔡亂而不能討其賊也今楚將滅蔡請于楚而弗許晉之不能亦可知矣曷為諸國猶序而大夫無貶乎扈之盟晉侯受賂弗克而還諸侯畧而不序亡義利之分也澶淵之㑹謀救宋災而不討蔡罪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失重輕之别也亡義利之分為不仁失重輕之别為不智今晉與諸侯心欲救蔡而力弗加焉則無惡也凡此見春秋明義利審重輕以恕待人而不求其備矣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左氏傳九月葬齊歸公不慼晉士之送葬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不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 公羊傳齊歸者何昭公之母也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孫氏曰諸侯在喪稱子此言世子未立也 左氏傳楚子滅蔡用隱大子于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況用諸侯乎王必悔之 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稱世子何不君靈公不成其子也不君靈公則曷為不成其子誅君之子不立非怒也無繼也惡乎用之用之防也其用之防奈何蓋以築防也 榖梁傳此子也其曰世子何也不與楚殺也一事注乎志所以惡楚子也 胡氏傳内入國而以其君來外滅國而以其君歸皆服而以之易辭也既書滅蔡矣又書執蔡世子有者世子無降服之狀彊執以歸而虐用之也或以為未踰年之君其稱世子者不君靈公故不成其子非也楚䖍殺蔡般棄疾圍其國凡八月而見滅世子在窮迫危懼之中固未暇立乎其位安得以為未踰年之君而稱子也假使立乎其位而般死於楚其喪未至不斂不葬世子亦不成乎為君矣然世子繼世有國之稱必以此稱蔡有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與民守國效死不降至於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顧也則有之為世子之道得矣
  辛未十有二年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髙氏偃名三命大夫納燕伯正也不于其國而于陽則非也 左氏傳齊髙偃納北燕伯欵于唐因其衆也 公羊傳伯于陽者何公子陽生也子曰我乃知之矣在側者曰子苟知之何以不革曰如爾所不知何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則齊桓晉文其㑹則主㑹者為之也其詞則丘有罪焉爾 榖梁傳納者内不受也燕伯之不名何也不以髙偃挈燕伯也三月壬申鄭伯嘉卒簡公名嘉子寧立是為定公左氏傳鄭簡公卒將為葬除及游氏之廟將毁焉子大叔使其除徒執用以立而無庸毁曰子産過女而問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廟也諾將毁矣既如是子産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當道者毁之則朝而塴弗毁則日中而塴子大叔請毁之曰無若諸侯之賔何子産曰諸侯之賔能來㑹吾喪豈憚日中無損於賔而民不害何故不為遂弗毁日中而葬君子謂子産於是乎知禮禮無毁人以自成也夏宋公自華定來聘左氏傳夏宋華定來聘通嗣君也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荅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懐寵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將何以在公如晉至河乃復左氏傳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晉晉有平公之喪未之治也故辭公公子憗遂如晉 榖梁傳季孫氏不使遂乎晉也五月葬鄭簡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楚殺其大夫成熊成氏熊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譖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憗出奔齊魯公子名憗 左氏傳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孫昭之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搆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氏有家禍殺嫡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將與季氏訟書詞無頗季孫懼而歸罪於仲叔子故仲叔小南蒯公子憖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仲子還及衞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南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歎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悠乎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逺志家臣而君圖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嘗學此矣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外彊内温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内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德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將何事也且可飾乎中美能黄上美為元下美則裳參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將適費飲郷人酒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恥乎已乎已乎非吾黨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聞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謂小待政於朝曰吾不為怨府楚子伐徐左氏傳楚子狩于州來次于頴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嚻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吳楚子次于乾谿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舎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吕級王孫牟變父禽父並事康王四國皆有分我獨無有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荆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禦王事齊王舅也晉及魯衞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將唯命是從豈其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賴其田而不我與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逺我而畏晉今我大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乘子與有勞焉諸侯其畏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專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剥圭以為鏚柲敢請命王入視之析父謂子革吾子楚國之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須王出吾刃將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是以獲沒於祗宫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於難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復禮仁也信善哉楚靈王若能如是豈其辱於乾谿晉伐鮮虞將尊師少例書某伐某曰狄晉者非也鮮虞白狄别種國在今眞定路中山府新樂縣 左氏傳晉伐鮮虞因肥之役也 榖梁傳其曰晉狄之也其狄之何也不正其與夷狄交伐中國故狄稱之也 胡氏傳左氏曰晉荀吳偽㑹齊師者假道鮮虞遂入昔陽冬書晉伐鮮虞外之也獻公假道於虞以滅虢因執虞公則以師與人稱之今晉雖為諼固可罪也而外之不亦過乎楚奉孫吳討陳因以滅陳誘蔡般殺之因以滅蔡晉人視其殘虐莫能救則亦已矣而效其所為以伐人國是效尤而又甚焉者也人之所以為人中國之所以為中國信義而已矣信義一失則雖名為冠裳之國而四維不張滅亡将近自春秋末世至于六國亡秦變詐並興傾危成俗河決魚爛不可壅而收之皆失信棄義之明驗也春秋謹嚴於此制治未亂拔本塞源之意豈曰過乎壬申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費魯季氏邑季氏家臣南蒯宰此邑據邑以叛故圍之書圍不言叛可知矣 左氏傳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飢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來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 胡氏傳費内邑也命正卿為主將舉大衆圍其城若敵國然者家臣彊大夫弱也語不云乎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其恕矣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惡於下者無以事上也所惡於上者無以使下也然後家齊而國治矣季孫意如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而不忠於其君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而不禮於其臣出乎爾者反乎爾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書内叛反求諸己而己矣其書圍費欲著其實不沒之也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據左氏曰靈王縊于芋尹申亥氏而經書公子比弑者蓋公子比自晉歸作亂自立為王而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致王之縊者公子比也故書弑君以正其罪乾谿楚地在今汝寧府之南 左氏傳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於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於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鬬韋龜中犨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喪職之族啓越大夫常夀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吳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皙及郊而告之情彊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將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干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吳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吳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請藩而已乃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猈先入因正僕人殺大子禄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黒肱為令尹次于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宫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於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請待于郊以聴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於諸侯以聽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焉然丹乃歸于楚王㳂夏將欲入鄢芋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棄吾其從王乃求王遇諸棘圍以歸夏五月癸亥王縊于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 公羊傳此弑其君其言歸何歸無惡於弑立也歸無惡於弑立者何靈王為無道作乾谿之臺三年不成楚公子棄疾脅比而立之然後令于乾谿之役曰比巳立矣後歸者不得復其田里衆罷而去之靈王經而死 榖梁傳自晉晉有奉焉爾歸而弑不言歸言歸非弑也歸一事也弑一事也而遂言之以比之歸弑比不弑也弑君者日不日比不弑也胡氏傳楚師伐徐楚子䖍次于乾谿為之援公子棄疾君陳蔡主方城之外有觀從者率羣失職以棄疾命
  召比于晉既至脅比而立之令于乾谿曰先至者復其田里師潰而歸楚子經而死或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晉十三年比歸而䖍縊于棘圍則比未嘗一日北面事䖍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矣而書曰比弑其君䖍何也曰凡去國出奔而君不以為臣則晉於欒盈是也臣不以為君則公子鱄於衞是也若去國雖久而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不掃其墳墓不收其田里不繫累其宗族即君臣之分猶在也比雖奔晉而晉人以羈待比以國底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嘗錮之如晉之於欒盈比又未嘗不向楚而坐如子鮮之於衞安得以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書比弑其君䖍明於君臣之義也或曰䖍弑郟敖以立比之獲罪豈其無討賊之心而徒貪夫位歟曰春秋罪比不明乎君臣之義不責其無討賊之心夫比雖當次及之序而棄疾亦居楚國之常以取國言之比其五難而棄疾有五利此事之變也為比者宜乎效死不立若國有所歸為曹子臧魯叔𦙝不亦善乎不然身居令尹都貴戚之卿為社稷鎭亂不自已亦可也今乃脅於勢而忘其守怵於利而忘其義被之大惡欲辭而不可得矣為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者若此類是也悲夫聖人垂戒之意明矣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比自立為王棄疾為司馬而不書弑君者見比不當立也二公子為亂自相殺爾棄疾後更名居是為平王 左氏傳觀從謂子干曰不殺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每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皙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將來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皆自殺丙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實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葬之以靖國人使子旗為令尹楚師還自徐吳人敗諸豫章獲其五帥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舍寛民宥罪舉職召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于鄭且致犨櫟之田事畢弗致鄭人請曰聞諸道路將命寡君以犨櫟敢請命對曰臣未聞命既復王問犨櫟降服而對曰臣過失命未之致也王執其手曰子毋勤姑歸不榖有事其告子也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初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龜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無厭也故從亂如歸初共王無冢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有事于羣望而祈曰請神擇於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見於羣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誰敢違之既乃與巴姬密埋璧於大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皙皆逺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紐鬬韋龜屬成然焉且曰棄禮違命楚其危哉 公羊傳比巳立矣其稱公子何其意不當也其意不當則曷為加弑焉爾比之義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弑何言將自是為君也 榖梁傳當上之辭也當上之辭者謂不稱人以殺乃以君殺之也討賊以當上之辭殺非弑也比之不殺有四取國者稱國以弑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比不嫌也春秋不以嫌代嫌棄疾主其事故嫌也 胡氏傳棄疾立比為王而已為司馬固君比矣而又殺之則宜書曰棄疾弑其君比而曰殺公子比何也初子干歸自晉觀從假棄疾命而召之來則來坎牲加書而彊之盟則盟帥四族衆而使之入楚則入殺太子禄而立之為王則王周走而呼於國中謂衆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殺則自殺其行止遲速去就死生皆觀從與國人所為而比未嘗可否之也安得為棄疾之君乎然比兄也黒肱弟也棄疾其季弟也立比為王肱為令尹疾為司馬蓋國人以長㓜之序立之也則宜書曰楚人殺比而春秋變文歸獄棄疾者誅其本意在於代比而非討之也所謂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而懐惡者亦無所隠其情矣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劉子王朝公卿也例書爵平丘衞地今汴梁路封丘縣元名平丘縣左氏傳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晉將以諸侯來討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㑹告于吳秋晉侯㑹吳子于良水道不可吳子辭乃還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羊舌鮒攝司馬遂合諸侯于平丘子産子大叔相鄭伯以㑹子産以幄幕九張行子大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舎損焉及㑹亦如之次于衞地叔鮒求貨於衞淫芻蕘者衞人使屠伯饋叔向羮與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攜貳況衞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於他日敢請之叔向受羮反錦曰晉有羊舌鲋者瀆貨無厭亦將及矣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已客從之未退而禁之 胡氏傳案左氏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齊侯往朝于晉燕而投壺曰寡人中此與君代興晉人知其亦將貳也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㑹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遂合諸侯于平丘方是時楚人暴横陵蔑中華在宋之盟爭晉先歃及虢之㑹仍讀舊書遂召諸侯為申之舉遷賴於鄢縣陳滅蔡此乃敵國外患臨深履薄恐懼省戒之時其君當倚於法家拂士以德修國政其臣當急於責難陳善以禮格君心内結夏盟外攘夷狄復悼公之業若弗暇也今乃施施然安於不競無憤恥自彊之志惟宫室臺榭是崇是飾及諸侯皆二顧欲示威徵㑹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貴事之預恥以苟成而不要諸道者也是以深惡此㑹如下文所貶云明其義者然後知仲尼作經於一臺囿之築一宫室門觀之作必謹而書以重民力其弭亂持危固結人心之慮逺矣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程子曰楚棄疾立諸侯懼之故同盟晉罪公不使與盟然得不與盟實幸也 左氏傳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底信君苟有信諸侯不貳何患焉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乘以先啓行遲速唯君叔向告于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國家之敗有事而無業事則不經有業而無禮經則不序有禮而無威序則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則不明不明棄共百事不終所由傾覆也是故明主之制使諸侯歲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志業於好講禮於等示威於衆昭明於神自古以來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興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唯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聽從既聞命矣敬共以往遲速唯君叔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 公羊傳公不與盟者何公不見與盟也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公不與盟者可以與而不與譏在公也其日善是盟也 胡氏傳案左氏晉將尋盟齊人不可叔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諸侯畏之辭諸魯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猶必可畏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請君無勤魯人聽命甲戌同盟于平丘其書同盟者劉子與盟同懼楚也㑹與盟同地再書平丘者書之重詞之復其中必有美惡焉見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詞繁而不殺也是盟蓋或善之而以為惡何哉盟雖衰世之事然有定人道之大倫者矣有備天子之明禁者矣有束牲不歃相命而信自喻者矣有納斥候禁侵掠誠格而不復叛者矣其次猶以載書詞命相爭約於大神而不敢越者則未聞主盟中國奉承齊犧而矜其威力恐迫諸侯又信蠻夷之訴絶兄弟之歡求逞私憤間其憂疑如此盟者流及戰國疆衆相誇恫疑恐喝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積習所致有自來矣春秋禮義之大宗也曽是以為善乎詞繁而不殺則惡其競力不道為後世鑒也臣子之於君父隠諱其恥禮也十二國㑹于平丘公獨見辭不得與盟斯亦可恥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隠也晉主此盟德則不競而矜兵甲之威肆脅持之術以諸侯上要天子之老而歃血以中國同于蠻荆篡立之主而結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而以威詐涖之具此五不韙者得不與焉幸也聖人筆削春秋凡魯君可恥者必為之隠諱至㑹于沙隨而公不得見盟于平丘而公不得與自衆人常情必深沮喪以為辱矣仲尼推明其故自反而縮雖晉國之嚴不可及也彼以其威我以其理彼以其勢我以其義夫何歉乎哉直書其事示後世立身行己之道也其垂訓之用大矣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公至自㑹晉以邾莒故辭公不盟而季孫亦被執也 左氏傳邾人莒人愬于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曰諸侯將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絶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況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其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用諸侯之師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討魯罪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魯人懼聽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令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退朝子産命外僕速張于除子大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産聞其未張也使速往乃無所張矣及盟子産爭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諸侯靖兵好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貢之無藝小國有闕所以得罪也諸侯修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爭至於昬晉人許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子産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幕䝉之使狄人守之司鐸射懐錦奉壺飲氷以蒲伕焉守者御之乃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歸子服湫從 公羊傳公不見與盟大夫執何以致㑹不恥也曷為不恥諸侯遂亂反陳蔡君子不恥不與焉 胡氏傳稱人以執非伯討也自文以來公室微弱三家專魯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為疆逼元年伐莒疆鄆十年伐莒取鄆中分魯國以自封殖而使其君民食於家其不臣甚矣何以為非伯討乎晉人若案邾莒所訴有無之狀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於諸侯以其罪執之請於天子以大義廢之選於魯卿更意如之位收斂私邑為公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臣順則方伯之職修矣今魯與邾通好亦不朝夕伐莒而鄆郠之故又非昭公意也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魯故之以遂辭魯君而執意如則是意在貨財而不責其無君臣之義也何得為伯討乎稱人以執罪晉之偷也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陳蔡復國書歸見其當復也趙氏曰公羊云不與諸侯之專封非也此本是列國今改過復其所爾何名專封左氏傳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於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禮也隠大子之子廬歸于蔡禮也悼太子之子吳歸于陳禮也 公羊傳此皆滅國也其言歸何不與諸侯專封也 榖梁傳善其成之㑹而歸之故謹而日之此未嘗有國也使如失國辭然者不與楚滅也 胡氏傳楚䖍遷六小國於荆山又滅陳蔡而縣之及棄疾即位復諸遷國封蔡及陳隠太子有之子廬歸于蔡悼世子偃師之子吳歸于陳曰歸者順詞也陳蔡昔皆滅矣不稱復歸者不與楚䖍之得滅也其稱歸于者國其所宜歸也廬與吳皆亡世子之子也而棄疾封之可謂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與楚子之得封也其稱侯者位其所固有也陳列聖之後蔡王室之親見滅於楚䖍而諸侯不能救復封於棄疾而諸侯不能與是以蠻荆制諸夏也聖人至是懼之甚蓋有不得已焉制春秋為後法大要皆天子之事也其義則以公天下為心興滅國繼絶世異於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也故書法如此為天下國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治難矣冬十月葬蔡靈公陳滅而哀公已葬蔡滅而靈公未葬故今國復然後葬也榖梁不與楚滅之説非也 左氏曰禮也 榖梁傳變之不葬有三失德不葬弑君不葬滅國不葬然且葬之不與楚滅且成諸侯之事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以晉執季孫往朝而請復季孫也晉辭公故至河乃復 左氏傳公如晉荀吳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于河吳滅州來州來楚附庸小國故吳滅之 左氏傳令尹子旗請伐吳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脩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吳猶在楚也子姑待之
  癸酉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晉意如不書氏缺文也左氏尊晉罪己之説非也 左氏傳意如至自晉尊晉罪已也尊晉罪已禮也 榖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意如惡然而致見君臣之禮也胡氏傳案左氏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外之小國土地猶大所命能具
  若為外棄之使事齊楚何瘳於晉乃歸季孫其始執之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擊彊之義也其終歸之為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為楚執親之悔也然則晉人喜怒皆以利發其勸沮皆以利行違道甚矣故平丘之㑹深加貶斥自是而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于召陵又以賄敗十有八國之諸侯而書侵楚以譏之於是晉日益衰外攜内叛不復振矣利之能敗人國家乃如此春秋之深戒也三月曹伯滕卒武公名勝子頃立是為平公夏四月 秋葬曹武公不書月缺文也八月莒子去疾卒著丘公名去疾不書葬不往㑹也 左氏傳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於庚輿郊公惡公子鐸而善於意恢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 胡氏傳卒自外録者也莒人來赴故魯史書其卒葬自内録者也魯人不往是以闕其葬自昭公以來雖薛杞微國無不㑹其葬者何獨於莒則不往乎方是時意如專政而莒嘗訴其疆鄆取郠之罪于方伯而見執矣為是怒莒故獨不㑹其葬也夫怨不棄義惡不忘親怒不廢禮在桓公時雖與衛戰而宣公卒則往葬之不以私故絶吉凶慶弔往來施報之常禮也以此見意如之専恣矣若意如者其傲狠修怨敢施於昭公與莒子及其在晉聞除館西河則恐懼逃歸如一匹夫何也小人無禮喜怒勇怯不中節皆若是耳苟不逺之其能國乎冬莒殺其公子意恢公子也非大夫 左氏傳冬十有二月蒲餘侯玆夫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輿於齊齊隰黨公子鉏送之有賂田榖梁傳言公子而不言大夫莒無大夫也莒無大夫而口公子意恢意恢賢也曹莒皆無大夫其所以無大夫者其義異也
