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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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
(癸未)十八年大明嘉靖二年
十九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癸卯朔,餉老人于闕庭。

○上批答領議政金詮曰:「卿以病辭,累陳愈懇,豈不欲勉副至懷,長在頣攝?第念,元首股肱,古人善喩,安危所係,進退以之。卿,鹽梅以調予;啓沃以納予。淸德畏人之知;雅量鎭乎物情。若許卿休,於何倚望,於何負荷?矧今慈后未寧,方賴藥餌。事機之煩,雖不得辭,予懷遑遑無以爲言。卿體予懷,勿辭善調。所辭宜不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日暈。

1月2日[编辑]

○甲辰,戶曹參判李自堅,以年七十致仕,傳曰。「年雖七十,可堪職事,不可致仕。」

○金友曾子汝光,上疏訟父冤。友曾犯贓罪。命收議于政府。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內農作本意,欲使人君,知民間疾苦、稼穡艱難,乃務本之事也。但今慈殿未寧,自內必不能觀其所爲,恐其徒有弊而已,請命停之。」傳曰:「諫院所啓內農作,常時略例爲之耳。亦以爲有弊,而啓之乎?若有弊則亦不必爲也,其問之。」諫院啓曰:「本院見朝報,內農作則以略例爲之。臣等不知其無弊,以爲,慈殿方未寧,而內農作非其時,故啓之耳。」傳曰:「以略例爲之者,只以藁草,作穀穗而已,亦無弊也。爾等之意,恐如大中例之,有民弊而啓之也。餘亦不允。」

○領議政金詮議:「臣曾以判事,判義禁府。參鞫友曾之獄,固非監臨自盜之例,禁府擬律,初不至是,憲府論改,以至錄贓。已錄案而追改,似爲未穩,然事甚曖昧,人所共知,不可使抱冤終身。」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贊成李繼孟、右贊成沈貞、左參贊金克愊、右參贊李荇等議:「上敎至當。已錄案而追改,未穩。但友曾已呈辭挈家在路,而判官優送路糧,取其用餘,輸納於家,固非監守自盜之例,而至於錄贓,情犯、罪名,大不相稱,甚爲曖昧。」下其議于政院曰:「友曾已錄贓案,事甚重難,故收議耳。今觀議意,皆以爲曖昧也。今宜下傳旨于詔獄,改分揀。」

1月3日[编辑]

○乙巳,三公啓曰:「安州牧使柳思敬,乃久在朝列文官也,今則老且病,不能治事。安州乃關防重地,國穀所儲,倍於道內諸邑,須擇强壯者差遣。憲府之所啓當矣,請遞之。」傳曰:「依所啓。」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忠淸道報恩縣地震,屋宇搖撼。

1月4日[编辑]

○丙午,兵曹判書張順孫,以冒處權地,久妨賢路辭職。四啓,不允。史臣曰:「順孫甚貪汚,賄賂公行,略無忌憚。物論洶洶,恐發公論,故辭,然情則非實辭也。」

1月5日[编辑]

○丁未,日暈。

1月7日[编辑]

○己酉,臺諫啓前事。憲府仍上箚曰:

近者,將金克愷、徐止、曺閏孫等事,論執積久,已閱數月,天聽愈邈,物議愈激。臣等備位言地,言不見信,不勝缺望。自殿下卽位十八年于玆,聽言納誨,寢不如初,牢拒公論,未有如今日之甚。大抵,國之重事,難於裁斷,則宜咨訪大臣,以濟可否。如臺諫彈駁人物,只在聖斷,而皆取決於大臣,東西惟大臣之指,是不信臺諫也。嗚呼!人主不信臺諫,將誰信哉?礪世磨鈍,爵命其器,施之失宜,公論隨之。克愷驟陞貂蟬,閏孫無功濫授,徐祉坐取濫階,政失事舛,不協公議。喉舌重地,不可久曠。臺諫所論,公耳非私,大臣彌縫緣飾,以眩上聽。甚者,苟爲過情之言,極口稱譽,曲意示恩,以沮公論。大臣之道,詎宜如是?將此譽言,方諸古人,尙未易得,況此等人物乎?只資朝中饒笑而已。問旣失之,議亦失之。若此不已,國事將日非矣。伏願殿下,棄冗議、屛虛譽,亟採諍論,快賜兪音,使言路將塞,而復開;公議將沮,而復行。

憲府又啓曰:「臣聞,金友曾事,因其子上疏,命令改分揀。當其時,豈偶然計之,而錄案乎?王者行政,當堅如金石。今若改分揀,則如此之類,援引者必多,請勿改分揀。且因梁碩陳訴,而韓萬石、羅福重等三人幷梁碩三人。收議,而量移近道。負大罪者,固無以懲惡也,請還定屬于遠道。」諫院啓:「今聞,發遣堤堰司郞官于外。近來,使命頻數,甚有弊焉。而且春務方開,有妨農事,請勿遣之。」傳曰:「箚子之意知道。然常時,臺諫論執人物時,若小事則不必問也,至於大事,則常於經筵,問于大臣,例也。今之議之者,亦如是也。大臣雖有過言,豈有他意哉?此人等不可改也。金友曾事,自上亦以爲難也。然其子疏末,請問大臣,故問之則大臣以爲瞹昧,而且領相、左相,其時爲推官,亦知有暖昧之意,故已命改分揀,今不可還止,當觀其公事之如何爾。韓萬石、羅福重之事,臺諫所言是也。然旣命量移,號令不可數數改之也。堤堰司事,當問于堤堰司後,發落也。」臺諫又啓,不允。

○傳曰:「近來,學校解弛,師儒不可闕也,司成有闕者,差出可也。且雜技精通其業者,皆有敍用之路,而醫術,活人性命,最爲緊關。擇其精通,選入于內醫院,而又擇其尤精者,敍於東班,例也,今者,專不擧行,如是則恐無勸勵之方。雖不可如士類之敍用,時時擧用何如?」吏曹判書李沆啓曰:「急於充差緊關之任,故如此等,人未及敍用耳。」

○以李荇爲議政府右參贊,李沆爲兼知義禁府事,特旨。李英符爲司憲府掌令,韓承貞爲持平,鄭世紹爲司諫院正言,趙宗敬爲弘文館修撰。

1月8日[编辑]

○庚戌,堤堰司郞官啓曰:「堤堰,每年例遣郞官摘奸,而近以年險,久廢不爲耳。辛巳年,令災傷敬差官兼審,則多有盜耕處。若因循不改正經界,則無儲水之地,而民不得其利矣。不得已如元案尺量之數,退築立標,儲水廣,而民利大矣。故欲遣郞官于三道,忠淸、全羅、慶尙道也。使之畢看審於耕農前矣。但慶尙、全羅兩道,則堤堰甚多,慶尙則八百;全羅則九百餘處,皆非一員所能踏驗。故欲分遣二員,令速畢事也。忠淸則只五百餘處,故欲遣一員耳。」傳于政院曰:「以此所啓之意,言于諫院。」正言姜崇德來聞傳敎,仍啓曰:「堤堰司事,慮有民弊,故啓之,而下問本司,至爲未便。」傳曰:「有司啓請之事,臺諫論啓,則更問于有司,例也。堤堰司提調,乃大臣也。亦豈偶然商量,而處置乎?其以堤堰司所啓之意,退議于本院,爲當。」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等來啓曰:「前日,曺閏孫、徐祉、金克愷等事下問時,臣等以所懷之意,啓之,而臺諫以臣等爲非。臺諫居公論之地,非之如是,在職未安。」惟淸獨啓曰:「臺諫以臣之議,尤爲大過,乃曰:『極口稱譽,曲意示恩,以沮公論。』斥言非之,何敢安於在職乎?」傳曰:今此臺諫所啓,不知其何以然也。大抵,論議則各陳所懷,大臣不必從臺諫之言;臺諫不必從大臣之議。自古,大臣、臺諫,互相可否,若不如此則,議論雷同矣。且大臣之議,雖或有過越,予意,臺諫不必如是也。大臣豈以臺諫之啓,辭免乎?「袞等又啓曰:」大抵,臣等不稱物議,常未安於心矣。今臺諫之斥非臣等,固非偶然,何敢靦然處於重地乎?請解臣等之任。「傳曰:」不稱物議之啓,予尤不知也。豈以臺諫之言端,遽辭乎?「惟淸又啓曰:」臣,本以庸下,當初入相,旣冒處非據,而見輕於物望。故小有過擧,輒遭非斥,豈以如此,而苟處廟堂乎?「傳曰:」望輕之意,予未解也,勿辭。「

○臺諫啓前事,又曰:「許淳當初拜會寧府使,物論未快。但以年小武班之人,而又不能的知其人物,故不啓之矣。今乃觀之,無計較妄量之人也。會寧乃漠北寒苦之地,人人百計窺避。若止罷其職而已,則人皆甘心窺免矣,請如律罪之。」諫院仍上箚曰:

備位言官,論用人失中,今已累月,迄未蒙允,不勝缺望。金克愷曾襲門蔭,雖得雜加,出身僅四年,驟陞重職,不厭衆心,物論仍興,在所先正,況前此內臣,脫有被論,亟命遞之,俾不曠職,何獨於克愷,留難至此?臣等頗疑形迹。曺閏孫望輕、歷淺,且授列鎭,別無可紀之功,可當之勞,而極爵崇品,濫加不惜,假有功勞,又何以加之?雖以大臣之薦爲辭,譽言日至者,豈皆盡賢?徐祉爲會寧,特加,則祉當恐不死會寧,而以病辭避,旣又不赴其任,則賞加不宜虛授。已辭其難,仍授其加,非特臣等所未便,於祉之心,亦豈安然?此而不正,轉而爲例,則殿下無章之爵,誰能勸哉?近日,許淳歸覲全州,浹旬不返,窺避邊地,殿下之爵,可謂能勸人乎?此其驗也。弊袴之藏,必待有功,爵命之施,其可濫哉?臣等將此數事,累月論執,卒取決於大臣之議,不勝駭愕。若以臺諫所論,例問大臣,專付取舍之權,則臺諫之勢反輕,而大臣之權益重,其漸不可長也。殿下只問其改,不改而大臣之議,褒美失實,稱贊過中,上負所問之旨;下有陰庇之私,以沮公論,以傷殿下從諫如流之美,豈不寒心?嗚呼!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殿下從諫之誠,大不如初,此,臣等恐懼失望者也。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開言路。「許淳事,依允,餘皆不允。

1月9日[编辑]

○辛亥,臺諫啓前事。諫院,啓許淳請加欺罔之罪,又啓曰:「彦陽縣監洪彦邦,人物貪汚。故民皆流亡,而官衛失火,其妾母子俱燒,其失火之因不知也,請罷職、推考。且正言鄭世紹,不合言官,請遞。」皆不從,只遞正言。

○堤堰司郞官啓曰:「各道堤堰,與民田連伏,年年侵占盜耕。故前年受敎,開春則卽分遣郞官,踏驗其差錯處而已。此事當於春節爲之,民乃蒙利,若於秋摘奸,則草木茂密,不得分辨其址矣。然臺諫,以有民弊而論啓,則似不必爲也。」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堤堰事,諫院以有民弊,而啓之,可勿爲也。」

1月10日[编辑]

○壬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微暈兩珥,內黃外白。

1月11日[编辑]

○癸丑,戶曹判書高荊山辭職曰:「臣於前年,請致仕,而未蒙允。今乃七十有二,耳聾眼暗。戶曹乃事繁之地,不得一日休暇調理,故厥証尤劇,臣之病不足言也,恐誤國事,常欲啓之,而近因慈殿未寧,不敢。且自頃年以來,又有脚疾,不能如意行步,請辭。」傳曰:「卿前爲兵曹判書辭免時,予以爲,卿年老,着甲冑,趨走似難,故兪允矣。今戶曹則非如兵曹例,勿辭。」三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沈思順爲正言。

○夜,火星入太微垣。

1月12日[编辑]

○甲寅,憲府,啓金友曾、金有才等事,又啓曰:「副正辛禹鼎,人物庸劣,且無功勞,不可遽陞三品,請遞。文川郡守金允濯,貪汚莫甚。昌平縣監趙文璉,不合治民,故本府再越署經,請幷遞之。」諫院啓洪彦邦、許承弼等事,皆不允。

○慶尙道義興、義城地震。

1月13日[编辑]

○乙卯,臺諫啓前事,又啓曰:「翊衛金國良,自部將,驟陞正五品,司禦李光軾,爲宣傳官未久,遽陞五品,爵賞猥濫,請幷改正。」皆不從。

1月14日[编辑]

○丙辰,臺諫啓前事,皆不從。

1月15日[编辑]

○丁巳,下禮曹單子而傳曰:「社稷、先農、文廟釋奠等祭,每欲親行,而未果。今慈殿証候,雖不可謂永差,來月間則必平復矣。社稷祭及先農祭親行事,判付可也。」

○義禁府堂上洪淑、李沆,將金叔中事,來啓曰:「叔中在本道推問時以爲,以馬易馬,及聞其罪非輕,卽變辭以爲,以正布等物買之,至於忍杖十四次,不服。其以初辭觀之,以馬易馬,明矣,而以其罪重,不服矣。臣等聞,義州江上,以馬易馬,則勿禁之法,先王朝有之,而至後世乃廢云。若先王朝果有此法,則遠方無知之人,安能知之乎?此人亦不無以此法,倚籍而買之也,請行移本道,考此法例後,處置何如?無數加刑,甚爲未穩。臣等每欲啓達,而罪名至重,故未敢耳。」傳曰:「頃者,禁府啓請加刑,予欲議之,而顧慮重罪,故依允矣。今所啓甚當,而此人滯獄亦難,速令本道,考此法,馳啓可也,而政院亦宜考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6日[编辑]

○戊午,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權守中交親安珩者,李思欽、延玄齡、壽命等見錄於安處謙之記者。近因陳訴,量移近道,故罪魁柳庸謹敎誘老母,飾辭上言,雖已不允,其端可畏,請將守中等還發配所。」皆不從。

○對馬島主宗盛長,遣皮古時羅來

1月17日[编辑]

○己未,三公啓曰:「鍾城府使李孝參,雖以觀射優等爲堂上,然尙未試可,而鍾城近因數易,甚爲疲弊,請遞孝參,擇差可當者,使具急速赴任何如?且典翰尹止衡,前日,五冠山祈禱祭文不改製推考,以抗拒入啓,而命棄之。常時則經筵官待之當如此,但此事,非如他例,乃爲慈殿祈禱,而如被爲之,至爲不當,請畢推而罪之。」傳曰:「孝參事,當初予亦以爲不當,而乃堂上官,故欲試而落點耳。若不合則可遞也。止衡事,觀其緘辭,以疝証卒發,未及到家,中道留治,不及聞改製云,故棄之矣。今雖更推,必不重矣。旣已棄之,不宜更問。」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8日[编辑]

○庚申,禮曹啓曰:「考成宗朝古事,親行先農祭,而卽酌獻于文廟,故皆取士,而反正後癸酉年則只行先農祭,而亦取士矣。但今年則去冬已取士,不可復取,然無勿取之敎,則外方之士,將騷動上來,請以不爲取人事,速令行移于外方,何如?」傳曰:「知道。」仍傳曰:「今聞禮曹所啓,以連年取士,爲未便也。前年只取七人,而壯光及邊成已經縣監。已敍用於六品,以五人分館,不可謂取人多也。卽位以來,今十八年于玆。大射禮每欲爲之,而未果也。前年定欲爲之,而適災變,未爲也。今欲親行先農祭後,更以三月擇日,親享文廟,遂講大射禮,仍令取士何如?其遣史官,收議于三公。」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興海郡守鄭光輔,前爲守令,皆以不謹論遞,請遞之。柳庸謹得罪朝廷,而只竄遠方,上恩至重。又敎誘老母,使之上言,是慢朝廷也,請推考。」皆不允。

○太白晝見。

1月19日[编辑]

○辛酉,領議政金詮議曰:「躬耕籍田,已爲盛擧。多士聳觀,歌頌聖德,設科取士,於斯爲美,況兼講大射之禮,盛典畢擧,得人之事,尤不可廢。享先農、先聖,仍講大射,今年恐是閑暇之時。」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曰:「大抵,人才必先養育成就,然後取之,此古者三年大比之意,禮曹以頻年取士爲未便,蓋亦有見乎此也。其言未爲不可,然近者,四境無虞,正宜修明禮樂,益敦敎化之本。大射禮雖若彌文之事,然旣親耕籍田,繼幸學宮,酌獻先聖,皆帝王美事。仍行大射,兼令開科取士,備擧一時盛禮,恐亦無妨。」傳曰:「議辭雖異,而實則同也。二月二十八日,行先農祭,三月晦時,親享文廟,仍取士可也。」

○刑曹判書曺繼商啓曰:「近來,黃海道盜賊甚多。前者,禹允功爲白川郡守,曲爲捕捉之方,故賊黨稍息,而未敢發,允功亦常恐被害,及允功遞還後,卽衝火于與允功同事之人之家,多殺害人物。今有本道居定虜衛洪興允等二人,來本曹陳告賊勢,詳問之則乃曰:『今若有捕捉之奇,賊必散處矣。然其散去之處,我等可以悉知。』此賊黨類甚多,不可令本道,措置捕捉,請令朝廷,議而處之何如?」傳曰:「今見告者所供之辭,黃海道盜賊,多殺害人物,至爲慘酷。不可只令本道捕捉,亦不可發京軍爲之,其卽招兵曹堂上,與卿等同議于闕庭,急速磨鍊可也。此事不可少緩,其議擇曉解捕賊方略,可任將帥者二人,令自擇禁軍中可寄指揮之任者十人,速令發行,與本道監司及守令,同議方略,抄發本道之軍,而捕捉可也。今此陳告者,亦必恐被中毒,尤不可緩忽措置也。大抵,捕盜者論賞節目,載在《大典》,而近來專不擧行。頃者,守令及察訪等有捕盜者,而未聞有論賞之事,賞格之不能分明如此。故人先畏其賊黨之中毒,而不盡力捕捉矣,此,所以盜賊之興行,尤甚於前日也。刑曹乃詰奸慝之官,京城內,亦有捕得强竊盜者似多,若情涉曖昧者,則已,如贓現之人,則當窮治極論,可也。雖有正犯者,若轉相告引,多連事干,而反脫其身者,不無矣,宜當用意鞫訊。且黃海道盜賊捕捉之事,當議于大臣,而此,不可不爲之事,且因急迫,故只令兵、刑曹堂上議之耳。」繼商仍啓曰:「盜賊等見囚于本曹者,若分明情涉曖昧者,則已,如有小露情狀者,則何有脫免之理乎?」兵、刑兩曹堂上,會于賓廳,以權彭年、柳星爲將帥。仍傳于政院曰:「前日內禁衛者,如此陳告,卽遣將捕之,而無得焉。今聞刑曹判書之啓,則殺害人物,至爲慘酷,故令如此磨鍊耳。然黃海道盜賊事,朝廷亦已聞知耶?兵、刑曹堂上,若未的聞,姑下書狀于本道監司,竢其回啓,果如告者所陳,卽以此磨鍊人員,發遣捕捉何如?但本道盜賊,雖如告者之言,無乃監司,以不先啓聞,爲得譴,而不以實回啓乎?然荷重任者,豈有如是之理乎?」兵曹刑曹啓曰:「前日,禹允功任白川時,多捕大賊魁首,而餘黨未盡捕捉,時或興行,恣爲㤼殺,不可緩治,請以此磨鍊人員,急速發遣。」傳曰:「明日早曉發行,毋使稽留可也。且彼賊等聞自京發將捕捉之語,則勢將逃散矣。其下書狀于本道及連境各道監司,使之窮極捕捉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從。

○太白晝見。

1月20日[编辑]

○壬戌,判尹韓亨允、左尹閔祥安啓曰:「惡布禁斷,限壬午年十月,而民間濫用,不減於前。若依《大典》,則常用五升布,而五升布則勢不可卒辦。故雖非五升,若不至於麤惡,而準於尺丈,則勿禁,其不準者,一切屬公,而俗弊已久,迨未變革,故昨日,法司捉本府書吏二人,用刑訊,推問其不能禁之由。法司則不得不爾,是乃臣不能糾撿之所致,在職未安,請辭。」傳曰:「法司之職,在於糾察百司,故如彼爲之耳。豈以此辭職乎?其勿辭。」亨允等再辭,不允。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梁山郡守吳士溫,有心疾,不堪守令之任,請遞。」憲府啓曰:「黃海、全羅兩道,賊黨恣行於白日,劫殺生民,而其監司、兵使等專不申聞,以圖捕捉之擧,請皆推考。」兩道監司推考事,依允,餘不允。

○太白晝見。

1月21日[编辑]

○癸亥,捕盜將柳湄啓曰:「臣避寓閭閻,一女子來問于奴僕曰:」聞,自京發軍,捕捉白川盜賊,何日定發乎?臣,聞而疑其形迹,卽捕而問之,則乃曰:『其主居白川者,適來京師,令我探問耳。』卽因其言,捕得其所謂主者,乃寓于其三寸,前聯芳院直長之家,此,有蔭之人,雖有贓物,不敢擅自搜探,敢啓。「傳曰:」依前例,有婦人則移之,而搜探爲可。「

○弘文館以正心術、振紀綱、養人才、恤民隱、審用捨、愼刑罰、省經費、謹邊鄙八條,上疏。傳曰:「今觀上疏,切於時事,上下當省念也。其曰:『古之帝王,以禮義廉恥,爲維持紀綱之具。』古云:『禮義廉恥,是謂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近來,士大夫之間,禮義廉恥之風,豈謂盡其極乎?又曰:『百司解弛,守正奉公者少。』此言,最切於當時之弊。何則,百司雖有解弛者,例爲推考,論以公罪,孰有警畏乎?間有甚者,特命減之,被罪者不特訴冤,聞者亦怪,法令不嚴,怠惰之事何足怪乎?朝廷之上,亦不畏法者多焉,況無知小民乎?得罪朝廷者,果無所忌憚,其不振紀綱,由此可知。養育人材,莫如學校,而聚於學館者,多是外方寒生,而宰相子弟,有幾人乎?賜暇文臣,雖往讀書堂,本司輒皆推尋,奚暇讀書乎?是故,學文之事,漸不如祖宗朝。民者,邦本。恤民之事,非特在於君上也,任宣化之責、撫字牧之任者,非徒不能撫恤,如爾等所言,剝割隨之,民生何由而得蘇乎?愁嘆不絶,感傷和氣,災變之所自臻。爲監司者,不嚴明黜陟,故民日困弊。近者,特諭諸道監司,使嚴明黜陟。觀其所爲,豈不盡情乎?用人,國家之大事。爲銓曹者非不盡力,而被駁者果多,豈盡銓選之責乎?刑罰,輔治之具。雖不得已用之,欽恤之意,不弛於心也。然其間,豈無用刑之失當乎?上下所當愼恤,毋致冤枉也。王子女婚禮之費,果非一二度,勢不得不至於此。然豈至於虛竭乎?第宅之營繕,農月驅民採材,予未及知之。有司雖採材木,當於農隙使民也,不計農月,而爲之,有司至爲非矣。邊備之事,所當愼謹,然禦敵之事,在於擇將而已。不至大敵,而先用吾民,果失算也,有司更加審察可也。予言似爲煩冗,略記疏條耳。」仍傳于政院曰:「弘文館疏云:『百司解弛』是言當矣。以頃者政院所啓,再三牌招,而不卽進來之事,觀之,可知矣。自今以後,若有如此者,政院亦宜一一請推,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從。

○太白晝見。

○黃海道海州、康翎地震。

1月22日[编辑]

○甲子,政院啓曰:「軍籍事,問于兵曹,則云:『軍籍,當六年一改,而自辛巳年,今已十五年,迨未爲之。故欲於今春擧行事,報于政府,而啓下本曹,不敢擅議。」傳曰:「其招政府郞官,問于三公曰:『臺諫啓:「軍籍,有妨農時。」而問于兵曹,則已報政府啓下,不敢擅議』云,將何以爲之?」

○右副承旨金克愷啓曰:「前有名小夫里者,以綠礬煮取事,來告本院,卽遣歸其土所在處,與其邑守令,監視試之,則無驗焉。故今當被罪,而其子上佐又來告曰:『我父所爲之事,實非虛僞也。煎取綠礬,當以無濕氣乾土爲之,而其試之之時,乃以新土爲之,故無驗矣。』且以持乾土之可以煮取者,言曰:『卽於眼前爲之』云。此人之告,欲脫其父罪,似乎虛僞,若果信然,則亦有益於國用,故敢以其言啓之。」其土在淸風郡傳曰:「其以上佐所持之物,送于戶曹,試驗爲當。」

○下禮曹書啓各年別試規式單子,仍傳曰:「大射禮後,卽御明倫堂取士,固是美事,使士氣奬勸可也。但如是則事必急迫,恐未得實才也。若於大射禮前爲初試,則似可,而見屈於初試儒生,皆還其鄕則觀光者必少。其於大射禮後,分所取士,如常例則何如?其問于禮曹。」

○司憲府來啓曰:「昨日弘文館疏云:『紀綱不振,百司解弛。』此,臣等不能糾檢之所致,在職未安,敢辭。且前者,典翰尹止衡以不改製祈禱祭文,而推考事,臣等只據傳旨緘問,以抗拒入啓,而自上命棄之。臣等觀其緘辭,極陳病勢以爲,經筵官非他員例,必不修飾,故不更請罪,而大臣乃請更推科罪,此臣等之失大矣,尤未安於在職。大臣,必有所聞而啓矣。」傳曰:「紀綱雖整,上疏當曰不振;百司雖勤,當曰解弛,此皆使之益加敬勤也,非謂法司不能撿擧,而言也。止衡事,予亦以爲,必不修飾,故棄之耳。大臣雖請罪,旣已棄之,故不允矣。其有所聞,則不知也,不須避嫌。」再啓,不允。

○諫院啓前事,不從。

○太白見於巳地。夜,月犯心左星。

1月23日[编辑]

○乙丑,檢詳金麟孫,將三公議,啓曰:「軍籍大事,不可不爲。若年凶而有事故,則已,今別無如此之事,宜當爲之。且雖於秋成始之,決不可畢於冬月內,當至於來年農時矣。」傳曰:「知道。」

○禮曹啓曰:「行大射禮後,卽御明倫堂取士,則於多士聳觀,大有勸奬,上敎至當。但外方儒生,欲觀光盛事,而上來者必多。若於其日取士,則非徒不勝供饋,亦不從容矣。在成宗朝丁酉,行大射禮後,卽試士于明倫堂庭矣。然其時事,不先期,而外方之士未及上來。故儒生數少,僅五百餘人,今則必不下於七、八千餘矣。臣等之意以爲,先爲初試於大射禮前,使其入格儒生及館學之士觀光,亦必不少,如此爲之,而於大射禮後,卽爲殿試,則似當。若過三月二十七日後,始開場取士,則當至于四月望時矣。其時則農務方張,外方擧子往還之間,恐有妨農之弊矣。」傳曰:「所啓之意果當。其依庚戌年例,成宗朝事。大射禮前,分三所,各取五十人,而勿令講經,大射禮後,卽御明倫堂殿試,遂放榜于射壇。武科亦於射壇爲之,與文科一時放榜爲當。且題則皆可臨時取稟,不須先定也。」

○臺諫啓前事,仍上箚曰:

純一無僞之謂道,至正不雜之謂理,無僞、不雜而後,道理昭明,爲善得福;爲惡得禍,天下曉然知其所由,不求諸渺茫冥昧之間。故自古帝王,享有國家者,不過以敬德爲祈天永命之本,寢及季世,昧正道、悖常理,惑於怪異詭誕之說,雜糅瞀亂,以瀆人神,未享其福,反速其禍。故國將興,聽於民;將亡,聽於神,豈不深可畏哉?臣等伏見,國家昭格之設創,自先王之朝,久累列聖之德,幸賴殿下聖智高明,不爲妖怪所撓,劃卽革罷,以袪積年之弊,焄蒿妖誕之習,庶皆屛息,一國臣民,無不稱快,未踰數年,旋命復設,中外見聞,孰不驚惑?殿下雖諉諸慈殿之旨,而執德未固;爲善不終,聖德之累,反有甚於未革之前,豈不痛哉?臣等頃者,聞命驚駭,極欲論列,第緣慈殿未寧,上下遑遑,不忍煩瀆,姑安孝慰之心。如聞,近日慈殿向差,不可久滯公論,故今復陳達,伏願殿下,審明道理;辨別邪正,勿爲神怪所惑,亟命還罷,聽德惟聽,爲善有終,國家幸甚;吾道幸甚。

傳曰:「今觀上箚,昭格復設之意與予之不惑左道,雖不煩言,卿等知之也。邪正之說,姑棄而論其大槪,則當慈殿病革之際,當無所不至。故依祖宗朝例,爲上殿而設醮祈祭,慈殿還安,而又請還革,此非兒戲之事,何如是爲之乎?今之還罷,尤異於前日未復之時。慈殿今雖向差,氣候不如平日。若聞臺諫請罷,則豈安心乎?尤不可還革也。所啓之事,皆不允。」

1月24日[编辑]

○丙寅,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典翰尹止衡前日不改製祈禱祭文事,臣等不能詳知,今乃聞之,至爲失當。當其時,上下遑遑,罔知攸爲,而止衡乃以侍從之人,如彼緩慢,不可在侍從之地,請遞。」傳曰:「昭格署事,予昨日所言,非指言祈醮之有效也。爲慈殿而設醮,祈禱,乃祖宗朝之事,今亦依舊例復立耳。今之還革,尤難於復設之時矣。況初不從慈旨則已矣,旣從慈旨而復設,未久還革,近於欺上殿之事,決不可革也。餘皆不允。」

1月25日[编辑]

○丁卯,司諫院合司啓曰:「言官欲合司而通之,則自不得不爲。今月二十二日,本院與憲府,會議于中學,欲將昭格署事,交章論啓,至作箚子,而憲府以不緊避嫌,托之,已失事體。昨又約今日合司,而答以齊坐,日晩不會。昭格署決不可復立,憲府承順退托,大乖言責之義,請遞而推之。近來,上之從諫,浸不如初。故任言責者,皆懷保身之計,若以言爲諱,則國事將日非矣。且昭格署,決不可復立。向者,臣等以慈殿未寧,故不忍更啓,而退去。自上亦洞知其非,但以承順慈旨,而立之,慈殿今已向差,而迄無復廢之命,有乖輿情,請速還革。近日所啓辛禹鼎等事,至今留難,不勝缺望,請速快斷。尹止衡所失大矣,不可就職,經筵官不可久曠,請遞之。」傳曰:「憲府所失,予不知焉。弘文館上疏以爲:『紀綱不振,百司解弛』云,憲府乃持紀綱之地,故不得已先避嫌,而翌日來上箚子。若合司則必久不得坐,故今日亦不得來也,非承順退托而然也。臺諫進退,不可以輕,當問于大臣。其他人物不允之意,昨已盡言之矣。」仍傳于政院曰:「卽召三公,議之。」諫院又啓曰:「今議于大臣,則必有是非,臣等退而待命。」

○下諫院啓辭于大臣曰:「諫院專數來啓之意如是,近日,弘文館上疏,有『紀綱不振,百司解弛』之言,此,憲府所當避嫌也。若爾則不治其職,故翌日來上箚子,不知其所失也。若合司則不能齊坐,且安知齊坐後,欲合司乎?憲府將昭格署事,連二日,與諫院同辭以啓,承順退托之意,亦何在乎?諫院云:『無不卽從』兩司論事,豈可苟從,兩司不合,旋卽相攻,此弊,不知其可也。進退之間,非特有關,憲府雖被論,不可例以遞之,故問諸卿等。」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啓曰:「憲府與諫院雖同任言責,而憲府職兼風憲、紀綱等事。故近日,憲府避嫌與齊坐,皆不得已之事,臣等亦未見憲府之失也。但兩司相攻擊,起於向時之習,例不相容,被駁者不遞,則駁之者,自不得在職,積習已成,難以變。今諫院有所啓之事,而以遲留退托,歸咎憲府,憲府亦不得安然就職。」答大臣等曰:「雖凡官,未知其過而遽遞,未穩,況憲府之失,上下皆曰未見,而徒以被論遞之,可乎?是故,近時之積習,漸長而不變也。往者之事,卿等已知之,其時受罪之人,朝廷豈私疾而治罪也?士習日非,是非顚倒,朝政紊亂,不得已救其弊而然也。懲前之失,則將來之事,不可不愼也。今之急務,莫先於定是非,憲府已論昭格署事,則未知其遲留退托也,豈必今日,爲合司之期會乎?予之召卿等問者,欲使是者是之;非者非之,然後庶可救其弊也,徒以姑息爲安,則末流之弊,不可勝言。雖至夜深,反覆問者,非徒今日之事,慮其後日之弊也。卿等何不分是非之所歸,而徒以憲府爲不可安然就職乎?予欲問非者,而進退焉。」南袞等議啓曰:「昭格署事,當論啓與否,臣等所不敢知,臣等亦知諫院之事,不當爲也。但以言官,欲進言者,是,而不欲進言者,非也。今若以諫院爲非,而憲府爲是,則恐失於待臺諫之體,人得以藉口,故當遞憲府耳。亦非欲免謗於諫院,慮國體,而啓之也。」傳曰:「大臣慮其常道,而啓之,當遞被論者。」時,夜已二鼓。

○日暈兩珥。

1月26日[编辑]

○戊辰,諫院專數啓曰。「臣等聞,昨日傳敎于大臣之意及大臣議得之辭,臣等不可就職,請遞。」傳曰:「雖凡官,必顯有其失,然後遞之。昨聞諫院,論憲府之失數三事,而予則未知其失也。以不緊之事,臺諫相攻,積習已久,不可視爲尋常。故予於昨日,欲議定是非,救其弊事,然是非間,被論則勢難就職,故旣遞憲府矣,豈可竝遞諫院,以致騷擾乎?勿辭。」又啓曰:「以此傳敎之意觀之,臣等不可苟且在職,請遞。」傳曰:「旣遞憲府,復有何事,而辭避乎?勿辭。」三啓,不從。又啓曰:「不可苟且在職,當退而待命。」

○傳于政院曰:「今日則已暮矣。明日招諫院言之曰:『常時,臺諫非如凡官,被論於同僚,而所失顯著,則當遞,而諫院以憲府之失,啓之,故旣遞憲府,今不可又遞爾等,勿辭就職。」

○以金克福爲司憲府大司憲,孫澍爲京畿觀察使,曺彦亨爲執義,彦亨居在慶尙道,嘗與卜者鄭紘,因訟有隙。彦亨謀欲陷之,及爲是職,移文本道,誣紘橫行郡縣作弊,繫治之,中外皆以爲,執義復讎之擧。朴閏卿、李純爲掌令,李壽童爲弘文館副應敎,沈彦卿、朴守良爲持平,沈思遜爲校理。

1月27日[编辑]

○己巳,大司憲金克福啓曰:「臺諫,非如凡官,所任非輕,而長官之任尤重,必浹洽於物望者,可以振起頹綱。臣則智識淺短,茫然不知所爲,請遞臣職,以授望重之人。」三啓,不從。

○司諫院專數來辭曰:「臣等反覆商量,不可在職,請速遞。」傳曰:「憲府之失不著,而臺諫以不合相攻,積習成誤,故問于大臣耳,非直斥諫院之失也。憲府之遞,旣爲騷擾,今又遞諫院乎?勿辭。」又啓曰:「憲府退托之事,臣等於前日,只啓大綱而已。其時片簡相通,則姑待數三日云者,至再至三,而如此小事,何以盡啓?不特此也,論啓昭格署之事,其與本府齊坐等事,自有輕重,而臣等之意,與憲府有異。臺諫,非凡官,不可苟合同事,故有所啓,而今上旨及議意,不計輕重,以臣所爲,騷擾而有弊,欲革相攻之習,臣等尤不可就職,請速遞。」傳曰:「是非間,憲府官員等旣見劾遞,又何辭避乎?」又啓曰:「臣等連二日來啓,而未蒙兪允,故黽勉就職。但大臣之議,不計輕重,以臺諫不苟合之意,反爲傾軋,亦非矣。論昭格署之重,自上非不知也,而傳敎及下問于大臣之辭,亦不分輕重,臣等甚爲缺望焉。大抵,昭格署決不可復立,自上革之未數年,又設之,是非惑於左道也,爲慈殿未寧,而慰安之也。今慈殿向差,而自上決然已知其非矣,請快斷是非,而革之。」傳曰:「大抵,大臣議辭,各以其意,然予未知其言之爲傾軋也。昭格署事,爾等之言果然。予非惑左道也,爲慈殿不得已復設矣。今之還革,尤難於初復之時,且旋卽革罷,正如戲事,豈副於爲慈殿之誠乎?今若革之,則初寧不復也。已爲慈殿祈祭,而還革,則異於事體,非特爾等知之,雖至愚者,皆知其不可也。」又啓曰:「革之未久,而又復設之,此正近於戲事。雖爲慈殿復立,今若的知其爲左道,而革之,則後世亦知爲慈殿,不得已暫設之意也,革而復設,則初不如不革也,其累盛德,有甚於不革之時,請亟革之。」仍啓前事,傳曰:「昭格署未復之前則已矣,旣已復立,不可革也。餘皆不允。」

1月28日[编辑]

○庚午,諫院專數啓昭格署事及辛禹鼎等事,又啓曰:「掌令李純,不合臺官,請遞。定平府使李允純,年將七十。國法,年過六十五者,不授外任,請依國法遞之。奉常寺主簿南褒,前爲惠民署敎授,尙且被駁,今不可授奉常寺主簿,請遞。」李純、辛禹鼎、李允純事,依允,餘不允。

○舍人金麟孫,收三公議,啓曰:「城底野人,掠賣我國人之罪,不至於死,只決杖而已。因此,野人不畏國法,多數掠賣,故癸酉年,據北道兵使啓本,議定典刑,而其後,野人雖犯此罪,一不依律罪之。今者,亏乙之介等輕犯國法,掠賣自若,從輕典,只爲決杖,則無所改憚,從其重典,不少寬貸,則雖居我土地,不可以吾民視之,何以處置乎?」傳曰:「亏乙之介之罪,不可貸也。大抵,立法則當如法罪之。癸酉年定法,一不行之,故彼人易犯,然與吾民有間,不可以其罪罪之也。或隨其罪之輕重,而當刑、當杖,或不問罪之輕重,而卽刑之,或雖大罪,只開諭末減之恩,而只決杖而已。如此數條,當與三公、六卿及該司共議,以立一定之法可也。」

○日暈。太白見於巳地。

1月29日[编辑]

○辛未,諫院專數啓昭格署及前事,不從。

○司憲府專數啓曰:「昭格署,臣等任言責,故雖來啓之,然朝廷上下,孰不以爲未便乎?自上以爲,不惑左道,而至今留難,臣等實未解焉。若果不信惑,則尤宜速革也。」傳曰:「新臺官,必未得詳聞予意也,然傳答諫院之事,必盡聞知矣。昭格署初未復立則已,旣爲慈殿而復立,今不可革也。」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六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壬申朔,臺諫合司啓曰:「昭格署事,且計其事之是非而已,其革、復之頻數,何足計也?過而能改,斯爲美德。如知其非,則雖十改之,不爲病也。上敎以爲:『承慈旨而復設,不可革也。』他事則猶可從也,如此事,雖慈旨,不可苟從也,請亟還革。」諫院啓軍藉事,權守中等及南褒事,不從。

○以李壽童爲司憲府掌令,尹仁鏡爲弘文館副應敎。

○太白晝見。

2月2日[编辑]

○癸酉,臺諫合司啓昭格署事,諫院啓軍籍事,權守中及南褒事,四啓,不從。

2月3日[编辑]

○甲戌,臺諫合司啓昭格署事,憲府啓曰:「向者,兩界察訪,以驛路彫殘,故必以秩高文臣擇差。厥後,漸不如初,不爲擇差,至以南行交差,殊無立法本意。今銀溪道察訪李昌業,年老秩卑,無異,例授之員,必不能蘇復驛路,請遞之,李沆,今爲都摠管。雖云兼官,被推之人,例不得擬望,今不可開端,請改正。」諫院啓軍籍事,權守中及南褒事,再啓,不從。又上箚曰:

臣等將昭格署事,累日伏閤,殿下每據慈旨謂,旣復設,不可旋罷。臣等反覆思之,未知其可也。夫事有定理,隨勢處宜,變而通之,不害爲兩全。殿下當慈殿未寧之時,姑承慈旨,權設醮祭,不過盡無窮之心。今者,慈殿向差,規事節情,削邪反正,以隆聖德,無累終始,斯乃爲大孝。嗚呼!情行於慈殿未寧之日,事正於慈殿向差之後,復設旋罷,豈近兒戲?雖至十易,亦不爲病,況復設有二不可,旋罷有一大幸。何者?古之帝王,能盡孝道,其處先、慮後之道,甚周且備。持柄、啓端,愼在厥始,苟順姑息,實非長遠。殿下春秋鼎盛,慈殿享有萬壽,奉慰之日,曷有窮已?三朝視膳之際,脫有難承之命,有大於此,未審殿下,何以繼之,此,一不可也。且人之常情,好怪樂異。知與不知,有唱斯應,事跡旣彰,大勢隨之。臣等非不知殿下之不惑,而所謂不惑者,亦無救於累德。何則?知其非而不行,謂之不惑。知且行之,寧惑而不知,知而行之,其患尤甚。從邪害正,導民妖習,終至人神雜糅,禍均於惑,此,二不可也。殿下旣明自信之學,內實不惑之心,深審無理之說,思保有終之孝,乃命還撤,決無遲疑,則公道坦然,是非大辨,聖過之改,人皆仰之,此,一大幸也。大抵,今之視昔,猶後之視今,千載之下,公論不泯。殿下旣博涉群史,洞照邪正之所在,豈有決知左道,旣命革去,未及數年,復尋故跡,使邪正眩亂,而終始牴牾哉?而況事之是非,要定於至正至當,何繫於復設、旋罷之間,而殿下,每以旣行醮祭,今不可復改爲辭,而牢拒至此?臣等愈未知其所以也。嗚呼!人君一有過擧,非但有一時之公議,必貽萬世之譏,豈不深可畏哉?伏願殿下,慮其所可畏;思其所當爲,勿拘革復之煩,夬辨邪正之分,國家幸甚,吾道幸甚。

於是,克愊等謂日暮,不待發落,而退去,亦不欲急切之意也。

2月4日[编辑]

○乙亥,傳曰:「今觀箚子,其曰:『慈殿脫有難承之命,有大於此,殿下何以繼之?』云,何有事事而一從慈旨乎?慈殿之意,欲復舊來之事而已,予亦遭慈殿未寧之極,勢不得已而然也。在慈殿未寧之時,稱權設,今亦稱慈殿向差,而還革,則慈殿之心,豈爲安乎?非汲汲革之之事也。」

○京畿地震,黃海道安缶、信川、瓮津、松禾、康翎、長連、牛峰、長淵地震,屋宇搖動。

2月7日[编辑]

○戊寅,臺諫合司啓昭格署及軍籍事。憲府啓李昌業、李沆事。三啓,不從,仍上疏。其辭曰:

醮祭之說,荒唐謬悠,非聖人之道也。昔堯之告舜曰:「允執厥中。」舜之命禹曰:「惟精惟一。」蓋精者,不雜;一者,無二。能精以察之,而不雜形氣之私;一以守之,而純乎義理之正,然後可以允執厥中,而王道正矣。禹、湯、文、武曠世相傳,莫不以此爲心法,未聞有他岐也。降及周衰,柱下守藏吏李耳,創爲虛無誕妄之說,以唱異端,申不害、韓非之徒,因而和之。自此而後,爲方士者祖焉,以啓神仙之;誕爲放蕩者宗之,以尙淸虛之敎,惑亂世主,斲喪生民,貽禍天下,可謂慘矣。唐太宗謬引同姓,始尊李耳,爲太上玄元皇帝,其鄙陋無稽,極矣。至于趙宋,崇奉尤甚,祈天慢神,竟無福利,此,已然之明驗也。殿下卽位以來,存心聖學,不雜不二,從善如不及;去惡如探湯,妖邪荒誕之說,不得干于至治,朝廷淸明,四境寧謐,積德施化,于今十八年。愼終如始,以圖其艱,則自然諸福畢至,享有天祿,壽考如堯、舜;德厚如堯、舜,民服其化,而當時無異敎,史記其美,而千載有令名。何必舍堯、舜之道;廢精一之功,雜以異端,浸浸如唐、宋之君,復已革之署;修妄誕之祀,以祈福利哉?殿下每敎之曰:『慈殿病極之時,爲慈殿而復,向差之後,不可還革。』臣等竊聞,武王有疾,周公郤二公之卜,爲三壇同墠,乃告太王、王季、文王,請以身代,翌日武王乃瘳周公自盡其誠而已,未嘗醮于星辰;瀆于天神也。文德皇后疾極,太子承乾請汎度道人,拔塞災會,后止之曰:『死生有命,非人力可支。若修福可延,吾不爲惡佛、老異方敎耳。豈宜以吾,亂天下法?』太子不敢復請。今慈殿向差,特由於殿下之一念誠孝,上格穹蒼而祖宗在天之靈,默佑我有道之孫也,豈在於醮祭之設乎?格天之效,在於聖躬,而歸之於醮祭,臣等固知殿下之謙也,豈眞爲慈殿之向差,由於設醮乎?然知其不然,而强爲之辭,至稽旬朔,而不回,誰信殿下之不惑乎?嗚呼!人君一言一動,史,書于策,上行下效,捷於影響。萬一,愚民聞殿下如是,將謂『壽夭在神,不在於天。』鼓動奔波,爭邀福利,傾家破産,競事神怪,終至人神瀆亂,正道茅塞,未審殿下,何以爲治乎?且於千載之下,謂殿下何如主也?殿下又敎之曰:『慈殿雖向差,時未永寧。若聞還革之言,心必未安。』臣等聞命,驚惶,反覆思之。大抵,父母於子,未嘗頃刻而忘于懷。人譽之則以爲喜;毁之則以爲怒,雖鄕井匹夫,莫不欲其子之善,況大妃殿下,母儀一國,保護聖躬,爲聖上慇懃顧復之情,曷有窮已?出入起居,必望其無過;繼志述事,必望其以正;垂範後世,必望其長遠。頃因病劇之時,志氣暫乖,以致殿下從權致醮之擧。此,所謂『觀過知仁,卽今証勢向寧,志氣淸明。若聞臺諫,以此伏閤,豈不慮殿下拒諫之爲非,豈不慮殿下從諫之當速,豈不慮異端之不可使開,豈不慮民心之不可使惑,豈不慮當時之公議不可絀,萬世之譏責,甚可畏耶。迷而不復,悔咎益深,改而從善,反於無過,有何悔乎?斥邪歸正,使聖德無一點査滓,臣民咸仰,永世有辭。此正慈志之所安,而殿下以爲未安臣等之惑,滋甚。殿下又敎之曰:『旋復旋罷,有同兒戲。』臣等伏念,殿下旣知異端之非,而革之,誰不知殿下之明且斷乎?纔閱數歲,秉德不固,遽命復立,此所謂兒戲也。殿下徒知復、革之同於兒戲,而末悟復立之已同兒戲。强爲此言,以防公議,以遂其非,臣等竊悶焉。大抵,事有定理,苟合於理,固不可易,如不合理,雖十易之,不爲病。《易》曰:『不遠復。無祗悔。』此之謂也。殿下以上聖之資,値中衰之運,備嘗艱難。揣摩古今,邪正之所在;治亂之所由,靡不洞照,而反有此擧,異日聖子神孫,乘富强之業;據能專之勢,以昭格署之復,藉以爲法,虛無誕妄之事,無不畢擧,則其害有不可勝言者矣。然則殿下,未免爲萬世基禍之主也。臣等所以仰冒鈇鉞,俯伏闕庭,正爲此也。伏願殿下,審思之。

○傳曰:「招政府郞官,議于其堂上曰:『軍籍事,臺諫之啓以爲:「今若行之,大有民弊。」至於書啓前例,而請停。予意以爲,議定于大臣,故留難矣。果平安道則築城,黃海道則捕賊,江原及京畿,或量田,或京還上,其民已困。若退行於秋成,則何如?且黃海道巡撿使柳星、權彭年。及本道守令,善爲措置,故捕賊甚多,幾至六十餘人矣。刑曹啓云:「令其道推訊。」故依所啓矣。但分囚本道推之,則遷延日月,恐未速推。前者,有如此大黨,則或移于京獄,而推問。今此賊黨,恣殺無忌,劫奪民間,固當痛懲,其皆移繫于京獄,而推之何如?』竝議以啓。」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8日[编辑]

○己卯,傳曰:「今觀臺諫上疏,言雖切矣,勢有所不可革也。予豈謂慈殿之向差,專由於醮祭乎?然爲慈殿之意,卿等皆已知之,不必煩言。昭格署其來已久,未聞有一民惑於其事也,豈有奔波之理乎?不可遽革之意,反覆言之耳。」

○臺諫合司啓昭格署事及李昌業事。四啓,不從,又啓曰:「臣等聞之,義州之城,當初擧事非時,不能堅築,故不數年,頹落殆盡。今方起軍修築,而臣等非其該掌,故不知其役以何軍也。近見本道書狀,築城處差使員二人,旬月之間,相繼而死。以此,知其大擧軍人,而築之。雖云隨毁隨築,無異新築,其道之民,怨苦太甚。如此之事,自上宜當軫念,議諸朝廷大臣,而處置。兩界之軍,不可重困,如有不虞之變,將何以濟其緩急乎?」遂上箚,其辭曰:

請罷昭格署,累日伏閤,反覆論啓,未蒙允兪。是,上有拒諫之累,下無納誨之誠,而卒不免遺害於當時,取譏於後世矣。殿下每以慈旨爲辭,臣等未知其可也。事無邪正,一切苟從,以承順無違爲孝,而治道之累;人心之溺,不爲之慮,取一時姑息,則求所以慰悅之者,適足以爲過擧之歸耳,烏得爲孝?當初,慈殿未寧之時,權宜祈醮,已非正道,特出於倉皇迫切之際,是,仁者之過也。厥今聖孝有感,慈殿向寧,亟命復罷,快示正道,以淑人心,乃其時也。而殿下,以旋復、旋罷爲難,臣等尤惑焉。知過非難,改過尤難,殿下旣敎以不惑,則已知其過,知過不改,其過尤大。祈醮之,旣盡其誠孝,旋罷之,又革其邪術,則是所謂「不遠之復也。」不憚之德;不貳之學,益以著明,邪正之辨,治亂之所由分也。殿下又敎之曰:「豈有奔波之理乎?」無知小民,易惑難曉,觀瞻倣傚,捷於影響,迷而不悟,勢將難遏。至是,殿下之不惑,無救於小民之惑。夫民之趨向,在上導率。導之以正,猶恐不正,況示之不以正乎?伏願殿下,快從公議,革邪扶正,不勝幸甚。

傳曰:「昭格署事,卿等疏箚及所啓之意,自上豈偶然計之乎?決不可從,故如此留難。李昌業其進退,何難?但任人以職,當觀其治事之能否也。義州城事,以差使員二人,相繼而死觀之,果不無民弊。但朝廷,每欲築城于彼,而未能擧行。頃者,議遣高荊山監其事,而適因天使之來,急速築之,故不能堅固,可謂不善其事也。然彼地,乃國之要關,不可不築城,而防之,不可恤民小弊,而忽國大防,故旣因有司公事,而命爲之矣。此不可不爲之事,而予亦不敢獨斷,當議于大臣,而處之。」

○刑曹啓曰:「罪人高允良,自典獄,上于本曹時,於本曹北門外,有定虜衛稱名五,六人,歐擊率來羅將及軍士,而奪取允良,使之逃亡。問之則允良之壻龍駒令所爲,請鞫龍駒令,以覈其事,且推典獄官員不能堅其鎖縲之罪。」傳曰:「劫奪罪囚於都城內白日之下,至爲駭愕。卽令詔獄,不待推考傳旨,捉囚龍駒令,典獄官員亦可推考。」

○高允良,向化者,出身武科,曾經鍾城判官。後以罪,入居于鳳山郡,率其妻子,擅離謫所,來寓于京。未幾,聞其父喪,其父亦謫居康津。踰月乃赴治喪,不斂不棺,以藁草四五束縛裹,橫載馬上而來,不哭不奠,其父之妾,訴于法曹。

○太白午時見於巳地。

2月9日[编辑]

○庚辰,政府啓曰:「軍籍事,自祖宗朝皆有年限,不可遷延漸退。去己巳年軍籍,誤錯甚多,故至今民受其弊。今若改成籍,則積弊可祛矣。況各道各官所用紙地,已盡收納。今若不爲,則民弊不貲。軍籍大事,以癸丑年例見之,亦以三、四月定限爲之。黃海道盜賊事,領相金詮議:『厥數猥多,上敎甚當。然京獄不可來囚,開城府,大處,且多軍士,移囚于此,而推之,則事干推閱,亦甚便矣。』南袞、李惟淸議:『上敎允當。但外方囚人移來于京,其數甚夥,則非徒養獄爲難,刑獄亦爲煩擾,本道有城子巨邑,分囚,諳鍊朝官,發遣推閱爲當。』」傳曰:「軍籍事,依議爲之。但江原道方爲量田,不可竝擧,來秋退限爲之。黃海道强盜事,依領相議,移囚于開城府,發遣朝官推之。」

○臺諫合司啓昭格署及李昌業。四啓,不允。

○判義禁府事權鈞、知義禁府事洪淑、李荇、李沆啓曰:金叔中事,曾有『以馬易馬勿罪書狀,下于平安道』云。故,行移相考,則不見載于義州謄錄,故不得搜覓,惟載於館軍所謄書,其書狀辭緣,與政院所藏相同,其書狀則果實矣。叔中乃迷劣軍士,非如守令、萬戶之類也。必知有書狀,而爲此買賣矣。今欲依此書狀以回啓,但一時書狀而已,不立法條,難於擅便,敢稟。「傳曰:」金叔中累次刑問,而以馬易馬勿禁書狀,雖不載於義州,然館軍及政院所藏書狀相同,似不當推。然潛買上國之物,其罪亦重,難於獨斷,其議于三公。「金詮議:」官吏、軍人等不顧禁制,潛買上國物貨者,固當推抵罪。今觀弘治年間下書,以馬易馬,不在物貨之例,其必有深意存焉,禁府所啓當矣。「南袞議:」金叔中初以平壤官吏,貿馬事干逮繫,累受刑訊,而其獄事,終不得實。以本國馬,買唐馬,雖係上國之物,然賣者,買者各以情願相換,非干冒禁之事,不須痛禁。況先王朝,亦許相貿,觀此書狀可知,依禁府所啓施行,似無不可。「惟淸議:」《大典》禁制條,潛賣禁物,牛馬爲重,而罪亦重。以馬易馬,一時權宜之敎,其後《大典續錄》撰定時,不錄此法。金叔中須當窮推,得情抵罪。然逮繫經年,多受刑訊,而不服,姑依禁府啓,施行。今後犯禁者,雖以馬易馬,一依《大典》施行。「上,落點于右相議,仍傳曰:」其於金叔中推案,勿推事判付。自今以後,雖以馬易馬,依《大典》一切禁斷事,捧承傳。「

○成均館生員魚泳河等上疏,又論昭格署不可復立,上,諭以不允之意。

2月10日[编辑]

○辛巳,弘文館上箚子,其辭曰:

道有眞僞,事有邪正,所以辨之,在乎人主之明斷。蓋邪而不能知,則惑而已矣。知而不能祛,則其害愈深,而禍愈大,可不審哉?臣等伏見昭格署之設,肇自麗季,逮至我朝,踵訛襲謬,尙未革去,一國臣民,莫不以此爲聖朝之累,不快物情者有年。頃因言者,斷然革罷,剔邪歸正,其有光聖德,至矣。當初革罷之議,雖出於新進之輩,實由朝廷衆論。曾未數年,遽命復設,雖因慈殿失寧,聖情無所不至,而臺諫、侍從,不卽諫止者,情懇事迫,未暇及耳。今臺諫,伏閤累日論執,殿下固拒公論,至以復設旋罷,有類兒戲爲辭,臣等未解也。凡事,有情有義,殿下之復設,情也;臺諫之請罷,義也。抑情伸義,以令聖德,正在今日,殿下何靳毅斷,以鬱輿情耶?殿下硏精經史;學究天人,曉然知左道之非,而猶狃於慈旨,設醮祈祝,無異曩時,則臣等恐殿下,終惑於異敎,將使僞者勝眞;邪者勝正,人神之典,雜糅瀆亂,至於不可爲矣。道家之,幽無所證;明無所據,不過祈祝爲事,而卒歸於虛誕之域。此,明智者所不惑也,而殿下諉諸慈殿,久稽公論,臣等恐殿下,精一之學未至,而守善之意,或怠也。伏願殿下,察邪正之源;納諫諍之言,三朝視膳之際,從容微諷,亟命還罷,吾道幸甚。

答曰:「今觀箚子,言雖至矣。爾等久在經幄,豈不知予意?復設昭格之事,當慈殿未寧之極,勢難强執論諫,不得已與大臣,議而處之也。其曰:『三朝視膳之際,從容微諷之言,』雖善,然慈殿證勢纔減,難可動心,亦所未敢也。」

○臺諫合司啓昭格署及李昌業事。憲府啓曰:「吏曹官吏事,關於用人,而所失已著,不可不畢推。」三啓,不允,仍上疏極論,不允。

○政院僉議啓曰:「黃海道盜賊,令移囚于開城府而推之,臣等頗疑之。開城府雖大處,賊黨亦不下六十餘人。若不分囚,同繫一獄,則恐難於推訊,而亦有叛獄之慮。臣等心有所未便,而不可不啓,故敢啓。」傳曰:「已前之事不知也。予見廢朝時,凡外方有捕强盜,必移繫于京獄,而推之。今此黃海道强盜事,大臣之議不一,而領相議以爲:『移鞫于開城府,爲便。』故予意亦以爲,黃海道旣以捕賊騷擾,而今又爲軍籍。其賊黨,若分囚于本道各官,遣朝官推之,則使命之弊亦大。而開城府則乃大處,亦近於本道。若移囚推之,而有辭連人。則推捉亦便,故依領相議耳,果如爾等所啓。開城府雖大處,賊黨幾六十餘人,而竝囚事干人,則不下百餘。且有本府罪囚,不得分囚,竝繫于一獄,則非徒言語相通,難於推鞫,亦有叛獄之慮。其分囚本道巨邑,而遣朝官推之乎?直移繫于京獄,而推之乎?其更收議于三公。」

○成均館生員魚泳河等上疏曰:

臣等昨將昭格署未便事,仰瀆天聽,伏蒙聖旨云云。臣等草萊疎賤,安能與知?朝廷宰相之所未知然竊憂吾道之墜地;國家之將危,不能默默,乃復敢自納於不測之誅。伏以,天地之間,道一而已。叔季以還,世衰道微,邪說又作,一岐而爲二;再岐而爲三也,此盛則彼衰;彼盛則此衰,猶陰陽、寒暑之戰薄,有不容兩立之勢,任斯道之責;負生民之托者,寧不於此,熟審其邪正消長之幾哉?是故,帝王之道,純乎一,則天下不期治,而自治;歷年不求永,而自永,帝王之道,雜於二、三,則始雖未必遽至於危亡;終則未必不至於危亡之域也。何者?一者,道之正也;二者,道之賊也。夫昭格之設,果何爲哉?原其意,則不過乎祈命星辰;邀福鬼神,而帝王祈天永命之道,固當如是乎?諸侯而祭天地,則《春秋》非其僭也;非其鬼而祭之,則孔子譏其謟也。今夫星辰者,天之懸也,是亦謂之天,可也。老氏者,生爲人之妖也,死爲鬼之怪也,亦非所當祭也。嗚呼!自老氏倡其敎,而道家宗之。驅三代直道之民,趨荒誕怪妄之域,其禍蔓延。滔滔尋轍,若秦若漢,而唐而宋,至於道君,而極矣,孰有享冥冥之報,而超然獨存者哉?三代盛際,哲王繼作,祭天地則思所以誠之;祭宗廟則思所以敬之,皆能享眉壽之多福;致天祿之永久,誠以上帝之降監,在乎德之厚薄如何耳。韓愈曰:「作善作惡,殃慶自各以類應。」安有數千載不靈之鬼,竊上帝禍福之權,而行胸臆於其間哉?臣等不敢迂引漢武帝太一之非;宋眞宗玉淸宵應之虛,歷詆而深絶之也,竊有怪於殿下一心操舍之靡常也。戊寅之秋,朝廷大臣,臺諫、侍從,莫不交口論列,抗疏陳非,則殿下廓然乾斷,未嘗疑留,祛累代無窮之弊;培吾道命脈之根本。當是時也,殿下之學,極乎高明,而殿下之道,純乎一矣。以高明之資,行純一之道,何遽未至十年之久,而反有復立之命乎?未知殿下,前日所以廢之者,何心,而今日之復立,有不容已者乎?臣恐殿下,前日之廢者,特以衆言而廢之,非殿下之本心也;今日之復立,乃殿下之本心,而非特慈殿之意也。不然,殿下以謂,慈殿之命,不敢不順,而爲子之道,固當如是,而然耶?夫孝,有二致,有帝王之孝焉;有匹夫之孝焉。帝王之孝,孝之大者也;匹夫之孝,孝之小者也。曲意承謬之孝,不可行於小,豈可行於大哉?若以閨門之私恩,而廢朝廷之公議,則是雖安父母之志,適足以陷親於不義之地。是故,人君之孝,當思夫宗廟之所以永享;子孫之所以長保,區區承順之末節,不足謂之孝也。昔孟懿子問孝於孔子,對曰:「無違。」而又恐以『從親之令爲孝。』則語樊遲以發之,殿下其不念聖人之遺訓耶?殿下又以謂:「父母之疾,無所不禱,子之心也。而況出於慈殿之意,而然耶?」夫人之疾病,或感陰陽之失常;或因飮食之失節,豈有所謂鬼神者爲之祟耶?然必禱于上下者,乃臣子迫切至情,有不容但已,而亦不當禱之於不當禱之神也。子曰:「丘之禱久矣。」《禮》曰:「淫祀無福。」殿下亦不念聖人之遺訓耶?幸賴殿下之誠孝,徹於上下祖宗在天之靈,默佑於冥冥之中,故舊疾頓痊,玉體再寧,而無知、誕妄之徒,或指以爲昭格之效。嗚呼!殿下明聖,必知其非也,愚民易惑,而難解。殿下何爲設無益之淫祀,而滋吾民難解之惑哉?且和氣致祥;乖氣致異,陰虹經天,環繞日馭,此,非常可懼之警示也。災變之來,不可指爲某事之應也,然不在於他日,而必在於殿下下命之日,則臣恐異端復興,正道湮鬱,而乖氣瀰漫於天地也。臣等聞,近者,山林窮谷之間,圓項方袍之徒,莫不彈冠而相慶曰:「吾道,自此將復興矣。」翹首跂足,日夜望其成命。殿下深拱九重,豈料一祀之非禮,其漸之不可長,有如是哉?孟子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若三韓父子、君臣之民,一朝盡入於道、釋二敎之中,則殿下誰與共國乎?縱不念吾道之墜地,其如宗廟、社稷,何?臣等又聞,殿下欲於三月,親臨泮宮,爵獻先聖、先師,仍講大射盛禮,臣等尤有所惑焉。殿下以一身,而操一心。五年之間,廢置反復如是,而登降拜俯之際,得無愧於先聖先師乎?殿下信道不篤,而誠意不屬,則臣恐玉帛而已;鍾鼓而已,先聖先師之靈,將不顧歆於殿下之享也。雖然,殿下之親祀,不於昭格,而必於文廟,是知所以尊吾道也。知尊吾道,而不能守之,以一奉之以誠者,何哉?此,臣等之所以不能無惑也。嗚呼!人非堯、舜,孰能無過,過而能改,是亦堯、舜而已。伏願殿下,思吾道不二之妙;念社稷安危之機,倘於三朝之暇,下氣柔聲,敷陳利害,誠敬惻怛之心,動於中,而發於言辭之間,則慈殿亦豈不於此,惕然而反省哉?然後可以撤屋毁像,罷官停費矣。夫如是,則上可以安慈殿之心;下可以基無疆之休矣,吾道幸甚,國家幸甚。

。「傳曰:」今觀上疏,其傳曰:『三朝之暇,下氣柔聲,敷陳利害,誠敬惻怛之心,動於中,而發於言辭之間,則慈殿亦豈不於此,惕然而反省哉?』此,人子所當爲之事,予非不知也,然近者,慈殿大病之餘,尙未平復,何暇如是乎?大抵,此事雖非爾等之有言,臺諫方論之,予豈偶然計之乎?「

○金詮議:「賊黨獷悍,六十餘人繫于鄕獄,慮有疎虞之變。開城大處,軍卒衆盛,意可牢繫,且無京獄懸遠之弊,敢以是啓耳。分囚本道巨邑,遣朝官推之爲便。」南袞、惟淸等議:「獷悍之黨,潛據一道,貽害良民,固宜痛懲。然今被捕者六十餘人,則辭所連逮者,必倍於是。若盡逮京獄,則繫縲連絡,大駭觀聽。往在庚申、辛酉年間,洪吉同之獄,可爲鑑戒。雖勿移京獄,分囚本道巨邑,而遣朝官推之,亦足以窮推懲惡,且無疎虞之慮。」傳曰:「觀此,三公皆一意。其賊黨,勿移開城府,分囚本道巨邑,遣朝官推之事,言于該曹。且速下書于本道監司處,牢守獄關,毋得逃逸可也。」

○日暈兩珥。

2月11日[编辑]

○壬午,臺諫合司辭職。「傳曰:」復設昭格署未便之意,臣等於疏箚,反覆論啓,而留難至此,臣等不得其言,何敢就職?請速遞。「傳曰:」昭格署,勢不得已復立,今不可還革之意,已盡言之。「臺諫又啓傳曰:」臣等反覆思之,不得其職,退而治事,則必有物議矣。任言責之官,累日論事,不蒙允兪,何能靦然就職乎?請速遞臣等職。「傳曰:」臺諫之任重大,豈以此遞其職乎?勿辭。「臺諫遂上箚傳曰:

謹按,《禮》曰:」父母有過則諫,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君有過則諫,三諫而不聽,則去之。「臣等濫蒙聖恩,備位臺諫,將昭格復設未便事,伏閤旬餘,非特三諫而已也,天聽愈邈,拒之益牢,臣等竊悶焉。夫設醮之不可以得福;慈旨之不可以苟順,殿下之所審知也。豈殿下好怪樂禍,而然耶?實由臣等之言,猥瑣淺陋,不足以動天聽。臣等無狀,不能納君於無過之地,上負殿下委任之重;下乖朝廷責望之意,揆之公議,義不在職。伏願殿下,亟遞臣等之職,廣擇忠賢,以寄耳目之司,幸甚。

傳曰:」今觀箚子,其曰:『父母有過則諫,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亦曰:『慈旨之不可以苟順,卿等所啓之意,予非不知也。當初設醮之時,慈殿病極,無復可望,奚暇諫止乎?今雖向差,心證不正。今日又加其證,醫員更進他藥云,尤所未安。豈可使動心於此幾耶?予之不能諫止,只在於此。卿等何以此事,辭職乎?「臺諫入請辭,不從。

2月12日[编辑]

○癸未,政院啓曰:「臣等聞,領相金詮,自今月初七日病益篤,有上衝證。昨日巳時,卒發其證,不省人事,用藥百方,良久稍歇云。大臣病深,則例遣醫員看病,亦劑給可當藥矣。臣等聞,欲劑用沈香降氣湯,而未覓沈香云。」傳曰:「予常以爲,領相病不仕矣,豈知其證之至此耶?卽遣內醫一人,不離看病,而可當之藥,啓請劑給爲當。」

○憲府合司啓曰:「自上惑信邪術,復立昭格署,至爲驚駭。當汲汲革罷,故臣等合司以啓,屢上箚疏,言語亦至煩瀆,以期回天,昨聞傳敎:『慈殿加證,又進他藥。』此非出於臣等伏閤論事之所致,然上敎及此,以臣子冀速康寧之心,所不自安,故退而更議。」大司諫兪汝霖、司諫兪仲翼、獻納朴命孫等啓曰:「昭格署不當復立,故當其初設,臣等卽合司啓之。其時慈殿未寧,人心遑遑,故不忍煩瀆啓之,只達其不可復立之意,而退。近者,傳敎欲行盛禮之事,躬耕及大射禮。臣等意以謂,慈殿旣已康寧,而卽啓之,是亦臣等之輕率。復立昭格署,乃國之大事,故議與憲府合司,而憲府遲留退托。故駁啓其非是,亦臣等之輕率也。昨聞,慈殿加證,心所未安,固當退去,與初論啓之意相乖,故臣等未安就職,請遞臣等之職。」正言沈思順、姜崇德啓曰:「昭格署事,本院同議以爲,當終始如一啓之,而臣等昨聞傳敎,至爲驚駭。今日同議之時,臣等以爲未安,故不敢更啓而退。」傳于大司諫等曰:「當初所議,乃一時之事,豈可援以爲輕率而辭避乎?慈殿加證,非徒在下者未安,予甚憂悶,勿辭就職。」

○弘文館啓傳曰:「躬耕、大射禮,皆帝王盛禮,以時擧行,固當然。臣等聞,慈殿稍復未寧。此正上下遑遑,未暇及他,修擧盛禮,恐非其時,亟命停。」傳曰:「當議于大臣。」仍傳曰:「先農祭及大射禮,當初因該曹所啓,以爲:『如此盛禮,久未擧行,慈殿證候,旣已向差,而日期亦遠,若漸溫和,則必當永差。』議其事于大臣,而命爲之矣。今慈殿證候,往來無常,自昨日稍加其證。予已欲停之,而行此二事,非獨京師,外方皆已知之,赴試擧子等或有裹糧登途者。故姑竢數三日,見慈殿證候何如,而議停,今侍從之人,亦請停之,姑竢數三日而停之乎?卽令停之乎?其收議于三公。」

○政院啓曰:「今見內醫員崔壽延手本,領相證候,昏沈困倦,不肯言語,脈度浮數,勢甚危重。且其子弟云:『醫員朴世擧,自初看治其病,欲以朴世擧改定。』臣等初亦計之,但世擧,旣令往來看病于坡平府院君尹之任。家,故未果遣也。請令朴世擧,相往來看審。且先農祭及大射禮等事,令收議于三公,而領相之病如此。前日,史官等收議時,不能起居。以其子弟,出納言語,敢稟。」傳曰:「大臣病勢危重如此,予亦自內遣中使,問其食治之物,承旨金希壽,亦可往問。朴世擧事,依所啓,往來看病。且勿令收議于領相,爲當。」

○兪汝霖等再啓曰:「當初復立昭格署之時,臣等合司來啓,而其時上下遑遑,故欲待慈殿平復,而姑退焉。近者有親行盛禮之敎,故臣等意以爲,慈殿已爲康寧,而昭格署亦是大事,故不顧他事輕率啓之。今日,憲府則以慈殿還未寧爲未安,而皆退。臣等則當初來啓而退,今又輕率論啓,不得回天而退,如此屑屑進退,大失臺諫之體,請速遞臣等職。」傳曰:「今此所啓之意,皆一時之事,不可論其是非,而遞之,勿辭就職。」又啓曰:「憲府以論啓爲未安,故皆退。臣等則前旣啓之而退,今又輕率來啓,又復退去,非徒屑屑進退,大失臺諫事體,且與憲府之意有異焉。臣等窮日之力,而如是煩瀆啓之,至爲惶恐,故退而待遞命。」傳曰:「諫院,待遞命而退去。今若遞之,則是以爲輕率,而遞之,其招諫院,諭以不可遞之意。」

○左承旨金希壽,自領相家來復命曰:「上衝證緊,不能言語,但言:『恐不能復朝於殿之下。如此下問,亦不勝感激之至。』」

○南袞議:「朝廷無事,上下和平然後,方可擧此盛禮。今若慈殿稍失康寧,則憂遑之極,思慮有未精一,不宜强行禋祀。雖更卜他日,其時事故,亦未可必,莫若卽停爲便。」李惟淸議:「先農祭及大射禮盛事,上意欲行之已久,臣等亦願行之,頃者承問,以爲當然。適今慈殿證候,進退無常,侍從請停,況上意亦應未安,姑停之,更俟他日何如?」傳曰:「觀此大臣之議,皆一。先農祭及大射禮停寢事,其捧承傳。」

○兪汝霖等來聞傳敎,仍啓曰:「臣等非徒屑屑進退,且與憲府之意相反,決不可在職,請速遞臣等之職。」因日暮乃退。傳于政院曰:「明日招大司諫等言之曰:『決不可遞,勿辭就職。』」

2月13日[编辑]

○甲申,傳曰:「先農祭及大射禮停寢事,令該曹斯速行移于各道,赴試擧子等勿令上來可也。」

○大司諫兪汝霖、司諫兪仲翼、獻納朴命孫啓曰:「今慈殿未寧,而臣等煩瀆啓之,至爲惶恐。臣等非但與憲府異議,與本院正言等亦不相合,若退而就職,則勢不可相容,不得已遞臣等職。」傳曰:「雖與同僚異議,亦皆因公論,而然爾。予不知其不相容也,勿辭。」再啓曰:「臣等反覆思量,豈臺諫分爲三岐,而苟就職乎?臣等今若就職,在下同僚,自不相容。臣等有終不可就職之勢,故如此煩瀆啓之,請勿留難。」傳于政院曰:「諫院獻納已上,當初論事,與其同僚皆一意,而今來辭職,乃擧前日輕率措置之事,與退而就職爲難之意,再三論啓,且與正言等勢不相容云。予以不當固辭之意,反覆諭之,而猶且不易,如此辭避,其將何以爲之?僉議以啓。」政院啓曰:「臺諫等雖無顯出相非之迹,然昨日諫院之啓以爲:『與憲府之意相反,且與正言等不相容。』臣等未知諫院懷何意,而如此辭避也,其勢則果不可相容也。然臺諫去就非輕,請問于大臣,而處之何如?」傳曰:「諫院以不容之意,再三辭避,故予以爲,承旨等在侍從之地,出納言語,必知其諫院辭避,而問之耳。予意以爲,當初臺諫論事之意則一,而今諫院以爲,當初啓之而退,退而又啓,今又以退去爲屑屑。若少有相非之迹,有不得已進退之勢,則爾等所啓,議于大臣可也。此非如進退之例,不須收議也。」仍傳于兪汝霖等曰:「臺諫若見非于同僚,而不相容,則果難就職,今爾等但以屑屑進退爲不可,而辭避。予意以爲,雖退而就職,亦無妨也。今慈殿未寧,而臺諫如此辭避,朝廷必不安靜,則人之見聞,亦不美矣,勿辭就職。」汝霖等又啓曰:「臣等聞傳敎之意,尤爲惶恐。豈不欲就職,旣與同僚議不合,而苟且就職,則失臺諫之體。反覆計之,不可不遞臣等之職也。」傳曰:「臺諫若見駁於同僚,或不容於物議,而辭免則可矣。今此爾等之遞,甚爲無名,勿辭。」又啓曰:「今慈殿未寧,非如常時,而臣等連日辭避,至爲未安,敢不黽勉就職乎?勢有所不可,故不覺煩瀆,輒復啓之,請亟遞臣等職。」傳曰:「如此固辭,當議于大臣。」傳于政院曰:「卽牌招三公。」

○傳于政院曰:「領相病勢危重,昨日旣遣承旨問病矣,今亦都承旨往問證候。」史臣曰:「其問病至再,略不及時政之得失,恐非古者所以尊重之失也。」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來賓廳,傳于左右相曰:「大司諫等三人,連日辭職。此非相攻,而自不能就職之事也。予意以爲,雖相容不妨,故反覆言勿辭之意,而如是固執辭職,將何以爲之?」南袞等議啓曰:「進退臺諫,大臣議啓似難。然觀此諫院之事勢,已至於不得相容,當自上裁斷。」傳曰:「朝議旣如此,而且不可相容,可遞也。」

○都承旨朴壕,自領議政金詮家來啓曰:「臣到其家,詮旣卒移時矣。」傳曰:「非徒大臣,乃宿德之人也。今聞已卒,至爲驚慟。有司雖未及言,承旨旣親聞而來,別致賻事,依前例,斯速考啓。」

○政院啓曰:「明日爲政事已啓,而今首相卒,爲政未安。且不可久闕臺諫,何以爲之?」傳曰:「明日若他政則不可稟其爲否也,臺諫果不可久闕。但雖差臺諫,必過停朝,然後出仕矣。過停朝後爲之乎?其令吏曹議啓可也。」

