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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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
(辛巳)十六年大明正德十六年
十七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甲寅朔,行望闕禮,受朝賀。

○供饋宗、宰二品以上、承政院、弘文館、臺諫、入直史官、將士于闕庭。

○忠淸道林川,有牛一産四犢。

1月2日[编辑]

○乙卯,政院啓曰:「天使陳浩之母已死。其厚葬與否,未可知,請諭本道,修治其墓,且設石物如父墳,何如?其父墳亦年久,想已頹落,竝令修築何如?浩於昔年出來,修治其父墳故云。金義則其父母已死,其兄亦死,唯妹夫一人生存云,已令詳悉探問矣。但家舍,亦須造給,則預令本道備材瓦,其家制,則隣郡德川界有金輔家,可依其制爲之。此意,幷諭本道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李長吉事,臣等方論該曹擅敍之非,而卽奉敍用承傳,此固不可之大者,後弊必多,請速遞之。」不允。

1月3日[编辑]

○丙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忠淸道觀察使孫仲暾上辭狀曰:

本道風俗薄惡,視他道尤甚。村民及訟者等一有不協於心,則不但守令,至於觀察使,乘夜登山,極口罵詈,無有忌憚。本月初七日,行到林川,夜二更,有人登客館近山,大唱曰:「扶餘縣監無異盜賊,何不馳啓罷黜?」時梁鐵堅爲縣監。因夜捕捉爲難,聽而不聞。本月二十四日,巡到瑞山,三更初,東上房窓下,有落箭聲。令直宿人索之,則箭竹結紙,書本官守令所犯,卽令燒之,以滅其迹。時金荊寶爲郡守。大抵,右官守令等不法事,時未見聞,而小有私怨,輒相效惡,無有忌憚,輕蔑觀察使,乃至此極,臣不可安然在職,請免臣職。

傳曰:「無知之民,如是爲之,何與於卿?其勿辭。」

1月4日[编辑]

○丁巳,御朝講。持平金公藝、正言金鐸,論前事。領事南袞曰:「李長吉事,前日下問時,臣等各以其所懷啓之,必有後弊之言,亦爲有理。然臣意,何至於有後弊?若以爲可用,則奉敍用承傳,宜矣。且其用之者,非徒取其文筆、才幹也。義州築城時,董役軍士,速就功役,凡所設施,異於他人,故以爲可用云耳。且平安道新立屯田,此乃虞候所掌,若用此人,必善措置矣。其欲用之者,計亦多矣。非但爾也。大抵,文武之官,一端可取者,亦不多得,非干贓汚,不可終身廢棄。此人見棄,今已十餘年,擧而用之,則必將益礪其志,勤謹職事矣。臺諫之言,雖曰:『欲救弊端。』自上用之者,固不誤也。」

○三公及戶曹堂上會賓廳,啓曰:「京倉虛竭,亦甚可慮。天使臨近,民甚艱食,且已改歲,京倉之糴,雖欲徵納,徒爲騷擾而已,秋成後督納,甚當。」三公又啓曰:「前年,霜降太晩,故無不熟之穀,平安道外,不給霜後災矣。忠淸道先報以霜後之災,然蕎麥晩熟之穀,而猶得食焉,故曾與戶曹同議,防啓矣。且聞,全羅道觀察使啓本,以全州等六官,霜後災,請免稅,戶曹,已依忠淸道例,防啓矣。去年早旱、晩水,以致災傷,非霜降爲早,而然也。守令等慮其稱爲災傷,則敬差官或謂:『以實爲災。』而被罪也,故不卽審定爲災傷,而謾稱霜後災以啓。故不取實,百姓之冤悶,至矣。此皆守令等之過也,租稅則依啓本可免,而守令可推。欲竢啓本之下,而啓之,時已晩矣,必須速處,故敢啓。」傳曰:「竝依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夕講。

1月5日[编辑]

○戊午,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1月6日[编辑]

○己未,御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1月7日[编辑]

○庚申,全羅道錦山郡雷。

1月8日[编辑]

○辛酉,全羅道全州、礪山、龍潭、金堤、錦山、珍山、高山、咸悅、金溝,忠淸道鎭岑、連山,地震。

1月9日[编辑]

○壬戌,政院啓曰:「天使人情,當用白鹿皮。癸亥、戊申年,皆以十四張,分定外貢。考其《謄錄》,則所用至三十七張,必以曾所儲者,推移爲用。今年分定,亦依前數,而國無餘貯,恐不足於用。近有誕日方物之貢,則雖不加定,似可以此推用,當與大臣議處。」傳曰:「前時則自廢朝儲畜已多,故得以推移用之,近因各官困弊,故累年之貢,多有不納,雖有正朝、誕日之貢,不可以此取足。今當天使之行,民生之弊,勢不得盡顧,凡應備之物,豈宜太略?雖與大臣議之,亦無如之何矣,宜速加定其數,令隨所得,勿拘長廣以貢。」

1月10日[编辑]

○癸亥,親行宗廟大祭。

○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上封事,論四幾,略云:

一曰,奢侈之幾。殿下因上國使臣之來,繕修慶會樓,欲改蓋以碧瓦,是雖尊敬奉命之臣,而形殿下事大之至誠,亦恐殿下無形之幾,自此而始萌也。旣已翻然覺悟,下命停罷,曾不移刻,是殿下先幾,而制之於未形也。伏願殿下,因是幾之始萌,反之於儉,而益固,則奢侈之心,無得而幾焉。二曰,浮費之幾。殿下修葺本宮,遣官伐材,動非舊制。雖因言者,旋命寢罷,而事幾猶未停息。臣等竊恐殿下浮費之心,得以幾焉。伏願殿下,簡以立制,取實效於獨知之地,則浮費之心,無得以幾焉。三曰,聲色之幾。人君之所懼,恒在於是;人臣之進戒,不外於此。而況知害而懼其懼深,先幾而戒其戒切,此,治平之君所以能存一心,而不爲外移者也。伏願殿下,仰服先聖之訓,俯察後王之鑑,每加惕念於此,則聲色之心,無得而幾焉。四曰,偏私之幾。古之聖人,知上下之不可紊,而貴賤之不可間,故先明嫡妾之分,以示截然不可犯之義,善察其幾,而制之於未形也。伏願殿下,勿以無幾,而忽之,審於未形,而制於無形,則偏私之心,無得以幾焉。嗚呼!臣等之所謂四幾者,豈待於有幾,然後爲之幾哉?伏願殿下,審察無形之幾,以弭有應之災,則殿下能始能終之道,盡矣。

疏入,傳于政院曰:「今觀疏內四幾,戒君之意,至嘉,予當省察焉。近來,災變疊見,至於冬雷、地震,予恐懼之意,曷極?但災變連年不殄,無乃上下尋常而忽之乎?恐懼修省,交修不逮,以答天譴,可也。」

1月11日[编辑]

○甲子,御晝講。上曰:「昨見弘文館上疏,疏辭至當。近來,災變疊出,冬雷、地震,可爲駭愕。災不虛生,必有所召,君臣上下,當恐懼修省,以答天譴。且疏中所言慶會樓欲蓋碧瓦,非敢爲奢侈此樓,乃奉迎使命之所,而獨不蓋碧瓦,故今因修理,問于大臣,則以爲『功役重難。』故停之矣。本宮修理材木,遣官伐取,固爲非也,然此非予意也。是以,其後,臺諫言之,而至於推該官矣。」參贊官李蘋曰:「臣等亦知殿下之性,不留意於奢侈之事,然不可謂無幾,而不進戒也。『罔淫于逸』之戒,豈當時所可慮也?戒君之道,固當如是。」上曰:「斯言至當。」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2日[编辑]

○乙丑,御朝講。領事南袞曰:「此云:『金尙書省,請罷府州學生廩給,金主不許。』此,特筆也。金,夷狄之國也,而猶能如此者,亦深知學校之有關於風敎也。大抵學校,敎化之根本,一時之治亂,莫不由是分焉。我國邈在東域,不見絶於中國,以其明學校之道也。頃者,年少輩其所施爲,動以聖賢爲期,然至於得位、勢盛,互相朋引,終致事謬,政亂,故國家,不得已加罪而已,非以欲行古道爲非也。今時之士,不計時弊,皆以爲『枉加譴罰。』外方之人或以行《小學》之道,爲禁忌,此皆不知國家之本意也。《小學》之道,果是美事。頃日之士,徒借其名,以遂其非,故以爲不可耳。今須以實爲務,簡取師長,委任敎導之,可也。鄕校奴婢均分事,亦爲美法,有司難焉,此亦不思之甚也。貧困諸生,當入鄕校之日,無炊爨之資,則雖欲一日居處以學,不可得也。學之有奴婢,載在經典,均分之令,自前年宣布于外,迄今不報,是,奉行者懶慢也。且賜暇文臣,專業讀書,自世宗朝爲始,至成宗時,其所培養者六人,而咸以著名一世者,充其數,故終爲重望之人。當今,亦承遺意,而爲之,然見選之人,或有牽連職事,不敢就者;或有退處于家,不樂就者,殊乖於國家培養之意。若如是,則徒尙虛名,不如罷之爲愈也。頃者年少輩,以文辭爲虛;道學爲實,此言至當。然文辭,固可爲博學之資,不可偏廢者也。今時之士,亦必以文辭爲虛事,不復致力,故如是也。是宜自上眷念,而爲大提學者,礪力撿率,以承上意也。」上曰:「學校,治化之本,非不致力於此,果無實效耳。今見金主之言,曰:『文武竝用。』文武何可偏廢乎?賜暇讀書之人,本司非不得已之事,固不可紛然請還也。」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慶州等官,雷動。

1月13日[编辑]

○丙寅,御朝講。

○兵曹判書高荊山辭職四啓,不允。荊山仍啓曰:「昨日,因京畿觀察使來啓『當領水軍,勿役山臺事』傳敎矣。然山臺之役,給夫東西各一千八百名矣,今以留衛軍士五百名,安能分之?且諸處修理甚多,而箭串牧場,去年雨水盡壞,今當改修,人夫不足,當領軍亦不可不用也。」傳曰:「此事,昨日欲問該曹,而以京畿殘弊,故直依允。凡天使支待之事外,各處營繕,一切停罷,以減京畿當領水軍抄發之數,何如?」荊山曰:「山臺之事,非本曹所掌,入軍之數未能臆度,請問義禁府堂上、軍器寺提調,酌定其數。」傳曰:「可。」