  甲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餘昧也子僚立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有事于武宫祭也當籥入之時叔弓適卒不欲廢祭故去樂卒事記事之變也 左氏傳將禘于武宫戒百官梓愼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黒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 公羊傳其言去樂卒事何禮也君有事于廟聞大夫之喪去樂卒事大夫聞君之喪攝主而往大夫聞大夫之喪尸事畢而往 榖梁傳君在祭樂之中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禮也君在祭樂之中大夫有變以聞可乎大夫國體也古之人重死君命無所不通 胡氏傳左氏曰禘于武宫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有事于宗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而祭可乎案曽子問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夫子語之詳矣而無有及大臣者是知祭而去樂不可也有事於宗廟遭大夫之變則以聞可乎案禮衞有大史柳莊寢疾君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是知祭而以聞不可也禮莫重於當祭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内得盡其誠敬之心於宗廟外全隠䘏之意於大臣是兩得之也然則有事於宗廟大臣莅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則如之何禮雖未之有可以義起也有事於宗廟大臣莅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去樂卒事其可也縁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縁孝子之心視已設之饌必不忍輕徹故去樂而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苟以為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者也夏蔡朝吳出奔鄭左氏傳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于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吳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於難夏蔡人逐朝吳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故寘諸蔡且微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翦其翼也 胡氏傳朝吳蔡之忠臣雖不能存蔡而能復蔡其從於棄疾者謂蔡滅而棄疾必能封之也棄疾以其忠於舊君而信之使居舊國可謂知所信矣則曷為出奔費無極害其寵也無極楚之讒人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太子建殺連尹奢屏王耳目使不聦明卒使吳師入郢辱及宗廟讒人為亂可不畏乎為國有九經而尊賢為上勸賢有四事而去讒為首志朝吳出奔而入郢之師兆矣然朝吳身居舊國處危疑之地苟有譖之者則王不能無動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讒謟之謀則善矣而費無極乃語之曰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也欲為之請以名利累其心而莫之覺不智亦甚矣故特書其出奔以罪吳為後戒也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將尊師衆也 左氏傳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不為穆子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闈鼓三月鼓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弗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將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棄舊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好惡不愆城可獲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鳶鞮歸 胡氏傳晉滅潞氏甲氏及再伐鮮虞皆用大夫為主將而或稱人或稱國或稱其名氏何也以殄滅為期而無矜惻之意則稱人見利忘義而以狄道欺詐行之則稱國以正兵加敵而不納其叛臣則稱名氏夫稱其名氏非襃之也纔免於貶耳而春秋用兵禦侮之略咸見矣冬公如晉左氏傳平丘之㑹故也乙亥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君親將也楚子誘戎蠻子殺之戎蠻子洛戎之别種今河南府新安縣有蠻城 左氏傳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禮也 公羊傳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誘君子不疾也曷為不疾若不疾乃疾之也 胡氏傳楚子之誘一也或名或不名者䖍欲滅中國而棄疾討蠻氏謹華夷之辨也蔡侯與蠻子之見殺一也或名或不名者蔡般弑父與君蠻氏亂而無質其罪之輕重亦差矣夏公至自晉左氏傳公至自晉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㓜弱六卿彊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平子曰爾㓜惡識國 胡氏傳左氏曰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至是始歸者晉人止公其不書諱之也昭公數朝于晉三至于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窮而致亨也夫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色發於聲而後喻此正憤悱自彊之時而夏少康衞文公越勾踐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選也今昭公安於危辱無激昂勉勵之志即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為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諱而不書深貶之也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昭公名夷子去疾立是為頃公九月大雩左氏傳旱也鄭大旱使屠擊祝欵豎柎有事於桑山斬其木不雨子産曰有事於山蓺山林也而斬其木其罪大矣奪之官邑季孫意如如晉 冬十月葬晉昭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 左氏傳冬十月季平子如晉葬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
  丙子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左氏傳小邾穆公來朝與之燕季平子賦采菽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左氏傳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於社諸侯用幣於社伐鼓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秋郯子來朝左氏傳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皥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太皥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髙祖少皥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鳳鳥氏歴正也𤣥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啓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冦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將尊師少無襃貶左氏傳九月丁卯晉荀吳帥師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攜荀吳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于文宫 胡氏傳林父之於潞氏士㑹之於甲氏荀吳之於陸渾戎皆滅之也而林父士㑹稱師稱人荀吳舉其名氏何哉夷不亂華陸渾之戎密邇王室而縱之雜處則非膺戎狄别内外之義也與闢土服逺以圖彊霸則異矣然舉其名氏非襃詞也纔得無貶耳則窮兵於逺虛内事外者可知矣冬有星孛于大辰星變也大辰東方房心之間左氏宋衞陳鄭同日火之說近誣胡氏為王室亂越滅吳之說亦未盡善俱臆言也 左氏傳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愼曰往年吾見之是其徵也火出而見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與不然乎火出於夏為三月於商為四月於周為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在宋衞陳鄭乎宋大辰之虛也陳大皥之虛也鄭祝融之虛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衞顓頊之虛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過其見之月鄭禆竈言於子産曰宋衞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斚玉瓚鄭必不火子産弗與 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於大辰何在大長也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為大辰伐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一有一亡曰有于大辰者濫于大辰也 胡氏傳大辰心也心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將分爭也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吳人僭亂憑陵上國日敝於兵暴骨如莾其戾氣所感固將壅吳而降之罰也故氛祲所指在於東方假手越人吳國遂滅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楚人及吳戰于長岸楚人將卑師少也吳將尊師少也列陣相敵例書戰據事直書無襃貶長岸楚地 左氏傳吳伐楚陽匄為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龜我請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吳公子光請於其衆曰喪先王之乘舟豈唯光之罪衆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衆許之使長鬛者三人潛伏於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 公羊傳詐戰不言戰此其言戰何敵也 榖梁傳兩夷狄曰敗中國與夷狄亦曰敗楚人及吳戰于長岸進楚子故曰戰 胡氏傳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楚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吳敵也惟不能去讒賤貨使費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行而䇿士竒才為敵國用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七國皆敗柏舉之戰國破君奔幾於亡滅吳日益彊而楚削矣是故為國必以得賢為本勸賢必以去讒賤貨為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攷其所書本末彊弱之由其為後世戒明矣
  丁丑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曹伯須卒平公名須弟通立是為隱公 左氏傳三月曹平公卒夏五月壬午宋衞陳鄭災來告故書 左氏傳夏五月火始昬見丙子風梓愼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衞陳鄭皆火梓愼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曰宋衞陳鄭也數日皆來告火禆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子太叔曰寶以保民也若有火國幾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竈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豈不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鄭之未災也里析告子産曰將有大祥民震動國幾亡吾身泯焉弗良及也國遷其可乎子産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及火里析死矣未葬子産使輿三十人遷其柩火作子産辭晉公子公孫于東門使司冦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宫使子寛子上巡羣屏攝至于大宫使公孫登徙大龜使祝史徙主祏於周廟告于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舊宫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冦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冦各保其徵郊人助祝史除於國北禳火於𤣥冥回禄祈于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衞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異其同日而俱災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榖梁傳其志以同日也其日亦以同日也或曰人有謂鄭子産曰某日有災子産曰天者神子惡知之是人也同日為四國災也 胡氏傳案左氏鄭災子産臨事而備至于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衞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以是知陳許之先亡也初禆竈言於子産宋衞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斚玉瓚鄭必不火子産弗與及鄭既災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亦不復火禆竈所言蓋以象推非妄也而鄭不復火者子産當國方有令政此以德消變之驗矣是知吉凶禍福固有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而後言命也六月邾人入鄅鄅䢵姓子爵國在今益都路沂州臨沂縣故開陽縣城 左氏傳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秋葬曹平公不書月日缺文也 左氏傳往者見周原伯魯焉與之語不說學歸以語閔子馬閔子馬曰周其亂乎夫必多有是說而後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無學無學不害不害而不學則苟而可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夫學殖也不殖將落原氏其亡乎冬許遷于白羽白羽一名析楚邑也在今河南府路鄧州内鄉縣 左氏傳楚左尹王子勝言於楚子曰許於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讎不可啓君其圖之楚子説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于析實白羽
  戊寅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左氏傳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 胡氏傳案左氏宋公伐邾圍蟲取之而經不書圍與取何也初鄅人藉稻邾人襲鄅盡俘之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子反其夫人而舍其女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圍蟲取之盡歸鄅俘此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善意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長惡惡短之義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案左氏曰許悼公瘧疾戊辰飲世子止之藥而卒世子奔晉則是世子止以藥弑其君父也據事直書爾而又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何其言自相背如此 左氏傳夏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太子止之藥卒太子奔晉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 榖梁傳日弑正卒也正卒則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責止也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 胡氏傳案左氏許悼公瘧戊辰飲世子止之藥卒書曰弑其君者止不嘗藥也古者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夫子之所愼者三疾居其一季康子饋藥曰丘未達不敢嘗敬愼其身如此也而於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父有疾飲藥子先嘗之蓋言愼也止不擇醫而輕用其藥藥不先嘗而誤進於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愼矣自小人之情度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而止無此心故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卒無此心故被以大惡而不受自君子聽之止不嘗藥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愼也而止有此心忽君父之尊而不愼此簒弑之萌堅氷之漸而春秋之所謹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惡而不得辭書許世子止弑君乃除惡於微之意也而或者顧以操刃而弑與不躬進藥及進藥而不嘗三者罪當殊科疑於三傳之説則誤矣必若此言夫人而能為春秋奚待於聖筆乎墨翟兼愛豈其無父楊朱為我豈其無君孟軻氏辭而闢之以為禽獸逼人人將相食後世推明其功不在禹下未有譏其過者知此説則知止不嘗藥春秋以為弑君之意矣己卯地震秋齊髙發帥師伐莒髙氏發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秋齊髙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
  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嫠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鼓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啓西門而出七月丙子齊師入紀冬葬許悼公程子曰蔡般許止事同故書葬陳氏曰凡異邦人弑吾君書葬盗弑其君書葬此世子弑君也而亦書葬世子貴之至而與盗同文親之至而與異邦人同文春秋之惡惡未有甚於此者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不成于弑也曷為不成于弑止進藥而藥殺也止進藥而藥殺則曷為加弑焉爾譏子道之不盡也其譏子道之不盡奈何曰樂正子春之視疾也復加一飯則脫然愈復損一飯則脫然愈復加一衣則脫然愈復損一衣則脫然愈止進藥而藥殺是以君子加弑焉爾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是君子之聽止也葬許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辭也 榖梁傳日卒時葬不使止為弑父也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傳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 胡氏傳何以書葬榖梁子曰不使止為弑父也其説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觀止自責可謂有過人之質矣乃至以弑君獲罪此為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義者也古者太子自其初生固舉以禮有司端冕見之南郊過闕則下過廟則趨為赤子而其教已有齊肅敬愼之端矣此春秋訓臣子除惡於微積善於早之意也己卯二十年春王正月左氏傳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愼望氛曰今兹宋有亂國幾亡三年而後弭蔡有大喪叔孫昭子曰然則戴桓也汰侈無禮已甚亂所在也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鄸曹地今曹州濟隂縣大饗城公孫㑹先據邑以叛今自其所據之邑出奔也言自鄸出奔叛不在書可知矣三命例書公孫某與公子首例同榖梁以貴之說非也 公羊傳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則曷為不言其畔為公子喜時之後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公子喜時讓國也其讓國奈何曹伯廬卒于師則未知公子喜時從與公子負芻從與或為主于國或為主于師公子喜時見公子負芻之當主也逡巡而退賢公子喜時則曷為為㑹諱君子之善善也長惡惡也短惡惡止其身善善及子孫賢者子孫故君子為之諱也 穀梁傳自夢者專乎夢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何也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也 胡氏傳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劉敞曰待放也古者大夫有罪待放於其境三年君賜之環則復賜之玦則去逾境則為位向國而哭素衣裳冠不說人以無罪此去國之禮曹無大夫其曰公孫賢之也待放而後出奔臣之常禮免於貶足矣而何以賢之為公子喜時之後賢之也喜時者曹之社稷鎭公子能以國讓不取乎為諸侯所謂子臧是也春秋之義善善也長惡惡也短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以其賢者之後苟可善焉斯進之矣此舜典罰弗及嗣賞延于世之意也後世議者有乞録用賢者之類功臣之世蓋得春秋之㫖矣秋盗殺衞侯之兄縶作亂者殺之例書盗無襃貶書兄與書弟之義同兄而不立蓋庶兄也公榖母兄之說亦非 左氏傳衞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冦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宫喜褚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宫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為驂乘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於公孟其可也丙辰衞侯在平夀公孟有事於蓋獲之門外齊子氏帷於門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於車薪以當門使一乘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閱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宫鴻駵魋駟乘于公公載寶以出褚師子申遇公于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蓋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于衞既出聞衞亂使請所聘公曰猶在竟内則衞君也乃將事焉遂從諸死鳥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賔曰寡君命下臣於朝曰阿下執事臣不敢貳主人曰君若恵顧先君之好照臨敝邑鎭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衞侯固請見之不獲命以其良馬見為未致使故也衞侯以為乘馬賔將掫主人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從者敢辭賔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懼不免於戾請以除死親執鐸終夕與於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北宫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禇師圃子玉霄子髙魴出奔晉閏月戊辰殺宣姜衞侯賜北宫喜諡曰貞子賜析朱鉏諡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衞侯告寧于齊且言子石齊侯將飲酒徧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辭曰與於青之賞必及於其罰在康誥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況在羣臣臣敢貪君賜以干先王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盗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蓋不義不犯非禮 公羊傳母兄稱兄兄何以不立有疾也何疾爾惡疾也 穀梁傳盗賤也其曰兄母兄也目衞侯衞侯累也然則何為不為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廟輒者何也曰兩足不能相過齊謂之綦楚謂之踙衞謂之輒 胡氏傳左氏以為齊豹殺之也齊豹為衞司冦守嗣大夫其書為盜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臣竊以為仲尼書斷此獄罪在宗魯宗魯孟縶之驂乘也於法應書曰盜非求名而不得者也天子豈有欲求險危大人之惡名而聖人又靳此名而不與者哉然則齊豹首謀作亂宗魯雖與聞行事又以身死之矣今乃釋豹不誅而歸獄於宗魯不亦頗乎曰豹之不義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魯欲周事豹而死於公孟蓋未有知其罪者故琴張聞其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孟縶之賊汝何弔焉非聖人發其食姦受亂蓋不義犯非禮之罪書於春秋則齊豹所畜養之盜孟縶所見殺之賊其大惡隠矣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向氏寧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宋華向之亂公子城公孫忌樂舎司馬彊向宜向鄭楚建郳甲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于鬼閻敗子城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寜曰唯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於華費遂將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是以懼敢不聼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許候反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太子華亥曰奸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冦牼以歸曰子之齒長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為質必免公子既入華牼將自門行公遽見之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所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平公名廬子東國立
  庚辰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左氏傳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歎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夏晉侯使士鞅來聘左氏傳夏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自陳由陳而入也南里宋國城南之里 左氏傳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死如可逃何逺之有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司馬亦如之張匄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劒而訊之宜僚盡以告張匄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將見司馬而行則遇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匄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刼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廬門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 公羊傳宋南里者何若曰因諸者然榖梁傳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自陳陳有奉焉爾入者内弗受也其曰宋南里宋之南鄙也以者不以者也
