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注 (張洽, 四庫全書本)/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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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注卷二
  宋 張洽 撰
  桓公名軌惠公之子隠公之弟母仲子史記名允諡法辟土服逺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春秋書王所以統諸侯正天下也桓公弑君自立故自三年以後不書王元年書王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蓋桓公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此元年所以書王正月也公即位桓公弑君而立在周禮九伐之法當伏賊殺其親之罪今書公見周王之無政刑書即位見魯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讎而推戴弑君之賊弁冕南面立乎其位故桓公之編其書法大率異於羣公此聖人修理三綱敕正民彞之大指也三月公㑹鄭伯于垂公篡立而懼諸侯之討已欲外結好以自固因鄭伯嘗歸祊以易許田而未遂乃求好于鄭鄭亦欲乘此機遂求許田故與桓公㑹于垂篡弑之人凡民罔不憝而鄭莊首與為㑹故書公㑹鄭伯言出於鄭志所以深罪鄭伯也鄭伯以璧假許田許者魯朝宿之邑在周之畿内而近於鄭田者近邑有田自隠八年鄭莊使宛來歸祊意欲易許田隠公雖入祊而未與許田莊公因是遂加璧以請田蓋其實易之矣書曰假諱之也先王以賜周公之子孫為朝宿之邑而桓公受璧以喪其田故以為國惡諱易言假以深罪之内以諱為貶葢大惡然後諱也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越近垂地名盟結祊成世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㑹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故書及言内之志也交貶之以見其惡秋大水大非常也水非常則災害廣葢隂盛惡逆之氣所感也冬十月
  二年春王桓無王而二年書王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元年意同或曰弑君之罪當其時未能即治于今誅之猶足為奉天討正王法故桓二年書王正月猶望王室舉九伐之典於是時也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初宋穆公舍馮而立與夷使馮出居鄭與夷既立而鄭莊公欲納馮於宋於是自隠四年以後鄭宋屢相侵伐華督蓋馮之黨也將弑與夷而憚孔父故先攻殺孔父殤公怒則弑之遂召馮而立焉公羊傳曰孔父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于色矣書與夷之弑而後及孔父明孔父之死為君故所以著其節也滕子來朝滕隠十一年稱侯今纔二年乃降爵稱子春秋以其始朝弑逆之人特貶之也春秋於諸侯之爵不輕貶絶惟有棄禮滅義崇奬逆賊凟亂三綱之罪者則黜之故呉楚僭王杞莒亂制則黜號降爵而尤於亂臣賊子嚴其黨惡之法此滕之始朝桓公所以特黜而從後日之稱子也胡氏論之詳矣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凡㑹未有言其所為者此獨言其所為蓋事關世變特書以著之也宋先代之後統承先王修其禮物今有華督弑君之亂若四國之君有奉天討誅賊臣之舉如隠四年之誅州吁則亂不得成矣魯桓弑隠方以類合三國黨惡謀以賄行相與定公子馮于宋立華督而相之然後其亂始成無道遂立反易天常者得以肆其志於天下而文武成康之澤幾於滅熄此聖人所深懼而春秋之所為作故直書成亂以深著四國之罪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郜國名杜預曰濟隂成武縣東南有北郜城郜大鼎郜國所造器也大廟周公之廟也納者不受而强致之也 傳㑹于稷為賂故立華氏也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 穀梁傳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秋七月紀侯來朝左氏作杞紀魯親而弱為齊鄭所謀故來朝魯穀梁傳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已即是事而朝之惡之也不名不貶從滕子之同同不必再貶也 左氏曰杞侯來朝不敬杞侯歸乃謀伐之未知孰是蔡侯鄭伯㑹于鄧鄧蔡地 始懼楚也小國閒於大國而自立之道孟子告滕文公之三章詳矣徒懼而不能自强於為善所以不振也九月入杞程子曰將卑師少外則稱人内則止云入某伐某公及戎盟于唐修隠二年盟唐之舊好也冬公至自唐國君出竟朝覲㑹盟歸必告廟用牲而飲福史因記其歸至與舜巡守歸格于藝祖之意同春秋因史策之書可以示法者存而弗削隱公十一年間其出疆盟㑹侵入皆不書至久逺弗詳且失之也或曰不行告廟之禮也今桓公盟戎與盟越㑹稷同彼不書至而此獨記其至者程子曰危之也桓公之初所與盟㑹皆同為不義今逺與戎盟故危之而書至戎若不如三國之黨惡則討之矣居夷浮海之意也中國既不知義外域或能知也或曰春秋主魯何乃欲戎之討魯君乎 