○臺諫啓李長吉事,不允。

○以李荇爲工曹判書,吏曹於工曹判書望,以安潤德、任由謙、韓亨允擬啓,上曰:「李荇以從二品爲大提學已久,不可不爲正二品。」遂御書其名,而下之,乃特旨。金謹思爲吏曹參判,韓效元爲工曹參判,姜澂爲同知中樞府事,魚得江爲弘文館副應敎。

○京師地震。

1月14日[编辑]

○丁卯,軍器寺都提調鄭光弼等,義禁府堂上權鈞等,與兵曹判書高荊山同議啓曰:「山臺役夫之數,考前例,則本無定額,或給一千八百;或給一千五百,而京畿當領水軍或八百,或七百,無不用之時矣。古亦以七、八百名而成事,今將此數,令兵曹酌定,可也。」傳曰:「可。」

○御晝講。

○臺諫啓李長吉事,不允。

○聖節使吳堡,回自京師。

1月15日[编辑]

○戊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6日[编辑]

○己巳,御朝講。

○御晝講。

○直提學徐厚,作弩弓一、克敵弓一以進,仍啓曰:「前者,三百斤弩弓造作事,下敎矣,但弓木無可當之材,故只作一百二十斤弩也。克敵弓則新作,而不點火,故矢不及遠也。」又啓曰:「鞭條箭,臣嘗爲守令時創制。擲之,矢至七十步,霹靂炮,水戰時所用也,皆可試用。」傳曰:「此物,我國所無,今創造來獻,令兵曹與大臣,議之,使定其敎習節目。鞭條箭、霹靂炮,可令軍器寺造作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午時,日背。

1月17日[编辑]

○庚午,御朝講。

○刑曹判書金克愊來辭曰:「近來,災變繼作,安知不由於一夫之冤枉?臣才幹不敏,身且有病,不得晨昏以仕,故獄多積滯。冒處未安,敢辭。」傳曰:「六卿之遞,其可輕易耶?勿辭。」

○臺諫啓前事,又啓:「兵曹參議金瑚,不合政曹,請遞。」不允。

1月18日[编辑]

○辛未,御朝講。大司諫趙邦彦、執義尹仁鏡,啓李長吉、金瑚事。領事南袞曰:「長吉久仕之人,宜可委任武職也。臣之意,無過於此,然以其敍用事迹之錯戾,爲非,則臺諫之言,是矣,後則更不可如是也。」上,遂允長吉事。

1月19日[编辑]

○壬申,傳曰:「迎勑時,天使强令乘馬,以其尊帝命也,我國必欲乘輦,不過自便而已,惟馬與輦,天使若不分言,則不須請焉。如或有言,不可與相校是非也。相校之意,如使有聞於中朝,則中朝必以爲『無尊敬之義,不可如是也。』此意,須於大臣詣闕時,詳議。且世子迎勑事,天使如欲强令親受,則臨時處之爲難,其令禮官,預備諸儀,令世子習儀以待,何如?」政院啓曰:「遠接使臨行,諸事之可議者,多,請於朝參後,齊會闕庭以議,何如?」傳曰:「可。」

○御晝講。侍講官任樞曰:「天使來則當採處女,訛言傳播,閭閻爭婚,以致擾亂。人倫之重禮,爲訛言所動,混亂失道,自上宜速痛禁。凡中朝之事,一一聞於上,然後可傳於下。是言之傳,必有所由,竝可推問,以治其罪。」上曰:「斯言,何緣以出耶?自古,訛言有時而行。若尋其由,則弊亦大矣,不若速加禁斷而已。」

○持平金公藝,承召來啓曰:「本府亦聞民間騷擾,招禮曹吏問之則曰:『言根出處,亦不知之。』本府議以爲:『先來通事,必爲虛傳,以致紛擾。』今方推問矣。然婚姻,乃禮曹所掌,使之禁斷何如?」傳曰:「已令該曹禁斷矣。然法司之禁,有嚴於他,亦加禁斷可也。」

○憲府專數來啓曰:「臣等始聞婚姻紛擾之事,招問禮曹吏則曰:『未知其由也。』今聞上敎,以爲:『法司宜啓,而不啓。』臣等未安於心,來啓耳。且推問先來通事,亦曰:『不知』但言『中原雖有如此之說,未爲的實,故不爲傳播矣。』且此事,法司當禁,而節目,則朝廷議定而後爲之。若或一切禁斷,使年壯之人,不得婚嫁,則反致失時之弊,此乃朝廷所當審慮而處之之事也。」上曰:「所啓甚當。與大臣議定。」