  叛直叛也 胡氏傳案左氏初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三大夫謀曰亡愈於死先諸乃誘羣公子殺之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公取太子及其母弟以為質公怒攻之華向奔陳至是入于南里以叛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衞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晉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此獨言宋南里何哉戚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内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盧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繫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已甚之詞也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左氏傳公問於梓愼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為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八月乙亥叔輒卒叔弓子伯張也 左氏傳於是叔輒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將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輒卒冬蔡侯朱出奔楚朱東國也榖梁作東此蓋文誤也已踰年故書爵左氏傳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于楚楚子將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隱太子其子與君同惡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 榖梁傳東者東國也何為謂之東也王父誘而殺焉父執而用焉奔而又奔之曰東惡之而貶之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左氏傳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辛巳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左氏傳甲子齊北郭啓帥師伐莒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于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于稷門之外莒於是乎大惡其君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左氏傳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𠂻以奬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幾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㓂以靖國人 榖梁傳自宋南里者專也 胡氏傳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太子母弟為質又求助於吳楚蠻夷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賊也宋宜竭力必討之於内諸侯宜協心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而戮之於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吳齊苑何忌衞公子朝曹大夫皆略而不耆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絶而亢不𠂻奬亂人之惡自見矣大蒐于昌間昌間魯地 榖梁傳秋而曰蒐此春也其曰蒐何也以蒐事也 胡氏傳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或以非其地而大意在權臣專行公不與也三綱軍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則皆納民於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是故觀于有萃少長有禮知可用也而文公遂伯臨于洛陽袒而發喪為義帝也而漢祖遂王今魯國其君則設兩觀乘大輅其臣則八佾舞於庭旅泰山以雍徹其宰則據大都執國命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夏四月乙丑天王崩周景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叔氏鞅名魯三命大夫三月葬速亂故也王室亂吕氏曰不言京師亂而言王室亂者言京師則通上下言王室則父子兄弟自亂爾 左氏傳王子朝賔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賔孟說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于單氏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景靈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戌劉子奔揚單子逆悼王于莊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宫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㨗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說劉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于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于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 公羊傳何言乎王室亂言不及外也 榖梁傳亂之為言事未有所成也 胡氏傳何言乎王室亂王者以天下為家則以京師為室京師者本也周公作立政曰迪惟有夏乃有室大競其作鴟鴞詩以遺成王亦曰既取我子無毁我室皆指京師言之也以京師為室王畿為堂諸夏為庭户四夷為藩籬治外者先自内治逺者先自近本亂而末治者否矣景王寵愛子朝使孽子配嫡以本亂者其言王室譏國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唐虞公天下則相禪而與賢三代家天下則相繼而與子春秋兼帝王之道可公也則以達節為權故季札辭國貶而稱名可家也則以居正為大故莊公始生即書於䇿鄭突歸而不氏以國陽生入而得係於齊此皆正本以及天下之義也其義苟行無易樹子王室豈有亂離之禍乎春秋書子同生於前而記王室亂於後其為來世法戒明矣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劉子單子王朝公卿也例書爵王猛王子猛也不曰子見其當立也皇王畿内邑今河南府鞏縣有黄亭 左氏傳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于皇 公羊傳其稱王猛何當國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王猛嫌也胡氏傳凡稱以者不以者也師而曰以能左右之也地而曰以能取與之也人而曰以能死生之也尊不以乎卑貴不以乎賤大不以乎小劉蚠單旗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猛無寵於景王不能自定其位制在劉單其曰以者能廢立之也案左氏景王太子夀以昭十五年卒至是八年矣猛與匄皆其母弟禮無疑於當立然久而未立者王愛庶子朝欲立以為嗣未果而王崩故諸大臣競立君諸王子爭欲立以正則有猛以寵則有朝猛雖正而無寵其威不足以懾羣下朝雖寵而不正其分不足以服人心二子廢立皆恃大臣彊弱而後定者也故特稱曰以而景王之弱其後嗣輕其宗社之罪亦著矣易曰王居无咎稱居于皇者明其有土當得位之稱也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陳氏曰入于王城言始得京師也王城河南府也左氏傳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與王城盟百工于平宫辛卯鄩𦙝伐皇大敗獲鄩𦙝壬辰焚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單氏之宫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于郊前城人敗陸渾于社 公羊傳王城者何西周也其言入何簒辭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入者内弗受也 胡氏傳猛未踰年何以稱王示當立也既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諸王子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於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當稱未踰年而稱王名不當稱立為君而稱猛皆禮之變也惟可與權者能知其變而不越乎道之中再書劉子單子之以王何也春秋詞繁而不殺者必有美惡焉劉子單子蓋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書而未足故再書于䇿以著上下舛逆為後世之深戒也冬十月王子猛卒立未踰年則王子耳故不書天王不書崩 左氏傳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喪也己丑敬王即位館于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師軍于氾于解次于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徴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 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稱王子猛卒何不與當也不與當者不與當父死子繼兄死弟及之辭也 榖梁傳此不卒者也其曰卒失嫌也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壬午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晉往聘也癸丑叔鞅卒叔弓子也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左氏傳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言使人也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讎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於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舎子服昭伯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晉人圍郊郊杜氏曰周邑討王子朝之亂也 左氏傳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師告閒庚戌還 公羊傳郊者何天子之邑也曷為不繫于周不與伐天子也 胡氏傳案左氏晉籍談荀躒帥師軍于侯氏箕遺樂徵濟師軍其東南正月二師圍郊郊子朝邑也既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矣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東國平侯子也二十一年奔楚書朱文誤也諡曰悼侯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國人立著丘公之子是為郊公 左氏傳莒子庚輿虐而好劒苟鑄劒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於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 胡氏傳左氏曰庚輿虐而好劒苟鑄劒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逐之庚輿來奔齊人納郊公三代之得失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於魯幸耳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微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達王事名氏不登於史䇿若此類亦衆矣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吳將尊師少也竒詐取勝例書敗六國皆楚與國也雞父楚地今安豐路安豐縣有雞備亭胡子髠沈于逞滅身亡而宗社失守也夏齧陳大夫生擒得之例書獲皆據事直書也無襃貶 左氏傳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吳為三軍以繫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舎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不言戰楚未陳也 公羊傳此偏戰也曷為以詐戰之辭言之不與夷狄之主中國也然則曷為不使中國主之中國亦新夷狄也其言滅獲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不與夷狄之主中國則其言獲陳夏齧何吳少進也 榖梁傳中國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也中國不敗胡子髠沈子盈其滅乎其言敗釋其滅也獲者非與之辭也上下之稱也 胡氏傳吳伐州來楚令尹帥師及諸侯之師與吳戰曷為不書楚令尹既喪楚師已熸六國先敗楚師遂奔是以不書楚也諸侯之師曷為略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將陳蔡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緫言吳人以詐取勝於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於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于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若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鄭棄其師自棄也齊人殱于遂自殱也或曰滅或曰獲别君臣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顚沛必於是也其義行而亂自息矣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天王周敬王也狄泉亦名翟泉今河南府之東故洛城也居于狄泉未得入京師也尹氏周之世卿王子朝景王庶子獨尹氏立之也 左氏傳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子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戌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莊宫尹辛敗劉師于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 公羊傳天王居于狄泉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也 榖梁傳始王也其曰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 胡氏傳立者不宜立也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其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或曰稱氏者時以氏稱之也詩曰王謂尹氏此大雅美宣王詩也亦譏世卿歟為此說者誤矣詩人主文而不以害意有美而或過有刺而或深以意逆之可也春秋所書或稱爵或稱字或稱名或稱氏或稱子或稱人名分所由正是非所由定禮樂所由出皆斷自聖心游夏不能與也徇時之所稱豈其然乎八月乙未地震左氏傳八月丁酉南宫極震萇𢎞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有疾而復非晉辭之也 左氏傳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 公羊傳何言乎公有疾乃復殺恥也 榖梁傳疾不志此其志何也釋不得入乎晉也 胡氏傳昭公兩朝于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執幣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亦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彊自彊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身立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受制於權臣外則見陵於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德慧術智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於屈辱廿處微弱無憤恥自彊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自取之哉
  癸未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孟僖子也叔孫婼至自晉叔孫婼左氏榖梁不書氏然婼以行人被執罪不在婼不當去宜從公羊胡氏 左氏傳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踁待于門内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二月婼至自晉尊晉也榖梁傳婼至自晉大夫執則致致則挈由上致之也胡氏傳大夫執而致則名此獨書其姓氏何賢之也
  叔孫婼以禮立身而不屈於彊國以忠事主而不順於彊臣此社稷之衞魯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動心忍性彊於為善之意舉國以聽豈其死於乾侯觀意如之稽顙於昭子叔孫之以逐君責意如其事可見矣及意如有異志而昭子使祝宗祈死所謂知其無可奈何安之若命者故婼至自晉特以姓氏書其死也公雖在外而特書日以卒之所以表其節為後世勸也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日食有常度災而非異也何也曰將水將旱哉 左氏傳梓愼曰將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將積聚也秋八月大雩左氏傳旱也丁酉杞伯郁釐卒平公名郁釐子成立是為悼公冬吳滅巢巢楚與國非楚邑也 左氏傳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沈尹戊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埸無備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夀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 胡氏傳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吳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鄰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既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寳三以土地為首葬杞平公不書月缺文也
  甲申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左氏傳叔孫婼聘于宋桐門右師見之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衞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樂氏大心名北宫氏喜名游氏吉名皆三命大夫叔詣魯大夫叔鞅子曹邾滕薛小邾微者故書人黄父晉地即黒壤也在今平陽路河中府為㑹謀王室也 左氏傳夏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戌人曰明年將納王子大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讓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産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淫則昬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内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昬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于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戰鬬喜生於好怒生於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協于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 胡氏傳案左氏鄭子太叔如晉范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王室之不寧大國之憂晉之恥也吾子其早圖之獻子懼乃徴㑹于諸侯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將納王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宫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于黄父兄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久矣猶有寵愛庶孽配適奪正至於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則黄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美辭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冢君克修厥職以綏定王都非異人任亦何美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後世以濫賞報臣子所當為之事為臣子者亦受而不辭失此義矣有鸜鵒來巢魯所素無例書有鸜鵒即鴝鵒也左氏師已童謠之言近誣不足取 左氏傳書所無也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謠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遙遙稠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往歌來哭童謠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禽也宜穴又巢也榖梁傳有鸜鵒來巢一有一亡曰有來者來中國也鸜鵒穴者而曰巢或曰増之也 胡氏傳傳曰鸜鵒不踰濟濟水東北㑹于汶魯在汶南其所無也故書曰有巢者去穴而巢隂居陽位臣逐君象也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孫宜臣順於家而主祭於國反常為異之兆能以德消則無其應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國之祥也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大雩非常也而又雩其非常可知雩祭例用辛日上辛上旬辛日季辛末旬辛日也此旱甚也公羊聚徒攻季氏之說非也啖氏曰雩祭但禮官與女巫而已何足攻季氏乎 左氏傳秋書再雩旱甚也 公羊傳又雩者何又雩者非雩也聚衆以逐季氏也 榖梁傳季者有中之辭也又有繼之辭也 胡氏曰左氏以再雩為早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雹地震四見於經旱乾為虐相繼而起有鸜鵒來巢異之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觀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修德信用忠賢災異之來必可禦矣昔髙宗肜日雉升鼎耳異亦甚矣聽於祖已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享國長久宣王之時旱魃藴隆災亦甚矣側身修行遇災而懼故能興衰撥亂王化復行此皆以人勝天以德消變之驗也昭公至是猶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於禱祠之末將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鑒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内奔例書孫次欲進而止也陽州齊邑近魯境處魯自宣公以來三家專政禄去公室昭公即位年十九矣猶有童心在位二十五年之間天災累見而不修省其不能為國明矣故卒為季氏所逐至於出奔又恐齊侯不納不敢直至齊而次于境上也 左氏傳初季公鳥娶妻于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内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鬬季氏芥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舎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隠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藴藴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氷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于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將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隂為近故也書曰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榖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于陽州次止也 胡氏傳内出奔稱孫隠也次于陽州待齊命也昭公欲伐季氏子家子曰季氏得民久君無多辱公不從意如登臺而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隠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弗聽叔孫氏之司馬陷西北隅以入孟氏殺郈昭伯遂伐公徒公與臧孫如墓謀遂行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事一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憖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於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虛之理正身率徳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齊侯唁公于野井唁以言慰勞也野井齊地今東昌路德州有野井亭齊侯不能帥師以討季氏而納公徒為言辭以慰勞亦失道也書唁責齊侯也而左氏禮也之說甚非趙氏曰左氏云將求於人必先下之禮之善物也此言不可以訓夫禮讓者君子之常豈謂有求然後行之乎 左氏傳齊侯唁公于野井禮也將求於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夭禄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戮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羈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陷君於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于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於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伏諸道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 公羊傳唁公者何昭公將弑季氏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僭於公室久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駒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己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久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從其言終弑而敗焉走之齊齊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魯國之社稷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再拜顙慶子家駒曰慶子免君於大難矣子家駒曰臣不佞陷君於大難君不忍加之以鈇鑕賜之以死再拜顙髙子執簞食與四脡脯國子執壺漿曰吾寡君聞君在外餕饔未就敢致糗于從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喪人錫之以大禮再拜稽首以衽受髙子曰有夫不祥君無所辱大禮昭公蓋祭而不嘗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請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敢辱大禮敢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從者昭公曰喪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鞌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 榖梁傳弔失國曰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 胡氏傳唁者弔也生事曰唁死事曰弔齊侯唁公于野井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詞足觀矣然則何以失國而不反乎禮有本末正身治人禮之本也威儀文詞禮之末也昭公喪齊歸無慼容而不顧娶孟子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賢而不能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能有國乎雖齊侯來唁其禮與辭是矣而方伯連帥之職則未修也又豈所以為禮哉其言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將率敝賦以從而子家子曰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書曰唁公亦明其無納公之實譏之也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叔孫昭子也 左氏傳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宋元公名佐子頭曼立是為景公曲棘宋地今汴梁路杞縣有曲棘里宋公卒于曲棘言非國都也與鄭伯卒于鄵之例同公羊卒于封内不地之說非也 左氏傳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太子欒即位於廟己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沒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公羊傳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憂内也 榖梁傳邡公也 胡氏傳案左氏宋
  元公為公故如晉卒于曲棘曲棘宋地也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謂曹氏弗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久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于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也十有二月齊侯取鄆鄆魯所取莒邑也齊侯不能納公今止取鄆以居公爾 左氏傳庚辰齊侯圍鄆正月庚申齊侯取鄆 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為公取之也榖梁傳取易辭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 胡氏傳鄆魯邑也直書齊侯取之何也齊不自取而為公取鄆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經書次于陽州見公於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及書齊侯取鄆則見公已絶於魯而逐於季氏為不君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者也已不能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春秋之義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各守其職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為亂臣各渝其職而不守矣其為後世戒深切著明矣