○吏曹啓曰:「首相之卒,國之變故。臺諫雖當速差,正言二員在焉,則未專闕員,請過停朝後爲政。」傳曰:「依啓。」

○傳于政院曰:「在禮文,首相卒則當擧哀,而我朝以上有慈殿,故爲之未安,而不爲之矣。然如此之事,亦令禮曹,議啓爲當。且大臣之卒,遣承旨弔祭之事頗多。政院其考前例,次次取稟擧行。」

○上聞領相卒,令進素膳,悲慟不已,至夜分還內。史臣曰:「詮,廉謹自守,一時推重,致位卿宰。趙光祖等用事,以詮無建明之才,不宜大用,常置散地。光祖等受罪日,上,初欲使武士推殺禁庭,詮啓曰:『此,大事,請召領相鄭光弼議處之。』上卽召之,至則涕泣諫之,請付有司。士類脫禍者多,實由詮請召領相之謨也。厥後,光弼罷相,詮遂相。雖居重位,不喜紛華。家甚貧,性嗜酒,日與窮族對酌,不問家事。弊屋湫卑,四隅支撑,處之晏如也。上,常有大政,必遣史官咨之,史官至其家,則所處之地,塵不除也。嘗在病中,疏陳十事,證援已往之事,切中當時之弊,仍請以病辭職,上命謄書入內,以爲朝夕之覽,以不允批答之。及卒。諡忠貞。」

2月14日[编辑]

○乙酉,左承旨金希壽啓曰:「考前例,則成希顔卒翌日,自上欲遣承旨致弔,其時政院啓曰:『主人喪服節次頗多,請於喪服後爲之。』故後五日,遣承旨弔焉。其於宋軼之卒,乃於十日後,亦遣承旨弔之。且成希顔、朴元宗之卒,十日內遣承旨別祭,而於宋軼則無其事,敢啓。」傳曰:「領相家成殯後,右承旨金末文,其往弔焉。且元宗、希顔,必以爲元勳,而別祭矣。今於金詮處,雖不別祭,禮曹致祭之日,承旨往焉可也。」右承旨金末文啓曰:「領相家致弔事,考見禮文則凡喪主承君之弔,當去杖免絰。杖、絰乃成服後事,若於成殯後往弔,則主人當披髮矣,敢稟。」傳曰:「予初意則欲成服後遣弔,而以爲弔喪當速,故令於成殯後爲之耳。此不考禮文而言之也。依所啓,成服後往弔焉。」

○禮曹判書洪淑啓曰:「昨日下問擧哀事,載在禮典。《大典》亦云:『有特旨則乃行。』乃我國所行之事。然今慈殿未寧,而於闕庭擧哀,似乎未安。」傳曰:「果如所啓,不可爲也。」

○傳曰:「領相病緊之時,則世子旣遣官問安矣。觀禮文,世子於師傅之卒,親臨致弔矣。今世子年幼,雖不得一從禮文,亦可遣官致弔乎?其令禮官議啓。」

○正言沈思順、姜崇德啓曰:「昭格署事,初與同僚同議,始終如一論啓,而臣等則聞傳敎,未安而退去,然其初議無異,而獻納以上旣遞,臣等決不可在職,請遞臣等之職。」傳曰:「大司諫援前日之事,托以輕率而固辭。予反覆言不當辭之意,猶且固執辭避,與正言等勢不相容,故議于大臣,而遞之,非所關於爾等之事。遞彼大司諫等猶以爲騷擾,況復遞爾等乎?勿辭就職。」七啓,不允。

2月15日[编辑]

○丙戌,正言沈思順、姜崇德啓曰:「是非間,一司之官不一其議,而分立,於事體已爲不美矣。大司諫等托於不緊之事,而辭免之意,臣等未可知也。稱爲輕率,而辭職,其輕率之事,臣等同議爲之,不可苟且就職,請遞臣等之職。」傳曰:「大司諫等若果輕率處事,則當其初,宜卽啓之,而至於與爾等分立之後,乃托於輕率,而固辭,是欲因此而遞其職也。旣遞大司諫等,猶以爲未穩,況爾等乎?決不可遞,勿辭。」再啓曰:「臣等以微官,今當停朝之時,如是固辭者,非如小嫌,而勢不可就職故也。然累日啓之未安,故黽勉就職,以待公論。」

○黃海道敬差官閔壽千啓曰:「告者洪熙允,知賊黨首尾者,雖不可以其言推訊,然或有憑問之事,請率歸。且開城府所囚賊黨,聞留守今方推覈,臣亦兼推乎?敢稟。」傳曰:「洪熙允率歸爲當。開城府所囚之賊,留守旣已推之,則爾不必兼推。」

○政院啓曰:「昨日,傳敎世子於領相家,遣官致弔,前例相考事。昨日申時,禮曹佐郞尙震聽去,至今尙不回啓,至爲緩慢,請推考。」傳曰:「依啓。」

2月16日[编辑]

○丁亥,夜,大雷電以雨,震弘濟院。

○吏曹啓曰:「臺諫不可久闕,請於明日爲政。」傳曰:「國忌行祭後,出納公事。然政事大事,爲之未穩,明明日爲政可也。」

2月17日[编辑]

○戊子,訓鍊院知事曺閏孫辭職曰:「臣自立朝後,長任邊方,不知朝章,又無踐歷,而知事重任,不可堪任,資憲加,尤非臣所敢當,豈合於物情乎?請竝改正臣職。」傳曰:「陞資爲知事,卿何有不堪事耶?勿辭。」再啓,不從。

○禮曹啓曰:「王世子於師之卒,無遣官致弔事。考我朝時前例,則於文宗及廢朝時,適無以師卒者,故亦無如此之事。然遣僚屬致弔,乃是美事。」傳曰:「其將此意,言于侍講院。」

○禮曹啓曰:「金應箕雖非元勳,亦命行別祭。今於金詮之卒,何以爲之?」傳曰:「應箕非首相,而別祭。況詮乃領相乎?別祭爲當。」

○咸鏡道觀察使許硡馳啓曰:「臣以爲,住成哈不遵約束,邊將雖累次使人嚴辭開諭,略不疑畏,反出悖慢之語。其後,朝廷慮其動衆之弊,不之驅逐,彼必有輕國之心,今者,諭于忽非哈,使之刷還,似傷國威,事甚未穩。而且忽非哈性殘才劣,素無威重,不能懾服下人。今者閭延等地來居之人,聽忽非哈之言,徒還本土與否,未可知也,今雖開說,恐終無益。且臣於戊寅年赴京時,忽非哈數人,獨在玉河館。臣問於序班,則答云:『欲受職,亦請湯站內路,因此留在』云。」下備邊司,備邊司回啓曰:「自産察爲都督,忽非哈代其任,其移居野人,皆是管下。責其不能禁戢之事,因廟算移文,而今來啓本以爲,開說無益云,似乖大體。其令更問,反覆開諭,其問答辭緣,急速馳啓何如?」傳曰:「依啓。」

○咸鏡北道節度使禹孟善馳啓曰:「鐘城鎭甲士黃亨進告曰:『前年十月晦時,歸到江邊,彼人云:「忽非哈去八月出歸,至今不還,因留浦州。」且中原以忽非哈居中路,以截㺚子來寇,賞賜不貲,職除都督。以此,有不還仍居之志。』云。臣晝思夜度,他無至當之策。且六鎭士馬,自庚午年入居以後,不至單弱,又有長城、長江之險,若戒謹防戌,則邊無生患之慮。下三道多丁作罪人等,請逐年入送,則士馬稍敷,防禦亦必實矣。」

2月18日[编辑]

○己丑,兵曹判書張順孫辭職曰:「臣,受任已久。冒處權地,人臣所未安,請遞臣職。」三啓,不從。

○憲府啓曰:「大司諫鄭士龍,當日政除授。前以侍從,被論而遞,未久爲臺諫,未便。獻納金璠,不合諫官,請皆遞差。且金宏弼、鄭汝昌,反正之初,旣已追贈,可謂適中,而頃者詭論朋騰,追加其贈,至於其妻歲賜米。鄭誠謹之妻,亦與其類,此乃一時年少之輩,高論詭激之所爲,賞典過重,請皆追改。」傳曰:「大司諫、獻納等被論於同僚,可遞。金宏弼、鄭汝昌等果在頃者年少之輩議論,太高稱崇其人,議于朝廷,而加贈矣。今不可輕改,當更議于大臣而後爲之,其妻等賜米事,亦幷議之。」

○以金克成爲工曹參判,金克愊爲司憲府大司憲,徐厚爲司諫院大司諫,金楊震爲弘文館副提學,表憑爲典翰,曹漢弼爲司諫,尹仁鏡爲應敎,沈思遜爲副應敎,尹思翼爲獻納,李龜齡爲世子侍講院文學。

2月19日[编辑]

○庚寅,傳曰:「今聞,太皇太后崩逝。所當爲之事,問于禮官以啓。」

○傳曰:「卽召左右相及禮曹堂上,議太皇太后事。」又傳曰:「太皇太后崩逝,以事見之,當擧哀。但今慈殿未寧,似爲未安,然有前例則亦不可廢。戊寅年亦太皇太后崩逝,其時,考典禮爲一定之法矣。然今政院與禮官,參酌典故以啓。」

○大臣及禮曹堂上議啓曰:「禮曹之意,欲一從禮文擧事,然今慈殿未寧,擧哀未安。且聞中朝亦降殺其喪禮,令海內俱免陳慰等事。況我國,遠在海外,似不必一從禮文擧事也。但如停朝等事,不可不爲。」傳曰:「太皇太后之崩,乃大事,而中朝降殺其禮,不知其意何以然也。今果慈殿未寧,未安於擧哀,只令停朝爲當。」

2月20日[编辑]

○辛卯,副提學金楊震啓曰:「文翰之任,非臣所敢當,而近來得眼疾,不能見細字,若於經筵時,則不可進講。非特此也,鄭士龍爲大司諫,臺官以爲:『自近侍被論,見遞未久,爲臺諫未便。』而啓遞。臣與士龍一時之事,而副提學與臺諫,無異,請遞臣職。」傳曰:「副提學之任,爾何不堪?士龍之遞,以其勢不相容故耳。」

○南袞、李惟淸、李繼孟、李荇等議:「鄭誠謹耿介自守,平生不爲非義,又有忠孝大節。故前日《三綱行實》續撰時,一家父子,皆被收錄,廩其妻,乃所以勵忠孝也,今不可追議。金宏弼、鄭汝昌亦淸修篤學之士,一時學者,皆尊禮之。頃者,年少浮薄之徒,不師其心,而竊其形似,遂發尊崇之議,至請從祀文廟,其欲尊二人者,實自尊其身也。其時,國家因其議,而酌中以行之,今已有年。若以發議者之僞,而貶及二人,追寢已成之典,恐未爲得也。三人者皆遭時不幸,身被淫禍。及遇明時,特蒙顯奬,恤及其家,一以雪其冤;一以勸人爲善,誠爲國家令典。」傳曰:「知道。」

2月23日[编辑]

○甲午,正言沈思順、姜崇德啓曰:「今日本院大司諫、司諫等出官後,當與臣等行相會禮,而先自完議,必議臣等所失之事。若議他事,而不與臣等相會,而獨爲之,則是以臣等爲非其同僚也。臣等以不可就職之意,前已屢辭,未蒙兪允,黽勉就職,而今同僚之所爲如此,決不可就職,請遞。」傳曰:「臺諫去就,不可輕也。當問大司諫等,以與爾等不相會之意而後,言之。」仍傳于政院曰:「卽招大司諫等問之曰:『今日完議時,何不與正言等共爲之乎?』」政院啓曰:「司諫曺漢弼以啓事,今已來此,請問之。」傳曰:「問於司諫可也。」

○司諫曺漢弼啓曰:「頃因停朝,未得坐司。今日,臣與大司諫出官後,欲與正言相會,卽署經獻納,而正言等未及來之時,臣與大司諫議云:『本院官員,皆一意論事,中間分立,有異於本院古例,其於事體何如乎?』云而已,實欲與正言等相容,正言等聞臣等之語,爲未安,而輒來辭免。今待正言等辭畢後,爲署經,則事乃稽緩。雖不備三員,署經新獻納何如?」傳曰:「依所啓。」

○政院將傳敎之意,問于司諫曺漢弼,漢弼啓曰:「不與正言等相會之意,前啓盡之。臣等非欲與正言不相容,但議頃者之事而已。如欲不相容,當初卽來駁之,何必於數日之後,乃敢云云乎?然正言等今旣以與同僚異議,而辭職,勢已難於就職。故臣等亦啓不待正言等,而署經耳。」傳于思順等曰:「今聞司諫之言,則初意不欲與爾等不相容,而爾其聞其所議,以爲被論『於同僚未安。』云。其可遞之。」

○憲府啓曰:「金宏弼、鄭汝昌、鄭誠謹事,反正之初,大臣議其賞典,酌量適中。頃者一時之議,指趙光祖、金淨等。以宏弼、汝昌當從祀文廟。此之不爲,而至贈議政府、諡,臣等未知其當。臣等非以宏弼輩爲不善人也,以賞典過重,故啓請改之。沈思遜出身未久,驟陞爲應敎。李夢麟出身未久,爲都事,亦未久,今爲僉正。朴良俊爲宣傳未久,今爲都摠府都事,請皆改正。」皆不從。

○以張季文、朴紹爲司諫院正言。

2月24日[编辑]

○乙未,南袞、李惟淸、李荇議:「考承文院《謄錄》,則凡有中朝內喪,無廢陳慰、進香之時。在戊子年,遭如此之喪,雖不擧哀,陳慰等事,依例擧行,此乃我國通行之事。中朝雖勑海內,俱免其事,豈以陪臣聞見之啓,廢祖宗朝所行之事乎?遣使陳慰、進香,至爲允當。且前日,臣等請遞鍾城府使李孝參,欲其擇差,故以金瑚代之,而昨日,吏曹以二日過限,啓而遞之。臣等聞之,金瑚今日間,欲發行云。此乃赴任極邊者,雖過限二、三日,不須遞之。請還差金瑚,而遣之。」傳曰:「陳慰等事,我朝則當依前例爲之,而禮曹取稟,故議之耳,依所啓擧行可也。金瑚事,昨日吏曹據法啓之,故遞之。瑚之過限不赴,不知有何故也,大抵瑚乃可用,不可棄之人。雖遞其任,當卽差他職矣。今若還差,而遣則受敎之法不行,而且於事體何如?更議以啓。且近來,守令或欲不肯赴任,則百端窺避,或因過限;或托病患,期解其任,此弊甚大。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之法,法司當常糾擧,俾無如此之弊,則士習不可至於此也。此必法司不及聞知耳,如或聞之,則當繩以此法,而糾之也。」上意,欲法司糾劾金瑚。 ○右承旨金末文以色承旨及兵曹、翊衛司官員推考傳旨,啓曰:「考前例,則禮曹擇王世子相見賓客吉日啓下後,卽當捧甘結于兵曹,兵曹因其甘結,而諸事磨鍊,例也。而問于禮曹,則不捧甘結。夫如是,故兵曹亦不知也。且政院,專不關知其事,只因今朝侍講院書吏來告云:『今日世子,當相見賓客,而輦及軍人未及來。』故因其事迫,從權捧摧促甘結,此乃政院所共爲之事,不可以某爲色承旨也。然此乃禮曹所掌爲之事,故以禮房承旨蘇世讓,作傳旨矣。」傳曰:「招掌令朴閏卿言之曰:『聞承旨之啓,則此事,乃禮曹緩慢所致。兵曹則不知其事,政院則例不關知其事,當推禮曹,而兵曹及政院,不須推考。但翊衛司則不預先催促,故竝推之。」

○憲府啓金宏弼等事及沈思遜、李夢麟、朴良俊事,皆不從。

○掌令朴閏卿,來聞傳敎,仍啓曰:「今日,王世子相會賓客時,儀仗諸緣,緩慢進陳。而臣聞之則政院,今日始捧甘結,故請推色承旨及兵曹、翊衛司官員。今聞傳敎,則只推禮曹與翊衛司官員,臣不知天意何以知禮曹之所失,私問于承旨?金末文則曰:『政院啓之。』若不干於政院之事,則初不當捧甘結也。大抵,推考則有罪、無罪,終必自現,責有所歸,不可以自明也。今政院自明其無罪,乃啓曰:『某則緩慢,某則不知其事。』其在近密之地,敢爲如此之事乎?請遞而推之。」傳曰:「今日,世子接見賓客之時,儀仗諸緣,未及進陳事,掌令請推色承旨、兵曹、翊衛司。予初不知是非之所在,故依允。其後,政院以推考傳旨啓曰:『此事,禮曹不捧甘結于兵曹,故兵曹不知其事,而侍講院來告本院曰:「儀衛不及來。」故不得已捧催促甘結耳,予曰:『如此則禮曹之失也。』承旨及兵曹,不干其事,而只命推禮曹及翊衛司耳。今聞掌令之言,果推考則自有所失之人,推考之前,不必辨正也。但政院之啓,不過於知是非之所在,而欲自上知之而已。大抵,此事乃有司之職掌,非政院之所當捧甘結也。雖侍講院來告其不及來,承旨則只請推該曹之緩慢,且招該曹郞官,促之可也。雖然,此甚不緊之事,不可遞推。」

2月25日[编辑]

○丙申,傳曰:「有議事,其召大臣。」南袞、李惟淸來賓聽,傳曰:「大妃殿今已永寧,此是莫大慶事。前例,亦有頒赦之事,今欲爲之。」南袞、惟淸議啓曰:「臣等已議之,欲取稟,而傳聞,頃者,有敎于政院曰:『慈殿尙未永寧,未敢視事。』故未果也。頒赦事,天意喜極行之爲當。」傳曰:「頒赦事,依啓。但陳賀,今日爲之乎?明日爲之乎?」左右相啓曰:「今日則箋文未及書寫,諸事恐未整齊,明日陳賀爲當。」傳曰:「可也。」

○南袞、李惟淸啓曰:「金瑚事,上敎允當。然前者,守令除授後赴任,無有立限,或有久不往赴,弊甚多矣。己巳年定限,以爲毋過二十日。然道路有遠近之不同,一以三十日爲限未便,故庚午年改限以爲,近道則二十日、中道則三十日、遠道則五十日,而未及限內赴任者罷黜。然《大典》以爲:『托故窺避者,準期不敍,敍時還除外任。』大抵,守令之任,如遠道則不無窺避故犯之弊,雖罷其職,未滿一年,遽卽還敍,無以懲之。今後有過限不赴者,依《大典》準期不敍之法,則庶可以懲之。今鍾城府使具世璋,前任定平府使解由,時未受出,至解由受出後,赴鍾城則恐爲稽緩也。況世璋前除滿浦僉使,亦以酒失駁遞,鍾城殘弊已甚,金瑚可人,請仍差催促赴任。」傳曰:「具世璋若待解由之出,曠鎭必久,仍差金瑚可也。大抵,守令不卽赴任,專由銓曹不能督促之失,且法司亦糾察,則未有限內不赴之守令矣。」仍傳曰:「守令限內不赴任者,依《大典》準期不敍,還除外任可也。非徒守令,一應外任人員,亦以此法治之。今後,捧承傳于吏曹,擧行可也。」

○命改差黃海道觀察使朴光榮,以賊黨橫行,不盡心捕之也。

○憲府啓曰:「承旨等推考之命已下,推之則有罪、無罪,自當辨明,承旨等敢啓不干政院之意。夫如是則居近密之地,例欲自明,其弊必多。金末文、蘇世讓請遞而推之。」傳曰:「當初,政院請推禮曹而已則可矣,因翊衛司來告,而捧承傳催促,故掌令意其政院所掌之事,請推之矣。政院非自明,欲使知其情也,遞推,無奈太過乎?」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陳慰、進香使入送事,中朝令內外各衙門,俱免進香者,必以壽安皇太后,平時未曾母議天下,而然也。以海外之邦,不可强爲中朝所不爲之事,請勿入送。」諫院啓曰:「奇迥初以權知正字,陞注書,以注書爲縣監,遞來。又不經從五品,而陞正郞,雖有十考十上,賞加則例矣,陞職則未便。洪澍雖爲佐郞,箇滿爲從五品,未久卽陞正郞。六曹郞官,非正科出身,則不得容易爲之。澍別無賢能,而驟陞正郞,至爲猥濫,請竝改正。」憲府啓:「金瑚事,因政丞之言,上敎以爲:『過限不赴任者,法司亦當糾察』云。非徒金瑚,近來,過限不赴者亦多,而吏曹只因法啓罷,本府以此法爲未便。然未可法外加等,故方議之矣。」傳曰:「陳慰、進香使,壽安皇太后,未曾母儀天下,降殺其云者,乃臆度之言,不能的知也。下國事上國,當盡其禮而已。今若不遣,而禮部問之,則將何以答之?前者,禮曹取稟之時,予意以爲:『不計中朝之奇,依舊例而已。』然此,大事,故議于大臣等,而大臣之意亦如是,速遣可也。奇迥,縣監遞來,卽除正五品,果似速也。然十考十上、則陞職何妨?洪澍以從五品陞正五品,其間似不懸隔,不必遞也。守令等過限未赴任者,法司不可不糾擧,故如是云也。今日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事,更捧承傳矣。今後一應外任,過限未赴任者,法司依承傳擧行可也。餘亦不允。」

2月26日[编辑]

○丁酉,上率百官,賀大妃殿,尋御仁政殿,受百官賀,頒赦,其文曰:

爲子之職,莫先於孝。孝親之道,莫榮於以一國養。藐予小子,獲荷大妃胎養之功;義方之訓,入承大統,以有一國,常思罔極之恩,庶無忝爲子之道。屬者,問寢視膳,有不安節,晝夜皇皇,罔知攸措。方寸之誠,實未有隔,乃賴上天之垂慈;祖宗之陰佑,營衛就豫,膳寢復初,豈但予一人有喜?當與爾四方同慶。自今月二十六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反、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但犯死罪,關係國家綱常、贓盜外,一應已配、徒流、付處、充軍人及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嗚呼!萬歲承歡,永膺康寧之福。兆民是賴,宜布渙汗之恩,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史臣曰:「當大妃未寧時,上齋明盛服,常立於掖庭中,潛心默禱,自昏至夜半。此事,聞之內史云。」 ○命加藥房提調張順孫、朴壕、醫員河宗海、金順蒙等一資。假承旨、注書、假參知、郞官、假摠管、衛將、部將及醫女、內官,一應差備,賞物有差。

○憲府啓曰:「政府多闕員,貳相李繼孟病劇不仕。但有四宰一員,有故則不得爲合坐,請差出。」傳曰:「政府多闕員,予亦知之,然貳相差愈則可仕。今日,只出參贊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柳聃年爲議政府左參贊,以平安監司特授。金安老爲吏曹參判,趙舜爲禮曹參判,尹殷弼爲黃海道觀察使,尹金孫爲平安道觀察使。

2月27日[编辑]

○戊戌,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曰:「黃海監司須當擇差。尹殷望輕,請遞。」仍啓前事,皆不從。

2月28日[编辑]

○己亥,御朝講。侍講官表憑,因所講書,條陳曰:「大明太祖,當攻城略地,櫛風沐雨之時,乃能尊禮儒士。夫創業與守成,非二道。帝王之右文興學,乃治道之根本。漢之光武,當搶攘之時,而息馬論道。唐太宗粗定天下,卽以房玄齡、杜如晦等文士之賢者,圖治國事,古之帝王,莫不以右文爲本。以此一事,可知高皇帝指大明太祖。得天下之由也。況繼體守成之君,尤當致意於此也。且食者,民之天。君天下者,所當重之,而一失其道,終至於匱乏,深可懼也。唐玄宗之時,可謂昇平,而一朝遭安、史之亂,倉皇幸蜀,諸王以手掬取粟飯而食,爲人君者,所當鑑戒也。洛陽,天下之中。宋時有杜鵑啼于天津,邵雍曰:『天下將治,地氣自北而南;天下將亂,地氣自南而北。此乃南方之禽,南人用事之兆,自此天下多事。』況此燕都,乃北方,而又有之,此,元亡之徵也。大抵,人君雖遇小災,當恐懼修省,況此古無之災乎?太子之於國,若遇關係國家,不得已處置事,則已,如生殺之柄,當出於人主,豈太子所敢與也?元順帝昏亂,如此之事專不知禁,任其所爲,使至於擅殺大臣,其亡也宜矣。」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平海郡守辛熙貞,前任金山時,庸劣不能治事,紀綱解弛,下吏用事,民受其弊,請遞之。陳慰使今方啓之,而欲不遣矣。然徐祉,前旣稱病,不赴會寧,今又以病,請免陳慰使。今非臥病,而如此窺避,至爲非矣,請推考仍遣。安㥠有所失,故曾駁典牲主簿,況漢城

判官治事之地乎?請遞之。河宗海、金順蒙特加已爲過矣,至命敍宗海以準職。司知乃重職,豈宜輕授醫官乎?請勿授。」傳曰:「奇逈事,依啓。陳慰、進香等使,可待正朝之還,而議定也。徐祉前以病辭會寧,今又以病辭陳慰使。大抵,人臣之於國事,當不避夷險,而有所窺避則不可也。前者,崔淑生以一品大臣,稱病不赴京。淑生不可謂無病,而其時臺諫,亦累日論執,竟治其罪。徐祉有病,上下皆知也,然有關朝廷紀綱及士風,宜可推考,推考之後,自有其罪,不可仍差,況已改差乎?河宗海,醫術精通者。雖以功特加,乃爲嘉義,未改品也。故姑令敍於準職,非永授也。餘皆不允。」

○議政府左贊成李繼孟卒,諡文平。史臣曰:「繼孟,明好惡、辨是非,君子人也。而陽爲跌宕,有玩世之志。戊寅年夏,京中地震,墻屋傾頹,人莫不驚惑。臺諫上箚以爲:『小人在位,則必有非常之變。今日之變,張順孫致之也。」時繼孟爲贊成,其家短墻,亦爲地震所壓。有客至,繼孟指之曰:「張順孫毁我墻矣。」蓋以臺諫之論,爲過當,而譏戲之也,平生發言、行事,多類此。初,南袞以當道宰相,薦拔趙光祖,自謂有德於光祖。光祖知袞爲奸邪,不容少假,相對論事之際,亦當折辱。袞憤心欲除之,假着賤人之服,乘夜潛訪首相鄭光弼之家,光弼知其謀,托以夜深難見,却之。袞轉議于他人,遂成神武門之計。繼孟病革,光弼往訣。言及時事,繼孟曰:「士華袞字。小人也。」光弼曰:「君言太過。」繼孟轉臥向壁曰:「君見垂死之友,所言不直,非吾友也。」絶口不言,光弼悲慙而去。繼孟之家,在湖南金堤之村,窮族環居之。繼孟告暇歸鄕,則招窮族,盡聚于家,相對情話,傾儲以享之。及其返也,以所得之物,盡給之,錙銖無與於己,一鄕之人,無不悅服。繼孟屢被論,竟棄官歸鄕。將行,權鈞聞而造焉,語之曰:「何嫌於少年輩妄議,便欲去乎?」繼孟笑曰:「若徒曰庸拙,吾豈爾也?士林疑予將誤國,吾焉留。」及己卯人之敗,將召繼孟還,光弼見一士人,歔晞語之曰:「繼孟還朝,必救士林。」及繼孟至,時人爭欲擠己卯之類,不少顧惜。繼孟救之曰:「年少之輩,欲行古道,不料時世而至此耳,豈爲已甚乎?」未嘗有加害之心,己卯人之不識人,類此「

2月29日[编辑]

○庚子,下龍駒令等罪照律公事,仍傳曰:「龍駒令各人罪狀,則當如此矣。但高允良之奴,則乃爲其主,其可同律乎?其問于禁府。」

○禁府啓曰:「凡刦囚者,雖親族,同其事者,一切斬之云。雖奴僕,亦與於親族之類,別無分辨奴主之義矣。」傳曰:「予之更問者,非謂於律無之,以奴之爲主與他人,似有間故也。當於奏覆之時議之,承旨其以予意,奏此事畢後,卽問諸左右。且啓覆事,前亦言之,當以禁府之囚,爲先啓之,而雖刑曹之囚,如詐稱承傳、强奸女妓者,至爲痛心,亦宜先啓。」

○臺諫啓前事,命遞尹殷弼,餘不允。

2月30日[编辑]

○辛丑,臺諫啓前事,皆不從。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壬寅朔,京城雨土,京畿驪州、楊根亦雨土。

3月3日[编辑]

○甲辰,下刑曹囚徒單子,仍傳曰:「凡滯獄者久至五、六年,或訊杖六十餘次者有之。非徒予心未安,於人見聞何如?大抵,刑官之職,詰姦慝、刑暴亂。若非死罪,宜速決之,以示恤刑之意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蘇世讓爲黃海道觀察使。吏曹以方有寧、趙舜、李世應擬黃海監司,上,特書蘇世讓名以下曰:「本道,今方推訊巨盜,當擇年少剛明者遣之。尹殷弼果不合,世讓則甚可。但陞堂上未久,故不特加耳。」以蔡忱爲吏曹參議,金硡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日暈。

3月4日[编辑]

○乙巳,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永川郡守金壽卿,過失甚大。前除肅川府使,意其有才幹,可以蘇復也,然其治任,反不如庸常之人,使其邑,尤爲殘弊。又托病而來,不可復用者也,請遞之。」皆不允。

3月5日[编辑]

○丙午,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兵曹判書張順孫、戶曹判書高荊山、禮曹判書洪淑、工曹判書安潤德、判尹韓亨允、右參贊李荇、吏曹判書李沆、刑曹判書曺繼商、刑曹參判成雲、參議權希孟等議啓曰:「野人掠賣我國人物者,一切典刑,前已著令,今不可改。若以此法爲重,而更輕之,則彼必易於犯法,其害尤甚矣。但以近者,城底野人,以朴山族類移配之故,多懷怨心,至形於言,慮或有不靖之虞。當此之際,凡犯罪野人,不少寬貸,一施重刑,恐益激其怒也。且立法之後,野人犯法者甚多,而尙無一人伏法者。獨於今日怨怒之極,欲盡用其法,輒施前所未用之刑,其於野人聞見,豈不駭愕?宜將加乙之介等特從末減,決杖,令邊將諭以特恩貸死之意,何如?」傳曰:「依啓。」南袞議:「金宏弼等三人鄭誠謹、鄭汝昌。事,臣之前啓已盡矣。但追改事,重,若以三人爲不合褒奬,則非惟賜米,竝與其贈爵,而奪之可也。如其不然,則愛惜其費,停其廩賜,甚非國家所以崇儒術、尙節義之意,恐無以示後世也。」惟淸議:「金宏弼等無事業可紀,只苦節淸修之士耳。向者,因人建白,不得已贈爵、賜米,亦勸人爲善之意也。雖重複贈爵,至於崇品,日月已久,不須追改。歲賜米過重事,臣於經筵已盡啓之。凡節義之士,旌門、復戶則有之,無廩給妻子之例。一、再尙不可,況歲賜無窮乎?」上從袞議,仍傳曰:「金宏弼歲賜米事,臺諫累日論啓,而頃於經筵,有宰相亦云其未便,故議之。崇儒術、尙節義之事,果如所啓。今若改之,則事乃紛更,況爵賞,已書于碑石,尤不可追奪也。」南袞、惟淸、李荇、繼商、成雲、希孟議啓曰:「捕盜人爵賞節目磨鍊事,若只賜賞物,則臣等可以議啓,此乃賞爵之事,固不可輕易爲之。昔在成宗朝,亦於黃海道有大黨興行,命李季仝爲將,而捕之。今上朝亦於仁川有大黨,恣殺無忌,命田霖捕捉,皆有重賞之事,請令承政院,考其時節目,憑議以啓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御夜對。參贊官金硡,因論人心、道心,而進言曰:「古昔論道之言,莫切於此,而朱熹釋經之言,明白簡切。厥後,眞德秀以宮室、妃嬪、膳服、游田之事,爲帝王之警策。若能於此玩味,而力行之,則學問之功,不難致矣。以道心爲操存之本方,夜氣淸明之時,涵養此心,使無一點妄念,雜於其間,則當淸朝未與物接之時,其所發,必皆善矣。以此而擴充之,至於接物之際,察夫形氣之私,爲人心;性命之正,爲道心,念玆在玆,至於眞積力久,則人心退聽,道心爲主,是非、邪正,將次第而呈露於前矣。邪正之分,旣得其明,則用人、處事之際,無有不得其當。夫如是則其弼直以昭受上帝,其申命用休之效,自著矣。聖人千言萬語,莫要於此。聖、狂之分,只在此心之微,請時時省念,勿以陳言而忽之也。」侍講官尹仁鏡曰:「近來,時令不順,三月之節雖不至,然雷已發,則雪不當下,而至於大雨雪,此,變之大者也。《春秋》:『隱公庚辰,大雨雪。』是,三月日也。周之三月,夏之正月,而以正月雨雪,猶以爲災,況今三月乎?且於初一日雨土,是亦災之大者也。」上曰:「雷已發聲,雨雪非時,日候且寒。近來,災變不止於此,上下更加修省爲當。」金硡曰:「天道玄微,不可測也。然天人一理,人事之得失,天乃隨其事而應之。戊寅年地震之變,此其一驗也。」上曰:「災變之出,不可指爲某事之應,往者地震,果爲大駭。厥後,朝廷雖不得已而罪之,亦士林之巨禍,上下更加修省可也。」仍賜酒。

3月6日[编辑]

○丁未,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金宏弼等三人事,南袞之議及敎當矣。然反覆計之,濫賞不可不改,請勿留難。」傳曰:「金宏弼賞爵,決不可改,歲賜米則似乎可改,故再議于大臣。已褒之恩典,今不當追改也。餘亦不允。

○江原道金化縣地震。

3月7日[编辑]

○戊申,聽啓覆。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金宏弼、鄭汝昌,學行卓異,合於褒奬,故官爵不復啓之。但歲賜米事,若以一時君恩,雖賜一二百石可也,至於歲以爲常,以及無窮則過矣,請勿歲賜。」傳曰:「金宏弼等歲賜米,固不關矣。況旣示恩典,不可追改。餘亦不允。

3月8日[编辑]

○己酉,御晝講。

○傳曰:「義禁府囚孫松山等事,潛入上國境崔守山,事干也。前日,禁府堂上來云:『崔守山已死。此人等憑閱無據,故不卽承服。刑問次數漸多,未安於心。』予以爲,罪重而受訊不甚多,故姑令加刑得情。近有死於杖下者,而今日又以一人病實來啓,若輸情爲限,則恐多致死於杖下。明日牌招左右相,議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9日[编辑]

○庚戌,御朝講。上,臨文曰:「人性本善,而賢愚之分,在於養之如何耳。元太子,性非不善,而宦寺之輩,不能導之以善道,故終至干與國政,擅殺大臣,太子之職,果如是乎?今世子於書筵會講之時,凡左右敷陳保養之辭,已令書啓,而近無書啓者,甚不可。」領事南袞曰:「上敎至當。夫上智與下愚不移。中人以下,則可導之以上下。如元太子,可謂下愚不移之人也。今我世子,德性異於凡人。頃者,雖以慈殿未寧,久廢書筵,近觀其讀書之時,文理旣通,故屢問字義,臣等不勝歎美。十歲前如是學問者,古亦未之多見。若過數年,則其所成就,何可量也?臣且聞,侍講院以卒金詮致奠之日期,取稟于世子,世子曰:『此非予所敢擅定,宜可啓稟于大殿。』此非人人所能料度者,乃出於自然之聰明,擧此一事,可知氣稟之卓越也。臣等學識,恐未能養導也。」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啓曰:「臣等觀孫松山等推案,則此人等乃崔守山辭連人,而守山已死,故雖死於杖下,不欲承服矣。其罪則犯上國之境,潛通貿賣,不可不懲,當限輸情,而推訊也。但旣已懲其太甚者,今若限輸情推鞫,則恐徒死傷而已,請自上裁斷。」傳曰:「依所啓。勿推可也。」

○南袞、李惟淸、刑曹判書曺繼商、參判成雲、參議權希孟等議啓曰:「凡干於官爵之事,在下者不敢擅議。大抵,黃海道盜賊大起,恣行殺害,人不堪其毒,而巡撿使等柳星、權彭年。不負委寄之命,用意措置,捕捉殆盡,故本道之民,無不歡喜,可安其生。以此觀之,雖褒重賞可也。但柳星、權彭年等陞堂上未久,今若加資,恐有過重之議,請自上斟酌。」傳曰:「其賜唐表裏及熟馬各一匹。」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10日[编辑]

○辛亥,御晝講。

○大司憲金克愊、大司諫徐厚等上疏曰:

天得一以淸,地得一以寧,聖人得一而立極。夫一而不雜,故純而靜;純而靜,故和順積而嘉休應。古之聖王,所以斂福于身,以錫于民者,豈以他術哉?謹按,昭格署掌祀事,三淸祈禱,休福望報於冥漠荒惚之際,如捕風、捉影,竟無其效,而習狃因循,幸賴殿下明聖,快然神斷,克黜左道,人莫不洽然觀感,曉然知其異敎之可闢;天理之復正,此所以不假他道,基國祚於靈長者也。近緣慈殿不豫,重違丁寧之旨,或垂反汗之敎。臣等職叨言責,不敢面從,伏閤累日,冀悟聖聽,而殿下敎之曰:「慈殿前証加重,不可動心於此幾也。」臣等竊意,夙証猶存,未至永寧,適有時加減而已,固不與於外事,而殿下,反以論事爲慮,其於臣子之情,所不敢强執,以傷殿下之誠孝,故悶默不言,卷舌以俟。今者慈候復常,慶賞已敷,中外歡欣,一國蹈舞。若是而猶低回委靡,終不能革邪反正,則臣等之欺殿下,不亦甚乎?夫臣之於君也,猶子之於父也。以迫切之至情,求福禳災,何所不至?然理之所必不然;義之若必不爲,雖孝子、忠臣,亦有所不敢行也。無他。灼知其非道,不敢以非道,事其君父故也。昔高宗祭豐于昵,而有雊雉之異。祖曰:「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折命。」夫高宗之祀,非祭其所不當祭也,特以豐出於私,故天降之異,而臣規其失。況上帝,監臨星辰森布,豈可以荒唐虛誕,瀆冒神明,而求濟其私乎?臣等竊恐,不應之以祥,而益之以災,適足以彰其褻天之咎也。然以殿下之明聖,豈不知設此爲非;復此爲無益,然而爲之者,不過慰安慈殿之志而已。夫人主一身,實萬化之源;四方之表率。片言之發,擧世傾耳;一政之擧,率土顚倒。民無常習,惟上所爲。今殿下,一復昭格,而庸瞢迂怪之流,莫不紛紛藉藉,譸張誕妄,淫瀆無忌,神、人雜糅爲禍無窮,而終至於不可救。當此之時,殿下雖欲塞源而絶流,其可得乎?凡天下之事,舊則怠;新則振,廢而復興,其意新也,而從而應之者必盛。以殿下之明聖,而不闢之廓如,又從而復之,則其遺害當世;取譏後來,有不可勝言者矣。願殿下,勿失此機,於晨昏視膳之時;雍容燕閑之際,柔聲下氣,反覆昭陳眞妄、邪正之源;吉凶禍福之理,誠孚於中,而達於外,則以慈聖之德,而豈不飜然改念,以復其正,而殿下光明格天之孝,於是乎爲大哉!夫然後,益隆聖德,日敷中和,霑濡遐邇,感通幽明,則無爲而諸福集;不祈而衆祥應,四境之內,雖肖翹喘蝡之物,莫不全其生,而遂其性矣,民人長享壽康之樂,國脈可至於永年,又何必舍此大中、至正之道。而敢爲冥漠不可必之左道,以害于至治哉?仲尼曰:「非其鬼而祭之,謟也。」又曰:「見義不爲,無勇也。」伏願殿下,更留三思。

傳曰:「今觀上疏昭格署事,果欲慰安慈殿之志耳。予非不知於定省、視膳之間,敷陳其理也,然不敢汲汲爲之者,昭格署乃久遠之事,而慈殿氣候雖云向寧,進退無常,不忍以非汲汲之事,而動傷慈旨也。」

3月11日[编辑]

○壬子,受朝參。

○臺諫合司啓曰:「昭格署,邪正判焉,反覆計之,決不可復立。故臣等昨日上疏,自今日欲合司論啓,而昨日傳敎以爲:『慈殿氣候,雖云向寧,進退無常,不須以非汲汲之事,動傷慈旨,自有陳其義理之時。』此,上之所以自然開陳,欲革之意也。故臣等姑退,而待命耳。」傳曰:「當初復立之時,予豈不啓乎?令所啓之意,予亦知之。」

3月12日[编辑]

○癸丑,御夕講。

○日暈。

3月13日[编辑]

○甲寅,御晝講。

○王世子遣僚屬,致祭于二師李繼孟。

3月14日[编辑]

○乙卯,御朝講。上,臨文曰:「紀綱,非但建國之初所當正頓,當無時不振起矣。紀綱不振,則因循解弛,亂亡隨之。近者,如守令等若爲遠方惡地,則或托病;或過限,窺避多端,殊無人臣奉公之意,實由紀綱之頹壞。如此之事,法司當致意糾擧,以杜其漸。」大司諫徐厚曰:「上敎至當。守令雖果有如是者,法官或未及知之,不能糾覈,故弊習已成,人皆有窺避之計。此雖因紀綱不立之所致,然紀綱非自立也,在於朝廷振之而已。如此之事,銓曹察之;法司糾之,則庶可以絶其弊也。」執義曹彦亨曰:「若此之輩,銓曹則當依法,不卽敍用可也,而本府之不能糾擧者,以不及聞知也。」領事李惟淸曰:「紀綱不嚴,故人不畏憚,任意自便。頃者,有守令等限內不赴者,只遞本職,甚者,止坐違令,笞五十。故窺免之弊,乃至於此,深可痛憎,法官所當痛治者也。」徐厚曰:「法嚴則自然不得違也。中朝之人,不敢犯法者,以其罪罪之也。雖有小犯,一切依律,不小容貰,則自然法立而朝廷嚴矣。夫容貫,出於情,情行則私意行矣。用私不憚,何所不至?如彼之輩,所當痛懲也。」上曰:「無識之人,不足道也,雖在宰相之列者,或謀避邊將;或不肯赴京,托病遷延者有之,此甚不可也。」徐厚曰:「參奉、別坐之新授者,必皆宰相子弟,而窮寒無勢者,一不得與焉,無乃不可乎?成宗朝亦有如此之事也。若多數擬望,則非徒恩出於上,人無怨心,亦可杜奔競之路矣。如是而有不賢者,臺諫自當糾擧。」上曰:「此言善矣。若遷轉之事則已,初入仕者,如所啓多擬,則似無怨望之人矣,於大臣意何如?」惟淸曰:「徐厚之啓至當。宗祖朝亦如此爲之,但不常行也。」特進官韓亨允曰:「臣於廢朝時,爲吏曹官員見之,錄事等例擬十餘員,而成宗朝,參奉、別坐之望,則或以七十餘人竝擬。今錄事等於都目政之時,則皆希望萬一,群集京師,而下批之日,無一人得與者,深可矜也。」惟淸曰:「錄事輩若於合坐之日,則常常訴告,雖不廣擬,次次注擬則可也。」執義曹彦亨曰:「雖備三望,豈容私意?但知其賢否,而注擬則當矣。」

○憲府啓曰:「義州城子,巡邊使等急於就功,不能堅築,故旋卽頹落。初則監司、兵使,隨其頹落,罪其監築官,還令修築。其後則稱爲修築,而起役殘民,至於三年,其民之怨,豈云小哉?欺誣朝廷,至於此極,況軍籍、築城,不可一時竝擧,而兵曹據本道監司啓本,令畢築各官,爲先磨鍊軍籍,則民將廢農,大傷邦本,至爲非矣。請推監司及兵使,姑停城役,待秋成畢築。大抵,國家擧事,臺諫不必論執,故前日論之,而還止。如此勞民動衆之事,恐自上,不及聞知,故欲上知其弊,而又啓之。近者,有一平安道百姓,呈訴于本府云:『不赴築城之役者,以重罪治之,當身不赴者,令以一族代之,一族之不赴者,以當身之罪治之,民不堪其苦。』然非本府所管,故退其狀矣。以此見之,民失所流離者,想必不小。」傳曰:「築城事,旣已起役,故於雖論啓,不之停耳。今更思之,則役民於農時未便,故新監司歸時,停役之意,已言之矣。本道監司等推考事,依啓。」

○日暈。

3月15日[编辑]

○丙辰,御晝講。

○諫院啓曰:「近來,災變疊見,非徒於三月下雪,畿內雨土之災,固爲駭異。親閱雖不可廢,在恐懼修省之時,則不宜爲之,請停之。」傳曰:「遇災變則恐懼修省之言,當矣。然閱武,非如宴樂、打圍之例,不可以有災,而廢之。近因慈殿未寧,廢之久矣。且今南北有事,武備不可不修。災變之生,不可指爲某應,則亦不可不思其所由也。但如動樂事,停之可也。」

○憲府啓曰:「今於平安監司、兵使推考傳旨『欺誣朝廷』之語,則雖命削去,其他『隱然修築,使民失業,民弊不小』等語,竝不擧論,請推色承旨。其傳旨,竝錄欺誣朝廷之意。當初,巡邊使及從事官等受國重寄,不能致意檢擧,終致頹落殆盡,請竝推考。且農時役民,雖一日,其弊不小。使兵曹行移停之,事緩,請下書速諭。」傳曰:「彼處城子,不可只因一愚民呈訴,而遽以爲盡頹也。若以是,便謂欺誣朝廷,則有乖待宰相之體,雖以他辭推之,其失自見矣。色承旨,於其傳旨已錄欺誣朝廷之語,則大綱已擧,故不竝錄他辭耳,不須推考。巡邊使及從事官等今雖推考,已經赦宥。然築城大事,若不及畢築,宜卽啓稟,而急於取效,不慮後弊,亦可推考也。下諭停役事,依啓。」仍傳于政院曰:「義州城子,臺諫請停役,故待秋成修築事,已言之矣。然來秋發軍,一時卒築,則豈無民弊乎?雖於秋成爲之,漸次修築何如?明日行幸,左右相必皆隨駕矣。遣史官,將此意收議于大臣而後,下書諭之可也。」

○侍講院啓曰:「院堂宇狹窄,書冊無可置處。且會講時則大廳甚窄,請加造五六間,以藏書冊。且書筵及會講時,論難之辭,例命書啓。其所論難,若關於保養之辭,則宜矣,若拘書啓,强爲繁辭,則非徒保養之不以實,恐有支離之弊。」傳曰:「成宗朝亦於此院,爲會講,師傅、賓客,雖皆聚會,不久而罷。若狹窄則亦可以張幔也。且其書冊,豈必盡輸于此?若有考事,亦可往考于本司,不必更加營繕。且書啓論難之事,不必逐日爲之。」

3月16日[编辑]

○丁巳,幸慕華館親閱。

○金詮、南袞議曰:「義州築城,歲前則以煙戶軍拾石,雖似有弊,今則以當領軍築之,不至有弊,畢築爲當。」傳曰:「歲前以煙戶軍拾石,予所未及知也。若以當領軍築之,則當領軍雖不築城,必立番,不暇於農業。然役苦或逃,則必及於一族,其一族乃農夫,妨農必多。以是,已令待秋成畢築矣。今政丞及兵曹堂上皆來此,更議可也。」

○大司憲金克愊啓曰:「前者敎戰時,兵房承旨及兵曹判書入坐。判書招宣傳官,使之傳令,而兵曹郞官本不入坐,宣傳官亦遠坐。今兵曹郞官及宣傳官皆入坐,與侍臣無異,至爲不恭。」傳曰:「兵曹郞官入坐事,予亦不知,宣傳官自前入坐矣,其問于兵曹。」承旨金硡,以張順孫之言啓曰:「自前,武備司郞官入坐矣。」克愊曰:「臣,曾經兼宣傳官及兵曹郞官,嘗見之,兵曹郞官入坐,未之見也。宣傳官亦遠坐,招使傳令矣,請推兵曹及色承旨。」傳曰:「前則兵曹郞官及宣傳官,未曾入坐。近則此事成習,非自今日始也。今後勿爲可也,不須推之。」克愊又啓曰:「上前之事,當依前例爲之。今則與侍臣同坐,至饋盤果。兵曹又謂自前爲之,甚爲不當,請卽令退去。」傳曰:「向日始入坐之時,啓之則可也。此非今兵曹堂上所爲,自前因循之事,不須推之。」仍傳于兵曹判書曰:「令郞官退去可也。」

○承旨金硡,將義州築城事,問于大臣及兵曹判書張順孫,順孫曰:「臣聞之,築城今幾畢矣。」南袞曰:「歲前拾石,開春卽時築之,是,初計也。而今年適寒冱,地脈凝凍太甚,故至三月始役矣。此果重役,臺諫啓意甚當。但若如張順孫之言,今將畢築。若復停役,則前日拾聚之石,必盡散無餘,宜問于本道,役若重大,則可待秋成也。」傳曰:「憲府之意謂,城盡頹落,而只以修築爲言,故欲論以欺誣朝廷,予恐憲府,未聞臨畢之言也。雖待秋成還役,用民力則無異也。今若臨畢則已,功役尙遠,則待秋畢築。以此兩意,可諭于本道也。」

○承旨金希壽,將初入仕人注擬事,問于大臣及吏曹判書李沆,沆曰:「初入仕人多數注擬事,徐厚啓之,臣亦聞之,果好矣。如有參奉之闕,以取才置簿之人,一時竝擬,則恐至混淆。若以二三十人擬之,則似無不可矣。」袞曰:「在成宗朝參奉有闕,則多數注擬,今亦如是可也。但未知其後,以何意擬三望也。」上曰:「多數注擬則果好矣。其後還擬三望者,必以人物,自初入仕當擇之故也。」袞曰:「非惟吏任,取才亦有自生員、進士,而入仕者。此則以年壯可仕者及累擧不中者,亦可擬也。」上曰:「注擬者或以二十,或以三十定數爲之,若或多、或小則不可也。」沆曰:「生員、進士,使成均館抄報,而爲之乎?」上曰:「生員、進士,令成均館報吏曹,而用之,則不合於勸奬儒士之方。在學之士,當令正科出身,而用之也。」沆曰:「生員、進士竝擬事,當臨時酌宜爲之也。」

3月17日[编辑]

○戊午,正朝使申公濟、管押使孔瑞麟,還自京師。

○政院啓曰:「陳慰、進香等使遣、不遣,曾令待正朝使等回還後議之。今正朝使申公濟、管押使孔瑞麟等已來,敢稟。」傳曰:「卽召大臣及該曹堂上與正朝使等議之。」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府院君權鈞、禮曹判書洪淑、右參贊李荇、正朝使申公濟、禮曹參判趙舜、參議李世貞、管押使孔瑞麟等議啓:「今陳慰、進香等使,先王朝無不遣之時。中朝雖令中外俱免其事,非指我國,則我國自當依前例爲之也。今考《大明會典》,云:『誠孝皇太后臨崩遺詔云:「大小文武衙門,竝免陳慰、進香。」而我國則不廢遣使之禮。』以此觀之,其不可不爲明矣。」傳曰:「有此前例,則不必更議,當遣也。」

3月18日[编辑]

○己未,以趙元紀爲陳慰使,金璫爲進香使。

○諫院啓曰:「前日盜入福城君家,命捕盜將,搜其切隣,而不得贓物。從本家奴指揮,以隣居族親衛尹彭壽家爲可疑,捉其家奴及婢夫竝十人,付于刑曹,其中或有過行其家前路,而被捉者,刑曹卽分揀放送,囚其七人,刑訊至二次。凡推盜賊,雖有可疑形迹,必現贓物而後,刑推例也。此則非徒無贓物,其所謂可疑之迹,亦不的實,只以燒木作梯于墻內,故墻瓦亦折,豈以燒木作梯,能上其高墻乎?且取其文案見之,其瓦之折,亦非其日,明矣。人命至重,雖訊一二次,不無殞命之理,而刑曹不能詳察,濫加刑杖,至爲非矣。請推刑官,而右人等亦情涉曖昧,請皆放送。」傳曰:「常時則被盜之家,告于捕盜將,其將,移士族婦女,而搜探事,啓下後,往其家隣搜捕例也。此則果以爲,如彼而後,往搜則事緩,故命捕盜將,令移婦女而搜之耳。此必捕盜將,捉付其可擬者于刑曹,刑曹因其捉付,而推之也。不知其公事之何如,何可遽命推考刑官,而放其人乎?當問于刑官。」

○日暈。

3月19日[编辑]

○庚申,刑曹以福城君家盜竊可疑人刑訊單子,啓曰:「此人等別無現贓,其行止可疑,故刑訊,別無可疑形迹。」傳曰:「捕盜將以爲可疑,而付于刑曹,故推問耳。予豈知其事之何如耶?但當明辨是非而已。」

○御晝講。

○正言朴紹,來聞傳敎,仍啓曰:「昨日所啓之意,非以命捕盜將搜捕,爲不可也。雖於城中私家作賊,而上若聞之,必驚動,況王子君家耶,孰不駭愕乎?捕盜將不可不捕捉,刑曹亦不可不推也。但臣等之意以爲,尹彭壽家奴子,別無贓物,又無可疑之迹,刑曹濫加刑杖。又於近日不恤獄事,殞命者頗多,故啓之耳。」傳曰:「所啓當矣。刑曹近不愼刑,數三日之內,多有死者,故已令推之耳。」

3月20日[编辑]

○辛酉,憲府啓曰:「義州城子事,下問本道監司之時,有『予不詳知』之敎。彊內之事,尙不詳知,臣等痛悶焉。城子盡數頹落,故差使員,二十餘員自冬至今,歸在役所,軍卒逃散殆盡,不能董役。如此民怨之事,自上豈不留念乎?臣等以爲,必待正朝使之還,當下問其狀,今已還來,曾不一問,是不留念於民,臣等之心,實未解焉。聞正朝使之言,築城處時未起役,只拾石而已,前日大臣等垂畢之啓,乃其虛辭也。且正朝使在義州,見差使員等只率軍人七八名,不得使役。到定州,赴役軍人等以正朝使,可以伸其冤悶,哀號於道傍,冀其生活,其民之怨,可知也。本道監司及兵使等不卽馳啓,必有所由,請皆罷職後推考。且於農時,起軍赴役誠非小弊,請馳書停役。且凡大小奉命之臣,如有所見聞,復命之日,當一一直啓,而正朝使等如此大事,不卽啓達,亦可謂失體矣。且其役事緊歇及城子盡頹形狀,旣已下書于本道監司,使之馳啓矣。然前日天使還時,以宣慰使,往見承旨,今在政院,若下問則必當直啓矣。且役期久近,招正朝使等而問之,則可知。」傳曰:「義州城子,臺論則云盡頹;大臣則云垂畢,故承旨出草時,有予未詳知之言耳。但其書已下,難可追改。正朝使復命之日,不問者,非不留念於民也,以議諸大臣,已下書本道,故然爾。然今招正朝使問之,則可詳知其頹落之狀及兵使等隱然稱修築之意也。果盡頹落,而監司不以實聞,則可以罪之。」

○傳曰:「卽遣注書,收議于大臣『欲於今春,行大射禮,仍取士,而適因慈殿還未寧。故停之。予聞,祖宗朝則不時幸學,而取人,或行幸于他處,歷臨學宮,取在館儒生,此乃祖宗鼓舞人才之事也。前年雖爲別試,亦不多取,今亦農務臨時,不可大擧,欲於今月晦時擇日,視學而取士何如?。』」

○申公濟、孔瑞麟等承召而來,傳曰:「義州城子,或云全數頹落,功役甚大,或云築之幾畢。卿等所見何如?」公濟等回啓曰:「臣等當初赴京時,見其城子,自西門至南門畢築矣。今回還時則自南門至東門及古城皆頹落。但拾石而已,未見起築處。但望見,不得詳也。節度使李之芳見臣于義州曰:『役軍專不來赴,雖或有來,旋卽逃散,不能擧役。』臣等行到定州,於道中,赴役軍人告臣曰:『農時興役,悶望。』云。」傳曰:「知道。」

○御夕講。

○諫院啓曰:「福城君家被盜事,招刑曹色吏,問以墻瓦折破久近,作梯木長短,則竝不知之。尹彭壽家邊積瓦多少,亦不知。如此不知首末,而濫加刑杖,至爲不當。此非形迹可疑人,捕盜將只因福城君家奴指揮,而捉付刑曹,刑官不詳察濫刑。故請推而所推,乃他事也,不及所啓之意,請竝以此事推之。」傳曰:「依啓。」

○南袞、李惟淸議:「今聞,上敎欲於視學後取士,此誠出於右文之美意,興起士心,莫善於此。但視學之期若遠,則外方儒士,必多動搖,恐妨農務。若於五六日內,擇吉行之,儒生則計圓點,時散朝士,竝令許赴,武科初試,亦於其前試取。如是則庶無坌集之弊矣。」

3月21日[编辑]

○壬戌,政院啓曰:「大臣之議,儒生有圓點者,許赴別試,而今禮曹,啓稟圓點多少,而敎以『不必計圓點也。』然則在京儒生皆得赴試乎?」傳曰:「予意則不但居館儒生,在京者皆欲許赴,而大臣之議以爲:『儒生則計圓點。』此則勸勉就學之意也。但時散朝士,竝令許赴,是,廣取也,而居京儒生,無圓點不得與焉,有乖廣取之意。其遣史官,更議于大臣。」

○南袞議:「近來,儒生多以遊談相尙,不喜居館。此習已成,不可不矯其弊,故寄齋及學堂儒生等皆立圓點之法。若非大擧取士時,則須計圖點許赴,然後庶可以革前日之習,故臣議之如是。然時散朝士,竝令許赴,而獨於儒生計圓點,有乖臨時廣取之意,誠如上敎。無圓點儒生,竝令許赴無妨。」李惟淸議:「時散朝士,竝令許赴,而居京儒生計圓點,則有乖廣取之意。勿計圓點,竝令許赴何如?」禮曹判書洪淑等啓曰:「前年七月受敎:『凡別試,大擧取人外,庭試及如此無時之擧,則例以有圓點儒生許赴。』云。今還不計圓點,雖成命已下,不可改也。然立法未久,不行而癈之,甚不可也。且今別試之日,乃前者行大射禮取士之日,其時,適因慈殿未,寧停寢事,旣已行移于八道矣。今外方之士,若聞其又於此日取士,則恐不信國意也。」傳曰:「此乃一時之事,今雖如此爲之,後不必遵此法也。旣再議以定,不可改也。」

○憲府啓曰:「義州城子盡數頹落,而使上不得聞知。累年起軍,稱其修築,而役事則未始焉,朝廷之上,反以爲臨畢,至爲駭愕。此,專由監司等不分明啓達之所致,此乃衰世之事。朝廷紀綱若不解弛,則安有如此事耶?卽古所謂壅蔽也,不可不治其罪,故前以欺誣朝廷,請推而罷之,上敎以爲:『如此則有乖於待大臣之道。』其待大臣之事,本府亦豈不計乎?其漸不小,故啓之耳,請罷職後推考。且昨日,啓請下書停役則上敎以爲:『待秋成畢築事,旣已下書,不可更爲也。』雖新監司已聞命而到界,不卽令停役,則必與兵使同議,或令差使員看審,然後處置,往復之間,農時役民,豈止一日哉?役民之重,上已洞照,請亟馳書停之。且兵曹,必須審問其城子頹落形止而後,俱由上達,酌其功役,而發軍可也。只因監司修築之請,而朦朧啓請,調發軍人,年年起役,動搖邦本,至爲非矣,請推考。且我國人赴京者,中國待之,與華人無畢,近年以來,使不得任意出入,其出入之際,至於押領而行,此必我國人貪貨利,以失其道之所致。今聞,正朝使之行下人輩,有失禮之事,至使禮部,罪其序班,國恥甚矣。此乃正朝使、管押使、書狀官等不能檢下之故也,請皆推考。前者,戊寅、辛巳兩年,亦遣使陳慰,而其帶行通事,戊寅年則六人;辛巳年則七人,其冗雜之輩,不無所失之事。雖在此數,猶可裁減,況今此進香、陳慰之行,帶十二人。問其由則以爲:『前者受敎,一應赴京行次時,擇其將來能解漢語之人入送,使之精習。』其受敎乃正德七年事也。若以此而多送,則戊寅年之前,已有此敎,而其數只六七人,今乃倍數遣之,不知其可也。非徒上國,於我國驛路,亦有弊焉,請裁減其數,擇有識者遣之。且正朝使、聖節使,則乃例行也,當遣質正官,若別行次則撿察、質正,兼差遣之,於事體便易。今掌令李壽童,於戊寅年陳慰使之行,亦以檢察兼質正,有此前例耳。」傳曰:「請罷監司等之意,予非不知也。然監司等之書狀、啓聞已久,安知其後漸加頹落,以至於殆盡乎?旣令推考,推考而有罪,則罪之何惜?不推而先罷,於事體不當。且兵曹,只因本道監司等啓本,而回啓耳。非親審摘發而後,調發軍人也。遠地之事,不可遙度,故審其役之緊歇,而措置事,已下書諭之,然問于正朝使,則全數頹落,未能卒築云,農時役民,其弊不貲。劃卽停役,待秋成,以當領水軍畢役事,下書諭之可也。我國之人赴京者,中朝待不如古,此必一行之人失道也。其不進參於辭朝之日,亦其使等之不能糾撿也,依所啓推考。且陳慰、進香使之行通事,裁減事當問于該司。」

3月22日[编辑]

○癸亥,聽啓覆。啓訖,右參贊李荇曰:「今別試赴擧儒生,令勿計圓點。近來士習不美,專不肯居學,故立此圓點之法,而旋卽廢之,則儒生等尤不勤於居館,請依受敎而爲之。」工曹判書安潤德曰:「大擧則已,如此不時之擧,須以居學有圓點者許赴,然後有所勸勵也。立法輒廢,於事體何如乎?」上曰:「計圓點許赴,當初大臣之議及禮官等皆欲如是,而予意以爲,有妨廣取之意,故更議于大臣則『雖勿計圓點,竝令許赴,亦無妨。』云,故議定耳。別試乃一時之事,今雖一切許赴,非毁其法也。今又改之,則紛紜不定,其於國體,亦不可也。」同知事金克愊曰:「不可紛更之敎,當矣。但立法而不行,則人不信矣。夫如是,故我國之人見法之立,必以爲:『此法詎能久乎?』先懷不信之心,此,今之大弊。守法,堅如金石可也。」禮曹判書洪淑曰:「大擧取人,則宜不拘圓點。如此不時之時試,專欲勸勵儒生,勤赴館學之意也,必須計圓點許赴而後,勤於就學矣。」領事鄭光弼曰:「今之儒生,不喜居學,弊習已成,反以圓點爲不足爲。在頃時,妄量之輩,倡說曰:『豈拘於圓點,苟館學乎?』故其時之士,詭激成風,反恥挾冊,而其在館學者,乃外方之士,而居京師者,反有不知館學之門戶者,士習之弊,莫此爲甚。且士習,少有不得志於科擧,則輒奔走於權門,冀補于南行之官,其躁進鄙陋甚矣。如此之輩,雖不許赴以絶其弊可矣。何可拘於時散朝士之許赴,而竝令無圓點者,得與於此試,以毁國法乎?大學館,乃小朝廷也。凡士必赴館學,乃成其才。非徒學問,師友與處琢磨之力,豈云小哉?」潤德曰:「古者,子弟不赴館學,則責其父兄,豈無其意乎?」上曰:「左右所啓之言當矣。然旣已議定,不可更有所紛更也。今雖竝令許赴,非永毁其圓點之法也。」光弼曰:「非大擧則必許圓點,廣取人則必須講經然後,士,樂就乎館學矣。」荇曰:「士習漸不如古,累擧不中,則求爲訓導,其不美甚矣。雖時散,竝不許赴,以絶此風亦可也。」淑曰:「自立圓點法之後,儒生等勤就館學。今若廢其法,而不用,則甚不可也。但點數則不拘多少,何如?」潤德曰:「講經及圓點之法不用,則就學者必無。臣之居館時,誦讀之聲,動諸齋舍,鬧如蜂聲。今則反以挾冊爲非笑,故非徒不勤讀書,以受學於師長爲恥,此,今之巨弊,不可不慮也。」上曰:「昨日旣議定矣,左右之啓如此,則可更議矣。予意則以爲,已定之事,不當更議也。」

○傳曰:「卽遣史官,更議于大臣曰:『大抵,取士但得賢才而已。儒生圓點,救一時之弊,不計圓點而取士,欲廣得人才也。禮曹受敎以爲:「大擧時則不用圓點。但於不時之擧,用之。」今雖不用圓點,非毁法也。今日,朝啓入參宰相、臺諫等皆曰:「須用圓點以救時弊。」予亦更料之,今雖日長,無圓點儒生,竝令許赴,則製述科次,恐有混淆,仍致取舍不精之弊,玆更議之。』」

○憲府啓兵曹堂上推考事,請罷平安道觀察使、節度使,不允。

○南袞議:「事歸於是則無憚屢更,特從廷議,計圓點許赴甚當。」李惟淸議:「儒生,朝士,竝令許赴,而儒生獨計圓點,則有乖廣取之意,故不計圓點許赴事,昨已議之。必欲計圓點,則除時散朝士,只取館學儒生何如?先王朝不時幸學,取士,只取居館儒生,朝士則不與焉。別試取人,豈有常規?」傳曰:「圓點則依前日禮曹所啓,二十日以前有圓點者,不計多少,皆許赴可也。」

3月23日[编辑]

○甲子,政院啓曰:「頃者,欲行盛禮,大擧取士,旣已擇日,而適因事故,慈殿未寧。而停之。今又不時取士,而適當前擇之日,以有圓點儒生,許令赴試,是則專爲儒生不居館學故也。而時散朝士,竝赴其試,甚不合於此擧。大抵如此不時取士,欲令年少之輩,不趨他岐,專心學問,而竝許朝士之赴擧,物情皆以爲不快,此事雖已收議于大臣,不可變更。臣等在近侍之地,深知物情之如是,不可不啓也。戊辰年視學,取士,只取三人,而二人則以朝士與焉,權晟、趙演。至今人未快焉。」傳曰:「大抵,議定于大臣之事,若大妨於事體,則臺諫、侍從,或爭其是非。如不至於大妨,則非人人所敢撓,故大臣之體,重矣。近日,試取之事,初議于大臣而後,論議紛紜,故昨日因衆意,而更議于大臣,則當特從廷議云,故如是爲之耳。今此政院之啓,亦爲近理。在密近之地,若聞物情,宜當啓之也,但議已定矣,不可使號令紛紜也,啓之於未定之前則可矣。時散朝士許赴,在於前例,雖使入參何妨焉?惟當得人才而已。」

3月25日[编辑]

○丙寅,掌令朴閏卿、獻納尹思翼啓曰:「臣等以武科二所參試官,入試場,故今日,始來啓之,計圓點取士當矣。近來士習不美,不勤就學,不得不爾。但人君視學,乃國家盛事,非年年爲之,或至七八年,而偶一行之。其計圓點許赴,乃一時有司之規模,人君視學,實罕世之事。今視學日期迫近,故外方儒生,雖未及上來,其在京師者,亦拘於圓點,不得觀光,於君德狹矣。大抵,視學之擧,取人爲輕,君德爲重。以一國之君,躬臨學宮,以圓點試儒生,於事體何如乎?」傳曰:「當初大臣之議,儒生則計圓點云。予意以爲,如是則不得赴試者多,事似狹隘,故更議于大臣,雖無圓點者,一切許赴。其後啓覆日,左右宰相、臺諫及禮曹,皆以爲未便。予意則如爾等所啓,別試乃一時之事,雖皆許赴,似乎無妨,而其日,左右極言之,故又議諸大臣而定。旣已三變,今又不可紛更也。」

○憲府請罷平安道監司、兵使,不允。

3月26日[编辑]

○丁卯,日暈。

3月27日[编辑]

○戊辰,上幸成均館,爵獻于先聖,試諸生表一道,燭刻爲限。取申瑛等四人,新良人鄭蕃濫入,所製亦在選中。臺諫合司啓曰:「鄭蕃新良人之子也。前者欲赴科擧,僞著徐厚、李芄名於保單子,而爲四館所摘,移刑曹治罪。今者亦不錄名,而濫入參選,請於放榜前改正。」傳曰:「可。」南袞謂人曰:「我國規矩如此,然此人能於文者。若不改正,而不分之於四館,用之於敎授、訓導之任何如?」李荇、李沆等曰:「然則後弊多矣。」袞曰:「然則卽削鄭蕃名,改書榜目。」

○申瑛爲成均館典籍,金軼爲通禮院引儀。武科壯元。 ○永川居進士朴允秀妻,有節行,旌門。

3月28日[编辑]

○己巳,憲府啓柳聃年、李之芳等事,不從。

3月29日[编辑]

○庚午,日暈。

○夜,坤方、巽方,氣有如火。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壬申朔,右承旨金末文啓曰:「强盜梟首事,言于刑曹,則以爲:『此乃新立之條,報政府擧行,何如?』云。」傳曰:「其報府曰:『傳敎內,因正朝使申公濟。聞見事件,有中朝於漁陽路,梟强盜之首。大抵,强盜殺害人民,劫掠財物,其罪深重。可依中朝梟首街路,廣示往來人。』」

○傳曰:「李之芳書狀云:『義州城子已畢修築。』正朝使申公濟則云:『盡已頹落。』其招柳聃年問之,必知其修築與否也。」聃年以前監司,昨日入來。 ○御晝講。

○柳聃年承召來啓曰:「臣,辛巳年赴任,聞義州城子二千餘尺頹落。其後,漸加頹落,於是起築,而石不足,故壬午年夏,令正兵拾石積置後,臣與節度使李之芳同議,以平壤等二十一官煙戶軍,量數調發,待明年解凍卽築事,已啓請矣。果其城子,雖有存者,亦不完固,故兵使勿論存毁,竝皆改築,而正朝使所見,則前軍已放,後軍未及赴之時也,其所啓不誣矣。」傳曰:「知道。」

○憲府啓柳聃年等事。諫院啓曰:「戶口作紙事,漢城府所以成給者,不過一丈紙,而乃受準丈木緜一匹,五部則倍之。其弊如是,故外方亦必效尤濫徵,請令漢城府勿徵,幷行移外方禁之。且前敎內,外方之人,還上十石以上未納者,全家徙邊。今年各道,因戶曹行移,已抄報,故民間騷擾,請令戶曹停之,以待秋成何如?且喬桐縣監邊駻程,欲治下吏陵夷之弊,鄕吏等滿庭俯伏曰:『必欲剛明治之,則此處人太半流亡矣。今不預告,而後有如此之弊,則朝廷必責我矣。故敢言之。』駻程不勝痛憤,令羅將曳下,則乃曰:『縣監只六年而遞,鄕吏則長在,此,不可使之怒也。』駻程恐被辱,封印入內,翌日招品官問之,則曰:『此吏等自古守令,皆待之如兄弟,不當如是也。』云。其風俗薄惡如是,請令監司推問懲罪。」傳曰:「義州城子事,所啓之意當也。然旣已推考,推考則其失自著矣。何必先罷柳聃年等乎?且徵用作紙,予以爲不當。漢城府則雖如法徵用,五部及外方,爭相效尤,不無其濫也。此,有司請行之事,當問于有司而後言之。還上事,如此農時,民弊不其大乎?當問于該曹。喬桐風俗之弊,當使監司推之。」

4月2日[编辑]

○癸酉,御夕講。

○憲府啓曰:「禹允功、韓承亨、李謙、金壽卿、黃應,皆窺避外任者,請依律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且義州城子事,重大,故請罷柳聃年上敎以爲:『推考後亦可治之。』故姑停之。」傳曰:「托病窺避者,依法論之可也。然不究其由,遽施其法,於事體不當。自府推考,取遲晩,而照律後,如法治之可也。」

○御夜對。

○陽智雨雹。

4月3日[编辑]

○甲戌,御朝講、司諫曺漢弼曰:「前者,臣等將昭格署事,累朔論執,上敎以爲:『視膳之際,自有敷陳義理之正。』臣等以爲:『殿下旣明邪正之辨,必從容規諷于慈殿,將革去左道,上以不傷慈旨;下以痛快物情。』而姑退焉,待其成命,于今有日,尙未得兪音,臣等竊惑焉。昭格之邪正、是非,上已洞照,不可以慰安爲心,終累聖治也。且近者,戶曹令各道,還上十石以上未納者抄報事,行移,故民恐被罪,紛紜貸納,至爲騷擾云,請令待秋成何如?」持平?朴守良曰:「昭格署事,臣等極欲陳列,而上敎丁寧,故退而待命,久而愈寢,不勝缺望。」上曰:「臺諫前後疏箚之意,予何不知?但非汲汲事,故不卽陳諫于慈殿。頃者,以臺諫所啓之意,達于慈殿,遂陳其邪妄,不宜復立之意,乃敎曰:『其所從來久矣。』不得蒙允,故未卽發落。且還上事,果如所啓,不無民弊。但戶曹亦非欲督納,只欲知國穀散在之數而已,民間豈知其意耶?弊必多矣。」守良曰:「昭格署事,上敎以爲非汲汲者,而慈殿亦以爲其來已久。然則無時可罷矣,今乃復其已革之左道,其累聖德莫大,請速革罷。」

○大司憲金克愊、大司諫徐厚等上疏曰:

臣等將昭格署事,屢煩上聽,經春及夏,迄未蒙允,臣等不勝缺望。臣等伏念,殿下聖學高明,其淫祀之無福;左道之亂眞,辨之已詳,特緣慈殿遘疾沈緜,中外遑遑,殿下迫於至情,凡所以慰安慈旨者,無所不至,雖有難承之命,情有所不忍;勢不敢違越,從權復立,亦非永久之計。及至誠孝有感,慈候向寧,則邪正不可使兩立,去邪不可使不速,故臣等伏閤上書,冀回天聽,殿下敎之曰:「當擧義理之正,從容敷陳。」臣等聞命而退,引領而望,悠悠旬月,久無成命,臣等惑焉。嗚呼!凡上之所以降命於下者,雖不以遲速爲期,下之所以待命於上者,斯須之頃,甚於飢渴,故古之忠臣,不得於其君,則觸犯忌諱,忘其軀命者有之;不獲命於其君,則一日,二日鬚髮盡白者有之。今臣等雖無狀,其憂國之心;愛民之誠,不下於古人,則造次顚沛之際,所以待命於殿下者,將何如爲心哉?何其宜有命,而迄未之聞,使上下之情未盡孚;上下之疑未盡祛也,臣等竊恐,殿下柔聲之諫,未熟而然也?如使殿下義理之啓迪,出於至誠,則慈殿安有不從之理乎?夫一尺之堤,登之則濟;不登則不濟,爲父母者,勸之登乎?勸之不登乎?義理,人君自濟之地,比則一尺之堤也。慈殿其肯求難致之福,索冥冥之禧,不從殿下義理之啓迪,使殿下,不登自濟之尺地乎?臣等決知其不然也。然則其留時引日,吝於降命者,臣等實不敢知也。大抵,君擧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殿下於昭格一事,旣已毁之,又輒復之,毁之、復之,史不絶書,使聖子、神孫,將何所法守也,貽謀之不臧,抑亦取笑於後世矣。君子之過,如日月之食,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故不遠而復,君子貴之,恥過作非,聖人惡之。伏願殿下,毋積時月,亟下成命。

憲府仍以高荊山推考公事,啓曰:「義州城子頹落事,衆所共知,而高荊山於捧承傳,推考時,修飾抗拒,殊失大臣之體,至爲未便。」且及禹允恭等事,諫院亦啓還上抄報事,傳曰:「高荊山緘辭,果或有不可處。然赦前事,可棄也。禹允恭事,雖在赦前,推考後依受敎治罪事,判付可也。還上事,如啓。且昭格署事,非不陳於慈殿,頃以臺諫疏意,累次開陳,而慈旨以爲:『昭格署,其來已久。初雖革之,今旣復設,不可遽革。予誠不足以感動,故未蒙允許,果如卿等之言。然慈殿大病之後,難可煩瀆陳之,當乘便更陳之。經筵,諫官以爲:『不陳諫于慈殿,而如是。』云,則是,不信於下也。予聞其言,至爲未安。凡人,與朋友談論,不可以不信,況人君之於臺諫乎?旣陳於慈殿,必蒙允可而後處之,勢不可亟革也。」

○日暈。

4月4日[编辑]

○乙亥,吏曹啓曰:「前日傳敎:『以初入仕者不限三望,多數注擬,必用取才次第也。』今若如是,則自成宗朝取才,而不得者有之,不知其存沒,無遺注擬乎?當限年爲之乎?」傳曰:「初入仕者多數擬望者,大司諫徐厚言之,故議于大臣,皆曰可也。故如是敎之。今更思之,人物不可不擇,不須以取才次第而擬之。」