○臺諫啓前事,不允。

○左議政南袞詣賓廳,屛吏胥而啓曰:「中原採女之事,臣果聞之。今日聞典翰任樞於晝講,啓閭閻紛擾婚嫁之弊,自上以爲訛言,故臣欲啓其所聞,而入來。通事李和宗以臣爲司譯院提調,來家謂曰:『赴京時,通事安訓,詣陳浩家,聞有此事,遂問于使申鏛等曰:「還本國,若問所聞,何以對?」鏛等言:「若所聞不妄,當以實馳啓。第以傳聞,不可盡信,還期不遠,當自親啓。」』和宗曾未上聞者,此也。臣亦於經筵,欲啓而未敢者,雖自上先知,而別無措置之事,只益騷擾而已。臣,昨與金詮、李惟淸爲議此事,而未敢啓,有深意存焉。謂上國,雖實求之,未可以士族女應之。蓋博採四方之女,不以充後宮,而其有善戲,而笑之者,輒與選女,而使淫之,以爲玩賞資。今聞,中外爭婚者,特以訛言禁斷。事若虛僞則已,若實有之,無乃不可乎?竢申鏛之還,更與大臣議處,何如?且言語之傳,必有所自。赴京行次從入者,非一、二,必先通書于家,族親、隣里,轉相聞也,非必是,先來通事所盡傳也。是日,已下李和宗等于獄,以惟不實之言,騷動中外故也。袞之言,暗脫其罪,而發也。今之閭閻,果似擾亂,然若禁斷,則愈益惶惑矣。其年弱不應婚之女,亦爲濫婚,不可不禁。」上曰:「此事,予於經筵聞之矣。囚禁通事等者,以其中原之事,非必以的實者啓達,雖所風聞,例當書啓矣。今乃不達于上,而先使閭閻騷擾故也。」袞又啓曰:「臣曾有聞,不卽啓達,似爲遲晩。然臣非忘,而不啓也,固有深意焉,已與同列議之。若以所聞啓達,則國家不得已收議大臣,有所處置。以不明知之事,徑自啓達爲未安,故不敢矣。申鏛雖來,天使不來前,國家未可先自禁斷。禮部公文若到,則其何以爲辭?今觀書狀,意若所聞不實,則已矣,如終有之,是乃欺民也。京中年未滿者,爭相嫁娶,姑令禁之,外方則置之何如?」上曰:「雖外方,不得不諭。京中騷擾,外方非不知也。今大臣來啓,而上無禁令,則中外愈益騷擾矣,更與大臣議而處之。」仍傳曰:「政府專數,禮曹堂上等其卽牌召。予當引見。」南袞啓曰:「領中樞鄭光弼,乃舊人也,可幷召議。」傳曰:「可。」仍引見袞于思政殿,上曰:「此事,予未得聞。今於晝講,仍典翰之啓,始知騷擾,可爲驚愕。」袞曰:「臣聞此事已久,而未啓,至爲惶恐。然非以此爲忽,欲待申鏛之來,知其的實,而啓之耳。往在永樂年間採女之事,臣竊聞之,而邇來,專無此事,今始聞之,臣與同事之人,每爲私議,雖有所懷,啓達爲難。竊聞,皇帝所採諸女,待以非理,與先世採女之事,異矣,臣未知措置之策。」上曰:「今不禁止,則中外,孰不婚嫁乎?若爲虛事,則已,實有帝命,應之亦難。」袞曰:「此言似非無根,然何至無其人乎?臣聞此言,只與二、三大臣言之,而中外騷擾至此,此必赴京之人,私通于家,因爲喧傳矣。彼通事之類,只學漢語,而不知事理,或有漏通國事於天使之弊,故不敢輕易言之耳。若皇帝採去爲後宮,則己,其待之之道,不可預知,士族處女,何忍採送乎?恐不當如永樂之時也。前日,臣赴京之時,採陝西之女四十餘車,而來,一車所載之數,何能勝計?今亦不無採去之弊,果若採去,其離親去土,悲慘怨哭之聲,可忍聞乎?臣赴中朝,欲貿《通》、《宋鑑》問之,則賣冊者曰:『皇帝今採陝西之女,處於冊庫,故不得印出也。』且中原,不如我國,米麪稀貴,一日饋女,幷兩口米一升,多有飢死者。今聞,南方亦多採女。若禮部奉聖旨,移咨我國,採送若干人,則已,自古不法之事,必以密旨爲之,如此則不須採送也。」上曰:「此事,當從後議之。」領議政金詮、右議政李惟淸、禮曹判書權鈞、左贊成洪景舟、右贊成李繼孟、右參贊柳聃年等承召追到,遂與俱入,上曰:「今日所議,非議採女之事,以浮言,都下洶洶,故欲議禁斷耳。」詮曰:「臣聞之,果爲紛亂。然臣與南袞議之,婚姻失時,專由奢侈成風,雖甚貧窮者,其爲備禮,欲齊富者故也。今雖騷擾,亦不愈於失時乎?」惟淸曰:「奏請使不來,而此言先播,必是,先來通事傳說所致。若年歲相當之人,則已,一家子女,一日之內盡爲婚娶,是何事也?人心騷動,至爲駭愕,而一切禁斷,亦不可也。」鄭光弼隨後而入,啓曰:「臣族親中,亦有爲婚嫁者。此則年當嫁者也,然臣禁之,而或有止者;或有不聽者。今因命召,詣闕時見之,則路中所見,皆是婚嫁之人,人馬塞路,不得通行矣,當使法司,速爲禁斷。」詮曰:「男年十五、女年十四,方許婚嫁,《大典》之法,違者治罪爲當。」光弼曰:「有識之士,爭先爲之,故人皆信惑,而騷動矣。且昨經筵,臣等會而戲言曰:『我國之俗,論財之風已成,今若如此爲之,可革此風,亦爲好也。』」袞私語惟淸曰:「今之禁斷,無據,而反有欺民之弊矣。」惟淸首肯者再、三。承旨尹希仁,以傳旨草示左右,僉曰:「天使出來採去之言,不入傳旨爲當。如此則恐見之者,以爲實事,尤爲疑惑也。」上曰:「果可削此辭也。依大臣所議,而作傳旨,又以此意,下諭于各道。」