  乙酉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 左氏傳葬宋元公如先君禮也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鄆乃魯邑故即書至書居于鄆見未返國都也 左氏傳三月公至自齊處于鄆言魯地也 榖梁傳公次于陽州其曰至自齊何也以齊侯之見公可以言至自齊也居于鄆者公在外也至自齊道義不外公也 胡氏傳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於天下率土之濵莫非其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故諸侯避舎以待巡守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曰居于鄆其為防也至矣夏公圍成公欲返國故圍成左氏傳夏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中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縛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髙齮能貨子猶為髙氏後粟五千庾髙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於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也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衞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於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於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將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于炊鼻齊子淵㨗從洩聲子射之中楯瓦繇朐汏輈𠤎入者三寸聲子射其馬斬鞅殪改駕人以為鬷戾也而助之子車曰齊人也將擊子車子車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車曰衆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帶從野洩叱之洩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皙鬒鬚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無乃亢諸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為顔鳴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顔鳴去之苑子之御曰視下顧苑子刜林雍斷其足鑋而乘於他車以歸顔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乘 榖梁傳非國不言圍所以言圍者以大公也 胡氏傳成者孟氏之邑左氏曰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適齊貨梁丘據據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非不能事君也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公如晉卒于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若使羣臣從魯君以卜師有濟也而繼焉茲無敵矣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圍成不書齊師者景公怵於邪說為義不終故㣲之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其罪咸具矣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杜氏曰鄟陵地缺趙先生曰鄟陵即鄟故墟也成公六年魯取鄟此故墟也故曰鄟陵與邢丘之義同齊主盟謀納公也 左氏傳盟于鄟陵謀納公也公至自㑹居于鄆此乃聖人特筆存公之意與後書公在乾侯之義同 榖梁傳居于鄆公在外也至自會道義不外公也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平王名居亦名棄疾子壬立是為昭王 左氏傳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太子壬弱其母非嫡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讎亂嗣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成周今河南府治也天子所都諸侯以下稱之曰京師敬王嘗居翟泉矣今而書曰京師則不知其為成周歟翟泉歟故書成周以紀其實無襃貶 左氏傳冬十月丙申王起師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于隄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于莊宫 公羊傳成周者何東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 榖梁傳周有入無出也 胡氏傳左氏曰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入于成周使成公般戍周而還不曰入于京師者京師衆大之稱不可繫之入也其曰成周云者黍離而次不列于雅降為國風之意而景王寵愛庶孽弱其世適之罪著矣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天王入成周故尹氏及召伯毛伯以子朝奔楚也由是觀之子朝之立與奔皆由尹氏也 左氏傳王子朝使告于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于難則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諸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于彘諸侯釋位以閒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弔周王昬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至於惠王天不靖周生頹禍心施于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王室其有間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災至于靈王生而有頿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剥亂天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以行亂于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狠威儀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賛思肆其罔極兹不榖震盪播越竄在荆蠻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圖不榖則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圖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德德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夀早天即世單劉贊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干景之命逺晉之大以專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為 榖梁傳逺矣非也奔直奔也 胡氏傳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於景王為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於奔楚何也是非有出於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於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將蘄於見是而天下不以為是疎薄子猛將蘄於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庶孽憑寵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適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巳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鑒覆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春秋詳書為後世戒可謂深切著明也哉
  丙戌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公如齊與齊謀未返國也至自齊居于鄆見在外也 左氏傳公如齊公至自齊處于鄆言在外也 榖梁傳公在外也夏四月吳弑其君僚聞而知之故略而書國 左氏傳吳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潛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吳師遇于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夀帥師至于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階户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劒於魚中以進抽劒刺王鈹交於胸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吳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 胡氏傳此公子光使専諸弑之而稱國何也吳子夀夢有四子長諸樊次餘祭次夷末次李札光諸樊之子也僚夷末之子也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國於季子而季子終不受則國宜之光者也僚烏得為君故稱國以弑而不歸獄於光其稱國以弑者吳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於置君矣故君存而國本定君終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無間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劉漢也若廢立進退出於羣小閽寺而當國大臣不預焉則將焉用彼相矣此春秋歸罪大臣稱國弑君之意其經世之慮深矣楚殺其大夫卻宛左氏傳卻宛直而和國人說之鄢將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譖卻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於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將必來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我幾禍子子惡將為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退其師曰乘亂不祥吳乘我喪伐乘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卻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卻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卻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卻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䝉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如何令尹病之秋晉士鞅宋樂祁犁衞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士氏鞅名樂氏祁犁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秋㑹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衞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啓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說甲執氷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以為難復 胡民傳案左氏扈之㑹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衞皆利納公固請之士鞅取貨於季孫謂樂祁北宫喜曰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文十五年諸侯盟于扈將為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㑹諸侯略而不序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於納公者宋衞之大夫也受賂而不欲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況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見聖人取舎之大情而輕重審矣冬十月曹伯午卒悼公名午子露立是為靖公邾快來奔快邾再命大夫也例書名公羊邾無大夫之說非也 公羊傳邾婁快者何邾婁之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以近書也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歲首往齊求納弗克今又往弗克故明年如晉也 左氏傳冬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
  丁亥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六月葬緩失禮公如晉次于乾侯乾侯晉地今大名路古斥丘縣也公以齊侯不克納之故如晉又恐晉侯不納故次于乾侯以待 左氏傳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聽使請逆於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于竟而後逆之 榖梁傳公在外也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定公名寧子蠆立是為獻公六月葬鄭定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穆公名寜子結立是為頃公冬葬滕悼公不書月缺文也
  戊子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晉不納公故還鄆 左氏傳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齊侯不納公而唁于野井今而使髙張來唁又不親至公之見棄於齊甚矣 左氏傳齊侯使髙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 榖梁傳唁公不得入於魯也 胡氏傳遣使來唁淺事也亦書于經者罪齊侯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衞衞人弗恤黎之臣子勸其君以歸而賦式㣲其一章曰㣲君之故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謂微君之故若昭公見逐出奔而齊莫之討淹洫日久而齊莫之納微君之故矣其二章曰微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其身是謂微君之躬若齊侯設禮以享而使宰獻遣使來唁而稱主君微君之躬矣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之先世常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為隣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於其朝曽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得禮乎公如晉次于乾侯晉復不納故待于乾侯亦見棄於晉矣夏四月庚子叔詣卒榖梁傳季孫意如曰叔倪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秋七月冬十月鄆潰潰民亂逃散也昭公失國齊侯取鄆以居之又不能撫有一邑之民致其逃散其不能復國宜也自此以後削跡於魯矣 公羊傳邑不言潰此其言潰何郛之也曷為郛之君存焉爾 榖梁傳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 胡氏傳民逃其上曰潰自是昭公削迹於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德亡無愛徵至于潰散豈非昬迷不反自納於罟擭陷穽之中其從者又皆艾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歟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期改過以補前行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書以為後世戒
  己丑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昭公失國于今五年居于鄆猶在魯地也今在乾侯非魯地矣經以昭公紀年而書公在乾侯所以黜季氏而存公也唐鑑帝在房陵學春秋此意也社氏謂書此釋不朝正之義甚非也自公孫于齊已不朝正矣何待此乎 左氏傳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徵過也榖梁傳中國不存公存公故也 胡氏傳公去社稷于今五年每歳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
  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歲首必書公之所在者蓋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專國也而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具矣唐武后廢遷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于本紀欲著其罪而君子以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於其父武后安得絶先君之世復繫嗣君之年黜武氏之號自以為竊取春秋之義信矣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頃公名去疾子午立是為定公秋八月葬晉頃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 左氏傳夏六月晉頃公卒秋八月葬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嶠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居大國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唯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厎其情取備而已以為禮也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徐子名章羽徐乃楚與國故吳滅之 左氏傳吳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養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戌城之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之將以害吳也子西諫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吾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彊其讎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吳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濵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諸華光又甚矣將自同於先王不知天將以為虐乎使翦喪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卒以祚吳乎其終不逺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寜吾族姓以待其歸將焉用自播揚焉王弗聽吳子怒冬十二月吳子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滅徐徐子章羽斷其髮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
  庚寅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朱子曰季氏逐君春秋無歳不書公所在所以著亂臣賊子之惡不一書而止也 左氏傳言不能外内也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荀氏躒名三命大夫適歴晉地 左氏傳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㑹荀躒于適歴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于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 胡氏傳左氏曰晉侯將以師納公士鞅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鞅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意如出君不事專有魯國晉實主盟不能致討而寵以㑹禮不亦悖哉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禱於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諡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從自及也陸淳以謂逐君之臣晉不之罪而反與為㑹書曰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為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得春秋所書之意矣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獻公名榖子定立是為襄公左氏傳薛伯榖卒同盟故書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吕氏曰此見大國與盟主皆不能討亂也 左氏傳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 榖梁傳唁公不得入於魯也曰既為君言之矣不可者意如也秋葬薛獻公不書月缺文也冬黒肱以濫來奔邾黒肱也脫邾字濫黒肱所守邾邑也在今寧海州 左氏傳邾黒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愼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已是故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回不為義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章懲不義也齊豹為衞司冦守嗣大夫作而不義其書為盜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賤而必書此二物者所以懲肆而去貪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若竊邑叛君以徼大利而無名貪冒之民將寘力焉是以春秋書齊豹曰盜三叛人名以懲不義數惡無禮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勸焉淫人懼焉是以君子貴之 公羊傳文何以無邾婁通濫也曷為通濫賢者子孫宜有地也賢者孰謂謂叔術也何賢乎叔術讓國也其譲國奈何當邾婁顔之時邾婁女有為魯夫人者則未知其為武公與懿公與孝公幼顔淫九公子于宫中因以納賊則未知其為魯公子與邾婁公子與臧氏之母養公者也君幼則宜有養者大夫之妾士之妻則未知臧氏之母者曷為者也養公者必以其子入養臧氏之母聞有賊以其子易公抱公以逃賊至湊公寢而弑之臣有鮑廣父與梁買子者聞有賊趨而至臧氏之母曰公不死也在是吾以吾子易公矣於是負孝公之周訴天子天子為之誅顔而立叔術反孝公于魯顔夫人者嫗盈女也國色也其言曰有能為我殺殺顔者吾為其妻叔術為之殺殺顔者而以為妻有子焉謂之盱夏父者其所為有於顔者也盱幼而皆愛之食必坐二子於其側而食之有珍怪之食盱必先取足焉夏父曰以來人未足而盱有餘叔術覺焉曰嘻此誠爾國也夫起而致國于夏父夏父受而中分之叔術曰不可四分之叔術曰不可五分之然後受之公扈子者邾婁之父兄也習乎邾婁之故其言曰惡有言人之國賢若此者乎誅顔之時天子死叔術起而致國于夏父當此之時邾婁人常被兵于周曰何故死吾天子通濫則文何以無邾婁天下未有濫也天下未有濫則其言以濫來奔何叔術者賢大夫也絶之則為叔術不欲絶不絶則世大夫也大夫之義不得世故於是推而通之也 榖梁傳其不言邾黒肱何也别乎邾也其不言濫子何也非天子所封也來奔内不言叛也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左氏傳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趙簡子夢童子羸而轉以歌旦占諸史墨曰吾夢如是今而日食何也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謫火勝金故弗克
  辛卯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左氏傳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取闞公羊傳闞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諱亟也夏吳伐越將尊師少也左氏傳始用師於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歳而吳伐之必受其凶秋七月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幾衞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子朝之亂成周之城破壊故諸國同力完修之不曰京師而曰成周所以明非翟泉王城也 左氏傳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于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昵甥舅不皇啟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歳懼以待時伯父若賜大惠復二文之業㢮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德焉今我欲徼福假靈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寜蝥賊逺屏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徵怨于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衞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詩曰敬天之怒不敢戲豫敬天之渝不敢馳驅況敢干位以作大事乎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髙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材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文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 穀梁傳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 胡氏傳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至於城王都可以不書乎不曰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京師衆大之稱成周地名也與列國等矣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薨于乾侯非魯地也 左氏傳十二月公疾徧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賜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賜於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賜書曰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髙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后之姓於今為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壯☳☰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愼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胡氏傳諸侯失國出奔者衆矣鄭伯突為祭仲所逐而出奔入于櫟而復國衞侯衎為孫寗所逐而出奔入于夷儀而復國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為天下笑何也祭仲雖專而世權不重於季氏衞侯失國猶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得也魯自季友受費以為上卿至于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見聽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故春秋詳録其所因為後世之戒公雖失國然每歳之首月必書公在乾侯誅意如也書齊侯取鄆公圍成鄆潰絶昭公也為人臣者觀每歳必書公所在必不敢萌跋扈不臣之心為人君者觀春秋所書圍成鄆潰知社稷之無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嗚呼可謂深切著明者矣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十
<經部,春秋類,春秋集傳釋義大成>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十一 元 俞皋 撰定公名宋襄公庶子昭公弟也母未詳在位十五年子蔣立是為哀公諡法安民大慮曰定