○以表憑爲弘文館典翰兼藝文館應敎,沈思順爲副校理,洪叙疇爲著作,黃恬爲正字。

○日暈。

4月5日[编辑]

○丙子,憲府啓曰:「外方農務方張,而軍籍且爲磨鍊,故朝官皆不許暇矣。李荇參贊也。以其子成昏事,往全羅道,是旋毁其法也。子弟猶可以斡事,何必親往?今雖拜辭,猶可及止之,請勿遣而推之。」傳曰:「子息成昏,在法可爲,而荇以宰相來請,故給暇。今果依啓,使停其行。」

○日暈。

4月9日[编辑]

○庚辰,憲府啓曰:「義州城子,初不堅築,致令速頹。其後頹落形止,監司等不直啓達,隱然稱其修築。故臣等啓請捧承傳,推考時,高荊山則以不盡頹落答通,柳聃年則身任方面之寄,道內宜當摠治,而反云,兵使曾已啓聞云,爲大臣者,當自服其所失,而如此抗拒,至爲不當。張順孫、方有寧等不考築城役事之緊歇,妄自啓請,多發軍人,所失甚大。故本府推考,則於其初修飾答通內,拈出其錯處,更問則曰:『一役之民,乃至重困,遠不及料。』云。夫以逸道使民,亦出於不得已,乃曰:『未料重困。』殊非大臣之言,請自上覽此公事,隨其罪而治之。」以三宰相推考公事,竝啓。諫院啓曰:「進香、陳慰等使之行,不緊貿易之物,已命裁減。然今之遣,非尋常行李,何暇久留貿易乎?中朝謂:『汝國有何誠心?只爲貿易而已。』請一切除之。」傳曰:「築城事,朝議以爲:『須及天使未來,速畢。』故荊山盡力速築,不暇他慮。況方地脈氷凍,雖荊山何能爲?軍卒凍餒,必不容力,豈獨荊山之過耶?況已經赦宥乎?柳聃年,當初城子不至盡頹,其後,漸頹以至殆盡耳,不可罪之。且兵曹堂上緘辭,果或不可也,然爲該曹者,但因本道監司啓本,而爲公事啓下,例也。且陳慰使之行,果非如常遣之例,其不付貿易之物可也。」

4月10日[编辑]

○辛巳,憲府啓曰:「臣等請罪高荊山,非指築城不固,亦非謂不可蒙宥。其城子盡頹,衆所共知,而緘辭乃曰:『不至盡頹。』修飾抗拒,失大臣之體。柳聃年受任一道,不直啓達,調發軍人督役,事狀已著,而不卽承服,亦爲失矣,故請治其罪。」傳曰:「荊山以爲,不盡頹落者,必因其所聞,非親見而强爲之辭也。聃年委諸兵使,不自備細啓聞,不爲無失。然在赦前,但可推問,不可治罪。」

○以朴紹爲吏曹佐郞,趙珙爲司諫院正言,孫溥爲侍講院說書。

4月11日[编辑]

○壬午,憲府上箚子曰:

君臣之間誠意不孚,蒙蔽不明,古今通患。是故,臣之事君,雖不能事事無過,而不隱,斯爲直矣;君之使臣,雖不可察察以爲明,明以照之,信賞必罰,乃所以得其中也。苟或不然,雖治具畢張;律令猶在,皆爲無用之虛文,元氣漸鑠於內;紀綱日弛於外,危亡之至,可坐而待,豈不懼哉?義州築城,自祖宗朝,詳度論議,而不敢輕擧幾百餘年。頃在庚辰,特從廷議,命遣高荊山監督,所以重是役也。荊山初非不欲堅築,只緣西北早寒,恐不能濟,督責過嚴,遂爲下人所欺,基不暇堅;石不暇塡,疊碁累卵,僅得成形。及竣事還也,朝廷相慶,以爲奇功,而殿下亦必以爲永賴。未及半年,氷釋瓦解,無一尺存者,以至再興大役,殘傷一道之民,其急於見效,臨事不謹之罪,寧可逃乎?爲荊山者,固當引咎自責,稽首待罪,以謝朝廷可也,爲其道監司者,亦當詳錄盡頹之狀;重役之苦,分明馳啓,待朝廷處置,可也。爲該曹者,尤當按擧事目,究問頹落形止,以定監築員之罪,轉聞于上,使事之本末,昭晣無礙,則荊山失擧,雖在法當論,而不至甚巨,上之寬貸,雖涉恩私,而亦近於優容大臣之義,君臣上下之間,相待以誠之意,庶可兩全,而無虧。今則不然,荊山憚人覈己,文過飾非,城之盡頹,國人皆知,而承傳緘問,尙且不服,大臣以直事君,其義何在?柳聃年受一道方面之重,猶不分明直啓,托以修築,只請軍巭,朦朧旣甚,而以書下問時,委諸兵使,不以爲己任。張順孫等以腹心大臣,身居重地,手握軍機,不欲彰其盡頹之實,竝與其差使員之罪,而不治,其任方面之寄、典兵權之重者,固可如是乎?且城之頹落,在於五年之內,則監築差員,固宜一律抵罪,低昻實難,而其初則懲治不饒,盡頹之後,則無一人抵罪者,是何用法之有異也?夫當罰者,紀綱之所係,人君之大柄也。而順孫等操縱由意,不以實啓,大臣之道,豈宜如是?不特此也。臣等再三發問,略無介意,答不以實,故引他語,以戲法司,乃曰:「百年未就之城,一役道民斷手,國家喜事。」又曰:「一役重困,遠不及料。」嗟乎!祖宗朝豈不知城之能築,爲國家喜事乎?因循百年,至今未就者,誠以傷民爲重也。臣等觀此答辭,不覺痛心。平安一道,自庚辰以後,再經天使,民之困悴極矣。而連年築城,正農之月,猶不停役,流亡殆半,怨讟朋興。城雖就畢,國脈已殘,小大憤鬱,壅閼莫伸,而順孫等敢爲此言,欺殿下而侮臺諫。臣竊見其朦朧之端,歷指論啓,而殿下尙執仁慈,不明正其罪,臣竊恐殿下之欲全大臣者,適所以釀成其過而已,伏願殿下,快從明斷。

傳曰:「今觀箚子,一以重役民;一以立紀綱,而必先糾擧宰相云。法司之體,當如是也,然人君待大臣之道,則事之輕重;情之有無,必須商量,或致其罪。今者,高荊山犯冬築城,不計其不固,及其緘問,不卽承服,雖似失體,其致易頹,在下軍人,不能力役故也,豈獨荊山之過耶?兵曹官吏緘辭,雖有一二不當之處,乃欲陳其情也,非所以戲法司,不可以此治其罪也。柳聃年果以築城大事,委諸兵使,不分明馳啓,大不可。其於推案,改照律以啓。且監築差使員,則依事目,治罪可也。」

○進賀使李思鈞還自京師。

4月12日[编辑]

○癸未,臺諫啓曰:「崔世節拜濟州牧使,稱病不赴,還敍於他,請速改正。」諫院啓曰:「李安世、李菤等皆付祿職。此人輩本以重罪,亡命充軍,上恩至矣。旋卽放免,況又敍用乎?不自懲艾,將何以節制邊將乎?請改正。永同縣監安世豪,殘劣不能治事,還欲立威,妄用刑杖,民甚苦之。長湍府使呂允秀,本以貪婪,乃於仲春捧官糴,民怨大矣,請皆罷黜。」傳曰:「世節前雖見罷,今爲牧使則其遞也,當付軍職也。李菤等事,前者兵曹取稟曰:『旣付巡將,請敍軍職。』予因其啓,命付祿職,亦例也。安世豪、呂允秀必以風聞擧劾也。旣委監司,殿最且近,不可先罷也。」史臣曰:「壽城,世節猶子,志大才高,有佯狂避世之名,世節深疾之。壽城嘗作詩以諷世節,語多觸諱。世節以其詩,示諸僚友,仍詆其詭激,以媚于時。壽城竟誅,人謂世節賣姪求名。由是,士論薄之。」

4月13日[编辑]

○甲申,戶曹判書高荊山辭職曰:「臣年已七十一歲,志氣衰耗。近日又被物論,雖自上容貸,臣之從仕實難,乞遞臣職。」傳曰:「雖云年過七十,豈不堪爲職事乎?且雖以築城事被論,一時之事也,勿辭。」凡三啓,不從。

○臺諫啓崔世節事。諫院啓李安世、李菤事及安世豪、呂允秀事,不允。

4月14日[编辑]

○乙酉,夜,霜降。

4月15日[编辑]

○丙戌,罷右參贊柳聃年,以義州築城事,啓不以實故也。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4月16日[编辑]

○丁亥,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臺諫以柳聃年不直啓城子盡頹之狀,乃隱然築,三年民云,臣等考監司、兵使等啓本,則曰:『與初築無異』其直啓無隱之意,可知矣。假令,不卽啓聞,別無他情,只欲築其城而已。如是而被罪,於事體何如?一大臣所關非輕。且此築城事,頃在庚辰年間,於經筵出其議以爲:『正德皇帝游觀無度,恐有亂兵橫突,則義州舊城,湮沒無存,必先受其害。』故有築城之議。其時,臺諫以傷邦本爲重,而謂不可築,大臣則以固邊戍爲緊,而謂可築,是皆爲國事也。今若罪聃年則李之芳豈能安然行公?在他人亦不安於心矣,請更斟酌。」傳曰:「臺諫之論,固非偶然發也。然予意以爲,聃年啓本,不稱盡頹者,其城子必非一時頹落故也,是可容恕,故留難也。李之芳則盡頹之意,旣已馳啓,故臺官亦不論,何有不難於心乎?聃年於下書問之之時,云:『其城子事,吾所不知,故令兵使馳啓』云,旣爲失矣。而上京後,招問于政院,則亦不分明言之,可乎?安有爲一道主,而不知其道內事乎?依憲府照律則太過,故只罷其職,非所以深治之也。自有敍用之時,今不可遽改其命也。聃年之罷,非但築城事,下問之時,似若不自知者,慢忽之意已著,宜當罷之。」袞等又啓曰:「凡所予奪,皆出於上,而聃年又政府之員。臣之啓達,實深惶恐,然心有所懷,不可不啓。聃年啓本,雖云:『兵使當知其事。』是亦公罪。大抵,關防之事,專在兵使。今聞,上意以爲:『聃年推諸兵使,是爲不可。』然在下者,豈知以此獨罷聃年之意乎?必皆以爲,因築城事,而見罷也。聃年乃武臣之一大宰相,罷之、罪之,遠近皆得以聞知,請自上反覆審量。」傳曰:「頃觀臺官箚子,聃年於其書狀下問之時,專不答報,委諸兵使云。果以一道之主,豈可不知道內大事,而如是云乎?其爲朦朧甚矣。是故,兵曹堂上及巡察使推考,則皆棄之,聃年則末減而罪之。此非以爲有情也,其事非輕故也。然今雖在罷,後可酌情,而敍用矣。」袞等又啓曰:「上敎至此丁寧,臣等至爲惶恐。然聃年可罷,而臣等啓之如是,則果有臺論,傳敎以爲,若昨日罷之,而今日還改其命,則臺諫必有論劾。然以臺諫之照律觀之,其以不應爲,輕律入啓,其意亦可知也。」傳曰:「卿等所啓,必有計也。然其不留念于道內大事,是亦私罪也。當初,臺官請罷之時,亦可罷之,然待大臣不可如是,故特宥之。其後,臺官又以所答書狀之辭,累日論執,故使之照律,仍酌其輕重,而只罷其職。今大臣再三啓之,而予之堅執不允,似發於私意,而聃年之意,亦必以爲,自上深責之也。然酌意而治之,不可改也。」

○南袞、李惟淸等議啓曰:「初入仕人多擬事,前日慕華館觀閱之日,臣等不能廣料,啓曰:『此事乃祖宗朝所行,今雖擧行,若弊生則亦可停之,故議啓矣。』今更思之,入仕之路,固非一二。參奉、別坐、察訪、義禁府都事,皆是初入仕者也。難於擬望,依舊備三望,注擬爲當。」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4月17日[编辑]

○戊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18日[编辑]

○己丑,左議政南袞啓曰:「臣聞,首相之闕,令次次遷轉事,傳敎。夫三公之秩雖重,而首相爲尤重。古云:『圖任舊人。』須用老成人,置諸百官之首,然後物情洽矣。臣意以爲,鄭光弼本有德望,不至衰耗,可任圖事者,不可置于閑地。今若卜相,舍此何求?且右議政李惟淸,年德俱出於臣之右。今若差首相,請以惟淸陞差。」傳曰:「首相雖不汲汲差出,當使吏曹預知也。復相光弼,予豈不知?但年老有病,惟淸事,自右相越爲首相,曾未聞焉。卿年雖曰差少,而德望合於首相,卿其勿辭。」南袞再啓曰:「自臣承乏入相,天災時變,無歲無之。此,專由臣之無狀,冒處燮輔之地也。春雨土、夏隕霜,此其徵也。玆以再辭,雖不得蒙允,又可陞差乎?」傳曰:「災變之出,非獨今時爲然,近年皆同,豈獨首相者之過耶?上下皆當修省也。次次遷轉,自有古例,勿辭。」南袞又啓曰:「臣豈不自量耶?性本糟粕,前則上有金詮;下有李惟淸,相救不急之事。今若陞爲首相,誰肯相戒飭?昔唐太宗亦云:『爲官擇人,不宜造次。』願自上,更加留念。」傳曰:「太宗之言,欲其愼擇人也。卿旣合於百官之長,勿辭。」

○傳于政院曰:「似聞領相金詮已爲發靷,何不啓之?若曾知之,當令各司一員,護喪以送矣,其問于禮曹。」

○兵曹判書洪淑辭職,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南袞爲議政府領議政,李惟淸爲左議政,張順孫爲右贊成,洪淑爲兵曹判書,金克成爲禮曹判書,尹殷輔爲工曹參判。「

○慶尙道河東、昆陽雷動雨雹,山陰、豐基、榮川雨雹,軍威縣民女,一乳生三子。

4月19日[编辑]

庚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陳慰使趙元紀,進香使金璫如京。

4月20日[编辑]

○辛卯,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本府罪囚實仇知以毆打其母事,前日刑訊四十二次,發明後取稟,則又命加刑,前後幷五十六次,而至今發明。其刑訊也,其母輒來呼訴其不然,此乃初非其母親告之事,情理似有曖昧。然獄已成矣,臣等不敢擅決,又不可無限加刑,何以處之?」傳曰:「實仇知事,予以爲,有關綱常,議于大臣,而加刑也。今當更問大臣以處之。餘不允。」

4月21日[编辑]

○壬辰,臺諫啓曰:「昭格署,前者上疏論諫,上敎以爲:『徐當陳啓慈殿』臣等退而待命已久,而至今未聞有命,不勝缺望。」又啓前事,傳曰:「昭格署事,慈殿病革之時敎曰:『請復立昭格署。』予不得已欲慰安慈殿之心,而還設也。其後,臺諫交章論啓,予稟慈殿,未蒙兪允,故不卽發落。今世子雖已向差,慈殿之爲國本用心,時未解矣,何敢汲汲强陳乎?餘亦不允。」

4月22日[编辑]

○癸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23日[编辑]

○甲午,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時方改軍籍,民之謀免軍役者,或削髮出家,隱迹山寺者蓋多,請下書八道監司,推刷定役,列名馳啓。」傳曰:「僧人推刷事,如啓。餘不允。」

4月24日[编辑]

○乙未,檢詳尹止衡,將堂上意啓曰:「實仇知事,憲府必審知其情實,而取稟,請自上裁斷。且强盜梟首事,雖是中朝之法,我國則曾不行焉。況以奴殺主,猶不梟首也,强盜之罪,何獨梟首乎?臣意,似不可行也。」傳曰:「實仇知事,憲府必知其情實也,是乃疑獄,勿推可也。强盜梟首事,初以爲,可依中朝之制而行也。今聞所啓,果不可行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今聞,材木二千四百餘條,令江原道流下。本道量田之餘,民生之困極矣。而又如是,民生可慮,請姑停之。材木卽惠靜翁主家舍所造者。近來,諸君第宅過制,僭擬宮闕,請依《大典》之制,禁之,其有侈大者竝改之。若自上不改爲,則末流之弊,難救。且禁濫僞,本是法司之任。近來,漢城府、平市署,亦得禁濫,以致騷擾,竝令本府糾察,至爲當矣。然市廛之事,自祖宗朝,漢城府主掌禁斷。今惡布禁斷事,令本府主之,故時方禁之,然惡布之禁,自府爲之,異於事體,令漢城府主掌何如?」傳曰:「王子君家舍間架數多,非新創也,仍舊修理,不可改也。惠靜翁主家舍於空地造成,故果多用材木矣,當問于該曹。漢城府禁濫,甚爲騷擾,故議于大臣,令憲府主之,不可改也。餘亦不允。」

○以金克成兼藝文提學,趙琛爲弘文館副校理,金記爲司諫院正言,申瑛、姜崇德爲弘文館副修撰。

4月25日[编辑]

○丙申,政院啓曰:「今問諸繕工監則惠靜翁主家舍造成,材木二千四百十五條,令江原、忠淸兩道分定流下事,工曹但報府而已,時未啓下云。」傳曰:「錦原君家舍造成公事,工曹報府啓下,故惠靜翁主家,亦令依其例矣。但錦原君之家,則因舊修理,材木自當減入,其與空地起造,勢不同也。且其間閣,雖似過多,然該司必計其用處,而如彼磨鍊,不須改也,材木流下,亦不得不爾。但報府而已,時未啓下,其將是意,言于憲府。」

○傳于政院曰:「世子移避所入直人員賞賜事,其依乙亥年例世子斑疹時。施行。」於是,賜賓客任由謙,醫員河宗海各熟馬一匹,其餘,賜別造弓,或木緜有差。

○禮曹判書金克成啓曰:「昨日以臣爲藝文提學。若他所兼之職則雖多,庶幾勉力,至於不堪,而後已。藝文提學則自古重之,臣決不敢當也,請辭。」不許。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近來,諸君第宅過制之弊,須自上改之,然後下人自不得違法。惠靜翁主之家,令依錦原君家造成。當遵《大典》所載,何必從前日過制之家,乃興土木乎?江原之民,已困於量田,忠淸之邑,方開軍籍。如此,村木流下,一切可停。禮曹判書,六卿之中其任最重,故必以歷試省宰者差之。金克成非銓曹所擬,自上特授矣,然人物亦可堪任者也。但藝文提學則不合,請改正。修撰申瑛,出身踰月,遽敍侍從,請遞之。直講許洽以佐郞,送西未久,而陞品,至爲過越,請改正。」傳曰:「諸君第宅事,果於《大典》有自王子以至士庶人,各有家制,然今未知一遵其制也。雖在祖宗朝,王子家舍則亦不一從《大典》。今惠靜之家只七十間,雖似過制,然必計其用處而爲之,不可改也。材木流下事,該司亦計民弊,分定兩道也。藝文提學,果文翰之任。克成亦自固辭,其依啓遞之。許洽雖送西未久,然爲佐郞已久,不可改也。申瑛出身雖未久,政府及吏曹同議,錄于弘文,雖速敍何妨?餘亦不允。」

4月28日[编辑]

○己亥,臺諫啓前事,從呂允秀事,餘不允。

4月29日[编辑]

○庚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四月[编辑]

閏4月1日[编辑]

○辛丑朔,備邊司堂上高荊山等啓曰:「平安道兵使李之芳所啓,閭延、茂昌來居野人驅逐事,令議于本司。此乃邊方重事,國家利害所係,臣等不敢擅議,請如前,與大臣共議,何如?」傳曰:「本司堂上皆是大臣,不必事事每與政府同議,宜商略便宜之策。作公事報府,則政府自當可否矣。」荊山等又啓曰:「兵難遙度。在朝廷謀議邊事,雖極詳盡,不如鎭將親審其利害也。今有不可輕易開邊之敎,臣等不敢違越,然邊將再三請逐之意,必有所在。臣等聞,溫火衞野人來居我土者,勢甚滋蔓,而咸鏡六鎭野人,皆將相率移來矣。前者,滿浦鎭越邊來居者,初則五六餘家,火其廬舍,驅逐。後又來居者今幾至二十餘戶,其勢自三水至義州等鎭,必多移來而遍處矣,終爲邊關莫大之患。彼邊將等豈偶然審度利害,而如是啓聞乎?臣之議,前雖曰不可開邊,安知今日更有所聞,而異其議乎?若令野人任其來居,而終不欲驅逐則已,不然則當於未甚滋蔓之時,圖之可也。今豐儲守李芄以軍籍敬差官,將去本道,請與大臣議定,有面囑鎭將之事,則使芄密傳,而不欲煩爲文牒,俾下人有所騰播也。自本司作公事報府,而府若不可驅逐云,則言語易通,彼野人等若聞其議,則尤無所忌憚,將絡繹而來,甚非小慮也。今則朝廷之議,亦頗以驅逐爲當。」傳曰:「果此事非輕。欲逐則難,而否則終不可除之,其爲邊患,大矣。若卿等不敢擅議,依所啓,卽與大臣議定可也。」仍傳于政院曰:「卽召政府及兵曹堂上、備邊司,同議。且柳聃年事,前者,臺諫論執,請罷不已,使之照律其推案,則以私罪杖八十入啓,只罷其職而已。大抵,監司則一道之事,當無所不知。以築城重事,推諸兵使,而不自知,則代任其職者,或有不能致意於職事之弊,慮後事而罷之矣。翌日,政丞等來言其過重之意。言雖近理,然不可昨日罷之,而今日還敍,故不允耳。今有議邊重事,聃年非惟詳知邊事,目覩平安之事,不可不與其議,使之敍用而俾參其議何如?其問于大臣。」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啓曰:「柳聃年事,上敎至當。」傳曰:「柳聃年事,若如他罪,不可如此速敍,亦必有物論矣。此則非欲深治,只以一道監司,道內之事推諸兵使,爲不可而罷之矣,今適有邊關之議,不可不與知邊事者同議,故使之敍用耳。」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戶曹判書高荊山、兵曹判書洪淑、工曹判書安閏德、漢城判尹韓亨允、右參贊李荇、兵曹參判方有寧、參議洪彦弼等議啓:「閭延、茂昌來居野人驅逐事,前者再三議之,而朝議不一,或云驅逐,或云擧事非其時,在政府者,皆不知兵家之事,莫得其策矣。此乃國家大事,不可容易處之。然以平安道事勢觀之,柳聃年、李之芳等非如庸將,熟審兵家利害,而不喜生事者也。前者,啓本每云:『今若驅逐,則禍速而小。』滿浦僉使李誠彦則乃以儒者,亦請驅逐,必備審彼處形勢便宜,以啓後事而然耳。今臣等所聞,與其親見者或異,一擧驅逐,亦非不可。但大事,在下者不敢擅斷,故啓之。且本道之人,知兵使啓本之意,不知朝廷處置之何如,方跂足以待之。若以當逐下諭,而終不爲,則非徒邊將解體,野人聞之,亦無所畏憚也。備邊司堂上云:『不可以文字交報,使下人得聞機事。』是言當矣。今李芄下去本道,以朝廷之意,而密傳李之芳等曰:『更審彼處人心及軍勢便否、用兵難易,備細馳啓,而使道內之人,略不知爲何事。』則庶無漏通野人之慮矣,請令備邊司及兵曹等磨鍊事件,付送李芄,待其回啓,而復更議處之何如?」傳曰:「兵使則以邊圉之事爲己任,故每以驅逐爲言,驅逐當否,則朝廷當存遠慮,計其利害,而議定也,開邊重大,固當愼察。李芄非凡人,依所啓,磨鍊事件而付送,待其回報,然後更議可也。」

○領議政南袞等以疑獄推案啓曰:「此,慶尙道觀察使所取稟也。金呂玉,與金存山、每邑山、介同相鬪,呂玉之兒,足踢致死。每邑山則已死於杖下,介同則在逃。此三人中,未知某人所殺,而獨存山受刑十三次,發明曰:『非徒不爲足踢,亦不見其兒。』云。臣等意,殺人之罪不可輕放,當搜捕在逃者而決之,前日取稟時,以是答之。今聞在逃,未得捕捉,此政疑獄。然事關重罪,未敢擅便議決,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觀此公事,聞大臣之言,正是疑獄。作公事以啓後,發落。」

○憲府啓諸君第宅材木流下,申瑛、許洽事,諫院啓李安世等事,皆不從。

閏4月2日[编辑]

○壬寅,傳曰:「前者,臺諫所論昭格署事,予以當陳諫于慈殿後,發落之意答之。近日,再三敷陳其事,則慈旨曰:『昭格署其來已久,故祖宗亦難革之,而一朝新進之輩,敢請革罷,於予心常以爲未安。去年適罹大病,啓于主上,而復設焉,今不可還革,故主上雖屢言其弊,不允耳。』慈旨如此,處之實難,其召臺諫言之。」傳曰:「惠靜公主家舍,欲於空地起造,故功役甚重,而材木流下,亦多有弊。其磨鍊節目,乃該曹所爲,非啓下之事,而臺諫亦言其弊,不須新造。勿用前所磨鍊,而覓可當之家,修補而給之,則其弊不大,而材木流下,亦可停之。將是意,言于憲府。

且令漢城府,於五部內,擇可合諸君家舍三四處,而啓。」

○憲府啓曰:「惠靜公主家舍事,旣聞命矣。但近來,諸君第宅雖曰因修舊家,皆極過制,請一切改之。」且啓申瑛事。諫院啓李安世、李菤等事,皆不從。

閏4月3日[编辑]

○癸卯,御晝講。講訖,侍講官表憑曰:「金詮淸謹,家甚貧寒。其喪葬則以賜賻之物,旣爲之矣。竊聞,供祭之費時方匱乏。四月祿俸特給,何如?朝議皆然,而法有所不敢爲,故有司亦不敢啓請耳。」贊官金希壽啓曰:「凡受祿後,仕滿五十日者,乃得受後等之俸,故金詮祿俸事,在下者不敢啓請耳。小臣亦聞,金詮出葬之後,其妻子將不能繼其祭祀。詮性本淸謹,不事生産作業者,不無如此之患矣。」上曰:「所啓當矣。詮果以淸謹,聞於人者。祿俸特給,予未及計料耳。法雖不可,當奬其淸謹也。」史臣曰:「詮雅量淸素,位至宰相,所居如寒士,家無儲畜。而性好飮酒,客至輒設爵,淡饌薄酒,赤脚行酒,蕭然如一野翁,人服其淸。」 ○憲府啓申瑛事,諫院啓李安世、李菤事,皆不從。

閏4月4日[编辑]

○甲辰,聽啓覆。海南囚私奴尹成,打殺其妻,原其情減死。天安囚內需司奴叱同伊强奸粉非事,依律。三嘉囚亡伊其妻六月打殺事,以妻背夫,嫁他人,故原情減死。

○憲府啓申瑛事,諫院啓李卷、李安世事,不從。「

○全羅道南原、錦山,慶尙道高靈、比安、大丘、仁同、梁山、淸河、新寧、靑松、豐基、榮川、義城,京畿水原、竹山、陽城、陰竹、振威雨雹,豐基則或如鳧卵;或如石塊,移時而止,菜麻黍粟,皆損傷,他邑則禾穀不甚損傷。

閏4月5日[编辑]

○乙巳,御夕講。臺諫啓前事,不從。

閏4月6日[编辑]

○丙午,聽啓覆。鏡城囚白丁金哲孫,白丁女莫之打殺事,依律。禁府囚良人高守連、崔山、崔松山、厭伊、朱順等犯上國地境,潛相買賣事,依律。典獄囚甲士金銀孫,詐稱承傳,女妓春山月强奸事,依律。禁府囚龍駒令長孫,其妻父罪人高允良,於大路劫奪,使之逃亡事,減死。

○臺諫啓前事,又上疏論昭格署事,傳曰:「昭格署事,予聞臺諫之啓,敷陳慈殿非一再,慈旨以爲決不可革,故難之耳。申瑛、李安世、李菤事,亦不允。」

閏4月7日[编辑]

○丁未,御朝講。上仍所講書謂曰:「元太祖定文武科取士,而又令薦擧,得賢者則賞之。我國科擧取人,不爲不廣矣,然薦擧之事,亦自祖宗朝所爲,而在頃時,有濫擧之弊。但擧賢補治,關於國家,大臣則固當薦人,而有所失擧,則古亦罪其擧主矣。若懲頃時之弊,而全廢則不可也。」掌令李壽童曰:「頃者之所謂薦人者,皆出於私,故其爲弊大矣。今欲杜其弊,而全廢之,無奈不可乎?古之薦賢者,皆爲國,非爲己也。大臣等法古人之事,爲國薦人,一出於公則無弊,而有益也。且此書云:『太祖重文武之事,故察其言貌;觀其學術,凡技藝書算之事,無不精通,然後應擧,故未應擧之前,皆已成就,而今則新進之士,遽敍侍從,故新進之輩,莫不以此窺伺也。」獻納尹思翼曰:「古之鄕擧、里選之法,誠爲美事,而後世薦賢者,或用己私,弊出多端,故不得已設科取士,然科擧,豈盡得人材?雖有材能之士,可以當大事,而若不中科,則無以展其才矣,如此之人,豈不深可愛惜?薦擧之事,雖不可常爲,有時擧行,恐無妨也。」領事李惟淸曰:「我國只因文武科取人,而頃時,年少者之議以爲:『當廢科擧,擇用賢良。』故其弊至於付己者用之;背我者黜之。臣意,科擧之外,雖或有賢者,銓曹及大臣,自當拔用,不可別立擧之之法也。」特進官申公濟曰:「自祖宗朝設科用人,而科目之外,仕路亦多。先王之法,遵而勿失而已,不必別立科條也。」同知事李沆曰:「鄕擧、里選,雖三代之美意,後世人心漸薄,率循己私,故三代以下,莫不以科擧爲重,而科擧之外,門蔭出身,其路亦廣。但在有司擧行之何如耳。大抵,所謂三年大比。欲令赴擧者,有所成就,而近來科擧頻數,如別試之事,雖不可廢,亦宜斟酌爲之。」上曰:「果如所啓,不無頻數之弊矣。」

○憲府啓申瑛事,從之。史臣曰:「初,趙光祖等受罪日,儒生涕泣叩闕,且疏陳其無罪。瑛亦在哭泣之列,且書疏章,爲李芄所摘,故及。」 ○政府啓曰:「築城差使員申胤衡等六人事,今不可追罪。況朴世英則初以堂上,旣已降資,決不可更罪之也。宋懃則當初,差使員等被罪之時,其所監築處不頹落,今亦不可罪之也。」傳曰:「申胤衡等六人,當初亦欲依事目罷之,而適天使出來,若皆罷之,則送迎之弊必多,故差等罪之,特擧其甚者,罷黜矣,今果不可加罪。但宋懃監築處,今旣頹落殆盡,則以申孝昌等例,罷職可也。」

閏4月8日[编辑]

○戊申,弘文館上箚子曰:

天地常故恒覆載;日月常故久照臨。人君之德亦貴乎常,常則下信而道行,不常則下不信而道不行,治亂、興亡,不出乎德之常不爾。殿下頃因言者,已革昭格署,又因慈殿未寧,尋復焉。前日知左道之非,而革之,今日亦知左道之非,而復焉,一心之出入無常,如是而欲下信而治道行,不亦難乎?殿下每爲之辭曰:「此慈旨也,非予意也。」殿下承事慈殿,所命無違,可謂孝矣。然孝子之事親,唯恐其陷於不義。殿下灼知祈禳之無益,而反歸之於慈殿,是豈事親以義乎?慈殿,惟受三朝之養而已,無攸遂之義,而使殿下,從親令、崇左道,大有累於聖德,非慈殿之本意也。殿下又曰:「待慈闈永寧,當從容諫止。」今已永寧,而未有革罷之命,猶拒諫臣之言,前後不常,固非示信於臣民者也。殿下一擧,而有三失:陷親不義一也,失信於下二也,惑於左道三也。此,臣等爲聖明惜也。殿下苟能柔聲幾諫,開陳荒誕之不可爲,則安有聖母不從聖子之言乎?伏願殿下,克常厥德義,以事親,亟夬睿斷,毋累聖德,幸甚。

傳曰:「今觀箚意,其曰:『柔聲幾諫,開陳荒誕之不可爲,則安有慈殿不從之理乎?』前者,臺諫、侍從疏箚,每曰請於慈殿而革之。故近日,累陳于慈殿,而不蒙兪允。此雖由於予誠之不足而然也,然未達于慈殿之前,予言難革之意,在朝者孰不知之?非歸之於慈殿也,慈殿未寧之前,不得已復設之意,爾等亦已知之矣。」

○以柳聃年爲議政府左參贊,李荇爲右參贊,金克成爲禮曹判書,金安老爲吏曹參判兼藝文館提學,柳潤德爲司憲府掌令。

閏4月9日[编辑]

○己酉,聽啓覆。北靑囚官奴金叱知,京中居韓戒孫打殺事,依律。尙州囚故縣監洪永孝妾水德,其奴子金伊同通奸事,依律。海州囚李千山,年九歲女撿注里强奸事,依律。振威囚莫實,水軍權淑打殺事,依律。

○傳曰:「大臣之闕,若領相之位,則次次陞差,如有右相之闕,則自古久空,其位所以重其職,而其難其愼之意也。但今雖久不塡差,不可求其人於他國,則宜速卜相。其待大臣等詣闕,或於行幸之日,承旨將是意議之。」

○咸鏡道文川郡雨雹。

閏4月10日[编辑]

○庚戌,政院啓曰:「昨敎以爲:『卜相事,或於行幸之日,或大臣詣闕之日議得。』云。如此則卜相之事不重矣,請各別爲之何如?」傳曰:「往者卜相之時,遣注書收議,而有所誤錯,至今有物議,謂尹衢事也。故欲因會而議之。今聞所啓,果當。明日朝參後,大臣會賓廳,議之可也。」

○御晝講。

閏4月11日[编辑]

○辛亥,臺諫啓曰:「右贊成張順孫前爲兵曹判書時,多有錯誤,物論紛紜。政府重地,尤不協於物望,請遞。左參贊柳聃年見罷未久,而還敍本職,甚爲未便。進退大臣,不可如是,請改正。」不從。

○咸鏡道富寧、鍾城雨雹。

閏4月12日[编辑]

○壬子,滿浦僉使李誠彦上疏,論閭延、茂昌不可不驅逐之意,下其疏于政院曰:「觀此疏意則以爲:『閭延、茂昌,雖以其道之軍馬,可以驅逐。其所以措置之略,若招我問之則可知。』云。然其事,當爲萬世大計,不可輕擧。朝廷旣議之,而磨鍊事目,付送李芄,使之更審虜情耳,今不可以一人之議,更有所議,且不可爲公事,其直下此疏于該曹,留之。」

○臺諫啓張順孫、柳聃年事,不從。

閏4月13日[编辑]

○癸丑,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以卜相事詣闕,書永昌府院君權鈞名,啓之,傳曰:「以權鈞爲相,甚當。予意亦在于鈞,而必問之者,欲知大臣之意如何耳。」

○賜宴宗、宰二品以上及侍從、臺諫,入直將士于闕庭。

閏4月14日[编辑]

○甲寅,政府啓:「北道節度使禹孟善以親老辭職,命遞之。是誠美意,但本道闕防重地,不可輕遞。孟善雖有七十兩親,皆不甚老病,而鏡城以南驛路疲弊,其於新舊節度使送迎之際,尤加凋弊,請勿遞。」傳曰:「前者孟善書狀云:『親年將至七十,而以獨子在外,乞解職歸養。』然非至七十,故不允,而今則云七十,請歸養,其情懇至,故議于兵曹,而命遞矣。今聞大臣之啓,果彼地,與他道異矣。關防最緊,而其驛路之殘弊如此,則不無迎送之弊,可勿遞也。但觀成宗朝及廢朝時事,有老親而任國家之事,在於邊方遠鎭,則令其父母所居之道,食物惠恤,如此之事,今可爲也。」仍傳曰:「下書于禹孟善曰:『觀卿書狀之意,情辭最切。但本道防禦之重,倍於他道,而驛路亦甚凋弊,故不遞之耳。但令卿之父母所居道監司,時時食物惠養事,已下書諭之。』云,可也。」

○兵曹啓曰:「滿浦僉使李誠彦,審察彼地之事,而至於上疏。其道之人,必欲聞自朝廷,發落之何如,而無一語報答,則似乎不可,請以待李芄回報後,議定之意,下書諭之。」傳曰:「誠彦雖堂上,不可下書于僉使。若以其意,下書于所統兵使、或監司處,使之諭之可也。」

○臺諫啓張順孫、柳聃年事,不允。

○弘文館上箚子曰:

殿下明天、人之理,盡精一之學,洞知異端之爲吾道蟊賊,特罷昭格署,扶植道脈,孰不懽忻鼓舞,以爲吾道之幸哉?頃因慈殿失豫,尋復設焉,臣等以爲,勢出於不得已,姑慰安慈闈而已,非所以崇信而徼福也。今慈殿,旣已復常,正宜還革,以快公論,而殿下尙靳毅斷,設醮祈祝,無異曩日,臣等不審前日之革之者,何心;今日之復設者,亦何心歟!殿下聖學高明,而尙信異敎,以祈禳爲事,臣等未知上天之降年,有永、有不永,其在於斯乎。堯、舜、文王,壽皆百歲,克明峻德而已,濬哲文明而已,純亦不已而已,未聞以左道,祈天永命也。殿下能以此理,從容幾諫,盡其誠敬,則得回慈旨,不難矣。夫不願子之有過,親之至情也。慈殿豈至固滯,使殿下,竟未免爲萬世之譏議乎?殿下先有偏係之心,而論諫不以誠敬,乃曰:「不得蒙允。」此非歸諸慈殿,而何?雖事之至細,而不害於義者,殿下爭之,則固當俯順而從之。況朝廷公議,而有妨於斯道者乎?公論不行,國非其國,豈不痛惜?伏願殿下,求福不回,改過不吝,正其心,以絶異端之原;納諫諍,以快公論之鬱。

傳曰:「復昭格之事,慈殿大病之際,迫於不得已復立,故言者皆曰:『請于慈殿,而還革之。』是以,予累陳於慈殿,而不得蒙允,此雖予誠不足而然也,若予自擅之事,則何必請於慈殿乎?且此非予求福而爲之,勢有所不能革也。」

○以權鈞爲議政府右議政,趙舜爲兼同知義禁府事,尹止衡爲議政府舍人。

閏4月15日[编辑]

○乙卯,上幸望遠亭,觀水戰,遂省耕于西郊。

○下鄭蕃疏于承旨曰:「此,成均館視學時,中第第三人者也。其時兩司以爲:『蕃僞着徐厚、李芄等名署,而族系且甚微賤,不可置於科第之列,故還削矣。今此疏意,援引祖宗朝事,此則今不可行也。名署僞着事,雖被罪於一時,不可以此永廢也。族系,令該司相考事,其招政府郞官,收議來啓。」

閏4月16日[编辑]

○丙辰,右議政權鈞辭職曰:「相職重矣,必擇有才德者任之。臣本庸劣,不知事體,必不堪重任,請辭。」凡三啓,不從。

○臺諫啓張順孫、柳聃年事,不從。

閏4月17日[编辑]

○丁巳,御朝講。上曰:「自古開邊,皆自小人啓之,一啓則兵連禍結。我朝閭延、茂昌事,議者云:『日至滋蔓,必有後患,宜速驅逐。』然朝議不一。今李芄,計較思慮,非偶然之人也,必當具由回報矣。但邊將之意,無不以驅逐爲良策,芄之所報,亦未可知也。大抵,喜開邊則邀功生事之人,從而出焉。野人,非我族類者,耕食我土地,則宜當逐之矣。但逐之之時,其不傷吾民乎?」領事南袞曰:「上敎至此,實生民之福也。邊事重大,臣等專不知邊事,議邊之時,罔知攸宜。凡關軍務,雖有備邊司、政府,亦當共議,而不知兩界地勢,又不能畫策便宜,如此而處於重地,尤爲未安。」

○傳曰:「張順孫、柳聃年事,於經筵則皆不允矣,今更思之,則政府東西壁,只有李荇,而以賓客入直于東宮之日,則不能合坐。凡六曹報府之事頗多,不可久曠。順孫等後則當更敍本職矣,今姑遞之。」

○咸鏡道三水郡下霜。

閏4月18日[编辑]

○戊午,禮曹判書金克成、參判趙舜啓曰:「會寧百姓朴伊、沙介刷還者岐州衛酋長王山赤下,自前作賊於我國邊境者也。每欲來貢,而自知罪重,不敢者久矣。今因刷還之功,近當上來,此人不可以城底野人例,待之,然優待之,則其意必以我國畏怯,而如是,反生驕悍之心矣。固當先數其前日作賊之罪曰:『爾罪甚大,然今歸順而刷還人物,故如此優待。』云爾,則彼必畏服,而感恩矣。且王朔時三人等與於刷還之功,李丁具等五人,本以城底野人,請於王山赤下,無功而上來。若有功者,則賞之宜矣,無功者其廩祿,不可與有功者,例給之也。若不當給而給之,則恐爲成例,諭于李丁具等曰:『汝等不當次而來,故不給。』云則何如?且今閭延等地方欲驅逐,不可謂無邊釁也。王山赤下若不優待,而其心有所不洽而歸,則恐有後事。如此機會,所當審處,請與政府、兵曹,同議處之。」傳曰:「依所啓,可會議於闕庭。但非急速之事,則或於朝參日,大臣等齊會處,議之亦可。」

○弘文館上疏曰:

人主一身,有天地生民之托。其所以撫萬機,而制庶事者,皆本於一心。心之所發,有天理、人欲之殊,循天理則有修齊、治平之效;循人欲則有危亡、縱悖之失,其端在於一念之間耳。是故,古昔帝王,莫不崇敬畏以擴天理;極存養以遏人欲,而愼修思永,終始惟一。後世庸主則不然,敬畏未幾,慢忽繼之;儉約未幾,侈泰隨之,其一心、天理之發,卒無以勝其人欲之私,而天怒人怨,終至於亂亡而已。臣等伏覩,殿下性稟高明,勤御經筵,涵養德性,講明治道,十八年于玆矣。近年以來,救治之心,漸不如初,而或牽於情私,未免有天理、人欲之雜。臣等俱以庸劣,職忝論思,見殿下之失,而默不敢言,則負殿下期望之意,孰甚焉?臣等聞,人君之德莫大於廣明。聰明廣則下情通;聰明不廣則下情鬱。苟能不吝改過;不恥屈己,推誠待之;虛心聽之,則忠言、嘉謨,日聞於耳,而天下之情,無遠不達矣。有訑訑之顔色,則人將括囊退縮,罔有敢言者,時政利害,下民怨詈,何以聞之?國事日非,禍亂隨至矣。殿下卽位之初,採納嘉言,銳意政治,而比來,聽諫之實,寢異於前,臺諫所言,率不快從,或以小事而議諸大臣;或彈一人而留難數月。間有言及君德之失,則必文過自明,以重其累,容諫之量,恐不如是也。昭格署之復,雖因慈殿失寧,聖心無所不至,原其術則不過祈命、徼福而已。夫以殿下之明聖,固拒言者之論,使祀典瀆亂,僞者勝眞;邪者勝正,卒至於不可救,可勝嘆哉?伏願殿下,虛懷納諫,以廣視聽之路,亟革異敎,以一治道之本。《易》曰:「女正位于內,男正位于外。」《傳》曰:「內言不出於外,外言不入於內。」誠以門壼嚴肅,內外截隔然後,家道得以正矣。殿下正家之道,無所不用其極,庶可匹休於《關雎》,而近見外間女奴,托爲問安,出入宮庭,比古尤甚。後宮避寓,固有其所,轉徙無常,閭閻騷擾,非徒駭人視聽,有妨事體,其弊有不可勝言者。伏願下,象《大易》家人之義;法周文刑家之道,以嚴閨門之治,以截內外之分。《周禮》太宰:「以九式,均節財用,自祭祀、賓客,以至經用,定爲式目,取之有道;用之有義,故一尺之布、一束之芻、一飮食之微、一宴好之費,皆不得濫冗,以養君上恭儉之德。」國家壤地褊小,財用之出有限,故其在祖宗之初,視州郡殘盛,而酌定損益,將式目條畫,而均制其額。殿下躬勤儉約,節用愛民,而比來,王子女婚禮之需,倍蓰於前。又有無名之賜、入內之費,用度大繁,故有司莫堪應供,將至府藏虛竭,寧不寒心?伏願殿下,監往古九式之制;法祖宗恭儉之德,勿施姑息之恩;勿爲濫用之費,以節財用;以恤民生。《中庸》九經,其一來百工。所謂來者,能勞來之,使安其生也。蓋工人,勞其筋力,以利天下之用,其爲功大矣。是故,先王之制,日省月試,旣廩稱事,以償其勞,使之勸勉焉。國家於諸色匠人,旣爵之,又廩焉,其來之之道,至矣。比來,歲歉減廩,雖或給俸,不足以仰事俯育,逃躱接迹。今又王子、駙馬第宅踰制,搜括私工,以代其役,妻孥備餉,冤呼相望。或小有稽緩,則鞭撻徵督,不堪其苦,至有自其身,而窺避者,況望其樂事赴功乎?殿下克昭儉德,使第宅勿踰其制,隨事旣廩,俾百工得以蘇息。臣等所言之事,實當今之大患,而其救患之道,不出於殿下之一心。殿下一心,合天理,無私欲,則酬酢萬事,各得其當,忠言自不能逆吾之耳;左道自不能害吾之治,宮禁嚴而女謁止;財用節而奢僭息,百工勸而民怨絶;陰陽和而嘉氣應,自身而家而國,無不如意,而治道畢矣。屬者,三月之雪、四月之雹,雨土繁霜,間見層出。今當農月,旱氣亦甚,災變之來,豈無所召?殿下上懼天意;下畏人心,益加睿念,察納瞽言,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疏意,如嚴宮闈之事,則雖或有例事,予當更加省念焉。王子女婚禮、第宅等事,予已聞之,勿煩擾。搜括私工事,已諭于該司矣。若有咨怨者,予未及聞知,是乃有司所不能察也。昭格署事,與前所答無異矣。近來,果有夏月之雹、旱乾之徵,予亦驚懼而已。諭諸道監司處,禾稼損傷與否,使之馳啓耳。然災不虛生,上下尤宜交修不逮可也。」

○以張順孫爲判中樞府事,李荇爲議政府左參贊,金克成爲右參贊,尹殷輔爲禮曹判書,柳聃年爲知中樞府事,趙玉崐爲工曹參判。史臣曰:「張順孫爲兵判,屬軍務者怨詈,移拜贊成,皆以爲喜。人心如此則弘化重地,豈能保乎?臺諫所聞則謂:『有呼罵,截其父墳石物。』等語,是則未必的然。」 ○會寧府雨雹,三水郡下霜。

閏4月19日[编辑]

○己未,禮曹判書尹殷輔辭職曰:「昨日以臣特除禮判。但臣本才短暗劣,曾所經歷之地,無一可堪之事,而令乃濫受不次之職,非徒所不堪當,臣爲嘉善未久,而如是陞品,猥濫莫甚。況禮官之長,須以知典故者差授,非如臣者所能當也,尤不可冒處,請辭。」傳曰:「卿爲從二品已久,而擬差六卿之人數小,不得已陞用,卿何不堪其任乎?」又啓,不允。

○政府啓曰:「臣等觀鄭蕃疏,其族系不至於永廢前程,令該曹相考其四祖,而分揀何如?」傳曰:「如啓。」

○御晝講。侍讀官趙琛臨文曰:「恭讓王使臺諫面啓得失,而復革之,尹紹宗上章陳其不可。夫堯、舜,至聖之主,猶恐下情不得通,設誹謗之木、進善之旌,使芻蕘匹夫,皆得言之,而後世人君,惡聞其過,使不得言。古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若使上下之情不得通,則人主孤立於上,而亂亡隨之,甚可懼也。其設臺諫者,欲知時政得失,民間疾苦,而人主苟能虛懷而聽納,則士皆循國忘身,敢言直諫,而忠言日聞於上矣。不然則人皆緘默,莫敢開口,治亂之機,於此判焉,爲人君者,所當省念也。」上曰:「此云:『循名責實。』堯、舜之治,不過於是,而今則名實不相副。以頃者朝廷之事,觀之,可知也。凡事,必須名實相副可也。」

○咸鏡道三水、甲山下霜。

閏4月20日[编辑]

○庚申,御夕講。

○大司憲金克愊、掌令柳潤德、朴閏卿啓曰:「以公事,相考事曾諭于吏曹,而至五六日不回報,招書吏問之,則云:『掌務吏知之。』招掌務吏問之,則云:『官員有故不仕,故未果也。』本府,以其吏等不卽告于官員答報,論罪二吏,非以官員闕仕,而罪之也。大抵,摘奸闕仕,則不可一一出公緘,亦可論罪其書吏也。以此計之,本府無所失,而聞,吏曹堂上等到政院,引嫌啓達,乃出公緘問之,答云:『吏曹與憲府,同品衙門,而笞書吏,前未之有也。玆故,避嫌。』云。法司自一品以下衙門,皆得糾察,而不可論其同品與否也。宗簿寺乃三品衙門,而亦得糾擧宗親,故亦可笞宗親府書吏,況憲府乎?此實臣等不良所致,不可安然在職,請辭。」傳曰:「近者,吏曹堂上來辭曰:『憲府,令吏曹公事相考移文,而因連日事故,未卽回報。憲府以此,決罪於曹書吏,以同品衙門,笞書吏,無古例。曹亦糾察百官之地,何靦然在職?』予聞此言以爲,吏曹錯料來啓也。法司非特吏曹,雖一品衙門,可得糾覈決罪,況吏曹之吏,何論同品,而憲府之糾察百寮,亦異於吏曹矣。憲府不推其官吏,只罪其書吏,此亦重宰相也。吏曹不可引嫌之事,故予答以不宜辭職之意。今觀吏曹緘答之辭,與來辭之意正同,未解前日誤執之意而然也,必無他情。今法司亦爲辭避,則人不知是非也,其勿辭。」持平沈彦慶啓曰:「臣,近以服制在家,今日始出仕聞之。當初有時急入啓公事,故使吏曹相考而來,久不回報,故招其書吏而笞之。吏曹堂上以此避嫌,旣失事體矣。本府緘問其避嫌之由,則答云:『以同品衙門,笞書吏,爲未便。』言辭埋沒。且漢城府、六曹書吏有失,則本曹皆得招而笞之。豈必所屬各司然後,檢擧乎?乃曰:『同品衙門,不可笞書吏。』是使法司,不得爲撿擧也。此不可開端之事,請先罷後推考。」傳曰:「吏曹之請辭,同於緘答之辭。予意亦以爲,吏曹雖云糾察百官,何可同論於法司之糾覈百僚乎?亦不可敢論同品衙門也。憲府之不推官吏,而只罪書吏,猶以爲重宰相也。吏曹引嫌辭免,雖似錯誤,必無他情,罷職後推考,無奈過重乎?」於是,克愊等再辭,彦慶再啓,皆不允。彦慶仍啓曰:「會飮等事,本府常時禁之。近來,旱災太甚,請一禁甁酒。」傳曰:「旱氣太甚,予亦軫念。一禁甁酒,固當然。老病救藥及射侯處勿禁有例,分揀禁之可也。」

○咸鏡道甲山府下霜。

閏4月21日[编辑]

○辛酉,受朝參。

○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兵曹判書洪淑、禮曹判書尹殷輔議:「王山赤下依癸卯年接待莽哈例,特除嘉善同知,依科給祿,而前日作耗事狀,姑勿開說。且李丁具等五人,亦依年例上京野人之例,給其祿俸,後日當次上來之時,令邊將毋得上送何如?王山赤下乃酋長稱號者,而有刷還人物之功,不可不厚待。」傳曰:「皆依啓爲之。」仍傳于大臣曰:「近者,非特災變疊見,旱氣亦甚,必先問疾苦,使吾元元,不至於顚于丘壑,此,王政之所急務也。古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故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於鰥寡孤獨。在窮村僻巷之民,雖欲訴冤,九重千里,難以盡達。或守令之不恤,而監司未及聞知者必多。如分遣御史,摘奸守令所爲之事,雖不可廢,或有不實之事。予意以謂,特命御史,分遣諸道,出入閭巷,從容問民疾苦,而啓之則分揀伸理,在於該曹矣。今方憂念旱災之時,亟擧如是之事,不亦可乎?今政院稟啓覆之事曰:『旱災如此,斷獄未安。』予意以爲,應災之時,猶當速決冤獄,而死囚公事,甚多積滯,故旣命頻數啓覆。若或有生道者,速決解冤可也,今之啓覆,恐無妨也。且雖云非時,因旱災抄啓收職牒、罷職人員,前有其例,今亦爲之可也。近來,百司不無懶慢之習,政府、六曹,頻數坐司,則非徒公事不滯,亦可撿察百司矣。風俗,雖非一朝一夕之所可變,不無日漸澆薄之弊,已往之事,不可言矣,將來之事,上下所當留念也。間或有冤,故感傷和氣,致召災變耳,爲人君,爲大臣者,其可忽哉?予言雖不指一,所當省念者也。」南袞等啓曰:「上敎至當。百司解弛,風俗不美,此皆臣等不職之所致也。近來,災變甚可駭懼。雖不知某失所召,豈無其因?分遣御史事,守令雖似廉平者,或偶有所犯而見罷,貪虐者容或免焉,似乎未穩。然今因旱災,擇有名望朝士,結銜御史,使之出入村巷,訪諏疾苦可也。如是則病民者,難逃其罪矣。啓覆事,有罪無罪,當速辨決,不可以旱災而廢之。還給職牒,敍用罷職者,有祖宗朝故事。古人云:『不得於君則熱中。』雖非刑獄之比,失意者衆多,則亦足以干和氣矣,請自上裁斷。」傳曰:「知道。」

○憲府全數啓曰:「昨日,命勿辭避,故今不爲之矣。但吏曹堂上入啓之事,至爲駭愕。臺諫雖於人主之前,有過當事,尙且優容,況吏曹以自己之失,歸咎臺官,啓達請辭,倨慢無禮甚矣,是乃鉗制臺官也。今則聖明之世矣,若昏亂之朝,固非小事,甚爲可駭。如此事,自上亦當動念其罪,則不止罷職而已,請姑罷職而推之。」凡四啓,不從。

○政院啓曰:「善山居正兵稱名人李潤光,以告變事,今到于政院,敢啓。」傳曰:「承旨及承傳色、史官等問其大槪,書啓。」於是,辟左右問之則謫人崔澐三寸姪崔應龍,去壬午年二月間,發觸上不道之言之事也。書而入啓,傳曰:「崔應龍卽遣禁府郞拿來,餘皆遣羅將拿致,姑付潤光于當直,卽召三公及禁府堂上。」上御宣政殿親,問大臣及禁府堂上入參。推問潤光又拿致崔應龍鞫之,遂下于義禁府,令三省交坐推之。

閏4月22日[编辑]

○壬戌,分遣御史于八道。

○右承旨金末文,自禁府來復命曰:「李潤光、崔應龍等招辭,皆有違端,請先刑推應龍。且其辭連人若一一啓聞而後捉致,則事必稽緩,隨招辭所出而拿問,可疑者則囚之,不干者則直放何如?」傳曰:「皆依啓爲之。」

○傳于左承旨金希壽曰:「昨日以旱氣太甚,議于大臣,使吏曹抄啓收職牒及罷職者。而又疏放之事,出於旱災之甚,其令中外,杖一百以下罪放之,何如?且李長坤事,朝廷孰不知之?今不可敍用矣,然只給職牒何如?其遣史官,收議于三公。」

○領議政南袞議:「今遇旱災,思答天譴,宜無所不至。如放輕繫、振沈滯,亦應災之一事也。李長坤雖有所失,不至如言者所言,而至收職牒,廢處已久,今欲還給,上敎至當。事係恩數者,未敢啓之耳。」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議同。傳曰:「三公之議皆同,徒以下罪放之。李長坤事,吏曹時未抄啓,故不發落耳。」

○憲府全數啓曰:「吏曹堂上,怒其書吏被罪,倨慢辭免事,曾以盡啓矣。但上敎以爲公錯,若因公事而有所失,則可謂公錯,如此事不可謂公錯。此漸甚大,不可長也。今則聖明之時,是非可易分明。若値昏亂之朝,而以權重之臣如此冒啓,則人皆信之,孰不以臺官爲非?是鉗臺官,使不得糾察也。若論其罪,則雖竄逐,未爲過也,而臣等意亦以爲,一時憤怒所爲,故從輕請罷,而亦且留難,臣等去就,亦以爲難矣。吏曹堂上等公然以法司爲未便,臣等豈可安然就職,糾察百僚乎?如不允臣等之言,則寧遞臣等可也。反覆計之,不可不痛治,不然則紀綱解弛,不可復振。且臣等伏閤已過三日。司諫院以言官,見臣等論罪吏曹書吏事及吏曹乘怒辭免事,必有是非於其間,當分辨而啓之,傍觀畏縮,未敢發一言,殊失言官之體。且近日,諫院多有所矢之事,故屢出臺論,而以臺諫相攻,甚非美事。故强沮其議者,非一再矣。然此事所失甚大,不可沮議,故敢啓請遞之。今適有告變之事,而如此啓達,極知紛擾,臺諫之事,紀綱所繫,故不得不爾。」傳曰:「吏曹所爲,臺諫豈不知其公錯也?但恐有後弊,論之至此,然豈可罷乎?諫院則被論於同類,可遞仍。」傳曰:「諫院官員當遞差。且諫官不可久曠,宜卽差下,而吏曹堂上今方被駁,爲政甚難。其分遣史官,收議于三公。」

○領議政南袞議:「吏曹避嫌,初非有情。以微細之事,輕遞六卿,似爲未穩。然憲府累日伏閤,論啓甚峻,今觀其意,不肯遽止,而諫院今又被駁見遞,不可久闕,勉從臺論,命遞吏曹,卽日除拜何如?」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亦同。傳曰:「三公議皆同,而領相議尤爲當理,故從之耳。其遞吏曹堂上,卽爲政可也。且金克成爲參贊未久。參贊可當者,亦寡矣,然參贊則隨後差之矣。若吏曹判書則全無人物相當者,故以克成爲吏曹判書,其召之。」

○憲府又啓吏曹事,傳曰:「今諫院旣遞,吏曹被論,爲政勢難。議于大臣則曰:『當遞吏曹。』故已命遞之,不可罷職也。」又啓曰:「凡事是非,定然後,紀綱立,而於臣等進退,亦當矣。今雖命遞,因差諫院官員之事,迫於事勢而遞,非所以明正其罪,使是非尤爲混淆,臣等缺望。須命罷黜,使人人皆知其失,然後是非分明,請速罷。」傳曰:「吏曹初來辭避時,竝以法司所爲啓之,予亦以爲不當,然細微之事,何可罷職?大臣之議亦旣以吏曹爲不當,而可遞云爾,則其是非,自有所歸矣。」又啓曰:「臣等之請罷吏曹堂上,特從最輕之議,其罪則不止於是耳。但臣等累日伏閤,似爲騷擾,當退而推考入啓,則上必知其所失之何如。」遂退。

○吏曹判書金克成,承命而來啓曰:「臣爲正二品不久,而前爲禮曹判書時,再辭而不得。今此銓曹,尤非所能堪任,請辭。」凡三啓,不從。

○以張順孫爲兼知經筵春秋館事,趙舜爲吏曹參判,朴壕爲禮曹參判,兪汝霖爲吏曹參議,金希壽爲都承旨,金末文爲左承旨,金克愷爲右承旨,蔡紹權爲左副承旨,金硡爲右副承旨,尹仁鏡爲同副承旨,金楊震爲大司諫,鄭士龍爲副提學,朴閏卿爲司諫,李純爲掌令,崔京成爲獻納,姜崇德爲正言。

閏4月23日[编辑]

○癸亥,御朝講。傳曰:「觀日氣甚熱,大有旱徵。祈雨之事,雖似虛文,古亦爲之,不可廢也。自明日,使閭閻祈雨,而不得雨,則卽禱于禁苑矣,其言于禮曹。」

○憲府啓曰:「掌令李純,前爲本職時,見駁於諫院而遞。其時正言姜崇德,今又爲正言,勢不得相容,請遞。」傳曰:「可遞。」

○金末文自禁府來復命曰:「崔應龍刑訊二次,而不服,請加刑。」傳曰:「明日加刑。且此人等招辭,皆有違端,宜可窮推痛懲。」

○下前縣監尹時衡妻李氏上言曰:「此云:『丁丑年趙光祖爲大司憲,金湜爲掌令。』云其時光祖等想必不至爲是職。承旨等亦豈不知乎?其考以啓。若欲歸咎罪人,以遂己願,而如此誣飾,則至爲過甚。非婦人所自書,必有書給者,可推問也。」政院回啓曰:「上敎當矣。光祖等其時皆不爲是職也。但其事則光祖爲法官時,所摘發者也,所當推考。」李氏年過五十,恨無子息,自稱有娠。及其産期,暗取隣人初産之兒,托爲己産。時衡不知,而外議發之。

閏4月24日[编辑]

○甲子,聽啓覆。延安囚喪人李金,毆打番佐致死事,依律。典獄囚私婢貴德,扶執孕胎良女,互相飜轉,使之落胎,仍以致死事,減死。

○金末文自禁府來復命曰:「加刑應龍則亦如前不服,而李閏光招辭,大有違端,今亦加刑乎?敢稟。」傳曰:「今觀閏光所招,多有違端,今日刑推閏光可也。」

○以沈思遜爲司憲府掌令。

○京師大雨雹。

○京畿楊州、富平、利川、陽智、陽川、積城、抱川、加平、金浦、龍仁、安城、水原、豐德、長湍、楊根、驪州、高陽、喬桐、通津,平安道寧邊、德川、孟山、雲山,黃海道延安、谷山、白川、新溪,江原道原州、金城雨雹。「

閏4月25日[编辑]

○乙丑,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啓曰:「昨日災變,至爲驚愕。雨雹之沴,雖在三月,猶爲乖氣所致,況今閏四月,乃古之五月,正是盛陽之時,尤不當有如此之變也。近來,外方雨雹書狀來者,非一二處,而自上非偶然驚懼,臣等亦豈安心?請遞臣等職,以答天譴,擇差其人,用咸和萬物。」傳曰:「遇災變驚懼之意,前已言之。純陽之月,京外雨雹,變豈虛生?予甚惶懼。此非卿等之失,必是否德所致也。災變之作,雖不可指言某事之應,然天、人一理,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故古云:『一婦之冤,六月飛霜。』京外冤悶之民,感傷和氣者,不知其幾何。中外官吏不職之事,法司時方糾察也,決刑獄等事,訟官亦勤勤坐司,以解蒼生之冤可也。予觀戊寅之地震,陰盛之災也,後有己卯士林之變。由是觀之,災不虛生,昭昭可知上下豈不恐懼乎?更加交修,以答天心可也。且遇災變,策免三公,自古爲非,勿辭。近來,罪人亡命者成風,亦有發送配所,而中途逃躱者,予甚痛心。昨觀禁府公事,獐島興販人金仁等乃於中道,打下押去人,奪公文逃去,至爲過甚。已諭八道及開城府,期於必獲,而欲痛治也。向者,金德純、朴連中等罪,不容於天地之間,故初則人皆欲捉,而歲月積延,人心怠忽,恬不置念,不見有捕告者。其里管領及切隣、族親,非不知其所在,而至於如是,至爲痛心。其令禁府,申明捕告之令于德純等切隣及管領可也。」南袞等又啓曰:「以戊寅地震之災,致己卯士林之變之敎,當矣。大抵,天心仁愛人君,人事失於下,天必示警於上,欲其改之速也。傳敎以爲:『不可以災變,策免三公。』果在漢時少,有變異,必免之故,時論非之,今則與其時異矣。自臣等入相之後,巨災、大變,無歲無之,當遞臣等,豈只策免也?臣等非是例辭,反覆思之,未得究弭災之道。如是而居百僚之首,實所未安,故啓之至此耳。」傳曰:「大臣所啓『天心仁愛人君,以示災變。』之言,當矣。由此觀之,知予否德之所致,非卿等之失也。卿等已知漢時策免三公之非,尤不可辭避也。」又啓曰:「上敎至此,故惶恐而不敢更辭矣。但未知,應答上天譴責之意也。近者,因旱災命抄啓收職牒及罷職者,特用恩數,臣等因其事覺悟。頃者,定罪年少人之時,人之被罪者多。凡罪有輕重,其重者則已矣,臣之於君,猶婦之於夫也。婦必從夫而後,乃能生生,天理然也。前日,出入臺諫、侍從及宰相之人,或見取於彼輩;或自信其人,皆是細微之過,而以其事,久見廢棄,其爲沈滯鬱抑,爲如何哉?如此事,請自上常加留念,或因災變;或因慶事,而用示恩數則何如?且安秀良、李元和俱以文臣,見斥於頃者之輩,差除敎授,托故不赴,故見罷而至收職牒。其後與安秀良同罪者,皆已敍用,至於陞品,謂尹思翼也。而秀良等獨未蒙恩,此亦上之至公無私之鑑,偶爾未照而然耳。然其人之意必以爲,終未得天恩,絶望於其心,多懷沈抑矣。臣等有所聞,故啓之耳。」傳曰:「前者,群少之輩定罪之時,以枝葉被罪者,果皆無輕重乎?然其時朝議已定,旣分揀而罪之。其後,臺諫亦追論干於彼者,而旣皆罪之,今更分辨,勢似難爲。予雖欲恕其人,必有物論,故近來置而不議耳。今朝廷是非已定,似乎稍安,然不可謂人心大定。是故,予意以爲,朝廷如腹心;邊方如四肢,不念朝廷之憂,先制夷虜,有悖於理,故欲征閭延之不可,予嘗反覆言之耳。爲大臣者,勿以爲朝廷已安,每念權奸用事,雖有識者,或畏勢附之,有如往者之弊可也。此,當今之急慮也,況已被罪之人,大臣等啓用宣通,則持物論者,必聞而驚駭,姑停此議。但以金湜之事,言辭之間犯罪者,如金胤宗等輩,竄逐遠方者頗多,故呈訴駕前者,亦多騷擾,如此枝葉之類,雖不卽放之,量移近道何如?且安秀良、李元和事,被罪已久,故予未能省察耳。但雖被罪於彼流用事之時,除授外任,托故窺避者,自有其律,不可論彼此之時也,有司自當察其當敍之時,而處置也。其同罪見罷,而還給職牒,或已敍用者,有幾人乎?予未及知之,令該司相考後,當更傳敎仍。」傳曰:「與安秀良、李元和同時被罪,而已敍用者,抄啓可也。且金胤宗一時被罪者,配所遠近及罪狀,令禁府書啓亦可。」

○御晝講。

○憲府啓曰:「近來,非徒旱氣太甚,雨雹之災,八道皆然,而昨日之雹,尤爲非常,人無不驚愕者,上下恐懼修省,當無所不至。頃者,雖放輕繫、振沈滯,皆爲文具,而大臣亦只引咎辭職而已,專不究召災之源,未爲得也,請與大臣等講求弭災之道。且如此時,則例停土木之役,請令中外,一皆停之。慶興府使林千孫,濫用刑杖,人物致死於杖下,請罷職後推考。」傳曰:「近者,旱乾雨雹之災,予甚驚懼。罔知攸爲大臣之辭避,果似文具,當講究冤枉之事,以答上天示警之意。土木之役亦當停之。慶興府使濫用刑杖事,若的實則雖先罷後推,猶可也,時未推閱,不可遽罷也。」千孫事又啓,不從。

○金末文自禁府來復命曰:「請加刑李潤光。且昨日受刑杖之時,多發不道之言曰:『應龍近欲如是。』云。當於望遠亭行幸時,欲擧事。委官等聞其言,默然驚愕,然委官以爲,不可不問,故今始啓達。潤光嘗曰:『應龍來于我所寓處,哀乞勿露頃者所說之事。』云。應龍實哀乞於潤光,則又何以如此之言,發說乎?恐無其理也。」傳曰:「依所啓,明日加刑。且委官則右相以病不仕,其令領相,常坐于禁府推之。」

○命量移權經、柳淇、金胤宗。

○開城府及京畿陽城、陰竹、竹山,忠淸道鎭岑、石城,全羅道臨陂、全州、長城、井邑,慶尙道豐基、榮川、醴泉、龍宮等邑雨雹。

閏4月26日[编辑]

○丙寅,政府啓曰:「江原道果土地瘠薄,民生困窮,持平所啓持平沈彦慶之意,當矣。然逋欠蠲減,亦是重事。癸丑甲子年間公債未納,非徒江原道爲然,他道亦如此,今不可獨減也。但淮陽、高城等處殘弊尤甚,民多流亡。觀察使時方安集,然更下書于觀察使,使之蘇復措置何如?」傳曰:「可。」

○憲府啓曰:「京畿御史魚泳濬當,初發行時所聞傳敎之意,則未知何如也。但見守令等所犯,而不問民間疾苦之事,殊失委遣之意,請推考。」傳曰:「依啓。」

○全羅道昌平、任實等縣雨雹,順天府震漕卒朴明根。

閏4月27日[编辑]

○丁卯,左承旨金末文,自禁府來復命曰:「請加刑李潤光。」傳曰:「潤光可加刑矣。然此事,無有證見,但兩人相語耳。今若不推被告之人,而偏訊告者,則亦有後弊,更加刑于應龍何如?其問于委官及禁府堂上。」

○委官南袞、禁府堂上李荇、金克成、趙舜啓曰:「傳敎以爲:『偏推潤光,亦有後弊。』臣等亦豈不計其弊乎?但潤光之言,有第一違端。應龍,還徵其衣服、匹段于潤光事成文日,乃潤光所謂應龍之田畓、奴婢許與成文日也。應龍旣成文,許與其田畓、奴婢,則衣服、匹段,必無卽日還徵之理。且五月成文云則乃在訟事不勝之後,安有以不勝奴婢許給,而潤光亦豈肯受乎?覆計之,潤光,之奸詐甚矣。且云:『應龍近亦欲行犯上之事。』若實聞是言,則當於政院及殿庭親問之時,必盡告之。應龍時方哀乞於潤光,則何發如此之言乎?其爲奸詐,無一毫可疑,而告者、被告者循環刑訊,則獄事無時可成,而兩人俱死於杖下矣。若以被告者而無數加刑,不窮推大有違端者,則恐有誣陷之弊。上敎則然矣,大槪如是,故來啓。且應龍雖實言之,潤光,前年二月聞之,受賂不告。若斜給其文記,則終必不告,其罪亦大,似可限輸情推鞫也。」傳曰:「潤光奸詐處多,則當加刑也。」

○全羅道昌平雨雹,南原震女人及其子九歲兒。

閏4月28日[编辑]

○戊辰,御晝講。憲府啓曰:「廣州、喬桐守令等雖所犯多端,乃公罪可推。豐德則農時役民,所犯尤重。御史魚泳濬所捉。且吏曹前堂上推考事,抗拒不承。雖經疏放,陵蔑臺憲;鉗制言官,所失深重,請罷職。金胤宗、權經、柳淇等量移事有傳敎云。此人等所犯非輕,不可量移,請勿開端。」傳曰:「頃者因疏放,而大臣等以爲:『金胤宗等以年少之人,不知事理,妄從金湜,非如元罪之人也。』不可開端之言,果是矣。然旣令量移,不可改也。吏曹堂上不可罷之意,言之已悉矣。廣州、喬桐當推,而豐德罷黜可也。」

閏4月29日[编辑]

○己巳,南袞、李荇、金克成、趙舜啓曰:「李潤光受刑訊四次,而昨夜物故,崔應龍已受三次。此獄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若他推事則元告身死則可勿推也,此涉於告變,不可輕棄。潤光亦不服而死,應龍且非凡人,乃崔澐之姪子,李中之妻。娚雖刑訊三次,不可謂之發明也,一二次加刑後,更議爲之可也。」

○御夕講。

○憲府啓柳淇等三人量移事,吏曹堂上事,不從。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庚午朔,左承旨金末文啓曰:「崔應龍二次加刑,而無所言何以爲之?委官等仍在待命矣。」傳曰:「告者已死,推之果無據矣。然予意,棄之爲難,其與委官更議以啓。」

○御晝講。

○領議政南袞、義禁府知事李荇、同知事趙舜啓曰:「上敎以爲:『當刑崔應龍臣等之意亦如是。但當初,此獄事權鈞、往問之。此,袞之啓辭。應龍旣受刑問三次後,拿致李潤光妻,而問之,則應龍還徵匹段,又奪衣云。以此,懷憤發告,奸詐事狀明白,故啓請加刑矣。及鈞移病後,臣代往,又加刑一次,潤光凡四次,而身死矣,且此言辭,但二人相語,無他參聽者,不可謂必有,亦不可謂必無,今又加刑應龍,而無一言,必不肯輸情,又脚下浮腫,幾至隕命。初非限輸情推鞫之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若犯小事,元告死而無事證可據,則不須究竟。且如此旱乾之時,豈欲使隕命也?然潤光雖云奸詐,應龍亦有違端。初無此心,則不必久藏潤光書簡,以爲自明之地也。況非平常之人,其叔及妺夫皆流配,不無懷憤。大抵,群小之後,如此之輩驚動朝廷者頗多,予甚惡之。雖無事證,加刑一次後,可更來稟。」

○日暈

○臺諫啓權經、柳淇、金胤宗事。憲府啓吏曹前堂上事,不從。

○命拿囚牛峯縣令南脩,罷新溪縣令申壽麟,以本道觀察使蘇世讓狀啓也。南脩以縣居梁浩爲官役厭憚,誣以不孝,其事證人或誘或劫取供,鍛鍊成獄,申壽麟以梁浩推覈差使員,只謄本縣推文,不分眞僞事也。 ○傳曰:「李潤光告云:『崔應龍自云:「能射大角」』故以此問諸應龍,則云:『不能射,只業儒』云。若能射,而諱之則詐矣,明日,竝以此推問,而諱不直招,則可問於三切隣也。若實能射,而諱之則亦一違端也。」

○日暈。

5月2日[编辑]

○辛未,臺諫啓柳淇、權經、金胤宗事。憲府又啓吏曹前堂上事,不從。

○承旨金末文啓曰:「將昨日傳敎之意,問崔應龍則乃曰:『果學射矣。』又問曰:『然則當初問于殿庭時,何諱而不直供耶?』應龍曰:『其時,驚惶罔知所措,故然耳。』此言似爲不直。昨日傳敎則今日加刑後更稟,而今言端若此違誤,似可更推,敢稟。」傳曰:「應龍前後言端各異,學射與否,若問切隣則情必難諱,故不得已承服,甚爲奸詐,明日加刑可也。」

○日暈。

5月3日[编辑]

○壬申,御朝講。

○臺諫啓柳淇等事,不從

○陳慰使書狀官羅曜到遼東死。其兄刑曹正郞昶上疏,略曰:

臣弟曜,夙嬰痼疾,黽勉强仕。不意受書狀之命,自以爲,委質於聖明,當不避夷險,力病赴京,忽於中路捐生,魂爲異域之鬼。萬里旅櫬,只倚一奴,間關就道,孤魂無托。沿路官丁,雖或護運,匪親匪屬,豈皆盡心?竊觀國制,隆殺緣情,自有定法。但亡弟一子年幼,自餘諸弟遠居鄕貫,惟臣在京,拘法靡奔,幽明之間,情理迫切。伏望,俯循私懇,特推恩典,許臣赴護,不勝幸甚。

都承旨金希壽,以疏入啓曰:「非自己之事,不可啓達。但其弟以王事,死於異國,故敢啓。」傳曰:「以王事,身死異地,甚可哀憐,特許昶護喪。」

○以趙邦彦爲江原道觀察使,鄭彦浩爲弘文館典翰,洪叙疇爲博士,趙仁奎爲著作,宋麟壽爲正字。

5月4日[编辑]

○癸酉,御朝講

○臺諫啓柳淇、權經、金胤宗事,從之。

○分遣尹世霖于忠淸道,尹宕于慶尙道,韓承貞于江原道,許渭于黃海道,問民疾苦。

○弘文館副提學鄭士龍等上箚曰:

春夏以來,恒陽爲沴,已失農功。又於盛夏之月,雨雹示異,摧擊之地,靡物不傷,災變之極,近古所無。先儒論雨雹之應,其說不一,而大要,陰盛脅陽之咎,或以爲號令數變;或以爲刑誅深刻,雖不可的指爲某應,其所感召,豈無所自?頃者變亂之輩,殿下震疊竄斥,其所比附,鐫秩置散,無非出於公議,而國是已定,所當益堅聖慮,以杜窺覬之路。今者修弭之道,未聞善策,而汲汲以恩貸有罪,爲先遠配者量移;收職者還授。斯旨流布,衆情疑眩,奸婞啓心,機會不細。是欲申冤,而適所以重災陰脅之漸,豈不可懼?且不道之誅,邦有常法,不可輕貸,然究其情狀,曲直自有所歸。今者訊鞫之事,是非未覈,告人栲死,且無證據,雖窮竟其獄,終難得情,而箠掠不已,必欲取款,此非欽恤之意,而亦可以傷和也。殿下遇災修省,實在所略,而文在所務,顚倒乖盭,有如彼者,豈足以上答天譴,下强人意乎?臣等不勝寒心。伏願殿下,亟收宥罪之命,以鞏國是之定,審思恤刑之義,以廣好生之德。

傳曰:「今觀箚子,頃者變亂之輩,不可議也。近日權經等事,大臣以爲:『枝葉之類,可分辨。』故姑令量移,而臺諫論執,故已停之矣。箚內云:『收職者還授』必是李長坤也。此人雖以一時之論奪職,無乃太過乎?非予意,大臣之論亦以爲然也。且崔應龍事,竝論之,此則不然。應龍於親問時,以不能射供招,今更推問,而至於難諱則曰:『果學射』大抵,招辭多有違端,實難棄之。欲示恤刑之意,以赦不道之人可乎?在侍從者,不知獄事之是非,而托於答天譴之意,而曰:『可縱釋之。』則未知其可也。然當議諸推官。」

5月5日[编辑]

○甲戌,南袞、李荇、金克成、趙舜、詣賓廳,傳曰:「其以弘文館箚辭,議啓。」南袞等議啓曰:「崔應龍旣有違端,非獨上意欲窮推,臣等之意亦然,而弘文館箚子所云,不知何所據也,恐未能詳知獄事,而然也。」傳曰:「崔應龍獄事,侍從徒聞無事證,連日受刑,而竝論之也。然旣重彼類之罪,勿量移,勿收職牒云,而應龍亦以彼類之族,發不道之言,故朝廷時方推鞫,而反欲從輕論放,似乎顚倒也。其連日受刑事,上下非不知也,而欲窮竟者,非私怒於此人也。雖云無事證可疑,應龍之事,非當今謀議也。若含憤未吐,只發言於李胤光則何有事證乎?且有違端,卿等啓意當矣。大抵,人君遇災變,欲答天譴,而不道者幸免,無罪者枉被,則失刑莫大,其可謂答天譴乎?今此應龍之獄,不得已窮竟耳。卿等與臺諫,詳辨推之。」

5月6日[编辑]

○乙亥,傳曰:「自反正後,屢因旱災,欲倣成湯桑林之責,宋仁宗太一之事,而親禱于宗廟、社稷,議于大臣,固非一再,而議意不一,未果行焉。其時,大臣等以爲,不可行乎?其令注書,廣考《日記》而書啓。」

○御夕講

○政院考壬申年大臣等議親行祈雨當否事,書啓,大槪則「親祀禱雨,祖宗朝所無之事。若禱而不雨,恐絶後望,故不果爲也。」傳曰:「知道。」

○傳曰:「禮曹公事云:『對馬島特送人盛重,其來無名,不可許待,令宣慰使諭其意,還入送事行移何如,是言果當,然此乃關於待夷,不可容易處之。其令禮曹,報政府可也。」

○以金安老爲兼藝文館提學,李英符爲司憲府掌令。

5月7日[编辑]

○丙子,傳曰:「對馬島特送人盛重,出來無名,故已令還送矣。若不肯還,而今以誠心出來云,則不可强拒,强拒則不無憤心,何以處之?其令大臣及禮官,議于慕華館査對處。」

○御夕講。

○太白見於巳地。

○日暈。

5月8日[编辑]

○丁丑,遣崔漢洪表賀聖節。

○禮曹佐郞李順曾,以三公及其堂上意啓曰:「勿遣特送,約條已定,故該曹則不得已依約條,勿許接待矣。然若一切嚴辭固拒,强令還送,則果生怨懟之心,上敎允當。但以宣慰使蘇世良書狀考之,則特送接待,乃約外事,不可擧行之意,曾已開說,而又云:『國王使臣本月初七日發程。』云,據此商量,則盛重必有所爲而來,必無只聽宣慰使之言,而容易還歸之理。且國王使臣,令盛重姑留浦所,身先上來,强請設計不無也。抑又料之,國王使臣,必欲一時率來,而宣慰使牢執不許,則使臣必曰:『特送若不許上京,則吾亦不得上歸』云,而臨發停行如是,則宣慰使亦應具由馳啓矣。待其書狀回報,而方許接待似當。」傳曰:「知道。」

○日暈。

5月10日[编辑]

○己卯,日暈。

○咸鏡道甲山府下霜。

5月11日[编辑]

○庚辰,聽啓覆。命減全州囚延同死。李終,與延同之父相鬪歐,延同因救父,打傷致死。 ○傳曰:「近見日氣,了無雨徵,屢禱無效。禱而得雨,雖未可必,然恐祈雨執事等,不以誠心祈之也。不無雜差之弊,自今須加擇差,使之盡誠祈禱可也。且曾欲避殿、減膳,而景福宮東宮,時未修理,大妃殿必累月未還御。問安行幸,雖未能數數爲之,亦不可廢,避殿則不能爲,故未果耳。」

○日暈兩珥。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甲山府霜。

5月12日[编辑]

○辛巳,憲府啓曰:「江原道御史所捉鐵原、旌善、平昌三邑所犯甚重,請皆罷職。」傳曰:「依啓。」

○舍人金麟孫,以堂上意啓曰:「臣等聞,今十五日還御景福宮時,中宮殿則道由大路,而大妃殿則命從書雲觀峴路。若常時問安于大妃殿,則或從其路矣,此乃禮行,百官當隨駕,而亦有侍臣節次,請由正路。」傳曰:「雖問安時,何必由路耶?大臣之言至當,依啓爲之。」

○以李沆爲議政府左參贊,金硡爲慶尙道觀察使,徐厚爲承政院右副承旨,韓效元爲知中樞府事,金安老爲僉知中樞府事。

○甲山府霜。

○黃海道瓮津、康翎等縣地震。

○日暈。

5月13日[编辑]

○壬午,傳曰:「近觀日候,略無雨徵,庭草盡枯。以此觀,之,禾穀之枯可知,予甚悶焉。今雖五月,乃古之六月,而旱虐如此,安可望其西成乎?《禮文》云:『災迫則不卜日。』不可不速禱。外方則遠近相殊,故祈雨之祭,不可一時擧行矣。京中各處祀典所在山川,遣官祈禱,而社稷、宗廟則特遣大臣,依慈殿未寧時祈禱例爲之,其令該曹,急速擇日,且令擇差諸執事。」

5月14日[编辑]

○癸未,平安道節度使李之芳、敬差官李芄等圖上閭延、茂昌形勢,下其圖而傳曰:「此本常置政院,議邊事時,出示之。又令畫員,模寫一通,入內可也。」

○日暈。

5月15日[编辑]

○甲申,上移御于景福宮。

○憲府啓曰:「慶尙道御史所捉丹城、山陰、河陽三邑現摘之事甚重,請罷職。且山縣監依憑軍籍,凡逃亡,物故人,當受刑問一次者,則贖徵木緜十匹,或十二匹云。此事,非但厥邑爲然,他邑,他道皆然,故本府風聞其事,方將行移推問之際,適有此現,甚可駭愕。宜卽遣京官推問,而近日,使命紛擾,請令其道都事,囚禁推考。且戶曹,務劇之地,正郞南世煥不堪其任,請遞。鐵原府使禹允功、平昌郡守辛熙貞前爲守令時,皆有不謹之事,請竝遞之。」傳曰:「丹城等官守令事,皆依啓。但山陰縣監之事,至爲猥濫,其卽下書于監司,囚禁推考。如此之事,他道恐未知之,其以是意,下書于八道,使之檢察。南世煥踐歷已久,其不得爲戶曹正郞乎?禹允功,前日法司啓請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云,今已準期歟?當問于吏曹,而後發落辛熙貞事,平昌前郡守以不法見罷,其百姓必望其賢於前官者矣。然近來,守令多遞,故吏曹無必注擬人,而如此爲之,遣之何妨?」

5月16日[编辑]

○乙酉,宣慰使蘇世良狀啓曰:「臣在釜山浦,乃於日本使臣處,對馬島特送盛重,不可違約接待事,反覆開諭,則盛重自稱有功,頗發怒色,非徒不肯聽從,使臣亦云:『若不許與特送偕行,予亦不歸。』臨發停行。臣謂使臣:『吾則只受宣慰使臣之命,特送,不可違約接待,況一時率歸乎?且特送事,邊將報觀察使,觀察使報該曹,該曹因此轉達于上,朝廷自有處置矣。』使臣云:『然則當於中路待命,發行已到星州。」傳曰:「以約條則不可待特送,然使臣亦欲率來,停行待命云。前者大臣議以爲:『不得已則可接待。』其卽招禮曹郞官,授此書狀,斯速回啓,令特送與使臣,一時上來可也。」

○禮曹啓曰:「國王使臣到京後,想必懇請許待特送之事。姑待使臣上京後,觀勢處置似當,請收議施行。」傳曰:「該司則當如是堅守約條矣。然不得已終當許待,其遣史官,收議于三公曰:『禮曹所啓如此。但今西北,不可謂之無虞,而倭奴亦有缺望者則不可,其何以善處?』」

○憲府啓曰:「利城縣監趙錫圭所犯皆重,請罷。且咸鏡道御史趙琛,利城村民遮路陳訴之言,所當書啓。然百姓所言,不可取信,與觀察使私相問答之言,不當啓達。私見鍾城府使金瑚,皆是不可爲之事,殊失御史之體,請推。復命時,利城居民願留縣監趙錫圭事及見監司,將錫圭事問答之語與私見鍾城府使金瑚,聞被繫野人養獄之弊書啓,故有是啓。喬桐人吏事,至爲駭愕,請遣京官推之。且今旱災,近古所無。當修擧荒政之時,不暇及他事,而以軍籍事,外方方推閱逃亡、物故人。刑訊之下,怨讟不少,請亟停之。」臺諫又啓南世煥、禹允功、辛熙貞請遞事,傳曰:「利城縣監罷職事,知道。喬桐人吏事,至爲痛心,遣朝官推之可也。且今者,旱氣太甚,予之憂勤惕慮,無所不至,凡有弊之事,皆欲停之,軍籍事,亦可停寢。但時方磨鍊,而遽卽停之,則後之更爲,弊亦大矣,當問于該司後言之。南世煥從仕已久,禹允功、辛熙貞前雖被論,不可動輒駁之也。」

○南袞議:「大抵,待遠人,務令懷柔,不可一於嚴,而使彼缺望。然國家於對馬島條約已定,若務悅其心,而先自毁之,則其他無厭之求,難以應之。去年盛重之來,以擒獻賊倭爲辭,故雖違約條,特許與使臣俱來,猶之可也。今則無一藉口之事,而居然出來,求欲上京,彼之狡計難測。無乃以此,欲試我國家之輕重乎?且盛重,留彼浦所,而使臣先自發程,彼亦自知違約之不可,而不敢强請也,姑令宣慰使,以中路不可留連之意,反覆開諭,而趣之行,待其上來,親自懇請,然後許之,一以示堅守約條之意;一以施望外之恩,使彼莫測,似爲得體。」李惟淸、權鈞議同。

○辰時,太白見於巳地。

5月17日[编辑]

○丙戌,兵曹啓曰:「近來,旱勢太甚,今若四五日不雨,將爲大歉,雖小小之事,亦當停寢矣。但軍籍,始於初春,凡逃亡、物故人,幾畢推閱,將成草案。今若停之,則無乃有後弊乎?請更議處之。」傳曰:「軍籍事,臺諫請停者,非謂終不爲也,欲祛民弊而救旱災耳,兵曹之請收議者,重其事也。其於明日大臣會處,議之。」

○御晝講。

○臺諫啓南世煥、禹允功、辛熙貞事,不從。

○司憲府大司憲金克愊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前月京師大雨雹,摧擊之餘,物無不傷。又於近日諸道所啓,地震、雨雹、震人、霜降之變、間見疊出,災沴之甚,振古所無。加之以旱乾酷烈,川澤俱竭,麥不就實;苗不能長,枯槁已盡,望缺西成,萬姓魚喁,罔知天之降災,至於此極。殿下惕慮憂勤,不遑定處。上自宗廟、社稷,下至名山、大川,無不祈禱,圭壁旣卒,而天聽愈邈,臣等不知殿下應天之實,未盡其道耶;大臣經綸贊化,未得其方耶?《書》曰:『惟德動天。』又曰:『至誠感神。』苟能君臣交修,各盡其道,則災可以爲祥;亂可以爲治矣,天地安有不應;神祗安有不感乎?務不在此,而徒區區於緖餘,以捐牲奠幣、宥罪縱囚爲急,臣等未知其當也。古人有言:『養稂莠者,害嘉穀;赦有罪者,賊良善。』夫莠、穀,不可以竝生,善、惡,不可以同處,理勢然也。正道行則和氣流而戾氣消;邪道行則戾氣騰而和氣滅,國家之所以治亂、興亡,罔不在此,豈不深可懼哉?昔大禹,出見罪人,雖涕泣矜憐,而未聞釋有罪;成湯遇災兢惕,禱于桑林,而不外于責躬,蓋哀矜之辟,非懲惡勸善之道;姑息之仁,非長治久安之謀。是故,大舜去四凶,而不疑,周公罪三叔,而不赦。所以然者,公議之所在,雖君上不可以私撓故也。頃聞,大臣等以放輕繫、振沈滯,爲應天弭災之務,至於係關國家之罪,尙欲分辨輕重,請釋其枝葉之流,臣等不知召災之源,其在於斯乎?其所以召之者,不在於此,則其所弭之者,豈苟爲如此乎?況其時罷斥之輩,兼持愧憤;兩挾悔猜,不知覺悟,動心顧望,以伺釁隙者多矣。如或隄防一決,勢及滔天,其所謂枝葉者,必反爲基禍之根本。當此之時,未審殿下,何以處之?大臣雖欲自悔,以救其禍,其可及乎?大臣身居燮理之地,目覩前日之事,旣不能贊揚聖德,務盡弭災之實,又無深識遠慮,欲開邪正雜糅之端,若非睿謀堅定,以杜其漸,則其爲害,有不可勝言。自有是議,在朝之人,罔不疑貳;有識之士,皆懷隱憂,臣等未知大臣之意也。大抵,人主當幾微之際,値變亂之臻,堅定不貳,執信貫誠,期以悠久,則應天之實,固在於我,天之應我,豈有差乎?伏願殿下,以古昔聖王責躬之實,爲應災之本,毋苟飾虛文,毋區區小仁,克厥宅心,以定人心。

傳曰:「今觀上疏,所言至當。近來災變,非特疊見,旱災尤甚,西成望絶。予心憂慮,罔知攸措,是予失德之致,民生有何辜乎?大抵,遇災異,放輕繫、振沈滯,古有其事。然有罪者幸免,則是拂於天心,非應災之事也。且罪關國家者,何必辨其輕重乎?大臣,前日果有此言,予意亦以爲未便,故已言之矣。但大臣一言,係於輕重。豈無懷隱憂者,亦豈無窺伺者乎?然予之心堅定,則自無此弊矣。」

○傳曰:「守令窺避者,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之法,載於《大典》,守令有三年、六年箇滿者矣。若所授之邑殘弊,則百端窺避,或一年,半年而棄來者,非不知還除外任,而乃放如是者,希望其後得好邑,則其計鄙矣。近來,有司之用法,予不知也,予意以爲,不以遞來之期爲準,必計六年、三年之期,則何如?明日政府會闕庭時,竝議之。」

○傳于三公曰:「近觀日氣,旱災太甚。予以否德,庶政庶事,所失必多,其致災變宜矣。昔宋景一言,熒惑退於三舍。予雖憂慮於方寸之中,誠不足以感天心,故旱災如是。若過數日,西成不可望也。祈雨之事,雖是末節,自古行之。或例祭、或別祭,無所不盡,然誠亦未盡,故如是耳。去壬申年六月旱甚,予問大臣曰:『欲倣故事,親行祈雨祭於宗社。』其時大臣曰:『若親祭而不雨,恐絶後望。』云,雖祭而不雨,何妨?宗廟、社稷,雖不可竝行,親禱于一處何如?頃者,慈殿欲使予,先還于此宮,慈殿則隨後還宮。予欲一時奉還,議于大臣則曰:『當依慈旨。』云,故予先還宮。然予心反覆思之,甚爲未安。欲卽問安,而慈旨曰:『日氣甚熱,不可頻數問安。』强使止之,今姑停之,但慈殿久不還宮,則定省必曠。非徒予心未安,豈合於物情乎?予之未還宮之前,累陳其不可不亟還宮之意。還宮之後,更力請之,而猶未蒙兪允。觀慈旨,必於秋深後,乃欲還宮。頻數問安,於人君動止爲難,而不數問安,亦失定省之禮,予亦當更陳諫矣,政府亦以速爲還宮之意,陳達于慈殿,乃合於事體也。其因扈駕,問安于慈殿,遂陳其意何如?」

○傳曰:問于政府、兵曹、知邊事宰相等處。「平安道節度使李之芳前後啓本,閭延、茂昌之事勢雖如此,難以驅逐之意,前已盡諭矣。然朝廷觀其啓本,則必議驅逐之擧。今年,諸道旱災已甚,亦有霜隕之處,陰盛陽微,甚可畏焉。古人云:『陰盛則夷狄侵中國。』前者,住張哈以莽哈之事,甚怨我國,已殺歸順之夷,北方之邊釁,不日而發。南方時無邊患,日本之求,今年若不聽,則連年失望,不無其患。今若驅逐西夷,則我國難支三面之侵。非特此也。以內修外攘計之,朝廷之事,豈謂盡修乎;人心亦豈謂大定乎?此事雖擧於堅氷之時,若預爲之備,則平安一道之民,甚爲缺望。兵使啓本,亦觀其民情,其言不一。驅逐之事,雖云不得已,後日防禦之事亦重。況如軍籍,不可中止,而臺論尙欲停之,以救旱災,其可擧兵致討,以開後日之邊患乎?時未知朝議之何如,若一定則後難改之,故云耳。」

5月18日[编辑]

○丁亥,御朝講。

○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等議啓曰:「避殿、減膳,雖似文具,此等事,昨敎下問,故有是啓。爲之無妨。且定省,不可久曠,雖當避殿之時,問安行幸,亦可爲也。但以事故言之,日本國使臣,近將到京。前例,二次接待雖不可爲,然一次不可不接待也。避殿一月之間,而復殿,接待必須正殿。亦似煩數,請勿避殿。且殷之成湯有桑林之責;宋之仁宗有太一之禱。自上欲以至誠,躬親禱雨,實是美事。但我先王所不爲,而古之帝王,亦不多行。且成湯之得應於天,豈在親祀?能以至誠責躬故也。今之親禱,自下難可請行也。且近日,與慈殿異處,久曠定省之意,誠爲未安。大內之事,未知有何故而然也,上意如此,則臣等於扈從問安之日,當啓宜卽還御之意。且近來爲守令者,所除之邑,若不稱意,便托故窺避,宜有以懲戒之矣。然自前,計其未滿之月數,此法行用久矣。但還授外任之時,銓曹當授之以如初除之邑,若授好邑,是墜其術中矣。軍籍事,以旱災見之,掃除他事,惟以救荒爲事,然今若停之,則數三月之間,不可復作,其筆墨及所收雜物,必散亡無餘。不特此也,今方推閱逃亡、物故,而刑訊者,今而畢之則猶可也,後若復爲,則其刑訊,復如初,民弊不貲,事且垂成,不可停也。」權鈞獨啓曰:「臣於朝經筵,啓以當停軍籍之意,今不可苟從他議,故不復啓之耳。」傳曰:「旱災太甚,故欲避殿。且欲親禱,而今日已行祭,祈雨也。祭不欲瀆,故斟酌爲之。且雖避殿,問安行幸,果可爲也。然有日本使臣接持之事,當如大臣所啓也。且慈殿移御事,外間之人必以爲:『何以大殿還御,而慈殿獨不還御乎?』云爾。當後日問安之時,啓之可也。且守令準期事,果當用久行之法也。軍籍事,今若罷而復爲,則慮有民弊。然臺諫亦計民弊,而請停,宜停數三月,其所收雜物,令儲之以待若何?」南袞等又啓曰:「今若停之,則數三月之間不可復爲。其所收雜物亦多無名,初非國家所知,雖令封儲不散,必不奉行矣,宜畢成籍也。」傳曰:「知道。」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戶曹判書高荊山、兵曹判書洪淑、判尹韓亨允、左參贊李荇、右參贊李沆及知邊事宰相金錫哲等議啓曰:「臣等見啓本及備忌記,前亦累聞上敎,當內修而外攘也。今未內修,而先擧外攘之方,果不可也。見李之芳啓本,云:『輕蔑我國,言辭不遜。』如此而不爲處置,則是示其弱也。今年凶歉,不可大擧,姑依李誠彦上疏,趙明干等三十八家,分三道逐之,則必大獲捷矣。如此而招其群魁,語之曰:『汝等久居不還,則當以次盡逐。』云爾,則彼必戢退矣。若不戢退,則後日大擧,可以執此爲辭。近來,我國久不用兵,今雖大擧,將卒之輯和,未可必也。姑先試其一隅,則用功少而國威有所立矣。」傳曰:「邊功,當謀於衆,不可獨斷。彼處之事,予亦不知其何如,今見李芄所上圖形,彼人耕作於我境,恐其滋蔓,所當驅逐。然李誠彦上疏,欲用五千之兵,難以卒辦。且擧單小之軍,而或有不利,則必損國威。且若定某時驅逐云爾,則彼道百姓以爲:『今當凶荒之歲,何以擧此大事也?』況措置諸事,必致使命頻數,不可輕擧,當隨後更議,擧事也。」光弼又獨啓曰:「李誠彦在朝時,臣與之議,有難之之辭。今誠彦到彼,必有所見,故上疏矣。自江界越邊至義州皆來居云,滋蔓則後難圖也。雖不可大擧,今若先逐三十八家,則意者,今後無復有來居者矣。雖非大擧,亦豈至用孤軍取敗乎?」南袞等又啓曰:「臣等聞上敎,至當。然凡事,退托而爲之不果,則遂至於遷延矣。自前日始來居,于今七年,而不爲驅逐,故今至二千餘戶。今若不逐,後則恐無下手處也。今逐三十八家則不至多用兵馬,而國威立矣。」傳曰:「雖三十八家,豈能盡擒?若有逃躱者,後必作耗矣,三衛野人,亦恐致怨於我也。雖曰:『邊將可以逐之。』如成宗朝許混之要功生事,則大不可也。當待豐稔,而擧事。」又傳曰:「凡議得,若會議之時,則可同辭而啓也,於各處收議,則不必同也。成宗朝遣史官收議之時,不使見他人之議者,欲見其各人之意也。今則於經筵以爲可,而退則或以爲不可。今日,右議政於經筵以爲:『軍籍,當姑停。』云,故不參於賓廳議得,此甚是也。今之閭延、茂昌驅逐事,於經筵以爲不可,而於議得以爲當然者,是乃弊風,故言之耳。」

○臺諫啓南世煥、禹允功、辛熙貞事。憲府又啓:「平安道御史所捉,江界所犯甚重,當罷職。」傳曰:「江界事,知道,餘不允。」

5月19日[编辑]

○戊子,下遼東移咨于政院曰:「正朝管押使下人等多不辭朝,故中朝以。朝鮮號稱禮義之邦,而一行之人如此,不可不使朝鮮知之,至於移咨,予甚驚懼。前者,只以其事推使及通事,而員數不少,故不之深罪。若以曾已定罪奏聞,則近於欺罔,所不敢爲。今當更推使及通事輩,但其罪律何以則可乎?所答咨文承文院,自當爲之,然此非小事,其卽招政府堂上問之。且通事等若聞中朝來咨以責其失禮,則恐被重罪,或有逃躱者,其令禁府,急速拿囚可也。」

○傳曰:「今觀平安監司尹金孫書狀,旱乾之甚,倍於他道,蝗災亦發,予甚憂慮。其令戶曹,八道救荒節目,磨鍊以啓。」

○御晝講。

○政府堂上詣賓廳,傳曰:「今觀遼東移咨,至爲驚懼。今者,中朝不以小邦人失禮之事,爲微瑣,而至於移咨諭之,乃所以重我禮義之邦,豈不美乎?禮部招我國通事等,只詰責而已,猶爲驚懼,況奏聞治罪序班,遂令遼東移咨乎?此乃大事。前者,通事等雖已罪之,人數頗多,不能重論。今若加罪通事,則使臣亦當罪之,必須廣考前例,處置得宜,然後中朝尤知爲禮義之國也。予常以爲,干於事大之事,則雖小事,必當敬謹。如文書、方物,被虜唐人刷還等事,雖爲例事,莫不愼察之意,有司皆知焉。但其赴京後之事,在於使臣及撿察官,故須極擇差事,屢諭銓曹,而使則例以未行者遣之,撿察官則拘於監察,故多以新進未踐歷者差送,質正官亦以秩卑者送之,故雖欲撿下,名望不著,下人犯法者多,甚爲未便。其不拘於例,擇差可當人之意,前於經筵,已言于吏曹判書也。自今以後,使臣等勿論行未行,惟擇可當專對之任者,差之,而撿察官亦以秩高文臣,兼帶臺官之銜差遣,不必一切以監察爲之也,質正官亦如之可也。且使臣等憚於遠行,托病窺避,近來成風,有乖人臣不避夷險之義,法司所當糾擧,罪之如律,以示赴京之重可也。祖宗朝以事大之禮爲重,故該司之員,雖犯小小公罪,若干於事大之事,則特罷之,以重其事。予卽位後,亦有罷職者,而尙有中朝之責如是,猶無益也。禮部幸有言曰:『朝鮮事大之禮,不如古。』云爾,則尤爲驚愕,凡關事大之事,各其有司更加愼焉。且雖擇差使及檢察官,其率下之人,委諸尋常而不擇,則必有生事之時。如僕隷之類,雖不可盡擇,通事、軍官有職之人,則所當擇遣。吏文、漢語、寫字事,承文院所該,卿等更加撿察可也。」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議啓曰:「今聞上敎,至爲允當。使及通事等不得已更治其罪而後,奏聞以『皆按律治罪。』此,合於事大之禮。成宗朝金克儉爲使赴京,貢獻布物,見偸於唐人。後雖得之,然中朝移咨,責其不謹曰:『今後,擇所送陪臣。』成宗卽以律罪克儉等,遂回咨曰:『某等卽按律治罪。』今依此例爲之何如?但中朝移咨云:『一行四十八人內,只十六人進參辭朝。』在此推之者只九人而已,其餘三十三人亦當竝推罪之。但四十八人之類,奴僕亦與焉。奴僕之微,不可逮于詔獄,又不當推也。且中朝序班云:『通事金山海不能撿擧,故下人皆不進參』云,請竝推山海。」傳曰:「奴僕不必推也,餘皆知道。」

○臺諫啓南世煥、禹允功、辛熙貞事,不允。

5月20日[编辑]

○己丑,御朝講。參贊官鄭士龍曰:「此云:『知幾其神乎』大抵,知幾爲難,知而能處之亦難。幾之發動甚微,不能致察,則毫釐之差,謬以千里。是故,古之明智者,必先察於毫忽之間,而能應方來之變。爲今之慮,在於愼察幾微也。」上曰:「所啓果當。不察幾微則終有後患,朝廷當更加致念。近見憲府之疏,至爲當理。頃者被罪者類,指趙光祖類。大臣欲辨輕重,雖不施行其事,必有因此而窺覘者矣,此亦關於幾微之事也。」士龍曰:「大臣之議,則不知何以然也,大抵,朝廷之上,須當察其幾微。前日被罪者,若只身累,則以其被罪歲月之久近,或有用恩典之時矣。此則關於國家之事,不可有所擧論也。臣見前日朝報云:『趙光祖一時被罪者,命皆書啓。』人之見聞,莫不驚愕。後更聞之,則乃虛言也。上敎審察幾微之言,至爲允當。」上曰:「如此虛言,何以書播耶?果其時,大臣等有言之者,予謂不可動搖人心,而不聽耳。」士龍曰:「唐之盧杞,大奸人也,德宗竄逐未幾,旋放之,朝廷至爲危恐。諫官李勉、李泌等力諫曰:『盧杞一介人,雖給一郡,何妨焉?然復用之漸甚大。』云,邪正所關,不可忽也。近因旱災,特示恩典,不爲不可,然不必赦有罪,以動人心也。」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丹城縣監成希文被罪之後,還授職牒,未久遽卽敍用,未便,且非汲汲可用之人。利城縣監康顗,初自兼司僕,陞爲部將。因此作散,今屬訓鍊權知,卽除守令。以無踐歷者,不可授臨民之職,請皆遞之。大抵,犯御史見罷之邑,則所當擇遣,而類以不合之人,差之,此乃吏曹之失也。」不允。

5月21日[编辑]

○庚寅,上御思政殿講吏文、漢語肄習文臣等。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成希文、康顗事,皆不允。

○自二十日至是日,濟州三邑,風雨大作,海水震盪,濟州則船六隻漂沒、人一名溺死,大靜則公私家舍三分之一頹落,三邑禾穀皆損傷,果實墜落。

5月22日[编辑]

○辛卯,上,問安于昌慶宮大妃殿。

○憲府啓曰:「通事金山海、權根連等所當痛懲,而今命杖贖。凡赴京行次事知通事者,摠率一行之人,而撿擧。此人等乃於中朝,大有失禮之事,不但依律罪之,請命竄謫,使之警百可也。」傳曰:「此人等至爲過甚,觀其照律,公罪杖一百,故予意以爲,不能撿擧者,其罪與不辭朝者有間,使之杖贖。今聞大臣之啓,山海等不得已擧稱於回咨云,故已令如律罪之矣,不可以律外之罪,加以放謫也。」仍傳于政院曰:「以憲府所啓之意,問于大臣曰:『臺諫所啓之意,則如此,而予意以爲,不可以律外之罪加之也。』」

○大臣等啓曰:「臣等詣大妃殿問安後,遂啓自上不能定省未安之意及朝廷請速還御之事,有敎曰:『不得已待畢修東宮,入秋節後欲移御。』再啓,不得蒙允,惶恐不敢更啓。且金山海等事,法司所啓亦當。通事撿擧,實信於使臣,而遲晩檢擧,使禮部移咨,至爲過甚。但旣令決杖一百,不可加罪,只此亦足以懲戒。其欲竄逐,似爲過矣。」傳曰:「予意,與大臣同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本國使臣僧一鶚東堂來。

5月23日[编辑]

○壬辰,傳曰:「凡人君擧動,下人所失,臺諫當糾察,而未及聞知則政院言之,政院亦不及察,而不言,然後自上發言。昨日還宮時,敦化門外人馬雜亂紛擾於輦前,似無紀律。若馬坐之時,不無驚逸之患,其於光化門外亦如之。此,非獨昨日爲然,近來行幸時,皆如是紛雜。敦化、光化兩門外,把守部將等,過齋後,推之可也。且昌德宮出宮時,六曹堂上、郞官等皆在兩邊,不分東西而立。此雖微細之事,於威儀,似爲埋沒,亦令推考,使知其意。」

○撿詳許寬以堂上意啓曰:「待特送盛重事,依該曹公事爲之,甚當。」傳曰:「所啓當矣,但盛重乃島主之兄,終不許待,則彼必缺望。當於饋餉之日,因其懇乞而許之爲當。」

5月24日[编辑]

○癸巳,傳于政院曰:「大抵,事大以誠,交隣以信。事大之禮,須極盡誠然後,無責於我,而交隣之道,曲若在彼,則所言雖或不從,其待之之禮,必須優厚,斯無缺望。前者,接見使臣,雖不屢爲,或有行二次之時,其令禮曹,考祖宗朝例以啓。頃因旱災,避殿、減膳,而大臣之議以爲:『日本使臣今方出來,接待之禮不可廢,而避殿則爲之亦難。』云,故未果爲也。使臣,前則必於四月間出來,而今則雖久留于此,必於八月風高後,卽欲入歸。待夷之事,非如處置我國之事,所當接見,如此酷熱之時,則或爲之於慶會樓下。此事,禮曹饋餉後,當以次擧行矣,其言于禮曹。」

5月25日[编辑]

○甲午,御朝講。上曰:「頃見平安監司啓本,滿浦野人之事,至爲可慮。無乃其待之不如古,而言語之間,亦或有所差誤?頃三邑入居者,亦欲驅逐,此議何如?」領事南袞曰:「但聞其奇,而未知其事之首尾,其欲驅逐者,臣意以爲無妨。前日金錫哲云:『爲南道兵使時,惠山越邊,野人四十餘家新入居之,令僉使貴孫驅出,則回報曰:野人云:「不可棄此土田」强拒而不歸,卽治罪其色吏,使之驅逐曰:「國家,今方欲逐閭延、茂昌來居野人,何可使彼虜,來居前所未居之地耶?不可不逐」然後,卽逐之。』邊將如是驅逐,乃其例也。閭筵、茂昌來居野人,當其初來也,聽其邊將驅逐之言,則恐不至於如此滋蔓,而自上重難其事,在下亦不敢啓。今則必須擧兵而後,可以逐之也。」上曰:「此言果是。」南袞曰:「彼人等列居義州越邊。其距滿浦四十餘里之地,則無來居之者,而今見啓本,又逼居滿浦越邊。故臣等頃者之議,欲姑逐滿浦來居者耳。建州衛酋長接待之事,自有前例,何更有不能接待之事,而然耶?彼人六十餘名一時出來,以微事發怒而還,臣恐欲逞其志故開釁端也。王山赤下不可厚待之意,邊將常言之。其後果驕悍,作耗於我,今則向慕刷還人物,故許待矣。頃者以野人薄待事,一路察訪及,守令皆受罪矣。禮曹,受敎亦令,厚待故待之過重,及其來館也,只供以橫看所付之物,彼人等乃敢發怒曰:『一路之待,不如是之薄也,今何以薄待乎?』其待此人,亦似難也。且於禮曹宴享之日,力請滿浦開路之事。會寧城底來居李亇古等略不與於刷還之功,而亦隨王山赤下而來,遂有過分之望,是甚不可。」特進官朴壕曰:「王山赤下之事,果然矣。然不可以彼之怒,而供以橫看不付之物,以啓後弊。但恐其供者緩慢,令本曹郞官,親往撿擧,然後無復有如是之言矣。但於宴享之日,極言欲通平安往來之路。彼旣知其路之不可通,而如是,事甚荒唐。李亇古亦以中樞發明,亦爲過甚。」南袞曰:「國家初則嘉其向慕之意,而欲厚待之,今則彼人等以不可從之事,强請不已。李亇古等五人之來,本欲受祿,而不得所願,彼必懷憤心,然決不可從其言也。但邊釁,則不知終何如也。」上曰:「邊事至大,而乃至於此,當更加置念也。」掌令李英符、正言崔克成,啓南世煥、辛熙貞事。英符又啓成希文、康顗事,上曰:「南世煥、成希文可遞,餘不允。

○日本國使臣一鶚東堂、堯甫西堂來朝,其書契云。

日本國源義晴,奉書于朝鮮國王殿下。德等陰陽,化同日月,爲政以唐、虞、三代之德,近者悅、遠者來;治國以孔、孟一揆之文,立於禮,成於樂,盛哉盛哉!寡人之於國也,雖盡心力,不能國家平治也。頃有管氏以四州叛,自稱四州將軍,寡人欲伐之,豈好兵革乎?不得止也。彼四州之大,而雖爲四州與八州,同其地圖。嗚呼!非二十餘州之兵者,其功難成也。當此之時,宗盛長先于諸州,欲抽其忠勤也,義氣可愛。前書所謂盛順,含庚午舊恨,再欲興亂於貴國,姪盛長止之不止,盛長以告寡人矣。古今以修隣國之好,不忍見焉,而命十島之兵,合力於盛長伐之。於是,十島竝盛長兵,戰死者不知其數,故民謳太平,是,盛長功也。去年以正使太原、副使台叔陳此事,言語侏𠌯,情亦怠慢,而不達聰明故乎?曾聞,盛順罪置之於相忘之地者,十有餘載,則盛順之生死存亡,何有損益於我乎?此事是也。雖然,盛順十有餘載之後,再欲興亂於貴國,則置罪於相忘之地者,不然也。故以牙符之弟乙,再陳以一鶚東堂、副堯甫西堂也。聞先島主,先世蒙恩榮,不解,無他。以有忠也。至盛順,含舊例,無他。以不忠也,天理如此也。今盛長抽忠勤者,寡人所識也。然則以舊例賜盛長,則至盛順含舊,不亦宜乎?賞與罰,只在忠與不忠而已,掌祿有功,敎盛長爲東藩,則彌以屬無爲之化也。然則陋邦與貴國,唇齒之盟,自千載至萬世矣。雖云盛長若以不忠,則討滅之必矣。右所謂有管氏叛,陋邦不祥莫大焉,國費亦太繁,祈蒙助緣矣。不腆土宜,竝資財具載別幅,一一見采納,何幸過之乎?恐惶不宣。

○傳曰:「日候甚熱,姑勿稟經筵。」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以李壽童爲弘文館應敎,李順曾爲司諫院正言。

5月26日[编辑]

○乙未,御晝講。

○弘文館副提學鄭士龍等上疏曰:

天之降災,雖非一端,而其理不過仁愛人君,欲其全安之而已。誠能體天心,而盡修省之實,則災可轉而爲祥;禍可變而爲福。不然則天不悔禍,而亂亡隨至,天人相與之際,豈不深可懼哉?臣等伏見,近年以來,旱暵之災,無歲無之,而今歲尤甚,已失農功。加以伏陰作沴,霜雹互害,天之譴告亦深切矣。臣等職忝論思,日夜圖効,不敢傅會前人之說,謹以時務之切要者,條列以獻,伏惟殿下,留神焉。一曰,審幾微:臣等聞,凡事有幾、有形、有勢。幾者,始萌也,形者,已動也;勢者,已著而不可遏者也,絶之於幾,易爲之力,制之於形,費力實倍,及至於勢,則無以爲所。是故,禍基於幾、合於形、發於勢,始於不足畏,而終於不可救,如人淹育卵養,而莫能自知,豈不殆哉?臣等伏見,曩者奸詭之黨,其所以稔盈難圖者,豈無所自?蓋其時大臣,身不能持重鎭靜,絶之於未幾;又不能忘身匡救,制之於未形,故締結恣睢,如蛇虺鬼蜮,終至於不可勝之勢,幸賴殿下至明至斷,流放竄殛,朝綱改紐,士林解憤,所謂咸服之誅,施於四凶,然而爬梳之餘,蟣蝨尙存;窟穴之深,狐狸猶保,內挾愧憤,動無容地,假談論於齒牙;積猜狙於胸臆,牽引黨類,自懷疑貳,相持睽睽,顧望伺隙,殿下以今日之幾,爲如何哉?臣等以爲,腫劇於再結;水濫於屢潰。前日之幾,幾之未見者也,其見甚難,而其勢亦遲,今日之幾,幾之已見者也,其見甚易,其勢必速,事關消長;憂係治亂,豈不寒心?頃者,大臣於因災疏放之際,欲以曩者枝附之輩,議辨輕重,臣等未審其意所在。殿下雖燭微慮遠,斷然不回,而中外聽瑩,至以通釋其黨,誤錄朝報,騰播遐邇。其黨因以窺覬恩貸,陰相慶幸,此實大臣謬啓之言,有以啓之。自古人君,辨別邪正,旣能斥去奸黨,豈欲再使雜糅,以致顚倒哉?正坐上無防微之智;下無先見之慮,以相維持,故或因時而致疑;或遇事而啓釁,若假形而助勢,馴至於亂亡而後已。原其所以,不過寬容之失,而及其患成,均歸於誤國,不亦甚哉?願殿下,堅定不撓,揆前而懲後;審幾而慮微,永絶將然之禍,毌蹈曩日之悔。二曰,務誠實:臣等聞,人君之德,所包雖廣,而其要,以誠實爲先。應事之際,必由是焉,而處之則下無不信,而事無不濟。古之人君,其待大臣也,禮不假外,誠實由衷,推心而結信;殊分而合禮,此,元首、股肱之所以喩也。臣等聞,祖宗待大臣之道,亦甚備矣,或不時召見,咨問闕失;或引至便殿,講求時務,從容款洽,移晷繼夜,敬愛兼至,上下無間,穆穆棣棣,有古君臣之風。殿下卽位于今二十年,群臣展禮之外,未聞引見大臣,廣詢博訪,如祖宗故事,豈殿下誠實之意,未孚而然耶?虛懷始著於前席;讜言方見於絶裾,禮之所在,情或不通。伏願殿下,淸讌之暇,深思遠慮,政有所疵;事有所疑,特進大臣,簡去小數,論難得失,傾心聽納,則君臣之間,情禮曲全,而庶有所益。比之深拱九重,使閹竪傳命,或致遺略,情勢殊阻,豈不相萬哉?臣等又聞,古之人君用人之際,務得實用之才,以期必見之效,豈有苟取冒容,上以害進能之路;下以貽病民之患哉?近者,黜罷一守一令,選除之命纔下,濫授之弊如舊。批目未布,言者已至,事妨於屢改;體損於多變。臣等未知,古之官人以實之道,固如是乎?伏願殿下,修明一己之衡鑑;洞析群下之臧否,黜陟、進退之間,以至誠求之,則銓曹自無猥雜,而賢否亦不能眩誣矣。且殿下,邇來聽納之際,未盡誠實之道,未免有苟且之患。論列數事,延滯旬朔,或至歲改,方得兪允。進言近於煩黷;納諫出於勉强,雖非逆耳之忌,有愧轉圜之美,臣等竊恐,殿下延納之量,漸不如初,而終至於詑詑之地也。伏願殿下,益恢優容之德,大開不諱之門,使嘉言罔攸伏;下情無所阻,豈不盛哉?臣等屢見,殿下臨御以來,連歲遇災,慮有愁嘆之冤,鬱隔田里;貪猾之吏,竊備字牧,輒遣御史,徧訪民瘼,欲去民蠹,其意甚美。然緝訪之日、尋討之迹,有礙王政之大體,而分遣密旨,或非面諭,抽撥州號,旋播都下,私自飛報,巧者捷於藏瑕;拙者緩於應變,勤幹見摘,而貪黷或逭,非徒迎送之有弊,率多能否之相混,未見裨政益民之實。伏願殿下,勿事虛文,務存誠實,勢不獲已,亦宜如祖宗朝面諭密敎,毌得透漏,要以摘去陰蠹,則庶幾無循名廢實之患。三曰,振紀綱;臣等聞,天下國家,不可一日無紀綱也。紀綱振肅則治;縱弛則亂,其所以振、弛之者,必歸之君、相。君、相而不能任振、弛之責,則其何以爲天下國家哉?是故,善觀治亂之機者,必於紀綱焉卜之。臣等伏見,當今之患,在於紀綱墜地,上無摠攝之義;下有陵替之漸。至朝京之臣,不能撿飭,僚隷辭還之日,慢不造朝,以致譴及國家,大損國體。當死之囚,不畏邦憲之重,移鞫之際,陰嗾不逞,公肆劫奪,以冀苟免。畿甸之民,王化所先,而悍吏抗守,略無顧忌。遇災修省,上下所同,而或有托餞國使,動樂縱飮。至於都中人庶,糜費酒肉,遊謔山野,歌吹殷地,略不知戢。龍孽、人妖,理所必無,而訛言胥動,捲市聚觀,塡咽累日。如是者,謂國有紀綱乎?紀綱之弛,一至於此,整頓振擧,其可緩乎?伏願殿下渙發宸斷,警飭臣僚,又澄出治之源,使紀綱有所係,而立則萬目自然振張,而頹弛之習,亦丕變矣。嗚呼!臣等之所謂三事者,或就微而防患,或反躬而務實,或據紀而矯弊。言俚而情到;事切而理近,殿下,苟不以人而廢言,更加三思,則國家幸甚。

答曰:「今觀所上疏章,其中所言,皆至當矣。近來,災變非常,切於民害者,莫如旱災,豈不恐懼乎?曩時得罪朝廷者,雖非盡是姦黨,然一二人假托正論,恩怨必酬,故人之無定操者,見勢趨附,終至於玉石之難辨,皆陷於同罪,固非士林之福也。其時,大臣見幾而雖欲鎭靜,言論橫張,反受其害,勢不能遏,至於無可奈何然後,朝廷憂慮,而乃敢治之。旣治之後,人心猶未定矣,至近日則人心稍定矣。至關於幾微之事,不察則其害必多,果如爾等所言:『腫劇於再結;水濫於屢潰。』大臣欲辨輕重之言,雖發於偶然,所言大有關係,故物論至此,豈不當然乎?此言,予亦可爲辨論是非,故近日經筵,屢言之矣。凡事,非誠則虛,故欲誠實矣。天、人之間,雖云漠漠天人一理,故至誠則必有所感。況於君臣之間乎?予以涼德,纉承大緖而後,雖有不時召大臣於便殿,講究致治之道,豈能如祖宗朝上下誠意交孚乎?我國君臣之間,俯伏進退而已,疎隔莫甚,豈非欠事乎?予意,常爲未便。然君臣之間,非如朋友之間,情雖愛之,勢有如是。君臣之間,不宜狎昵,雖以禮待之,講劘時政得失、生民利害,豈不美乎?大抵用人,係國家治亂。予與銓曹,豈不愼重乎?然名顯於朝者已矣,卑官庶類,銓曹亦或未詳知之,況但因注擬一點而已乎?若有不合則言論隨之,或有遞者、否者。雖不遞之,以示改過之路也,人君以寬待臣,豈不如是乎?近來,守令不得其人,監司不嚴黜陟,田里有愁嘆之聲;囹圄多枉死之冤。人君深居九重,未能盡知,故因災變,精擇御史,抽栍州邑,密諭分遣,問民疾苦,奉使者但知其事,而不播州號,乃例也。如面諭之事,可謂切矣,祖宗故事,未及聞也。予自卽位以來,屢遣御史,而無面諭之時,故依例密諭,未料以州號,旋播都下,私相飛報,此亦奉使者不謹也。紀綱,雖頃刻之間,不可弛。如爾等所云:『紀綱之振、弛,必歸君上。』此言至當。凡關紀綱之事,雖欲治之,若或細察,則不免於苛刻也,務欲持大體,則紀綱漸至於委靡不振也,上下得中處之,則其弊可祛也。如朝京之臣,雖非己失,已委專對之任,赴諸京師,不能撿下,虧損國體,乃至於移咨,所關重大,豈不見責乎?雖小囚,自典獄上刑曹之時,白晝公然劫奪,頑惡莫甚,當治以重典,況死囚乎?但龍駒令則以宗親特減矣,洪永昌則當明示國法可也,而一時朝議,減根治枝,未穩云,故竝減也。如此之事,紀綱尤所係焉者也,悍吏抗守,頑風莫甚,今方推鞫,自有其罪。托餞國使,動樂縱飮,非特小失,上下遇災恐懼之時,何有如此事乎?餞人千里之外,雖有一杯辭別,猶可也,安可動樂宴飮乎?如卑官庶類之事,不足盡責,有識宰相則固當推之。龍孽、人妖,予初不聞之故,今始聞而問之。理所必無之事,而訛言胥動,易惑人聽。此事雖五尺童子,必不信聽者也。大抵,以近似無據之言扇動,而聞者信之則奸計得行。自古亦有如此之弊也,理無之事,雖或聽之,人宜不信,而更加審察。是故,君子聞其事,必究其實,凡人則不然,而輕發,後雖有悔,何及焉?自古,訛言胥動,而識理君子,堅志不動,故其言自消,欲尋於訛言之所發,則轉相援引,勢不可覈也。當今人心、風俗,無不澆薄,故易惑理無之言,人心自正,則何有惑於囂囂之言乎。」

○傳于司憲府曰:「此,弘文館上疏之言,可推者數事,欲使法司知悉。近者殿講時,大司憲曰:『分遣御史之州邑,人所不得先知,而傳播,至爲不當。』予亦以爲不當矣。御史之辭,雖以備忘記諭之,奉使者所當敬愼,但自知而歸,何有傳播都下,私相飛報乎?此,古所未聞之事,爲御史者,不密之所致,竝當推之。朝京之臣不能檢下,致譴於國家,非特大損國體,後日赴京者,亦有生事之慮,所關重大。且觀御史或與守令私語,或已得守令所犯之錯,而聞邑民之訴,反質於監司,失御史之體。如此等事,雖似無情,關於事體,右人等已命推之,法司不例照以公罪也。今方上下遇災恐懼之時,或都人遊山歌吹,甚爲非矣。然卑官、庶類,無知迷劣之人,雖不足論之,餞使宴樂,必是有識宰相之事。旱氣方甚,民皆愁嘆,望雨如飢渴之時,雖一杯之酒,不可安然會飮,況動樂縱飮耶?法司所當察也。龍孽,人妖訛言胥動,捲市聚觀,塡咽累日之事,予今始聞之,甚爲驚駭。問于侍從,可知其大槪矣。所當推之,自古雖有訛言,不爲取信,則自當消沮。然若欲尋之,則所聞所見,轉相援引,將起大獄,故難以推之。辛巳年浮言一動,婚姻擾亂,都下洶洶。其時,卽聞其言,嚴令漢城府五部,急止之,則不至此也。過數日之後,適有侍從言之,然後始禁之,故終至於不可遏也。如此訛言,登時止之,則可以止之,此意其知悉。」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宗廟署令尹琳,前被重罪,見敍,亦幸而今陞敍本品,未便,請改正,」皆不允。

○忠淸道淸州、沃川、淸安、陰城、延豐、槐山等邑地震。

5月27日[编辑]

○丙申,司憲府全數啓曰:「御史發遣時,抽栍各邑,便卽傳播,故殿講日啓之。此,非但御史之不密,承政院亦所不謹,臣等不彈之所失,重矣。趙琛失御史之體,雖爲非矣,其以守令所言之事及邑民之訴,而質於監司,皆非私事。孔瑞麟非身自不進,只不能檢下,故竝照以公罪。金紀以書狀官赴京,不朝辭人員,隱匿不啓,故以私罪照啓。餞使宴樂事,萬里之行,所當慰以一盃而已。今當災變撤樂之時,動樂宴飮,至爲駭愕。臣等晩聞之,欲推之,而各於其依幕動樂,非一二處,屢議而未得的聞,臣等所失亦重。都人遊謔事,近日酒禁後,復有之,臣等未及聞也。龍孽、人妖、臣等亦未聞之。上敎以爲無證據,果爲允當。大抵此等事,皆是紀綱不振之所致。凡紀綱之弛張,關於法司。臣等所失甚重,不可在職,請遞。」傳曰:「分遣御史之邑,傳播不當事,予嘗聞之。雖以爲非,未知其所自,故未卽發落。其後問于政院則云:『依敎,言于御史而已,未知其傳播之由。』故未爲。此事雖不奉傳旨,法司自當推之,故不更言之耳。昨觀弘文館之疏,所陳皆當御史不謹之事,近多有之。雖似無情,關於事體,故不謹御史已令推之,推之則自可知也。咸鏡道御史已摘守令之犯,則何復信邑民之言,乃質於監司乎?趙琛及瑞麟推考公事,果如所啓金紀推之,則自有處置之事。都人遊謔山野及法司例禁,不必別有所論也。遇災恐懼之時,動樂縱飮,此非微官、庶類之事,必是有識者也,法司當先鞫妓工,則自當現出。餞使千里之外,一杯辭別,乃是厚事。予初意以爲,如是之人不欲推之,今亦不必推也。龍孽、人妖,昨於經筵聞之。人之所聞各異,此則似不關焉,亦不關於法司也,昨日竝諭予意耳。如辛巳之事,指言婚嫁擾亂事也。所關甚重,法司、漢城府、五部所當禁戢,故竝諭而已。弘文館之所云振紀綱,非指臺諫也。其言曰:『紀綱之振弛,必歸之君相。』此言甚當。是故,朝京之重、御史之嚴等事,皆是係於立紀綱,故歷擧而竝諭之。予之所言,亦非指憲府,豈宜辭職乎?勿辭。」又啓,不從。

○遞弘文館校理趙琛,御史失體事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黃海道觀察使蘇世讓馳啓曰:「倭船一隻,到泊于豐川境,八九名下陸,乞食於閭里。府使李繼長,與許沙浦萬戶馳往,得生擒一名,其餘八九名,皆拔劍拒之,還入海中。」傳曰:「生擒一名,亦可謂非偶然。然常時防備虛疎,故未能盡捕也。深入西海,則必經忠淸、全羅等道。沿海諸鎭措置待變事,兵、水使處下書可也。且生擒倭人,雖推之於本道,其前後所犯之處,當悉推問,可令拿致。此意言于兵曹,且遣史官,收議于三公。」南袞議:「聞倭賊犯西海,不勝駭愕。前年對馬島特送出來時,倭人犯會寧浦。此倭人必是至死爲限,而彼計以爲:『若出其不意,深入爲寇,則朝鮮不得已許和親矣。』必有其術,至爲可慮。豐川所虜倭人,當速拿致,窮詰厥由,但慮倭人性急,不無自盡之虞,宜令所經各官,愼密護送,毋使致傷。且忠淸道牙山漕船,今方轉運,防禦諸事,各別措置事,下書允當。」李惟淸、權鈞議:「倭人深入豐川地界,其所經道路及作賊形勢,所當窮鞫,拿致允當。」傳曰:「雖已令問于兵曹,豈逾於大臣之議哉?且以領相議漕運事竝擧,下書于忠淸道監司及水使可也。且卽招事知倭通事一人及義禁府郞官,擇有知識久任人發遣,拿致生擒倭人。」

5月28日[编辑]

○丁酉,黃海道觀察使蘇世讓又馳啓豐川倭船事曰:「府李繼長率軍官及人吏,押船五隻,入歸椒島則倭船一隻,大槪六十餘人,泊于島側。自午時至酉時相戰,倭人三名逢箭後,長劍、環刀、防牌,多數圍立,拔箭拒捕,故不得捕獲,日沒還鎭。他餘倭船隱泊與否,不得詳知。府民人等聞倭變驚駭,隱匿九月山,境內一空云。各官、各浦,分定將帥,所管地方軍器、兵船整齊,賊路要害處,結陣待變事及道內有武才守令等,抄率驍勇軍,不分晝夜,馳到豐川事,發馬行移。且二十四日,生擒倭人,不可以言語相通,故書示云:『船幾隻,人幾名來到乎?』倭人自手書答曰:『一船五十人、一船四十人、一船二十六人也。』又書問所從來處,則手指平安道德島云。」傳曰:「此啓本,速下于兵曹,使之回啓。昨日,已下書于忠淸、全羅、慶尙等道矣。然倭人,水路則無處不到,以昨日下書之意,竝諭于平安、江原等道可也。」

○兵曹判書洪淑、參議洪彦弼、參知李偉等來啓曰:「今此倭變,出於慮外,至爲驚駭。國家,南邊則素嚴防備,以慮不虞之變矣,西海則委諸內地,專不糾擧防備之事,安知今者有此變乎?且聞,人民皆避匿九月山,人心搖動,至爲可慮,請與大臣同議何如?」傳曰:「見此狀啓,予甚驚愕。本道兵備,果爲虛疏。若以單弱之軍,深入驅逐,則非徒不能捕獲,恐反見敗。議諸大臣則豈無適可之策乎?政院,其卽牌召三公,會議可也。」於是,南袞、李惟淸、權鈞與六曹同議啓曰:「臣等伏見黃海道狀啓,至爲驚愕。前年亦犯會寧浦,然會寧浦與對馬島不相遠,而其作賊,亦不至於甚矣。南方有兵、水使,常嚴防備,故雖有小變,不可別遣將也,黃海道則素無防備之事。今此倭變,百年所無,人心驚駭,至爲可慮,須當別爲措置,幾盡捕獲可也。若使倭奴知我腹裏之形勢險夷,而生還本土,則恐有後日之患。大抵,邊事則備邊司宜當參議,請與之同議。助防諸事,預先磨鍊,若有急遽之變,劃卽發遣何如?」傳曰:「前年倭奴作賊於會寧浦,今又來犯豐川之境,皆乘日本使臣出來之時。此必衝東擊西,而恐動我國,其爲變詐,不可測也。遣將捕捉不爲不可,但黃海道素非賊倭往來之地,時未的知爲倭賊而騷動發遣,恐徒爲驛路之弊也。今聞大臣之啓,至爲允當,一依所啓爲之可也。但本道監司,乃通政之人,將帥亦將以通政官遣之,乃可以節制矣。卽召備邊司堂上同議,以待邊報可也。軍官等亦須擇選。」備邊司堂上高荊山、安潤德、韓亨允等承命而至,同議事目以啓:「一,助防將金鐵壽,軍官五、破陣軍二、火炮諸具。一,本道番上定虜衛二十六人,下送分防。一,道內有武才守令,抄出領軍,防守要害處。一,道內有武才軍士中,擇能射人,使之分防。一,諸道搜討時,海州、瓮津,沿海各官來居鮑作等,抄擇分騎兵船等事。」仍啓曰:「此外未及磨鍊事,兵曹亦可隨後爲之矣。且忠淸、慶尙、全羅等道,又下書諭之曰:『初不能候望,使倭奴深入西海之境,至爲驚愕。自今以後,謹其候望,邀繫捕獲。』云則邊將等必加警懼,防備之事,亦必嚴勑措置矣。」傳曰:「使金鐵壽,預先治裝,聞變卽行可也。下諭三道事,依啓。」

○憲府啓前事,又啓曰:「聖節使發行日,以會飮事,禮曹郞官皆被推考。正言李順曾以前爲禮郞,亦在推考之中,請遞。御史摘奸州郡名號傳播事,推其御史宜矣。然奉命之人,欲其近密,期捉守令不法之事,人所同然,豈可傳播於人?恐無是理,但不可的知,故旣已推考。且以各司書吏朝報之事觀之,不知出於某處,而然也,承傳色、承政院不謹密,而致然也,皆未可知也,請竝推色承旨及承傳色。且都承旨以一司之長,不能撿擧,請皆推考。」諫院啓辛熙貞事。傳曰:「抽栍州郡,若封下政院,則於見聞有異,故自古不封而下。且此事,非如常事,承傳色必不浪持而下政院矣。且其日李潤光告變,承傳色無留滯之時,卽傳授于政院而已,且承傳色所留之地,各司書吏所未到之處也,何由書播乎?承旨承授備忘記之後,御史未及到政院之前,不謹之事未可知也。然其日有告變之事,故不卽傳於御史,備忘記必藏之于秘密之處耳,雖吏胥輩,何可得記乎?但疑承旨傳于御史之際,在傍之吏,幸得潛聽,而記之也。且疑御史等當受命臨行之際,偶傳奴僕、吏胥曰:『吾卽某處指向。』云,因此而傳播也。是故,只推御史,而不及於承旨、承傳色也。今憲府欲廣推之意,亦當矣,然分遣御史,乃時急之事,承傳色、承旨,以備忘卽傳而已,恐無不謹漏通之理。以此意,更議于本府以啓。李順曾可遞,餘不允。」

○日暈。

5月29日[编辑]

○戊戌,司憲府啓曰:「御史受去抽名州號時,或言於吏胥,仍此致播,不無其理,果如上敎,今方推之矣。然前後御史非一二人,雖有一二員不謹而漏洩,八道御史抽栍州郡名號,御史未出闕門,卽皆書傳謄播,此實政院不密之致。大抵,出納謹密,專在政院。政院受諸承傳色,而傳于御史之時,皆能謹密則必無此弊矣。色承旨、都承旨不可不推。」傳曰:「所啓當矣。」

○諫院啓:「各道州號漏通事,非御史之失。大抵,大小人員聽命於政院之時,則下人不敢入其門內。御史下吏,何從而得聞乎?政院不謹密,故御史不出門外,而先播于外,決非御史之失,而御史則推之;政院則不推,是實未便。況已推都承旨,其他承旨豈獨不推乎?堂上、郞廳其時不參人外,請竝推考,御史則勿推。」憲府啓尹琳事,傳曰:「御史事,所啓當矣。然傳旨已下,不可中止。色承旨、都承旨已令推之,尹琳可遞,餘不允。」

5月30日[编辑]

○己亥,諫院啓勿推御史,請推政院堂上、郞廳事,傳曰:「政院堂上、郞廳,竝推之可也。餘竝不允。」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庚子朔,議政府、禮曹議啓曰:「明日乃日本國使臣宴享也,使臣必言許待盛重之事,押宴官則當答以:『該司掌之。』該司則當謂:『約條已定,不能從之,當啓稟處之』云,何如?但盛重今在浦所。使臣必待上來而後,發言求請之事。若使速來,則使臣亦無久留之弊。且野人以『段子賜給不當也,代以土宜』之敎果當。貿於上國,以充無厭之欲,實所難繼。但今來王山赤下等旣不得其請,已有怨懟之心,今又不以舊例許之,則尤增怨望,姑依前例爲之何如?黃海道捕盜事,刑曹判書曺繼商、參判成雲、參議權希孟亦與議其事。告者洪熙允其功不細,宜授相當之職。其以私嫌誣引之罪,當蒙二月之赦,然令該曹照律,以彰其罪。其餘從事官以下,依庚戌年例論賞何如?」傳曰:「議啓之意當矣。竢其懇請後,啓稟可也。捕盜事,亦當依啓,刑曹磨鍊可也。且洪熙允其功則當褒賞,其誣告之罪,雖蒙赦宥,固當推考,俾知其罪。」袞等又啓曰:「捕盜人論賞事,巡撿使等雖以通政未久,不得陞嘉善。然其賞物已重,不可加也。但功在一等,鄕吏則法當免鄕,其餘人雖以物賞功,不似免鄕之重大。臣等意以爲,軍官、從事官爲一等者,資窮則代加,否則親授以奬之何如?」傳曰:「盜賊殺害人民,甚於惡獸,人皆畏縮,莫敢捕告。今者忘生力捕,功實可嘉。但在成廟朝捕盜者賞典不一,或賞弓;或賞皮物。然予意以爲,捕盜者賞格節目,俱在《大典》,當遵其法。」袞等啓曰:「上敎至當。然《大典》云:『爲首捕告者加階,其餘則賜以緜布。』今黃海道捕盜則聚結黨類,殺害無忌,使朝廷憂念,而捕獲殆盡,其功不細。當以軍功例論,恐不可以一切從《大典》之意也。」傳曰:「紛更法制,賞典不一,故欲一遵《大典》,而今聞所啓,果爲當矣。功在一等,守令及軍官、從事官等,資窮準職者與未資窮者親授,未準職者,準職敍用可也。」袞等啓曰:「然則或有陞爲通政者、陞授判事者,當遞時任之職,而陞之者頗多。況巡檢使則未授加資,而從事官之類,反有陞堂上者,恐是濫矣。」傳曰:「巡檢使則爲通政未久,若陞嘉善則恐有物論,故未果,而且準職陞品,未準職者爲準職,不甚猥濫。今雖命陞資準職,不可經遞時任之職,及其當遞之時,陞敍可也。且巡撿使加賞物事,磨鍊何如?」袞等啓曰:「巡撿使已賞之物甚重,今不可加也。」傳曰:「知道。」

○全羅道水軍節度鄭允謙馳啓曰:「前月二十四日申時,南桃浦所掌草島有倭船一隻來泊。臣整兵船十隻,分左右隊,率虞候、軍官等行約九十餘里,南桃浦萬戶河洪領兵船五隻,急到草島。二十五日未時,大墨島西邊倭船依泊,臣追及,相距百步許。倭五十餘名,或着甲、或着黑鎧,或着鐵甲、或揮扇、或防牌、或遮板葉,各揮長劍,相與喧噪,聲振船中。五六人更迭出入,以木弓,或鐵簇箭,多數發射,或有逢箭者,時無死傷。臣自初,神機箭,銃筒箭,無數交放,長箭、片箭發射如雨,倭賊一人,身中十餘箭,猶能運身。臣等三面圍進力戰,倭賊皆隱船中,楫機械,委置不收,只懸帆徐行。臣多放火箭,火熾船上,灑水滅火者,射中輒斃。倭賊一人,持短劍叫噪,躍入吾船,擧劍欲剌格人金仇丁,卽揮臂奪劍,則倭人還入其船。鎭撫朴同射中其背,入船卽斃。臣令脂松作炬五十餘柄,付火投之倭船,又投草芚三百餘番,柴木等物,火焰燭天。倭賊二十名躍出,投水游行,竝射獲。又十六名中矢溺死,船中逢矢燒死者甚多。恐其船粧板下有隱伏者,待船燒盡,唯餘本板。其日夜三更,回軍發船所。斬倭頭二十級、倭箭十四介、漆竹弓一、環刀四、長劍一、槍五、槍柄一、護項四、甲裳一、鹿皮赤古里一、沙乙甲之六、刀鞘一、班衣二、臂赤一等封裹上送。且倭骨及兵刃必多積在,令南桃浦萬戶河洪,倭船本板,連結浮來,則河洪海中牽來時,葛索自絶遺失云,故河洪以不用意辭緣,移報監司推考矣。」傳曰:「鄭允謙所啓倭變,與黃海道日時似近。前者會寧浦及今黃海、全羅來犯倭人,皆備槍劍、機械云,此必欲使我許和之計也,而當此之機,允謙多數俘獲,至爲嘉矣。其所賞功,則該曹自可磨鍊矣。彼倭奴等聞其全船焚死,則必生憤怨,其於倭變寢息間,令濟州往來船及江原嶺東黃海、忠淸、慶尙等道公私海採者,一切禁戢。亦令黃海道,嚴措防備何如?且諭允謙曰:『卿之功勞,甚爲美矣。但不以勝戰,怠弛其心可也。』云則何如?助防將金鐵壽初雖爲黃海道,而抄定,然衝東擊西,變起無常,隨其有事變之地發遣,無乃可乎?卽遣史官收議于三公。」南袞等議:「伏見鄭允謙捷報,庚午年以後,絶無此事,足以雪去年會寧浦之恥矣。賞功之典,速令該曹,磨鍊施行爲便。下諭諸道,申嚴防備,竝禁海採。助防將隨變起送等事,上敎允當。但海邊之民,率皆以海採資生。倭變未急,而先自禁止,則貧民無所聊賴,而弊亦不貲。姑待黃海道倭變眞僞,更審馳啓後,下諭何如?」傳曰:「可。」

6月2日[编辑]

○辛丑,南袞以日本國王使臣押宴官,詣闕,傳曰:「昨因鄭允謙狀啓,收議時,有不及議者。倭奴備槍劍、器械,年前竊發於會寧浦,今年又作耗於黃海、全羅等處。若此者,必欲遂其所欲而然也。今日日本使臣宴享後,鄭允謙封進倭頭及槍劍、衣服等物示之曰:『交隣,以信可也。今方使臣等出來時,變作如此,未知何意而然也。』云則何如?且黃海道生擒倭人,亦示日本使臣何如?」袞回啓曰:「上敎至當。邊將適於此機,多斬賊首,甚爲快矣。臣意,前者,濟州往來商船,倭人等要於楸子島致害者,非一二。今此允謙所獲,恐是其人,而今持狀啓來者,乃搜討時隨從鎭撫,有知識武才者。問之則『倭船之大,大於我國大猛船,畫爲龍文之彩,板隙塗以石灰,異於前日楸子島竊發之船。』云。此必去年犯會寧浦之類,今當示于使臣,使知其事。然使臣則人物雅淡者,雖因對馬島主之請,而上來,不可示之。但盛重前年出來時,自多其功,多發倨慢之言。今之上來,亦必如前有不恭之事,當其發說也,示以斬首及雜物曰:『汝雖云然,汝黨犯我邊境如此,將若之何?』云則彼亦無所言,而我國亦可示威矣。凡此劫和之計,皆出於盛重。且黃海道倭變事,觀察使馳啓後,更無所報,不知實倭奴也。果是倭賊,則亦當示之。」傳曰:「今日卿適詣闕,故議之。今聞所啓之意,至當。但今日使臣,若請盛重上來之事,堅以約條外事,不可輕許之意,昨已議定。然不得已許之,則不必累日持久。一二度拒之後,許之何如?黃海倭變事,果不知實否,其狀啓今明間必至,來後處置爲當。」

○南袞啓曰:「今日,日本國王使臣賜宴時,臣及禮曹判書行酒後,上官人亦行酒,退坐而言曰:『我等所委來者,與大原東堂去年來請同也。特送之來,非惟我等之願,國王亦使我等率去耳。但其人謂盛重。性甚躁急,恐其自盡。』臣讓于該曹也。」禮曹判書尹殷輔啓曰:「臣則答曰:『約條已定,該司轉達爲難。』送此書契之後,亦言特送接待事,臣答曰:『約條不可毁。然大人懇請,故將欲啓達。』云。」傳曰:「今日使禮曹郞官諭之曰:『交隣以信。不得已堅守約條而後,乃謂之信約條外事,不可謂之信也,不敢從也。」傳曰:「黃海道生擒倭人,不曉言語。雖以書字相問,未能詳知。若寧波府支貢遣獻之言的實則譣以賊倭何如乎?」南袞等啓曰:「臣等之意,亦以爲疑此倭人等設意作賊,則整齊兵械,潛竊殺掠矣。如此則以豐川蠢蠢之氓,雖一倭豈能擒之哉?或是進貢,遭風也。若臨相戰,則不可分辨,今旣生擒,審知其所自來,則不可以賊倭待之也。且沿海倭奴可疑處,則倭通事,皆以水使軍官兼差矣。今黃海道則倭變乃意外事,故如是矣。當依上敎,差遣似當。然此新立法,不可輕也,更加商量。」傳曰:「知道。」

6月3日[编辑]

○壬寅,傳于政院曰:「庚午年事則已,其前李宗仁多獲倭俘時,遣宣慰使勞之,亦以金帶賞之。然因歲久,未能盡記。其卽廣考前例以啓。」政院以己巳年李宗仁捕倭時論賞事,書啓曰:

當初,宗仁斬倭十七頭上送,特加嘉善。其後又獻十三頭,更加一資。其時,必駁其過重,故於其遣宣慰諭書,只曰:『特加一資。』云,金帶則果令宣慰使齎去賞之耳。其餘軍功磨鍊事,考之無據。

傳曰:「允謙亦依李宗仁例,特加一資。但宗仁則以通政陞品,故命賜金帶。此亦關於恩數,允謙處亦宜賜給,其令尙依院,斯速造之。其餘弓矢、雜物,一依前例爲之。卽令擇侍從朝官中可當者,差爲宣慰使,竝齎金帶而送可也。軍功則隨後相考以啓。」

○憲府啓:「黃海道盜賊捕捉從事官及守令等爵賞事,資窮者陞資,資窮而未準職者,準職除授,至爲猥濫。鄕吏免役,亦是重事,若限年則已,不可爲終身免役也。從事官及巡撿使等別無功勞,只因告者之言,率官卒捕之而已。且守令等各其境內賊黨恣行時,不卽捕獲,至使朝廷遣將捕捉,此可罪之,何必重賞乎?況以不能卽捕事,其時觀察使則朴光榮。旣罷其職,而獨於守令,反加重賞,至爲未便。且巡檢使等旣以物賞之,其以下亦當次次賞物可也。」傳曰:「黃海道賊黨恣行殺害,而不能捕捉,朝廷共憤。近者,巡撿使等一擧幾殲其黨,其功非偶然也。巡檢使亦當賞加,而議者以爲,陞堂上未久,故不爲之耳。資窮而準職者則陞堂上,否則爲準職,其賞則果爲優矣。然軍機之事,所關重大,賞罰不可不相當。今此之賞,不爲濫矣,不可改也。鄕吏免役,亦因其功而爲之耳。餘亦不允。」

6月4日[编辑]

○癸卯,諫院啓前事,不允。

○囚倭人中林于義禁府。豊川生擒者也。 ○諭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鄭允謙曰:「蠢玆倭奴,非惟鼠竊,陰趁日本使价,欲肆兇毒,今至于再,恐我動我,勒遂舊約,若此之幾,實關輕重。惟卿,乘彼潛伺,應變制勝,盡焚一船,獻馘報捷,庶雪前恥,振揚國威,予用嘉焉。玆特加一資,賜金帶一腰、粧弓一張、大箭、磨箭各一部、弓帒、筒介一部,又遣弘文館應敎李壽童,宴慰于卿,以表予褒賞之意,卿其體之,益礪不怠,克固邊圍,用副予委寄之責。」

6月5日[编辑]

○甲辰,左承旨金末文自禁府來,以委官南袞意,啓曰:「擒倭中林供云:『朝貢于中朝,而遭惡風漂流。』其奸狡之言,雖不可信,然其所答之辭,皆順而無違端。如其言也,宜卽遣事知倭通事于黃海道,招諭彼人等曰:『初疑汝等作賊,而今聞中林之言,不無漂流而來。今爾本國使臣亦到于此,汝等若實爲本國朝貢人,則當與爾國使臣俱還,勿疑就降。』云,而彼果朝貢者,則必當聽順矣。如是則悉問根脚,言于今來倭使,致令偕還,於交隣之道可爲好矣。」傳曰:「所啓之意果當。倭奴狡詐,雖不可取信,觀其招辭大槪,則果似朝貢,而漂流者若僞事,則何至乃爾?但全羅道現形倭船,無犯邊之事,而無名纖滅,雖似難處,然謂之犯我邊鎭,故乃爾云則亦有辭矣。今此黃海來倭,雖實朝貢,而爲風所逆,漂到他國之域,必不知我國,而又不通言語,使之相知,畏其擒殺,而如彼拒捕耳,實是漂流者,而如是追捕,則非徒有關於事大,於交隣之意,亦不爲得矣,不可窮追而殺之。其卽遣事知通事二人,依領相啓,反覆招諭,若信聽而就降,則問其根由而處之,雖不聽而去,勿令窮追事,下書黃海道觀察使,竝諭京畿及下三道。」政院仍啓曰:「招諭之意則果爲美矣,但時不的知賊倭與否,而勿令追捕之事,甚爲未便,恐不可諭諸邊將也。今此倭奴,可謂窮寇。今雖指南而去,何有犯邊之心乎?若使邊將,任其自去,勿令追逐,則彼必不知我國所爲之意,其還本國必曰:『朝鮮邊鎭防備解弛,我船之還,無一人追逐者』云,則恐輕我國,有所生意也。況邊將等何以知某爲漂流;某爲賊船乎?邊方之事,恐自此尤爲虛疎也。若下書于各道曰:」黃海現形倭船,似乎日本使臣朝貢于中朝而漂流者,宜可生擒,不必殺戮?云則猶可也。「傳曰:」倭賊與否,不可分辨之啓當矣,此事非輕,卽遣史官收議于三公。「三公議啓曰:」上敎當矣。然不聽諭意則已,爲賊不可不窮追。但令生擒則可也,今下三道邊將等旣聞朝廷處分,必皆嚴其防備,期欲必獲。今若下書諭以勿追,則非徒邊事解弛,彼人之心反以我國爲輕,是亦可慮,況今邊將狃於無事,防備諸事,甚爲疎虞,不謹候望,決不可以如此之言,疑其心而解其事也。「傳曰:」依啓。「

○金末文以委官意,啓曰:「更推中林則無違端,別無可推之事。黃海道所在倭人,若或捕獲,或有聽開諭就擒者,參訊歸一而後處之,何如?且如此盛暑,禁府所囚倭人,若依法枷縲,恐生病也,請只項鎖。且言于日本國使臣事,今不可遽爲,請待擒在彼倭人憑問後言之,何如?今若問之,則恐生疑也有敎」問日本使臣曰:『爾國遣使朝貢于中朝乎?』則何如?問于委官。「故有是啓。且臣問于中林曰:『爾可修書于在黃海同類,曉以就擒之意乎?中林答曰:『如是則甚好。』卽令書五件,其四,卽分付下去通事,一則入啓。其書契大意」此是朝鮮國也。本國使臣今適出來于此,爾等速就擒,與使臣共還本國「之意也。此事當啓稟爲之,而恐其稽緩,故先付送而後啓矣。以其書契,或繫矢而射;或裹石而投之,則必知我國之意,而就擒也。」傳曰:「以中林書契,先付送于通事之意甚當。言諸使臣事,亦依啓。待黃海道倭奴捕獲,而憑問後,言之可也。」傳曰:「通事之行,各驛或不卽給馬,卽遣宣傳官金台俊,持標信馳馹以送」

○諫院啓捕盜人賞格事,不允。

6月6日[编辑]