○慶尙道玄風縣地震。

1月20日[编辑]

○癸酉,受常參,聽朝啓。

○持平韓承貞啓曰:「臣有子年十八,前與一人定婚,而昨日爲之。臣子有收養祖母,與臣同居,而昨聞禁婚之命,意謂『臣歸則必禁止』及其未歸之前,先爲婚娶。臣以家長,不能禁止,勢不可在職,請遞。」傳曰:「信惑浮言所爲,故未安於在職,然法前所爲,不須辭免。」史臣曰:「婚姻,人之大倫,婚姻之禮,正然後家道正。是以,男子之歸,父命之;女子之歸,母命之,此,禮之正也。今也,承貞言:『臣未罷仕之前,其子經行婚禮。』若眞有此事,則承貞不免不能正家之罪,若知而飾辭來啓,則欺君之罪,烏得免乎?」 ○憲府專數來啓曰:「近以訛言,都下洶洶。此必出於先來通事之口,方推李和宗、李碩之際,遽聞傳敎之意,臣等不得安心退坐,詣闕啓之,而退歸之時見之,則都下喧傳『自明日禁婚』而爭相婚嫁,尤爲紛擾。臣等俱以法官,晩聞此事,旣爲遲緩,又不禁戢,使之騷動,不當在職,請遞之。」傳曰:「法司旣已推問,禮吏非不察也,勿辭。」

○諫院啓曰:「今聞傳敎,有云:『臺諫聞,而以爲尋常。』臣等在耳目之官,而未及上達,旣失職任。不可冒處,請遞。」不允。

1月21日[编辑]

○甲戌,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近日,都下婚姻紛亂,以至於一家三、四女,有一日俱婚者。臣等初聞是事,已爲論議,不料至此爲甚。故未卽啓達,坐致此弊,敢待罪。」傳曰:「近日,士族成婚之事,至爲洶洶。大抵,中朝之事,未可知也。倘或有之,不宜如是。況李和宗傳聞於安訓,告于使臣,使臣止之曰:『此事不的實,若啓之,則國中騷動。』申鏛等言,甚爲得體。和宗亦言于左議政,左議政亦以爲『若啓此事,則人心洶洶。』不卽啓之,此亦得體也。大臣初雖聞一、二家婚姻,不計至此之極也。但自古,訛言傳播,人心洶洶,則爲大臣者,務定人心,勿使搖動,然後人心自定。古有城中大水暴至,人心洶洶。一宰相專不搖動,然後人心自定,浮言自止。近日之事觀之,非徒無識者騷動,有識者爭先婚娶,勢至於此。予意以爲『大臣初聞爭婚之事,卽達鎭定,然後年壯者,從容以禮婚娶,則婚姻不廢,人心亦靜也。』大臣等必未及料也。昨日,臺諫因此事累辭,予意反覆言之。大臣、臺諫,不卽鎭定,婚禮已亂。非徒係於風敎,當貽笑於萬世者也。近者,與大臣議,人心搖動,甚於前日,紀綱掃地,國家不如不下令之爲愈也。此事,則已矣,他日有大於此者,亦如是爲之,則謂朝廷有人乎;上有紀綱乎?此事,各家婚娶,雖不至大關於國家,然一家子女,一日欲爲盡婚,爭奪婚娶,所關甚大。雖卿等何能爲之乎?勿待罪。」

1月22日[编辑]

○乙亥,憲府啓曰:「持平韓承貞以法官,親犯禁令,其罪狀,從當推覈,宜先遞職。」傳曰:「可。」

○禮曹啓曰:「婚姻,大事,所當愼重。近者,都下惑於不根之言,其子女年雖未滿,爭相婚嫁,甚違於禮。今後,令兩家呈狀于本曹,移文漢城府,考帳籍,閱實年歲後,可許婚嫁,如有帳籍不付人,奉其族親中有識人單子,分揀何如?」傳曰:「當初騷擾之時,不能禁斷,則今此婚嫁已畢之後,其所餘者,必不多矣,有此禁止,吁亦晩矣。前日大臣引見時,議及於此,亦皆以此爲難,此法不可行也。」