  壬辰元年春王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事在三月故書王三月諸傳無正之説非也宋大夫仲幾不受命而晉人擅執之於京師二者皆罪也 左氏傳孟懿子㑹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妥仲遷于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將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徴於人宋徴於鬼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啓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為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 公羊傳定何以無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後也即位何以後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為不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辭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仲幾之罪何不蓑城也其言于京師何伯討也伯討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大夫專執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大夫之義不得專執也 穀梁傳不言正月定無正也定之無正何也昭公之終非正終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不言即位喪在外也此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不正其執人於尊者之所也不與大夫之伯討也 胡氏傳元年必書正月謹始也定何以無正月昭公薨于乾侯不得正其終定公制在權臣不得正其始魯於是曠年無君春秋欲謹之而不可也季氏廢太子衍及務人而立公子宋宋者昭公之弟其主社稷非先君所命而專受之於意如者也故不書正月見魯國無君定公無正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耳案左氏諸侯㑹城成周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為是執之則有罪矣書晉人執仲幾于京師則貶辭也以王事討有罪何貶乎案周官司𨽻掌凡囚執人之事屬於司寇凡諸侯之獄訟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獄訟斷以邦法則大司寇之職也不告諸司寇而執人於天子之側故雖以王事討有罪猶貶凡此類皆簒弑之萌履霜之漸執而書其地謹之也每謹於初而禍亂熄矣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昭公有四子季氏皆不立直俟喪至而立其弟其專政可知矣朱子曰魯自文公薨公子遂殺赤立宣公而君失其政歴成襄昭定五世矣 左氏傳夏叔孫成子逆公之喪于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聽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羈弗敢知若從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將逃也喪及壞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壊隤反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公羊傳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則曷為以戊辰之日然後即位正棺於兩楹之間然後即位子□子曰定君乎國然後即位即位不日此何以日録乎内也 穀梁傳戊辰公即位殯然後即位也定無正見無以正也踰年不言即位是有故公也言即位是無故公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無正終則後君無正始也先君有正終則後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謹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公即位何以日也戊辰之日然後即位也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何為戊辰之日然後即位也正君乎國然後即位也沈子曰正棺乎兩楹之間然後即位也内之大事日即位君之大事也其不日何也以年決者不以日決也此則其日何也著之也何著焉踰年即位厲也於厲之中又有義焉未殯雖有天子之命猶不敢況臨諸臣乎周人有喪魯人有喪周人弔魯人不弔周人曰固吾臣也使人可也魯人曰吾君也親之者也使大夫則不可也故周人弔魯人不弔以其下成康為未久也君至尊也去父之殯而往弔猶不敢況未殯而臨諸臣乎 胡氏傳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猶不得返至于六月癸亥然後喪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蓋遲速進退為意如所制不得專也以周書顧命攷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於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王世子釗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為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後定也今昭公喪至在葬期之後公子宋自壊隤先入猶未得立是知為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非謂正棺乎兩楹之間故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則變故不生蓋代君享國而主其祭宜戚宜懼一失幾㑹或萌窺伺之心至於生變則為不孝矣古人所以貴於早定國家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公之即位春秋詳書于䇿非為後法乃見諸行事為永鑒耳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左氏傳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榮駕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於榮駕鵝曰吾欲為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不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將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冦也溝而合諸墓九月大雩誌非常也 榖梁傳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之為非正何也毛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為雩之正何也其時窮人力盡然後雩雩之正也何謂其時窮人力盡是月不雨則無及矣是年不艾則無食矣是謂其時窮人力盡也雩之必待其時窮人力盡何也雩者為旱求者也求者請也古之人重請何重乎請人之所以為人者讓也請道去讓也則是舎其所以為人也是以重之焉請哉請乎應上公古之神人有應上公者通乎隂陽君親帥諸大夫道之而以請焉夫請者非可詒託而往也必親之者也是以重之煬(「旦」改為「𠀇」)煬(「旦」改為「𠀇」)宫魯君煬(「旦」改為「𠀇」)公之廟也舊已祧毁而復立之誌非禮也公羊傳說是 左氏傳昭公出故季平子禱于煬(「旦」改為「𠀇」)公九月立煬(「旦」改為「𠀇」)宫公羊傳煬(「旦」改為「𠀇」)宫者何煬(「旦」改為「𠀇」)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煬(「旦」改為「𠀇」)宫非禮也 胡氏傳煬(「旦」改為「𠀇」)公伯禽之子其曰立者
  不宜立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冬十月隕霜殺菽菽大豆也周十月今之八月建酉之月也不當隕霜而隕霜殺菽誌災異也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此災菽也曷為以異書異大乎災也 榖梁傳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曰菽舉重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菽舉重也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象則刑罰不中之應
  癸巳二年春王正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雉門魯公宫門名兩觀左右二闕也火焚曰災 公羊傳其言雉門及兩觀災何兩觀微也然則曷為不言雉門災及兩觀主災者兩觀也主災者兩觀則曷為後言之不以微及大也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其不曰雉門災及兩觀何也災自兩觀始也不以尊者親災也先言雉門尊尊也秋楚人伐吳楚人將卑師少也 左氏傳秋楚囊瓦伐吳師于豫章吳人見舟于豫章而潛師于巢冬十月吳軍楚師于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更舊變制例書新作榖梁傳有加其度之說是也 公羊傳其言新作之何修大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不務乎公室也 榖梁傳言新有舊也作為也有加其度也此不正其以尊者親之何也雖不正也於美猶可也 胡氏傳書新作者譏僭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門也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而春秋不書新作南門則獨書者南非一門也必有不當為者子家駒以設兩觀為僭天子是非諸侯之制明矣夫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於僭君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僭禮三家陪臣雖欲僭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為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圭矣故特書新作以譏之也甲午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程子曰季孫意如上不請於天子下不告於方伯而立定公故晉怒而公往朝焉晉辭公而復故明年因㑹而請盟于臯鼬也二月辛卯邾子穿卒莊公名穿子益姑立是為隠公 左氏傳邾莊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閽乞肉焉奪之杖以敲之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于牀廢于罏炭爛遂卒夏四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秋葬邾莊公不書月闕文也緩葬失禮也左氏傳先葬以車五乘殉五人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仲孫氏何忌名魯三命大夫拔地未詳邾子初立而請盟魯為主故書及 左氏傳冬盟于郯修邾好也乙未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惠公名吳子抑立是為懷公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衞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劉子王朝公卿也陳子立未踰年之君也程子曰楚恃彊侵陵諸侯晉上請於天子大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明白其罪以行天討無功而還故書侵以罪之 左氏傳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言於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晉人假羽旄于鄭鄭人與之明日或斾以㑹晉於是乎失諸侯將㑹衞子行敬子言於靈公曰㑹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子魚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𨽻也社稷不動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於是乎出境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公曰行也 胡氏傳案左氏傳書伐而經書侵楚者楚為無道憑陵諸夏為一裘一馬拘唐蔡二君三年而後遣蔡侯既歸請師於晉晉人請命于周大合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若能暴明其罪恭行天討庶幾乎王者之師齊桓晉文之功褊矣有苟寅者求貨於蔡侯弗得遂辭蔡人晉由是失諸侯無功而還書曰侵楚陋之也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蔡公孫名姓三命大夫將尊師衆以覆其宗社而沈子不能死社稷皆罪也而又殺之罪莫大焉 左氏傳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 胡氏傳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書滅沈罪公孫姓也書以歸罪沈子嘉也書殺之罪蔡侯也奉詞致討而覆其邦家為敵所執不死于位皆不仁矣所惡於前無以先後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昭公拘於郢三年而後反非以國小而弱乎沈雖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彊殺之甚矣能無公孫翩之及哉宋以曹伯陽歸蔡以沈子嘉歸皆殺之也而或書或不書其不書者賤而略之也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不書日缺文也臯鼬鄭地成臯也程子曰公以不獲見於晉故因㑹而求盟焉則此盟公意也故書公及 左氏傳及臯鼬將長蔡於衞衞侯使祝佗私於萇𢎞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衞信乎萇𢎞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衞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德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德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醜類以法則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職事於魯以昭周公之明德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備物典䇿官司彞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皥之虛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筏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於有閪之土以共王職取於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虛皆啓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沽洗懐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康誥而封於夏虛啓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德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啓商惎間王室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以車七乗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帥德周公舉之以為己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衞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宼聃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衞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衞武蔡甲午鄭㨗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德將如之何萇𢎞說告劉子與范獻子謀之乃長衞侯於盟 榖梁傳一事而再㑹公志於後㑹也後志疑也 胡氏傳定公之立上不請於天王下不告於方伯而受國於季孫意如故三年朝晉至河而復今㑹諸侯求為此盟書公及者内為志也召陵之㑹必序不序十有八國之諸侯則無以見侵楚之陋臯鼬之盟序與不序非義所繫則以凡舉可也杞伯成卒于㑹悼公名成子乞立是為隱公六月葬陳惠公惠公未葬而懐公出㑹失禮可知許遷于容城容城許地今許州臨頴縣畏楚迫鄭故遷秋七月公至自㑹㑹盟兩地故不書地而以㑹至也劉卷卒㑹召陵之劉子也名卷脫子字後書葬劉文公可知也公羊傳劉卷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我主之也 榖梁傳此不卒而卒者賢之也寰内諸侯也非列土諸侯此何以卒也天王崩為諸侯主也葬杞悼公葬速簡失禮也楚人圍蔡將卑師少例書人蔡滅沈而沈乃楚與國故楚人為沈報復而圍蔡也 左氏傳秋楚為沈故圍蔡晉士鞅衞孔圉帥師伐鮮虞晉主兵報平中之役也葬劉文公劉子卷也同盟故㑹葬 公羊傳外大夫不書葬此何以書録我主也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蔡侯吳子君親將也書以吳子蔡主兵也楚人將卑師少也敗書師師敗而將不傷也書囊瓦出奔可見矣 左氏傳伍貟為吳行人以謀楚楚之殺卻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犂之孫嚭為吳大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歳不有吳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舎舟于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戍謂子常曰子㳂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黑謂子常曰吳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吳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說十一月庚午二師陳于柏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乘廣死吳從楚師及清發將擊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鬬況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鬬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為食吳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 公羊傳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伯莒楚師敗績吳何以稱子夷狄也而憂中國其憂中國奈何伍子胥父誅乎楚挾弓而去楚以干闔廬闔廬曰士之甚勇之甚將為之興師而復讎于楚伍子胥復曰諸侯不為匹夫興師且臣聞之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義復父之讎臣不為也於是止蔡昭公朝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與為是拘昭公於南郢數年然後歸之於其歸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請為之前列楚人聞之怒為是興師使囊瓦將而伐蔡蔡請救于吳伍子胥復曰蔡非有罪也楚人為無道君如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時可矣於是興師而救蔡曰事君猶事父也此其為可以復讎奈何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父受誅子復讎推刃之道也復讎不除害朋友相衞而不相迿古之道也 榖梁傳吳其稱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舉其貴者也蔡侯之以之則其舉貴者何也吳信中國而攘夷狄吳進矣其信中國而攘夷狄奈何子胥父誅于楚也挾弓持矢而干闔廬闔廬曰大之甚勇之甚為是欲興師而伐楚子胥諫曰臣聞之君不為匹夫興師且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義復父之讎臣弗為也於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正是日囊瓦求之昭公不與為是拘昭公於南郢數年然後得歸歸乃用事乎漢曰苟諸侯有欲伐楚者寡人請為前列焉楚人聞之而怒為是興師而伐蔡蔡請救于吳子胥曰蔡非有罪楚無道也君若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此時可矣為是興師而伐楚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 胡氏傳吳何以稱子善伐楚解蔡圍也荆楚暴横盟主不能致其討天王不得達其命長惡不悛復興師而圍蔡王法所當討而不赦也吳能自卑聽蔡侯之義以達天子之命興師救蔡戰于柏舉大敗楚師成伯討之功善矣晉主夏盟中國所仰若嘉榖之望雨也有請于晉如彼其難吳國天下莫彊焉非諸侯所能以也有請于吳如此其易故召陵之㑹大合諸侯而書侵楚柏舉之戰蔡用吳師特書曰以者深罪晉人保利棄義難於救蔡也然則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闔廬子胥宰嚭皆懐謀楚之心蔡人往請㑹逢其適非有救災恤隣從簡書憂中國之實也聖人道大德宏樂與人為善故因其從蔡特進而書爵囊瓦貪以敗國又不能死可賤甚矣故記其出奔特貶而稱人春秋之情見矣庚辰吳入郢將尊師少例書國非貶也柏舉之戰書爵君親將也入郢書國分兵以入將雖尊而師少也郢楚别都之邑故不曰楚而書邑名在今江陵路安陸府 左氏傳五戰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芉畀我以出涉睢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吳庚辰吳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官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馬戍及息而還敗吳師于雍澨傷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為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吳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涉睢濟江入于雲中王寢盗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芊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公辛之弟懐將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讎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讎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唯仁者能之違彊陵弱非勇也乗人之約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汝鬬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吳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衷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以奬天衷君之惠也漢陽之田君實有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吳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已為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吳曰以隨之僻小而密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於今未改若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聽命吳人乃退鑪金初宦於子期氏實與隨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初伍貟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無厭若鄰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圖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 公羊傳庚辰吳入楚吳何以不稱子反夷狄也其反夷狄奈何君舎于君室大夫舎于大夫室蓋妻楚王之母也 榖梁傳庚辰吳入楚日入易無楚也易無楚者壊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何以不言滅也欲存楚也其欲存楚奈何昭王之軍敗而逃父老送之曰寡人不肖亡先君之邑父老反矣何憂無君寡人且用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如此其賢也以衆不如吳以必死不如楚相與擊之一夜而三敗吳人復立何以謂之吳也狄之也何謂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寢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寢而妻其大夫之妻蓋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乘敗人之績而深為利居人之國故反其狄道也 胡氏傳及楚人戰則稱爵入郢則舉其號何也君舎于其君之室大夫舎于大夫之室亂極矣聖人誰毁誰譽救災恤隣則進而書爵非有心於與之順天命也乗約肆淫則黜而舉號非有心於貶之奉天討也伐國者固將拯民於水火之中而鳩集之耳殺其父兄係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而亂男女之配也如水益深如火益熱則善小而惡大功不足以掩之矣聖人心無毁譽如鏡之無妍醜也因事物善惡而施襃貶焉不期公而自公爾明此義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得春秋之法矣
  丙申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紀災也夏歸粟于蔡左氏傳以周亟矜無資 公羊傳孰歸之諸侯歸之曷為不言諸侯歸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榖梁傳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孰歸之諸侯也不言歸之者專辭也義邇也於越入吳於越乃越之别號也與稱邾婁之意同曰於發語辭者非也 左氏傳吳在楚也 公羊傳於越者何越者何於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季平子也左氏傳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于房陽貨將以璵璠斂仲梁懐弗與曰改歩改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 胡氏傳内大夫有罪見討則不書卒公子翬是也仲遂殺惡及視罪與翬同而書卒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意如何以書卒見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為大夫全始終之禮也定雖受國於季氏苟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致辟意如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正公室彊矣今苟於利而忘其讎三綱滅公室益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書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耳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叔孫昭子也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左氏傳報觀虎之敗也
  丁酉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將尊師衆以覆人宗社鄭之罪也許男不能死社稷亦罪也 左氏傳因楚敗也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鄭滅許而不能白其罪以加天討今乃為晉報復而侵之罪可知也 左氏傳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於衞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舎於豚澤衞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苟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苟憂之將以為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今將以小忿蒙舊德無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季孫氏斯名魯三命大夫左氏傳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貨彊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孟孫立于房外謂范獻子曰陽貨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君有官將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貨矣孟孫知其釁以為必適晉故彊為之請以取入焉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左氏傳宋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往晉其憾矣樂祁告其宰陳寅陳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謂樂祁曰唯寡人說子之言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忘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於緜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陳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晉國子孫必得志於宋范獻子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 胡氏傳稱人以執非伯討也祁犂聘于晉主趙簡子飲酒焉獻楊楯六十范趙方惡其宰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是賈禍也范獻子果怒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執非無名何以非伯討也使范趙方睦皆有獻焉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於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卿分晉而靖公廢為家人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冬城中城中城魯邑完之以備齊也 榖梁傳城中城者三家張也或曰非外民也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仲孫忌脫何字公羊之說非也鄆魯邑叛屬齊故圍之 公羊傳此仲孫何忌也曷為謂之仲孫忌譏二名二名非禮也