○乙巳,兵曹啓曰:「今見黃海道觀察使狀啓云:『彼倭皆着甲持劍,殺害人物,而今此被擒倭人則云:「無他兵器,只有斷爪之刀而已。」彼之言辭各異。擧此一端,可知其狡詐。非特此也。彼倭殺人已多,不可不殺。彼雖迷劣,豈不知殺人者之當死乎?其爲招諭,意則美矣,然恐自知其罪,不卽就降也。今此入我腹內之地,知其防備,必有輕我之心。若欲招諭,臨機不捕,俾還本土,後患可慮。雖實朝貢,而漂流者,不可生還明矣。招諭之事,朝廷及上意已定矣,然臣等職掌兵務,心有所懷,不可不啓。臣等以爲,勿爲招諭,乘機追殺可也。如此之事,宜速措置捕獲,毌令邊將坐失機會當矣。』傳曰:」卿等所啓之言,至爲詳密。予亦非不知其然也,但領相以推官,詰問中林,中林若直者則『我雖朝貢者,防身之物不可不持,故有槍劍等物』云爾,則可矣,而乃曰:『只有剪爪之刀。』飾辭納招,是則詐矣。然朝貢之言,尙無違端,予意以爲,今適倭使來到,若生擒而遣與俱還,則於交隣之道得矣。故遣通事及宣傳官于黃海道,使之招諭生擒,而又因本道觀察使狀啓,倭向南大洋,故遣通事等于京畿、忠淸等道,持中林書契,務令招諭,一如黃海之所爲。果如政院曰:「京畿及忠淸道下書辭緣,當以兩條諭之曰:『若以中林書契示之,彼若順從則已,不然則馳向大洋,追擊不饒,勿計生殺,期於必獲可也。』

○諫院啓捕賊賞格事,憲府亦啓,不允。

○南袞、李惟淸、權鈞啓曰:倭人中林反覆詰問,則其稱朝貢之言,無一違處,似非賊倭。若實朝貢者,則必是日本人,處置爲難。追擊殲盡,於事不當,故請令招諭矣。但觀本道觀察使狀啓,則云:『着甲持槍者有之。』其與中林之言,大不相同。然黃海則旣遣通事、宣傳官,若其未歸之前,臨機截殺則已,其餘京畿、忠淸等處則依兵曹所啓,勿遣通事,使之追捕何如?且倭通事,慶尙、全羅兩道則例稱訓導,下送一人矣。黃海道頃因無事,減其觀察使軍官,而今有警急之事,倭變寢息間,帶率軍官二人,一則以通事兼差何如?黃海捕盜從事官及守令等賞加事,今臺諫所論如此,資窮者代加,其餘加階爲當。但鄕吏則不可以限年免役也,請勿改。「傳曰:」中林供辭,其言朝貢之事,無違端,不可待以賊倭,故使之招諭矣。果如兵曹所啓,多殺我國之人,不可使全船生還本土。勿遣通事于京畿、忠淸道可也。且黃海道近年凶荒太甚,不可別置軍官。只以通事一人,兼稱軍官號,遣送爲當,餘皆依啓。「

6月7日[编辑]

○丙午,弘文館上箚曰:

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論思之職,上念君德之疵;下虞時政之失,敢效瞽言,以備採納之萬一。伏見,殿下奉養慈殿,出於至誠,中外臣民所共嘆服。頃者,殿下旋蹕法宮,而慈闈猶御昌慶,膳寢候問之禮,頗致疏曠,固非適宜,近日又以日候熾熱,權輟問安,已浹再旬。臣等非不知,玉體冒犯隆暑之未安,但於舜、文之誠,恐亦未盡也。矧今旱災方劇,邊警繼報,此政殿下詢訪臣僚,延攬善策之時,而淵默深宮,未嘗與大臣面究籌畫,修省策應之方,徒循故事,此豈上當天意,而下協人事乎?且言官論事,各因所見,要不失正,乃合事理,自非大關,不必苟同。頃者吏曹引嫌之事,似抗臺官,未爲無失。憲府論列,不得不爾,然旣不係國家大事,則諫院雖不共劾,未見有妨,而遽爲異己,率意排擊,以啓臺諫苟合之弊,物論之不與,非一日矣。況任紀綱、風憲之寄,不盡糾擧、振肅之策,安有執法之官,反爲避事之地耶?凡此三事,所係不細,而大小恬默,未有爲殿下瀝懇,臣等不勝寒心。伏願殿下,審處之。

6月8日[编辑]

○丁未,下弘文館箚曰:「觀箚意,以予爲久曠問安。但慈殿丁寧止之,予未敢違,過三伏後問安事,已言于政院,爾等未及知之也。然予心未安之意,政如爾等之言。且近者邊方有事,鎭將可以擊之,朝廷不必蒼黃奔走而騷動也。但慮朝倭,而漂流者,故議于朝廷,則所議各異,不得已收議歸一而已。但面議,雖似不難,今當盛暑,恐勞大臣等耳。臺諫相攻,甚非美事。旣攻之後,則勢不相容,例卽遞之。前日臺官之論諫院,雖未當,然論遞已久,則不必追論其事。爾等之論,在其時則已矣,到今論之,亦是攻擊,自今審察可也。」

○命招三公,遂御思政殿面對。上曰:「昨見弘文館箚子,以予爲久廢問安。去初四日,欲問安,慈殿先知之以爲:『日候極熱,不可冒暑。』更請亦不得。以予計之,往在壬寅年間,三大妃移御于景福宮,成宗仍御昌德宮,隆寒盛暑則亦廢問安,故予亦然矣。而政院則已知予意,侍從之論至此,亦甚當矣。邊事亦宜面議,當此盛暑,亦慮大臣俯伏之苦,使之在賓廳,從容相可否。一倭船累日不能捕獲,以致朝廷遣將,而竟不知去處,監司、兵使若能盡力則無此患矣。黃海警戍久弛,故至此,監司、鎭將,竝可推考。」南袞進曰:「慈旨及上意,臣等皆已聞之。自上還御法宮,朝廷皆以爲當。然今方盛熱,以父母之心,而止其問安之擧固宜。況問安未久而箚子以爲:『已浹再旬』亦未之察也。侍從之意,欲殿下心,舜、文之心,非直爲久曠定省也。倭變事,當初不聞中林之言以爲,盛長奸黠之計,欲窺覘我虛實,體探水路,啓百年所無之患,議設助防將、軍官,以應料外之變,及知其實,則如倭人下陸乞食等事,非如賊倭。臣於往問中林之時,問其所不得逆料之事,則卒然應之,略無違辭,意必朝貢,而漂流者也。初四日臣在家聞『黃海道書狀尋到,而助防將冒夜登時發行。』意者,必有邊報,而至朝聞之,只一船耳。助防及軍官五人,可以當之,而今又遣軍官十人,今方農時,郡縣必不能支。」上曰:「其時加送軍官者,因兵曹所啓耳。以今日書狀見之,倭船必向南大洋也。初則疑其朝貢船,故不得已欲招諭,而今則勢不可爲也,中林何以處之?」袞曰:「大臣之意以爲:『如此拘囚,終何以處之。』云。前日以爲:『若生擒倭船,與本國使臣,一時遣還,則事乃完全。』而後觀狀啓,殺人頗多,勢不可以招諭也。」鈞曰:「若向大洋則必歷遍忠淸、全羅等界矣。臣意以爲,中林旣云朝貢人,而今適有使臣出來,偕送何如?」袞曰:「於談話間,問于使臣曰:『爾國亦遣使于中朝乎?』仍及其年月,若果有之,則更議處之可也。然當待黃海、忠淸、全羅等道所爲而後,爲之可也。」惟淸曰:「使臣若云:『壬午正月間,無遣使朝貢之事。』則何以處之?」袞曰:「然則更詰問中林耳。但腹內之地,倭奴現形,事甚驚駭,而黃海道專不防備,雖有水軍,皆用之於他役,且無兵、水使而警急之變出於不意,故朝廷至於騷動。若有兵、水使處則當委任其人,不必別遣將卒也。但所可憂者,兩界軍士疲勞太甚,脫有警急,莫敢誰何,而今三衛酋長,言辭悖慢,前日李童兒來滿浦所爲之事,至爲可憂,終何以處之?臣等徒懷內憂,不得思處置之策。」鈞曰:「此事可慮。江界府使、判官一時遞罷,而至今未赴任,甚爲未便。」袞曰:「邊鎭府使有故,則兵使例遣,虞候代防,然不能治其邑之事也。」上曰:「弘文館箚意,至言憲府前日之失。果論事不必苟合,各以其意爲之之語則當矣。然已往旣久之事,今始駁之,是無異於臺諫相攻,其可乎?」袞曰:「上敎允當。臺諫以言爲責,故以言事爲重。頃者論昭格署之時,諫院以憲府不卽同辭,駁而遞之。諫院之論,雖不無弊,然不可以憲府爲當,故不得已遞憲府。今又憲府以諫院不盡言責,亦論劾而遞之,此,欲令盡言於人君,事雖紛擾,猶可也。弘文館何以將已往之事,指言憲府前日之失,而上箚劾論,乃敢如是耶?」上曰:「侍從所謂,不必苟合之言則至當。然以微細之事,論啓憲府,未爲得也。」袞曰:「憲府之駁遞諫院,猶以爲不當,況侍從之斥言臺諫已往之事,甚非美事也。且其疏云:『物論之不與,非一日。』朝廷則不知其不與也,此必因外議,而言之也。」惟淸曰:「此風古所無也。」鈞曰:「無益於事體,而有擾於朝廷,此弊不可不杜。物論不與之言,臣等所未聞也。」袞曰:「外議雖或有之,箚論至爲紛擾。」

○政院啓曰:「各司有時急請臺之事,而今日,憲府官員方坐司,聞弘文館箚論之意,各退其家云,何以爲之?請命招房主監察言之。」傳曰:「依啓。」卽分遣史官等于三公之家收議曰:「憲府官員今日坐司,聞弘文館上箚論之,各退其家。其不卽詣闕辭避。而直退其家者,不欲就職而然也,何以處之?」南袞議:「見弘文館箚辭,甚峻,臺官固宜避嫌。大抵,兩司相攻則已矣,此則非如兩司相攻之例也。然臺諫少有逼己之言,當自避辭。若因自避,輒令改差,恐於待臺諫之體,不爲重也。卽招臺諫等問其還家之意,勢有所不得相容而後,遞之爲當。」權鈞議:「見弘文館箚辭,甚緊,臺官必不能就職。」李惟淸議:「臺諫、侍從,一體被駁則不得相容例也。憲府前日駁諫院,雖或失中,今事過之後追論,亦未有得,徒使朝廷不靜耳。然侍從之箚甚峻,不能詣闕辭職,各退其家者,必是望絶於就職,以待天意而已。」傳曰:「領相之議甚備。卽招憲府官員等問其退歸之意。」大司憲金克愊等啓曰:「臣等今日坐司還罷之事,則聞昨日弘文館箚子,有論本府之失,未敢在官,故各退于家矣。今見其箚,臣等庸下不能治事,所失甚多。非但今日而已,終不可就職也。但其箚辭,主言臣等駁遞諫院之事,所啓之意有異,故敢玆啓達。其時臣等之意以爲,臺官論駁吏曹之事,累日持久。諫院任言事之責,某是某非必有其議,而不能分辨論啓故以爲失體,而啓之爾,非謂不與臣等同意也。大抵,臣等不能堪任之誚,當早有之,而到今始出,是乃晩也,不可就職。」掌令李英符、沈思遜、持平朴守良啓曰:「臣等今日仕進還罷之事,與克愊等所啓同矣。但前日克愊駁遞諫院之時,臣等則未除本職。初雖不與於其事,然臣等意亦以爲,諫院不分是非,故憲府駁之,未爲失矣。且不知物論之如是,今見箚子,乃云:『任風憲之寄,不盡糾擧、振肅之責,安有執法之官,反爲避事之地耶?』此亦臣等庸下之所致,不可在職,請竝遞之。」傳曰:「國家設臺諫,寄耳目之任,其職重矣。憲府若有所失,則諫院駁之。諫院有失亦如之,如弘文館,則臺諫大有所失,然後不得已駁之。何有托於微事,輕駁臺諫之理乎?近來,相攻成風,朝廷雖以爲尋常之事,予甚未便,此事漸長,則士風漸至於不美矣。昨觀弘文館輕駁臺官已往之事,予甚怪之。今日面議三公,三公皆以爲怪,此事未便之意,上下已知之耳。但臺官被論,則勢難就職,故不得已皆遞之。」李英符等亦被遞。 ○大司諫金楊震等啓曰:「大抵,諫院主言君德。臺諫若知有苟合之弊,則當先言之。觀弘文館箚子,頻數問安、旱災、邊警、迎訪等事,皆關於君德,臣等未及啓之,至爲遲晩。且憲府駁遞前諫院事,物議有苟合之弊,而臣等則不得知之。旣不言君德之事,且不知物論之何如,如是而何敢在職?況其箚子云:『大小恬默。』臣等在言責之地,而恬默可乎?請遞臣等之職。」司諫朴閏卿啓曰:「昨日弘文館箚子,論憲府前日駁遞諫院之失。其時吏曹被駁已久,而諫院無可否之言,故僉議而駁劾,此乃臣爲掌令時事也。不可在職,請遞。」答諫院曰:「恬默云者,非主一言之。且其箚辭,非指諫院,勿辭。」傳于朴閏卿曰:「箚辭雖或如彼,豈可以此而辭職乎?況旣遞臺官,今爲司諫,尤不當辭也。」

6月9日[编辑]

○戊申,司諫朴閏卿啓曰:「臣旣與憲府同事,今憲府官員被遞,臣不敢獨在諫列,請遞。」傳曰:「以爾所啓之意,問于三公而處之。」三公議啓曰:「朴閏卿爲掌令時,與憲府同事,勢不可在職也。」傳曰:「遞之。」

○傳曰:「今觀官案,文臣多在外任,是內輕而外重也。如有侍從、臺諫之闕,以外官可當者注擬,亦有前例。今憲府全數見遞,外任竝擬之。」

○大司諫金楊震等啓曰:「昨日傳敎以爲,恬默云者,是乃泛言,非指言官。言官之外,別無言者,臣等之不可在職明矣,請遞。」傳曰:「其謂恬默者,因文字泛論之耳,勿辭。」七啓,不從。

○以成世昌爲刑曹參判,成雲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安鼎爲執義,閔壽千爲司諫院司諫,韓承貞、魚泳濬爲掌令,宋世忠、張季文爲持平,金克愊爲同知中樞府事。

6月10日[编辑]

○己酉,大司憲成雲辭職曰:「臣本才質庸下,識見淺短,不能料事,身且有病,故前此再任是職,皆以不職見遞,今不可堪任。且於數年之內,三受是職,其於事體何如乎?」傳曰:「盡遞臺諫,乃一時之事,而屢爲是職,亦因人物而爲之耳,勿辭。」

6月11日[编辑]

○庚戌,日暈。

6月12日[编辑]

○辛亥,下仁川助防將書狀,命召三公及兵曹判書,上御思政殿面對。上曰:「見朴良俊書狀,倭船一隻,於仁川地面,劫奪商船米布,而不害一人,必是黃海道現形之倭,停泊于海島中,有時竊發爾。依前日正送黃海之例,令中林修書契若干張,付于倭通事,坐騎商船,遇倭則投其書契,招諭何如?」李惟淸曰:「上敎允當。倭奴之所以劫奪商船者,以其飢渴之甚,難以得食,似非作賊者也。」上曰:「知非賊倭,而擊殺亦難。兵家必有奇算,何以則可?」惟淸曰:「裝一商船,備載軍器,招諭不聽則從而掩擊,至爲允當。黃海及京畿等處,諭以是意何如?」權鈞曰:「臣聞,此倭自延平海出來。延平海乃海州之境,本道鎭將等必以爲:『倭船已向南大洋,不復出來。』解其防備之事,不能搜討可疑之處,倭船得以淹留海上已久,飢困必甚,仍有刦掠商船之計。兵家之事有正有奇,當依上敎,裝一商船,招諭不從,則因而擊殺,此乃兵家所謂奇兵也。」上曰:「中林所供,無一兵器之語,則似乎不直,但以乞食於豐川境內之事觀之,不可指爲倭船也。」洪淑曰:「宣慰使蘇世良曰:『今日本使臣一鴞東堂詩軸,亦有寧波府之語,而東堂乃於少時,朝貢中朝之所經歷處也。』以此觀之,則自日本向于中朝則必泊于寧波府也。故中林必聞其奇,而言之也,恐不可信其言也。」上曰:「持書招諭事,從大臣之議矣。但不知果是朝貢、漂流船也。」惟淸曰:「以不害人事見之,則恐非賊倭也。」權鈞曰:「窮而求食,不應則殺,勢自然也。雖不持書,以商船數隻,擇載有武才人員,遣于遠島,如遇倭船開諭,不聽則遂追擊殺之何如?若使彼倭生還本土,備言我國防備虛疎之事,則恐有後患也。臣意以爲,百端措置,期於必獲可也。」上曰:「招諭不聽,則可以掩擊也。且使倭船淹留,而不知所歸者,以其不謹候望故也。」

○慶尙道觀察使金硡拜辭,上引見謂曰:「本道非如他道,地廣民衆。生民休戚,係於守令,而其所黜陟,在乎監司。其他勸農桑、恤刑獄等事,則自當勉力矣。方今倭變可慮,其與兵使等同議措置。」硡曰:「敢不勉力?但恐不能堪任耳。」

○傳曰:「以中林手書下送事,左右相則以爲不可,然予意,恐無妨也。將此意,遣史官議于領相。」領相議啓曰:「臣嘗慮盛重等謀欲劫和,潛遣輕船數三隻,出沒內地,以爲恐動之計。適今有此事變,無乃果如前所料乎?然劉衆太等我國商船人。所逢倭船,自延平海而來,則必是黃海道到泊者。遣通事招諭,仍示中林手書爲信,則應有就招之理,正如聖諭。但賊謀難測,雖實漂流之船,如得脫還,則沿海腹裏之地,虛實盡知,恐因此益啓輕我之心。且觀其勢,日漸向南,理必經由忠淸、全羅之境,宜諭兩道,益嚴措置,期於捕獲。」傳曰:「左右相之意,則中林手書不必下送,然予意則與領相議同。令倭通事一人及有武才若干人,騎持商船,遇倭船則以中林書投之,多方招諭,而尙不就擒,反有劫掠之事,然後追逐掩擊可也。其以是意,卽下諭于京畿助防將四處,分遣倭通事八人于各處。且其監司,雖無定在之地,不可不使主將知之,其竝諭是意。忠淸、全羅等道,亦皆下書,使知其意,然此兩道則不可以招諭之事下諭,只曰:」黃海道現形倭船,已經過京畿境內,其向本道不難矣,防備諸事,倍前措置可也。「

○憲府啓曰:「輔德許渭爲四品未久陞敍,未便,請遞。六曹郞官差擬,自有公論,不可求而得之。司議韓永求爲刑曹正郞,其於士風,甚爲不美。大抵,以南行爲司議、司評,皆以爲華職。近來爲其職者,猶以爲不足。其習成風,須去此弊,請遞本職,使知其失。且今現形倭船,使之生擒,其勢不可爲也。當初下陸時,多劫掠商船,殺害人物。又於仁川地面,奪取漁船之米布等物。此雖朝貢,而漂流者,旣已歷審黃海沿邊之地,盡知我國防禦虛疎,今雖生擒,處之爲難。若實知朝貢者,則不可不還送。如是則必有後患,知而殺之,亦於事體不當,請令邊將,勿爲生擒之計,急速捕獲。」諫院啓曰:「近者,旱災太甚,上之修省警懼,無所不用其極,凡所祈禱,亦旣畢擧。其爲下者,所當承奉上意,極盡誠敬,而近有祈雨祭官,射于壇所者,其爲頑慢,莫此爲甚。固當推而罪之,然亦吏曹不擇祭官之故,不無其失。持平宋世忠不合臺官,請遞。輔德許渭、弼善李龜齡今皆次次遷轉,此乃已前所無之事。今若如此,則後弊難救,請皆改正。」傳曰:「許渭等事,弘文館則有次次遷轉之法,而侍講院則無矣。然彼亦輔養世子之地,與弘文館無異。況其次次遷轉,乃偶一爲之,非成例也,不可改也。韓永若果請囑,則其於士風不美,雖遞之可也,但臺官亦當詳聞而啓之,不可遽遞宋世忠,以臺官被論,可遞也。倭船事,若果賊倭,則何以下陸而從容乞食乎?中林所供朝貢、漂風之言,似爲分明。旣知其朝倭,而一切追捕,恐非交隣以信之道也。且以招諭不從,則便當掩擊之意,旣已下諭各處邊將耳。且祭官射于壇所,則果爲驚愕。其令吏曹,推問其官之姓名可也,餘皆不允。」

6月13日[编辑]

○壬子,傳曰:「凡祭官不敬謹行祭,予常非之。今聞諫院所啓,至爲驚愕。其令憲府,摘發治罪。」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左右相曰:「今觀張彦良書狀之辭,倭奴已去于忠淸、全羅等道,非徒不能生擒,淹留二十餘日,自西向南,海路夷險,莫不知之,生還本土,則必有後患。爲今之計,莫如急遣宣傳官于黃海、京畿、忠淸、全羅四道,諭助防將、兵、水使等,令不待倭船現形,搜討諸島,竝擧挾擊,無使逃還可也。」御思政殿,引見左右相。李惟淸曰:「中林招辭則頗似有理,故使之招諭矣。然以一隻船,多殺害人物,而竟能生還,則豈謂國家有人乎?更下書于倭船所向處,使之掩擊可也。」上曰:「隨其現形而討之,則恐失機會。諸島可疑處,無遺搜討何如?」惟淸曰:「上敎至當。」權鈞曰:「候望專不謹,故現形仁川,歷過南陽,而了不能知是甚不可。」惟淸曰:「烽火之不謹,果如鈞所啓。」上曰:「若實朝貢者,則生擒送還,於事體甚當,今則勢不可也。其速分遣宣傳官于京畿、忠淸、全羅等道,搜討捕獲。」

○以李熙騫爲司憲府持平。

○命收前豐川府使李繼長告身,以倭人下陸乞食時,不能盡獲也。

6月14日[编辑]

○癸丑,下慶尙左道節度使尹熙平狀啓于政院,仍傳曰:「日本使臣赴京者,偸取中朝船隻,擒中朝官人二名而來於海中,遭惡風,不知去處云。前日,全羅右道水使鄭允謙殲滅倭船,恐其船也。今此現形倭奴,若得生擒,果有中朝官人,則入送京師好矣,而今則勢不得生擒,不可復論其事,但將此狀啓之辭,詰問中林可也。有下問之事,其召左右相。」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詣賓廳,傳曰:「今觀尹熙平狀啓,欲與大臣議之,亟推中林歸一。往者,全羅所捕倭船,得刻書寧波府三字之箭二箇。予初以爲,此倭奴必作賊于寧波府,而得此箭也。及聞盛重之言,寧波之戰,不爲虛矣。然中林及盛重之言各異,未知其的實中林之諱寧波府之事者,以得罪於中朝及生擒朝臣,爲不當而然也。今宜速推中林曰:『汝之招辭云:「吾等之船,無他兵器。」而近見汝之所騎船中,兵器多載。又於南方捕倭一船,得刻寧波府之箭。且汝所乘之船,非如爾國船樣,意必汝等犯上國寧波府,所得分明。汝不直供,則當用杖訊。』反覆詰問,猶不直承,乃問之曰:『對馬島特送之人,方在我南邊。』遂出盛重之言,究詰則何如?若實作耗於中朝之境,擒其朝臣,則亦可謂得罪於中朝者,尤當擊之,但恐害及被擒中朝之人耳。且疑全羅之戰,朝臣已死,而嘉靖印信幷燒也。今問中林,若與盛重之言相同,則又問中林以中朝之臣所在。」李惟淸等啓曰:「上敎允當。當以此問于中林,然其奪唐船、擒朝臣,旣已得罪於中原。雖反覆詰問,此倭狡詐莫甚,必不直招。今姑不露幾微,待盛重之來,獲彼倭船之後,備細憑問何如?」傳曰:「以傳于左右相之意,遣史官議于領相。」領相南袞議曰:「臣,今觀尹熙平所啓,對馬島僧有小只之言,與前中林供辭,牴牾處頗多。中林言:『壬午正月受國王命,候風于薩攀洲,今年三月發船於鳥頭島,四月泊于寧波府,五月初十日還發本國,十八日逢惡風,漂泊此境。』云。今有小只則曰:『自十六日至二十六日之間,僅隔十一日,其敗船與否,日本尙未及知。況日本與對馬之間,亦甚隔遠,何能通諭于島主乎?』其所言『船四隻相鬪,中原人火其船,奪唐船、擒二官人逃出。』等語,似皆虛詐難信。臣意竊以爲,全羅道燒殺之船與中林所騎船,皆是盛長等欲窺覘我國虛實,遣令深入,而發遣之時,萬一事敗被擒,則答以向中朝,遭風漂來之意,相約而遣之也。不然則日本漂流船到我國,前古所無。島主今何獨疑其突入朝鮮,而遣使通諭乎?今宜議意詰問中林,而南方之戰,得刻寧波府之箭等語,姑勿竝出何如?」傳于左右相曰:「今見領相議,四月五月牴牾之語,予亦料之。待盛重之來,別無加問之事,中林今卽問之可也。」惟淸等又啓曰:「雖不待盛重之來,猶可問于中林矣。然臣等意以爲,有小只言盛重之事,乃出於傳聞,恐或不可取信,故欲待盛重而爲之耳。今方盛暑,中林若或得病,則不可推得其情。然其奪唐船、擒朝臣等語,雖受刑杖,必不承服。設使得情,處之爲難,固當廣議,然姑待盛重之來及獲倭船之後,問之何如?」傳曰:「南方之戰及擒朝臣等語,姑勿問之。」

○憲府啓成世臣、韓永、許渭事,又啓曰:「近來,旱災太甚。前者雖遇小災,必避殿、減膳,而今則迨不爲之。其事雖似虛文,當示應天之誠,請亟避殿,更加修省。各道驛丞差送處,還差察訪事,慶尙道四處則旣設察訪,而他道則訪問便否於驛吏而後,爲之之事,已啓下矣。然驛丞之不如察訪,朝廷皆已知之。今若訪問於驛吏,有以丞爲便者,不可以其言,置驛丞也。在朝廷處置,依慶尙道例,皆設察訪。且倭船,近自黃海至于京畿南陽。其所經歷之處,請皆拿致于詔獄,推考科罪,精擇可當之人,急速差遣。若使彼倭生還本土,則必有後患,當預爲措置。黃海僉使、萬戶推考事,下于本府,故旣已行移推之矣。然軍機重事,只令行移,推考似乎,輕歇亦皆拿推。」諫院啓侍講院事,傳曰:「成世臣等事不允。避殿事,固當速爲,大臣之議以爲,日本使臣今已出來,不可不接待。今若避殿,而又因接見使臣,遽卽復殿,非徒不宜於事體,亦非應天以實也云,故迨不爲之耳。今臺諫皆是新除,必不聞此意也。察訪事,果以朝官差遣,則或有愛惜前程,不甚作弊矣。但驛丞設立之意,必有其由,而又《大典》所載之事,故欲問便否於驛吏者,不欲專廢驛丞也。此事當問政府與吏曹,而處之。黃海、京畿各浦僉使、萬戶等時方防禦,故已令罷防後,推考耳。」

6月15日[编辑]

○甲寅,南袞議:「天災甚迫。凡干應天之事,宜無所不至,臺諫所啓,未爲過矣。前日,上意已欲避殿、減膳,而爲日本使臣接見之故,停之耳。今者,使臣入京有日,而迨未接見。又以災變,遂廢其禮,則恐日本使臣,不知遇災警省之意,而謂其接待之禮寢衰,因此起憤,亦不可不慮。弭災之道雖急,交隣之義亦重,接見之後,猶不雨則從臺諫所啓似當。沿邊戍將,狃於昇平,防備疎虞。遇變不能策應,固可罪矣,然今方搜討之時,而遽卽易將,則反致騷擾。姑待事定,徐議其罪爲便。」李惟淸議:「避殿、減膳,雖是虛文,亦是應天以實之意也。憲府之啓如此,然當避殿之時,問安行事則可矣,爲接見客使,旋復正殿,至爲未便。前日臣等之意,亦以此也。日本使臣接見後,更議施行何如?倭船來犯近地,沿江列鎭諸將,無一人能捕獲者,至爲痛心。憲府之啓然矣,今方搜討之時,拿致推鞫則邊事虛疎。倭變寢息後推之,未爲晩也。」權鈞議:「今此旱災太甚,避殿、減膳,亦是應天之一事,所當擧行。但日本使臣接見日近,旋避旋復,似非應之以實,故前已議啓其由。且黃海、京畿沿邊將士遇此賊倭,至于旬時,不能勦擊,固宜拿致推論,然此倭船往來兩道間,其所向處,時未的知,而更易邊將,則先自騷擾,而防備虛疎,亦爲可慮。姑待各道搜討後,更議施行何如?」

○憲府啓成世臣、許渭事,諫院啓侍講院官員事,傳曰:「皆不允。」

6月16日[编辑]

○乙卯,三公議啓曰:「驛丞,因書吏等上言,從《大典》復立矣。慶尙道觀察使欲救其弊,請復四道察訪。臣等議以爲可,而他道則欲訪問便否,而施行,待其回報何如?」傳曰:「如郡縣移置,則當問民便否,如此官制沿革,不可問其便否也。若一切革驛丞,則吏胥之輩不無失望,不待問其便否,更議以啓。」

○憲府啓成世臣、許渭事,諫院啓侍講院事,不從。

○三公更議以啓曰:「當初以爲,不可不遵《大典》之法,而復驛丞。今慶尙道觀察使欲救其弊,而請復四道黃山、自如、召村、沙斤。察訪。然慶尙道有驛丞凡六,而只請四道,二道則全不擧論,今不當問于驛卒,當問便否于觀察使。如軍情飛報、使客交會要切處,復立察訪何如?」傳曰:「依啓。」

○弘文館副提學鄭士龍等上箚曰:

臣等頃日,上箚論列前臺官之失,殿下命示其箚于大臣,及至面對,摘箚中『物論不與』之語以爲,此,外議也,臣等聞之,不勝驚駭。大臣之所謂外議者,果何所指耶?曩者,朋邪之輩居言路之地,受人指嗾,彈劾時政、人物,而自以爲,外議如此,不惟其類,迎意求合,雖心非而切嘆者,莫敢異同,其患終至於不可救。至今士林之間,語及外議,莫不痛心唾罵,而大臣以臣等所論,亦出於外議,是詿誤天聽,使公論不復取信於上也。臣等備言其所嘗議者,大抵言官之體,各盡其職,不必責人苟同。曩者臺諫苟同之弊,一司倡議,一司不敢不和,苟或不和,輒相攻擊。甚者擧朝靡然詭隨,坌集闕庭,紛鬧不已,少有違異,中以他事擯黜乃止。其始也,不過排擊異己,而其弊浸淫,幾於誤國,此,聖鑑所嘗洞照,而臣等所共憤惋者也。前臺官以非關國家之事,而謂諫院異己,遽爾排擊,執法之官雖干大事,猶可獨身挺論,豈資諫院助已,然後以伸其說哉?此雖一時過計,而推其極則必蹈曩時之弊。臣等若心懷非議,猶復顧忌,不敢辨說。其不負臺官則多矣,奈負朝廷,何?頃者,殿下遇災省咎,詢訪修弭之策,而大臣首以施恩奸黨爲言。如還授鐫職、量移遠配、議辨支附人輕重等事,大駭物聽、動搖國是,前臺官時方擧司伏閤,噤無一語及此。幸賴聖慮堅定,不爲謬議所動,議雖未施,而有識之士旁觀懣鬱,不快於前臺官者,固已衆矣。猶且遲回顧望,付之不聞,久乃勉進一疏,冀以塞責,國家設臺官之意,豈端使然哉?且紀綱縱弛之患,臣等前疏論之,非一端矣。使臺官爲閑漫之官,則可矣,若以爲朝廷紀綱之官,則縱弛之責,誰復當之?旣不能振肅紀綱,又不能固辭決去,隳辱風憲,臣等前箚所謂避事者,此也。臣等前後所陳,無非朝廷公論,而大臣獨以爲未聞,指爲外議,沮抑公論。殿下亦曰:『托於微事,輕駁臺官,予甚怪之。』臣等恐殿下,眩於大臣之言,而置疑公論,自此始也。自古公論之行,必有人君虛懷迎納於上,大臣平心開導於下,然後士氣益振,而讜言日至矣。三代以下,好諫之主,莫如唐太宗,其和顔假色,奬進旌賞之方,無所不至,而魏徵猶以『漸不如初』爲戒,大臣之箴勉其君,法當如是。近來,殿下聽納之際,多出勉强而報答,章疏辨釋太過,語或峻厲,已非使人盡言之道,而又啓殿下厭諫之漸,其有愧於魏徵者,甚矣。臣等備員論思,常以公論,思效愚衷,乃其職分。豈料以外議,見沮於大臣哉?此實言路蕪闢之機,國家理亂之分,伏願殿下,勿以爲迂而痛省焉。

傳曰:「今觀箚辭,果爲切當。大抵,臺諫不可苟同,各以其意論之,何必排擊異己者乎?頃時被罪之人,大臣欲辨其輕重,以搖人心,是則不可也。」

6月17日[编辑]

○丙辰,上幸昌慶宮,問安于慈殿

○大司諫金楊震、獻納崔克成、正言姜崇德啓曰:「前日,大臣之啓,欲分揀頃者被罪者輕重之時,臣等皆爲本職。今弘文館箚云:『大臣欲施恩奸黨,前臺官噤無一言,有識之士旁觀懣鬱,不快於臺官者衆矣,猶且遲回顧望,附之不聞之地。』臣等亦同時諫官。臺諫一體,而臣等無一言及之,故物論如此,豈可遲回顧望,而在職乎?決不可在職,故啓之。上敎亦以爲:『前臺官不卽論啓大臣所言之事之意,未知也。』上意亦知其失,請速遞臣等之職。」傳曰:「弘文館箚辭,只言前臺官之事,不關於諫院。予所謂不卽論啓者,亦泛言之耳,非指前臺官之失,諫院何必辭避乎?」金楊震等再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上御思政殿,引見三公及兵曹判書洪淑等。上曰:「近見日候,旱氣漸甚。頃有雨徵,望之如渴,而竟不得雨,至爲可慮。前者憲府云:『當避殿、減膳。』以思召災之由,是言至當矣。但以接待日本使臣爲難,而議于大臣,則亦如予意,故不果爲之,然未安於心。」領議政南袞曰:「旱災無歲無之,然未有甚於今年也,旣無所以然乎?避殿之事再三下問,是亦思答天譴之事。適有日本使臣來到,若以避殿,凡所接待之禮,異於前則必以爲待己之薄,豈知我國謹災之意乎?」上曰:「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予常慮祭不以誠。頃因諫官之啓,推問之則射于祭壇者,乃柳湄也。湄雖武人,非無識宰相,而乃敢如是,不敬甚矣。且有倭船現形于平安道廣梁者三隻云,此豈現形於南方者耶?恐是分道來寇也。」袞曰:「此事無乃聞浮言,而勤耶?臣推詰中林則實非賊倭。若實是漂流者,而只一人被擄,餘皆逃還,說以是意則處置亦難,故前日啓以是意,及見盛重,所言則至爲奸詐。但現形廣梁者,必是他倭船也。」上曰:「以中林供招、盛重所言觀之,大相乖戾,似是分道入寇。然平安道則內地,雖不別遣將卒,亦可措置也。」袞曰:「臣不知兵事,雖有所思,似皆迂闊。倭船雖云現形于平安道,必如前年犯會寧浦欲劫和者耳,不必別遣將卒。且兵船不緻、不捷則武士雖多,亦何用哉?況本道,素多驍勇軍,使之抄率追捕則何如?臣聞,安州牧使皇甫謙諳於水路,與李宗仁無異。今方定爲將帥搜討云,下書,諭以盡力捕獲之意何如?」上曰:「可」。洪淑曰:「觀兵使李之芳狀啓,以定州牧使柳泓、安州牧使皇甫謙定爲將帥,下番軍士全數徵發云。今方農時,豈無其弊?故本曹令抄出有武才者,使之追捕。且野人亦有嫌怨者,恐力分故耳。」淑曰:「京畿素無防備之地,故本曹請遣助防將四人矣。然曹意則欲加遣堂上官,使之統領。」上曰:「此非賊倭,但欲侵入我邊而已。遣將助防,恐勞我國之力也。且忠淸兵使狀啓云。『欲禁往來商船。』此事何如?」淑曰:「戶曹亦慮漕船被害,已令停寢漕運矣。」袞曰:「倭船不可久留。風高則當入歸,待風高間,禁往來商船無妨。」淑曰:「下諭忠淸道已久。邊將等無乃以倭船已還本土,防備或解乎?今更下諭何如?平安道邊警,雖不可信,然使之益嚴防備無妨。」惟淸曰:「不必煩數下諭也。且聞災變之敎,臣甚未安。祭官射于祭壇之事,則未之知也。柳湄非不知,不可射於齋所者也,其持弓矢,旣爲失矣。」上曰:「觀其緘辭所答,湄乃捕盜將,故持去云,然祭官則但當盡誠敬而已。」惟淸曰:「湄爲技能所使,不知其非也。」

○夜二更,宣傳官來自忠淸,以觀察使狀啓入啓,傳曰:「觀此狀啓,只令軍官二人領軍,逢倭相戰,不得捕云,其時水使尹任,在何處,而只遣軍官乎?」金鵬啓曰:「尹任以搜討事,在海島。臣追往其處,欲說傳敎,遇任於海中,任語臣以沈義孫遇倭相戰之事,其相戰時,所得防牌一及相戰節次,具錄狀啓,則今且至矣。」

6月18日[编辑]

○丁巳,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啓曰:「臣等昨見弘文館箚子,極詆臣等。昨日欲啓臣等之意,而有面對之事,又因日候甚熱,未果而退。前日,弘文館箚論前臺官事曰:『物論之不與,非一日。』臣等意以爲,臺諫不必苟合。前臺官之駁諫院,未爲得也。但弘文館不卽論其失,乃於日久之後,擧論已往之事,至曰:『物論不與。』劾遞憲府,至爲紛擾,故臣等於面對日下問之時,啓曰:『所謂物論,必因外議,朝廷則不知也。』近來臺諫、侍從啓事於上前,例言曰:『外議如是。』臣等之言,亦出於尋常,天鑑照臨,少無非毁弘文館之言,而昨日之箚極論臣等,至曰:『擠抑公論,詿誤天聽。』又曰:『殿下眩於大臣之言。』終云:『言路蕪闢之機;國家理亂之分。此乃極言之也。大臣之責,常欲下人盡言于上,而反有物議至此,何敢在職?且此事,至爲重大。臣等所啓,欲救弊習,而反欲自明,乃於文字上,極口非毁,此漸非輕,自上須加愼察焉。」傳曰:「弘文館更辨前箚之辭,遂論前日之言,非獨見而然,必因物議而如是耳,卿等不必辭職也。」又以備忘記,下問于南袞等曰:「昨觀尹希仁狀啓,忠淸水使,軍官等逢一倭船相戰,一倭溺死,九倭逢箭敗走西海,此乃南陽之倭明矣。如黃海、京畿則防備不實,故或不能捕獲也,忠淸則將士、兵船俱在,而水使歸在他島,不親督戰,至爲未便,兵曹自當爲公事矣。一隻倭船,自黃海至於忠淸,無一人捕獲者,痛憤莫甚。沿邊鎭將雖不可一時易置,罷防後所當更議,然今方有倭變,懲一警百可也,其中尤甚者,拿致、改差何如?」南袞等議啓曰:「此倭一船橫歷三道,無一人捕獲者。雖云逢箭者幾人,其言不可的信,上敎痛憤之言,至當。邊將所當罪之,但今若盡遞,則新舊送迎之間,防備諸事,尤至於虛疎,且有紛擾之弊,依上敎,摘出其中太甚者,拿推罪之,以懲其餘允當,但恐不能分別某爲太甚者也。」

○大司諫金楊震,獻納崔克成,正言姜崇德等又辭,不允。

○南袞等又啓曰:「弘文館論臺官,不必駁諫院,使有苟合之之意則臣等意及上敎,皆然。但弘文館旣知其失,踰月不啓,乃於頃日,無端駁擊,致令朝廷之事騷擾不靜,故臣等以爲不當,而啓之。然臣等所啓之言,少無擠抑公論,而弘文館乃至極論,事雖或有當理,言則多有弊端。年少之人,易於言語,以施恩奸黨之言,乘一時之快,書諸文字,使臣等若行胸臆者,至爲不當。此等事,皆當播諸史冊,傳於後世,其於後人之見,何如?凡論議啓達,務要平常的實,而以少無沮抑之事,反以太過啓之,其可乎?此弊,自上必已洞照矣,不可不更加愼察也。」傳曰:「近觀箚疏,果有過越之辭。然其實不然,則自有公論。此箚之辭,雖有過越,卿等之意不然,則何妨?今方旱災太劇,予甚恐懼。又有倭變日報,人心已爲不安。臺官之遞,亦爲騷擾,況大臣累辭,諫院亦且辭職,豈云安靜?卿等勿辭。」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19日[编辑]

○戊午,政院抄啓邊將不能捕倭者凡七人,上曰:「其議于三公。」南袞議:「政院只據各道狀啓,而抄啓如是耳,其實則甚於是者,必多有之,姑勿易置,責令自效,待事定罷防後,有罪無罪徐究其實,隨其輕重而罪之,恐未晩也。」左相議同。傳曰:「其依之。」

○傳曰:「世子云:『侍講院文學李英符身死。』若弘文館官員則例有別賻矣,侍講院則雖無古例,其卽磨鍊以賻。」

○傳曰:「李英符致賻事,外間聞之,必怪予得聞之由。此事,世子云。『書筵官身死,無乃有弔喪之禮乎?』予以爲:『若如師傅、賓客則可,其於書筵官之死,不可爲弔喪也。』但如致賻之事,亦是美意,故使政院書啓經筵官之例耳。但於書筵之上,講論之事則已,如彼凶訃,不必使聞於世子,故問承言色以世子得聞之由,則侍講院官員等,令承言色,使聞于世子云,不知侍講院與師傅等議而言之乎,似不當也。然不可以此爲非,而責之,事則失矣。」政院啓曰:「上敎至當。若世子問某員何歸乎?則當以實對之,不然則如此凶訃,不可使聞於左右。但上敎以爲不必推責,故臣等亦不請罪矣。然招其官員,曉諭其失。」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大臣於下人之言,非但用善言而已,於人之言皆當虛懷延納,然後天下之善言,皆得聞之。頃者弘文館之箚,因公論不得已之事,而大臣,摘發文字間之辭曰:『是乃外議,非朝廷之所知。』或云:『必有後弊。』臣恐言路蕪塞也。如此則治亂、安危,皆由於是,請自上須留睿鑑。」傳曰:「虛懷延納之言至當。若聞此言,必更致念也。餘不允。」

○大司諫金楊震等上箚曰:

宰相之職,百責所萃,雖高世絶倫之人,難以獨任其智,當虛懷聽察,以來天下之善,使芻蕘、狂夫,皆得盡言,以求折衷于上,所言當則採之,不可則舍之,務令嘉言罔攸伏,物情無隱,上下相濟,無有不逮。是則天下之善,終爲一己之善,豈有物我之嫌哉?弘文館,實是論思之地,事有所可言,安可低回循默,以負其職乎?頃者彈去臺官,雖有後時之失,此實公論所發,而大臣不察其實,指爲外議。弘文館之陳箚自列,亦豈得已哉?爲宰相者,固當寬裕待之,以廣言路,反乃摘出文字間之辭,以詬言者,是豈宰相虛懷納善之道哉?李沆乃宋朝名相,德業聞望,人無間言,而狂人妄罵,猶且稱謝不已,誠以不如是則將恐訑訑之色,終盡拒天下之善,非直爲狂人地也。乃今朝廷之上、士林之間,正論所在,咸指弘文館一司。文詞之間,雖有少激,大臣之待之,反不如妄罵之狂人乎?況言及乘輿,人主改容;事關廊廟,大臣引咎。安有宰相,當自責不暇之時,而反嚴辭責人者乎?大臣於侍從之言,最厭聞者,言路之蕪塞也。知惡其言路之蕪塞,而不知其所言之弊,又將至於使人不敢言也,豈計之得哉?伏願殿下,明燭是非,優容讜直,快開言路,以杜後弊。

傳曰:「昨日,大臣果因弘文館之論,辭免,此以爲未安而然耳。若見此箚則亦必省念也。」

6月20日[编辑]

○己未,慶尙道尙州雨雹。

6月21日[编辑]

○庚申,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詣闕,傳曰:「龍岡縣令沈光門以妄報未辨船之事,推而罪之則邊將雖見未辨船,便生疑慮,有不卽馳報之弊。然其不能詳察,使朝廷騷動,至爲失矣,故欲令囚禁推考矣。如此則不能治事,亦必有罪,其勢不復還任,今直改差何如?」南袞等議曰:「龍岡縣令事推之則自有其罪,不可在任,改差爲當。且臣等觀忠淸觀察使狀啓,不勝驚愕。必是我國人敗沒船也。倭船一隻,深入我內地,淹留浹月,恣行殺害,無有如此之時。水使尹任、軍官沈義孫、韓必等三人,卽令拿推,合於事體。但聞,兵、水使分送軍官,使之搜討,其相去遠近、聲息得聞與否,亦未可知。且所敗船隻,不知某之所領船也。依上敎,速遣秩高諳鍊朝官,備細推問馳啓後,更議處之何如?」傳曰:「沈光門事,所啓當矣,然只令改差,則人之見聞者,必以爲輕,罷職可也。且忠淸之事,亦依所啓,但當以侍從之人差送。此乃急遽事,不必備望,其招典翰表憑,使之卽日發行可也。」

6月23日[编辑]

○壬戌,命遞宣傳官徐命千,以倭變探問事,往全羅道,過十一日未還,以爲遲緩故也。

○憲府啓曰:「端川雖北道,實是內地,非用武之地。新差郡守李夢麟有武才可用之人,須於膂力方壯之時,用之於邊方。今若過六期,則氣力必衰。張屹非但有武才,亦解文字,若久任水原判官,則全不知邊事。旣赴之後,遞換邊地,反爲有弊。執義魚得江前亦有病不來。今雖上來,執義非閑官,若復有病,則徒有弊而已,請竝遞。」傳曰:「皆如啓。」

○以金克愊爲兼同知經筵事,朴壕爲兵曹參判,李世應爲漢城府右尹,鄭應麟爲執義,金安鼎爲弘文館典翰,李壽童爲侍講院輔德,丁玉亨爲應敎,許渭爲弼善,朴閏卿爲副應敎,表憑爲議政府檢詳,趙琛爲吏曹正郞,沈思遜爲弘文館校理,洪叙疇爲副修撰,趙仁奎爲弘文館博士,黃恬爲著作。

6月24日[编辑]

○癸亥,憲府啓曰:「檢詳表憑以經筵三品官,降爲五品職,未便,請遞。修撰洪叙疇出身未久,陞敍未便。宣傳官徐命千軍機重事,不可緘問,請推於詔獄。」諫院啓曰:「右尹李世應前有物論,不合本職,請遞。忠淸水使、虞候等聞倭賊累日在境,只遣軍官搜捕,已失將帥之任。又見本道觀察使啓狀,空船漂來,載軍器,或濺血云,決非私船,乃敗軍船也。軍機重事,固當拿推,而只遣敬差官,至爲未便,請拿推。工曹正郞鄭世俊不合郞官,請遞之。」傳曰:「表憑雖降爲五品,然舍人有闕則當卽陞矣,今爲撿詳何妨?洪叙疇事,不計仕數,遷轉例也。徐命千事,當推於詔獄。忠淸水使等事,已遣表憑推閱,若待其畢推,則不得速聞,故又遣宣傳官尹泗,竢其回還,拿推未晩。李世應爲承旨時,觀其爲人至爲詳明。況漢城府有三堂上,不可遞也。餘亦不允。」

6月25日[编辑]

○甲子,上問安于大妃殿,以大妃誕日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咸鏡道軍籍敬差官南孝義推考狀啓內,屍親、事干擧皆逃亡。慶興府使林千孫杖殺六人根因,時未推閱,二人致死獄中,明白嚴刑。情迹已著,請先罷林千孫三公兄、獄卒囚禁加刑若千孫在官,則下人必不承服。且其屍親、事干逃亡人,竝令督現。北道節度使禹孟善、軍官金堧,率海産監考趙成根,依憑船隻,摘奸於白古赤津海邊居生人處,每一人饋濁酒一鉢,徵納大口魚五十尾。汎濫收斂,反以被打,白古居人爲誣訴於孟善,孟善實聽其言,初於慶源府囚推,以其官爲歇推,移慶興官致令嚴刑,多有死亡。金堧、趙成根等及,請皆推考。「傳曰:」忠淸水使等事,當更議于大臣金堧、趙成根,囚禁推之,禹孟善竝推可也。餘皆不允。「

6月26日[编辑]

○乙丑,南袞議:「諫院所啓甚當。但倭船去留,尙未的知,而不可頃刻無守將,宜卽除水使、虞候,往代其任。且待表憑回啓,細悉空船致敗之由,然後拿來推考未晩也。」李惟淸議:「尹任等倭變寢息,罷防後推考事,前已累議。全船敗沒與否,表憑委去推閱,宣傳官亦不久當還,待此推之,未爲晩也。今諫院之啓若此,急遞水使、虞候、事干軍官等,竝拿來推考何如?」權鈞議:「倭船去留,時未的知,而更易邊將空鎭未安,故前日議啓,表憑馳啓後處置矣。但今諫院之啓亦當,速遣他將,使之措置,而水使、虞候及軍官沈義孫,拿致推問何如?」上落點于惟淸議。

○宣傳官尹泗來自忠淸道,以觀察使尹希仁言,啓曰:「其所謂空船,乃洪州居高若山私船也。水使,當初抄私船二十隻入送,逢倭相戰,以致敗沒。其書於靑臺洪州島名。於船額者,搜討分遣時,書標之事。沈義孫領兵船及鮑作船十二隻,率驍勇軍百餘人,入海搜討,逢倭戰敗,羅將、鎭撫二人被害。」命拿囚忠淸水使尹任及虞候、軍官。

○兵曹判書洪淑啓曰:「諸道助防將罷還事,臣等亦以爲,倭賊必還本土,當罷還矣。然賊謀難測,可與大臣等議罷。且黃海、京畿、平安道各浦猛船,皆不輕快,遇變無用,請依全羅、慶尙兵船,體樣改造。各浦無城子處築城,各浦軍器,皆不中於用,內地軍器,揀擇移置各鎭。所屬水軍,勿差雜役,專委留防。火炮諸緣磨鍊下送,令擇可當人敎習。且以京畿、黃海兩道,復設兵、水使便否入啓。」傳曰:「當與大臣面議,其卽召政府、知邊事、備邊司堂上。」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黃應前以柔遠僉使,托病呈辭。敍時,當還除外任,今政爲魚川察訪。察訪乃遷轉之職,至爲未便,請遞,不允。」

○議政府、兵曹、備邊司、知邊事宰相等皆詣闕,上御思政殿引見南袞曰:「兵曹所啓事,皆可爲而但難於擧行。如造,船當依所啓,我國全羅、慶尙兩道倭變事緊,故兵船五年而改造,或七八年而改造,例也,如忠淸、黃海、京畿等道不然。其所存兵船摘奸,則皆無實矣,不得已新造可也。但猛船有大中小三等,乃忠淸、黃海、京畿所常用,不可一切廢之,而改以兵船也。黃海道長山串,全羅道,邊山等處有材木,可以造船。當別定有司,檢擧監掌,船隻體制,依兵曹所啓甚當。但今勿造猛船,須造緩急可用者何如?柳聃年、曺潤孫皆知此事,下問則可知矣。」高荊山曰:「臣爲兵曹判書時,改造船隻事,議而未及施行。黃海、平安道兵船不輕快,不可用也。慶尙、全羅兩道雖有猛船,皆置而不用,故徒掛陸腐朽,所常用者,乃鼻居刀船也。然猛船之設,固非偶然。我國漕運,皆用猛船,不可專廢也。但有大中小三等,當斟酌其數,猛船四隻則二隻作輕快兵船好矣。頃日賊倭之來,若有輕快船,則何難捕獲?」洪淑曰:「高荊山所言果然問諸各道,皆以爲不可無猛船云,故猛船減半,作兵船事兵曹已受敎矣。」南袞曰:「築城事,不可不爲。各道軍糧所儲倉庫及軍器所藏,皆無城子。若有不虞之變,將有不能守護之弊。臣爲黃海道觀察使時,沿海官皆欲築城,然不可輕易爲之。欲爲木柵,聞于朝廷,則木柵有木災,且賊來則何能以此防禦?宜築城云。臣令可築之官,使之拾石,未及築之而來,所當速築。」安潤德曰:「申鏛爲全羅道觀察使,備邊司問猛船革廢便否,則鼻居刀船,於接戰時甚輕捷,然賊兵蔽海而來,則當以猛船,多率軍人,不可專廢,備邊司以爲是,而入啓。」荊山曰:「已經騎船者當知,柳聃年、曺潤孫必知便否也。」潤孫曰:「臣連任慶尙左右道兵、水使。見諸浦大小猛,船則果多載軍人。然其體不輕快,遭風則不得任意而用,將有敗沒之患。鼻居刀船則輕快,雖遇惡風,可易用矣。然左道多有,而右道則不可謂有也。」金克成曰:「臣庚午年,於安骨浦倭賊圍城時,見倭船一隻,高大,可乘二百餘人。他餘船或高或小,其制不一,彼亦必備大中小以用矣。慶尙右道大猛、中猛之船,徒掛不用,有名無實,緩急皆不可用,黃海、忠淸等道全無矣。」韓亨允曰:「全羅、慶尙兩道船制,今不必議。今之所議,只爲黃海、京畿、忠淸三道兵船體制,大小何如也?當議其別造之事可也。三等猛船,恐不可全廢也。」金錫哲曰:「臣爲薺浦僉使時,問之則倭船雖有高大者,甚輕快若飛。庚午年後,慶尙右道船隻,其制極巧,與倭船同其輕快。猛船雖不可廢,鼻居刀船所當倍數造置。忠淸、京畿、黃海等道之船,皆不可用,其何能乘此而捕倭乎?速依慶尙、全羅船制,改造可也。」南袞曰:「猛船不必毁之。但別造鼻居刀船,以猛船軍人分騎,因其緩急,互相用之何如?荊山之言當矣。然船制有二樣,則守之亦難。」沈順經曰:「臣爲忠淸水使時見之,大小猛船皆不用,只用鼻居刀船矣。且其水軍有名無實,若於漕運時,則盡歸於船,浦所一空。其所謂水軍,亦非親習舟楫,皆雇於騎船,以代其役,身則在家,專不知操舟者頗多。雖有船而無人,是亦甚可慮也。前於丁巳年倭犯鹿島,命李季仝爲將搜討,而臣以軍官,從往見之,大猛船體大不快,非緩急可用者也,皆聚鮑之船用之。若大擧則當用猛船,卒然相戰,不可不用小船。且沈義孫逢倭接戰之時,倭賊一人拔劍投突,義孫所領船鮑作、格軍等皆投潛水中,無一人在船。幸其倭不能入船,故無所殺傷。舟中所恃,專在蒿工,而有難則輒如是,何能保其船耶?此言若實,則當罪格軍,使之知避賊投水之不得免死,何如?」袞曰:「兵船,該曹令各浦,破猛船造小船,量定其數爲之可也。各浦築城事,亦問其聚石多少,而處之何如?」荊山曰:「城子事,臣所見諸處,皆爲畢築,只烏浦、丑山浦未及築之,兵曹受敎撿擧則可矣。」袞曰:「水軍事,乃是根本,而恐不能行其事也。如京畿、黃海兩道煮鹽及海採,皆水軍所事,無一日在鎭之時矣。且京畿水軍則不得已赴役於京。役事則已,物膳之事,亦且重大,而非各浦水軍,不能事矣。」克成曰:「水軍所納物膳,非所自採。以其價,來京貿納,其弊尤甚,此亦可慮。」荊山曰:「水軍事,令兵曹書其所爲,量其役處輕重,而處之可也。」袞曰:「今此倭奴被擒者云:『朝貢于中朝,而漂流,乃於忠淸道橫行作耗。』此不過恐動我國,以遂其請。今不得請,則近必更來作賊,然彼於我境,每遇軍卒輒被逐而歸,必知其不可輕犯也。且水軍海採之事,不可使他人爲之,亦不可一切留防。如定虜衛,前所無之軍,量其多少,使之分防何如?」柳聃年曰:「慶尙道則非徒水軍,境內軍士亦皆分防諸鎭矣。定虜衛除當番,留防何如?」克成曰:「慶尙、全羅雖常用武之地,而武人亦尠,如水軍五百,則能射者不過三十餘人。況京畿則執弓者百無一二矣。」李思鈞曰:「倭變,自古有之。三等猛船之設,非偶然也。其設意則必是彼船小,我船大,彼賊不敢跳上也,若欲以一切追捕爲事,則果用小船也。不然則不可偏廢猛船也,且當有大兵,則非猛船不可多載軍人。今此一船倭,不可謂寇賊,只欲恐動我也。大抵,倭人本以操舟爲長技,故雖釣魚船,必設旗屛而行。我國邊將見之,則輒以爲賊,顚倒騷動,馳報朝廷,朝廷亦且驚動,或遣助防將、禁軍,甚爲騷擾。」上曰:「是意果當,頃者之事,亦云騷動。方農之時,必多有弊。」袞曰:「黃海道議遣助防將者,本道專不爲防備之事,萬一倭賊乘便入來,則不可禦之故也。但禁軍下送,果爲不當。」洪淑曰:「如慶尙、全羅等道則已,京畿、黃海專不嚴防備,國家亦置之慮外,故以致此矣。頃者,若早遣助防將於黃海道,則長山串,與倭相戰時,可得盡捕,臣,至今恨其不早遣也。尹任只遣迷劣軍官,不能捕擒,反致敗沒,至爲痛恨。」上曰:「忠淸道事,果爲痛甚。」克成曰:「尹任有武才,但未諳邊事,故處置失宜。」袞曰:「京畿、黃海兵、水使復設事,臣等已議之。京畿則花梁巨鎭,古有水使,今之復設猶或可也,黃海則決不可設。若置之則必須別作營鎭,而設營處,亦無營屬之人,尤難充數,不可輕易爲之。花梁僉使擇差可用者,則不必別設水使也。」荊山曰:「花梁僉使雖擇差,有僉使之號,則不能檢擧各浦。但稱號助防將,與觀察使同議褒貶,使之檢擧各浦則好矣。」李沆曰:「近日,倭奴一船犯邊,輒爲驚動,設置兵、水使,于京畿、黃海兩道,於見聞不可,亦關於朝廷輕重。如忠淸道雖有兵、水使亦不能捕捉,如大臣所啓。擇差花梁僉使則可矣。」上曰:「官制之設,已自祖宗矣。今因一倭船之來,輕變官制,遽設所無之官,果異於事體也。」袞曰:「下問罷防事,臣等以爲,倭船出於大洋中,還向本土,似爲明白。其罷防還來後,乘便作耗,雖不可知,然其助防將及軍官供億之弊必大。觀察使處下書,諭以毌解弛防備諸事,而令助防將等限今月留防,來月則罷之何如?」荊山曰:「倭船現形於黃海、京畿時,旣不能捕,今已過於忠淸、全羅則倭奴素知有防備,必不入寇。其還本土丁寧,宜速罷防。」上曰:「大臣所啓甚當矣。當諭本道觀察使,限今月留防可也。」尹仁鏡曰:「黃海各浦萬戶、僉使不能捕倭。其中尤甚者,罷防後推之事,前有傳敎,何以爲之?」上曰:「罷防後卽推之可也。」上問于大臣曰:「黃海僉使、萬戶、守令等不能捕倭者,若全數遞之,則恐爲騷擾,摘其中尤甚者,罷職而推之何如?」袞曰:「黃海道全無武備,故以至於此也。然如長淵縣監金璃,於長山串入窄地時,若力戰則可以捕捉矣。政院雖以其道觀察使狀啓,摘其尤甚者,然恐不能盡實也。其遣朝官,窮推尤甚者罷之,何如?」思鈞曰:「或專不追捕,或相戰而不能捕者,其爲輕重可知矣。」上曰:「果恐未盡實也。其遣朝官推之,則可知其實也。」

6月27日[编辑]

○丙寅,憲府啓洪叙疇、鄭達德、崔弼漢、李光翼等事,又啓:「熊川縣監申玻無來歷,且是大處,接待倭奴請改正。去二月二十五日傳敎事,至爲駭愕。昨日擧司辭免,及見傳旨,大不然也。政院居喉舌之任,豈可誤傳上敎乎?承傳色、承旨、史官請皆罷職後推考。撿察官李公檣不合其任,請遞擇遣。」諫院啓李世應、鄭世俊、張溫、尹謹孫等事,又啓曰:「吏曹以申奉文爲戶曹佐郞,部將申玻爲熊川縣監,不重六曹與關防重地,請推吏曹,奉文、申玻竝遞之。」傳曰:「不擇檢察官,故頃日亦有歸責我國之事。李公檣可遞,承傳色、承旨、史官無情之事,已令推之,豈可以此,先罷後推乎?餘竝不允。

○黃海道海州、延安等官,有蟲害穀。

○慶尙道新寧縣雨雹。

○自夜四更,至五更,黑氣自西方至東方,布天。

6月28日[编辑]

○丁卯,御朝講。上曰:「昨見表憑忠淸道推考敬差官。書狀,已有敗軍之事,觀察使狀啓亦已到,水使等已命拿來推之。敬差官必取稟其行止,令敬差官,推事干各人而來,何如?」領事南袞曰:「表憑下去,而水使等拿來則似無可推事矣。然此人決罪,宜從事干所言,當令詳悉推考而來。且今此倭人不能捕獲,而反致害我人,誠可愧矣。」上曰:「差定迷劣軍官,不可以號令士卒矣。若擇賢守令而爲之將,則亦可得捕矣。今乃不然,益知水使之失也。」大司憲成雲曰:「他道則不知矣。臣爲京畿監司見之,各浦水軍,或往役處,或赴農軍,留浦至少,如有不虞之變,而不遣助防將,則誰能禦之?名雖設鎭,而其實則不然。」袞曰:「如此者,昇平日久故也。兩界則時或有人之被虜者,故常不忘備,京畿等處無倭變,近百餘年矣。前朝沿海之地,無鎭戍之處,萬戶、水軍、皆不設焉,故沿邊二十餘里,一無人居。大明高皇帝時,遣使云:『汝國徒崇奉佛敎,而不設防禦,甚不可也。』厥後,乃設沿海諸鎭。自是,倭奴不得入忠淸之境,而今乃如此,至爲駭愕也。」上曰:「京畿水軍,不令爲雜役事至當。然不得已用水軍之事甚多,如禮葬軍,不可廢也。若不出水軍,而出煙戶軍,則弊及於民矣。然當計留浦之軍,而出之可也。」成雲曰:「水軍所爲,如物膳等事也。若不使水軍,則百姓不能堪支。草薍刈取及禮葬軍,皆使當之。近日,昇平日久,不習用兵。倭船往來於黃海之境,而不能捕獲,至爲寒心也。」袞曰:「高荊山云:『倭人齎來金、銀、龍腦等物,不爲私貿易,而盡爲公貿易,則雖盡慶尙道緜布,不能爲也。然此乃國王所送,若不從則無交隣之道。旣不從許和之請,又不許貿易,則不可也。」上曰:「交隣以信,宜待以厚。貿易之事,不可廢也。然皆以公貿易,則安知明年又有來也,將不可支矣。」南袞曰:「上敎至當。戶曹、禮曹郞官,於貿易時揀擇,以爲不好而退之,可也。該曹郞官,當知而處之。」成雲及大司諫金楊震等啓李世應、鄭世俊、申奉文、張溫、尹謹孫、申玻及吏曹等事,上曰:「熊川,接待倭奴之地,遞玻,擇差可也。吏曹於六曹郞官,多用南行,果爲非矣,行公推考可也。餘竝不允。」

○三公議啓曰:「中林事,反覆議之,非爲朝貢船明矣。若依托日本以爲:『一人到朝鮮國地境乞食,因而被擄,請刷還』云,則亦可答之曰:『邊將以爲賊倭,而卽獲斬頭,安知爾國之人乎?』且上敎以爲:『不可使生還。』大抵,完全分配,亦不當,今當刑訊,若輸情則好矣,雖不輸情,三四次刑訊可也。」傳曰:「此倭之事,不可不推而使之生還。領相及色承旨,其往推之。其船,大設兵器,而此倭反以爲無,此乃奸僞處也。若不直招,不啓稟而卽刑訊可也。」又傳于三公曰:「如欲知此倭之奸僞,盛重不來之時,令宣慰使私問曰:『中原新君立則有朝貢之例乎?』曰:『然』,則更問曰:『今年亦朝貢于中原歟?』以此問之則似可知矣。」三公議啓曰:「上敎至當。臣等亦如此計之。但通事已先漏通,而詐飾言:『朝貢于中原』云爾,則處置中林,似難也。」傳曰:「通事漏通與否,未可知也。宣慰使接談之間,反覆問之,縱曰朝貢,其日期與中林之言差違,則可知其奸僞矣。然此乃待夷事,不可輕爲,姑往推鞫。」

○臺諫啓前事,傳曰:「李光翼、鄭世俊、申奉文可遞,餘不允。」

○慶尙道大丘雨雹。

6月29日[编辑]

○戊辰,傳于政院曰:「黃海道推考敬差官差送之意,非以推下人,只以倭船淹留海中,故命推守令、鎭將耳。今遣使命,驛路有弊。昨日經筵,諫官亦啓,不必遣,收議以啓。」領議政南袞議:「倭船出沒黃海道境內,至十餘日,而終不捕斬一倭,其云:『追逐幾處,射中幾人。』等語,似皆虛僞,遣官覆審,則庶可得實,故前日議啓如是耳。今承上敎伏思之,本道受弊已甚,復有使命,則尤致騷擾,姑令觀察使,更覈不力戰之狀,分其輕重以啓,亦足以懲其慢也。」左右相議同。傳曰:「依三公之議,而勿遣敬差官,下書于觀察使,推覈以啓可也。」

○禮曹啓:「請自來月初一日,開崇禮門,閉肅靖門,還擊皮鼓,市肆復還故處。」依允。

○大司憲成雲、大司諫金楊震等上疏曰:

爲政之道,只在審治體。治體旣得,則功序不溷,趨舍雖省,用力雖小,而能就日休之域,苟未得其體,而徒汨沒於細瑣之中,雖車奔馬馳,日不暇給,而卒未見功施之普矣。伏見,殿下淵沖之資;玉粹之美,近古以來,未有倫比。臨政思治,有如飢渴,封寰之內涵生之類,翹首傾心,想望至化久矣,而不但治效寂蔑無稱,祖宗數百年令規,幾爲鬼怪輩毁了,言之,使人痛心,苟非殿下卓然神斷,躬挈綱維,改紀而勵精之,則爲治將日趨靡靡,猶未知稅駕是懼,安敢更望善效?《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王者,父天母地。乖戾則人子夔栗盡敬,以冀允諧,安有恝然視之者歟?自殿下踐阼,天妖地怪,史不絶書。今年亢旱,近古所無,朝野憂惶,罔知攸濟,此政殿下夔栗盡敬之時也。避殿撤樂之禮,雖云事涉文爲,非文,無以著實,無實,而徒事文爲,固不可也。與其專實,而不文,未若合禮之懿也。今者,欲重待使之儀,而還廢敬天之禮,可謂節文之得其宜哉?昔宋人,宴北使,偶有日變。議有欲去樂者,而終爲時宰所持,議者至今非之。使今隣使,都未有識則已矣,稍有識也,則其謂我朝廷之識禮耶?大抵,天之彰示譴咎,欲其恐懼修省,以有爲也。天必欲保佑,而己自取傷敗,可乎?伏願殿下,內盡誠心;外盡禮擧,惕慮常如對越,戒謹每加幽暗,使桑穀,拔木之變,轉爲商、周之慶,宗社豈不幸甚?《傳》曰:「從諫者昌;愎諫者亡。」大禹、成湯之拜言、改過;夏癸、殷辛之拒諫、飾非,成敗之迹,昭哉可觀。後世哲后、誼辟,求諫如不及者,良由此耳。雖然,人臣之順旨者多;逆意者少。蓋順則愛來;逆則惡至,易順難逆,亦人之情也。殿下臨履已久,臺諫、從官,未有以言得罪者,亦可謂優容矣。然而士氣不振;直聲無聞,父兄之敎,朋友之戒,率以言爲忌,爲國而使人至此,豈非寒心?昔陸贄以恥聞過騁辯給,爲拒諫之深弊,蓋恥過則忌言,騁辯則務勝。雖殿下德性之溫,自無矜愎,而物我之嫌,猶未克去,未嘗聞一善言;採一直辭,坦然受爲己過,而成不吝之美。其所黽勉俯採者,則皆出文過之餘。不特此也。下人之言不爲涵裕,有或封章論事者,則輒下飛札,以騁天縱之辯,囁嚅賤臣,無階仰答。嗚呼!宸禁晝邃,墀陛天遠。人君雖誘之欲聞,猶懼善言之不來,況恥過以拒言;騁辯以勦說者哉?爲大臣者,欲引君當道,亦當自開寬裕之路,今乃人言一逼,呵譴隨之,其處己如是,安能致君於樂聞之地歟?上有所厭;下有所忌,直言不聞,求國事不非,得乎?伏願殿下,恢取善之量;絶自廣之心,求過,以光其德;招直,以大其知,亦宜策勵當路,以虛心受善,無棄芻蕘之言;弗詢葑菲之體,宗社豈不幸甚?臣等聞,幾者,吉凶之所由分。是以,保治者常謹於未形。若待已形,將安所措手足乎?灼火,能燎萬頃之原;蟻穴,能潰千丈之堤。大抵,人情忽其微,常付之不虞,天下之物,孰非微而著:小而大者乎?乃者大臣之議,頗祖宋人調停之轍,蓋其意則謂根抵已去,不當置虞於苗葉矣。是未知人心一搖,四方奔波,乘機抵巇,爭逞其謀,雖欲善後,安能保乎?聞,其時傾聽竊語,覦幸其成者,所在林立,幸賴聖志之固,雖自消縮,幸險喜禍之心,囂然未已,豈不危甚?李長坤雖曰:「不專黨附,立志不固,作事浮浪。」身在崇軸,狎通浮薄,一時除拜,承望風旨,不敢乖忤,使國家序爵舊典,一朝盡蕩於其手,其罪固已多矣。此宜擯棄於新化,而聖主之所收恤;大臣之所全右,鐫秩未幾,施恩斯亟,用舍不定,賞罰無章。臣等恐四方疑朝廷趨向之無方,而有以窺淺深也。伏願殿下,憂亂於未成;制謀於先事,勿啓險僥之門,無搖是非之定,以鎭國俗;以安人心,宗社豈不幸甚?臣等聞,善計天下者,察其紀綱之理亂。蓋四方之廣;兆民之衆,人各有意,欲行其私,總攝而整齊之,使之各循其理,非有紀綱以持之,則不可也。有國者必急於是,宰執秉持,而不敢失,臺諫補察,而無所私,有功者必賞;有罪者必罰,道揆法守,井井不闕,則爲治,豈不易哉?國家自近年,萬事因循,庶務不擧。履官無奉公之人,用法多循私之吏,上下相恬,迷不知怪,陵夷頹敗,式至今日,民焉而不知法;吏焉而不知制,國內之禁,坊廛之事,固不足道也,赴京金銀之禁,載作重典,貂皮、樺皮,亦設防禁,而公然挾去,無所畏避,前後往來,項背相望,而相視悠悠,莫知撿制。聞之道路,華人已識金銀産處,脫有責貢如古,生靈之禍,寧可盡說?況爭相買賣,唯利是圖,禮邦舊習,至是掃地,安得不爲中朝之賤惡乎?譴責之至,禮待之薄,有不足怪,綱紀至此,而尙不知惕,臣等恐防隄自此毁盡,而無以爲國也。伏願殿下,審核功罪;修明賞罰,令行,愼姑息;法立,愼更變,警勑群下,以振頹綱,宗社豈不幸甚?臣等聞,地力之生物,有大數;人力之成物,有大限,用之若無節;取之若無度,必無取足之理矣。是故,人君以恭儉爲德。降三代,而稱善治者,宜莫若漢文。然以《漢史》所紀,一則曰恭儉,二則曰恭儉。究其實則亦不曰:「後宮無文繡。」曰:「露臺惜百金。」如是而止。已止是,而治效能臻於成、康,恭儉之於治道,豈不大哉?國家治平年久,中外狃於豐亨,奢靡之風漸成深痼,賤庶,僭侯王之飾;閭閻,象宮闕之制,酒食,非內法不設;肴果,非遠産不珍,豪右所爲,貧窮所效,傾財毁産,無以能止。先儒以「細民皆衣帛食肉,而不知禁,爲取亡之道。」豈非深可懼哉?雖然,以言禁,不若以身禁。在今世矯今俗,雖如漢文之躬行,猶懼不克,況以侈靡率下哉?伏見,王子女婚迓之資、宮室之美,振古以來所未曾見。外藏、內帑,峙自祖宗至于今日,宿儲將罄。矧今繁椒播詠,慶衍卽百,出閤之資,必欲如是則偏邦民力,恐不能給也。王涯乃一時相耳,尙不敢爲其女買一釵。安有聖明若此,而爲昵恩,成弊俗者哉?伏願殿下,割正懷中之恩,敦示躬率之化,婚迓不得踰禮;宮室不得踰制,使侈俗還淳;淆風返朴,宗社豈不幸甚?臣等聞,先儒曰:「子孫才,族將大。」人才出,國將昌。國之有賢才,猶家之有子孫,而培養之,烏可不重哉?古者,以學校爲朝廷大政。三德三行、六德六義,敎詔之非一。降至後世,此禮雖失,而明君治世,猶有臨拜論難,增學、廣員,以自偉其代者,亦可尙已。肇我邦,以儒立國,懿範宏規,非前世可比。重以列聖培養得宜,造士之美;得人之盛,浸淫於撲麓之世。近來,訓率無方,儒風不古,卿士子弟、里黨俊秀,率皆竄名學籍,苟爲具點,以待選期而已,無切琢磨之益,有固陋乖僻之患,文章之益卑;經業之益躁,蓋由是已。且古者入學之道,七年而小成;九年而大成,誠以進藝成德,非朝暮之可就也。今者,儲養無素;取士太頻,大比之外,無歲不設科,士無沈潛之學;人懷僥倖之習,詩書爲逆旅;六藝爲髦梗,一得名途,舊業都捐,存心文學,以爲致遠之志者,則蓋一二計矣。伏願殿下,敎率自躬,振作必誠,以爲鼓舞興善之機,奬率皐比之儒,俾盡訓迪之任,無煩不耕之穫,務擧養賢之實,宗社豈不幸甚?臣等聞,施治,有賞必有罰,立國,有文必有武。無罰則人心縱;無武則國勢弱。所謂文武竝用,長久之道也。是故,四方無虞,而明君無忘戰之日,慮患之深也。我朝承百年之業,四方之不聞兵革久矣。將不知紀律,卒不識行伍。鎭寡利兵,軍乏峙資,識者慮急於薪火之危,而朝廷方視之優游,罔知改爲。往歲南陲之警,諸將之泄泄,固不可言也,今者,單舸小虜,縱其飄忽,而三道之界,無復有誰何之人。不但如是,忠淸飛報,盡得主將匿敗之狀,朝野腕,士卒唾罵,殿下尙復遲疑,未卽拿訊。軍機之變,實在呼吸,而旋旋出視,以待成辭,豈威克之道哉?伏願殿下,修張皇之策;振駕馭之略,蒐講有時,敎閱不弛,雖治安無事,常如敵至,宗社豈不幸甚?自古,人主孰不欲吾世之治;吾世之安也,其所以勤勞者雖同,而治效則懸邈,良由所明者,有大小之分,所務者,有得失之異耳。臣等所言,固是芻狗之已陳,然以臣等愚意,時務之大者、遠者,恐不出于此。故輒冒言之,殿下勿以陳言爲陋。

○全羅道虞候趙世幹,與賊倭戰,斬首十三級,生擒一名。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己巳朔,答臺諫疏曰:「今觀上疏,所當省念。今年旱災尤甚,予心憂慮罔極。初欲避殿、減膳,大臣以爲;『客使之宴已逼,旋避旋復,反似應天不實。』云,故未也,然樂則已撤。遇災恐懼之意,豈敢小弛哉?近者人心搖動,以其已罪之人,欲追辨其輕重也,不可還給李長坤職牒之論,固當然。大臣亦豈無計,而請還授乎?學校、軍政,皆國之大事。是雖在下之失誤,亦豈非在上者,敎率不以道;訓鍊乖其方乎?蒐講有時、敎閱不弛之言亦當。近觀,一船小醜,經過三道,如入無人之境,況忠淸道之見敗乎?空船所自來處,初未詳知,故方面之將,不卽拿來,此非上下忽邊事也。予初欲遣官推考,以知其實,又慮其事緩,故特遣宣傳官,往見判知其實而後,拿致耳。」