愚謂聖人初未嘗以其主魯而廢拯救三綱之心況桓公之編正月不書王諸侯來朝者或貶之或人之或坐名之與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意一也程子之傳精矣惟孟子知之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三年春正月正月不書王者胡氏曰桓弑君而立三年喪畢入見天子之時而王朝不舉殘執之典鄰國不聞請討之事魯義不戴天之臣子反面事讎而不恥使亂賊肆其凶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自是而後不書王見桓無王而行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公㑹齊侯于嬴嬴齊邑所謂嬴博之間葢齊之東南邑 𫝊成昏于齊也杜氏注公不由媒介自與齊侯㑹而成昬非禮也 愚案亂臣賊子與㑹而為昬著齊侯之罪也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劉氏曰胥命者相命也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連帥命于天子正也諸侯自相命非正也齊太公之後東州之侯也衛康叔之後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 愚謂東遷以來王政不綱諸侯放恣賢伯之思自黍苗之作已可見矣隠公而降中國絲棼荆楚僭横莫有任中國之事者獨齊衛為列國之望欲私天下之權於已遂起而圖之西周方伯皆命於天子今欲專之事出創見必求勢力之均相遜相先布之天下耳目而不以為異然後强者乃敢專之故蒲之胥命正齊桓非命伯而專征之始也王命不行諸侯以力假仁者為政于天下葢基于此此春秋所以特書而謹之也六月公㑹紀侯于郕左氏穀梁紀作杞今姑從公羊説見二年注 紀與魯親而求援于魯以抗齊鄭故桓公因其二年來朝與之㑹也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既者日光滅盡也日食盡為異尤大先儒以為是後荆楚僭號鄭伯拒王師射王中肩故太陽之食既公子翬如齊逆女公子翬弑君之賊在隠世名之今乃書公子或曰王命也或曰桓之黨也君臣同弑隠公乃昬于齊以求配偶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讙魯地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聖人制禮不可過不可不及齊僖愛其女之過至於越竟而送之遂使魯桓之出不為親迎而為齊侯在讙特往㑹之故僖公之送桓公之㑹皆非所以重大昬而正人倫之始春秋所以謹而書之也夫人姜氏至自齊不言翬之以夫人至者公已受姜氏于讙也受之齊侯則姜氏既得見乎公矣 胡氏曰不能防閑於是乎在禮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亂不可不謹也 愚案春秋詳書于策以見婚姻之際一違乎禮則始之不正而終無以正身而正其家也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致夫人也稱弟義見隠七年有年五穀皆熟為有年春秋常事不書而此獨書者桓公行惡其所感召如元年大水五年旱雩螽八年十月雨雪十三年大水十四年無氷御廩災等事十八年間獨今年五穀僅熟故以為異特書于策以著桓公之罪憫魯國之民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狩者冬獵之名周禮所謂遂以狩田是也春舉之者狩當用夏時之仲冬在周正則正月乃其時常事不書而此特書以于郎非其地譏也凡國之蒐狩自有常處鄭之原圃秦之具囿皆擇山林翳密之地因田獵而從禽以奉四時之乾豆魯之大野乃田狩之地今不於常所而逺涉郎地則啓犯害民物蹂踐苗麥之愆足以見桓公心不在民而志於行樂此公狩于郎春秋所以特書而譏之也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天王桓王也宰大宰也渠采地伯爵糾名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糾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以其為天子之冢宰而不能詔王以八柄馭羣臣乃親奉命來聘魯桓是寵篡弑以瀆三綱故貶而名之也春秋奉天道以正王法以君天下者必敦典庸禮命德討罪以當天心然後輔相裁成之職盡而天地以位萬物以育故此二百四十年必具天時王月以見天之所以成一歲之運由人之賞罰政刑成位乎其中則天地之功全也今魯桓有弑君之罪王不能奉天討而反使冢宰聘之王者之職虧闕如此使三綱不建五常不立人類將變為禽獸故於今年闕秋冬於冢宰聘魯桓之後以見天地之失其收藏萬物之失其成遂由王誅之不加於魯桓而寵秩之嗚呼此春秋之所以作而聖人尤致其謹嚴以示大法者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陸淳曰此下文脱己丑陳侯鮑卒傳陳侯鮑卒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夏齊侯鄭伯如紀齊侯鄭伯偽朝于紀實欲襲之紀人覺之其計不行而止春秋惡其懷盜賊之心而行朝