○御晝講。侍講官表憑曰:「近來,都下爲訛言所動,婚嫁顚倒,不可忍言。年壯及已定約者外,禁抑爲當,然閨門生長之人,年齒壯弱,不可得知,則其爲詐術亦多。大抵,我國不擧親迎之禮,已爲失道,而區區小禮,且不能維持,廢盡無餘,深可痛惜。爲今之計,京城則呈禮曹;外方則呈本官,憑驗年齒,然後方可許婚。」或有一女,而要致三、四壻,其壻俱至,取其先至者,而嫁之。或有纔免襁褓小兒,乳母將而娶之者,故惶惑卒迫之際,貴賤混雜,名分顚倒。京城之內,無有遺男遺女,千古之所未聞也。 ○日暈,兩珥。

1月23日[编辑]

○丙子,御朝講。上謂領事鄭光弼曰:「迎勑時,以乘輦、乘馬,相爲詰難,予意以爲,待上國之禮,甚爲未穩,乘馬何妨?但侍臣等皆徒步隨行,此則難也。在成宗朝亦有乘馬之時。」光弼曰:「自祖宗朝,乘輦迎勑,已爲常規。至於董越之來,始有乘馬之議,此,祖宗朝所無之事也。待上國之道,當一循舊例,然天使不令乘馬,則何必强爲?在成宗朝,朝臣皆以乘馬爲不安也。」承旨金希壽曰:「乙卯年間,王獻臣爲使,强欲乘馬,大臣等多方開說,卒乃不爲。厥後,金輔又令乘馬,大臣皆以爲『王獻臣且不爲,大人何獨若是耶?』竟亦不爲也。」特進官李繼孟曰:「如儒臣,則必欲正其禮矣,至如陳浩等則必不爲此等事也。」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贊成洪景舟、右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柳聃年、禮曹判書權鈞、參判曺繼商、參議李成童、遠接使安潤德議啓曰:「乘馬迎勑,唯戊申年,偶一爲之耳,前後所未聞也。今雖不議,問禮官當歸平壤,則其時,詳稟天使旨趣,勢如不得已,臨時定議,且爲未晩。世子迎勑事,令遠接使、問禮官,反復開說,曉之以幼沖未執禮之意,若不得强辭,則臨時裁處,以習其儀,可也。然世子時未冠禮,則決不可執授受之禮也。且遠接使假銜事,似爲未便。與中原人久爲相從之人,則有相知眞假之弊。如知其假疑,其待之不實也。前以知事人爲使,且無其例,然爵命之事,宜自上裁斷。且天使,問若及於前王,對依戊辰年例,其病比前日爲甚云,可也。」上曰:「依啓。」三公等又議金義、陳浩等族親,分其親疎,除職、賜米等事,書啓,承旨金希壽又以僉議啓曰:「都司宣慰使人情物件加備事,都司等人不知定數,則物件,加數略備,而歸,幸有加前數來者,可以權辭對曰:『以其不得預知,故備物不多,如是略少』云,可也。且都司宣慰使謁見天使事,已有成命,然於臣等意,如無可見之事,不須請見可也。」上曰:「所啓皆當。」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曰:「今聞,李英符爲持平,此人不合言官,礪山郡守元畬無剸煩之才,不能治劇,請竝遞。」傳曰:「李英符、元畬遞之,餘不允。」

○傳于吏曹曰:「今聞大臣之議,曰:『天使時,政府西壁不可闕位,請出右參贊。』又言:『遠接使不可假銜。』予意,欲以安潤德爲參贊,但以未經判書爲難。其以工曹判書李荇爲參贊,以安潤德爲工曹判書,何如?若合則幷以單望擬啓。」沈貞顧謂左右曰:「上敎至當。」

○以李荇爲議政府右參贊,安潤德爲工曹判書,蔡紹權爲司諫院司諫,南孝義爲司憲府持平。

1月24日[编辑]