○忠淸道觀察使尹希仁狀啓曰:「六月二十七日,舒川浦萬戶權暵等與倭船相逢於稷島,追逐相戰,倭船向扶安王登島。暵等追逐而去」云,啓下兵曹。政院啓曰:「去六月十五日,於靑乙代接戰後,又於二十七日,相戰於舒川,其間至十餘日。淹留境內,而未能捕獲,是不謹搜討故也。若過全羅道則終無捕獲之理,使之生還本土,痛忿莫甚。全羅道兵船器械整齊,可以制勝,請別遣宣傳官,諭以必獲,不使逃躱之意何如?」傳曰:「書狀云:『次次傳報全羅道。』自當知而處之。且於經筵左右以爲:『見一小賊,不宜輕動。』云。古云:『閫外之事,將軍制之。』從中遙制,亦兵家所戒,故見此書狀,但下兵曹而已。果可捕獲勿失,其遣宣傳官池世芳,諭此意于全羅右道水使、兵使、監司可也。」

7月2日[编辑]

○庚午,傳于政院曰:「忠淸道將士不卽拿推,至有物論。水使尹任等今日若晩未推,則明日早推以啓事,言于禁府。」

7月3日[编辑]

○辛未,憲府啓曰:「黃海道觀察使蘇世讓之罪,令本府照律,故照之以律,則其罪甚大,請令禁府治之。」傳曰:「果以主將不能措置,使之殺害人物,今若拿推,則不可在職矣。忠淸道水使尹任已拿推,固當一樣推之,然黃海道卽內地,其防備不如忠淸之嚴矣,收議于三公後,當發落也。」

○領議政南袞議:「觀察使主治民;兵、水使主邊事。各有所管,諸道皆然,而惟京畿與黃海、江原等道,不設兵、水使者,蓋以內地,不虞外侮之及也。近日倭船犯境,出於意料之外,其不能力戰捕獲,非獨觀察使失於措置之罪。今若以治邊將之律罪之,則恐失輕重之宜。」左右相議同。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前縣監李亨臣,以捕强盜陞堂上。《大典》雖有加階之法,不可人人而與之。亨臣以撿律出身,爲延豐縣監而罷職今爲堂上,於瞻視亦爲可駭。前亦有捕盜,而只賞物者,請改正堂上之資。」傳曰:「李亨臣事,前日刑曹以其射殺强盜三人、生擒三人之功,移文吏曹,吏曹請依《大典》賞加一資。當論其功,不論人物如何也?大抵,强盜率皆不得捕捉者,畏其報復故也。必須賞如此之人,然後可以勸勉他人矣,故陞堂上耳。事關於法,不可獨斷,當與大臣議之而後發落。蘇世讓事,大臣議亦以爲:『不可令詔獄推之。』其更議可也。餘亦不允。」

7月4日[编辑]

○壬申,傳曰:「兩界則兵使、虞候同在一鎭,故若至敗軍,厥罪惟均。今水使尹任在他島搜討,非躬自相戰而致敗,然其所以推考者,以主將不能撿擧,而韓佖等敗軍之狀,亦不卽馳啓故也。虞候分防於馬梁,與倭接戰之事,了不聞知,意者,不可同律。卽招禁府郞官,問于堂上以啓。」

○領議政南袞、右議政權鈞議:「李亨臣旣捕强盜,固當論賞。但《大典》亦云:『爲首捕告者賞職,元有職者加階。』亨臣雖當加資,但堂上加,非他加資之例,亦有關於名器,臺諫所啓似當。但亨臣元有職者,若六品則使授五品,五品則使授四品何如?」左議政李惟淸議:「捕盜加階,著在令甲,亨臣可加一資。我國所謂令甲云者,名雖存而實不行,故職分之所當爲者,亦不勉焉。況如三醫司之類,亦皆爲堂上。亨臣雖以律科出身,其於爲堂上何妨?臣意以爲,可倣法典也。」傳曰:「知道。」

○承旨蔡紹權,以委官禁府堂上意啓曰:「俘倭中林刑問二次,而與前供辭略無加減,今可加刑乎?今聞,全羅道與倭相戰之言,姑待其道啓本之來,更問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5日[编辑]

○癸酉,全羅道兵馬節度使吳堡,以虞候趙世幹,與倭相戰,全船捕獲、斬首十三級、生擒一人事啓聞,傳曰:「生擒倭人,慮有死傷之弊,其卽遣宣傳官鄭公弼,監護率來可也。」

○義禁府,以尹任、韓佖等罪,照決杖一百,邊遠充軍律以啓,傳曰:「尹任只杖贖,告身盡行追奪,其餘依律。」

○傳曰:「前日,鄭允謙捕倭全船,旣云嘉矣。今次倭賊橫行忠淸、黃海、京畿三道,而不能擒捕,恐生還本土,朝廷皆以爲憂。今全羅道兵使等能全船斬獲,此非偶然之事,當遣使宣慰以勞之。其道兵使處,亦諭以褒嘉之意。虞候趙世幹則當卽論功,其他軍功,亦令磨鍊以啓。」

○傳曰:「全羅道兵使,捕倭諸事,委諸虞候,今乃獲之。功在趙世幹,然兵使,主將,論賞當否,問于大臣。且虞候當重賞,而考其資則建功也,不得已超資然後,當陞堂上,而可稱其功也,何以爲之?生擒一倭,今遣宣傳官領來矣。但推之於禁府,則往復之間,必不得詳問,若於殿庭親問則大臣亦參,而必詳盡其情也,何以爲之?其幷議之。」領議政南袞議:「賊倭橫行三道,幾至全還本島,擧朝憤惋,而全羅道能全船擒斬,無一人得脫,可謂爲朝廷雪恥,功不細矣。但有功者不賞;無功者濫賞,其害則均。兵使雖云:『因公出陸。』捕倭與軍籍磨鍊,自有緩急之異,而委諸虞候,遽卽出陸,殊失委寄之意。如此而又加賞焉,則恐無以激勵他人也。虞候不可不重賞,然至於超資陞堂上,則不可泛然授之。更審其臨機措置,勞效多小然後,特施異恩幸甚。推訊俘虜,雖付之有司足矣,敵國謀覘虛實,遣人深入,事甚可愕,難同泛常。今特親問殿庭,務得其情,有何不可?」左議政李惟淸議:「趙世幹焚蕩倭船斬獲,事非偶然。國家論賞,必當其功,世幹之資雖建功,超資陞堂上,何妨?若但陞資而已,不得爲堂上,則功賞似不稱矣。兵使雖主將,接戰之時不與焉,則不可與世幹一體論也,只賜表裏何如?生擒虜人推之事,前古所未聞。中林則自稱朝貢倭,故不得已下詔獄,鞫問犯邊之由。此倭則乃賊倭,固當付刑官推之。況凶醜小虜,親問殿庭,甚爲未安,前無此事,而今乃開例,不可不商量。」右議政權鈞議,與袞議同。傳曰:「趙世幹賞加事,領相以爲:『相戰節次之啓,近必來矣,的知措置、勞效多小然後,特施異恩。』此言果當。兵使則初意,可賜表裏矣,果以主將,不知緩急之勢,功過當相準。推考後,勿賞勿罰爲當。俘倭推於詔獄之議,當矣。推問其所從來及橫行作耗事狀,詳細覈之,所招與中林異同,則亦可以知中林之情狀矣。」

○憲府啓曰:「蘇世讓事,本府意亦以爲,與兵、水使有間,故不啓請拿來。照律則決杖一百,邊遠充軍,本府不敢擅決,故請以詔獄治之。今旣畢推,本府亦可照律,至於決罪,非本府所可爲也,敢更啓之。且倭船,累日淹留於京畿海中,奪人衣糧,而不能捕獲,京畿觀察使請幷推之。」傳曰:「京畿觀察使事,依啓。蘇世讓若決杖,則當移禁府矣,大臣之議亦云:『不可拿推。』雖以本府照律可也。」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承傳色林世茂之罪照律,則公罪,杖一百矣。然所關重大,請罷職。」憲府啓曰:「贊成李繼孟之卒已久,而迨不出葬。士大夫葬期,皆有月數,而大臣又非微官例也。非徒有乖於禮文,事體未便。本府時方推其家長,請令該司,撿擧速出葬。」諫院啓曰:「前忠淸道水使尹任與韓佖、沈義孫,皆犯軍令,而任不依律罪之,未便。近來軍政解弛,故事多如彼,今若不依律定罪,則後日之事,亦將日非矣,請依律定罪。」李繼孟出葬事,依允,餘皆不允。

○以方有寧爲慶尙道觀察使,宋麟壽爲弘文館正字。

7月6日[编辑]

○甲戌,享日本國使臣一鴞東堂等于慶會樓下。

○引見全羅道兵馬節度使軍官羅士恒,三公入侍,南袞謂士恒曰:「接戰節次雖悉於啓本,初見倭船,措置節次詳悉啓之可也。」士恒曰:「六月十六日,兵使則向安亇島,虞候趙世幹則向猬島搜討,世幹多取水磨石及草炬,載船待變。厥後,兵使則以軍籍磨鍊事,出陸。至二十七日酉時,候望軍報云:『有十餘船,自海西泛洋而來。』日沒時,臣與世幹開洋追逐,扶安縣監申鍾等逐倭船一隻,且戰且却而來,其日不能接戰,終夜圍匝。申鍾放火箭,破其檣,射中持槍者,卽倒死。自此,倭奴皆藏匿船中,不敢出,而自內操船,向南大洋而去。臣等亦追逐其船,非徒高大圍設防牌,難以箭破,雖放銃筒,亦不能破。世幹等令曰:『我軍一時擧火,投倭船,倭人欲滅火而出,則以石擲之、以弓射之。』衆皆依約,一時竝擧,而焚蕩之,故得獲如彼。」袞曰:「倭數大槪幾人?」士恒曰:「觀其船底,所燒之骨甚多,大槪三十餘人。」袞曰:「倭一人,以何術而生擒乎?」士恒曰:「全船焚蕩後,疑或有人藏匿者,又放火焚之,有一倭人出跪祝手曰:『活我、活我。』臣等以脫衣之狀,示之然後,倭人卽脫其服,來降。」袞曰:「斬首及生擒,竝十四人,而焚餘之體尙多,然則其數必多。」士恒曰:「甚多焉。」上曰:「倭人投水者,不能生擒乎?」士恒曰:「不得已以劍槍刺取,故不得生擒耳。」上曰:「必有僧倭,故有僧器也。」中林供辭,有念珠云。士恒曰:「其於斬首數內,不見其形。但有一防牌,內朱外漆。」權鈞曰:「其防牌,何能奪取乎?」士恒曰:「倭奴欲自防,我軍以鉤鐵拘取矣。」袞曰:「汝船十隻,申鍾船十餘隻,追圍則當使倭船,不得放行。何爲追至於大洋乎?」士恒曰:「倭船之疾如飛,將向王登島,而海水甚闊。適因其日有順風,故接戰矣,不然則決不能追逐也。」袞曰:「倭人亦能射乎?」士恒曰:「雖有射者,弓不勁,故中者不傷。」上曰:「射用角弓乎?」士恒曰:「倭人射者,在防牌內,故不知用何弓也。」袞曰:「在防牌內,則爾等何從而射中乎?」士恒曰:「其防牌上有兩耳。倭人必窺於是,故得以射中耳。」上曰:「彼倭當詳悉推問。」袞曰:「彼倭必有言約,不卽服招,不得已刑推,而得情也。若彼人服,則更問中林乎?」上曰:「問此倭以同船之人,則必發言中林之名矣。中林之言若異於此,則何以爲之?」袞曰:「推之則可知矣。」傳曰:「領相,卽詣禁府推之。」

○三公啓曰:「蘇世讓特命杖贖,亦不充軍,可謂輕矣。然臣等意以爲,本道及京畿,常不虞有變,又無兵、水使,故不能臨機措置,或有稽緩之事矣。然觀察使之職,雖兼水使,其所掌則頓異。況邊將有罪當被,而監司則不與焉。今世讓之罪,奪告身四等,則無乃太重乎?京畿今方推之,亦當如此被罪。然則後遂成例,於事體何如?若以不謹之責,罪之則無乃相當乎?」傳曰:「蘇世讓以照律觀之,則甚重,故水使尹任則告身盡行追奪,而世讓則功減一等,其亦有間矣。若以黃海道爲素無防備,而輕其失機之罪,則兼兵、水使者,以何事爲措置之能否,而責罰乎?黃海道之事,朝廷之所共憤。今若改而輕之,則必有物議,是亦不可。昨見照律,欲議于大臣,而臺諫至請拿推,故乃於其律,減等罪之,予豈不熟計乎?京畿觀察使其終照律,則不知何如也,大槪,兩道觀察使不能措置之罪,則無異矣。」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承旨徐厚在喉舌之地,所當謹愼,而承傳色初言:『政府之聞可笑。』再言:『政府之聞有異。』而不能詳聽,誤傳妄言,不宜在職,請遞。」皆不允。

7月7日[编辑]

○乙亥,上問安于大妃殿。

○傳于政院曰:「三公以議蘇世讓事,當到矣。其言于領相曰:」倭人望古多羅招辭,與盛重所言相似,然盛重則云:「唐人二名,擄在其船。」而望古多羅則云:「掠八人而來,置於海島。」此言不同。當初若與盛重相約,則初不如是不同也。此必往寧波府,而漂流,初非有心於作賊。然旣與中原人相戰,而又橫行殺掠於我國,不無矣。且其船中,有鼎與陶缸之言,與中林之言不同,中林甚詐。望古多羅得水痢病云,加病則必不得情。領相及色承旨,當於還宮前往推,姑平問可也。當問之曰:「大內殿之船,誰爲上官?國王之船,誰爲上官?其所乘之船有僧乎?國王船盡燒云,其所乘人,亦盡燒乎?所謂唐人八名,置之於海島者,其在黃海道下陸前乎?在大洋中乎?可通路得生之地乎?中林之言,無望古多羅而只言:『二十三人同船』望古多羅則云:『二十六人。』以此問於中林曰:『當初同船者幾人,而名各爲誰?侍奉僧某同船之言,果實乎?望古多羅亦所同乘者乎?』畢問後,出示望古多羅,與之面質,窮極推啓。」

○三公議啓曰:「蘇世讓事,旣下成命,而臣等於昨日更啓,至爲惶恐。黃海道觀察使非邊將之例,今以兵、水使等致敗之罪,同律,似爲過重,而且京畿觀察使亦當同被其律,故已啓其過重。此乃關於軍律,故上敎以爲:『今不以其律罪之,則後無可責之人。』至爲允當。但與前任其責者,同罪則後遂爲例。無兵、水使處倭寇作耗,則觀察使每必受罪。觀察使雖曰兼帶兵、水使,而其所掌則大異。況京畿、黃海、江原等道,不設兵、水使者,所以慮無邊患也。今倭寇入來于本道,出於不虞。世讓事則成命已下,不敢復啓請,自今斟酌立法。且臣等前日所啓鄭允謙所斬倭頭,欲待盛重而處置者,盛重桀驁,其來必有無禮之言。如此之時,出示倭頭曰:『汝等犯我之境,邊將捕送矣』云,而盛重迨不上來,其船二隻無去處,終當知我國所敗也,不必示之。依前例埋置於漢江越邊爲當。」傳曰:「蘇世讓成命雖已下,當如大臣之議,於兵、水使差等罪之可也。京畿觀察使當以世讓律同照,不可失中。還宮後,政府全數及兵曹判書等捕倭論功時,幷議以啓。倭頭埋置事,依啓。」

○傳曰:「舟楫,倭奴之長技,而非我國之所能。頃者,倭船自黃海道,遍歷三道,不得已追逐矣。南方,商船常常往來,恐或有倭賊潛隱諸島,橫遮劫奪,故兵、水使有時搜討,不得不爾,然亦危道。倭奴奸謀不可測量,若藏船海島中,初示單弱之狀,我國之人窮極追討,被其所圍,則必多敗死。固守我境,來者討之;去者不追可也。諭各道觀察使及兵、水使曰:『見倭則雖不可不追,不須深入』云,何如?竝議于三公。」

○臺諫啓前事,且啓曰:「昨日啓事,臺諫未時詣闕,卽宜書啓,而中間遲滯,日暮乃啓,至閉門時,以燭傳敎,至爲失矣,請推色承旨及注書。」色承旨、注書事,依啓,餘皆不允。

○承旨蔡紹權,自義禁府來啓曰:「中林及望古多羅之招,大略相同矣。但中林則以爲:『唐人八名,於豐川乞食處,尙在船中。』多羅則以爲:『距乞食處十餘日程,置于大洋中絶島。』且以多羅之招,質問中林則顔色卽變,雙淚自下。問其故則曰:『爲海風所觸,兩眼有疾故也,非泣也。一船數及姓名,則吾飢渴困疲,不能省。』云。缸二、鼎二之招,二倭皆同。今不面質者,慮二倭擊目,有隱諱事故也。」

○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兵曹判書洪淑等議啓曰:「全羅道水使鄭允謙捕倭軍功,依己巳年例爲之。但觀壬戌年論兵節目,水軍鮑作干中,自願受緜布者聽。此一段,亦依壬戌年例爲之,何如?康津定屬人李頫,爲軍功一等。以賤人類論賞則已,若以罪人欲用恩典,則當自上處之。大抵,罪人定屬者,多在南北道。若朝廷出令曰:『凡爲罪人,從軍自效』云,則可矣,此則任意爲之,而有所施恩,則恐成後弊。李頫事則斷在于上,今後毌得如是,必須出令然後,爲之何如?且蘇世讓及無兵、水使之道觀察使,遇變失機之罪,廣考律文,無情法相當之律。失誤軍事律,則只杖一百矣,請用此律,而加罷職事,捧承傳何如?沿邊鎭將等令勿深入追討之意,上敎至當。然雖令邊將,整齊兵船,見賊必捕,猶恐遲回退縮,不盡心追討,況以不必深入之意諭之,則或不嚴備器物;或自愛其身,雖知不敗,亦不追捕也。且倭人胤次,與我國人符同,多行汎濫之事,至爲不可,禮曹之啓當矣。但胤次今方上來,若欲發其所犯之事,則當於詔獄,而罪之,遠人不可如是待之,佯若不知,而不辨是非,則彼當自知其罪,且合大國之體。況所與符同者,皆已受刑,若聞其事,則尤可自知矣。」傳曰:「軍功論賞事,皆依啓。李頫事,果如所啓。必朝廷令之而後,立功自效矣。若關宗社之事,則雖不令,亦不可不爲也。李頫宜用恩典,然必有後弊,其依賤人例,賞之。世讓等事,依啓更照。且不當深入搜討之言,則非欲專不追討也,恐以單弱,輕擧深入,或被其辱也。帝王當爲萬全之計,故云耳,果如所啓,不必下諭。胤次事,亦依啓爲之。」

○傳于領議政南袞曰:「倭人招辭云:『烏頭島乃本國之地,朝鮮漂流船一隻,八人騎持載緜布一百匹,送于大內殿矣,早晩,本國想必刷還矣,待其來,問之則可知爲我等乃朝貢人也。』今宜更問曰:『朝鮮漂流到泊,在何時乎?』且我國人漂流之言,雖不可信,亦不可不問,下書于沿海各道,問之何如?雖實有漂流者,邊將,不無匿不以聞之弊,其問望古多羅曰:『中林稱名倭人被擄于此,汝等所爲之事,盡言之,爾亦直招。』問中林亦如是,則意必直招也。」南袞回啓曰:「上敎果當。初問中林曰:『與汝同船者,邊將皆已捷獻,汝不可諱也。』中林卽曰:『我當直招。』云。我國漂流者,依上敎,下諭問之爲當。」

7月8日[编辑]

○丙子,承旨蔡紹權啓曰:「今日望古多羅等推問,有違端而不服,則刑訊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合司啓尹任、沈義孫、韓佖等請依律定罪,且啓李世應等事。憲府啓曰:「黃海、京畿兩道倭賊,累日逗遛,劫掠商船等事,大槪相似,而今見孫澍推考傳旨,與蘇世讓推辭,大相懸異,請改奉傳旨。」臺諫又啓曰:「蘇世讓事,果異於兵、水使矣。然職帶兵、水使之任,不可以公罪照律,而只罷職也,請奪告身。今見承傳,京圻、黃海、江原等道監司,若有事變,而措置失宜者,當以此律照之。三道監司,兼兵、水使之任,而不能措置防戍之事,則萬戶、僉使等誰能檢擧,而武備之事,付之何人乎?此乃事之大關者,不可以此定法也。」傳曰:「尹任事,以軍律爲重,而啓之,然任非親戰而敗軍,分防在他,只措置失宜,而致敗,故已斟酌定罪,不可改也。沈義孫、韓佖等罪,非陷城殺將之比,故已減死定罪,亦不可改也。蘇世讓事,議諸大臣,以失誤軍事定律,而又加罷職,止此可也,且三道軍機事,旣與大臣議定,遽卽改之未穩。孫澍推考傳旨,改奉可也。餘竝不允。」臺諫又啓尹任等事,不從。

○以柳灌爲黃海道觀察使。

7月9日[编辑]

○丁丑,傳于政院曰:「望古多羅招云:『唐人置處,距下陸乞食處十餘日程,過四小島,第五島。』必是黃海道地方,今已經一朔,其生存未可知也。雖令尋得之,不可還送中朝,又不可留置本國,處之甚難。旣知其難,不使搜覓,亦所未安,其令本道邊將,往尋與否,其議于領議政南袞。且倭等姑勿刑推,平問可也。」南袞議啓曰:「倭人所言,未可盡信。借實有之,棄置海島,今已月餘矣,無生存之理。雖搜覓,似乎無益。然唐人棄置于我國之地,虛實間,旣聞其言,不可不搜覓,上敎甚當。令本道鎭將,整齊舟楫,搜覓于大靑、小靑、白翎等島後,有無馳啓何如?」傳曰:「倭言不可盡信,唐人棄置海島,已月餘。然幸有草食得生之理,其遣宣傳官呂孟溫及漢、倭通事各一人,搜覓可也。今監司被遞,都事獨在,都事若移文于鎭將後,搜覓則事緩,宣傳官與都事,直到于下海處,量定鎭將,入送于海搜覓後,其入海兵船隻數及日時,令宣傳官馳報事,速下書于黃海道都事可也。」

7月10日[编辑]

○戊寅,召政府堂上、兵曹堂上,詣闕,傳曰:「軍政自有其律,而軍機不可解弛。臺諫初啓,不可別立新法,而予意則觀察使非如邊將,故蘇世讓之罪,只斷如是。今更思之,軍法雖嚴於《大明律》,猶恐解弛,況下於此者乎?當如臺諫所啓,而不立他法,隨其罪之輕重,而罪之何如?且予卽位以來,今已十八年矣。近陵則或有得拜矣,遠陵則每因事故,不得往拜,心甚未安。成宗朝二十年內,再拜遠陵,而予未得行,此當行於無事之時矣。大妃殿後月初還御,則可謂無事之時也。近有旱災,然京畿觀察使書狀內『雨水適中,焦穀復蘇。』今年農事雖不豐稔,不至於全失農。且今倭變,非爲作賊,而發令邊將,日謹措置而已。今年拜陵,不可不爲。且徵兵,不必及遠道,只徵忠淸、京畿近道可也。植炬事,若乘夜而行,則不可不爲,晏行而早入則可廢矣。橋梁道路,亦不必大張,只令通人馬可也。此,當於十月行之,然今年則節早,可於九月望時行之。且近日臺諫上疏,有郊閱之事。成宗朝頻數行之,故軍士不知其苦,裹糧亦易。今則不行,故軍士不知兵事矣。東西山蒐獵,或命將;或親爲之矣。然其所當先者,拜陵也。」三公及兵曹堂上等啓曰:「軍政,不可不振也。如此則不知國法,而以謂弛其法也,上敎甚當。臺諫之啓亦宜,然臣等所啓者,黃海、江原、京畿等道觀察使兼兵、水使,而他道則不兼矣。但觀察使,與當任兵、水使之責者不同。臣等意,不可以罪邊將之律加之也。且拜陵事,常於聖念不弛,每下問之。卽位之初百姓困廢,故未卽行之。近年亦因禾穀不登,未果行焉。今年旱災京畿爲甚,又有霖雨。今月二十二日間,觀農事形止,不至於失農,則爲之甚當。且大閱事,亦可爲也,今年則不可行也。」

7月11日[编辑]

○己卯,臺諫合司,將尹任等事六啓,不從。

7月12日[编辑]

○庚辰,臺諫合司,將尹任等事六啓,不從,仍上箚曰:

人君三尺之枰,實是公共之器,持之必堅,示民以信。若乘勢而低昻;循恩而輕重,賞罰無章,民無定志,國無類矣。頃者忠淸敗衂之羞,實關有國,朝野憤懣,將士扼腕,雖殿下赫示威斷,亟示畫一之法,猶懼衆心之不快,卒伍之解體。顧乃從容遣官,諉之審覈,緜歷旬日,尙未拿訊,於王者威克之道,已爲稽悞。況乎獄辭已具,奏當已定,而更欲曲貸,以施恩私。嗚呼!人主信法,較如四時,屈法循私,雖大舜不得行之於瞽瞍。殿下反欲以祖宗公共之器,爲肺腑循私之用耶?孝武,漢家中主,猶且能斷姊子之軍法,涕泣而誅之。安有以殿下聖明,而割恩正法之美,反愧於斯耶?尹任身受隆寄,隄備策應,固所當盡。倭寇之來,朝廷下諭,無日不至,而平時備禦,旣莫知猷爲,倉卒分部,亦不識所擇。師行無紀,進退惟意,全船見屠之狀,言之可慘。旣不知節度,致有此敗,比聞軍敗,又束手無救,據罪按律則罪重而律輕。自殿下踐祚,主帥之爲其下失備,而置律者,未可遽數,在尹任一身,獨靳用律,此實中外之所未解也。沈義孫、韓佖,雖市井無賴,旣受主將指授,當以死禦敵,一見小虜,身先退北,無辜橫罹之禍,專由此二竪。使尹任少知爲將之體,當竿此二竪之首,以揚兵氣;以慰無辜之冤可也。今縱不能,朝廷已具此二竪于大辟,斷不可銖兩移也。伏願殿下,勿徇偏繫之私,斷以大義,擧正軍法。

傳曰:「今見箚子,重其軍律之言當矣。初不拿訊者,漂來空船,不知何船也。遣使問之,則尹任在他島分防矣。雖不用私恩,所犯止此,何可加以重律乎?沈義孫、韓佖等律,亦不可加也。」

7月13日[编辑]

○辛巳,御朝講。

○召三公,下臺諫箚子而傳曰:「今此倭賊,橫行三道,朝廷上下,孰不痛心?忠淸敗軍之事,以軍法律之則,邊將難免其罪。但尹任之事,觀其推案,則分防他處,只不能措置,故參其情法輕重,而罪之。今臺諫上箚子,侍從亦論啓,然曾已杖贖,今又決罪似難,何以處之?且沈義孫、韓佖,非如陸地敗軍之例,觀其情則軍人畏劫投水,倭寇以槍刺中致敗,故已減其死,流配遠地矣。今若必欲加論,絶島安置何如?臺諫亦請拿推黃海道、京畿僉使、萬戶等。此固當從之,但邊將不可一時拿致也,何以處之?」三公議啓曰:「尹任前受之罪,亦非輕也。但臺諫合司,請以依律者,所以邊將失宜,則例以軍律治之。臺諫必以爲,任之罪異於他人,而啓之也。邊將失宜,則依律受罪,自前皆然,非獨任也,杖贖事,已受上恩也。沈義孫等非尹任例也。但將帥臨鎭處之則,卽依軍律,此乃朝廷所推之事也,不必以軍律用之也。臣等不知此何如也,然人君好生之德大矣。已決杖罪之者,不可改律也,與尹任無輕重治罪,則亦不可也,如絶島安置,則過重矣。凡軍士罪之,以充軍例也。義孫等分配之所,非防禦緊急之處也。當於防禦最緊荒遠之地,改分配乃可也。黃海、忠淸等道守令、僉使、萬戶,初不知倭船所在,又不知所爲,而致此也。但黃海道初以監司推之,監司亦已受罪矣,如他道人已受罪遞之者多矣,京畿僉使、萬戶等亦當依其例,拿來推問定罪,可也。」傳曰:「依啓。」

○臺諫合司啓曰:「好生之道,帝王之美德。臣等非不知之,然關於大事者,則不可以好生之德,撓之也。唐、虞之時,好生之德非不足也,然五刑之屬亦有大辟焉。沈義孫、韓佖雖微賤者,事關於國家存亡,不可容貸。軍法不嚴,則誰肯輕生戰死哉?詮聞,大臣議其減死,臣等未知其意也。」傳曰:「若臨時,卽示軍法則已矣,今則推考決罪,杖一百充軍矣。但配所似便,故改配于遠道防禦緊急處矣。」諫又四啓,不從。

○承旨金希壽啓曰:「經筵時,臺諫所啓林世茂、徐厚、李億孫事,何以爲之?」傳曰:「皆遞之。」

○御晝講。

7月14日[编辑]

○壬午,臺諫合司,將沈義孫、韓佖事四啓,又啓李世應等事,皆不從。又啓曰:「今聞,以金硡爲工曹參判。硡前爲慶尙道觀察使時,以多病呈辭命遞。工曹雖若無事之地,然不合於事體,請遞。」不允。

○充軍尹任于京畿花梁。

○以金硡爲工曹參判,趙玉崐爲京畿觀察使,尹仁鏡爲承政院右副承旨,蘇世良爲同副承旨,閔壽千爲弘文館直提學,曺漢弼爲司諫院司諫,表憑爲議政府舍人,金璠爲侍講院文學。

7月15日[编辑]

○癸未,臺諫合司,將沈義孫、韓佖等事四啓,仍上箚曰:

春而生、秋而殺,天之道也;仁以育、義以刑,王之道也。王者制治,徒知仁育,而不知義刑,則非所以法天之道矣。今者,沈義孫、韓佖敗軍之罪,按律當死,而殿下特命貰之,此臣等所未解也。夫兵,死地也。不有所畏,誰肯冒矢石、嬰死亡哉?自古人君必嚴軍律,使之知畏,其爲慮,豈不深且遠哉?若罪止一身,情有可恕,在好生之德,容或貸之。如義孫等事關國家,情不可恕,安可用姑息之私恩,以廢常刑,而使千萬人解體?國勢委靡之漸,實在此擧,豈不殆哉?此雖云鬻販之徒,旣受將之命,領衆赴敵,而望風先遁,敗悞國事,又焉可諉諸人微,而不用軍法哉?禹泣罪人,而不放赦者,以其法之不可撓也。伏願殿下,體天之道,施刑於可刑之人,勿以煦煦爲仁,修明軍政,式競武略,使邊圍無警,國步永寧。

又啓李世應等事,皆不允。

7月16日[编辑]

○甲申,御朝講。參贊官金克愷曰:「沈義孫等敗北之事,非徒關於軍卒之死亡,大關於國家。我國三面受敵,今雖治平,不可謂無邊患。平安、咸鏡等道則邊患不久必生,朝野皆懼。今不依律則誰爲國家,出死力赴戰哉?若敗事之後,其何能及救乎?」同知事金克愊曰:「臺諫所啓,軍政解弛之言當矣。義孫等事,主將其於敗軍之後,當卽典刑。自上好生之德則然矣,然此人等初不當減之,而啓覆時觀其情,減則減之,不減則不減之可矣。照律入啓,而卽令減之,至爲失矣。」領事李惟淸曰:「臺諫所啓者,欲其自初覆至于再三,屢議其罪,而罪之也。然此則已決杖,移配遠方,今不可改也。」

○臺諫合司,將沈義孫、韓佖事六啓,不從。又啓李世應等事,皆不從。

7月17日[编辑]

○乙酉,臺諫合司,將沈義孫、韓佖等事三啓,又啓李世應等事,傳曰:「見義孫等招辭則,卽令鎭撫金克漢等以救援船送之之事,馳報主將云。金克漢則云;『戌時戰畢,初更馳報。』其間遲速,未可知之。但一罪,不可不窮閱,而決之,其令禁府,發遣羅將,拿來金克漢等推問可也。拿推之間,臺諫等當退而待命可也。成瑮可遞,李亨臣堂上加,改正,陞敍實職可也。餘皆不允。」

7月18日[编辑]

○丙戌,御晝講。侍讀官沈思順臨文曰:「成均館博士金貂詆佛上疏,王怒欲殺之而無名。左代言李詹曰:『自我太祖以來,歷代崇信佛法,今貂斥之,是,破毁先王成典。以此罪之,何患無辭?』王然之。詹亦以斯文之士,非不知異端之爲吾道害也,而反欲加罪於正論之士,當是時,上有崇佛之君,俗尙成於下,故詹敢爲是言,人君好尙,不可不審。鄭擢亦以兵曹佐郞,上疏力言金貂之是,天理人心,未嘗泯滅,此亦可見。」特進官韓亨允曰:「前朝太祖以得國爲佛氏之力。是以,上下崇奉,用成習俗。李詹以壯元及第,稱一時文士,終爲達官,至號雙梅堂。然而未免習俗所汚,奉佛愈篤。是故,一時名重之士,亦皆惑信。前朝成宗亦賢主也,其於信佛一事,猶未脫焉。以李詹之言準之,今時則可愧之甚也,必有極論之者。當是時,鄭擢、鄭夢周上疏,論異論之非,取金貂,而不攻李詹之言之失,以其狃於國俗之崇奉,而好尙有定也。是以,李穡乃一代文士,而爲東方理學之祖。入中朝亦得以展其所學,然其所制之書乃曰:『佛者,大聖人。』其惑信之意,亦可想矣。此,無他,在上者先定所尙,而致然也。今者,佛、老道衰,上下無有崇之意,然自古及今,彼盛則此衰;此盛則彼衰,相爲消長,其始萌之時,所以塞之、止之之方,不可不審。」

○臺諫啓前事,不從。

7月19日[编辑]

○丁亥,大提學李荇啓曰:「經史則印頒矣。近來,文章家事甚疎,文莫若韓、柳,詩莫若李、杜、蘇、黃,請令校書館多印,且令通事貿來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晋州人尹無敵,以其父處聘,爲牧使李元幹濫刑而死,其檢屍及推問事,皆爲不公,累次呈狀于本府。今聞,處聘濫刑致死的實,不可使元幹在職,而推之,請罷而推之。」傳曰:「李元幹其人物可用,然殺人重事,可罷而推之。餘皆不允。」

7月20日[编辑]

○戊子,上,問安于大妃殿。

○臺諫啓前事,不允。

○忠淸道水使黃琛狀啓:「鮑作干崔仍松等以釣魚魚,入加外德島,有八人敗船在島,卽載船出來。臣令自手書契進呈則云:『大唐國寧彼府定海縣龍頭場加鹽丁,皇帝要三斤夜氻四,及缺柴,煎鹽煙戶柴船出海山斫柴,嘉靖二年六月廾八日烏夜,風潮不測,小船吹出,在山破,十箇人,八箇人得命』云,故臣未辨唐、倭,以推問事,發向林川、舒川等官。」下黃琛書狀于政院,仍傳曰:「觀其書辭,似是唐人,然唐人、倭人雖未辨,而遣宣傳官李秀蓁、漢學通事一人,直到其人等出來處。率來倭通事則忠淸道本在,不須下送。率來時待之優厚,使之不傷,且嚴押軍,以示軍威可也。秀蓁等往問于其人等曰:『幾人出來,而幾人來此,幾人在何處乎?』若云某某在某處則,卽生擒馳啓,若已死則其骸骨出陸而後狀啓事,下書于水使處可也。」政院議啓曰:「近因倭變,屢遣宣傳官,驛路疲弊。若有緩急,甚於此者,將何以哉?今此出來人唐、倭,時未辨之。然以鮑作人之力,猶能載船而來,已出陸路,水使今已起送矣。若軍機重事則驛路雖疲,不可計也,此則事不甚緊,只遣漢學通事而率來何如?」傳曰:「通事非如宣傳官,必聽水使指揮,恐未得登時上來也。水使必定押領守令上送,則農時亦不無其弊,令宣傳官毌爲馳突,使驛路疲弊也。且鮑作人等初得相遇,不爲劫縮,載船而來,不無其功。軍功等第磨鍊以啓事,亦幷下書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1日[编辑]

○己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柳潤德爲司憲府掌令,魚泳濬爲議政府檢詳。

○親宴日本國使臣于勤政殿。

○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判中樞府事高荊山、工曹判書安潤德、兵曹判書洪淑、漢城府判尹韓亨允、左參贊李荇、刑曹判書曺繼商、禮曹判書尹殷輔議啓曰:「日本國王爲對馬島,連年遣使請待之如舊例。其言曰:『盛順不忠於貴國,故減舊例宜矣。盛長爲貴國,殺盛順,當優舊例。』以此爲辭,强請不已。然盛順存亡,不關於我國利害之意,前年已語之。今亦以此更說,使勿復言。但其所言一切不從,則彼必缺望,依前年例,別賜米豆及雜物內,量減數目而給之,稍慰其心,仍語之曰:『壬申年約條,堅如金石,不可更變,對馬島亦須堅守此約,和好可久也。若一搖動則復何所保?今於馬島有別賜之物,此亦重違國王之意而然也。』令宣慰使從容開說,以觀其意何如?」

○兵曹判書洪淑,以定虜衛、別侍衛、甲士元額數書啓曰:「今者,《大典》元額外加設之數,多於元額。今於軍籍改磨鍊時,因定其數乎?額外之事何以爲之?該曹不敢擅便,故敢啓。與大臣議定何如?」傳于三公曰:「其議甚當。凡物當量減,以從其請可也。且兵曹判書所啓之事,亦須議啓。」三公議啓曰:「定虜衛本無,而今有一千五百之數,故保人不足矣。臣等之意以爲,雖無《大典》之法,額外之數當定旅外正兵。今方軍籍時,不可不整齊矣。」洪淑曰:「今方軍籍時,元額之外皆當取才而除之,則軍籍亦整齊矣。」傳曰:「今方軍籍之時,額外之數若取才而除之,則於軍籍甚好矣。但六千餘名一朝取才而除之,慮致騷擾。自今在喪、有故之人,兵曹不充差,則自然至於額數也。且定虜衛、別侍衛等皆軍士也。精兵雖在額外,不妨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5日[编辑]

○癸巳,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咸鏡道點馬李長吉所行不美。東西班授職,已爲不可,況點馬重任,不可遣也。各官守令亦必輕易待之,是辱命也。且各道災傷敬差官擇可當人,竝御史結銜,下送何如?」傳曰:「李長吉雖有物論,已爲東西班職。況北道點馬,當遣武臣,不可改也。災傷敬差官事,如啓。餘竝不允。」

○南袞議:「今此唐人等漂到海島,艱難得活,欲優待解送,上意至當。然虜中走回者,均是中國之人,待之之禮似難加減。今司譯院新造,不至湫陋,館接于此亦可。但此丘三等生長江南,其衣食必豐厚,性且畏寒,與江北之人頓殊,其例賜衣服及供饋之物,宜異於常典。令該司時時監檢,使忘流離之苦幸甚。至於取招之時,禮曹堂上、承文院提調、義禁府堂上各一員,會于司譯院,問之似便。」李惟淸議:「前此被擄、逃來唐人,止舍於司譯院例也。司譯院隘陋,上來唐人許接於太平館頭目房,館待諸事,從優施行何如?漂來根因推問時,則大臣一人,與禮曹堂上、承文院提調,坐禮曹同議問之,禁府堂上則此非推鞫之時,不必參焉。」權鈞議:「今此唐人待之當以別例,太平館頭目房許處不妨。其漂流根因則令禮曹堂上、承文院提調,坐禮曹問之何如?」傳曰:「依領相議可也。」

7月28日[编辑]

○甲午,忠淸道鮑作人所獲唐人名入來,傳于政院曰:「唐人言:『煮鹽爲業,斫柴海中,因漂而來。』且倭人招辭云:『置唐人於海島。』寧波府定海縣人,必無漂來之理。全羅道啓本云:『唐人衣倭衣,且無船。』必是乘倭船同來,而諱之也。唐人等安知我國得俘倭,而囚之乎?初以原情問之,其後平問,窮詰漂來根因可也。其以此意,言于南袞。且今日內推問乎?幷問之。」袞啓曰:「推問唐人節次,上敎至當。但今日已受誓戒,明日致齋。今當大祀而推之,似不當。待休風波之苦,初一日行祭後,推之似便。」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曰:「日本國王使臣處,公貿易緜布一千九百餘同及賜給綿布,竝計幾二千同矣。非獨今時,每假托對馬島事,連年出來。國家苟順其情,則坐受其弊,必至虛弱,終不可支。況貿易之物,皆非切用,而二千餘同緜布,非一朝一夕可備。此事正如歲幣,末流難救,不可不預料防微。」傳曰:「日本國使臣公貿易及賜與之物太煩,終難支救。予意亦然,故議于大臣,則不得不。雖一年,尙不能,支況年年出來,則果如臺官之言,其更議之,仍命于議政府。」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八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戊戌朔,親祀社稷,行飮福,于勤政殿。用女樂。

○臺諫啓李世應、金硡、張溫、崔崇祖,諫院啓李長吉事,不允。

○南袞、李惟淸、權鈞啓曰:「吳允弼事,前者,李頫爲奴而居軍功一等,時有賞格,請依其例。」傳曰:「依啓。」南袞等啓曰:「忠淸道出來唐人,臣意,與被擄者不甚異焉。故前因下問,置于司譯院,與禮曹堂上、禁府堂上、承文院提調,同坐推問事啓之。今聞朝議,司譯院乃小司也,而宰相之人多數出入,於事體未安,可於政府、禮曹等處,同坐推問。臣意亦以爲,政府則不可,可於禮曹共坐推問。且此唐人多般窮詰,則日必將晏,勢必飢渴,令該司供饋何如?且於禮曹推問,則禮曹自當專掌其事,臣等雖不參問可也。」傳曰:「唐人推鞫事,司譯院大廳,改造廣闊云爾,故命於其處推之。今依啓,於禮曹推問可也。此唐人恐爲倭賊被虜,同船出來者,窮問極詰,以審其由。領相與禁府、禮曹堂上,同坐推鞫爲當。供饋事,依啓。」

○下京畿農事形止書狀曰:「京畿農事太半不實,降霜若早,則失稔必矣。親行拜陵之事,雖以略禮爲之,橋梁道路修理及徵兵等事,勞民必多,何以爲之?」三公回啓曰:「自上卽位之後,近陵則皆已拜矣,未拜遠陵,甚爲未安。前日下問時,已啓之矣。今年旱災太甚,禾穀盡焦。雖因雨稍蘇,終難得實。且霜災有無,亦不可知,行幸諸事,雖用略禮,勞民必多。今年拜陵,恐非其時。」傳曰:「未拜遠陵,予常未安,卿等已知之矣。然今年農事不實,若欲强行,民必重困,姑停,以待豐稔可也。」

8月2日[编辑]

○己亥,委官南袞及禁府堂上李沆等啓曰:「忠淸道生擒唐人,必倭賊所搶擄出來者,而今於推問,匿不直承,是必與倭人同船出來時,多害我國人物,若直承則恐我國深治其罪。且寧波府倭變,匿不奏聞,則亦慮是府被罪也。當細問終始然後,聞于上國,事甚得宜。據倭人之供,窮詰,使不得隱諱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南袞等啓曰:「唐人等雖多般推問,皆不直承。但云以煮鹽事,斫薪于海島中,爲風所漂。臣等意,此人與全羅道漂去唐人,同在海島時,相約而然爾。聞在全羅道所擄唐人,知文字,稍識事理,請上來後,移置于太平館館伴廳,擧其利害,多方誘問,則豈不承服乎?」傳曰:「今日,全羅道被擄唐人已上來,其往盤詰,終不承服,可與倭人面質,則可知其同船與否耳。」

○庭試居學儒生。

8月3日[编辑]

○庚子,南袞等將全羅道生擒唐人所供入啓:「王漾招云:『五月賊倭犯邊,寧波府太守領兵相戰,千戶指揮,多被殺害。太守勦奪倭船,倭賊逃竄草莽,而偸取鹽船一隻,乘夜逃去事,聞知。後第四日,以煎鹽柴木刈取事,約與王一、党二、党一、潘祿、孫七、孫郞、巖浪哥、蔣二、蔣七等十人,同騎一船,到海中桃花山下,因風亂纜斷,漂入海中,卒遇倭船,孫七、蔣二則將投水,逢槍致死。俺等累日飢餓,向賊哀乞求放,則所着衣服,盡數奪取,放置海島,而適逢貴國人出來。』」南袞等仍啓曰:「今此唐人招辭,與倭人招辭大槪相同。但倭人云:『二船各載唐人八名。』而今此唐人只云:『十名。』且忠淸道生擒唐人招辭,斫薪於海中大山,此云桃花山。且唐人名號,有或相異,請於今日,詰問歸一何如?」傳曰:「依啓。」南袞又啓曰:「前忠淸道生擒唐人則觀察使備給衣服、笠靴,儼然有唐人體貌。今此全羅道生擒唐人,則觀察使只給一布衣,且所着竹笠敝毁汚陋,又無鞋靴,通事只於路中,得草鞋而給,所見至於埋沒。前者天使唐皋等出來時,遼東頭目等許給衣服,皆已備之,而因其不受,留在該司云,請先分給唐人笠靴,亦令該司備給何如?」傳曰:「依啓。」

○命行仲朔宴。

○臺諫啓前事,傳曰:「李長吉事,依允。餘不允。」

○南袞等啓曰:「唐人所供,與倭人之招大槪相似,但船隻事,各異。」傳曰:「予意以爲,旣擒倭人,又得唐人,此非偶然之事,而且於中原,亦有寧波府之變。今此唐人之刷還,必盡言其事。予意,唐人刷還時,竝送倭人於中朝如何?明日欲廣議朝廷耳。」南袞等啓曰:「臣等之意亦以爲然,卽令承文院別製奏文,來月內別遣使臣,奏文內當以鄭允謙斬獲倭級與黃海道諸島搜覓唐人事,竝錄何如?」傳曰:「大臣之啓甚當。但恐大臣或以爲『俘倭當處置于此,不宜入送于中朝。』故玆欲收議。且鄭允謙斬獲,亦非偶然之事,以此竝奏則不顯其光?但只移咨遼東,自前有匿不以聞之事,此則當直咨禮部可也。」

○庭試入格儒生,金魯給四分,鄭郁、李名珪、李頣給三分,崔興胤、權應挺、宋世義給二分。

○日暈。

8月4日[编辑]

○辛丑,大妃殿,還御于景福宮去冬因未寧,移御于昌慶宮,今平復故還御。 ○傳曰:「沈義孫、韓佖等事,臺諫以爲:『不報變于主將。』而推之事干則再度接戰後,乃報云。事緩則有之,非全不報類也,此意言于臺諫。」

○傳曰:「今此唐人、倭人之事,至爲關係。入送中朝事,當引見大臣議之。」

○上御思政殿,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戶曹判書高荊山、兵曹判書洪淑、工曹判書安潤德、判尹韓亨允、左參贊李荇、右參贊李沆、刑曹判書曺繼商、吏曹判書金克成、禮曹判書尹殷輔入侍。上曰:「唐人、倭人處置事,何以爲之?」南袞曰:「非但臣意,前日政府合坐時,聞忠淸道水使黃琛啓本之來,皆以爲:『若眞是唐人則當竝倭人,入送中原。』昨日下問,正合於臣等之意。」上曰:「予意,此倭人當以賊倭論斷。今旣得唐人事,當具由,奏聞于中朝。」李惟淸、權鈞等曰:「今此倭人作賊於寧波府,又擄唐人。今我國旣得唐人,當竝此倭人,入送中朝,使中朝處置。」上曰:「今聞中朝之事,於寧波府地方,倭人作賊。今若以此倭人入送,則於事體甚當。」高荊山、韓亨允等曰:「倭人竝唐人入送,於事順矣,不可不速送。」李荇曰:「入送中朝,甚合於事大之誠。」亨允曰:「倭國,與我甚近,中朝必以爲潛交。今若入送此倭則於事快矣。」上曰:「高麗時中朝以爲:」倭與我國甚近,必交通矣。』已有諭書。「李沆曰:」臣自昨日推問時,亦謂宜入送。具由奏聞。「上曰:」此人等久在于此,則慮恐生事,當於今月內,差出別使,入送可也。「袞曰:」別遣之使,必未及治裝,以曾差正朝使,先送何如?「上曰:」可。「袞曰:」此事條件甚多。咨文內當以唐人、倭人推案辭緣,盡入製之,必使中朝易得知之。令李荇逐日常仕于承文院,當於十日內製之。「亨允曰:」若中原移咨後送之,

則事甚緩也。「上曰:」速製文書,且定發程日期。「李荇曰:」今此文書時,申公濟治罪等事,不得已竝奏可也。少緩則今月內恐未及也。「袞曰:」前者金克儉等事,過四月而奏之。今禮部咨出來久矣,不可不速奏。「上曰:」今月內入送可也。「

○政院啓曰:「正朝使成世昌,今當移差別使,將速發行。質正官朴命孫以覲親,今日呈辭下去,發牌召之,勿令下去何如?且倭人性甚躁急,中路不無自盡之弊。率去事目,議定何如?」傳曰:「倭人率去事,果難,可議諸大臣。且別使,何以稱號?亦議之。朴命孫事,如啓。」

○傳曰:「大凡,邊將獻馘例事,而近日南方將帥等捕倭獻馘,必欲生擒,而不果能也。如武士輩例皆爭殺,不生擒也。不可使一切生擒,若有生擒之勢,則生擒之事,諭諸邊將何如?今此唐人亦有生擒之倭而得之。以此觀之,則無乃生擒之功耶?以此,亦議于大臣。且唐人招辭有『日本人朱涯子七十餘人等入歸中原。』云,今此生擒倭人入送中原事,必現露矣,然有乖交隣之道。今日本使臣當以:『此倭作賊中原,殺害邊將,擄中原人八名,置於海島中,仍作賊於我,邊將斬獲殆盡,生擒二人,故我國以事大之誠,將入送于中朝。』之意,言之何如?幷議之。」三公等議啓曰:「凡遼東人自虜中走回者,但解送遼東交割而已,故賜給之物,自有常例。今此唐人則使臣押赴京師,轉解本家,其裹體衣服、盤纏等物,朝廷未必不知。且方天氣寒冷,宜於走回人賜給之物倍之。染色緜絮等件,亦皆精好厚暖,使免寒凍,令該司撿擧何如?倭人自知其罪,不無自盡之患。擇事知通事,專委押行,着枷杻,使不得自由。令通事語之曰:『今往配所,汝勿怕死。』使之安心、飮食。及越江以後,用檻車押去似便。使臣未發前,令該司移文義州,檻車體製聞見,預造以待何如?倭頭,裹以布帒,盛于木櫃,令通事押去似便。今使臣以奏聞使稱號,何如?倭人犯邊,必要生擒,則恐多傷我軍,且或誤軍機。其有投兵器乞降者,則不必斬殺事,下諭邊將無妨。生擒倭人、中朝入送事,今姑勿洩,待日本使臣臨發時,令宣慰使,因便語之曰:『近有倭船,竝載唐人來犯國境。必是中原作耗之人,曾已差人,狎赴帝京矣。』」傳曰:「此等事,皆可矣。但唐人招內有『兩船各載唐人八名』,而一船八名無去處。中原若問之則其去處,不可無辭。當以『搜覓未得』,爲辭何如?」三公等啓曰:「此事中朝必不問之,鄭允謙斬獲倭船,大臣或有欲諱而不奏云者。然諱此不言,則無根據,而獻馘,亦不多,不得已竝奏可也。況倭人招辭,何有錯於中朝乎?雖有錯,而中原以鄭允謙所捉倭船,必竝燒死。然我國邊將,當逢倭相戰之時,豈能辨其唐、倭乎?此必無妨於我國也。然觀承文院製文之辭,鄭允謙所捉倭船事,不可入之,則可以除之矣。」傳曰:「若不言鄭允謙所捉倭船事,則無根據,不可除也。然觀承文院所製爲之。」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傳曰:「頃觀京畿農事形止,則以霜降早晩,占其豐凶。大臣等以爲:『拜陵事,待豐年爲之。』予更思之,以今年爲凶,而不爲,不知明年又何如也?慈殿春秋日深,若今年不爲,明年又不爲,逐年不得爲,則心所未安。大抵,拜陵關於誠孝。近陵則行之,遠陵則不行,行之則當自遠陵始也。前有議者云:『拜陵,當不計豐凶而爲之。』今年農事不可謂凶歉,如開城府一路凡事,拜陵、謁聖兼擧,大臣意何如?遠陵不可一時竝行,只欲拜齊陵矣。」三公等啓曰:「此所當爲之事,而自上每未忘之。頃者臣等以爲:『今年失農』不得拜陵。』其於聖情,爲如何?在前不得爲者,亦以年凶故也。但今年之旱,乃數十年間所無。大抵,禾穀霜降然後,可知實否,而行幸之期,適當其時。今雖不定行幸之日,外方聞之則必備諸事,將有大弊。所當爲之事,每緣民弊不得行,臣等亦甚未安。」傳曰:「拜陵,非不知農事、民弊。但予意如此,故言之耳。大臣所啓,知道。」

○日暈。

8月5日[编辑]

○壬寅,受朝賀。

○御朝

講。侍講官閔壽千曰:「人君之御衆也,事無不愼,下人賢否,在於人主敎導之如何耳。昔者,漢武帝當卽位之初,銳意圖治,求賢如渴,則儒者之輩,彬彬爲世之用。及其中年,務尙征伐,則將帥之才,亦多群出。至於末年,輪臺之悔,救民、經世之人,亦出焉。且人主好惡,不可輕示於左右,猶恐讒譖之伺隙,此『無易由言,耳屬于垣。』之意也。是以,好惡失當,則讒說之人,伺吾意之所向,而窺測焉。大抵,人君施爲、擧動,謹之於幾微之先,操心精一,不苟嚬笑,則自無偏僻之累,而讒譖無得以生焉。頃者之輩,假托先賢之事,徙慕其形,不師其心,以爲媒爵之謀,終至於濁亂朝政,此,人君當始萌之初,權衡於方寸,辨明是非,早救其漸耳。」上曰:「古人云:『善爲天下國家者,謹於微而已。』治其微則用力寡,而功多,救其著則用力多,而不能及也。托於非者,人皆得知而闢之。』托於是者,非大賢君子,不得辨之。往者悔不可及,來者猶可追。」領事南袞曰:「自古,誤天下國家者,其元惡大憝則凶謀、詭詐不可勝言。其中無所操守,妄爲趨附者亦有之。自古,君子小人無世無之,而用舍之間,進退實難。凡事幾萌已著,是非判然,則人人易知,其幾微發端之初,則非至明,不能辨之。乃能辨之於微,不使至於著,則終無禍亂之事矣。頃者之事是非已定,朝廷鎭靜,將來之事在上審察如何。」上曰:「君子小人相爲消長,故唐、虞之時,亦有小人焉。但世之人君,猶恐小人陞用,將誤國事,朝夕省念可也。」知事洪淑曰:「古人云:『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人君設施於上,而群下奉行於下,幾微之事,人君當愼其發見之際,操存省察,審擇而處之可也。」南袞曰:「人主一念,少有懈怠,則欺慢入之,可不懼哉?」

○戶曹判書高荊山,以耳聾眼暗,辭之甚懇,從之。

○臺諫合司啓曰:「臣等前日,將沈義孫、韓佖事,累日伏閤論列,命臣等待命,故退去,而昨聞傳敎以爲:『義孫雖不趁時報變,不可謂之不報也。』義孫等退北之罪,元是一罪,報變與否,實無關係。臣等近日,退而思之,軍政不可少弛,請亟依律。」又啓前事,傳曰:「沈義孫等事,不問證左,恐或未盡,竝推之則雖不趁時報變,不可謂之不報也。決罪遠配,亦重,何可輕加一罪?」凡四啓,不從,餘亦不允。

○以金克愊爲戶曹判書,李思鈞爲全羅道觀察使。

○夜地震。

8月6日[编辑]

○癸卯,傳曰:「今年京畿失農,不可拜遠陵。來秋夕當拜光陵,道路橋梁修治時,以囊沙造橋,且停植炬,代以運炬,從便爲之,毋使有弊。拜陵後,行茶禮于奉先殿,還宮時,亦欲觀稼。且豐壤宮乃太宗嘗御之所,世宗時時行幸。予每望見而未觀焉,令兵曹遣兼司僕,看審道路書啓。以豐壤宮爲大晝停,可也。

○御晝講。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8月7日[编辑]

○甲辰,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憲府啓曰:「奏聞使成世昌,別請通事,不拘職帶高下,而當率行事知者,煩瀆啓之。奏聞使只押行唐人、倭人而已,非別有重事,而別請擇率,至爲不可,通事當以次第送之。」傳曰。奏聞使,非如奏請使之例。但中原如有可問之事,則迷劣通事,不能相傳。成世昌啓請事知之者,何有不可?「

8月8日[编辑]

○乙巳,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8月9日[编辑]

○丙午,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又啓曰:「今秋夕,親祭光陵,誠美事,但禾穀時未收齊。詮聞傳敎,侍衛人員長蛇而行,且命別定都摠府、義禁府郞官,撿擧,毋使踏損。然隨駕人員甚多,兵曹豈能一禁乎?況行幸之時,必當犯夜,軍士偸取豆菽,以秣其馬。楊州境內失農,甚於他道,請於秋收後,或朔望及別祭親行爲當。」傳曰:「拜陵事,昨因京畿監司所啓,知禾穀未收齊,使之禁踏損耳。所啓果當,秋收後退行,可也。」

○咸興府梨花開。

8月10日[编辑]

○丁未,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8月11日[编辑]

○戊申,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又啓曰:「且聞,中朝厭苦我國使臣頻數往來,順天府發問策題云:『朝鮮假稱禮義,頻頻往來,其實則以興販爲利也。拒之則彼必缺望,有乘於待夷之道,不拒則驛路益甚困。』弊臣等始聞此言,不勝愧赧。今奏聞使、正朝使,發程日不甚相遠,兼差入送,似乎無妨,而國家以奏聞爲重大,故臣等不啓矣。但通事輩,端川銀兩冒禁挾去,故中國人皆云:『非端川銀不可。』萬一責貢,弊及生民,私挾金銀珠玉,自有其法。今更申明,若有犯者,請竝治使臣。且公貿易,非緊關之物,請減數何如?」傳曰:「中朝使价之行,法禁非不嚴也,然更申明,若有犯法者,竝罪其使可也。公貿易,亦量減事,捧承傳。」

8月12日[编辑]

○己酉,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命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判中樞府事張順孫、高荊山、兵曹判書洪淑、戶曹判書金克愊、左參贊李荇、右參贊李沆、刑曹判書曹繼商、吏曹判書金克成、禮曹判書尹殷輔等,議日本使臣求請歲遣船、歲賜米等事,三公議曰:「自古,帝王待外夷,多以歲幣羈縻之者,蓋務在息民,費雖多,不足較也。日本以對馬島事,再遣使价,來請不已。且盛重桀驁,不敢公然請之,而暗嗾一鶚東堂,通書禮曹,陳其情懇,亦可謂屈服矣。不於此時,少從其願,則後雖欲許,恐無其時。今語一鶚曰:『約條內事,斷不可改。貴國以盛長殺盛順,爲忠於本國也,果有忠誠,則所當嘉奬。況隣好之間,重違其請,特於歲遣船外,別賜五隻,以褒新島主,兼責後效,須益勵初心,方可永受此賜。』仍令藝文館於書契內,竝錄此意,以附一鶚之還何如?」張順孫、高荊山、洪淑、金克愊、李荇等曰:「前年,日本國王遣使,以盛長爲朝廷,殺盛順爲功,欲待對馬島如舊,朝廷據前約條不許。今若因其書契,許其歲船與米,則前約已不得守,彼復以三浦爲請,其將何辭以拒之乎?莫若早絶其端也。」李沆、曹繼商、金克成、尹殷輔等曰:「壬申年約條,斷不可改。但西鄙勢將有事,而今獻俘中朝,亦非日本所喜,其所願一切固拒,恐有後悔。三浦之請,國論已定,終不復議,歲船與米,勉從其請,在所不得已。」傳曰:「今從日本之請,似爲非輕。比古歲幣之事,則不如是矣。予意初以爲,今年之請,亦不從之。近觀,倭奴全船敗沒,而今亦獻俘中朝,日本雖曰不怒,南邊之患,不可謂無也,兩界不無邊釁,而南方倭變,相繼而起,則腹背受敵,難以當之。勢不得已從其請也,然盛長以殺盛順,納忠於我國,此,無理之言也。今若稱其忠誠,則陷於欺詐之術也。答日本書契當言:『對馬島背恩忘德,故壬申年約條,堅如金石,斷不可改。然貴國累遣使价懇請,隣好之間,重違其請,歲遣船外別賜五隻』云何如?」三公啓曰:「若稱以歲遣船,則前約毁矣。其言曰:『殺盛順納忠於我』云,當以褒奬之意,別賜之也。是雖似見欺於其言,然日本遣使懇請,亦可因此而賜之,固無妨也。」傳曰:「前者,赴京使臣還來啓曰:」解送唐人只於遼東交割而已。故遼東慮其被罪,匿不以聞』云。我國雖以至誠解送,而中朝終不知之,徒無益而已。前旣收議,而皆云。『不可直咨禮部。』無奈直咨禮部,爲可耶?今其更議。「三公及張順孫以下共議啓曰:」上敎至當。我國雖以至誠解送,而中朝不知,至爲未穩。但赴京使臣所聞,遼東不奏之事,未必每每如此也。正德之時,必因擾亂,邊將如是爲也,今則恐必不然。今若直咨禮部,爲前所不爲之事,則禮部必異之,而遼東亦必尤我也,當依前例爲之何如?朝廷淸明,則自無不奏之弊也。今去使臣,當聞見遼東不奏與否,而還可也。「傳曰:」此事,欲使禮部得聞之也。然今若卒然爲之,則禮部果以爲,前所無之事,而異之也。令赴京使臣,當仔細聞見而來,可也。「三公啓曰:」今去奏聞使行次,通事可擇送,而臺諫啓止之。且以爲:『奏聞非重大』云,然此非尋常,乃大事也。此事多有可問之端,中朝若問之,則當善其辭,而答之。今去通事無一可者,李和宗不充通事之例,而以押馬官例,送之何如?和宗參與推問,細知此事,故敢啓之。「傳曰奏聞使通使擇去事,臺諫以爲有弊云,此亦非欲其皆不擇率也。故令改其中迷劣者,擇送一人。中原若問此事首末,則果知而答之,李和宗可遣之。」三公又啓曰:「崔重洪今爲正朝使。其母年已八十餘,而病且深云。國家當不計其私事,中路若有事故,則日有期限,不可進退,改送他人之際,恐事甚卒迫也。」傳曰:「崔重洪有老親,予非不知之,大臣所啓亦當矣。但初見正朝使望,乃朴壕、成雲、申鏛,而壕則兵曹事煩,雲則方爲大憲,不可以赴京,改之鏛則階資憲。正朝使例以從二品遣之,故命改擬則吏曹以崔重洪、崔命昌擬之。問之則命昌無妹獨子,且有病親重洪雖有老母,而同生多,重洪且曰:『臣則無病可往,但有母老病』云大抵,人無老少,雖曰老病,安知久得無事耶?今雖欲改之,吏曹已云無可當人矣。且日已迫,不可改也。」

○日暈。

8月13日[编辑]

○庚戌,傳于政院曰:「聞,平安道人馬以赴京使臣迎送,至於困弊云。今者,令正朝使來九月二十日後發程,與奏聞使同時越江,以一行護送軍兼帶入歸,何如?且禮部郞中孫存性苛察,待我國,甚爲埋沒管執諸事,尙書亦從存言。若與中朝相諱之事,則不可爲矣。如《登科錄》其求請久矣,今使成世昌齎持贈之曰:『大人之索久矣,而參考古書,謄書而來,故未卽從敎』云,何如?遣史官收議于三公。」領相南袞、右相權鈞議:「平安道人馬以赴京行次迎護送受病,其弊不可勝言。但今奏聞使發程,在今月二十九日,則九月十七八日間,當到義州。正朝使雖於九月二十日發程,必十月初八九日間方到義州。又因整齊軍馬、裝束行李等事,不得已留四、五日,始得越江。然則奏聞使留義州幾至三十餘日之久,其弊亦甚不貲。且奏聞使之行太遲,正朝使之行太速,欲除護送軍之弊,而赴京之行或速或遲,俱妨於恒規,恐爲未穩,莫若分爲兩行之爲便也。《登科錄》入送中朝前無此例,似難容易。且前日李思鈞之行,《登科錄》齎來與否,孫郞中未嘗問之。今而追送,似爲無端,停之爲便。」左相李惟淸議:「奏聞使、正朝使先後而發,則護送軍騎載持之弊,果如張順孫所啓。奏聞使之行不可退日,正朝使發於九月二十日之前,同時越江,則其弊可除。孫存處《登科錄》謄送事,前議不齊,迨今未果,今此兩行付送,不妨。」傳曰:「今見所議,奏聞使在途留連,其弊甚大,兩行不可一時俱發。《登科錄》孫存累次求索,不可不從。正朝使入歸時,預備齎去,若更請之,卽許之,不問則不須許之,在正朝使觀勢處置。」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8月14日[编辑]

○辛亥,三公啓曰:「對馬島船隻事,若以歲遣給之,則約條內事也,不可開端,故玆欲別賜五隻矣。旣毁其約,則歲船與米及來居三浦等事,必更請之,然則其將何辭而拒之乎?故臣等意,不可一切不從其請,故欲爲別賜矣。今更下問以爲:『今若賜船五隻,而來年又更請之,則何以爲之?』臣等意,若別賜五隻,則明年必不更來請也,雖更請之,當以日本累遣使价懇請,而且新島主殺盛順效忠於我,故別賜五隻矣,約條則斷不可毁』云,固無妨也。且年限則不可,當曰:『新島主殺盛順効忠於我,故當限島主已身,而別賜』云,至可。」韓亨允啓曰:「臣於前議時,以病未參。臣意,與李沆等四人意同。約條雖似毁之,當以歲船內,量許爲當。歲船與米,早晩必還許,當於此時從其請也。」張順孫等啓曰:「臣等前已議啓,今不更議也。」李沆等啓曰:「北方將有邊釁,南方亦有難,則當其時,雖欲許之,已無救矣,今雖不可盡給,當以歲船內許之爲當,別賜則不可。」傳曰:「當初予意,其所請之事,不可皆不從,故欲以歲遣船半減許之,別賜則計不到矣。今若別賜,而頻頻遣使請之不已,不得已有可從之勢,則歲船外,又有別賜船,無奈不可乎?彼若以爲:『約旣毁矣,別賜當還許。』云則無辭拒之。以是,臺諫亦啓之,而或欲其限年也。今以判尹以下所議爲之,則當以歲船內半許之矣,但約條堅如金石,約之毁否,可見交隣之信否也,玆不敢從其請云,可乎?日本之請懇切,故不得已從之云,而半減許之,可乎?熟計以啓。」南袞、權鈞啓曰:「臣等意,毁約條則請事甚多。今者再再遣使懇請,若不從則遠人必缺望矣。別賜五船,則約條不毁,而日本亦以爲,從其所願,故臣等以限島主已身,而別賜議啓矣,毁約甚不可也。」惟淸啓曰:「毁約重大,故欲別賜五隻,今臺諫亦以有弊啓之。臣更思之,不得已寧毁約條,當以歲船內,五隻許之爲當。」順孫以下以爲:「當堅守約條,斷不可毁也。」亨允以下以爲:「當以歲船內半許之,不可別賜也。」傳曰:「近日思之,生擒倭人當致于闕下矣,倭頭,非如我國人斬獲於中原之事,禮部無奈以爲凶物,而不無詰問之弊,當於咨文,書塡獻馘,而退置於中路,旣諭禮部而後,處之何如?當與生擒倭,竝直致于闕下耶?其議啓。且壬申年約條,當不可改也。」三公啓曰:「倭頭當未及帝都,置於通州地,通於禮部爲當。且咨文內,推覓唐人及捉倭辭緣,令通事詳言于唐人可也。約條不毁事,上敎至當。」

○御晝講。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傳曰:「對馬島別賜五船事,大臣之議不一,當面議,其召六曹參判以上、漢城府右尹以上。」御思政殿,上曰:「日本國使臣修答書契事,議論不一,未知適可之策,各言至當之論,毋使有後悔。」南袞曰:「壬申年約條,不可輕改。若一毁之,則如歲遣船、三浦來居等事,必來請之,無辭以拒之矣。然日本國再遣使价,强請不已,若一切不聽,則彼必觖望,恐有後悔。故歲遣船外,別賜五船事議定,而更細商度,則此乃大事,不可容易處之。當與朝廷共議,以採衆論,故更議施行事,前日啓之耳。」惟淸曰:「別賜船之議,乃不得已之事,而後聞臺諫之論,果若以別賜爲特恩,而更請歲遣船,則答之甚難。臣意,約條恐不可輕改也。」權鈞曰:「約條固不可輕改。若一毁之,則溪壑之欲無窮,而後難防之。但日本累遣使价,强請不已,違其請亦重。是故,議定別賜船五隻。如此則約條不毁,而稍慰彼心矣。今旣別賜,則後何以援例更請乎?」張順孫曰:「壬申年約條,固不可改也。日本國亦稍解文字,約條不可輕改之意,豈不知之?今若聽其請,則後日又求來居三浦,何以處之?臣意以爲,依前年例,日本國及新島主處,各賜米豆,以慰其心何如?」高荊山曰:「臣意亦以爲,約條不可輕改,依前年例,賜米豆以慰之何如?」洪淑曰:「順孫、荊山之啓當矣。前年,日本國遣使來請,我國以約條爲據,牢執不聽,彼亦無敢爲辭,而我之答之也亦順矣。今若開端毁之,則雖請來居三浦,無以爲答。況諸酋船、島主子弟船、代官,前者往來者多,而自壬申立約後,不得出來耳。此人等若聞毁約,亦必以絲毫之功,爭先出來。然則以何辭爲拒,而不聽乎?約條一毁,所關非輕。臣意,以他事慰悅之何如?是以,臣前任禮曹判書時,亦啓之以此也。」亨允曰:「不改約條,至爲當矣。但日本使,年年出來,强請不已,賜與之物甚多,國家將至虛竭,其弊甚鉅。今若牢拒不聽,則彼必,懷怨懟之心況歲遣船早晩必有還許之時。臣意,此人等云:」新島主爲我國殺盛順,反正、更始』云。當於此時,小許其請,以結和好可也。「李荇曰:」今者開端毁約而後日以歲遣船外,以大事來請,則將何以答之?不可預料西北有事,而輕改約條。臣意,一開其約,恐有難支之事。「李沆曰:」祖宗朝許歲遣船,豈無其意乎?此歲遣船,必有早晩還許之時。臣意,當島主及國王,更始之時,勉從其請,而西北防備,專力措置,是乃良策。不改約條,雖是美事,國家南北一時生釁,則國力疲困,坐受禍患,更細參酌甚當。「曹繼商曰:」臣意,與李沆之啓無異。使价年年出來,賜與之物甚多,國儲將至虛竭。且彼結釁,勢至不得已然後,雖欲許之,不可得也。臣意,於此機,强從其請,以結和好可也。「金克成曰:」不可改約條事,前年啓之,今年則勢有難事。閭延野人連居我境,漸至滋蔓。若不驅除,勢成難圖。況今年,倭船一隻經過三道,猶不得卽捕,勞民甚多。且獻俘中朝之事,亦必有忿怨之心,堅守約條,雖是美事,事勢如此,不得不慮。臣意,當彼之哀乞强請之際,勉强從之,更成和好,恐是良策。「尹殷輔曰:」金克成所啓至當。今來使臣一鶚東堂常在客館,言于宣慰使曰:『我是日本國王切親也,國王之意無不知之。其所强請者,但歲遣船、歲賜米而已,此外更無他事。』云。此言則不可信,然此人又云:「日本國立新王,島主亦反正。與前島主所設約條,今不可堅守』云。臣意,當此更始之時,勉從其請可也。日本國以此,年年遣使。使臣之來,一朔留浦之糧,幾三百石,而賜與及商物等持去者,亦幾七萬五千餘匹。國庫貨布有限,而使价頻年往來,勢將難支,請商量處之。」閔祥安曰:「壬申年約條,斷不可改。然倭船一隻恣行三境,猶不得卽捕,勞民甚多。西北亦將有釁端,又使南方有事,則甚爲不可。歲遣船、歲賜米事,祖宗朝亦豈偶然計之而許之乎?當此機會,勉從其請,使無後悔也。」李世應曰:「約條不改之意,衆議皆同。若一開端毁之,則彼必盡遂所願,而後止。」金安老曰:「壬申年約條,不可輕改。今若改之,則必請來居三浦,何拒而不聽乎?況今此使价之請,不力言歲遣船等事,而以公貿易、助緣爲重言之,其意至爲綢繆。其托之曰:『新島主效忠於我國。』其言亦不可信。今答之曰:『島主若効忠於我國,則邊境永無鼠竊狗偸之患。以待誠意交孚,然後聽之。』以此開說何如?先毁約條,恐非良策。」趙舜曰:「壬申年約條不可輕改。日本國頻頻遣使,至於勢不得已而後,雖或從之,不可改也。」朴壕曰:「壬申年約條決不可改。今雖遂願,必更來求請。姑以他事,慰悅可也。」成世昌曰:「壬申年約條不可輕改。前者,臣或爲護送官。』或爲宣慰使,接待倭人。若醉酒則其國可諱之事,皆說無隱。或言干戈相亂,則國王亦或不能相救。下人雖有叛亂者,國王不知致討之道也。國王雖爲一國之主,但食地而已,未有權柄於一國。今使之出來,商物浩繁,不知其數矣。然此皆非國王所請,若有臣請付送,則竝皆齎來耳,其日本國習俗,蓋如此。今雖不從其請,國王則必不尤於我國,而興兵犯邊。此臣平昔所聞,故啓之。」南袞曰:「今聞左右之議,或可或否,俱當於理。但日本國連年遣使,請之甚懇。況今來一咢東堂,乃日本國王近戚之人。是必以請事爲重,故遣此近戚之人矣。且一鶚東堂云:『今年若不得請,則後日何面目更來强請乎?』一切不從,恐有後弊,然自上裁斷。」上曰:「約條斷不可改。一開其端,後將難支。今答之曰:『約條堅如金石,各當堅守,不可輕改』云,何如?」亨允曰:「不改約條,則以米豆量給,以慰悅之何如?」惟淸曰:「彼雖夷狄,五臟具於內,無異於人。年年强請,不遂所願,則豈無怨懟之心?約條內船隻,雖不盡許,姑許二三隻,以慰之何如?」上曰:「今來使臣,雖不言三浦來居之事,若不守約條,則後必來請,今不可開端。」洪淑曰:「庚午年叛亂後,辛未年遣使來請,牢執不許,而壬申年卽從其請,折給二十五船。今亦前年不聽,而今年許從,則彼意必以爲:『今年雖不得請,明年則猶可得請。』以此希望,則三浦來居,必從而請之矣。至後日,勢難然後,雖許其請,今年則辭以約條,不聽可也。」

○日暈。

8月15日[编辑]

○壬子,左議政李惟淸來辭曰:「頃者臣適在家,有當刑之人,過臣家前,極口庸言叱辱,竝及臣亡父母,其受辱口不可形言。此乃巨濟永屬爲奴,三度逃來犯牛盜李貴同者也。臣爲刑曹判書時承服者,必以此嫌怨。卽欲上達,而以臣之受辱,不敢也。昨見奇別,刑曹以典獄官員不能禁抑,請罪。以臣受辱之故,乃至於此,至爲惶恐。臣被辱已極,廟堂重地,不可安然在職,請辭。」傳曰:「昨見刑曹公事,未知首末也。此人將至死地者,有何所忌憚乎?不可以此辭職,勿辭。」再辭,不允。

○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議啓曰:「對馬島求請事,堅守約條,固其當矣。然隣國再遣使价,求請甚懇。若一切不聽,則恐未可也。且今此使臣一鶚東堂云:『若不得請,則何面目復來請乎?』此言有意而發。若邈然不聽,則恐有後悔,更加三思而處之。」傳曰:「日本使臣處所答之事,昨聞議論不一。若別賜五船,則後將更請歲船,然則此爲二弊事也,別賜,恐不可也。欲以歲船五六隻許之,而若以爲不足,又加請焉,則約條必毁,奈何?對馬島每依賴我國,今不可以一二度來請,輕易聽從,約條則決不可毁也。」