事之禮書之若實朝于紀然所以抑强暴惡譎詐臨江劉氏所謂聖人誅意之效者葢春秋之初齊僖鄭莊皆小人之雄合謀同心以吞噬小國為事自隠三年石門之盟至桓十一年惡曹之盟二十年之間二國為一伐宋取郜防入郕入許今又相與謀紀自二君如紀之後紀侯多為計以謀自免於難而卒不能止齊鄭貪噬之心至莊五年使紀季以酅入于齊紀侯去國然後快于心故春秋之初小國团于强暴者二君之罪居多春秋詳其相與之迹所以深誅之也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傳曰仍叔之子弱也公羊曰譏父老子從政也此書大指以桓王頻遣使聘魯以寵亂賊又因仍叔已老而子代任事故書以譏其不親有德又王朝之大夫父老則子從政世官不擇賢非周之法著周室衰亂之由也葬陳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初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王欲以政與虢鄭莊公怨王王曰無之故王子狐為質于鄭鄭伯使公子忽為質于周平王崩周人將遂𢌿虢公政鄭莊公乃取周麥禾交惡始此六年鄭伯朝王王不禮焉八年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今年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于繻葛王師敗績祝䏥射王中肩 案左氏稱諸侯則其君必親從王春秋悉以人書而王不稱天葢入春秋以來王室未嘗興兵伐諸侯今一旦天子帥元戎啓行而諸侯從之若天討加於宋督魯桓則所謂仁不以勇義不以力而真足以大服天下之心矣今桓王以小忿奪鄭伯之政又帥諸侯伐之而大姦大惡反易天常之亂臣賊子乃屢聘焉其失天下共主之義非小過也遂致鄭伯敢于抗拒祝聃逆節加於王身而王靈至此竭矣故人諸侯而王不稱天此與莊五年書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文十七年書晉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宣十年書晉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襄三十年書晉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于澶淵皆罪其舍逆亂稽天討致王法不行世變日降所以明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之法也鄭伯敗王師而不書者程子曰王師於諸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於夷狄不書戰夷狄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聖人於此一編經世變存王體之意無不具所謂游夏不能與者謂此類也夫大雩雩祭有常祀左氏所謂龍見而雩葢建已之月角亢七宿以次昏見東方祭天為百穀祈膏雨此春秋以為常事不書者非常祀之月或遇旱暵則因旱而舉故春秋書之以見災異然特加之大者諸侯之雩禱境内山川及百神耳今魯以周公故得用天子禮樂雩及上帝用盛樂故特書大雩以志其僭禮也 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諸侯雩于境内山川耳成王之賜魯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嵗之常祀不能皆書故因其非時且遇旱災而雩則書之所以見其非禮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書 臨江劉氏曰禮之有天子諸侯之别自古以來未之有改為説者曰成王康周公賜魯以天子禮樂成王者周之盛王也其亦謹於禮矣昔者魯惠公使宰請郊廟之禮於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後在魯始為墨翟之學使成王之世魯已郊矣則惠公奚請惠公之請殆由平王以下乎 今案程子之説據明堂位及禮運劉原父説未知所出姑存之以俟參考䄇子曰蝗也既旱又蝗饑不在書矣冬州公如曹州稱公與祭公同則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縣也左氏乃云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杜氏云城陽淳于縣州國所都昭元年傳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國為杞所并遂以淳于為都未詳孰是曹姬姓武王封弟叔振鐸於定陶為曹國漢屬濟隂郡在唐為曹州今興仁府濟隂縣