○丁丑,御朝講。

○奏請使申鏛、韓效元,回自京師。上御思政殿引見,問中朝之事,鏛曰:「中朝之事,不如前日。故我國入去太監等不得由意送人。然金義則再備酒食,而送,陳浩則遣家僮來語曰:『畏其法制,無以致誠也。』皇帝在通州時,有言:『査考前例,而入。』臣等之意以爲:『必考奏請前例。』而久無發落。其後又聞聖旨云:『査考宣德年間例事,而入。』疑有採女之事。一日,陳浩遣人招素知通事,而屛左右語之曰:『皇帝,命査考前例而入,恐有採女之事於本國也,然時無成命,汝勿浪傳,密告於使,可也。』臣等以爲:『此言若到本國,必有婚姻騷擾之弊,不可先傳。』故李和宗先來時,不錄於書狀矣。和宗來時,問於臣等曰:『及至本國,宰相若先知此事,而問之,則何以答之?』臣等戒之曰:『以不實之事,不可浪傳,以致紛擾,愼勿傳播,密告左議政,使之措置可也。』」上曰:「宣德年間例事,査考入奏事,自聖旨爲之乎?抑中間之事乎?」鏛曰:「出自聖旨云。其初,例事査考時,臣等慮其文臣天使出送之事,而其後聞於館夫,以爲宣德之間,擇馬、採女而去。今爲査考,疑是例也。」效元曰:「査考前例之事,人各異言,未能的知矣。臣等赴京翌日,適有齎公事,往行在所之人,故臣等齎去奏請之事,卽達帝所,而皇帝巡遊,專不視事,故淹留累月,今始得還耳。」上曰:「卿之計是矣。然近日,都下疑惑,甚紛擾。」申鏛曰:「臣等慮此言傳播,則國中必騷擾。不知自上,將何以安定?出來而聞之,平安道內,時無此事,臣等喜其時未傳播,及至黃海之境,始聞國內騷動。且陳浩云:『東八站近處,聞有聲息云,救援之兵入送爲可。』通事答曰:『若不有兵部之移咨,則我國,何可擅送兵於上國之地?』陳浩曰:『然則預置武人於汝國之界,設有賊變,來救可也。』通事曰:『此則當報達於國也。』陳浩曰:『前日之歸弓匠,不善造弓,皆不用棄之,請擇精工,待余之往造給之。』又云:『當往來羅州耳。』」上曰:「往來羅州事,的實言之歟?」鏛曰:「燒香之事,的實言之。且浩不知其母之死,而及臣等赴京之後,始知其死,出居幕次,行喪二十七日矣。」效元曰:「陳浩云:『往還羅州支供之事,至爲煩擾,未安於心。但生則往見;死而不往,非人子之道,故欲往燒香而來。凡爲支待之事,若不如前,則於心亦安矣。』」鏛曰:「金義、陳浩,送菜種云:『植於大平館而待之。其不知種植之法,待余之去而種之。』」上曰:「久留之事,亦言耶?」鏛曰:「欲於八、九月水落之後,回程云。」鏛以遼東三大人及白公公公公,尊之之稱。之請,啓曰:「此人之請,臣皆防之曰:『臣等之來,旣從所願,每應求請,必不爲也。』今不須應其求也。且山海關田宗所求之弓一張,臣等齎去,而路聞田宗已死,遼東大人懇求良弓,以此應之。且禮部外郞李欽處人情鞍子,臣等齎去見之,則李欽無各別所求之事,而若一與之,遂爲例事,故只給人情雜物,不與鞍子。且質正講榻事,受命而去,《杜氏通典》旁求未得,故不能質正而來。雙童髻事,問之則小子未加冠所爲,而其制度,崔世珍書來耳。世子冠禮前受勑事,問於禮部則曰:『汝國與中朝有異,當從汝國俗,而爲之。』蓋以我爲外國,而言之如是耳。且禮部招事語之曰:『汝國事大之禮,至爲謹愼,而今聖節使之來,雨濕麻布,此是天爲,非人力所及,然後不當如是。』皇帝在通州時,諸國公事,皆不發落,而我國之事獨下。意者,欲爲出使者,中間啓請歟?其實未可知也。皇帝親征寧王,生擒而來,及至通州,已爲酷殺。或云:『高皇帝有遺詔。』云,凡爲同姓,雖爲叛逆,安置而已,母得殺戮,故已爲安置也,未能的知也。寧王事干斬首之人,雖只骸骨,皆盛網子,自通州入京,連亘二十餘里,而皇帝乘白馬,具戎服而行。」上曰:「皇帝還京時,在玉河館見之乎?」鏛曰:「禁屛左右,使不得見之矣。然其處通事等意,臣等必欲觀光,語臣等曰:『若欲見之,當使得見。』臣等以爲:『爲使臣,而以禮得拜天顔,可也,不可以非禮,窺見。』終不見之。下人見,而言之如是耳。」效元曰:「其處之人有云:『皇帝,近必復還通州、宣府等處也。』」鏛曰:「皇帝所爲之事,如小兒之戲,常作河燈,浮於水上,隨水上下,見而爲樂,非如陳後主、隋煬帝之事矣。獨陝西倡兒姓劉者,皇帝甚寵,而其人甚賢。皇帝還京,皆其力也云。一日,稱內旨,奪掠外國人匹段而去。後日聞之:『獻於劉氏生辰,劉氏大怒不受。』」上曰:「前見先來通事書啓,皇帝在通州耶?留於張勳家然耶?」鏛曰:「初聞,皇帝納張指揮之妹,遂留其家,而軍士亂掠人家。及其出來時見之,則皇帝留通州之館,儀仗尙在,而又無亂掠之事矣。」上曰:「出遊時,臺諫、侍從,亦從行乎?抑在朝廷乎?」鏛曰:「蓋留朝廷耳。其初出遊時,有上書諫,或決杖,或流配,故後無言者耳。」效元曰:「正德于今十六年。在此聞之,意必危亡,而及其赴京見之,則百姓不甚愁怨,朝廷百執事莫不謹事矣。獨皇帝巡幸之處,扈從甚多,故民間受弊。」鏛曰:「中朝朝服,至爲鮮明。我國之事,甚可愧也。」效元曰:「如朝士者,口不道皇帝行止。如會道士、僧徒,設醮祭之事及在通州遊戲之事,恐外國之人得以見之也。臣等欲先遣通事,則曰:『皇帝若見,則吾與若等皆有害也,不可遣之。』」鏛曰:「禮部尙書招通事語之曰:『汝國之人,非他國人之例。若今出歸,而路逢皇帝,必有大事,不可先遣通事。』蓋皇帝巡遊無度,而我國之人稍辨是非,恥其得見也。且臣等發程前二日,禮部之咨未成,而忽聞,六部尙書皆以帝命,歸於通州,臣等恐其咨文未成,不得出來,而禮部尙書毛澄,於空紙踏印,給郞中曰:『可於此紙,移咨而送。』其待外人,豈偶然而如是也?大抵,中朝待我國之禮至矣,而毛澄尤爲致敬矣。」上曰:「前所不通之國,今皆來朝然耶?」鏛曰:「此所謂佛朗機國,考其地圖,則在西域之界,西南之間。」上曰:「亦在玉河館乎?其數幾許?」鏛曰:「使一人,其下二十餘人也。臣等與之言語,其心甚爲開明。見其書冊,則體似眞言諺文,而其精細無比,其衣服以鵝毛織造,而體似團領,下幅甚闊,自頭以着,不爲解結。飮食則只食鷄肉、麪食,蓋其土産只此耳。問其風俗,則雖君長,不過一妃,而妻死不爲更娶也。」上曰:「中朝何以待之?」鏛曰:「其初入貢,以玉河館爲陋,多有不遜之語。禮部惡其無禮,至今三年,而不爲接待矣。其人多齎金銀以來,凡所貿用,皆以金銀。臣等往見其館,皆以色布爲圍帳,四面列置倚子,分東西而坐,中置倚子一坐,蓋之紅氈曰:『此則皇帝臨幸所坐之處。』蓋以入貢之時,皇帝路逢,往見其館故也。中原亦言,皇帝還京,必往見之。」上曰:「距京都幾里云乎?」鏛曰:「以水路而來,至廣東登陸,凡三千餘里也。」上曰:「皇帝有嗣子乎?」鏛曰:「無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任實有一正兵,殺其女,以有淫行也。史臣曰:「天下古今,不孝之子,容或有之,未聞有不慈之父,而此人,自殺其女,悖慈心、滅天理如此,本道人心之惡,於此尤可驗矣。」