○進香使趙元紀、陳慰使金璫,還自中朝。上御思政殿,引見,問中朝事,元紀曰:「廣寧御史及太監等稱道我國至誠事大『唐人漂到本國者,輒卽刷還,至爲可嘉。』云。」上問皇帝視事與否,元紀曰:「皇帝逐日視朝,經筵則一朔內,不過四五度云耳。」上曰:「皇帝冠服如何?」金璫曰:「純用黃色矣。但於一日視朝之時,皇帝御黑袍,朝臣皆服皀衫。問之則云:『有藩王之服,當服二日』云。」上曰:「皇帝春秋幾何?」元紀曰:「仰覩天顔,不過十七八矣。」

○臺諫合司啓曰:「昨日傳敎以爲:『凡犯重罪者,有可生之道,則減死爲當。』死刑之重,臣等非不知也。但軍機至重,所誤皆抵死。在法當重,而不少容貸然後,軍律整矣。義孫等罪關軍律,且無生道,請速斷之。」傳曰:「臺諫論啓之意,非不知也。然已決罪,今又加之重律,是再定其罪也,不允。」

8月16日[编辑]

○癸丑,御朝講。

○臺諫四啓前事,不從。

○弘文館上箚曰:

大抵,愚智震駭,瞿瞿以慮者,事雖危迫,終能有濟。若視之忽易,謂不當置虞者,則其爲禍,終無窮。是故,毫釐之差,或致弊於寰海。』咎刻之誤,或貽憂於歷年,此,古今通患也。頃者,朝廷治失軍之罪,閫帥、郡宰,例置其律,獨於沈、韓小竪,曲施恩貸。臣等知殿下於此小竪,斷無私係,其必置之度外,以爲致辟,不足以威下,施宥,不足以傷法,可無損益。聖恩若果如此,臣等恐朝廷紀律,從此大毁,所謂寰海之弊。』歷年之憂,終不能救矣。軍機重事,雖係少誤,苟不威克,凶危所在,無以允濟。當初分部此二竪,雖是主將失畫,旣受其委,則一軍之命。』勝敗之形,懸在兩竪,擧足進退,便有輕重,兵家正法,烏可以少竪,而獨緩哉?觀其未及交鋒,率先鼠竄,下氣頓挫,無敢枝梧,全船就屠,沸灂呼,救而奉首偸命,不措一手,其以兵與敵之罪,萬死猶輕。今乃逃命賊鋒,逋誅國典,未審國家,悞軍政、毁成憲,而必欲爲小竪全右之地者,何意耶?殿下之曲貰,雖諉諸好生,好生之心,能行於二竪,而不能及於全船剝割之無辜,臣等未信殿下廢法,而能保好生之仁也。好生,宜莫如三代聖王,而臨軍有誓則斬,斬以孥戮爲言,其意斷有在矣。今殿下之獨欲垂仁於二竪者,起後來橫罹無窮之禍,何不忍於二竪,而還忍無窮之性命哉?是,殿下好生之心,皆出於姑息,而臺諫執法之論,終不可泯也。而況臺諫,處耳目之任,久廢所職,伏閤論爭,已多日矣。論者不止,天聽愈邈,其厭諫撓法之端已著,豈不寒心哉?伏願殿下,亟擧軍法,以揚兵氣。』以決公論。

傳曰:「軍律在所當重。但斷死罪,當與大臣議處。旣議決之,旋復改之,事體不當。爾等方在侍從,大臣之議,豈不聞耶?」

8月17日[编辑]

○甲寅,聽啓覆。承旨尹仁鏡將義禁府囚人前舒川郡守韓碩豪推案啓:「碩豪以東伐羅島搜討事差定後,違主將之令,罪斬待時也。」上曰:「減死可也。」執義鄭應麟曰:「碩豪雖云:『允貞不卽馳報。』不囚之以請緩報之罪,則其情可見。況允貞之逃,必是以主帥之事,難於直招也。沈義孫等事則旣決其罪,難於更加重律,故至今留難矣。碩豪事則不可容貸,請依律定罪。」正言姜崇德曰:「軍機之事所當嚴明。若此不罪,則竊恐軍政之解弛。」上曰:「羅允貞之逃,雖似庇護,其主帥韓碩豪已遞,必不庇護矣。且觀其上言之意,觀察使不卽差定云。允貞已逃,無可憑閱其罪矣。此非如沈義孫之例,不可依律也。」鄭應麟曰:「令之減死,於好生之德誠美矣,然軍律則不可撓屈也。」上謂左右曰:「凡啓覆時,左右多數入參者,欲廣詢其事也。今之韓碩豪事,於左右之意如何?其各陳之。」洪淑曰:「軍律,以嚴爲主,雖有小犯,不可容貸。今韓碩豪所犯,至爲重大。但監司關字,遲緩傳報,此可疑者也。」李荇曰:「軍法當嚴矣。然邊將,當機快斷。定罪則已,若朝廷如此共議事,則必須無一毫可疑者然後,當示之以法,須自上參酌分辨爲當。」申鏛曰。「情或有可疑者,則當自上斟酌可也。」曹繼商曰:「韓碩豪旣已納招承服矣。然少有疑處,則不可輕加一罪也。」尹殷輔曰:「斷死刑重事,不得已竝問事干而後,決之也。碩豪事則允貞在逃,推閱無據。一罪至重,恐不可輕施也。」金安老曰:「近來軍律解弛,故臺諫論啓矣。然允貞在逃,不能推閱歸一,當自上酌其情法,商量處置可也。」上曰:「若如常例公事,則當身已服,不須憑問事干也,今此一罪,則不可不詳察也。允貞在逃,質之無據,當減死。雖減一罪,而其罪不少也。」尹仁鏡又以交河囚私奴亏乙山推案啓亏乙山其花妻之父裵豆含臥在房壁,以足踢破,壓傷致死罪,照律絞待時,初覆。「上曰:」非有情也,其減死。「金末文啓三犯竊盜,永屬爲奴,而三度逃來者,寺奴莫同斬待時罪,又啓白丁金義孫、田石山等明火作賊,斬不待時,皆三覆,依律。

○臺諫合司啓曰:「韓碩豪事,以軍律觀之,不當減死。但羅允貞持關緩報,而允貞在逃,情狀未得推閱,遽加死罪非輕,故今於啓覆時,與朝廷共議,而減死矣。今此沈義孫等敗軍退北情狀,判然,不爲詳覆,特命末減,軍律從此解弛,所關甚大,故敢啓,請速快斷。」傳曰:「沈義孫等事,已與大臣等議而定罪,無異於詳覆,今不可復加一罪也。」三啓,不從。

8月18日[编辑]

○乙卯,臺諫合司四啓沈義孫、韓佖事,不允。

○御晝講。

○承旨金希壽啓曰:「今見陳慰使趙元紀所進之錄,乃知宗設得罪於中朝,而宋素卿則不與焉。設乃對馬西路倭也。詐稱朝貢,先到寧波府,素卿以眞朝貢倭,後到,備言宗設之詐,設大怒,乃作亂,由是得罪。今之生擒倭中林等二俘,若宗設麾下,則奏聞可也,宋素卿麾下則獻之無名。今當更問中林等以處之,何如?」傳曰:「問之則宗設等所犯,可以詳知。但中朝若知其由則必謂:『東邦何以知上國邊報,如是其速也?』莫若不問,只以唐、倭人所招,作文書以奏何如?問于三公以啓。」

8月19日[编辑]

○丙辰,臺諫合司,將沈義孫、韓佖事,五啓,不從。又啓曰:「韓碩豪事,自古以死罪,而末減者,未有不充軍於兩界。今者配碩豪于興陽,至爲失矣,請移配于兩界極邊。」不從。

○御夕講。

8月20日[编辑]

○丁巳,聽啓覆。臺諫合司,四啓沈義孫、韓佖事,又啓韓碩豪事,不從。

8月21日[编辑]

○戊午,庭試文臣從一品以下。通政以上東庭,堂下官西庭。東庭則上元觀燈寒食鞦韆七言律、曲江賞春十八學士夜宴五言律。』西庭則上已宴群臣,秋夕翫月七言律、重陽賞菊臘前詠雪五言律,乃御題也。東庭以李惟淸、張順孫、任由謙爲試官。』西庭以權鈞、高荊山、李荇爲試官。

8月22日[编辑]

○己未,臺諫合司,五啓沈義孫、韓佖、韓碩豪事,不從。

○庭試。堂上官居首金安老、堂下官居首沈思順,各一資,其餘入格者,各賜書冊筆墨,有差。

8月23日[编辑]

○庚申,御朝講。

○龍仁駒興驛徒役秦世豪上變告,大略乃「前別監朴光孫,於內資寺書員末叱孫、修堅同坐處,誇示興海郡守金粹潭片簡內書品時,適京畿監司趙玉崐過去。光孫曰『如頃時則指言趙光祖用事時也。此人安得爲此職乎?』仍語及寧山君『終必爲高顯。相馬一事,亦不習而能之,非偶然人也。且英陵行幸之音有之,當有好事。我令公,指言金粹潭也。豈偶然言之?」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上御思政殿親問秦世豪、朴光孫及事干,世豪所言,不異於初所言也。命下光孫于詔獄,令三省交鞫,又令拿問金粹潭。

8月24日[编辑]

○辛酉,承旨尹仁鏡自詔獄來啓曰:「證左各人所招,與親問時無異。被告者亦已詰問矣,請刑訊。」傳曰:「依啓。」

○臺諫五啓前事。傳曰。追爲詳覆。乃異於事體。故更議于大臣耳。

○南袞議:「沈義孫等事,旣末減矣。決罪之後,更加以重律,恐傷事體,故前日啓之以此。但今臺諫合司伏閤,廢事已久,其所論執之事,勉從無妨。」李惟淸議:「沈義孫等事,旣決杖配邊,不可加罪之事,臣於前日經筵,已盡啓之,今不敢更有他議。」權鈞議:「沈義孫等罪,旣已決矣,今又更論,似爲未穩。但臺諫論執不已,是重軍律也。勉從所啓,許令詳覆何如?」從鈞議。

○傳曰:「正兵代立者一人,兼受數人之役債,故分送役處,多有闕立者,至爲過甚。全家徙邊,乃律外事,不可輕施也。然法不嚴,故犯之者多。兵曹禁制,輕重當磨鍊,報政府何如?其問之。」

○以李荇爲議政府右贊成,特授。金安老爲嘉義大夫,以庭試居魁,加資。李壽童爲侍講院輔德,丁玉亨爲弘文館應敎,沈思順爲副校理。

8月25日[编辑]

○壬戌,命拿致沈義孫、韓佖。

○右贊成李荇啓曰:「臣陞堂上時未十年,陞資憲亦未久,且性本庸下,曾無絲毫之補,而今特陞贊成,如此重任,臣何能堪?請辭。」傳曰:「卿陞堂上雖未久,朝廷物望重矣,予豈不計之乎,勿辭。」再啓,不從。

○漢城府啓曰:「前者,濟用監細木緜一千匹、朱紅雪綿子各二帒,偸取現露者十三人也,而八人因刑致死、一人方推,三人在逃,徵納無據,故分定族親,盡賣財産,尙未畢納,已徵者細木緜四百五十八匹耳。且此被偸現露後,閱所儲之數,則木緜之欠千餘匹,雜物則不知其數。府因刑曹之文,所當督徵,但前被偸千餘匹,尙未盡徵今又徵,此等雜物,則九族必盡流散。雖盡徵,開國以後濟用監曾經官員,必不滿欠數,況今此現犯者之族,皆各司奴婢也,而禮賓寺奴婢居多,皆不堪徵納,將流離溝壑,必至於無可奈何之地矣。國家重貨,雖不可棄,各司奴婢一至流散殆盡,則亦非細故,敢啓。」傳曰:「大抵,各司倉庫無面實由,其司奴婢所爲,其泛濫,豈可勝言?若有所犯者,不可不督徵。其先所現犯細木緜千餘匹之數,則督徵可也。但反庫後所欠,則非獨此輩所偸,積漸所耗,徵納當否,其議于政府。」

○御晝講。

○兵曹啓曰:「正兵代立者,全家入居之法,載在《續錄》,擧行而後,適有朝議以此法爲過當,廢而不遵久矣。今又擧行,恐未穩當。」傳曰:「兵曹不能獨斷立法,則可與政府共議。正兵代立,非他事之例。一人兼二三人役債,雖至見闕,厥罪輕而取利重,故犯之者多。其弊已成,末流難救,申明戊辰年受敎,代立一人者徒年,二人者徒三年,以至三四人代立者,全家入居何如?其議于政府。」

8月26日[编辑]

○癸亥,上御慶會樓下,觀武臣射。勝邊賜兒馬各一匹。

8月27日[编辑]

○甲子,觀稼于東郊。

8月28日[编辑]

○乙丑,承旨尹仁鏡啓曰:「朴光孫已斃杖下,事干何以爲之?」傳曰:光孫已死,事干守堅、末叱孫、今孫等其令放送。且今觀事干招辭,光孫與粹潭相善,其所始末不可不推。告者秦世豪則仍囚,以待粹潭上來後,推問何如?招禁府郞官,其議于推官,以啓。「

○三公議啓曰:「詮聞,奏聞使行次,有尙衣院公貿易。奏聞者,乃別遣之事,而因貿易遲留,則殊無專委之意,其貿易之物,雖緊急,正朝使發程不遠,可於其時入送,請命姑停。」傳曰:「依所啓。」

○義禁府推官啓曰:「朴光孫獄事,所關甚大。光孫雖已死,金粹潭上來推鞫時,若有違端,則事干人亦可竝推,請姑囚勿放。」傳曰:「依啓。」

8月29日[编辑]

○丙寅,遣刑曹參判成世昌,如京師,刷還唐人,竝獻俘馘、船窓箭枝。唐人則寧波府被擄出來者王漾、王一、黨一、黨二、丘三、丘四、丘七、丘九等八名也。俘則寧波府作賊倭人中林、望古多羅等二名也。馘則全羅水使鄭允謙所斬二十級、同道兵馬虞候趙世幹所斬十三級也。船窓扉二扇、長箭二枝,卽鄭允謙所斬倭船中所拾也,箭枝上俱寫浙江都司定海衛後千戶所,正德三年分軍器云。其奏文略曰:

小邦世蒙隆眷,罔效微勞。今照,倭奴打覺上國地方,肆其兇頑,至殺官兵,不伏天誅,偸生到境。臣仰仗皇威,勦殺幾盡,所擒中林等二名,亦合卽行誅戮,緣係罪犯上國,未敢擅便計處。今將賊倭二俘、首級三十二顆及長箭二枝、船窓二扇,差陪臣成世昌齎領,竝將搶回人王漾等八名,具由陳奏。

8月30日[编辑]

○丁卯,御朝講。上因所講書,謂左右曰:「食乃民天,農桑者,王政之大者也。近來,守令以農桑視爲例事,專不務焉,其汲汲於農桑之事者,有幾人哉?」領事南袞曰:「《洪範》云:『農用八政。』八政,非關於農,而皆謂之農者,天之立君,皆所以爲民,而民之中,農桑得而足其食、厚其生,故其言也,蓋如此。農桑、學校者,固王政所先務者也。近來,守令等,雖曰稍有可稱者,以農桑、學校,視爲例事,而其間簿書之吏,但以保妻子爲心,而以農桑爲慢,不知何事,以至戕民生、廢農桑者多,其能以誠心爲國事者,有幾人乎?九重之內,聖慮至此,而下人不能奉行,尤可愧矣。」正言鄭彦浩曰:「臣以病父相見事受由,往來京畿、江原等道。今年農事甚不實,高燥之田則竝不得刈穫,民之生業至爲可憐。頃者,門外觀稼之,地則皆饒之田,不至失稔矣,自上必不知今年凶歉之至此也。」上曰:「今年旱災,比古尤甚,故農桑失稔,乃至於此。門外觀稼之地,亦不可謂稔熟。」

○拿囚興海郡守金粹潭于獄,傳曰:「其速推問。」

○政府啓曰:「日本國使臣書契修答事,已有議定,故依禮曹事,堅守約條事。入啓矣,然此事甚非輕。前者,壬申年設約時,六曹參議以上,皆命議定,重其事也。今亦命弘文館、臺諫、參議以上,竝皆論議,雜採衆論何如?且漢城府所啓,濟用監雜物偸取者,其承服當徵之物不少,後日反庫所欠,則不可竝徵於此輩也。當於官吏、庫子等生徵,自有其法,但欠數甚多,雖竝徵官吏,恐不充其數。然若不徵之,則後日效此而弊成矣,在上裁斷。且正兵代立之法,一人代立者徒年、二人者徒三年、人數多者全家,以此立法,上敎允當。但自前以來,正兵代立者,初非無法,代立者決杖一百、價物屬公、退立乃古法也。該曹置不擧行,故犯之者多,該曹官吏亦當推考。」傳曰:「濟用監耗欠雜物,分徵於官吏、庫子,可也。日本國求請事,當與弘文館、六曹參議以上議之。臺諫之任,但糾正是非而已,況今臺諫以爲約條不可輕改,今雖更議,豈異哉?臺諫不須與議。正兵代立之法,令兵曹作公事啓下,擧行可也。代立之事,因循成習,其所來也久矣。今兵曹官吏,除授未久,不可推之。」

○承旨尹仁鏡,自禁府來啓曰:「金粹潭詰問不服,何以爲之?」傳曰:「不可不窮推,其往刑推。」刑問一次,不服,傳曰:「今觀粹潭招辭,李蘋死時,粹潭爲仁川府使云。以此觀之,李蘋之死,粹潭似不得相訪也。但事干末叱孫招辭云:『李蘋之死,我令公指粹潭。分別,且此事甚重矣,然止此乎?加刑乎?其問于推官。」

○下鄭蕃良賤分揀公事,仍傳曰:「蕃之父,身始免賤爲兵曹書吏,後爲原從功臣云。蕃之生也,在其父免賤之後,則可謂良人矣,然科擧則不可許赴矣。蕃屢中科擧初試,其所作又居第三,其所學成就至此,誠非偶然。今雖不得赴科擧,必有相當之職。前者,李茂生以兵曹書吏,擢爲書房色,因遷司謁。司謁在內,或書備忘,任事不少,當以此能文人差之。司謁、書房色有闕,竝擬此人可也。」

○推官啓曰:「金粹潭事,至重。且辭連於事干招辭,當加刑訊。」傳曰:「來初三日,加訊可也。」

九月[编辑]

9月2日[编辑]

○己巳,傳曰:「金粹潭明日加刑事,已敎矣。但其事干連壽、壽堅、末叱孫之中,餘皆隱忍,而末叱孫已開言端,無乃光孫生存。故發言端,而不得盡言耶?姑勿刑訊,平問何如?粹潭,與李蘋之言,豈必臨死時言乎?粹潭云:『李蘋病死時,吾爲仁川府使。其間無相訪之暇。』其招李蘋家奴,問其李蘋病臥時,粹潭來見與否,則雖未知其相對所言之事,其往來與否,則必知之矣。此意,問于委官。及府官明日推問後面議事,其招府郞言之。」

9月3日[编辑]

○庚午,御思政殿。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右贊成李荇、兵曹判書洪淑、工曹判書安潤德、戶曹判書金克愊、刑曹判書曺繼商、吏曹判書金克成、禮曹判書尹殷輔、漢城府左尹閔祥安、戶曹參判李自堅、右尹李世應、吏曹參判趙舜、兵曹參判朴壕、工曹參判金硡、都承旨金希壽、禮曹參議李世貞、戶曹參議柳希渚、工曹參議鄭忠樑、兵曹參知李偉、刑曹參議權希孟、吏曹參議兪汝霖、直提學閔壽千、典翰金安鼎、應敎丁玉亨、校理沈思遜、副校理沈思順、博士趙仁奎、假注書金光準、著作黃恬、正字宋麟壽、記事官成淪、黃憲入侍。光弼曰:「古今帝王交隣之道,隨時適宜,處置有方矣。講和之事,不須吾力窘急然後,屈己而爲之,彼人哀乞則不可不聽,而所請必於無事時,預爲之定可也。庚午年作亂後,壬申年約條已定,則固不可更生和議也。但隣國屢遣使來請,其中詭詐之謀難信,然知其詐而亦有不可不聽之勢也。倭人,資於我國以爲生理,自來求和而不聽,則豈不缺望?歲遣之數,雖不盡給,折而給之,何害於約條也?」繼商、殷輔、希孟進曰:「臣等之意,與光弼所啓無異。」袞曰:「隣國之間,再遣使价,强請不已,而一切不聽,則彼必缺望故。更議酌定事,前日啓之,約條不可改之。故別賜五船事,曾已議定矣。若以別賜之事,恐生他弊,則歲遣船內折給,何如?今者獻俘,乃大內殿倭人,日本國似不與也,然倭人其類一也。累請而不遂其欲,則恐挾心而生怒也。」惟淸曰:「大抵,獸窮則噬人。待夷之道,不可如此峻絶也。古之帝王,金科玉條,猶或改之。壬申年約條,今雖更改,後日處置,何有難乎?臣以押宴官,每接見使价,頗有荒唐辭色,請更斟酌。」鈞曰:「約條不可毁也。然方今,國家西北將有事。今若搆釁南方,則將何以爲哉?臣意,須先處置南方之事,而專力西北可也。」壽千曰:「本館之意,大槪相同。我國與對馬島,前雖有約,新島主殺其前島主,來請以爲:『爲我國更始。』云,若一皆不聽,非徒彼必缺望,恐失待夷之道也。」荇曰:「約條之毁,決不可開端也。」淑、潤德曰:「臣等之意,與荇所啓無異。今若毁約,後日更請來居三浦,將何以拒絶乎?」克愊、世貞、希渚、忠樑、偉、汝霖曰:「約條,斷不可改也。」自堅曰:「壬申約條,決不可改。然使价年年往來,國家賜與之物浩繁,國庫將至虛竭,以至坐受其弊。臣意以爲,別賜五隻,限其年數,則約條不改,而可慰其心矣。」上曰:「約條不可輕改之議,當矣。但日本國使臣,滄海萬里,艱關出來,其志甚勤。今若固拒,不聽,則彼必缺望以爲:『今日,請之懃懇而固拒,後雖更請,必無遂願之熱。』更不來請,乘我邊釁,衝東擊西,則邊患不息,而處置甚難矣。反覆商度,則給之似當。」袞曰:「臣聞,日本國使一鶚東堂,今在東平館,常言曰:『今不得請,則何面目更來請之乎?』此言深有意焉。臣恐乘機竊發,爲我國邊患也。」上曰:「後日邊釁已搆,雖欲講和,不可得也。歲遣船內折給,可也。」

○傳曰:「廣聞衆議,約條則固不改也。然今不遂其所請,則彼必缺望。乘釁作賊,邊患不絶,則處置亦難,從衆議,歲遣船內,量減許給事,其令禮曹作公事,報政府。」

○義禁府囚人金粹潭上疏,略曰:

伏以,李蘋死時,臣在仁川任所。臣妻祖母朴安性,妻在京身死,妻父朴守綸則先上來,臣於辛巳七月十四日,自仁川往安山衙內,妻母護行,十五日到京。此則證在安山一邑吏民,推閱則歷歷可知。妻祖母則辛巳年七月十三日身死,李蘋身死日憑閱,則發明不難。其時一二朔,則臣以天使往還羅州時,以支應差使員,或往水原、或往忠淸境上,無李蘋相見之時。柳雲平生無半面之,何言星宿而妄言乎?此則情所未到處也。臣前年授義州牧使,老母時年八十三歲,不忍遠離,陳情上疏,特命遞之。今守興海內地,奉老母下去,榮養無極,恒祝上恩,有何憂慮之事?臣雖無狀,已經七邑守令,職參堂上之列,恒懷糜粉之期,豈意今者,有此無妄之禍?

傳曰:「憑閱推考事,遣注書,往義禁府言之。」

○承旨尹仁鏡,自禁府來啓曰:「被告者已死,事干人等似不可隱諱,而今日推末叱孫則與前招無加減。且拿推李蘋奴子,則蘋之病也,親舊多有來訪者,而粹潭則不來見云。今觀粹潭上疏,粹潭妻祖母死於辛巳七月十三日,粹潭奔走於安山等處,其前一二朔,亦以天使時差使員,奔走無暇云。今聞李蘋之死,則乃辛巳七月十一日也。意者,蘋之死也,粹潭恐不得相訪。」傳曰:「以無據之事,堂上人數多加刑,不可也。明日命召三公及義禁府堂上等于闕庭,議之。」

9月4日[编辑]

○辛未,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判義禁府事李荇、知義禁府事金克成,承命詣賓廳,啓曰:「金粹潭事,非徒光孫言之,亦干於事干招辭,事甚重大。臣等意,當更推問,然在上斟酌耳。」傳曰:「粹潭雖出於事干招辭,別無顯著之事,而光孫已死,堂上之人無數加刑未安。雖可加刑,亦當議于朝廷,故命議之耳。此非但爲觸上之言,亦連於頃者被罪之人,指柳雲等事。事關朝廷,不可輕棄。宜當更問,今日坐禁府,加刑更問可也。」

○御晝講。侍讀官沈思遜曰:「今者人心已定,國家淸明,變故之事自當息矣,而近來,變故相仍,至爲怪矣,今此推鞫之事,亦可憂矣。國是已定,公論昭然,而小民妖言,亦未息絶,安有如此之深憂?且法立弊生,從古而然。臣前爲掌令時,見禁斷惡布,多有不忍之事。大抵,王政所先救者,鰥寡孤獨也。而閭閈之中,無斗升之儲,只以一二端緜布,貿賣資生者,不可勝數。而觸犯禁網,屬公其布,而又轉賣衣服,以贖其罪,將至流離,失業者甚多。立其禁條,將欲防奸,而窮民冤抑不少,以至風俗不美,邦本搖動,與朝廷更議何如?」上曰:「始立此法也,予意以爲,窮民以一二匹,爲朝夕之資者。若一切禁之,則恐生大弊,與大臣反覆論詰矣。然此在法當禁,故立法耳。其間窮民屬公後,又贖杖則其冤抑必多矣。但尺短之布,又有斷之者,則當禁。」特進官李自堅曰:「前者惡米之禁,初立法也,民間至爲騷擾,及今時則永絶不用。大抵,因循成俗,則不可一二月內,必見其效,當悠久而待之。今者,屬公惡布,蓄積於司贍寺,恐後日復用於市裏也。臣意,移藏于濟用監,縫造衲衣時,以此爲槊,或三年一次,頒給兩界戌卒何如?或云:『若多屬公則造衲衣,貿穀以補軍資可也。』」上曰:「立法久則可絶與否,未可知也。然惡米與惡布,豈無間乎?惡米則其源小也,故禁之亦易。惡布則蓄之者多,其禁之尤難。」自堅曰:「惡米之禁,至立全家之法而後,永絶。今此惡布,富商、大賈蓄積甚多,律若不重,禁之甚難。申明禁斷,以待悠久可也。」

9月5日[编辑]

○壬申,御夕講。侍講官丁玉亨曰:「觀此篇,范氏曰:『予於此篇,知先王以人道使民也,後世則牛羊而已矣。』此言非偶然也。三代盛時,上之人曲盡人情,而使之,故下之人感激無怨,而國祚緜長。後世不然,朝而使之,暮爲仇讎,故國祚不長,與三代之使民,頓異矣。此,自上所當留念也。」上曰:「戌役之苦,非偶然也,而防戌,所以不得已也。自祖宗朝,冬節則賜衲衣,所以重防禦也。近來該曹,衲衣等事,專不致意也。」特進官曺繼商曰:「此篇云載飢載渴。』邊卒可矜憐也,人主所當愛護。昔之帝王,常自體念,故有或以毛衣賜邊將也。」玉亨曰:「邊卒離家遠戌,爲將帥者所當護恤,而例皆不然也。有家故不得逃,有法故不得避,其辛苦可言哉?國家先施仁恩可也。」上曰:「衲衣事,戶曹已爲公事,而其後不更擧論也。其以惡布,分授各司,造衲衣可也。」

○傳曰:「前者,兩界衲衣,百官及各司,皆令造之,此則過矣。其後戶曹,分定各司造之,而衲衣之資,無遺矣云。頃聞於經筵,則司贍寺多有惡布,典設司亦有破帳。此,可造衲衣也,但不可多備,令各司各造二三件,頒給兩界軍士可也。前者,箭竹送于兩界,而貧民則不得受焉。王之恩澤,當先給於鰥寡孤獨可也。今造衲衣,新除授官下去時,付送頒給,先給貧窮者,觀察使書啓其先給者然後,戶曹考其不受者,又送給之。如此則可以均給矣,其招戶曹郞官言之。」

○諫院啓曰:「江界爲奴內官成允,今以養子上言,移配近道。允以承傳色,詐傳上敎,不死爲奴,足矣。況爲奴則不可更移也,請仍配。」不允。再啓,傳曰:「成允旣已爲奴,果不可移也。」

○憲府啓曰:「河陽縣監鄭繼曾爲御史所捉。所犯雜物及木緜等事,都會官輸納者,則猶可云有置處,他餘雜物木緜,則無置處者甚多,此,近於贓汙,不可輕易爲之,當刑訊歸一,然後照律可也。而繼曾朝官也,本府不可推問,請移禁府推之,何如?」傳曰:「此公事,不知近於贓,故已命照律,果近於贓,則當移禁府推之。」

○承旨尹仁鏡,自禁府來啓曰:「金粹潭刑訊而不服,其所招辭,皆不緊,請更加刑。」傳曰:「粹潭與李蘋,言朝廷事,已露機微,當加刑。」

9月6日[编辑]

○癸酉,御思政殿,講專經文臣,宣醞入侍人員。

○押宴官左議政李惟淸、禮曹判書尹殷輔、參議李世貞啓曰:「一鶚東堂等云:『久留旅館,無以遣懷,請登高遊覽。』云。前者,使价之來,請觀武才、觀火者,例遣政丞及該曹堂上以參之。今亦依前例,許令遊覽何如?且歲遣船五隻折給事,其意頗以爲輕,强請前例二十五隻。臣等曰:『壬申年約條,堅如金石,各當堅守,斷不可改。朝議已定,自上以爲:「隣國再遣使价,强請不已,隣好之間,重違其請,特賜船五隻」此亦異數也,臣等今不可轉達。』云,則其意稍解焉。且賜與之物,正布負重,以緜布代給事,强請不已。此有前例,可以依願,故臣等答云:『與該司共議。』」傳曰:「知道。」

9月8日[编辑]

○乙亥,戶曹啓曰:「一鶚東堂所謂,正布負重,緜布代給事,今若聽從,則後必成例,不可開端。」傳曰:「知道。」

○金粹潭死獄中,傳曰:「被告者死,則告者當反坐其罪。今此粹潭事,出于事干言端,不可謂之虛事也。然亦不可以此爲實,而賞之,事干及告者,皆可放之。」

9月9日[编辑]

○丙子,進豐呈于大妃殿,且宗宰二品以上,臺諫、弘文館、承政院及入直兵曹、都摠府、史官等於闕庭,賜樂宣醞。

○大司憲成雲、司諫金楊震等合司啓曰:「秦世豪獄事,臺諫參鞫。言端與事干,少有相同處,然世豪,在廢朝,攀附內人作弊,反覆難信之人也。且今所言,亦有不順處。被告者雖已死,當反覆推問,如無違端則已,今不可輕棄。且寧山君,每騰奸人之口。今此之言,不知出於世豪自作之言,然出於奸人意思,至爲駭愕。請早爲之所,使之終始保全,以盡親親之道。」傳曰:「世豪事,臺諫參鞫,首尾已詳知之矣。初以世豪之告,推問光孫及事干末叱孫等,而拿問粹潭矣。今者,粹潭、光孫皆已死。告者之事,若不實則例被誣告之罪,然世豪事則出於事干言端,被告者已死,不可罪之,又不可以此爲實,而賞之,故議于推官,則當無賞無罰云,故命棄之。今若推之,未知何以推之也。寧山君事,前日出於奸人之口,因大臣之啓,盡遞提調,使之勿參公會,禁錮出入。其時,臺諫上箚,論其不可,故還使出入如常耳。寧山君今雖出於奸人之口,似無加論之事。然此重事,當與大臣議之。」仍傳于政院曰:「今日儒生課試,因闕庭供饋,退行於明日,又不可再退。明日待開門,招曾經政丞、政府堂上、禁府堂上,以臺諫所啓之意議之。此乃大事,亦可爲面對,而課試不可退行,故會賓廳議之耳。」

○密陽民女卵乙非年十九,嫁同府金順江,生一男,爲夫所棄,猶守節累年,持夫衣服,以爲信。其父母欲奪而嫁之,涕泣固拒,父母愈欲奪之,已約壻矣。卵乙非知其不可免,自縊以死。事聞,旌門、復戶。

9月10日[编辑]

○丁丑,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右贊成李荇、右參贊李沆、知義禁府事趙舜,承命詣賓廳,啓曰:「秦世豪事,果如臺諫所啓,或有可疑處。然此雖世豪自作之言,憑閱無據,雖更推覈,必無釁迹,棄之何如?且寧山君恮,騰播人口,今非一二矣。前日干於安處謙事時,政府議啓,欲使禁防,而上敎云:『雖不禁防,豈不自懲?』且其時議論不一,故未爲之禁防矣。然迨未自悛,騰播奸口如此,且聞有失誤之事,請預爲之所,終始保全,則於宗社大計,不勝幸甚。臣等昨日已議之,而因大妃殿進宴,未暇啓達。今日將欲來啓,適承命來耳。」傳曰:「秦世豪所告,若不實則當被誣告之罪。此則言端已著於事干之招,故議于推官棄之矣。事甚無據,雖更推問,必不直承,不可更推,棄之爲當。寧山君事,雖騰奸人之口,奸人無所不爲,豈可以此爲信,而輕易禁防乎?拘囚王子,見聞駭愕。假令禁防,後日又騰於奸口,將何以處之?聞,寧山君善治馬。以故,必知常人,而騰於奸人之口矣。今招言其事,使之改心易慮何如?」袞等又啓曰:「自上友愛之誠,臣等非不知也。前者,寧山君屢騰奸口之時,若能自勉,則今必不更干於奸人之事也。猶不懲艾,或尙治馬、或好射獵、或蓄走馬,恣行無忌,其不自警可知。今雖招言,何益?今若不善處,後難救之。縱使失道不爲之所,此,聖人之戒也,須早處之,可以永保終始矣。去年安處謙之亂,宗屬二人干焉。一時皆置于外,似爲駭愕。且一人則本非庸妄者,初出於奸口,故臣等只請置京禁防矣。祖宗朝亦有古事,使之周衣食、保居處,置外方不遠不近之地,善保終始可也。」傳曰:「寧山君事,雖置京,不失其祿,而只禁防出入,見聞駭愕,猶且不可,況置外方乎?前者安處謙時,當危疑之際,人心不定。朝廷以公論啓之,而物論猶或未便。今者雖出於奸口,此不知其誣告與被告者之自作也。不可以此爲罪王子也,決不可置外。」袞等五啓,不允。

○兵曹判書洪淑、工曹判書安潤德、刑曹判書金克愊、禮曹判書尹殷輔、禮曹參判金安老、兵曹參判朴壕、禮曹參議柳希渚、工曹參議鄭忠樑、兵曹參議洪彦弼、刑曹參議權希孟、吏曹參議兪汝霖等,隨後來賓廳啓曰:「臣等聞朴光孫獄事,寧山君亦干焉,至爲駭愕。若盡親親之道,須當早爲之所。」

○刑曹判書曺繼商來啓曰:「前者,詩山正正叔,初爲自爲之計,而及其鞫問時,推之於寧山君。其情狀現著,而反使禁防於寧山君,未便,故其時臣以大司憲,合司論啓矣。在今時聞,寧山君無所忌憚,失其處身云,不得已早爲之所,故啓之。」傳曰:今者人心之定,雖不如祖宗之盛時,然凡事有輕有重,雖干於奸人之口,竄外重事,決不可爲。「

○大司憲成雲、大司諫金楊震等合司啓曰:「昨日臣等所啓,上敎云:『當問于大臣。』而無發落之敎,故更啓之。秦世豪事,其所言無的實。其招內以謂:『七月二十日間聞此言,欲質問而往來其家,聞驚駭之言,不卽告變,而過一月後告之。』云。且世豪前爲書吏,甚爲奸狡。今以爲:『或議于政院書吏及吏曹書吏,其所言皆不足信。』且光孫之發言也,自言左右政丞賢能,則光孫似不當發觸上之言也。且秋來必有某事云,五月光孫往來興海時,無行幸之奇,其言錯矣。大槪所言,未穩當。光孫、粹潭若發言端則可知,而皆已死,不可以告者,而不推也,恐將有奸狡之人,多以言端進告之弊也。雖不可以誣告罪之,當窮極推問。寧山君雖不干於此事,屢出奸人之口。若欲使保全,當早善處。」傳曰:「秦世豪事,今雖欲更推,推之無據,必不異於初辭。近來,告者與被告者,俱死於刑杖,事甚矇朧。今世豪若不服則當用刑杖,然則此亦摧擊之而已。且秋來有某事之言,以招辭觀之,非光孫在興海時所言,乃在京時,與世豪相議之事也。此意,承旨亦已知之矣。寧山君事,臺諫所謂善處者,未知何以處置也?聞大臣之啓,欲置于外云,豈可欲爲保全,而行不相容之事乎?」

○送常木緜一千匹于平安道,貿穀,以備江界各鎭堡軍食。

9月11日[编辑]

○戊寅,議政府、中樞府、六曹、忠勳府、漢城府堂上等詣闕啓曰:「寧山君事,擧朝論啓,豈無其意?請更斟酌,早使善處。」七啓,不允。

○臺諫合司啓寧山君事,且曰:秦世豪事,多有不順處。若以爲元告,而不推則恐啓奸人誣告之端也。昨敎云:『秋來有某事之言,此,光孫在京時所言,非在興海時言也。』臣等觀推案,秋來有某事之言,似出於金粹潭也。光孫、世豪自中相議,英陵行幸之言,與秋來之言,相爲照應,其語牴牾,故敢啓耳。其餘世豪不順之事,昨已盡啓。請速推問。「傳曰:」寧山事,雖擧朝啓之,然以不實之事,決不可罪王子也。秦世豪事,初以爲當無賞無罰,故棄之。今者,卿等請欲窮推,且辭連於寧山君,故今日已更議推鞫矣,姑待世豪更推後,處之何如?「臺諫反覆論之,至於五啓,傳曰:」若牽朝廷之啓,而罪之則自上亦失矣,不可允也。「

○御夕講。

9月12日[编辑]

○己卯,御朝講。領事鄭光弼曰:「近來,六曹郞官未箇滿而陞遷,弊習已成。故雖曰文臣,不曉事理,且武班之人亦不見有大用之才,其故,在培養之不得其道也。且古者,武班之人敍於判官、都事,以預養之,吏曹觀其才器之可用,歷敍於東班。是故,成宗朝武班之人,亦有爲承旨,或爲六曹堂上者。大抵,才不借於異代,在今時亦豈無可用之才?養之失宜,故如此耳。近來,六曹郞官數遞成習,故不務職事,皆以姑息爲心,而事多苟且。雖不得一一箇滿,須勿使數遞然後,人有固志,而國事得宜矣。」知事洪淑曰:「近者,可當人物數少,故六曹郞官似乎數遞矣。臣觀,武班之中,未有可用材器,堂上之列,亦無可用之人,須預培養可也。」光弼等又啓寧山君事,不允。持平李熙騫曰:「臣前以咸鏡道都事,觀端川採銀之事,採銀之穴深不知其幾。且其穴甚窄,纔容三人出入。方其採銀也,赤脫衣服,塡鼻塞喉,明炬火而入,不得久入穴內,須臾復出。形色盡變,絶無生色,其苦不可勝言。今者,令各官居公賤,代其身役而採之,似無民弊,而其採之,非人人所能,故必償人代之,端川之民獨受其苦。彼地居民無恒産,只以山田資生,貧窮倍於他道,若春秋採銀,則民力殫盡,必將流離矣。臣意,或間一二年採取,以休民力可也。」上曰:「當問于該司。」

○尹仁鏡自禁府來啓曰:秦世豪刑問一次不服,何以爲之?「傳曰:」當議諸大臣。「

○工曹判書安潤德、戶曹判書金克愊、參判李自堅啓曰:「端川採銀事,戶曹、工曹同議,與大臣建白施行,不可輕改。」傳曰:「知道。」

○政府、中樞府、敦寧府、六曹堂上等,五啓寧山君事,不允。

○臺諫合司啓寧山君事,仍上箚曰:

臣等將寧山事,累日論啓,未蒙允兪,不勝寒心。臣等非以寧山君爲有干於光孫事也,亦非以光孫事爲的而言也。高顯之言雖不知出於某口。奸人向意,猶在於此,爲宗社大計,豈不可早爲之所乎?況近年以來,奸小作謀,旋輒藉口,固非一二。而殿下尙不置疑,友愛猶篤,爲寧山君者,固當杜門謝客,上思所以酬報聖恩。下思所以保全吾身,慄慄臨履之不暇,而方且不自悔悛,縱馳聘,好射獵,以武勇爲事,此,奸小藉口之所以繼起者也。殿下性篤天倫。情深友愛,猶以不相容爲念,可謂至德矣。然萬一不逞之徒,有非今日之譬則殿下雖欲保全,得乎?然則殿下今日欲全之者適所以害之也。伏願殿下,上念宗社之計。下思友愛之道,斷以大義,早爲之所,以全天倫,宗社幸甚再。

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鄭士龍等上箚曰:

伏以,親親之道在情與義。情主於愛,義主於宜,情篤而義方益嚴。義裁而天顯不廢,二者皆得然後,可保終始,而無所憾矣。今者朝廷所論,非欲絶友愛之懿,欲使殿下先事爲所,俾知創艾,以爲保全之地,其慮遠矣。大抵,處親之道,全之爲右,自古非不足於友愛,義方無素,而有不勝悔者多矣。文、景古之令主,兄弟之間,寵愛不節,厲、孝二王,竟至憂殞,友于不終。殿下處人倫之變,不能法大舜、周公之事,而反欲蹈文、景之悔耶?臣等雖無似,官以輔養爲名,若少損聖德,何敢苟同衆議?伏願殿下,勉循廷議,早爲處置,宗社幸甚。

傳曰:「予觀,祖宗朝友愛王子之事,誠非偶然,而及予寡躬,友愛之道,大不如祖宗,而輕陷于罪辜,予豈安於心乎?此,當於後世必有議之者。今此寧山雖不竄外,聞朝廷論執之意,則豈不悔悟自新乎。」

9月13日[编辑]

○庚辰,政府、中樞府、忠勳府、敦寧府、六曹、漢城府堂上等。將寧山君事七啓,不允。

○臺諫合司啓寧山君事,傳曰:「古昔帝王之於至親,不能相保,書諸史筆,甚非美矣。甄城君事,至今追悔,此,不可如是。」四啓,不允。

○御晝講。

○御夜對。侍講官丁玉亨曰:商高宗初非聖人之資,而專致學問之力,至於大化之域,武王亦致學力,而至者也。雖間有良知良能,然措諸事業,則不待學,而能之者無矣。『事不師古,以克永世,非說攸聞。』此萬世法言也。自古流連之君,不足道,其間有學問者,事業施爲之際,多有可觀之事。無學問之力者,雖資之美,多有失誤之事。後世觀諸史,可驚矣。「上曰:」『監于先王成憲。』此言,上下可法也。萬世可爲成憲,則上下可堅守,不可改也。「參贊官蘇世良曰。」上敎至當。先王成憲,只可遵守勿改也。更變舊章,皆失也。宋朝王安石以爲:『先王不足法。』以此誤天下矣。隨時制宜之事,亦有之,至於先王成法,則不可改也。「

9月14日[编辑]

○辛巳,臺諫合司啓曰:「寧山君事,朝廷爲宗社大計而論啓,當自上亦計,宗社大計斯速快斷。」傳曰:「宗社大計,非不知也。至親不相保,乃重事,故不允耳。」四啓,不允。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等,將寧山君事八啓,不允。

○御夕講。

○傳曰:「光陵親祭事,曾已定之,而因有故不爲。今二十三日國忌後,當親祭,其令禮曹,擇日以啓。」

○弘文館上箚曰:

古之篤友愛之恩,而處人倫之變者,莫如大舜,而傲慢不道,有如象焉則不得已放而遠之,豈不知疎隔之不如親近,鬱陶之不如和樂?誠以不害小恩,則終無以保全大恩,聖人之慮,豈不深哉?寧山君屬在至近,而屢涉奸人之口,當闔門思愆之不暇,顧乃日肆輿馬、聲色之玩,交致無賴,馳獵較勇,頗有不謹之聞,朝論之欲善處之者,豈得已哉?殿下若狃於情愛,不以處象之道處之,則非但有納邪之咎,恐不保源源之恩也。天下之至情,宜莫如父子,父敎而子不率,則訶責捶撻,無所不至,此,豈慈愛之不足?不如是則非僻悖妄之是安,而傷恩反重矣。殿下高明燭理,足以追配古聖,而處變之道,反不如常人之智,惜哉!伏願殿下,念終于始,先事而處,俾無後悔,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箚子,寧山君多有不謹之事。如是則至爲失矣,以無戒飭之事,故放蕩如此。今欲置京禁防,而大臣以爲:『不可置京』云,然親親友愛之道,乃人君之大德也,不可從也。」

9月15日[编辑]

○壬午,御朝講。

○臺諫合司啓曰:「寧山君事,昨敎云:『人君友愛之道爲大。』若欲盡友于之道,則終使保全可也,須快從廷論然後,能保友愛之道矣。國家大計,不可以私恩,而遲疑矣,請速快斷。」

○御晝講。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等啓曰:「寧山君事,臣等以國家大計爲重,而累日啓之,至今留難,臣等缺望,請速快斷。」傳曰:「此事,至甚重難。但朝廷非偶然計,而至爲周備啓之,勉從。但定處,須於其奴僕之所在,而可以依居,則當助其不給也,其從自願送之。且令守令檢察,一年之內定度數,馳啓其安否可也。且此事,不可使詔獄治之,當令宗簿寺爲之,勿使刻迫,徐緩治裝而行至當。」三公等卽以從自願定送及其平安與否,本邑守令每節季,報觀察使轉啓事,付標入啓,傳曰:「此事,書諸史以垂後矣,若只以此啓下則泛然矣。雖小罪,當分明捧承傳爲之,其卽捧承傳,啓下宗簿寺,發送日定限可也,米豆一年只給四十石不可也。大抵,朝官祿俸,正布及紬亦有之矣。布紬量數許給,春秋各給米三十石、豆十五石可也。」三公等以春秋各米三十石、豆十五石、緜紬三匹、正布五匹許給事,付標入啓。

○以寧山君處置節目,命示臺諫,臺諫乃退。

○夜,大雷電以雨,且雨雹。京畿楊州、果川亦雷雹。

○傳于政府曰:「恮屢騰奸人之口,猶不自戒,交通無賴,留宿城外,馳獵較勇,不自知將陷於大辜。朝廷大小,多日伏闕,同辭牢請亟徒于外,使得思愆,終始保全。予惟,親親未盡其道,處變之權,亦非美事。玆用惻愴,顧一國公論,實難固拒,黽勉從之。然不忍付諸詔獄,特令宗簿寺,從自願定處,又使任率家口,歲給米豆衣纏,庶免艱窘。俟自懲艾,以示予友愛之情,體予至懷,曉諭中外。

○黃海道海州、信川、新溪,江原道鐵原、安峽雨雹。

○夜,雷動雨雹。

9月16日[编辑]

○癸未,傳曰:「寧山君罪狀,捧傳旨于政府便否,其召三公議之。且雷聲當收於八月,而去夜之雷,如夏月之作。此,非時之雷,誠非常之災也,豈無所召而然乎?上下恐懼修省至當。其停養老宴灑肉,依前例分給老人可也。且民之冤抑,莫重於刑獄。今春已疏放矣,然疏放,非如赦例,雜犯徒年以下、收職牒罷職人員,抄啓分何如?以此竝議于三公。」又傳曰:「去夜之雷,乃非常之災。雖以小民之冤,而猶用疏放,況寧山君事,非預於奸謀,而只騰於奸口,罪之以如彼,予甚未安。天變之作,雖不可的指爲何事,而在於山定罪之夕,大臣等其各回思,在家禁防何如?幷議之。」又傳曰:「昨日之夕,雷電交作,非常之變也。當恐懼修省,然修省之意,不可以言語示之。當捧傳旨于政府,擧時推雜犯徒年以下之罪,疏放何如?若已至配所者,不可放也。」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議啓曰:「雷動於收聲之後,災變甚大,自上警懼當矣,此,臣等不能燮理之所致也。因災變,以示應答天遣之意亦當。但疏放,今春已爲之,今又爲之則恐其煩數也。然以一時警懼之意觀之,雖亦爲之,恐無妨也,收職牒罷職人員,亦依敎抄啓分揀爲當。且寧山事,定罪如彼,自上不忍之際,天變適至,故下敎如是。臣等意,此非斷以大罪之例,豈以此,有天變耶?朝廷共請而成命已下,不可更改。若如是爲之,恐無知小民,尤爲疑慮,必多囂囂之語也,欲定民志,不可有如此氣色也。許率家口,幷給米豆布紬,自古待天倫之厚,未有加於此者。且寧山罪狀,已捧傳旨于政府,而處置節,目則令宗簿寺爲之事,上敎允當矣。」傳曰:「九月之雷,古豈無之?但去夜之變,誠非偶然,人心豈不驚動?疏放煩數之意,非不知也,但恐懼修省之意,不可以言語示之。況今刑獄之中,多有辭連未決者。雖一民伸冤,固非偶然,以時推疏放,捧傳旨可也。寧山之事,朝廷之意非不知也,但王子竄外,至爲大變,而天變如是,故更議矣。寧山罪目傳旨事,知道。」

○傳于政院曰:「前日,趙光祖等年少之徒,多有沙汰矣。罷職人抄啓時,沙沙人,則例不擧論矣,今當用恩數,東西班可當處敍用事,竝捧承傳可也。」

○傳曰:「寧山在外方,救急藥物得之必難。服藥及丸藥等令內醫院、典醫監備給事,捧承傳可也。」

○政院啓寧山君置外節目單子曰:「此節目內,不論職牒收取與否,未便,請以收職牒付標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曰:「臣等聞,因天變疏放云。此是戒懼天變之事也,然赦者惠及奸慝,而不利良民,不可以此爲應答天。況去閏四月疏放,不過五六朔,而又爲之,甚不可也,請停其命。」傳曰:「非時雷動,古亦有之,然昨夜雷電雨雹,至爲異常,予甚恐懼。王子竄謫,固非常之變,而又有非常之天變,故今日召大臣,議之以勿竄寧山君及時推疏放、收職牒罷職人分揀等事,而應變之道,無不講究,非不知曾已疏放也。寧山事,大臣以爲不可改也,故不能改矣。應變疏放成命已下,不可改也。」再啓,不允。

9月17日[编辑]

○甲申,傳曰:「昨者災變,近古所無,至爲憂懼,此必有所召矣。近觀,京外罪囚,或受刑四五十次,或滯囚四五年者甚多。其間冤抑不小,令各道具由啓聞後,與朝廷共議,分揀何如?招政府郞官,收議于合坐日以啓。」

○日暈。

9月18日[编辑]

○乙酉,傳曰:「寧山君新接間,食物鹽醬備給事,下書于觀察使。且寓接家舍,擇邑內白川郡,寧山君置處故云。宏闊家舍,預先整掃事,竝下書可也。」

○舍人尹止衡將備邊司公事啓曰:「閭延、茂昌不可輕易驅逐事,曾聞上敎矣。然屢觀節度使啓本,不得已驅除,故今備邊司公事,如此矣。閭延來居彼人,則雖不得驅逐,滿浦越邊來居者,則不可不早驅逐。且今年江邊農事豐稔,宜令本道兵馬驅逐,以絶從來彼人之心,則來居閭延者,亦不得安然來住矣。如此則不勞大軍,而邊患可息也,請勿失此機。且光陵親祭事,命兼行于來月朔。今年節早,今朔已有冬氣之寒。若至來月,則寒氣必嚴,恐傷上體也。且近多天變,當恐懼修省,以答天譴。拜陵雖非如他行幸之例,然當守靜修飭,請停。」傳曰:「閭延、茂昌驅逐事,不可輕擧大軍,故不聽耳。然備邊司公事,以本道軍馬,可能驅逐,則當早驅除,粘付爲公事可也。拜陵事,每緣有故,迨未能焉。今者有天變之意,非不知也,祭祀不如宴樂,故養老宴則停之,而此則不停矣。雖當恐懼修省,豈可拱手無爲乎?今若停之,則非徒號令不一,豈安於心乎?不可以日寒停之。」

○傳曰:「今朝備邊司所啓,閭延、茂昌驅逐事,因其公事,已命粘付爲公事矣,然兵端不可輕起。不能固我邊備,而卒然起兵,不可也。是故,前者議論不一,今不可容易爲之。與知邊事宰相、侍從及大臣等,更議決定後,驅逐何如?還招舍人,言此意可也。」

○以孫仲暾爲刑曹參判,成世貞爲開城府留守。

○申時,坤方有聲如雷。

9月19日[编辑]

○丙戌,御晝講。

9月20日[编辑]

○丁亥,政府、六卿與知邊事宰相等詣賓廳。政府堂上等議啓曰:「古者因災變,有分揀滯囚之時。近觀,典獄囚徒受刑累次者甚多,外方亦豈無滯獄者乎?積年滯囚,令各道具由書啓,而其中可分揀者辨決之,以解冤抑,上敎至當。」

○鄭光弼、李沆、曺閏孫、曺繼商、金克成、尹殷輔、金錫哲、沈順經議:「臣常以開邊爲重。今審備邊司牒呈,閭延越邊以下來居彼人,歲增日加,若不早驅,勢益滋蔓,宜早驅除,以絶從來彼人之心。且令閭延居人,不得安心住活,似爲長算。」李荇議:「彼人迫近我境,漸至滋蔓,當早驅除。但驅逐之時,雖只用本道軍馬,驅逐之後,則兩界防備諸事,必當倍倍,不多年之間,兵力軍糧,恐不能支。且今無犯邊之釁,自我先起兵端,以構嫌隙,非策之善。鍊兵、積穀,竢彼有釁,聲罪伐之,則彼亦無所辭,而於我爲萬全之道。」金克愊議:「今觀李之芳啓本,驅逐之擧,似若可爲。但彼人來居,雖迫近我疆,亦是胡地,別無聲罪之端。今若擧兵驅逐,彼必逃遁,旋兵之後,卽復來居,雖欲更逐,我之兵力先困,又安知虜心,憤我無名之討,嘯聚他部落,覘我虛實,連歲侵邊,以啓將來之患乎?大抵,師出不可無名。凡干武備等事,今姑倍加措置,竢彼生釁,聲其罪惡,一擧蕩覆其巢,則彼必畏服,而勢不復來矣。臣前於經筵入侍時,以不可輕擧之意,啓之者,以此也。」傳曰:「今見議得之意,欲驅者多,而欲止之議少,當從衆議,然不可驅之意,亦豈偶然計乎?竢彼有釁,聲罪致討及捨根本而制枝葉等言,此亦熟計也。然當從衆議,而驅逐,依鎭將所啓。但邊釁,不可輕易開端,更折袁諸議而處之,可也。」南袞等回啓曰:「開邊,重難之事,臣等非不計也,而驅逐後之事,亦非不計也。第以彼人自言:『自滿浦越邊,至鴨綠江頭,成部落列居。』云,若於今年農事偶然之時,不擧兵驅逐,則今年成一部落,又明年加一部落,彼勢漸强,患終不淺。大抵,凡事有機,機不可失。邊將觀機審勢,屢請驅逐之擧,亦豈不熟慮乎?觀農事及事勢,此擧不得已也。前日李芄下去時,問於李之芳,則只用本道軍馬而驅之,亦有餘云。若然,國之兵力不困,而彼亦畏服,滋蔓之勢不成矣。驅逐時,以節度使爲主將,其道堂上守令爲衛將,而別軍官則以內禁衛、兼司僕抄送三四十可也。且彼人將居鴨綠江邊,如咸鏡道城底野人,而不許朝貢,則以此懷狠,鼠竊狗偸之害,亦不可不慮,此擧尤不得已也。」傳曰:「驅逐事,從衆議決定可也。節度使李之芳、虞候許光弼,雖箇滿,仍任事,捧承傳,而節度使處亦下有旨,諭此不遞之意可也。別軍官亦以出身可堪其任者,磨鍊以送事,諭兵曹亦可。」南袞等啓曰:「李之芳仍任可也,但兵家之事,當秘密也。今若承傳則必騰播矣。敵人先知而生謀,則甚不可也,宜遣備邊司郞官一人,下諭仍任之意,兼問彼地形勢,用兵多少,若軍官抄發之數,則節度使,必料度而請之矣。」傳曰:「依啓。」

○臺諫啓曰:「光陵親祭,至爲美事,然天變近甚非常,所當恐懼修省。此非及期之事,請停之。」諫院啓曰:「司僕寺判官李長吉,不容於物論久矣,請遞。」傳曰:「親祭事,大臣亦曰:」有災變,當停之。』然此非如宴樂之類。但非及期之事,欲徐觀爲之。今臺諫亦啓,可停之。餘不允。「

9月21日[编辑]

○戊子,備邊司啓曰:「以司郞官弘文館校理沈思遜,送于平安道,與節度使面議,使兵機秘密,毋令彼人先知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前日已命造衲衣。閭延、茂昌驅逐,當在冱寒之時。平安道軍卒至可矜憐,咸鏡道防禦亦苦,此亦所可軫念。令戶曹年例衲衣二百件外,以惡布爲槊,多數造作,頒給戍卒,以恤邊氓何如?其問于戶曹。」

○下書于八道觀察使曰:

近者雷雹之作,實是非常之災,災豈虛生?必有所自。寔用側身修省,兢兢惕若,亦慮有刑獄之間,冤枉鬱積,致此乖氣也。各道獄囚,積年拘繫,累受刑訊者,誠可矜憐。如分明罪重者,自有其律矣,若無辜橫罹者,雖小捶楚,尙所不堪,況於大罪乎?傷和召災,理所必至。凡獄囚,始囚年月、栲訊次數及情涉疑似,事有難斷者,其具錄以啓。且民生休戚,係於守令。其有慈祥愷悌,輕徭薄賦、用刑得中,而閤境蘇息者,或有橫科斜斂、瘠民肥己,而嚴刑重罰,怨讟旁興,斯二者勸懲之,方在所當急,卿可甄別賢否,不待殿最馳啓。

9月22日[编辑]

○己丑,備邊司郞官沈思遜拜辭,下書于平安道節度使李之芳曰:

卿秩滿當遞,但沿江來居彼人等驅逐之擧,卿實主之,姑令仍任第兵難遙度,玆遣沈思遜,欲與審度形勢,算無遺策,其詳察齎去事目,驅逐時方略,秘密規畫,作急馳啓。

思遜齎去事目:其一,擧事之期,須待合氷,日時不可預定,大槪斟酌以啓。其二,本道兵馬之數,前啓本內:『除赴操軍外,合該五千餘名,可以策應濟事。』云,擧師時幾道入驅,每一道領將幾員,兵馬幾名分定,備細商確,道路遠近以啓。其三,入驅時,雖用本道兵馬,以一當百者,唯江邊土兵爲然,可以用濟,然若盡用江邊土兵,則諸鎭皆空,用何處軍卒守禦,以備不虞,備細商確以啓。其四,道內領軍可當守令、僉使、萬戶,當以幾員部署,若本道人員不足,則連境黃海道內,有勇略領軍可當守令、僉使、萬戶等,幷抄磨鍊以啓。其五,只用本道兵馬,則軍糧非如他道輸運之難,擧師之後,備禦亦當倍蓰於前。道路遠近分揀,軍糧或私備,或官給便否,備細磨鍊以啓。其六,江邊各鎭軍器不足,則內地各官軍器,揀擇移置,入征臨時,軍士私持軍器用、不用,相考分揀,用後還納便否,磨鍊以啓。其七,兩兵相接,火砲切要。本道火砲不足於用,則京火砲、破陣軍幾名下送耶?相考以啓。其八,兵難遙度,未盡條件,其更商議磨鍊以啓。

9月24日[编辑]

○辛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5日[编辑]

○壬辰,御朝講。上曰:「近來,紀綱學校,靡不欲修擧,而學校之事解弛,所可慮也。」同知事金安老曰:「近來,修擧學校,培養人才之方,非不至也,而館學儒生讀書製述,皆不如古,是,鼓舞振作之方,恐有未至之事也。文藝雖云末技,然非文章,則無以發輝道德文章,固不可輕也。頃者,詭激成習,不篤學問,其弊猶存,須自上軫念盡誠,鼓舞振作可也。在世宗、成宗朝,其右文興學之道,皆以至誠,故詞章理學之士,彬彬輩出,近來殊不如古,是可慮也。詞章,本乎理學。理學本而文章末也,然非文章,亦不能潤色治道,而以之交隣、事大,尤不可廢也。聞,成宗朝兪好仁乞郡在外,而寵眷優渥,每下書慰問,又徵其所製詩文以覽之,至賜養老之物。此豈徒一家感動?見聞者,皆觀感踴躍,各自奮勵,術業安得不精,而人才安得不盛乎?今豈無其人,但不自勉而已。非徒儒者之習爲然,在廷文臣亦未聞有篤學者。弘文館月課製述,徒爲文具,亦何有國家右文之意乎?」上曰:「振作之具無以加焉,良由上之人,不能以誠鼓動耳。且儒者之習,趨向爲大,頃者居館儒生,上下齋間有罵辱之事,其漸甚大。爲師長者,當敎之有方,以正其所趨可也。」安老曰:「風俗之澆漓久矣。頃者,子弟不順其父兄之敎。郞官不率堂上之言。大學乃賢士之關,爲師長者亦當自飭,以提撕警誨,而士習猶若是,是則恐師長不如古也。入則事父兄,出則事長上,乃人之常道,而今也,毁習尙多,入則議其父兄,出則議其師長,安有如此之薄風?此實由朝廷紀綱不立之故也。上行下效,捷於影響。士習變化,亦由朝廷,而今者朝廷習尙,亦不美焉。下官欺侮上官。郞官不敬堂上,以至於公事,陵上成風,毁習甚多,士習之不美,無足怪矣。欲正士習,先自朝廷始,上下有分,賞罰嚴明,然後紀綱立,而風俗變矣。今之有司,雖間有務爲治事者,辨其奸僞,則胥吏之徒,皆懷怨心,詆毁爲事。故人皆以苟且爲心,謀免謗議,此,當今之切弊,當自上念慮而矯正之。」領事權鈞曰:「頃者浮薄之習,人人也深,故餘俗尙存。上人所爲,下有惡之者,此皆紀綱不修之所致,紀綱立則事無不治。近日有糾察各司勤慢之敎,昨日臣等合坐政府,招六曹郞官,開諭上敎。憲府亦當依《大典》,糾察百官可也,但不當至於察察。大抵,朝廷患無紀綱。紀綱若張,則儒生何以欺師長,百司亦何有不勤者乎?」上曰:「百司卯仕酉罷之法,雖在《大典》,不可不申明糾察,故頃者言之耳。豈徒法司檢察百官?所屬之司皆可糾察矣。」安老曰:「上敎至當。上下相維,三公治六曹,六曹治所屬各司可也。近來,各司解弛,弊成已久。朝廷之上,旅進旅退者,能得保全,務爲國事者,終必沈滯。且觀察使主一道褒貶,而守令猶不畏服,若見貶黜則必曰:『吾於觀察使有宿嫌。』造言歸咎。古昔盛時,毁人者惡之,今之世則非徒不惡,反以爲信,是以,謀陷之言易入也。此弊亦大,人君誠能立紀綱、明賞罰,用人之際,覈功實、分賢愚則此弊庶可除矣。」鈞曰:「六卿之於屬司,觀察使之於守令,若有罪則依法不饒可也,而近來爲六卿、監司者,或惡其毁己,或涉於情私,不得明正黜陟,故成此弊習耳。」安老曰:「近來,懶慢成習,不務所業。如醫學、譯語、天文、音樂等術,其所用亦大。國家勸勵之道,非不至也,而未見有精通者,是亦上之人導率之不得其道耳。且雜學之中,醫術最急於用,而別無勸奬之道,甚不可也。臣聞,許琮爲內醫院提調時,勸奬金順蒙輩,今爲一世大醫。宜擇英銳之人,使之受業,則將爲世之大用,豈不重乎?」鈞曰:「事大之事,一國所重。若無譯語者,何能通情?能解漢語者,獨有李和宗一人而已,更無有繼之者,名爲通事者,徒誦其語,而不解其聲也。業天文者尤不多,是亦可慮。」安老曰:「古者,文臣性近者,皆令習天文,而提調亦解門戶,今則朝士、宰相,無有知者。昔漢宣帝時,百工技藝,皆極盡其能。今徒有文具,是不可有爲也。百工之頹廢,亦豈無振作之方乎?」上曰:「百工技藝,雖似末務,各其堂上提調,所當糾撿,使之專精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6日[编辑]

癸未,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夜雷動。

9月27日[编辑]

○甲午,御朝講。正言鄭彦浩啓李長吉事,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8日[编辑]

乙卯,聽啓覆。義禁府囚,族親衛沈義孫、韓佖爲忠淸水使軍官,領兵船十二隻、軍人百餘名,逢倭船,不力戰致敗,人物多被害事,初覆。鄭光弼曰:「此兩人,皆已服矣。然二人之罪,恐有輕重也。」上曰:「不分輕重,一律罪之,則後必軍無統令矣。辨其輕重,罪其主將,則軍法亦嚴矣,佖差輕。」

○政院啓曰:韓佖已令減死。但佖減死,而不知其所以減死之意,則後日見之,恐不明白。大抵佖非主將,故特減死罪。今下判付,亦書此意何如?「傳曰:」如啓。「

9月29日[编辑]

○丙申,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丁酉朔,臺諫啓前事,不允。

○夜,雷動。

10月2日[编辑]

○戊戌,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3日[编辑]

○己亥,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朝經筵,李荇言:『當擇世子嬪,預養之。』其言甚好。世子年未滿十歲,不宜早婚,然其配則不可不早擇,而預養也。」

○夜,西方有氣如火。

10月4日[编辑]

○庚子,御朝講。執義鄭應麟、司諫曺漢弼啓前事,上曰:「李光植、李培根遞之可也,餘不允。」領事南袞曰:「十月之雷,變之大者。臣等無狀,其致此乎!」上曰:「災變必非虛發。頃者之雷,予心未安。」同知事洪淑曰:「臣聞,頃者雷動。八九月之間,則或有之,十月雷鳴,則災之大者。然可弭之道,正在修明政事、側身修省。應天之事,自古有之,其當考而行之。」南袞曰:「自上因災敬懼,政事所關無所不謹,則災反爲福,一念或忽,則其爲災尤甚矣。」

10月5日[编辑]

○辛丑,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7日[编辑]

○癸卯,試宗親藝瑞興副令季孫等三人入格

10月8日[编辑]

○甲辰,親傳宗廟大祭香祝。

○五更,沈霧。

10月9日[编辑]

○乙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0日[编辑]

○丙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1日[编辑]

○丁未,遣崔重洪,賀正朝,親傳表。

○平安道兵使李之芳書狀內,請遣位高重臣,以主驅逐茂昌野人事,命史官,收議于政府。領議政南袞議:「今不可更遣重臣,今當諭之曰:『委任於卿,卿當出師萬全。』」上從其議。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2日[编辑]

○戊申,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虹見艮方。日暈兩戴。夜,東方坤方有氣如火。

10月13日[编辑]

○己酉,聽啓覆。江華囚,牧子朱得山,打私婢登臺,落胎致死罪,三覆,依律。

○全羅道南平縣有女一産三子。

○臺諫啓前事,傳曰:「金錫堅、崔玉皓遞之,餘不允。」

○送衲衣于咸鏡南北道,分與戊卒。

○更立禁惡布法。先是,惡布織造人、造筬人、準尺布裁割人等,初犯決杖一百、徒三年,再犯決杖一百、全家徙邊,多積惡布,斂散資利者,亦依此例,戶曹以謂:「此法不可更重,而經赦,勿論公私賤,依天文生例,只徵其贖。以此,奸徒苟免僥倖如舊,請公私賤勿與天文生同贖,隨其所犯,一依受敎罪之。女人犯者罪家長,勿論經赦。」傳曰:「可。」

10月14日[编辑]

○庚戌,諫院啓前事,不允。

○御夜對。

○以金瑭爲工曹參判,金硡爲平安道觀察使。

10月15日[编辑]

○辛亥,受朝賀。

○諫院啓前事,不允。

○夜,白氣布天。

10月16日[编辑]

○壬子,御晝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虹見艮方。

10月17日[编辑]

○癸丑,御朝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18日[编辑]

○甲寅,御晝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以金麟孫爲司諫院正言。

10月19日[编辑]

○乙卯,聽啓覆。

○三公及兵曹、備邊司,承命會賓廳,以潘碩枰書狀,議啓曰:「平安道所驅逐池寧恠,則不過一日程,咸鏡南道所驅逐茂昌,則幾三四日程,程途遠近不均,故日期不同,或先或後則甚不可也,其計程途遠近,而一樣酌定日期爲當。甲山府使郭翰雖已遞,而姑留之,猶可爲諸將,而新府使朴世榮亦堂上,可使爲衛將也,部將則不得已自京下送。且江原道亦無武臣可爲諸將,而六鎭雖有二員,若移用一員,則邊備虛疎,今次驅逐後,不無邊患,當先備六鎭。辛亥年北征時,先遣大臣,以備平安道防禦矣。今驅逐平安道及咸鏡南道,則六鎭不可不固守矣。抄發江原道軍馬事,兵使雖啓請,此但驅逐,而非大擧,則不可起他道之兵耳。兵使潘碩枰必以爲,平安道之兵四千,故欲如其數,然平安道則乃全驅也,宜用四千之衆矣,南道則雖二三千之兵,亦可用也。但以其本道之兵,使之足用事,備邊司隨後磨鍊以啓。且潘碩枰有武才,故前此屢爲邊將,而但時未經用兵耳,今授大兵赴境外,甚爲未安,擇諳練邊事之人,而送之,同議處置爲當。驅逐後防禦措置事,備邊司隨當措置。」傳曰:「兩道同日驅逐事,依啓。江原道軍馬不可抄發事,知道。衛將則甲山新府使爲堂上官,而前府使仍在,猶可使之爲將也。部將多送則必有內虛之弊,當少數送之。六鎭事,初以爲有二員處,則一員可使爲諸將矣。然如此倍常措置之時,果不可移用也。南道遣知兵事之人,則旣有兵使,而又遣他將,似不信任兵使也,不可以同品之人而送之,宜以秩高如曺閏孫者送之。」

○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20日[编辑]

○丙辰,御晝講。

10月21日[编辑]

○丁巳,聽輪對。

10月22日[编辑]

○戊午,政府議啓曰:「濟用監無面,非一二年所致。其已出解由者,豈盡反庫而爲之乎?所欠至多,不可獨徵未解由之人也,竝徵爲當。惡布事,徒年則法輕,而民玩,織造者雖初犯,全家入居何如?」傳曰:「如啓。」

10月23日[编辑]

○己未,御晝講。

○奏聞使成世昌到遼東馳書曰:「倭人及唐人,竝無事領來。自湯站至遼東,一路觀者如堵,皆曰:『平生未見倭子,此,天下稀貴之事。』爭相嘖嘖嘆美。指揮崔偉使其家人,請見倭子,令李和宗率入,指揮立見曰:『此甚美事,朝廷必有厚賞。』和宗答曰:『我國以誠事大,禮所當然,敢有求賞之心?』指揮曰:『汝言是矣,然朝廷必加賞矣。』

10月24日[编辑]

○庚申,聽啓覆。

10月25日[编辑]

○辛酉,慶尙道監司方有寧狀啓曰:「左道兵使尹熙平移文云:『倭船八隻,木島依泊矣。」

○備邊司啓曰:「平安道則本有兵使措置也,咸鏡道則曺閏孫下去而後措置,不可不速送,請於來月初十日前發送,何如?」傳曰:「依啓。」

○諫院啓曰:「通事金山海濫貿物貨,車兩載持落後,不得推尋。進告禮部,至使禮部嚴刑車夫,以致一人自縊而死。其後,中原人見我國人則必曰:『毋若金山海。』然至於移咨下諭,其罪不可輕也。請依律治罪,私貿物盡沒官,以懲後人何如?」傳曰:「山海之罪果深重,令義禁府推治後,私貿物沒官可也。」

10月27日[编辑]

○癸亥,曺閏孫來啓曰:「以臣爲咸鏡南道巡邊使。如此大事,誠恐不能當也。然旣命往矣,臣不敢辭。西道、南道,臣皆知矣。咸鏡道軍卒,本不及平安道,咸鏡南道尤不可用。臣爲甲山府使時計之,數雖三四千,無一人可用。三水、輝州等路,時未的知,必經四五日可至矣。驅逐之時,水路狹處則往來,不可不留兵。若留兵則臣恐軍卒不足,不留兵則援兵絶,而兵威不嚴矣,有援兵則回兵時,亦可無虞,請加軍卒七八百。且將士誰不持馬?但一馬而有故則難矣。前在巡邊之行,例給戰馬,請持十餘匹而去。且弓則前已磨鍊,弦或絶則倉卒難具,請加齎千餘條,用後納于本道各鎭何如?且彼道鐵物不足,馬蹄鐵多數持去何如?」傳曰:「朝廷物論,皆以卿爲當,故使之往也。所啓事,令該曹及備邊司,磨鍊可也。」

10月28日[编辑]

○甲子,御晝講。

10月29日[编辑]

○乙丑,平安道觀察使金硡拜辭啓曰:「今驅逐池寧怪等處,而不驅逐閭延、茂昌。朝廷雖只驅池寧怪,而閭、茂野人必自疑,合力拒之。我國人雖語曰:『此擧不及汝等也。』亦必不信,況如金朱成哈之言辭勃慢者,獨免驅逐,彼若合力拒暴,而脫有不幸,則必大損國威。若不驅則已,驅逐則閭、茂幷驅之可也。且不驅逐之前則彼必,有畏懼之心,若驅逐而少有蹉跌,則彼反益輕我國也。臣意以爲,軍機之事,不可若是其疎略也。且平安道事,專委兵使李之芳。自古軍將,有都元帥、副元帥,而今但委之芳。若有病故,則不得已臣當其責,臣專不知兵事,恐不能處置大事也。」傳曰:「金硡所啓至當。卽牌召政府及備邊司,更議。」

○南袞、李惟淸、權鈞、李荇、高荊山、洪淑、安潤德、柳聃年、金克愊、韓亨允等議啓曰:「今只驅池寧怪,而不幷驅閭延、茂昌之事,朝廷非不料也。但平安道自池寧怪、閭延而驅之。咸鏡南道自茂昌而驅之。如是則皆入其野人巢穴矣。朝廷雖只驅池寧怪,而亦無異於竝逐。虞候李長吉亦知此意而去,待其回啓,乃可知矣。南道兵使潘碩枰處,進退日期,與平安道同議合驅事,備邊司已下諭矣。待其回答,乃可措置,故朝廷時未定議耳。金硡,他事則可能也,至於兵事則全不知。監司若能知兵,則他將不必別遣,宜遣資憲一人,往留于江界、滿浦,而勿與之芳號令,以爲援兵也。之芳三年於此道,凡軍旅之事,必已規畫處置。更使他將互主之則不可也。」傳曰:「旣以委任之意,諭之芳,不可更遣他將也。若別遣資憲人,則之芳亦不自安。如金克成者,文武全才,以吏曹判書爲監司,若降授,然當此有事之時,用知兵者,任一道之責,亦出於不得已也。如是則之芳亦自快於心,而凡軍機處置之事得矣。」

10月30日[编辑]

○丙寅,御朝講。

○巡邊使曺閏孫啓曰:「臣所率軍官二十人,而以十六人爲部將,請加率何如?又聞,本道兵使請弓,不請箭,長片箭千餘部,請持去。」傳曰:「咸鏡道送二十人事,今已議定,不可加送也。從事官過少,加差二員可也。長片箭事,其問于該曹。」閏孫又啓曰:「本道兵使啓請神機箭、紙信砲,而不請火箭,四五百柄持去,何如?」傳曰:「如啓。」