  六年春正月寔來淳于公自曹來朝記禮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寔來成二年傳王曰所使來撫子一人而鞏伯寔來今案書州公曰寔來以其不復國而畧之也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紀來諮謀齊難公往㑹之成魯地此與二年書其朝三年㑹于郕同㫖秋八月壬午大閲八月夏時之六月非蒐狩之時大閲天子之事非諸侯之禮失時僭禮故書以譏之 程子曰無事而為之妄動也有警而為則教之不素豈所以保其國乎其不言公葢懼鄭畏齊為國講武非公之私欲也蔡人殺陳佗傳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也篡大子免而立雖踰年而國人不以為君故稱陳佗葢春秋之初先王之澤未泯人心之正理猶存故蔡人因人心之不君佗而殺佗立厲公 程子曰蔡人雖以私殺之而春秋書之同於討賊之例見殺賊者衆人之公也春秋討亂臣賊子之法務廣其塗而使之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所以扶三綱也九月丁卯子同生傳以大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太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問名于申繻命之曰同葢適夫人之長子備用大子之禮故史書于䇿春秋於此明與子之法在於正始明分其物采等衰殊絶於初則私愛之所不能行嬖孽之所不能于所以定國本息亂源也其不稱世子未命于天子也冬紀侯來朝請王命以求成于齊公告不能程子曰紀侯不能上訴於天子近赴于賢侯和輯人民效死以守而欲求援于魯桓不能保其國宜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焚火田也咸丘魯地書焚見其廣之甚譏淫獵也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穀據杜氏注在南鄉筑陽縣北今屬襄陽府穀城縣鄧今之鄧州皆去魯絶逺桓公弑逆之人而二國逺來朝之故特名二國之君諸侯不生名生名惡之大也與反面事讎滅同姓以孤本根之罪無以異是年不書秋冬以諸侯相繼朝桓逆亂天道嵗功不能成故不具四時胡氏曰大司馬之法賊殺其親則正之冢宰下聘則天下之望於王室者絶矣故四年去秋冬見天王之不復能用刑也田恒弑君夫子告於哀公而請討今穀鄧逺朝則天下諸侯無復可望者矣故七年去秋冬見諸侯之不復能修其職也或曰然則邾牟葛來朝何以書秋冬程子曰四年與此明其義矣三國之來别立義也八年春正月己卯烝此夏正之仲冬當烝祭之月也常事書者以五月復烝故先録此以見其瀆于祭祀弗欽之端見於始矣天王使家父來聘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家父仍叔詩序皆有之與尹氏同或仍氏家氏世字如趙孟知伯世稱之也 程子曰魯桓弑立未嘗朝覲而王屢聘之失道之甚也夏五月丁丑烝公羊傳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 程子曰正月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以前烝為不備也黷亂甚矣秋伐邾微者也冬十月雨雪程子曰建酉月未霜雨雪記異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祭公天子之三公凡女在其國稱女今紀季姜在國稱王后者王命之則成所以别於列國用見王命之重而存母儀天下之體於始也遂繼事 公羊傳曰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往逆矣 愚案天子雖無親迎之禮然祭公謀于魯則當復命于王然後遣于宗廟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魯為媒而用是往逆輕䙝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道哉故書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為遂事以深譏之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桓王后也季字姜姓 公羊傳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為吾季姜劉氏傳自歸者言之王雖有命未見宗廟則不敢處也不敢處恭也 公羊傳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 傳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 胡氏曰不盡書者唯過我與來告則書之也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曹伯欲朝魯有疾不能行乃使其世子射姑奉命代已行朝禮于魯凡為人子立不中門坐不主奥不敢乘父之車示民有尊也今曹伯有疾世子為國之本不使之朝夕視膳以尼姦邪窺伺之端而令棄國忘父越竟抗禮以朝魯桓夫春秋於桓方以誅亂賊之事望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從父之命揆之于義無一可者春秋所以直書而深貶之葢經有從同同之例射姑之朝桓當以滕子穀綏鄧吾離之例推之而知其父子之悖人倫且忘其國家之大計也