  戊戌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秋齊侯鄭伯盟于鹹陳氏曰書齊鄭盟于鹹以誌諸侯之散也齊人執衞行人北宫結以侵衞齊侯衛侯盟于沙北宫氏結名衛三命大夫沙晉地今大名路元城縣有沙亭 左氏傳衛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于𤨏 公羊傳齊侯衛侯盟于沙澤大雩誌非常也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定公即位之後絶不與齊交聘而又與之爭鄆故來伐 左氏傳齊國夏伐我陽虎御季桓子公斂處父御孟懿子將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墮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九月大雩既雩而又雩失禮之甚也冬十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己亥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報伐西鄙也左氏傳門于陽州士皆坐列曰顔髙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顔髙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頰殪顔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㑹乃呼曰猛也殿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正月侵齊今又侵之是以夏齊再伐 左氏傳攻廩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師奔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顚虎曰盡客氣也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 榖梁傳公如往時致月危致也往月致時危往也往月致月惡之也曹伯露卒靖公名露子陽立不書日缺文也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報公兩侵之也 左氏傳夏齊國夏髙張伐我西鄙公㑹晉師于瓦公至自瓦晉師來救而齊師已退公㑹之于瓦故不曰救瓦衞地今滑州白馬縣有瓦亭 左氏傳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于瓦胡氏傳案左氏晉士鞅荀寅救魯則其書公㑹晉師何也春秋大法雖師次於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㑹言晉師而不書士鞅於以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於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於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為爾矣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懐公名柳子起立是為閔公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衞七年鄭衞盟于沙相結以叛晉也今討之而不能明白其罪是以不能繼伯也 左氏傳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晉士鞅㑹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遂侵衞葬曹靖公上書七月此不書可知九月葬陳懷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衞左氏傳晉故也冬衞侯鄭伯盟于曲濮再結叛晉也曲濮衞地從祀先公先公昭公也季氏專政逐之而卒于外至於葬墓道之南故亦不以從祀今始得從祀也或曰從順也順祀先公升閔公於僖公之上也此蓋本左氏公羊之說左氏傳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將享季氏于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斂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徵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愛死懼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閒射陽越殺之陽貨劫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斂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于南門之内弗勝又戰于棘下 公羊傳從祀者何順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五人榖梁傳貴復正也 胡氏傳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太廟其說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侯不得終於正寢既薨上月又不得以時歸葬既葬絶其兆域又不得同於先君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司寇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而祔祭宜矣及意如已卒陽虎專季氏將殺季孫斯而亂魯國託於正以售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太廟蓋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於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特曰從祀先公於盜竊寶玉大弓之上見事出陽虎而不可詳也其亦深切著明矣盜竊寶玉大弓陽虎為季氏家臣作亂而竊寶玉大弓以逃也作亂者例書盜杜氏曰寶玉夏后氏之璜大弓封父之繁弱 左氏傳陽氏敗陽虎說甲於公宫取寶玉大弓以出舎於五父之衢寢而為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徵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斂陽在公斂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舎爵於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于讙陽關以叛 公羊傳盜者孰謂謂陽虎也陽虎者曷為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則微者也惡乎得國寶而竊之陽虎專季氏季氏專魯國陽虎拘季孫孟氏與叔孫氏迭而食之睋而鋟其板曰某月某日將殺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則於是至乎日若時而出臨南者陽虎之出也御之於其乘焉季孫謂臨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臨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陽越者陽虎之從弟也為右諸陽之從者車數十乘至于孟衢臨南投䇿而墜之陽越下取䇿臨南駷馬而由乎孟氏陽虎從而射之矢著於莊門然而甲起於琴如弑不成却反舎于郊皆說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舎此可乎陽虎曰夫孺子得國而已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駕既駕公斂處父帥師而至慬然後得免自是走之晉寶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龜青純 榖梁傳寶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非其所以與人而與人謂之亡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盜
  庚子九年春王正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獻公名蠆子勝立是為聲公得寶玉大弓左氏傳陽虎歸寶玉大弓書曰得器用也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 公羊傳何以書國寶也喪之書得之書榖梁傳其不地何也寶玉大弓在家則羞不目羞也惡得之得之堤下或曰陽虎以解衆也 胡氏傳榖梁子曰寶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公受賜藏之魯或曰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子孫世守罔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德存肅敬之心耳古者告終易代𢎞璧琬琰天球夷玉兊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陳列非直為美觀也先王所寶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臣擅權雖先公分器猶不能守而盜得竊諸公宫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不恭之大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六月葬鄭獻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秋齊侯衞侯次于五氏衞叛晉從齊故與齊侯同次五氏晉地 左氏傳齊侯伐晉夷儀敝無存之父將室之辭以與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於髙國先登求自門出死於霤下東郭書讓登犂彌從之曰子讓而左我讓而右使登者絶而後下書左彌先下書與王猛息猛曰我先登書斂甲曰曩者之難今又難焉猛笑曰吾從子如驂之靳晉車千乘在中牟衞侯將如五氏卜過之龜焦衞侯曰可也衞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衞褚師圃亡在中牟曰衞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帥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衞齊侯賞犂彌犂彌辭曰有先登者臣從之晳幘而衣貍製公使視東郭書曰乃夫子也吾貺子公賞東郭書辭曰彼賔旅也乃賞犂彌齊師之在夷儀也齊侯謂夷儀人曰得敝無存者以五家免乃得其尸公三襚之與之犀軒與直蓋而先歸之坐引者以師哭之親推之三秦伯卒不名闕文也冬葬秦哀公不書月日缺文也辛丑十年春王正月及齊平釋怨也魯自定公初年不與齊文聘七年齊來伐八年公兩侵齊而齊又報伐怨惡甚矣今始和也故夏講㑹禮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及齊平故為此㑹夾谷齊地在今淮安路海寧州懐仁縣 左氏傳公㑹齊侯于祝其實夾谷孔丘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劫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德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丘謂梁丘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榖梁傳離㑹不致何為致也危之也危之則以地致何也為危之也其危奈何曰頰谷之㑹孔子相焉兩君
  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鼓譟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歴階而上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合好夷狄之民何為來為命司馬止之齊侯逡巡而謝曰寡人之過也退而屬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與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獨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為罷㑹齊人使優施舞於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當死使司馬行法焉首足異門而出齊人來歸鄆讙龜隂之田者蓋為此也因是以見雖有文事必有武備孔子於頰谷之㑹見之矣 胡氏傳夾谷之㑹孔子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劫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鼓譟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歴階而升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相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德為愆義於人為失禮齊侯遽止之而屬其臣曰夫人率其君與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獨率我入夷狄之俗使寡人獲罪於魯侯如之何晏子曰小人之謝過也以文君子之謝過也以質君已知過則謝之以質耳於是歸鄆讙龜隂之田仲尼一言威重於三軍亦順於理而已矣故天下莫大於理而彊衆不與焉晉趙鞅帥師圍衞左氏傳晉趙鞅圍衞報夷儀也齊人來歸鄆讙龜隂之田三田皆汶陽之田也龜隂龜山之隂今東昌路博平縣有龜山服義而歸故書來歸以嘉之也程子曰齊服義而來歸之故書來歸 公羊傳齊人曷為來歸鄆讙龜隂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為是來歸之 胡氏傳齊人前此嘗歸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來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來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定公齊侯㑹于夾谷孔子攝相事具左右司馬以從至于㑹所以禮相見卻裔俘拒兵車之命而罷享禮之設子野由是齊侯歸三邑以謝過故揚子法言曰仲尼用於魯齊人章章歸其侵疆桓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禮責齊而齊人歸地皆書曰來序績也春秋夫子之筆削自序其績可乎聖人㑹人物於一身萬象異形而同體通古今於一息百王異世而同神於土皆安而無所避也於我皆眞而無所妄也其曰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子何是以天自處矣而亦何嫌之有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魯地叔孫氏封邑今東平路須城縣有郈鄉左氏傳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能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劒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劒也吾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欲吳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揚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於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于齊齊人將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於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偪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舎甲於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舎甲焉侯犯請易於齊齊有司觀郈將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將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 胡氏傳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于䇿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彊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彊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彊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專魯為日已久至是家臣爭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人故所惡於上不以使下所惡於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而不知家𨽻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據事直書深切著明矣宋樂大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出奔陳公子名地因向魋而出奔也冬齊侯衞侯鄭游速㑹于安甫杜氏曰安甫地闕趙先生曰公羊作安革蓋鞌也文誤耳在今東平路平隂縣叔孫州仇如齊左氏傳武叔聘于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𨽻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辰仲佗皆宋公之弟未命氏者故止書弟 左氏傳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廷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胡氏傳案左氏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以與桓魋地怒抶魋奪之魋懼將走公泣之母弟辰曰子為君禮不過出境君必止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廷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書曰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而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夫暨者不得已之詞又以見仲佗石彄見脅於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壬寅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榖梁傳宋公之弟辰未失其弟也及仲佗石彄公子地以尊及卑也自陳陳有奉焉爾入于蕭以叛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也叛直叛也夏四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左氏傳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 胡氏傳出奔陳則稱暨入于蕭以叛則稱及及非不得已之詞得已而不已者也夫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而不可使為亂今不得已而輕於去國猶之可也得已不已而果於叛君則無首從之别其罪一施之故不稱暨而稱及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曰入于蕭入逆詞也書自陳自曹者結鄰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六年侵鄭今始與平也前定之盟故書涖 左氏傳始叛晉也癸卯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襄公名定子比立夏葬薛襄公不書月缺文也叔孫州仇帥師墮郈墮毁也家臣彊據邑以叛故毁之 左氏傳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 榖梁傳叔孫州仇帥師墮郈墮猶取也衞公孟彄帥師伐曹伐曹討其納樂大心公孟氏彄名三命大夫也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費彊於郈故二卿帥師以墮 左氏傳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 公羊傳曷為帥師墮郈帥師墮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墮郈帥師墮費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 胡氏傳案左氏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孫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襲魯公與三子入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二子奔齊遂墮費禮曰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以此坊民諸侯猶有叛者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禮所當謹也郈費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禮各固其城公室欲張而不得也三桓既微陪臣擅命憑恃其城數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而問於仲尼遂墮三都是謂以禮為國可以為之兆也推而行諸魯國而凖則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謹於禮不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秋大雩誌非常也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黃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公至自黃諸侯皆叛晉從齊魯亦結之以為援也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朱子曰孔子相魯欲墮三都至成為孟氏所覺遂不可墮不久夫子亦去魯矣 左氏傳將墮成公斂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 榖梁傳非國不言圍圍成大公也公至自圍成何以致危之也何危爾邊乎齊也胡氏傳案左氏將墮成公斂處父言諸孟孫曰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書公圍成彊也其致危之也仲由為季氏宰孔子為魯司寇而不能墮成何也案是冬公圍成弗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寇攝相事然後誅少正卯與聞國政三月而商賈信于市男女别于途及齊人饋女樂孔子遂行然則圍成之時仲尼須用事未能專得魯國之政也而辨言亂政如少正卯等必肆疑沮於其間矣成雖未墮無與為比亦不能為患使聖人得志行乎魯國以及朞月則不待兵革而自墮矣
  甲辰十有三年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謀伐晉也垂葭魯地一名郥氏今濟寜路鉅野縣有郥亭 左氏傳實郥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銳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齊侯皆斂諸大夫之軒唯邴意兹乘軒齊侯欲與衞侯乗與之宴而駕乘廣載甲焉使告曰晉師至矣齊侯曰比君之駕也寡人請攝乃介而與之乘驅之或告曰無晉師乃至夏築蛇淵囿創為之也蛇淵魯地大蒐于比蒲誌非常也衞公孟彄帥師伐曹再伐不已失道可知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晉陽大原之别名也 左氏傳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衞貢五百家吾舎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衞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衞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于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其從者說劒而入涉賔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涉賔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鄲午苟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邯鄲將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走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其害於民寧我獨死請以我說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胡氏傳案左氏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衞貢五百家吾舎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皆不可趙孟怒遂殺午圍邯鄲午苟寅之甥荀寅士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遂伐趙氏鞅奔晉陽晉人圍之趙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書曰叛何也人臣專土與君為市則是簒弑之階堅氷之戒豈無以有己之義乎後世大臣有困於讒閒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亦未明人臣之義故爾故直書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詞叛者不赦之罪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朝歌衞國都之地汲縣西有故城衞遷曹邑朝歌後屬晉 左氏傳范臯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氏梁嬰父嬖於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將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臯夷代之荀躒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髙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胡氏傳案左氏知文韓簡魏襄子與荀寅范吉射相惡將逐荀范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不均矣請皆逐之遂奉公以伐二子二子敗奔朝歌晉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于沙鹹而鄭叛次于五氏而衞叛涖于鄭㑹于夾谷歃于黄而魯叛諸侯叛于外大夫叛于内故奔于晉陽而趙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與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彊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於晉事或略而不序或賤而稱人或書侵以陋之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于策見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寵賂章也晉卿始禍縁衞貢也樂祈見執獻楊楯也蔡侯從吳荀寅貨也昭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自是不復能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晉趙鞅歸于晉據邑以叛而不加討今書歸見其自專無君之甚也 左氏傳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于絳盟于公宫 公羊傳此叛也其言歸何以地正國也其以地正國奈何晉趙鞅取晉陽之甲以逐荀寅與士吉射荀寅與士吉射者曷為者也君側之惡人也此逐君側之惡人曷為以叛言之無君命也 榖梁傳此叛也其以歸言之何也貴其以地反也貴其以地反則是大利也非大利也許悔過也許悔過則何以言叛也以地正國也以地正國則何以言叛其入無君命也 胡氏傳案左氏荀范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鞅入于絳盟于公宫然則書歸者易詞也韓魏為之請晉侯許之復而寅與吉射去國出奔則無有難之者故其歸為易矣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故得復寅吉射以無助故終叛春秋書鞅歸于晉非與之也以罪晉侯縱失有罪無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之載書既不能致辟于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不衷徇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先儒或謂言歸者以地正國也鞅取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則其說誤矣以地正國而可是人主可得而脅人臣擅興無罪以兵諫者眞愛其君也使後世賊臣稱兵向闕以誅君側為名而實欲脅君取國者則此說啓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薛弑其君比稱國者聞而知之之辭 胡氏傳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孫復以為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刀鋸不亦濫乎潁川常秩曰孫復之於春秋動輒有罪蓋商鞅之法耳棄灰於道者有誅步過六尺者有罰其不即人心逺矣王回以是尚秩此善議復者
  乙巳十有四年春衞公叔戍來奔衞趙陽出奔宋公叔氏戍名衞趙陽公羊作晉趙陽 左氏傳衞侯逐公叔戍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戍來奔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陳公孫名佗人牂頓子名也 左氏傳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夏衞北宫結來奔左氏傳公叔戍之故也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檇李吳地在今嘉興路嘉興縣之南使罪人屬劒自剄以惑之而吳兵亂此竒詐取勝也故雖列陣而書敗吳子光還卒于陘故不曰卒于師子夫差立 左氏傳吳伐越越子勾踐禦之陳于檇李勾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劒於頸而辭曰二軍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忌三年乃報越 胡氏傳案左氏吳伐越勾踐禦之患其整也使罪人三行屬劒於頸吳師屬目因伐之闔閭傷而卒書敗者詐戰也定公五年於越入吳至是敗吳于檇李㑹黄池之歳越又入吳悉書于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吳子敗越棲勾踐於㑹稽之上豈獨不告而史䇿不書疑仲尼削之也吳子光卒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己曰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然則夫椒之戰復父讎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書以為常事也其㫖微矣公㑹齊侯衞侯于牽公至自㑹謀救范氏中行氏也牽衞地在今大名路濬州 左氏傳晉人圍朝歌公㑹齊侯衞侯于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于絳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秋齊侯宋公㑹于洮 左氏傳范氏故也天王使石尚來歸脤石氏尚名王朝上士脤杜氏曰祭社之肉魯未嘗助祭而天王使歸脤皆失禮也公羊傳石尚者何天于之士也脤者何俎實也腥曰脤熟曰燔 穀梁傳脤者何也俎實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燔其辭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書春秋諫曰久矣周之不行禮於魯也請行脤貴復正也衞世子蒯聵出奔宋衞公孟彄出奔鄭左氏傳衞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㑹于洮太子蒯聵獻孟于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太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太子太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聵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太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奔鄭自鄭奔齊太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太子則禍余太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於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說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予死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 胡氏傳世子國本也以寵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國以欲殺南子故不能安其身至於出奔是輕宗廟社稷之所付託而恣行矣春秋兩著其罪故特書世子其義不繫於與蒯聵之世其國也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國本至使父子相殘毁滅天理之所由著矣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長嘗據蕭以叛今棄之而來奔大蒐于比蒲邾子來㑹公魯之大蒐邾子來㑹二者皆失禮也城莒父及霄莒父霄皆魯邑此年無冬闕文也丙午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左氏傳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髙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髙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郊牛為鼷鼠所食而死遂改卜牛乃常事爾何以書乎蓋責其不愼於豢養也 公羊傳曷為不言其所食漫也 榖梁傳不敬莫大焉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左氏傳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胡氏傳案左氏吳之入楚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為是楚滅之夫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乘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既以為有命而又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歸罪豹之不能死位而與歸也故楚子書爵而胡子豹名夏五月辛亥郊公羊傳曷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運也壬申公薨于髙寢髙寢别宫名非路寢也薨于髙寢非正也左氏傳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 榖梁傳髙寢非正也鄭罕達帥師伐宋齊侯衞侯次于渠蒢鄭伐宋齊衞欲救而未果故止書次也 左氏傳鄭罕達敗宋師于老丘齊侯衞侯次于蘧拏謀救宋也邾子來奔喪諸侯之喪大夫供弔禮之常也今邾子自來奔喪失禮也 公羊傳邾婁子來奔喪其言來奔喪何奔喪非禮也 穀梁傳喪急故以奔言之秋七月壬申姒氏卒魯自成風始嫡庶並稱夫人矣今定姒不稱者蓋孔子為政革其弊也 左氏傳姒氏卒不稱夫人不赴且不祔也公羊傳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哀未君也 穀梁傳弋氏卒妾辭也哀公之母也八月