○以張順孫爲吏曹判書,金克成爲平安道觀察使,金硡爲同知中樞府事,沈思順爲弘文館副校理。

○黃海道康翎縣地震。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丁卯朔,三公啓曰:「冬至有世子宮百官再拜之禮。世子今已行冠禮,一依禮文可也。且咸鏡道觀察使書狀事,觀察使必熟知虜情而啓也。事甚重大,請廣議于知邊事宰相何如?」政院仍啓曰:「世子宮百官再拜之禮,政府啓之。百官旣一依禮文,行再拜之禮於世子宮,則世子亦當率百官,先行賀禮於大殿矣。但世子年幼,恐未能也。此意,請更問于大臣,而爲之何如?」傳曰:「世子旣行冠禮,凡禮一依禮文可也,大臣必詳議以啓。但今尙年幼,不得行賀禮,而先受百官之賀未便,更議以啓。且咸鏡道觀察使書狀事,當依啓,廣議於冬至日,招政府全數、曾經政丞、該曹堂上、知邊事堂上,會議闕庭。」

○御晝講。

○三公啓曰:「世子宮再拜之禮,於禮文有之,故依禮文啓之,今聞上敎至當。世子年壯前,從權停之爲當,此事,自上命停亦可。」傳曰:「世子宜勿受禮,其傳于禮曹。」

○諫院啓:「巡邊使曺閏孫以輔德李壽童自望爲從事官。書筵之事重於巡邊,自上命送則已,自望則不可也,該司亦不當聽。如是則將有後弊。」不從。

11月2日[编辑]

○戊辰,御晝講。憲府啓曰:「崔世節前爲濟州牧使,厭憚海外,而不赴,今爲忠淸兵使,未便。當依法準期不敍,還除外任。」諫院啓李壽童事,傳曰:「侍講果重,而巡邊使自占未便,其遞之。餘不允。」仍傳于兵曹曰:「李壽童之闕,毋以經筵官差之,以他有武才人送之。」

○下備邊司所啓驅逐時約條單子曰:「此所言,將士貪於要功,妄殺老弱婦女者及將卒欲竊虜人牛馬者,三令五申事,竝諭金克成可也。」

○聖節使崔漢洪還自京師。

11月3日[编辑]

○己巳,御晝講。

○傳曰:「近日日氣甚寒。若爲朝講,則宰臣出入亦難,故每爲晝講矣。世子書筵,亦擇溫日爲之,而極寒之日,則不須爲也,此意亦議侍講院可也。」

○臺諫啓曰:「張順孫前爲二相時,以兵曹判書時所失,駁遞未久,而今爲吏曹判書未便,請遞。」憲府啓崔世節事,傳曰:「世節,其時適有病故未赴,不須遞也。張順孫前爲二相,有物論之意,非不知也。耆舊宰相,雖有一時之失,不可每以此論之,不可遞也。」

11月4日[编辑]

○庚午,御晝講。特進官韓亨允曰:「閭延、茂昌野人驅逐難易不同。臣意以爲,野人來居已久,彼以其地爲己物,而居生。今若逐之,則必生憤怨,邊警年年有之無疑矣。彼地兵民休息之方,更加留神處之。」上曰:「予意與朝議,皆以此事爲難。我之兵食不足,而先起釁端,恐有後患。但驅逐,亦計後患而爲之。且已定計,不可不逐也。而驅逐後,倍加措置可也。於我國使臣赴京時,不無侵陵之患,此亦難矣。」亨允曰:「咸鏡道本非我地,而於前朝避役之民,皆歸其地矣。至我世宗朝,始設六鎭,而野人願托以生焉。使臣往來中原道路有害,上敎至當。但今者兵力寡弱,此可憂者也。近來,民間專無馬匹,若倉卒則難用於戰場矣。司僕寺兒馬,雖散給於民間,其中最良者,則還爲國用,散給何妨乎?」上曰:「邊方之事,不可不計其終也。彼若驅逐,而自退則好矣,徒爲恐動而已則不可也。凡事,不可不預備也。」亨允曰:「臣參備邊司堂上,司中之事,當盡力爲之,自上亦須留念。此機,至爲可懼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巡邊使曺閏孫今任大事下去,不可不引見宣醞也。其拜辭日當引見,而三公、兵曹判書、備邊司堂上專數,六承旨、史官等亦參入可也。平安道監司金克成,又以重任下去,亦當於其日,一時引見也。」

○賜巡邊使曺閏孫貂裘及弓一張、長箭一部、弓帒、筒介。

○京畿南陽、仁川、安山、楊根、衿川雷動。慶尙道金海、迎日、密陽、梁山、機張、東萊地震。

11月5日[编辑]

○辛未,御晝講。

○平安道觀察使金克成啓曰:「驅逐事,兵使李之芳專掌措置。但臣發行臨迫,故不得已可爲之事,書諸單子以啓。一曰,凡行軍有上將,必有副將。軍中號令上將有故則聽副將節制。今者,李之芳所領諸將,皆用其道守令,恐難統一。臣意,不計小弊,別遣副將一人,以圖萬全何如?二曰,邊臣當從朝廷規畫,不可少有違越。今者,茂昌等地來居野人,或云無遺驅逐。或云只上下端驅逐,時未一定。咸鏡道則從某處至某處。平安道則從某處至某處驅逐事,亦未區畫。巡邊使曺閏孫發行前,詳議早定何如?三曰,節度使出彊後,觀察使當於邊城留鎭待變,而道內驍將驍卒盡數從軍。萬一水下有警,無帶率使任之人,令兵曹軍官量數差遣,事畢間率防何如?」傳曰:「予意欲別遣資憲一人,而慮於道內有弊,故以金硡爲觀察使兼領邊事,而硡短於將帥之才,故遞卿吏曹判書,而代之,是,專爲邊事也。若復別遣他將,則是無送卿之意也。常時則不可帶率軍官,今方擧帥之時,帶行可也。但近日,武士多數下送,京中亦不可虛疎。且於本道供億有弊,不可多送也。從征軍官外,曾已別定九人,卿其率去可也。」

○臺諫啓張順孫、崔世節事,皆不允。

11月6日[编辑]

○壬申,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判中樞府事高荊山、右贊成李荇、工曹判書安潤德、兵曹判書洪淑、戶曹判書金克愊、漢城府判尹韓亨允、右參贊李沆、知中樞府事曺閏孫、金錫哲、崔漢洪等啓曰:慶源地居野人朴山,出入內地,交通婚嫁,多有作弊,得罪於會寧府,致死杖下,其子支分配于南海、巨濟等處。朴山則旣有罪,固當死也,其緣坐子支幾四十餘人,皆徒于南方,此甚未便。雖我國之人,亦是法外之事,況待野人,何可如是?臣等聞,慶源野人等以此常懷憤怨,多有不恭之事。兵使亦知此意,故其書狀之辭如是。今已定罪,而還放則政令似乎紛紜,然其忿恨如是,以一時權宜,依兵使書狀,特命放還之意,令兵曹曉諭野人,以解忿心何如?且兩道時方有事,不可使六鎭之人,又有怨忿也。「又啓曰:」金克成所啓:『驅逐時,平安、咸鏡兩道之兵,當分掌驅逐,而自南道入者,當到於茂昌,自平安道入者,當到於閭延,兩路遠近均適事,定議下去之意是也』。然其道路形勢,待兩道啓聞,可定其議也。且非徒驅其上下端而已,盡驅其屯落可也。「荊山曰:」兩界居人爲兼司僕、內禁衛者,必知其道路形勢,故已定軍官,而應援軍時未發。以此人等直送於驅處,而金克成啓請軍官,各別抄給何如?「傳曰:」初以只用本道之兵,而今以兼司僕、內禁衛之居其地者入送矣。且所送者,皆有名武士,只計其一事,而不周徧計之,固爲不可,更加詳料可也。又計其道供億之費、驛路之弊,故前日,又磨鍊實番部將九人入送矣。監司亦不可不給軍官,則以已赴兼司僕、內禁衛爲部將,而據給何如?「又傳于南袞等曰:」朴生緣坐,當初熟計而處之也。但此公事,出於何時耶?近來所爲之事乎?祖宗朝所爲之事乎?近日所爲則可放也,若久遠之事,則彼人已於分配處,男婚女嫁,還戀所配之地,不肯分離也。況久居此土,道路遠近,人物虛實,無所不知。如此而入送,則甚不當也。「南袞等啓曰:」此事於去去年始出矣。朴山與權管相詰,傷打我國人。前年七月始定罪,到配所,必無男婚女嫁者矣。彼知南方虛實,不可入送之敎允當矣。然南方人物稠密,彼雖見之,必畏服而無慢忽之理也。初入送時,兵曹受敎,而不報政府,故臣等不能知始末矣。「荊山啓曰:」令其道居人爲部將,而領軍則無物望,而人不畏服,故更啓矣。部將十人,則已皆以出身朝官定之。若以本道所居內禁衛、兼司僕爲部將,則其所率領之人,皆其族屬,何能整齊?不可據爲部將也。以內禁衛、兼司僕給克成下去,隨宜任使似當。「傳曰:」朴山事,當初處置時,不各別議而爲之,故未能省記也。若不男婚女嫁,而無分離之恨,則其速放還可也。「傳于荊山曰:」欲令邊事不至虛疎,又欲令一道無道路之弊,故云耳。但備邊司審思,而啓之,別定軍官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7日[编辑]

○癸酉,御朝講。掌令柳潤德啓張順孫、崔世節事,不允。上曰:「今驅逐野人,兩界有事。且獻倭人于中朝,南方之倭,亦不可謂無怨也。今方南北有事之時,急務在於足食也。」領事南袞曰:「上敎至當。閭延、茂昌野人,挈妻牽牛而來居,漸至滋蔓。此是邊將處置失宜所致。臣聞知邊事有識人及金錫哲之言,當初數家來接時,不爲處置,使至滋蔓,不數年間,至於難制。聞,彼人謂:『當連居鴨綠江邊』云。今若不爲之所,則漸至强盛,處之尤難矣。古之帝王,雖有兵端,務必寢息,不肯先動病民,今則出於勢不得已也。彼人雖無拒敵之勢,驅民於鋒刃之下,是豈輕乎?但爲萬世之計也。今若驅逐,而使不安接,則彼必深怨,邊釁之起丁寧矣,然朝廷當有處之也。」上曰:「兵雖不可輕擧,因仍姑息,則其勢難救,故不得已爲之也。但擧師之後,邊釁必生,而中原一路,使价往來亦難也。」袞曰:「前則中原邊事,不緊措置,故東八站鎭堡邊將,皆以軍士爲之,放軍侵漁而已,無捍衛之心,故彼人輕之。其時使臣往來,多有疑懼,今則中朝邊境之事甚完固,遴選邊將、精鍊兵卒,靉陽堡亦有主將,彼人不得下來云。然不可以常時例爲之也。雖於中路有變,朝廷當預知措置,而一以收復我境,爲心則可也。」

○京畿衿川縣雷動。

11月8日[编辑]

○甲戌,御晝講。

○傳曰:「驅逐之事,朝廷雖欲秘密,而見平安道兵使書狀,則無賴興利之徒,數多出入,交通漏洩云。彼若知而先備,則驅之甚難,驅吾民入胡地,出於不得已也。今旣興師動衆,擧師之期,來月內速定可也。明日,大臣等會于閤門外,承旨其以此意,議啓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都承旨金希壽曰:「見爾前日所啓《西征錄》,則與今驅逐之事,雖不盡合,大槪則略同矣。驅逐終始,其一一記錄,事畢後,備書傳後可也。」

○京畿南陽府雷動。

11月9日[编辑]

○乙亥,寧遠郡守金麒孫,齎平安道兵使啓本而來,上御思政殿引見。巡邊使曺閏孫、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判中樞府事高荊山、兵曹判書洪淑、工曹判書安潤德、知中樞府事柳聃年、戶曹判書金克愊、漢城府判尹韓亨允、平安道觀察使金克成、都承旨金希壽、左承旨金末文、右承旨金克愷、右副承旨尹仁鏡、同副承旨蘇世良、記事官安士彦、假注書金光準記事官金亹、金漹等入侍,金麒孫亦參入。麒孫以兵使李之芳意,啓曰:「閭延、茂昌來居野人,今雖驅逐,若無畏服之意,則明年必更來居。年年擧師而逐之爲難,永絶根抵之略,時未計料,故令臣聞見朝廷處置及備邊司議論矣。且李之芳之意以爲,詒以聲息聞見,而招其酋長,率行入驅,兩軍齊到於閭延,回還時,數其當初言不遜之罪,而斬頭,諭其餘衆曰:『汝等皆當盡滅,但以脅從來居,故特不加誅戮矣,後勿如是來居可也』云,則彼必有畏懼之心矣。大抵虜俗,若敗亡之地則必不更居。」上問于南袞等曰:「此事何如?」袞曰:「金朱成哈先來居之,故其後倣此滋,以此數罪甚當。此,知兵事者之謀也。但招來而斬之,則似乎失信,他日如有探問之事,而招致,必不信矣。雖不如此,今兩道擧師驅之示威,亦不能更來也,殺之則不可。」惟淸、洪淑曰:「此乃將帥之權略,然招來而反殺之,則後雖有可言之事而招之,必不來矣。」權鈞曰:「驅逐之時,招而殺之,不正也。招其頭頭者數罪,而還送可矣。」荊山曰:「此,兵家詭道。去辛亥年亦招來,而竟多殺。其後檢善等處之人招而不來,此豈可乎?但招其酋長,率行軍前,則其率下之人,必不敢抗敵,畢逐後,數罪而放之可也。」潤德曰:「事出於正,然後雖虜情亦服矣,以不順之事示之,則必不畏服。」柳聃年曰:「金麒孫所啓,兵家權略。但彼人所居之地,皆非聲敎所及。彼不侵我境,而招來殺之,則大不可也。」克愊曰:「兵家之事,亦有如是者也。若梟其酋長之首,則其下人,必畏怯矣。然招來而殺之,事甚不順。」亨允曰:「大抵,兵事直爲壯、曲爲老。辛亥年事,臣目覩之。興販買賣者,無名殺之,甚不當也。李之芳之計,欲使更不來居,而如是啓之也。但其酋長者招來而殺之,則事甚不直,不可也。」南袞曰:「兵家之事,不可一以正道爲之。之芳之計以爲,驅逐後更來居之,則年年擧師甚難,故如是啓之。但招而出來,則軍中率行,事畢後,數罪而放之不妨。然彼知其擧兵之事,則必不肯出來矣。且征李滿住時,令承文院製榜文,回兵時,掛之於路而來矣。今若驅逐,而盡數還歸,則但驅之而已,彼何能知其不殺之意乎?須以此意,張榜諭之可也。」潤德曰:「前者張榜時,亦啓請而爲之矣。使知蒙古書者書之,張榜則彼得知來居之非,而我師亦不爲無名矣。」曺閏孫曰:「臣今受巡邊使重任,而不知其處山川形勢及道路,是,不可遙度。今見李之芳之啓,殺頭頭者,似乎快矣,然以後事計之,不可如是。」上曰:「招而殺之,不可也。率行軍前,數罪而放之則可矣。以蒙古書,書其驅逐之意,張榜亦可也。且起兵事,反覆計之,速定其日期可也。」南袞曰:「已與備邊司議之,使秘密措置矣。然前日沈思孫到平安道,面見監司言之之時,多有知之者云。咸鏡北道雖不知之,抄軍於端川則吉州之人,亦必聞之。況吏胥浮薄之徒,將必漏洩。大抵,此擧,見年之豐凶,而決定,故遂至於晩矣,南道則近日始知,而措置矣。前日征李滿住也,乘曉月正明時動兵焉。然則十二月二十日間正當,而諸事未得整齊也,正月二十日間則太晩矣,江水亦恐銷解也。臣等在外議之,正月五六日發軍,則還軍應在望時也。」荊山曰:「臣見彼處之氷,自水底先凝,至極寒始堅。雖令速爲,勢亦難也。今年立春,在十二月望後,則日氣必早暖,而氷亦易解也,正月望前還軍,則氷不及泮矣。」閏孫曰:「今日始發行,到三水以至茂昌,乃二十日程也。到彼措置則十二月內,必不能及也,正月初十日前擧兵,則事不窘,而可得爲也。」洪淑曰:「正月望前爲之當也。」克愊曰:「望前無氷泮之理,雪消後行軍,則可得喂馬,而凡事不窘也。」荊山曰:「臣前於十二月入歸,雪深草沒,難以喂馬,故不得已歲後爲之耳。」閏孫曰:「江邊之事,臣未得詳知。但甲山之水,雖冬暖之歲,歲時則必合,若其湍急處,則雖凝不堅,下雨則輒泮。立春在歲前,正月望時則月明,擧兵似宜矣。但不得已由氷路往還,其間若下雨氷泮,不可待雪消以便於喂馬,而爲之也,須早入驅可也。」上曰:「斟酌道路遠近,而爲之可也。」閏孫曰:「彼道事,臣雖未得詳知,北道則防禦軍器整齊矣,南道則不如是。帶去兵馬亦不整齊,如有未盡之事,當卽馳啓。」聃年曰:「臣前於南方見之,士卒不畏軍令。軍必用命而後,可以制勝克敵矣,須嚴猛可矣。」上曰:「軍令雖不各別嚴猛,自有軍令矣。」南袞曰:「聃年所啓之意,欲各別嚴重矣。」權鈞曰:「受命之後,號令皆在將帥,不可各別傳敎。」洪淑曰:「前日收職牒人及前銜萬戶等皆以軍官,下送于兩道,在此安坐受祿者有之。而此人等,則從軍入死地,付軍職,給祿何如?」南袞曰:「以公罪作散者,無敍用承傳,故不得敍用矣。以前銜入送戰場之意,自上何以知之?今若特命付祿敍用,而送之,則彼知上恩矣。」權鈞曰:「以前銜入送,未便。」洪淑曰:「初議則以爲,只驅下端而已,今觀兩道兵使啓本,則不可不盡驅也。」上曰:「不得已盡驅。」荊山曰:咸鏡道則自茂昌而下,平安道則自閭延,分道入驅,兩軍合而盡驅可也。初議則只驅逐下端,今見事勢,不得已盡數驅逐。閭延以下來居者,勢尤强盛,言亦不遜,不得不驅也。擧師而只制枝葉,則事體未便,不可不盡驅也。「

○南袞等退賓廳啓曰:李之芳所啓之事,於上前已盡啓之,但議論不一,必須歸一。之芳之意:『酋長一二人招來,數罪而殺之,則後必畏之,更不出來矣。』但招來殺之,則似乎失信,皆以爲不可。若招而出來,則率行于軍中,而畢驅後,曉諭擧師之意,張榜而諭之可也。且其酋長輩,若率行軍中,則率下之人,必爲其酋長,不敢拒命矣。「傳曰:」引見時議論,亦如是矣。但彼酋長輩招而出來,則率行于軍,畢驅後,數其罪,張榜而諭之可也。且若招而不來,則還有虧損軍威之弊矣。招而不來,則驅逐之中,落後者擒之,數罪而言之曰:『國家當盡滅無遺,以特恩,只令驅逐,使保首領,乃上恩也。』以此兩意,諭于金克成、曺閏孫等亦可也。「南袞等啓曰:」上敎至當。當以此兩意,諭于金麒孫而送之,曺閏孫所去南道,則無部落可招也。「傳曰:」知道。「

○憲府啓崔世節事,依允。

○敎咸鏡道巡邊使曺閏孫曰:

國家之土地幅曾已受之先祖。邊境安危處置,今且付之信臣。歷觀疆域之艱難,咸得賢人以委任。故令使車之至止,一如君上之親臨。周家受命,闢國有如召公。漢宣中興,老臣無踰充國。致玆夷夏威德之廣被,實由巡宣方略之得宜。卿旣武而文,有謀能斷。父子相繼,夙有山西之風,詩書爲敦,無愧郤縠之將。前後再莅於朔北,戎醜飽聞其姓名。惟我西兩鄙,皆與犬豕相隣。矧玆閭延、茂昌之原,乃是我國先世之地。當初務於柔遠,誤聽主成可之受一廛。異日勢必亂華,恐如晋羗胡之居塞內。屢令邊將而開說,反出惡言而不恭。讎我大邦、蔑吾邊帥,耕田畜牧,招集部落而群居。長子育孫,養成蘖芽而滋蔓。是,難化誘以口舌,便當驅逐以干戈。孰爲公侯之干城,欲授北門之管鑰?憂深北顧,不弛張弓之懷。僉曰汝諧,允膺推轂之寄。只將便宜而從事,不作喧呼而點兵。試鎭一方之情,用壯三軍之勢。智無一失,共爲猗角之援;事有萬全,勿犯蜂蠆之毒。宜先諭以禍福,使自開其昏迷,王師勿暴而安行;諸將毋譁而聽令。必還舊土,乃止逐臣妾而焚室廬,勿要軍功、毋敢竊牛馬,而殺老幼。彼如奮臂而拒命,自可揚威而加誅,廓示包荒之仁;俾無邊圉之釁。

○虹見西方。

11月10日[编辑]

○丙子,以曺繼商爲刑曹判書。

11月11日[编辑]

○丁丑,御晝講。

○傳曰:「今見咸鏡道觀察使許硡之啓,則前定平府使具世璋之事,甚可駭愕。世璋在定平時,以徐訥同租三十石、太七十石,錄諸納簿,而實則不納。下人等初推不服,而後則承服,此必下人愛惜風俗,而初不承服也。其令禁府,囚禁推問可也。」

○慶尙道榮川、豐基地震。

11月12日[编辑]

○戊寅,御晝講。

○吏曹判書張順孫啓曰:「臣本庸劣,不容於物議。吏曹乃六卿之長,被論而就職未安,敢辭。」傳曰:「此,臺諫一時之論,勿辭。」順孫又啓曰:「長被物論,而爲此重任,臣之意何以展布?」傳曰臺諫論人,亦非廢棄人物也,使人悔過自新而已。謹愼,何有物論?其勿辭。「

○憲府啓曰:「巡邊使軍官等赴戰有功而後,論賞未晩,而今當發送時,卽除祿職,於事體至爲不可,而尹士貞前爲渭原郡守時,托病不赴,故論以準期不敍,還除外任。鄭湘,下等未經年,尤不當敍用。如是則法毁而事誤,請皆改正。且具世璋事,其道觀察使必詳察窮推啓聞,而今者又命推事干,未便。觀其招辭則一一承服,請依觀察使啓本,直訊世璋。」傳曰:「臺諫所啓皆當。近來爲守令者,小有厭憚,必欲規避,甚不可也。尹士貞依啓可也,鄭湘事,法不可毁,亦當改正。具世璋事,見啓本則甚可駭愕,其刑推可也。」

○下敎平安道觀察使金克成曰:

將相委重,中外任均,入膺股肱之權;出畀方隅之寄。代雖異制,事歸一揆。永惟衛邦之要;莫重監司之選。使顓節度,所以嚴我翰垣;俾勤咨詢,所以宣吾風化。故當掄揀之際,必致難愼之懷。矧我平安之彊;密屬華夷之界。使价結轍,每困將迎之勞;團伍備邊,固乏耕農之暇。予貽旰食之慮;民失奠枕之安。頃緣籌策之愆,致有蜂蟻之邇。爬搔爲快事,不得於乘機。鼻睡當猜計,難任其近榻。鼎問捍命之罪,須興出塞之師。念獨任之難周,遣重臣而與畫。予惟卿注,廷亦謀諧。卿襟度宏恢,才識超遠。文以飭吏,蔚漢儒之名孚;武以却戎,允趙將之威著。回翔歷試之地,送振出入之聲。肆輟懸衡之才,用付攬轡之手。官止三品,處置任宜。罪係極刑,裁決需稟。於戲!封域之患;事機之萌。要察毫而慮微,須伐謀而制暴。北門鎖鑰,資忠愍之重名;西川撫綏,勞賛皇之遠略。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11月13日[编辑]

○己卯,御晝講。

○兼執義柳思敬啓曰:「京畿道內凶歉太甚,百姓窮乏,絶食之民頗多。各官,往年京倉還上,今方督促,民不能支,逃散者亦多,可矜。今姑停之,請待來年秋成捧之。」從之。

○承旨金末文啓曰:「戶曹、漢城府同議啓目公事云:『惡布,立法痛禁已久,而略無其效者,無他。公私賤及女人,竝只贖,其間又有疏放,則免罪也如此,故免罪之路多,而不畏其收贖,法網雖密,避罪之路如是,則安有禁斷之期乎?今後,一依全家徙邊之法何如?」傳曰:「知道。」

11月14日[编辑]

○庚辰,御晝講。

11月15日[编辑]

○辛巳,領中樞府事鄭光弼等議啓曰:「金麒孫奔競之罪麒孫奔競于吏曹判書家,憲府方推論,故命議之。甚重,宜爲法官所論,其情則實非奔競。兵使初送麒孫,傳達方略者,將以爲從事官也。若關軍中之人,則雖已被罪者,猶可起送,況麒孫之事,情在可恕。今若不送,臣等恐邊將有所失望,而軍機籌畫,必有所虧闕。且軍資監國穀虧欠,甚多,不可不徵,但已往之事,無限年,官吏姓名亦未的知,徵之似難。」竝從之。

11月16日[编辑]

○壬午,御晝講。

○憲府啓曰:「金麒孫雖可用於邊方,旣犯國法,以此屈法,則國事非矣,請窮問治罪。」不允。「

11月17日[编辑]

○癸未,聽啓覆。

○憲府啓金麒孫事,不允。

11月18日[编辑]

○甲申,御晝講。

○備邊司啓曰:「北道城底野人,與茂昌等處野人,往來相通。驅逐時被逐之虜,懷怨奔竄,入向北道,則不無煽動之弊。城底野人等亦不無疑懼不安之心矣,臨其擧師之時,招其酋長,以語國家不得已禁斷來居之虜,使之退還舊居之意,且諭之曰:『前日居于城底者,或移居于彼地,而被逐之後,必有來居于城底者矣。如此之人,若以得罪爲疑,則必語之曰:『國家只逐其冒禁來居者耳,爾等雖還舊居,萬無加罪之理。前日惠山鎭彼人,冒禁來居,故驅之而已。此亦其例也,汝等其勿疑懼』云。」傳曰:「招酋長,皆言之之意是矣。使彼先知則不可也,其待曺閏孫擧師入驅後二三日,言之可也。」

○憲府啓金麒孫事,不允。

11月19日[编辑]

○乙酉,敎平安道觀察使金克成、節度使李之芳、咸鏡道觀察使許硡、南道節度使潘碩枰等曰:

天地容萬物,雖同撫育之仁,《春秋》外四夷,宜嚴彊場之分。況狼子之野心,乃弱服而强侵。昔晋國無遠圖,羗胡處塞內之郡。良士先燭微,江都獻徒戎之策。覽往事之如彼,每軫念而在玆。頃者,金主成哈慕我威德,請居閭、茂。來者不拒,始畫區域而羈縻。寔繁有徒,終爲滋蔓而難圖。且挾貪悍之性,屢發兇悖之言。斯以義而動師;遹防患於未然。暫勞民而荷戈;竟靜邊而息塵。故以西北二兵,首尾相擁,左右竝逐,非敢覆巢而擣穴;直欲掃屯而出境。今送兵符合驗,發師應機出略。於戲!佳兵乃不祥之器,聖人不得已而用。輕敵非萬全之計,良將必審勢而進。雨雪載塗,撫養士卒之凍餒;威靈誕耀,永絶犬羊之窺覦。

11月20日[编辑]

○丙戌,下具世璋上疏及推案于政院,仍傳曰:「今此禁府公事,姑勿加刑,推閱事干之意判付,而敬差官急速差遣。」

11月21日[编辑]

○丁亥,聽啓覆。

○鄭光弼、南袞、權鈞、洪淑、安潤德、柳聃年、金克愊、韓亨允、金錫哲、崔漢洪、沈順經、朴壕、李偉議:「巡邊使業已下去,路險無草,勢若不可爲,則必將具由馳啓,不可遙度中止。」李荇議:「驅逐之擧,雖出於不得已,臣意以爲,非今日所當急也。況南道路險,且無馬草,則乘危行師,兵家尤所當忌。」傳曰:「興師動衆,驅之死地,予之每以爲重難者也。今雖不驅,後必不得已驅之也。若滋蔓,則尤所難驅也。曺閏孫已下去,勢若實難,則豈可使人馬俱斃乎?待閏孫之啓,更議猶未晩也。李荇之啓果至當。行師動衆,常以萬全,而猶或有不幸,況乘危行師乎?然朝議已定,姑待閏孫之啓可也。」

11月22日[编辑]

○戊子,御晝講。

11月23日[编辑]

○己丑,御晝講。

11月24日[编辑]

○庚寅,御朝講。掌令韓承貞曰:「近年昇平已久,軍律解弛。兵使若令權勛往審道路,則當卽往審,而至於促行三四度,皆不往焉,以軍法論之,則將帥當依法定罪可也。今當擧師之初,違令者不之罪,則何能領軍成事乎?大抵,將帥奉命之後,則當用其軍法,故士卒振慄,莫敢違越。今以勛之罪,律諸古人之法,不可不置諸重典也。」

○傳曰:「權勛事,臺諫請拿推,何以處之?其遣史官,議于三公。」南袞議:「權勛屢違主將之令,不自往審,委諸下人,有誤軍機,固當拿推。但今出師之期已近,若被遞而來,則恐於軍事益有疎緩,姑待旋師議罪,未晩。」李惟淸、權鈞議同,傳曰:「依議。」

○御晝講。

○臺諫啓權勛事,不允。

11月25日[编辑]

○辛卯,御夕講。

○臺諫啓權勛事,不允。

○下諭咸鏡北道兵使禹孟善曰:

閭延、茂昌等地,實予塞門之內,何可使異類雜處,以至滋蔓哉?予與朝廷大臣,勞於圖議。兵出有名,師直爲壯。驅逐之擧,所不得已。但卿所管城底居虜,於上項兩處,非徒往來無忌,亦有蟻聚而居者。一朝被我驅出,而猰性獸心,或懷憤怨,徑還城底舊居,使其類妄生疑懼,則蜂蠆之患,予甚慮焉。況機事小洩,則彼人必知我擧事,傳諸彼土也無疑,尤不可不慮。卿其臨行師日期,招諸頭頭野人,依例供饋給鹽,語之曰:「彼人等冒禁來居,國家所當驅逐。此事於汝等不關,是,前日惠山鎭來居者驅而出境之例也。」又語被逐而還城底者曰:「爾等從國家之令,已還本處,更有何罪?」使安其心可也。自今,一應防禦諸事,倍前措置,潛察彼土形跡,具由馳啓。

11月26日[编辑]

○壬辰,備邊司堂上高荊山、洪淑、安潤德、柳聃年、韓亨允啓曰:「今見咸鏡南道兵使啓本,以道路及擧師日期相議事,遣軍官韓捕,往還於平安道兵使處云,而略無擧論往還相議之事,甚不可也。且云:『使權勛往探道路,而水陸之路俱險,不能往探。』此亦兵使斟酌權勛事,而啓也。初,兵使使權勛,率軍一百名入探,而只送三四人,不自往審,僅到甫山而徑還,則當依軍律論斷,而只推之,如是則何能成事?臣荊山曾以從事官,往來其處,萬無不得通路之理。南道兵使潘碩枰書狀曰:」權勛欲由水路入歸,則氷不堅,欲由山路,則險惡不能入探。「云。凡事稽緩,皆由權勛,請重論,以示軍律則號令嚴矣。三水郡守則下去軍官中,多有職次相當者,使差之,除朝辭赴任,亦不妨也。凡征討,朝議廟算定然後,必遣將也。遣將之後,則其間大小兵機,專委主將而已。今巡邊使已去,發兵亦逼,而前日上敎以爲。『軍官若有不發行者,姑勿送。』云。擧師之期,只隔三十日,而優游不決如是,則凡事皆解弛矣。且厚州、甫山等處,皆臣所曾歷見,地皆廣野,雪若不深,則馬草可得也。臣之下歸時,適雪下三四尺,不見草頭。然甫山則草頭亦長於雪上。大抵,彼人聞路險不得驅逐之言,必以爲可以永居,而無遷還之計矣。若雪深則甫山廣野處結陣,而抄其精兵入送,以其留鎭者,往來內地,運其芻糧亦可也。今已遣將,而不送軍官,則大事不成,而事體亦不當矣。且權勛之職,於今日政改之,以懲他人幸甚。軍官禹禮孫,時未下去。令此人倍道下去,以朝廷驅逐議定,不可中止之意,諭于巡邊使可也。不然則措置軍機之事,恐解弛也。」傳曰:「權勛罪固重矣。但今若治罪,則有所不可,故議于大臣。大臣之意,與予同,而臺諫及備邊司之意如是,今可招大臣,引見而議之。」

○臺諫啓權勛事,傳曰:「勛事,議諸大臣後發落。」

○上御思政殿,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權鈞、判中樞府事高荊山、右贊成李荇、兵曹判書洪淑、工曹判書安潤德、知中樞府事柳聃年、戶曹判書金克愊、漢城府判尹韓亨允、右參贊李沆、承旨尹仁鏡、假注書金光準、記事官李億孫、金漹等入侍。南袞曰:「權勛事,兵使若定送,則當卽往,而違令如是,罪固重矣。但今已入探,而盡知其道路形勢,則不得已率知道者入驅,故待旋師治罪事,前日啓之矣。今備邊司所啓之意甚當,如此人不得已示以國法,士卒亦皆用心矣。此非但爲驅逐事,而言也。」高荊山曰:「若有病而不得往,則已矣,安坐其邑,而不從兵使之令,如是而不治罪,則號令不行,何能成事?臣等意,治以重律,示諸軍卒然後,軍令庶可行也。」上曰:「予亦非欲不治其罪也。」荊山曰:「兵使亦不得無罪,然若皆罪之,則臨大事不可也。大抵征伐,朝廷旣定議,而送將則凡事,皆當委之於將而已。且今抄軍發兵之際,有軍官不發行者,姑留勿送之命,則在邊之人聞之,必以爲不驅而緩其事也。三水、甲山、高山里等處,皆可結陣。知邊事之人如柳聃年,亦以爲甫山等處可以結陣。」潤德曰:「李芄亦知朝廷不能定議之意,而下去。邊將士卒若聞此言,則必解弛矣。送備邊司郞官沈思遜,諭以不得不驅逐之意甚當。」上曰:「果然委遣郞官,則彼處事勢,亦可聞見而來,其遣之。」

○備邊司以沈思遜齎去諭巡邊使公事書啓。一曰,大將已受命,方抄軍,兵符亦已下送,驅逐之擧,不可中止。二曰,萬有水陸路險,不得盡領兵馬,直擣賊穴,則擇中途寬平之地,作陣下營,略抄驍勇入驅。馬草則令留營軍卒,取于內地,輸運喂之。三曰,大兵已擧,今遽中止,則彼虜益生驕驁,尤不可中止。

○諭南道兵使潘碩枰曰:

卿遣三水郡守權勛,探審道路,而不自馳往,委諸下人,卿宜快示軍律,以一士卒可也,優游不斷,每以督送啓聞,殊無紀律。固當不饒,而大事已逼,姑貰不罪,只罷權勛,其令勛從軍,卿亦悔悟前非,盡力措置,毋失軍機。

11月27日[编辑]

○癸巳,夜,水星見於東方。

11月29日[编辑]

○乙未,御晝講。

○憲府啓曰:「豐儲倉守金錫賢,前以水原府使,駁遞未久。宗親府典簿許衍,贓吏之子。利川府使金壽卿,居官不謹。校書館校理李迪,未經六曹郞官,而陞敍,未便。奉常判官趙演,持身不潔,請皆遞之。」皆不允。

○諫院啓曰:「具世璋事干,令南孝義更推,而今已上來,不可更送也。本院問於禁府則云:『詔獄囚人在外事干,遣朝官更推之事,無例。』云,而監司已盡推啓,雖有未盡推之事,不可爲一二人開端也,請勿遣朝官,更推何如?」傳曰:「詔獄囚人在外事干,若無遣京官推之之例,則勿遣京官,事干拿來推閱。」

11月30日[编辑]

○丙申,憲府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靑松府正兵李繼男,其兄繼仝得癲疾,斷手指,和藥飮之,再發再斷。事聞,賞物、復戶。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丁酉朔,傳曰:「倭人所進梔子,禮曹以不緊於用,請勿受。然若私齎之物,或受或否矣,今則稱以進獻,若以不緊不受,則其待夷之道何如?其以此意,議于三公。」南袞、李惟淸議:「倭人奸詐,托稱進上,雜物多數齎來。若隨其所獻,而必皆受之,則亦有後弊,當依禮曹,勿受爲便。」權鈞議。「遠人,自稱進上而獻。今若分輕重,而或受或否,則有乖待夷之道,而於事體,亦似猥瑣,依上敎,受之爲便也。」傳曰:「遠夷所獻之物,分其緊否,而或受或郤,則其於待夷事體,有乖,故予今下問矣。三公之議亦不一,依此公事,勿受可也。」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2日[编辑]

○戊戌,下巡邊使曺閏孫啓本于政院,仍傳曰:「今見閏孫所啓之意,則彼人言語,至爲頑兇,驅逐之擧,勢不可中止。但其三水至茂昌,六日程。自茂昌至金主成哈部落,二日程。自茂昌至本鎭,今雪至一尺云,雪又多下,而馬草亦難,則領軍馬入歸,恐於中途有狼狽之患。且權勛今已往探道路,則芻糧勢必優齎也。且京中將士,已多下送,其道軍馬,亦已多定,而今又加請六百名,如是則其道之兵,無遺從征,芻糧之繼,亦必極難。且事畢後防備諸事,當倍前措置,不可使一道之民,皆至先困也。予甚憂慮,此意其言于備邊司。」

○承文院以閭延、茂昌驅逐文入啓,其文曰:

朝鮮國平安道節度使,奉兵曹關該,爲曉諭野人事。國家西北兩界,原係大明太祖高皇帝准請之地。自咸鏡道厚州姑未坪起,至平安道碧潼郡沿江上下,皆係我國邊境,自來,不許野人占住,此疆彼界,截然有限。頃者,金主成哈請居我茂昌越邊之地,悲辭乞哀,誠意懇至。國家以主成哈曾是歸順,視同我民,只許本身住活,丁寧曉諭,無得連結他虜,犯我境界,若或有違,竝汝逐還,其所以待遇之厚。戒諭之明,爾等豈不知乎?所當謹守約言,圖報恩遇,而乃反驕倨自肆,忘我之恩,背我之約,不數三年間,誘引諸部種落,沿江列居,耕穫我田野,畋漁我山川,不有我國禁,以逞蔑我之心,罪惡貫盈,義難容貸。卽當數其所犯,斥還本土,而第緣國家待人不迫,冀以自新,乃令邊將申諭,而爾等不服己罪,凌轢使者,奪其騎馬而提曳之曰:『今日殺汝,亦惟我。生汝,亦惟我。』又曰:『非斬我頭投諸江,我無聽汝之理。』其兇悍之性,至於如此,豈但我國家之辱,天地神明之所共憤也。我待以仁,爾肆其惡。我示以順,爾應以逆,孽自汝作,又誰咎哉?擧兵問罪,不得不爾,然以國家好生之心,不忍便行誅戮,戒諸軍,若無干犯戎行,人口一無所殺,牛馬一無所害,財産一無所掠,但使之驅逐出境,爾得還守其生業,我亦保守其彊界,豈非兩全哉?如或不悛,在法無赦,各思自全,毋貽後悔。故玆榜示,爾宜知悉。

大提學李荇之製也。

○全羅道錦山雷。

12月3日[编辑]

○己亥,御朝講。持平李熙謇、正言金麟祥啓前事,命遞許衍、金壽卿、趙演,不允。上曰:「昨見巡邊使書狀,彼人言辭頑惡,驅逐之擧不可中止。三水郡守權勛往探道路時,發程四日,入歸還來時,倍道而行,二日出來云。然則累日程途,軍士必作長蛇陣,而若多下雪路塞.將卒多傷。」領事權鈞曰:「不驅咸鏡居虜,則被逐於平安之虜,勢必盡歸於咸鏡,故不得已合驅也。」上曰:「巡邊使加請軍六百名,前已多入送,而今又加送,若致多傷,則後日防禦之民亦無,此所未安。」權鈞曰:「軍士多數入送,則馬草尤難。」特進官金克愊曰:「初,朝廷之議,則只欲驅逐下端小部落,以示兵威,使上端居者,畏懼自徒矣。沈思遜往還後,李之芳云:『不與南道合驅,則居此者,皆歸於咸鏡之境,後弊難救。』云,故更有合驅之議矣。大抵彼土,雖平時往還之人,猶有凍傷者。且今入寇,而士馬盡傷,則驅逐之後,必有邊患,疲困之兵,難可復用。且聞,軍糧亦已散給。若雪塞中途,不得入驅,則此亦虛費廩穀而已。古人擧師,動在萬全。必百計而後動,猶不能保其無患,況此甚難之事乎?」上曰:「巡邊使未下去時,所當熟計而定,今已下去,不可中止。但聞,路險雪塞,士馬必多傷也。」權勛曰:「以單騎往還,而勢難如是,萬軍入驅,安保其無害?」克愊曰:「今無陷城殺害之事,而擧無名之師,恐不能萬全也。」上曰:「下雪與路險、馬草等事,朝廷孰不計之?然今大事已定,不宜中止。」

○傳曰:「南道,雪深路塞,則非徒本道士馬多傷,京中所遣有名將士,不得進退,而糧絶飢斃,則是固可慮。況驅逐後防戊,亦倍人物,尤不宜多致死傷也。反覆思之,事勢極難,然今已遣將,不可中止。但在前敗軍,必由糧小。今驅逐程途,雖云八日,贏糧則當倍之。其以此意,諭諸備邊司。」

○吏曹以金克愊、曺繼商、尹殷輔擬吏曹判書,落點于克愊,仍傳曰:「卽召爲政。」克愊三辭,不允。傳于政廳曰:「戶曹判書今有闕,當以六卿推移。但李自堅筮仕已久,年齒亦老。時爲戶曹參判,諳鍊本曹之事,其以單望擬之可也。且古則六曹、漢城府堂上間,有武班之人。近來未見有武班人,如有可當者,差之可也。」

○以張順孫爲判中樞府事,金克愊爲吏曹判書,李自堅爲戶曹判書,洪景霖爲戶曹參判,金錫哲爲漢城府左尹。

○慶尙道靈山縣地震。

12月5日[编辑]

○辛丑,戶曹判書李自堅辭曰:「臣本庸暗疎闊,年老病風,不能治事。前已致仕,不蒙兪允,黽俛隨波。又爲長官至爲未安,請遞。」傳曰:「卿立朝已久,年且耆老,今可陞職。且久爲參判諳鍊曹務,何有不堪乎?亦斟酌任之以卿耳,勿辭。」三啓,不允。

○平安道咸從、甑山縣地震。

12月6日[编辑]

○壬寅,政院啓曰:「祁寒盛署,不輟經筵,實是美事。但大寒已迫,日候極嚴,今日晝講,恐妨聖體。」傳曰:「已令爲之,不可已也。自明日後,觀其日候取稟。」

○下沈思遜持來咸鏡道巡察使及監司、兵使啓本于備邊司,命召三公,議之。

○傳曰:「世子嬪,時方揀擇,未定矣。但慈殿自大病後,氣候不如前日,且世子明年,則年亦十歲。慈旨欲速行吉禮於來年,而早婚,古人所戒。然慈旨如是,故欲聞朝廷大臣之議,其招三公,竝議之。」

○御晝講。

○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議啓曰:「古人雖以早婚爲戒,我朝宗室嘉禮,多行於十歲,或十一二歲之間。況以主鬯之重,早定厥配,何不可之有?」上諭三公以憂慮入征士馬凍傷之事,回啓曰:「彼入征將士,雖冒風衝雪而歸,若聞上意軫念至此,則彼必皆不知爲苦也。古云:『三軍之士,一聞人主慰言,則皆如挾纊。』此豈偶然乎?但以軫念之意,下諭將士何如?如是則軍卒聞之,而必先感動於心,樂赴戰地矣。」傳曰:「以言諭之則似不詳悉,其以予軫念之意,添入下諭書內可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戶曹判書李自堅,立朝雖久,但其人品不合於長官,請遞。」傳曰:「李自堅果年老,然立朝已久,且諳戶曹之事,不必遞也。餘亦不允。」

12月7日[编辑]

○癸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備邊司啓曰:「驅逐凡事,咸鏡道則屢諭朝廷之意,平安道則前日再有啓請之事,皆不允兪,只答以文書,不遣朝官往諭,彼必疑悶,請遣朝官。凡朝議及來正月初六日不得已擧兵之意,面諭之,則李之芳亦必爲快。且咸鏡南道雖近,道路高險,水且急流,氷合不堅,馬草軍糧皆難。平安道則雖遠,路亦平易,馬草軍糧必易備,擧師日期,毋或相違事,竝諭何如?」傳曰:「依啓。」

○日暈戴。

12月8日[编辑]

○甲辰,諭平安道節度使李之芳曰:

從征士卒,觸冒風雪,遠涉異域,慮或多傷。卿領此士馬,勞悴必倍,居常軫慮,不能少弛。特賜卿毛衣一領、弓箭各一部、櫜鞬諸緣具,其勿謝恩。政院因朝議啓稟,故有是命

12月10日[编辑]

○丙午,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遣備邊司郞官啓曰:「諭兩界監司、兵使及巡邊使等書,鄭士龍所製大意,只言將帥艱苦勞悴之情,不言軍民調發騷擾之弊。又欠自上不得已興師之意,徒文煩而不切,多有刪削處。卽令大提學李荇,改製下送何如?」又啓曰:「今遣官齎諭書,只付將帥,而不親諭軍民,則事似忽略。須令仍留,當師期臨近,而宣諭之,且令監軍何如?」傳曰:「如啓

○諭咸鏡道巡邊使曺閏孫、觀察使許硡、南道節度使潘碩枰、平安道觀察使金克成、節度使李之芳等曰:

予嘗觀古今之策,以爲兵凶戰危,非所不得已,則不得擧也。然周宣六月之師,亦爲玁狁之故,則今此驅逐之擧,豈得已哉,予以主成哈嘗歸順於我,許居茂昌越邊之地,爲國蕃衛。彼虜不念我恩,誘引他種,沿江列居,部落彌蔓。屢諭斥還,益肆惡語,其蔑我甚矣。失今不圖,後難爲計。今日之事,不得不爾,卿等皆參籌畫,豈有不知,而更以言諭乎?第念,邊民狃於昇平,不識國家。此擧,實爲久遠計也。嗚呼!予豈忍驅我赤子,以就於凶危之地哉?彼虜生齒漸蕃,地形漸逼,氣勢益强,慢傲益深。國家終至於不可制,則吾邊氓之禍,其可盡言哉?彼虜之害,前則以歲月計,今日之勢,非朝則夕。我之所以應之者,豈容少緩?此亦卿等所盡知,尙恐邊氓猶有未解予意者也。嗚呼!時當冱寒,邊塞尤甚。念惟士卒暴勞飢渴之苦,予雖有輕煖甘珍,何忍獨御哉?臨臥忘寢,對案廢飱,不敢晷刻暫忘于懷。想惟卿等,亦當如是,思與士卒,同體予意,故諭。

○備邊司郞官李公檣齎去平安道事目:一曰,師期。平安道則來甲申年正月十一日,咸鏡道則初六日事,曾己啓聞。但今年則立春在歲前,十一日擧師差緩,依南道所啓,初六日畫定擧師。一曰,平安道則閭延,南道則茂昌至入驅後,兩軍準到金主成哈屯,相會後還師事,已下諭矣。然金主成哈屯,與金巨大屯,相距遙遠,若無可驅之虜,則先驅兵馬,留待相會,勢必糧盡困極矣。不特此也。擁大兵久住他境,不無意外之虞,畢驅所受屯後,除留待,還師便否,通諭相議爲之。一曰,平安道則所經里數及虜家,果譬南道差倍矣。南道則軍馬單弱,水路險阨,征馬喂養,不如平安道矣。平安道則至金巨大屯,而入驅事開說。一曰,大軍與彼虜交鋒時,軍令若不嚴重,則將士勢必濫殺,非國家驅逐本意。須三令五申,勿令恣意。

12月11日[编辑]

○丁未,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世子吉禮,已定於明年。大抵,宜早擇厥配,而不宜早行嘉禮。世子年歲太少,而其吉禮之義,自與諸君不同。況女德年幼,則難知其賢否,請預揀擇,姑待數年而爲之。且正朝會禮宴,載在禮文,而近年久廢,在所當行。且年飢,而西北有事,請停。且聞黃海道守令,多赴驅逐處,一道幾空。大抵,守令之從征者,其弊不貲。況今年,其道失農尤甚乎?諸將之不足者,請以在京人送之。此事,兵曹秘密爲之,不得詳知,故未能早啓。」傳曰;「世子吉禮事,古人亦以早婚爲戒,故予意亦以爲太早。但慈殿大病後,氣力不如舊時。以未行大禮,常以爲未安,欲速爲之。故議諸大臣,大臣亦以爲:『主鬯之重,早定厥配無妨。』云,欲於明年行之。且雖定於明年,何必行之於早春?待秋冬間,亦可行也。黃海道守令事,平安兵使啓請,予意亦以爲難,但兵曹曾已差定,而兵使必已分遣,今若更遣則彼此不及,不可改也。會禮宴事,載在禮文,故欲爲之,依啓可停。餘不允。」

○滿浦僉使李誠彦上疏曰:

臣今在邊隅,察得四郡形勢。四郡之地,險於吳、蜀,賊若大據,難用兵馬,又不用舟楫。其間若有智能者出,統領群胡,以行紀律,輒於有事時,守上下扼吭,則雖有杜預之智、鄧艾之才,不得裹氈推轉以下,燃炬燒鎖以進。我土則賊路四通五達,今彼人出入我境,恣行漁獵,各鎭堡主山之外,皆爲彼人漁獵之場,獵機、漁梁、幕宇、馬跡,遍滿山野,至登鎭堡後山,窺占虛實。漁獵彼人,不得捕誅,國有定法,故各鎭候卒,相逢近境,不得下手,只以言語禁止,彼不知畏,恣行無忌。漸至大熾,則爲患不小,正如癰疽結於腹背。臣以是,區區疏陳,眷眷報使轉啓者,不啻再三,而未蒙兪允久矣。今聞驅逐之旨,此臣夙昔所願,一朝獲伸,踴躍鼓舞,歡欣樂聞。但驅逐之說,初出於何所?歷觀古今,王者之於夷狄,有罪則征討,無罪則防備,未聞有驅逐之事也。但聞山陵,有惡虎驅逐之言,然見惡獸,豈容不射?若不殺而徒驅之,則輒驅輒還,軍無休息時矣。今者驅虜之策,何異於是哉?彼土無沃饒之地,來居此土者,耕農漁獵之利,什倍本土,豈能以火廬驅逐,斥去之乎?非但不能斥去,恐有受辱之弊也。我國以蕞爾小邦,三面受敵,而隋、唐竭天下之力,不能屈,夷戎盡一地之兵,不敢犯者,徒以我土士氣精銳,爭奮踴躍,鋒不可當,以至於此。今四郡虜勢,自三水至滿浦,列居江邊者,不爲不多。溫火衛初面、建州衛初面,連境混處,虜居極繁,四郡之虜,亦皆初居此地,而移來者也。此地距山端他時哈、地寧貴、朴山等家,或一日程,或二日程許,建州衛酋長李銅兒所居部落,亦一日程許,虛空橋以上虜居,又各有附近元居彼人。我軍雖至閭延以返十三四日乃可返,彼人請兵相救,則只在數日之內。我軍無斬獲爭奮之事,將士懈惰,跼蹐氷路,徒有寒縮摧挫之苦,略無勇敢鋒銳之氣。及入其境,只開諭諸寇,焚蕩室廬,置敵於後,引軍深入,乃兵家大忌,必敗之道也。彼將嘯聚其群,又請元居野人,以絶我歸,或斫木塞路,或伐氷奪路,於兩岸無陸路,絶壁扼吭之口,挾水登山,左右俯射,則我軍長蛇之卒,雖列百里,勢不得首尾相救。事至於此,則雖使孫、吳爲將,不知爲謀矣。爲今之計,節度使率大軍,直入虛空橋,歷虞芮、趙明干至閭延,咸鏡將士亦歷厚州、茂昌至閭延,而虛空橋以下元舍吾大、朴山、童他時哈等三屯,分遣偏將掩取,則必得大獲矣。三屯分遣將士,仍屯於趙明干等處要害之地,以救邀擊絶路之謀,則上下之軍,聲勢相應,軍威大振,觸之者碎,犯之者靡,彼皆奔竄山谷,救死不暇,何遑謀我?彼居本土者,聞聲遁避,自謀保全,不得相救,且理山等虜,亦可畏威遠遁。何不出此萬全之計,而欲擧驅逐之末計乎?臣刻意此擧,常與諸胡相語,粗知山川形勢、內外胡居、道路遠近、可及相救等事。今欲擧此,不納臣言,則是耕不問奴,織不問婢。臣恐宋襄之仁,不獨貽笑於前矣。臣聞,前朝統合三韓,而鐵嶺以北狄踰以西,或入或出,旋得旋失,國無常界。恭惟我太祖,天縱聖武,奄有大東,南盡于海,西北抵于鴨綠,東北抵于豆滿,猶慮夷狄之近境,越江艱險,櫛風沐雨,親征西胡,遠近望風,莫不奔潰,北至東寧、東至皇城、南至于海,胡地一空。太宗繼世,漸磨旣久,莫敢誰何。第緣昇平日久,守臣失禦,鏡城以北陷爲賊藪,太宗軫念恢復,力不能及。至於世宗朝,江界以西亦被侵掠,群臣獻議縮地,而祖宗所受,雖尺地寸土,不可棄也。不從群議,斷自聖慮,連擧大兵,西征北伐,以復舊彊,置鎭守之。逮及世祖朝,群議復起,又棄四郡,可爲痛心。雖然世祖、成宗連擧征討,胡虜遠遁,婆猪江以東、也虜江以西,略無虜居。遭遇廢朝,國家多事,無暇西顧,至聖明當天,胡虜歸順,邊方寧謐,一不示威,李滿住子孫若曾若玄,咸聚還舊,他虜亦漸來居,婆猪以東虜居之盛,近尤甚焉。閭閻撲地,耕種地窄,漸至列居四郡。也虜以南亦漸來居,上自三水下至義州,將爲夷虜之居,不但此也。我國力不能禁,隔江相處,備知虛實。乘時動發則臣恐鴨綠以東,又復有出入之勢矣。殿下其忍坐視祖宗暴露民骨創得之地,轉爲虜居而不救乎?思之,不覺慨然涕流焉。且彼虜,今被驅逐,旋復仍居,更被征討則已矣,脫或卽今還土,彼則無小失傷,我則冒寒遠征,人馬困乏,羸弱凍死,委首於氷路,則不得示威,反貽譏笑,大損國威,略不知畏,其爲患,有不可勝言者矣。

今一驅逐,後欲征討,彼之待我之謀,有甚於今日,恐不能施功於其間矣。今若征討,大示威嚴,則彼將畏威相戒曰:『不可更得罪於大國。』云爾,則邊患猶得小歇。辛亥北征,人皆謂『彼之報復必大,而彼乃畏縮,至今不起,邊境晏然,豈非畏威然耶?驅逐征討,彼之怨怒一,而我之用力懸殊,只自示我之弱,益彼之驕也已。今雖驅逐,彼必仍居,更議征討,又復爲患,大擧西征事,終至於是而後已,何能連動三擧乎?今若征討,則可除驅逐,一擧之勞費矣。王者於夷狄,兵殺以威之,仁德撫之,近者威之,遠者撫之,乃攘斥夷狄之道也。今者,不以兵殺斥逐,而欲以仁德斥去,是猶治病,不以藥石也。今之議驅逐者,必曰:『彼雖來居近地,無犯邊之罪,征討無名,今姑驅逐,如不退去,更議征討可也。』是大不然。節度使承國家之命,每年春秋,遣軍官開諭其不可之意,又詰之曰:『如不退去,當擧兵問罪』云者,非一二年矣。彼之不卽退去者,由我之言不信,無足畏也。大抵,我國之病,皆由言不信,行不重也。軍令之不嚴,由是也,法禁之不一,由是也,紀綱之不立,朝廷之不肅,皆由是也。《書》云:『朕言不再之。』說,何謂也?國家遣軍官開諭。遣大臣開諭,有何異乎?況童他時哈,則本鎭,每年焚廬驅逐,仍居者乎?人之於子,固有慈愛,諄諄敎之,如不順從,必撻之杖之,甚者,論以不孝,告官殺之。此虜,來居禁地,來耕我土,不從國命,言且不遜,遣人開諭,奪馬窘辱,以此成罪,不可謂無名。國之於此賊,有何慈愛,而不一發怒,猶恐其見怒也?古之帝王,或有好大而征討者。今之征討,孰曰無名,孰曰好大?誠勢所不已也。我先祖宗,連擧征討,豈爲病民,豈不慮後日之患也?亦所不得已也。或云:『當今之時,不宜加兵於夷狄。』云者,臣不知其意焉。我殿下以英武之資,承熙赫之業,不於此時乘機斥去,而坐貽捍禦之憂於後嗣,何異養癕待潰,反毒五贓者乎?宋眞宗當澶淵之役,厭苦兵革,不聽寇準之言,反信讒間之說曰:『數十年,當有捍禦者。吾不忍生靈疲困,姑聽其和可也。』不知和之一字,終爲宋家亡國之謀。捍禦之孫竟不出,而遂使徽、欽,幽死於金,恭帝降元以亡其國。若使宋朝諸君,聽寇準、李綱、岳飛之言,則事豈至是乎?先儒曰:『苟道之所在,則雖爭之彼地,可也。』況今爭其我疆乎?臣今疊疊開口,以煩聖聽者,豈無所蘊?我之待彼,終不得和好之事,又有一焉。今雖驅逐還土,而彼必不棄四郡漁獵之利,依舊結幕,長住我境,而必待入寇,或到城底、或至搶擄而後,捕誅乎?不預防於未見,而欲救之於眼前,雖有飛將,其何能及?彼已怨忿還土,其報復之意,豈偶然哉,征討之後,將約之曰:『鴨綠以東胡人入來,雖曰漁獵,竝以寇賊論。』云,而江界境內各鎭堡驍勇軍士抄出,別加撫恤,臨時觀勢,或送四五十、或送七八十、分休體探,伺其胡虜入境。虜俗燔柴就寢,因其火光,短兵相接,可得盡殺,其逃躱者,伏兵捕捉。如是數三,則虜不得躡足於鴨綠江東矣。若只驅逐、征討之後,又以此爲難,而不捕,不能禁彼出入我境,則上土以上農民,不得出頭矣。但茂昌邑城越邊,會寧野人金伊郞哈、金合多、金下古、金三馬,鍾城野人金者通介等五家來居。命咸鏡將士,勿屠殺其家,溫火衛朴阿陽介等六家同居於此,勢難分辨,寧失溫火之人,勿害六鎭野人幸甚。金主成哈等部落,居其次,實是罪魁,誅討必自此始,則庶可大獲矣。茂昌以下固無六鎭野人作戶來居者,子弟婚嫁,隨居者間或有之。如曰六鎭子弟者,勿殺撫慰則雖不得盡免,其脫死者傳說其類,六鎭之虜,庶可感其國恩矣。且征討之後,在我備禦之策,不可與平時同規。條陳七事,竝錄于後。伏願殿下,採擇焉。其一曰,臣備觀江界以下義州以上,各鎭堡形勢、軍數、防備之事。各鎭堡土兵,不過二三四五之處尙多,專用南官軍士防戌。今者例以道路遠近,推移分防,務要均一,今赴水上者,後赴水下,輪環無常。爲將帥者只率三朔而遞,若視路人。爲士卒者若託行旅,以致將不恤士,卒不愛將,上有良將,不得敎養行令,下有善卒,安能親上死長?脫有變故,所謂驅市人以戰,何能成功乎?土兵數少之堡,則雖欲邀擊絶路,以施奇謀,南卒不知賊路要害,且無敢死之心,奈如之何?非特此也。昇平日久,軍令懈弛,雖有軍裝者,例不齎持,空拳來赴焉。臣意以爲,遠近分揀,元定赴防,勿許更變,永以爲式,則將帥撫恤南卒,無異土兵,士卒畏愛將帥,有同本將,敎養有素,恩威竝施,士卒無窺避、苟且之心,軍令可行,軍裝可持,當遭賊變,如根本之制枝葉,手足之捍頭目矣。且士卒居停主人,各有舊分,其飮食芻糧,亦必便易矣。

其二曰,江邊各官,土地瘠薄,凡徭役不以田結出定,例以軍丁出役。進上大鹿皮,一應貢獻之物,計口出定於軍人。如大鹿皮者,不得無痕,又無準尺者。收合緜布,貿得於京中受賜之家納焉。貢物之類,亦不得以本色自納,各司主人防納,竝用緜布。邊方緜布不産,其價至貴,雖罄一年農作之收,難應一年一家之役。爲官吏者,亦因緣濫收,民不能支,流亡相繼,方伯亦以進獻禮物,不能自陳其弊,痛哉!鹿皮者,用之於裁割製造,有孔何害?前者,或有陳弊禁止,而下之奉上,不得不擇其美,弊仍不革。人主好惡,一國卽順,伏願殿下,嘉其有痕者、責其無痕者,則弊可卽革矣。大鹿皮,內庫多有舊儲,勿頒賜,以備內用,或限年蠲減、或永除幸甚。其品過厚且麤,不合製造,不若中小鹿皮之品好造便,實是無用之物。但出入內帑,椒親、宦寺、太醫、諸宰之家,以作皮帑而已,永除何妨?以中小鹿皮,不擇有痕代納,則雖不分定民間,可以山行所捉納之,裕如矣。凡進貢之物,亦禁防納之人,以本色納之,則軍民庶可安業矣。且官吏不恤民隱,可以官中自備之物,如獐鹿之類,亦定於民間。民無網具,不得捕捉,幷以緜布代之,竝命嚴禁,以祛其弊幸甚。其三曰,江邊,地廣人稀,俗不耕竝作之田。各官元屯田及屬公田、流亡人田、皆假屬屯田,例給軍人耕作,不以見出數納之,而定額督納,數亦不少,以成其風久矣。林木鬱蓊久陳之地,亦在分授之類,不耕不種,依額納穀,人不能支,流亡亦繼。命遣京官,親審其地,擇其可耕者付籍,各令官屬耕作,勿令勒給軍民耕作,而其久陳可棄者棄之。流亡人田亦給貧民,勿許濫占官田,以安軍民之生幸甚。其四曰,滿浦彼人供給米麪,滿浦、高山里兩鎭屬防軍民,受出於江界府輸運,例也。軍士分二番,十日相遞。居外村者入鎭,下番兩日不得治業,應休息者只八日也。而江界距滿浦四息餘程,往來四日。受納之際,亦延留數日,又不得無虧欠。土産田米則已矣,不産稻米徵納,弊甚不貲。彼人連絡出來,下番軍人長立輸運之役,暫無休息、治業之暇。府納各官田稅,量一年用度之數,移納滿浦倉,府官來往出納,以除輸運、生徵之弊則兩鎭軍人,少有休息。且鎭將士,例受朔料。元無儲糧,如有不虞,大寇圍城,曠日持久,則以此補糧,亦一大助也。其五曰,江邊各鎭堡僉使、萬戶、權管,例不擇遣,擇將委任之意安在?命遣出身謹勤有將來者差遣,觀其軍政得失,或敍顯職,以勸其善,或黜治罪,以懲其惡,則各自飭勵,軍政有得,士卒得安矣。大抵,武臣先除權管等職,文士必除守令之任,觀其賢否,遷敍顯職,他無徑路,如漢宣之擇人於剌史二千石等吏,則軍民庶可蒙澤,官爵無有濫施、超越之弊矣。其六曰,黃靑洞堡當賊路要衝,今則加設梨洞、登公仇非兩堡於外,黃靑居內,無防賊之地。梨洞堡當賊路要害之處,防禦最緊,土兵數少,只有十五名,竝皆老弱。黃靑土兵二十餘人,皆爲壯實,乞革黃靑堡,合防于梨洞堡爲當。其七曰,今者守令殿最,觀察使同議兵使,而兵使終不參,故守令雖不修軍政,稍察吏職則得最。是以,兵使之威反不如都事,軍政解弛,號令不行,凡赴防軍士,守令專不用意整齊起送,以致防禦虛疎。平壤官吏則以觀察使郞僚,尤不畏兵使,赴防軍士,例稱緊關差備,過半不送,其入來者,亦不持軍裝,頑慢莫甚。臣意妄以爲,京官兼職,褒貶別受於其衙門。守令之僉節制使、僉節制都尉褒貶,依京官兼職例,別受於兵使,則兵使可考其軍政得失,守令亦有自警之心,軍政可革,號令可行矣。臣今觀此道風俗,其來已久,難可卒變。若只以前規治之,不以時振起頹綱,則軍政無時得修,防備無時得完矣。伏願殿下,勿以爲狂而忽之。臣聞『無敵國外患,國恒亡。』若人主狃於昇平,志放氣逸,或私畋遊、或私酒色、或私宮室、或私貨利、或私宮妾、或私子孫營業,一念萌中,群邪蔽之,以至於亂亡。伏願殿下,進賢納諫、去邪遠讒,當游畋則思其荒,當酒色則思其沈,當宮室則思其奢,當貨利則思其慾,當宮妾則思其昵,當子孫營業則思其濫,居安思危,臨事處重,無敢怠忽,無或驚動。大綱旣正,萬目畢張,國勢堂堂,安如盤石。征討之後,雖有鼠竊之患,何害於國脈?只煩聖慮而已,不可以一時難忍之痛,不治腹背之癕疽也。自古夷狄之患,無世無之,在人君內修心德,外備攘斥而已。臣,違離前席十有二年,身雖處外,區區之心,何嘗頃刻不在殿下左右?臣,顧以駑鈍,殞身喪元,不足報塞。臣再朞之內,連喪父母、同腹四人。又臣三男,早夭不育,只遺三女兩孫置家來此,而兩女一孫,今春二十日之內俱死,臣心肝摧裂。疾病纏身,形骸癯瘁,精神昏耗,飮食日減,鬚鬂盡白。臣,不念身病、不顧家患,邈在天涯,以糲飯辛醬,猶以爲甘者,徒欲忘身殉國,以副殿下委命之任。不知狂僭,冒陳情懇,伏惟殿下,憐其獻芹之誠,寬其妄言之誅,如或採取,以補內外之治萬一,則臣雖曝骨江邊,萬無所恨。

命召政府、兵曹、備邊司堂上,傳曰:「今觀李誠彦上疏,其陳弊事,自有該司回啓,不須議之。其曰:『閭延、茂昌之虜,請勿驅逐,而欲征討。』此雖已定之事,實是大關,故不可不議諸朝廷。朝廷初欲驅此虜者,不欲開邊釁也。如彼人面獸心之徒,沿江列居,滋蔓難圖,則必有後患,故爲邊氓而欲速驅也。但此國之大事,予何頃刻忘之?夙夜反覆思之,終有難處之道。今若驅逐,而如節度使、僉使之言,不示國之大威,則彼必更出來居,難擧再逐。我之將士冒寒赴敵,非徒凍傷,肝腦塗地者必多。彼虜不久還居,則徒傷我民,而益彼之驕,必有後議。若擧兵征討,則不可無名而討之,須待其釁端而後,聲罪致討也。何至如辛亥北征,盡殲無遺,以致邊域之大患乎?朝廷復有殺虜之令,則前敎將士勿令恣殺,是爲虛文也。特此兩端而計之,則莫如待彼虜之釁端然後,擧兵討之。然則胡虜必自服其罪,我國之擧事,亦順理也。然大事已臨期,而勢難中止,其更議以啓;南袞等議啓曰:」臣等承上旨,且見李誠彦疏意,驅逐事,臣等之意亦不過是也。彼必隨所聞見,而如是啓之。欲無遺殲滅,朝廷已令將士,切戒貪殺,不可又使殺虜也。但此啓本來後,若不更諭朝廷之意,則彼必不能定意矣,請令備邊司,更以切戒貪殺之意,下諭何如?「傳曰:」知道。「

12月12日[编辑]

○戊申,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戴。

12月13日[编辑]

○己酉,慶尙道觀察使方有寧狀啓:「星州牧使李賢輔,執心公廉,治事勤謹。」傳曰:「李賢輔其賜鄕表裏。」

○三公議刷還漂流人事以啓曰:「本國,與大內殿相好已久,別無釁隙。但今歲,作賊上國倭人中禁、望古多羅等獻俘事,未知彼心之何如。今若責令刷還我漂流人,而非徒不肯從,反答以不遜之辭,則處之爲難,姑觀其所爲,而待彼信使之來及隣島倭人之來,聞見處之何如?」傳曰:「其以此意,諭禮曹。」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4日[编辑]

○庚戌,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5日[编辑]

○辛亥,下書于李公檣曰:「爾以備邊司郞官,下去,勿還上來,隨行驅逐,彼境山川險夷、道路迂直、行軍節次、我軍入驅之形、彼虜被逐之狀、士馬物故等事,詳明記錄,師還後馳啓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6日[编辑]

○壬子,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7日[编辑]

○癸丑,聽啓覆。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8日[编辑]

○甲寅,三公議啓曰:「李自堅人物,他無痕咎。但不足於判斷之任,請遞。」從之。

○臺諫啓前事,允之。

12月19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李自堅已遞判書,不可仍授資憲加,請速改正。」傳曰:「自堅乃舊臣,故前日經筵,大臣亦謂資憲則當然。判書事煩,須遞之,其加,不可改也。」

○以安潤德爲戶曹判書,任由謙爲工曹判書,金硡爲忠淸道觀察使,李自堅爲知中樞府事,安秀良爲司諫院正言。

12月20日[编辑]

○丙辰,平安道虞候李長吉、齎兵使李之芳啓本,來啓曰:「平安道則至金巨大屯而入驅。』咸鏡南道至金主成哈屯而入驅,西路遠,而南路近。若皆擧師於來正月初六日,則未至十一日師期日。南道之軍已至主成哈之屯,西道之軍半不及於巨大之屯。深處大屯徑聞南道驅逐聲息,若已奔竄,則必不知朝廷意在開諭也,不得已西道軍先入,南道軍差後而入,偕到於深處大屯,當旋師而竝驅何如?且諭西道所經初面彼虜曰:『前者屢遣軍官,禁其耕田、漁獵,而汝等不從,故今國家,令邊將備軍容,到深處,開諭驅逐之意也。此,朝廷不殺之仁,非殺害爾類,毋或畏懼也。』以此諭之,則初面虜,必不驚動。故之芳,令臣上達耳。」其啓本曰:

本月初四日,理山郡守金舜皋,率軍二十名,看審氷路,當日來言曰:「初四日滿浦鎭離發,一息二十餘里斜乙外坪止宿,初五日一息餘里鷹坪止宿,初六日三息許趙明干止宿,初七日二息十五餘里許下無路止宿,初八日二息十餘里閭延坪止宿,無輜重輕騎,而窮日入歸,至閭延,乃五日程也,師行則幾六七日程也。」道路險阨,邀絶可疑處。水草周足,下營可當處及虜居戶數,竝皆圖形而來。其四郡列居彼人之中,附託來居之人,猶可說也,閭延金阿宋可2等十屯、茂昌金主成哈等屯,則首謀罪魁,固當數罪先逐,故兩道兵準到閭延,大示國威事,已再度馳啓矣。然今先到金主成哈屯,焚蕩其室廬,則罪魁閭延之虜,勢必盡遁,開諭數罪無據矣。今南道則金主成哈、金巨大屯,本道則金阿宋可屯,兩道同日齊到,一時焚蕩,使彼不得預知遁散,俛首聽命,此甚穩便矣。南道啓本,入歸時四日,還來時二日程也,探審如是,則南道自初面四日入來,二日徑還作計非無矣。不但此慮也,兩道遠近不同,南道兵留二日然後,本道兵方到,兩道兵勢,想必相乖矣,雖其發日不同,本道則至金阿宋可屯,南道則至金巨大屯,正月十一日齊到,各自回還時驅逐,便當矣。兩道軍機差謬,則師期日迫,取稟無暇,只以文字而取稟,則恐不得詳細,故令虞候李長吉,授道路圖形上送。

傳曰:「卽招政府及備邊司,議定下諭。」

○領議政南袞、左議政李惟淸、右議政權鈞、左贊成李荇、右贊成李沆、判中樞府事高荊山、兵曹判書洪淑、戶曹判書安潤德、知中樞府事柳聃年、漢城府判尹韓亨允等議啓曰:「南道近,故先到所驅之屯,西道遠,故不及到所驅之屯,恐不見虜面,而數罪矣。然軍機號令,不可輕數變改也,依前送李公檣、韓鵬齎去事目,而施行便當矣。」

○下咸鏡道觀察使許硡啓本,仍傳曰:「議啓其啓。」本曰:

今十二月十七日,三水郡守奉承宗,以氷路探審事。本月十四日未明發行,馳到水下一息七里許車餘伊結陣處,看審則郊草不爲周足。一息十八里許蓮淵坪結陣處則郊草稍存。自蓮淵至五里許厚州洞口,過三里許冬郞仇未灘,氷厚雖八九寸,其灘合氷處亦未甚堅,氷上水深四五寸。自此以下則彼人畋獵處不遠,故回軍,三更還鎭云。甲山、三水,雖曰積陰之處,今年日候不寒嚴,數日以來,前氷還解。假令冬郞仇未合氷,春日已逼,堅牢未可的知。往還之間,春幾一朔,元軍二千八百名,大小將士隨從合計,則小不下馬五千餘匹、軍人六千五百餘名,皆由一氷路往還,故臣日夜憂慮,深思熟計,尙未得要領。人臣淺見,參之衆論,則除弱卒羸馬,而勇敢一千餘名,抄率五百餘名留鎭厚州、甫山等處,以爲聲援,四百餘名領率,輕齎入驅還師,似合機宜。且天時難知,或灘水未氷、或日煖水涌,流水沒脛,衆軍齊到三水,萬一有意外之變,則啓稟進退,亦非良計,須令該司,預爲規畫指揮云。

南袞等議啓曰:「脫有是變,擇中途寬平之地,作大陣下營,率弱卒羸馬,寄置營中,抄輕騎入驅事,具於沈思遜齎去事目,依事目施行便當。」傳曰:「知道。」

○憲府啓李自堅事,不允。

12月21日[编辑]

○丁巳,命招政府、備邊司堂上,傳曰:「前有議者以爲。『之芳入彼地,若有故則何人將兵而出號令乎?』其時,論者皆以爲:『不遠之地,之芳有何緣故,且已委任,何必更遣他人?』擇遣金克成爲觀察使者,欲留鎭措置也。然予更思之,擁大兵入胡地,至爲大事。幸於中路有故,則無元帥號令,甚不可。予意,以克成爲都元帥,之芳稱副元帥,李公檣爲克成從事官,且催送新除都事,措置道內之事,不須別遣將爲防禦也。若慮虛疎,在京三品堂上勇敢帥師一人,稱爲助防將,而速遣若何?李長吉未下去前,其速議諭之。」南袞等議啓曰:「上敎至當。但前日臣等議以爲:『之芳出師入驅,則兵威似孤單。』故擇遣金克成爲觀察使。今以克成爲都元帥,則道內一空,儻有凶狡作謀,水下則誰能應援?且之芳已定鎭將、分軍。更以克成爲元帥,則改點將卒之際,事多騷擾。之芳有故代將之意,克成已受命而下去矣。驅逐往還,不過十二三日之程,其間何有他故乎?且廷臣以爲,克成率軍數百,作陣江邊,觀變爲當矣。然克成若往則必備軍威,兵力乃分,亦非良策也。當招長吉于政院,將以此意,諭送爲當。」傳曰:「可。」

○憲府啓李自堅事。諫院啓:「順天府使許淳,前除會寧府使時,故久遲留不往,今不可旋除內地守令,請遞。」皆不允。

○京畿陽城縣雷動。

12月22日[编辑]

○戊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申時日微暈,冠纓內赤外靑。

12月23日[编辑]

○己未,日微暈,冠內赤外靑。

12月25日[编辑]

○辛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巳時,霧。

12月26日[编辑]

○壬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尹殷輔爲禮曹判書,朴守良爲司憲府持平,沈思遜爲弘文館校理,李熙騫爲副校理,黃憲爲正字。

○全羅道興陽縣大雷電,光陽縣雷動。

12月27日[编辑]

○癸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下雨。夜,巽方、南北方有氣如火。五更,霧。

12月28日[编辑]

○甲子,御思政殿簷下,觀儺禮,賞呈戲優人,雜物有差。

12月29日[编辑]

○乙丑,御照凉殿,觀放火。

○日暈兩珥。

○是年軍籍,正軍十八萬六千六百九十一、雜軍十二萬五千七十四。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九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