  十年春王正月胡氏曰桓無王今復書者十盈數也天道周人事變故逺惡者十年必棄桓公至是宜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庚申曹伯終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桃丘衛地杜氏注公與衛侯為㑹期中背公更與齊鄭故公獨往而不遇 愚案下書三國來戰衛亦與焉則背信在衛直不告魯誤桓公至桃丘耳春秋為國諱恥故言至桃丘而不相遇穀梁傳所謂弗内辭也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傳齊衛鄭來戰于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為其班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于齊齊以衛師助之故不稱侵伐程子曰來戰于郎三國為主劉氏曰來戰者外為志乎戰也孟子曰善戰者服上刑所謂為志乎此戰是也愚謂此義施于戰而為主者皆可通矣 謹案春秋以主客之辭辨用兵之曲直殘民之輕重其罪魯而書公及諸侯戰者多矣若今年郎之爭直以三國來戰言之葢魯桓之當討固有大罪極惡足以聲而致討齊衛鄭之君既不能奉天討而與之㑹盟矣今反徇私欲爭小故以無辭而伐有辭則罪在三國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書其文異其辭嚴專罪三國特書其來戰以示外有罪則為主之例此聖經之特筆游夏所不能與者學者反復於此則所謂史外傳心之要典可得而識矣不言敗為内諱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胡氏傳微者盟㑹不志凡志必君與貴大夫所為也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此盟故前書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秋七月葬鄭莊公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鄭莊公娶鄧曼生忽立為世子宋雍氏納女於鄭莊公生突莊公卒雍氏欲立其出而雍氏宗冇寵于宋莊公馮宋公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突而求賂焉宋公不書爵而稱人以其徇大夫之私意干諸侯之正統使之黜適立庶貶之也死難臣道也祭仲貪生畏死為鄭正卿背先君之命而立庶孽故穀梁子曰惡祭仲也觀下書突歸于鄭則祭仲之罪見矣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突名以賤之辠其以世孽違先君之命而簒國也鄭忽以國氏明其正而異于突也不能有其位而制於權臣聽於鄰國其立其奔皆不由已是以不爵也歸者易辭以庶孽簒國而權臣主之鄰國助之舉國聽命曽無齟齬以致忽之無所容其身觀比事屬辭之㫖則宋與祭仲之罪不可勝誅固已甚明而天子方伯之職不修以致姦狡强横肆行而無所忌之實皆可見矣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自去年魯與齊衛鄭為仇敵至今年桓公欲合黨以敵之於是結宋與陳蔡要言歃血初無忠信誠慤相與之心又以未命之大夫敵宋公陳侯故盟不足恃以久而桓公又與宋公屢㑹求以補前之失而堅宋之合然不知其不可也公㑹宋公于夫鍾郕地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闞魯地在東平須昌縣東南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會杞侯莒子盟于曲池平杞莒也平隠四年莒伐杞之怨曲池魯地秋七月丁亥公會宋公燕人盟于穀丘燕人南燕大夫南燕姞姓國漢屬東郡今滑州胙城縣穀丘宋地在今應天府穀熟縣 傳公欲平宋鄭故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葢宋之納突于鄭求賂而後使之入及突入國之後不能償其責言遂成釁隙故桓公欲平之耳八月壬辰陳侯躍卒厲公也去年與柔盟于折不書葬魯不會不恤同盟也公會宋公于虚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傳宋成未可知也故又㑹于虚又㑹于龜今案虚龜皆宋地葢桓公欲成宋之急而屈已連往宋地與之為會不知人之心不親非屢盟數㑹之所能回也故春秋詳書以譏之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與人交之道忠信誠慤本乎中則有不期合而合者其人非有是心則其相與也不過以利合而一旦爭小利則相視忽如仇敵然公之見棄於宋而盟鄭其離合正如是春秋詳書之以見王政不行諸侯放恣魯桓宋莊鄭厲皆以篡國而立交相盟㑹紛紛離合惟利是視煩盟瀆信祗以長亂王法之所必誅而不以赦者也丙戌衛侯晉卒泰山孫氏曰再言丙戌羨文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兵法曰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者謂之憤兵兵憤者敗魯桓鄭突此役是也鄭突藉宋之力以篡國宋人責賂則背之而結魯魯桓為突比與宋㑹盟及宋辭平曽不反已遽然連鄭以伐之故書及鄭師伐宋罪魯鄭也又書丁未戰于宋言魯鄭與宋亟爭尋常殘民暴骨兩罪之也不言敗為内諱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趙氏曰内兵以紀為主外兵以齊為主葢齊與三國之師伐紀欲滅之公與鄭救之而勝也胡氏曰紀弱而遇齊以無道加于已必有引咎責躬禮義辯諭之文猶不得免則固封疆效死以守將必有能伸之者今紀不如是憤然藉魯鄭以勝之小國之勝禍之首也況為之援者乃弑君之賊篡國之人乎然則紀之不能保國葢自此戰始矣此春秋主紀之㫖也衛侯晉未葬而稱爵以從金革取敗衂葢此即朔與兄伋夀爭國者惡於立乎其位忘哀戚之心比事直書惡自見矣戰稱帥師者故序列君臣敗稱師重衆也三月葬衛宣公方與衛戰往㑹其葬怨不廢義也夏大水隂盛之災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厲公也與比年連兵戰伐修怨故來求好而桓往㑹之無氷常燠也二之日鑿氷沖沖乃周正建丑之月固隂沍寒之時而不氷隂不能成物之災 