  庚辰朔日有食之紀災也九月滕子來㑹葬紀其失禮與邾子同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左氏傳葬定公雨不克襄事禮也 榖梁傳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乃急辭也不足乎日之辭也辛巳葬定姒不稱小君蓋妾也 左氏傳葬定姒不稱小君不成喪也 公羊傳有子則廟廟則書葬注曾子問並有䘮則如之何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冬城漆漆魯受邾庶其之邑也 左氏傳城漆書不時告也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十二 元 俞皋 撰哀公名蔣定公子母定姒在位二十八年十四年春秋終諡法恭仁短折曰哀
  丁未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書即位者言猶受國於先君也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隨姬姓侯爵國在今峽州路隨州楚主兵報柏舉之戰也陳隨許皆服屬于楚之國定六年鄭滅許今復見者楚復之也 左氏傳楚子圍蔡報柏舉也里而栽廣丈髙倍夫也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而還蔡於是乎請遷于吳 胡氏傳案左氏曰報柏舉也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夫男女以辨則是降也疆于江汝則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蔡嘗以吳師入郢昭王奔隨壊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矣至是楚國復寜帥師圍蔡降其衆遷其國而春秋書之略者見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讎之事可恕也聖人本無怨而怨出於不怨故議讎之輕重有至於不與共戴天者今楚人禍及宗廟辱逮父母若包羞忍恥而不能一洒之則不可以有立而天理滅矣故特書圍蔡而稱爵恕楚之罪詞也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定公十五年牛死改卜牛至於牛死然後改卜牛此則牛未死即改卜凡此皆據事直書紀其失禮也 榖梁傳此該郊之變而道之也於變之中又有言焉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蓋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彊也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牛傷不言傷之者傷自牛作也故其辭緩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為牛者異有變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禮與其亡也寧有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繫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變也而曰我一該郊之變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繫牲十一月十二月牲雖有變不道也待正月然後言牲之變此乃所以該郊郊享道也貴其時大其禮其養牲雖小不備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 胡氏傳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也夏四月郊書不時也四卜非禮五卜彊也全曰牲傷曰牛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亮隂之時位冢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魯而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豈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其祖此定禮也今魯得郊以為常事春秋欲削而不書則無以見其失禮盡書之乎則有不勝書者故聖人因其失禮之中又有失焉者則書于䇿所謂由性命而發言也聖人奚容心哉因事而書以誌其失為後世戒其垂訓之義大矣秋齊侯衞侯伐晉晉自文公而下世主夏盟及征伐之權除楚外他國未嘗合兵伐之也今而受伐則不能伯可知矣陳氏曰春秋之季諸侯無伯亦齊鄭宋魯衞為之也 左氏傳齊侯衞侯㑹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衞孔圍鮮虞人伐晉取棘蒲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定公薨邾子來奔喪事魯至矣今公即位未踰年而伐之大失道也
  戊申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漷東田漷水之東田沂西田沂水之西田也襄十九年取邾田自漷水已取漷水之西田矣自漷水者以漷水為界也今取漷東又甚矣三卿帥師伐而取田邾畏服請盟季孫主將不親往而二卿往句繹與邾子盟耳榖梁各盟其得之說無據事不可攷胡氏亦附㑹之說也句繹小邾地 左氏傳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榖梁傳漷東未盡也沂西未盡也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得也 胡氏傳曷為列書三卿哀公得國不張公室三卿並將魯衆悉行伐國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與焉適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事魯恭矣而不免於見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禮為國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諸侯相繼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彊與之盟不知以義睦鄰之故也故詳書以著其罪三人伐則曷為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彊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意如而昭公孫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田蓋季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夏四月丙子衞侯元卒靈公名元滕子來朝世相朝也晉趙鞅帥師納衞世子蒯瞶于戚稱世子與鄭世子忽之義同蒯瞶為靈公所逐而出奔靈公卒而立蒯瞶之子輒晉納之正也而納于戚則非矣 左氏傳衞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太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衞大子于戚宵迷陽貨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衞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 公羊傳戚者何衞之邑也曷為不言入于衞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 榖梁傳納者内弗受也帥師而後納者有伐也何用弗受也以輒不受也以輒不受父之命受之王父也信父而辭王父則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 胡氏傳世子不言納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謂之儲副則無所事乎納矣凡公子出奔復而得國者其順且易則曰歸有奉焉則曰自其難也則曰入不稱納矣況世子哉今趙鞅帥師以蒯瞆復國而書納者見蒯聵無道為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衞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聵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嘗謀於國人數蒯聵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輒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人莫不愛其親而志於殺莫不敬其父而忘其喪莫不慈於子欲其子之富且貴也而奪其位蒯聵之於天理逆矣何疑於廢黜然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輒乃據國而與之爭可乎故特繫納衞世子蒯聵于戚於趙鞅帥師之下而鞅不知義靈公與衞國大臣不能早正國家之本以致禍亂其罪皆見矣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晉興師故書及鄭戰鐡衛地在戚之南 左氏傳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於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斾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貌必有懼心於是乎㑹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龜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龜謀協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徳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𨽻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于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衞太子為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太子懼自投于車下子良授太子綏而乗之曰婦人也簡子巡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乘死於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寇繁羽御趙羅宋勇為右羅無勇麇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衞太子禱曰曽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面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于車中獲其蠭旗太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太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尨稅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為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鐵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於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德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太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冬十月葬衞靈公輒拒父故緩葬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畏迫吳楚故遷蔡公子名駟三命大夫 左氏傳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冬蔡遷于州來胡氏傳州來吳所滅也蔡雖請遷于吳而中悔吳人如蔡納聘而師畢入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如此則實吳人之所遷也而經以自遷為文何也楚既降蔡使疆于江汝蔡人聽命而還師矣復背楚請遷于吳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於丁寧反復播告之修而後定也今蔡介于吳楚二大國之間背楚誑吳及其事急又委罪於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放公孫獵則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于吳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說誰敢有復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
  己酉三年春齊國夏衞石曼姑帥師圍戚石氏曼姑名三命大夫齊主兵助輒拒父此罪惡之大者也公羊以齊為伯討以輒為尊祖甚非矣朱子曰衞輒子也蒯聵父也今也子以兵拒父為賊是多少不順其何以為國何以臨民不父其父而禰其祖名實紊矣孫氏曰國夏助輒圍父逆亂人理莫甚乎此 左氏傳齊衞圍戚求援于中山 公羊傳齊國夏曷為與衞石曼姑帥師圍戚伯討也此其為伯討奈何曼姑受命乎靈公而立輒以曼姑之義為固可以拒之也輒者曷為者也蒯聵之子也然則曷為不立蒯聵而立輒蒯聵為無道靈公逐蒯聵而立輒然則輒之義可以立乎曰可其可奈何不以父命辭王父命以王父命辭父命是父之行乎子也不以家事辭王事以王事辭家事是上之行乎下也 榖梁傳此衞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不圍父也不繫戚於衞者子不有父也 胡氏傳案左氏靈公遊于郊公子郢御公曰余無子將立汝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太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郢必聞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以拒蒯聵蒯聵前稱世子者所以深罪輒之見立不辭而拒其父也輒若可立則蒯聵為未絶未絶則是世子尚存而可以拒乎主兵者衞也何以序齊為首罪齊人與衞之為惡而黨之也公孫文仲主兵伐鄭而序宋為首以誅殤公石曼姑圭兵圍戚而序齊為首以誅國夏訓天下後世討亂臣賊子之法也古者孫從祖又孫氏王父之字考於廟制昭常為昭穆常為穆不以父命辭王父命禮也輒雖由嫡孫得立然非有靈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辭父命哉故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衞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伯夷以父命為尊而讓其弟叔齊以天倫為重而讓其兄仲尼以為求仁而得仁者也然則為輒者奈何宜辭於國曰若以父為有罪將從王父之命則有社稷之鎭公子在我焉得為君以為無罪則國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則言順而事成矣是故輒辭其位以避父則衞之臣子拒蒯聵而輔之可也輒利其位以拒父則衞之臣子舎爵禄而去之可也烏有父不慈子不孝爭利其國滅天理而可為者乎夏四月甲午地震紀災異也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災四月甲午則五月不應有辛卯此必有誤未詳何者誤也孫氏曰桓公哀公十世祖也僖公哀公七世祖也諸侯之廟十世猶存蓋非禮也左氏傳夏五月辛卯司鐸火火踰公宫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於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乗馬中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愼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鬱攸從之蒙葺公屋自大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乗車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忘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槀道還公宫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 公羊傳此皆毁廟也其言災何復立也曷為不言其復立春秋見者不復見也何以不言及敵也何以書紀災也 榖梁傳言及則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則一也 胡氏傳桓僖親盡矣其宫何以存季氏者出於桓立於僖世専魯國之政其諸以是為恱而不毁歟何以不稱及等也稱及則祖有尊卑矣或謂祖有功宗有徳所以勸也則如之何曰孝子慈孫事其祖考仁也或七廟或五廟自是以衰禮也奚問其功德之有無也必若此言是子孫得選擇其祖宗而尊事之矣豈理也哉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城之以備晉也啓陽魯地即開陽也今益都路沂州臨沂縣有故開陽縣城宋樂髠帥師伐曹樂氏髠名宋三命大夫宋將滅曹自此伐始六年再伐七年圍之八年滅之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季桓子也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蔡公孫名獵三命大夫冬十月癸卯秦伯卒不書名缺文也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二年伐邾取田而與之盟今又圍之背盟棄信矣庚戌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作亂者例書盜蔡昭侯名申今案宣公十七年蔡侯申卒蓋文侯也昭侯乃文侯𤣥孫不容與髙祖同名未詳何者誤也 左氏傳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 公羊傳弑君賤者窮諸人此其稱盜以弑何賤乎賤者也賤乎賤者孰謂謂罪人也 穀梁傳稱盜以弑君不以上下道道也内其君而外弑者不以弑道道也春秋有三盜微殺大夫謂之盜非所取而取之謂之盜辟中國之正道以襲利謂之盜胡氏傳案左氏蔡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公孫翩逐而射之卒然則翩非微者其以盜稱何也蔡侯
  背楚誑吳又委罪於執政其謀國如是則信義俱亡禮文並棄無以守身而自衞夫人得而害之矣故變文書盜以警有國之君也翩弑君而略其名氏姓與霍皆翩之黨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者二公孫蓋謀國不使其君至於是而弗見庸者也故書法如此而或者以翩非微者而稱盜蘇轍以謂求名而不得非矣天下豈有欲求弑君之名春秋又惜此名而不與者哉蔡公孫辰出奔吳蔡公孫名辰三命大夫陳氏曰書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則辰預聞乎弑矣葬秦惠公子悼公立宋人執小邾子中國無伯故擅執國君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姓霍皆名也三命大夫杜氏曰弑君黨也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晉伯中夏以其能拒楚也故諸侯服從今而執戎蠻子以歸于楚則是以楚為京師矣春秋至此傷之甚懼之甚也 左氏傳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眅申公夀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關曰吳將泝江入郢將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于莬和右師軍于蒼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户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公羊傳赤者何戎蠻子之名也其言歸于楚何子北宫子曰辟伯晉而京師楚也 胡氏傳楚圍蠻氏蠻子赤奔晉楚謂晉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則寡人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趙鞅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楚必速與之乃詐執蠻子以畀楚師其曰晉人云者罪之也蠻子赤何以名㣲國也無罪見執亦書名外之也文公執曹伯則曰畀宋人今此曷云歸于楚歸于楚者猶曰京師楚也晉主夏盟為日久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城西郛西郛魯國都西偏之郛郭也畏晉故修城以備之六月辛丑亳社災杜氏曰亳社殷社也諸侯有之所以戒亡國 公羊傳蒲社者何亡國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災何亡國之社蓋掩之揜其上而柴其下蒲社災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其屋亡國之社不得達上也秋八月甲戌滕子結卒頃公名結子虞母立是為隱公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蔡亂是以緩葬葬滕頃公不書日缺文也辛亥五年春城毗毗魯邑名杜氏曰城毗備晉也夏齊侯伐宋趙氏曰討其執小邾子也邾莒小邾之屬皆附齊小國故齊為其討也晉趙鞅帥師伐衞左氏傳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景公名杵臼子荼立左氏傳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太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太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間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髙昭子立荼寘羣公子於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衞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冬叔還如齊閏月葬齊景公荼立而葬也 公羊傳閏不書此何以書喪以閏數也喪曷為以閏數喪數略也 榖梁傳不正其閏也
  壬子六年春城邾瑕杜氏曰備晉也邾瑕魯地任城亢父縣北有邾婁城今濟寧路濟州乃古任城縣也晉趙鞅帥師伐鮮虞左氏傳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吳伐陳左氏傳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于城父夏齊國夏及髙張來奔陳乞將弑荼立陽生故先逐國髙也 左氏傳齊陳乞偽事髙國者每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髙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昭子聞之與惠子乘如公戰于莊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弦施來奔叔還㑹吳于柤魯畏晉故結吳為援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昭王名軫亦名壬子章立是為惠王 左氏傳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啓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舎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歳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諸周太史周太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不榖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茲在茲由已率常可矣齊陽生入于齊程子曰稱齊陽生見景公立少以啓亂也齊陳乞弑其君荼陳氏乞名齊三命大夫陳氏曰衛侯入于夷儀衞𡩋喜弑其君剽則喜為衞侯弑也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則乞為陽生弑也荼之弑得國者陽生也曷為不罪陽生於是齊政由陳氏矣彼陽生者亡公子而已乞不有無君之心則陽生為戮矣由是觀之荼雖死于朱毛之手而實陳乞主之也故書陳乞弑與趙盾鄭歸生之義同 左氏傳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獻馬於季孫不入於上乗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於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往其臣差車鮑㸃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于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汝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說囚王豹于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於陳子曰微子則不及此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陳子而圖其小可也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 公羊傳弑而立者不以當國之辭言之此其以當國之辭言之何為諼也此其為諼奈何景公謂陳乞曰吾欲立舎何如陳乞曰所樂乎為君者欲立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君如欲立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陳乞曰吾聞子蓋將不欲立我也陳乞曰夫千乘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者也走矣與之玉節而走之景公死而舎立陳乞使人迎陽生于諸其家除景公之䘮諸大夫皆在朝陳乞曰常之母有魚菽之祭願諸大夫之化我也諸大夫皆曰諾於是皆之陳乞之家坐陳乞曰吾有所為甲請以示焉諸大夫皆曰諾於是使力士舉巨囊而至于中霤諸大夫見之皆色然而駭開之則闖然公子陽生也陳乞曰此君也已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而君之爾自是往弑舎 榖梁傳陽生入而弑其君以陳乞主之何也不以陽生君荼也其不以陽生君荼何也陽生正荼不正不正則其曰君何也荼雖不正已受命矣入者内弗受也荼不正何用弗受以其受命可以言弗受也陽生其以國氏何也取國於荼也 胡氏傳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己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荼世其國己則簒荼而自立是自絶於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秋端本之書也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也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立少以啓亂者乎故齊景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然而弑荼者陽生與朱毛也曷為書陳乞初景公謂陳乞吾欲立荼如何對曰所樂乎為君者欲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也君如欲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乞曰吾聞子蓋將不欲立我也對曰千乘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首所以生子也與之玉節而走之魯景公死荼立陳乞使人迎陽生寘諸家召諸大夫而示之曰此君也諸大夫知乞有備不得已逡巡北面再拜而君之爾故里克中立不免殺身之刑陳乞獻諛終被弑君之罪是皆不明春秋之義陷於大惡而不知者也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謀滅之也宋向巢帥師伐曹向氏巢名三命大夫癸丑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皇氏瑗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宋師侵鄭鄭叛晉故也晉魏曼多帥師侵衞魏氏曼多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晉師侵衞衞不服也夏公㑹吳于鄫鄫國為莒所滅後屬莒地 左氏傳吳來徴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趙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聽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太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苟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太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髮文身羸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左氏傳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德失二徳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德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鍾聲大夫諌不聽茅成子請告於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内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保于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于亳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乗韋自請救於吳曰魯弱晉而逺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乘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吳子從之 公羊傳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内辭也若使他人然邾婁子益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獲也曷為不言其獲内大惡諱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益之名惡也春秋有臨天下之言焉有臨一國之言焉有臨一家之言焉其言來者有外魯之辭焉 胡氏傳春秋隱君之惡故滅國書取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實也恃彊淩弱無故伐人而入其國處其宫晝夜掠其君來獻于亳社囚于負瑕此天下之惡也吳師為是克東陽齊人為是取吾二邑辱國亦甚矣何以備書于䇿而不諱乎聖人道隆而德大人之有惡務去之而不積也則不念其惡而進之矣以邾子益來惡也歸邾子益于邾是知其為惡能去之而不積也故書以邾子來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明此然後可以操賞罰之權不明乎此以操賞罰之權而能濟者鮮矣宋人圍曹宋人將卑師少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駟氏𢎞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於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彊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彊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聽政夢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