胡氏曰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夏五無月字闕文鄭伯使其弟語來盟春二君會于曹矣又使語來涖盟以申固要約稱其弟語譏其寵愛同氣使之交政失友弟之義秋八月壬申御廪災御廪者粢盛委之所藏也乙亥嘗四時之祭常事耳今書者壬申有禦廪災之變以先格王正厥事之誠心必遇災而懼未可以遽有事于祖考況祭祀用夏時此八月乃夏之六月未當時祭何為汲汲然以四日之間遽舉嘗祭乎以是觀之則其無誠敬之心而所以供粢盛者苟𥳑蔑裂槩可見矣此春秋所以特書壬申禦廪災乙亥甞以責其奉宗廟之不誠且不敬也冬十有二月丁已齊侯禄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傳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梁門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歸為廬門之椽以者行其意也鄭突賴宋之力得入篡國歸而背其賂宋人因此與為仇讐魯桓平之宋人不從鄭遂與魯伐宋為丁未之戰宋以鄭突入用其寵而背之且至見伐積其憤怒乞師於齊蔡陳衛以行其意葢師雖四國之賦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為聽比於平日諸侯各率其師以伐人者又不同故春秋書以以别之如左氏傳載則鄭之廟市四郊無不殘破以逞宋人之憤夫國以師為本而王制兵師為尤重今宋不反其黨庶孽徇貨賂之失而擅用列國之兵以泄其私忿四國輕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志聖人所惡葢有甚於摟諸侯以伐諸侯者此春秋特書曰以以見宋與四國之罪不可勝誅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右者諸侯有功則車服以庸葢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諸侯所得而私為況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于列國乎天子之畿内方千里租賦所入足以待諸侯諸侯之九貢亦無有以車供王室之用者上越禮以求之下違法而供之則示貪風於天下開賄道於邦國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書天王使家父來求車則周室微弱號令不行所求無藝以取輕於諸侯家父為大夫而無所正救奉使侯國自取辱命之罪具見矣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也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以告祭仲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夏突出奔蔡 聖人之大寳曰位葢天子至尊而諸侯次之孟子論伯夷栁下惠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諸侯有天下聖賢貴於得位以其足以恢𢎞斯道潤澤生民是以謂之寳其次中才之主苟能制節謹度用賢冶民自足以守其社稷何至位南面之尊秉一國之權而為臣民之所逐哉故凡為國君而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書之所以罪其道之自失邦之自喪非臣民所得而逐之也其書爵而不名者罪輕惡淺雖曰失道而尚可以待其改過自新則其位為未絶若突以庶孽奪嫡固不可以有國又初與權臣比而篡位又與親戚謀而欲殺之為反覆盜賊之計以自取亡葢王法之所當誅故特書其名以絶之也鄭世子忽復歸于鄭世子忽自十一年五月莊公卒而立至九月奔衛五年于外乃得復歸不從衛侯朔衎之例稱爵乃稱世子者忽之所以得歸者以其嘗為世子也所以不稱鄭伯者以其不能君也故程子曰忽稱世子本當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 劉氏曰書復歸諸侯之正也許叔入于許許叔許莊公之弟隠十一年齊魯鄭入許莊公奔衛鄭莊公使其大夫奉許叔居許東偏許乃先王封建之國叔既當立宜請于天子告于大國以復先君之位乃不能以大義自信今因忽突之爭竊入其國稱叔而不名著其當有國入者難詞以其進無王命退非父授夫諸侯進以正乃可以正邦因亂竊入已之不正無以正乎人故書入以見義有所不受也公㑹齊侯于艾艾公羊作鄗穀梁作蒿 傳謀定許也入許之役實鄭莊以壤地與許相接欲滅而兼并之故糾合齊魯之力而同伐既入之後齊魯俱遜而不受乃與鄭人今鄭既亂不能有則齊魯遂為之謀以定許叔之位此許之所以復存也邾人牟人葛人來朝牟國今登州牟平縣葛古葛伯國今拱州寧陵縣諸侯來曰朝此即三國之君矣乃人之者公羊傳以為同外之也 何氏曰桓公行惡而三人朝事之三人為衆衆足責故同外之 謹案朝桓多矣春秋獨於滕貶稱子穀伯鄧侯名之邾牟葛人之者葢滕子先諸國而朝穀鄧自逺而至此三國者以諸侯之貴旅見于惡人之朝以事天子之禮事亂臣賊子聖人安得不憫人心之失正懼天理之淪亡而深誅之與故特貶三國以示法而其餘則從同同也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行天子之賞罰而五刑五用不加于貴賤尊卑懵然倒植若此之徒則所謂亂臣賊子懼者為虚言矣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櫟在陽翟縣今屬潁昌府鄭别都也 傳鄭厲公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十七年高渠彌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齊人殺子亹祭仲逆鄭子于陳而立之莊十四年鄭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厲公入又昭十一年申無宇對楚子䖍曰鄭莊公城櫟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由是觀之則害于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謹案春秋止書鄭伯突入于櫟而自此以後忽亹儀之事皆不書者書櫟所以見大都耦國既入于此則鄭國之命已制于突與入其國都葢無以異特書入于櫟而畧其入國者亦所以謹亂之所從生而俾為國者必明于臂指運動之勢謹於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之禮又以見忽亹儀之為君者末矣而不足紀此春秋所以為𥳑嚴之書也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袤公羊作侈 杜預曰袤宋地在沛國相縣西南 傳會于袤謀伐鄭將納突也弗克而還穀梁傳地而後伐疑辭也非其疑也 胡氏曰昭公之與突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雖正才不足以君國復歸於鄭日以微弱厲公雖篡其才足以結四鄰之援既入于櫟日以盛强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强弱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穀梁所謂非其疑者責其疑於為義而果於為不義相與連兵動衆納篡國之公子也故詳書其㑹地而後言伐以譏之也 謹案魯桓宋莊衛朔皆以不正得國其為突謀乃水流濕火就燥之意獨陳侯疑之耳然寡不勝衆所以疑而遂合也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謀伐鄭也於此又邀蔡而與同事黨益張矣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杜氏曰蔡常在衛上今序陳下葢後至 吕氏曰當時諸侯皆以一切强弱目前利害為先後不復用周班也 程子曰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鄭也 愚案自鄭突入國之後即比魯而仇宋及其出奔乃能使魯與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鄭所謂善結也衛侯朔與母構兄亦姦惡之雄今復因同惡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書以見當時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恣横恃其强衆凌暴寡弱可畏如此及桓文之興而後少抑焉當是時雖欲不與齊晉其可得乎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孫氏曰助篡奪正踰時而返冬城向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時也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傳初衛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于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夀于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盗待諸莘將殺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夀子載其旌以先盗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彼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 公羊傳衛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得罪于天子也 