  甲寅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入當作滅文誤也 左氏傳宋公伐曹將還褚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公羊傳曹伯陽何以名絶曷為絶之滅也曷為不言其滅諱同姓之滅也何諱乎同姓之滅力能救之而不
  救也 胡氏傳此滅曹也曷為不言滅滅者亡國之善詞上下之同力也曹伯陽好田弋鄙人公孫彊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因訪政事大說之彊言霸說於曹伯因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書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而削其見滅之實猶虞之亡書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春秋輕重之權衡故書法若此有國者妄聽辨言以亂舊政自此滅亡之禍可以鑒矣吳伐我為邾討也 左氏傳吳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託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病之王問於子洩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唇唇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吳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於吳竟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吳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嘗為之宰澹臺子羽之父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吳師來斯與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吳師克東陽而進舎於五梧明日舎於蠶室公賔庚公甲叔子與戰于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於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舎于庚宗遂次於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舎私屬徒七百人三踊於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己也乃止之吳子聞之一夕三遷吳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逺不能久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於萊門乃請釋子服何於吳吳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吳人盟而還 胡氏傳吳為邾故興師伐魯兵加國都而盟于城下經書伐我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諱之也來戰于郎直書不諱盟于城下何諱之深也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遂盟于袁婁而春秋與之今魯未及虧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國乎使有華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欲見其實而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不能以禮義自彊偷生惜死至於侵削陵遲而不知恥者之戒也夏齊人取讙及闡程子曰内失邑不書君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人民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非義而受則書取濟西田與此是也魯入邾而以其君來致齊怒吳伐故賂齊以說之也闡魯地近讙在今東昌路丘縣 左氏傳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迎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或譖胡姬於齊侯曰安孺子之黨也六月齊侯殺胡姬 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以邾婁子益來也榖梁傳惡内也 歸邾子益于邾畏齊吳故歸也 左氏傳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吳子使太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太子革以為政秋七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僖公名過子維立是為閔公齊人歸讙及闡程子曰歸田不云我既歸邾子亦歸其田非以為惠也乙卯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悉虜而俘例書取雍丘宋地杜氏曰屬陳留在今汴梁路封丘縣 左氏傳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舎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 公羊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鄭病矣 榖梁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之也夏楚伐陳左氏傳楚伐陳陳即吳故也宋公伐鄭報雍丘也冬十月無事例書時書首月
  丙辰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左氏傳邾隱公來奔齊甥也故遂奔齊公㑹吳伐齊左氏傳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吳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悼公名陽生子壬立是為簡公 胡氏傳案左氏公㑹吳伐齊齊人弑悼公赴于師春秋不著齊人弑君之罪而以卒書者亦猶鄭伯髠頑弑而書卒之例也聖人於此其所以誅亂賊而其存天理之意微矣魯人入邾以其君來罪也齊侯為是取讙及闡如吳請師討之也魯人悔懼歸益于邾是知其罪而能改也齊侯為是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吳是變之正也夫變之正者禮義之所在與治同道也吳人欲遂前言而背違正禮亂道也齊之臣子不能將順上及其君此天下大變常理之所無也故沒其見弑之禍而以卒書其㫖深矣春秋弑君大惡不待貶絶而自見也君而見弑豈無不善之積以及其身乎若夫悼公變而克正則無不善之積矣故以卒書而滅其見弑如鄭伯髠頑之例盖聖人之所以誅亂賊而存天理之意㣲矣夏宋人伐鄭宋連年伐鄭而鄭不報復曲在宋矣晉趙鞅帥師侵齊左氏傳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於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於是乎取犂及轅毁髙唐之郭侵及賴而還五月公至自伐齊二月伐齊今始至直書義自見矣葬齊悼公三月葬速簡失禮也衞公孟彄自齊歸于衞齊納之也薛伯夷卒不書日史缺文秋葬薛惠公惠公名夷薛國微甚事見於春秋者五君而已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將尊師少例稱國胡氏以號舉之說非也 左氏傳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徳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民乃還 胡氏傳春秋惡首亂善解紛自誅亂臣討賊子之外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王室則罪諸侯子突救衛是也救在逺國則罪四鄰晉陽處父救江是也救在夷狄則罪中國楚公子貞救鄭狄救齊吳救陳是也吳雖蠻夷之國來㑹于戚則進而書人矣使季札聘則又進而書子矣救而果善曷為獨以號舉而不進之也其以號舉而不進之者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陳者有虞之後嘗為楚滅而僅存耳今又無故興師肆行侵伐而列國諸侯縱其暴横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而吳能救之故獨以號舉深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子欲居九夷乘桴浮于海而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其書吳救陳之意乎
  丁巳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報復之師也 左氏傳齊為鄎故國書髙無㔻帥師代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於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俟於黨氏之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逺慮小人何知懿子彊問之對曰小人慮才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文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洩帥右師顔羽御邴洩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子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已徒卒老幼守宫次于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叔務人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于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莊涉泗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䇿其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步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弗許孟孺子語人曰我不如顔羽而賢於邴洩子羽銳敏我不欲戰而能黙洩曰驅之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衞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 胡氏傳諸侯來伐無有不書四鄙者今齊師及清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諱之辱亦書伐我何也傳說復于髙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夫省厥躬者自反之謂也自反而縮則為壯自反而不縮則為老師之老壯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繫乎人者也邾子齊之甥魯嘗入邾以其君來齊人為是取讙及闡請師于吳曲在我也及歸邾益而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吳師直在齊矣魯人何名㑹吳伐之也故春秋之記斯師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師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訓之義大矣夏陳轅頗出奔鄭轅氏頗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陳轅頗出奔鄭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梁糗腶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諫對曰懼先行五月公㑹吳伐齊吳主兵為魯報復 左氏傳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艾陵齊地即艾也在今益都路寜海州牟平縣魯㑹伐至嬴而吳於艾陵戰魯不預也 左氏傳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髙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髪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於此三矣使問弦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于艾陵展如敗髙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乗甲首三千以獻于公將戰吳子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曰從司馬王賜之甲劍鈹曰奉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衞賜進曰州仇奉甲從君而拜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𤣥纁如組帶焉寘書於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吳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諌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知早從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顚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新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於齊屬其子於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隱公名虞母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未詳其子衞世叔齊出奔宋世叔氏齊名三命大夫 左氏傳冬衞太叔疾出奔宋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衞人立遺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納美珠焉與之城鉏宋公求珠魋不與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鉏人攻太叔疾衞莊公復之使處巢死焉殯於鄖葬於少禘初晉悼公子憗亡在衞使其女僕而田太叔懿子止而飲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為大夫悼子亡衞人翦夏戊孔文子之將攻太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衞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
  戊午十有二年春用田賦益兵也用者不宜用也田謂一井之田賦者民所出兵車是也周禮之法助而不稅寓兵於農田不及井則不出粟田不及甸則不出兵宣公初稅畆則稅不及井之餘畆矣成公作丘甲則令不及甸之餘丘出甲矣今又以餘井計之積而為丘為甸亦令出賦則是有田皆出賦也故曰用田賦觀左氏所紀夫子之言可知也甸賦之法詳見作丘甲矣朱子曰古者以甸計賦出兵故謂兵為賦諸傳賦取財物及分别田財之說皆非也 左氏傳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聽 公羊傳古者公田十一用田賦非正也 榖梁傳何以書譏何譏爾始用田賦也 胡氏傳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執與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稅魯自宣公初稅畝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先王制土藉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里㕓也謂商賈所居之區域今用田賦軍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稅二十而五則弛力薄征當以農民為急而増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議弛商賈之征達於時政者欲先省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知春秋譏田賦之意矣夏五月甲辰孟子卒昭公夫人也諱娶同姓故不稱氏而曰孟子昭公為季氏所棄逐故孟子亦不得稱夫人小君而亦不書葬政由季氏可知矣朱子曰禮不娶同姓而魯與吳同姬姓謂之孟子者諱之使若宋女子姓然 左氏傳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吳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 公羊傳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蓋吳女也 榖梁傳孟子者何也昭公夫人也其不言夫人何也諱娶同姓也 胡氏傳孟子吳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諱取同姓也禮娶妻不娶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厚男女之别也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而祖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戚單於下昬姻可以通乎綴之以姓而弗别合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昬姻不通周道然也昭公不謹於禮欲結好彊吳以去三家之權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於天子以弱其配不見於廟不書於䇿以廢其常典禮之大本喪矣其失國也宜故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子曰知禮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娶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書孟子卒雖曰為君隱而實亦不可掩矣公㑹吳于槖臯杜氏曰槖皐吳地在淮南逡遒縣東南逡遒在今臨濠府槖臯今訛為柘臯屬廬州路無為州巢縣 左氏傳公㑹吳于槖臯吳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秋公㑹衞侯宋皇瑗于鄖杜氏曰鄖吳地即發陽也廣陵海陵縣有發繇口在今揚州路泰州海陵縣為㑹同從吳也 左氏傳衞侯㑹吳于鄖公及衞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衞侯之舎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㑹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吳不行禮於衞而藩其君舎以難之子盍見太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衞故太宰嚭曰寡君願事衞君衞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衞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衞君是墮黨而崇讎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衞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太宰嚭說乃舎衞侯宋向巢帥師伐鄭左氏傳宋鄭之間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錫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又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達救嵒丙申圍宋師冬十有二月螽蟲為災也 左氏傳季孫問於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歴過也 公羊傳𧑄何以書記異也何異耳不時也
  己未十有三年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宋連年伐鄭無厭至此鄭乃報復而悉俘之也嵒宋地近於鄭 左氏傳宋向魋救其師鄭子䞉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虛 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反也 榖梁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宋病矣夏許男成卒元公名成子結立不書月日缺文也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黃池此㑹兩伯之辭也晉伯衰吳益張大晉雖不能伯而春秋猶先書之以伯晉者憂天下之切也黃池衞地今汴梁路封丘縣有黃亭 左氏傳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黃池秋七月辛丑盟吳晉爭先吳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太子死乎且夷徳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於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吳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㑹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於吳八百乘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吳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魯矣將以二乘與六人從遲速唯命遂囚以還及户牖謂太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㑹祝宗將曰吳實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太宰嚭言於王曰無損於魯而祗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吳中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繠兮余無所繫之㫖酒一盛兮余與褐之父睨之對曰梁則無矣麄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王欲伐宋殺其丈夫而囚其婦人太宰嚭曰可勝也而弗能居也乃歸 公羊傳吳何以稱子吳主㑹也吳主㑹則曷為先言晉侯不與夷狄之主中國也其言及吳子何㑹兩伯之辭也不與夷狄之主中國則曷為以會兩伯之辭言之重吳也曷為重吳吳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也 榖梁傳黃池之㑹吳子進乎哉遂子矣吳夷狄之國也祝髪文身欲因魯之禮因晉之權而請冠端而襲其藉于成周以尊天王吳進矣吳東方之大國也累累致小國以㑹諸侯以合乎中國吳能為之則不臣乎吳進矣王尊稱也子卑稱也辭尊稱而居卑稱以㑹乎諸侯以尊天王吳王夫差曰好冠來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 胡氏傳黄池衞地其言及者㑹兩伯之詞也春秋内中國而外呉人吳人主㑹其先晉紀常也春秋四裔雖大皆曰子吳僭王矣其稱子正名也以㑹兩伯之詞而言及者先吳則拂經而失序列書則泯實而傳疑特書曰及順天地之經著盟㑹之實又以見呉楚之彊而抑其横也定公以來晉失霸業不主夏盟夫差暴横勢傾上國自稱周室於已為長蓋太伯之後以族屬言則伯父也而黃池之㑹聖人書法如此者訓後世治中國御四裔之道也明此義則知漢宣帝待單于位在諸侯王上蕭傅之議非矣唐髙祖稱臣於突厥倚以為助劉文靖之䇿失矣況於以父事之如石晉者將欲保國而免其侵暴可乎或曰苟不為此至於亡國則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勝天則事有在我者矣必若逆理違義而得天下豈能一朝居乎故春秋撥亂反正之書不可以廢焉者也楚公子申帥師伐陳春秋之中晉楚爭鄭春秋之末吳楚爭陳於越入吳孫氏曰吳子方㑹乗其無備也 左氏傳越子伐吳為二隊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太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夀於姚自泓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讎而弗殺也太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太子友王孫彌庸夀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 胡氏傳吳自柏舉以來憑陵中國黃池之㑹遂主夏盟可謂彊矣而春秋繼書於越人吳所謂因事屬辭垂戒後世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夫以力勝人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吳嘗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爭長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吳侵中國而越滅之越又不監而楚滅之楚又不監而秦滅之秦又不監而漢滅之老氏曽子其言豈欺也哉春秋初書於越入吳在柏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吳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詞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秋公至自㑹過時方至晉魏曼多帥師侵衞公羊傳此晉魏曼多也曷為謂之晉魏多譏二名二名非禮也葬許元公不書月日缺文也九月螽蟲為災也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東方天之寅卯辰分此星變也 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東方何見于旦也何以書記異也盜殺陳夏區夫夏氏區夫名三命大夫盜作亂者也不稱大夫失職也十有二月螽九月螽十二月又螽為災甚矣庚申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西狩魯狩于西郊也麟仁獸也聖人在上則出今麟出而見獲象聖人不得位也夫子作春秋之意蓋亦有素因麟出見獲遂成其書故復以此終爾朱子曰麟麕身牛尾馬蹄一角而角端有肉足不踐生草不履生蟲性仁厚毛蟲之長王者之瑞也又曰涇舟膠楚澤周綱已陵遲況復王風降故宫黍離離𤣥聖作春秋哀傷實在茲祥麟一已踣反袂空漣洏程子曰始隱周之衰也終麟感之始也世衰道不行有述作之意舊矣但因麟而發爾麟不出春秋亦必作也春秋之作不過因魯國之史而天地四時之無窮所以察其遷變而紀其差忒者無一略也中國夷狄之廣莫所以紀其交際而别其典禮者無一遺也其大且廣者如此則凡小且徧者何一事一物之不得其治且理哉故曰言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也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夫子之贊易即其所以修春秋也以區區一魯國之史而兼周齊晉宋諸國之事其尊卑大小統屬之序秩然無毫髮之不順盡書治忽得失陵僭賊亂之變森然循乎條理而一之無非法故曰非聖人其誰修之也夫其至動至賾之不齊而聖人何以一之哉曰仁而已矣故萬物之聚散經世之紀綱聖人一道以成之曰仁觀論語之書則知聖心之安仁書於春秋者無非此理觀西狩之獲而知聖人之類應聖人先天後天而天且弗違春秋之終不外乎此也 左氏傳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獸也然則孰狩之薪采者也薪采者則微者也曷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為大之為獲麟大之也曷為為獲麟大之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執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逮聞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何以終乎哀十四年曰備矣君子曷為為春秋撥亂世反諸正莫近諸春秋則未知其為是與其諸君子樂道堯舜之道與末不亦樂乎堯舜之知君子也制春秋之義以俟後聖以君子之為亦有樂乎此也 榖梁傳引取之也狩地不地不狩也非狩而曰狩大獲麟故大其適也其不言來不外麟於中國也其不言有不使麟不恒於中國也 胡氏傳河出圖洛出書而八卦畫簫韶作春秋成而鳳麟至事應雖殊其理一也易曰大人者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違志壹之動氣也伏羲氏後天者也後天而奉天時氣壹之動志也有見乎此者則曰文成而麟至無見乎此者以為妖妄而近誣周南關雎之化王者之風而麟之趾關雎之應也召南鵲巢之徳先公之教而騶虞鵲巢之應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為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倫氣志天人交相感勝之際深矣制作文成而麟至宜矣商王恭黙思道帝賚良弼得於傅巖周公欲以身代其兄植璧秉珪而武王疾愈啓金縢之䇿天乃反風出罪已之言熒惑退舎至於勇夫志士精誠所格上致日星之應召物産之祥蓋有之矣況聖人之心感物而動見於行事以遺天下與來世哉簫韶九奏鳳儀于庭魯史成經麟出于野亦常理爾詩以正情書以制事禮以成行樂以養和易以明變垂教亦備矣則曷為作春秋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知我者其惟春秋乎何以約乎魯史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徵也我觀周道幽厲傷之舎魯何適矣何以始乎隱公三綱淪九法斁天下無復有王也何以絶筆於獲麟其以天道終乎聖人之於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是故春秋天子之事聖人之用撥亂反正之書考諸三王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其於格物修身齊家治國施諸天下無所求而不得亦無所處而不當何莫學夫春秋故君子誠有樂乎此也由仲尼至於孟子百有餘歳若顔曽則見而知之若孟子則聞而知之由孟子而來至於今千有餘歳矣其書未亡其出於人心者猶在蓋有不得已焉耳則亦有不得已焉耳矣






  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卷十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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