愚案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獨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討而後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衛公羊氏之説其必有所傳矣朔殺兄奪國王命絶之故名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平齊紀且謀衛案公十三年㑹紀侯敗齊師以益其怨今乃盟之豈足以釋憾又朔得罪于天子而欲納之一動而二失也黄齊地二月丙午公及邾儀父盟于趡傳作會公羊穀梁並作及今從之 高郵孫氏曰及内為志㑹外為志儀父附庸之君非敢盟公公欲與之盟耳此當以及字為定趡魯地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不書夏闕文 穀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今案不書敗者以背盟興兵而殘民敗師諱之也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桓侯也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傳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陳秋蔡季自陳歸于蔡蔡人嘉之也 何氏曰蔡侯封人無子蔡季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季季辟之陳封人卒反歸奔喪無怨心故稱字而賢之 劉氏曰季之去權也若季者道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攜邇而不逼者也 今案復國於危疑之際考之書法惟蔡季為善以其潔身而去一無爭心念念宗國聞召即歸能逺禍于未然不悻悻以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貴之劉氏之傳得之矣癸已葬蔡桓侯陸氏曰案史記世本左氏蔡之諸君皆諡為侯經皆稱公者以其私諡與僭同也惟蔡桓稱侯葢告王請諡王之策書則云諡曰某侯諸侯國史因而紀之故特書之明得禮 啖氏曰葢蔡季之賢請諡於王也 劉氏曰稱爵禮也稱公非禮也稱爵者誄之於天子者也稱公者非誄之於天子者也賤不誄貴幼不誄長天子崩誄於郊諸侯薨誄于王大夫卒誄于君及宋人衛人伐邾桓公春與齊邾盟既而皆背之戰奚伐邾並見于一年之中反顧前日刑牲詔神玉帛交錯棄如敝屣葢其為人瀆信而好亂不仁而佳兵人理滅矣宜其不踰年見殺于齊也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不書日失之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高郵孫氏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終也弑君之賊無可赦之理不見誅於一時當見誅於歲月不見誅於其生當見誅於其死不見誅於終身當見誅於萬世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傳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 今案書濼之㑹不言夫人者夫人不與行㑹禮也如齊不言及而言與者夫人伉也所以見夫不夫婦不婦進退制于夫人也故劉氏以為猶曰匹夫匹婦之相與云爾凡事之異于常者禍之所從起故觀公與夫人姜氏如齊之書即見其違男女之常經而禍亂之所從生斷可識矣此聖人謹禮于微慮患于早之意不可不察也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傳夏四月丙子齊侯饗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車公羊曰於其乘焉拉幹而殺之也魯人告于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春秋書魯君見弑之例有二在内則不書地以存其實在外則不容不書其地而以上下文之特異者見之此先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而明年書夫人遜于齊又莊公不書即位則雖不明書齊人戕公而桓公之不得其死已昭然于書法之間矣葢本國之事書之與他國同則非所以見尊君親上之意是以雖桓公之見殺不得而不諱然又當存不沒其實之意以示後世之傳信故曰婉而成章也丁酉公之喪至自齊公内不能正室外取禍于齊其致痛之也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葬稱我君而後舉諡趙氏以為臣子之敬詞葢明言我君以舉其新加之諡然後其詞恭且順不然則恐涉他國君而近於不敬矣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讐在外也讐在外則何以書葬君子詞也葢國有强弱勢有順逆今齊强於魯而天下既不舉九伐之法諸侯亦未有以方伯之事自任者故君子量力且假使書葬於可復讐而不復然後深責之也






  春秋集注卷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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