1月25日[编辑]

○戊寅,刑曹判書金克愊待罪曰:「臣有女年已十六、七,養於妻父母家。其年當嫁,故曾有嫁之之計,遷延事故,迄今不果。妻父母近爲訛言所惑,强欲嫁之,臣不能禁。雖非在臣家所爲,然臣之女嫁也,則與自家事何異?如此事,自朝廷宰相,固可鎭定,而臣參宰相之列,如是爲之,惶恐無地。」傳曰:「勿待罪。」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戴。

1月26日[编辑]

○己卯,奏請使質正官崔世珍來自京師,獻《聖學心法》四部、逍遙巾一事,仍啓曰:「雙童髻及講榻質疑事,伏受上命,而歸,語皆逼於君上事,雙童髻,世子未冠時事;講榻,人君視學時事。不得直問於人,托言:『《大明會典》有此等語,不識制度何如,願詳學得。』人皆不曉云。講榻事,於聖駕臨雍錄,且無據見;雙童髻事,使問于金義,義以爲:『此制,非人人所得曉說,吾將問于匠人以示。』後,書示云:『逍遙巾,一名空頂幘,民間所多有者。童稚之人束髮於頂上,或作兩角;或作一角,而必以此巾加覆,如皇太子以雙玉導,如簪之類。橫揷巾之兩傍,使不動搖,其餘凡兒其簪,或用角與骨也。』臣,幸於市中得買而來。且偶得《聖學心法》,其書切於人君觀覽,故竝獻焉。」傳曰:「逍遙巾,命藏于禮曹。」

○御晝講。上因聚巫,禱雨之語曰:「旱氣,災變之大者,豈可以巫禱,能爲弭耶?史臣所謂:『當敬畏,答天之言。』誠矣我國有旱,則亦聚盲與巫,以祈雨,此固無益者也。」特進官沈貞曰:「上敎至當。旱災,天之所以譴告。是宜戒惕以答之,反用巫覡之荒怪,誠爲不可。然是術之行,其來已久,春秋時亦有焚巫尫當雨之語也。凡旱之生,皆由於一時人民之冤抑,人君當側身修行,以消其災,非巫術所能禱也。」侍講官徐厚曰:「我國之用巫祈雨,固與古人切切修己,以答天譴之事,有異也。昔商湯擧六事以自責,天卽應效。一時之弊,以至於上下陵夷,有賄賂公行,竊弄權柄,則必有是災,上下固當側身、戒懼,以答天意而已,何必用巫盲之虛誕乎?修己,實事;巫祈,虛文。徒事虛文,不責其實,是特欺天而已。忠肅王好遊畋,以至於作假屋於山下,取民怨勞,而徒責雨於巫,何足言哉?」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刑曹正郞文瑞龜,不合六曹郞官,請遞。」皆不允。

1月27日[编辑]

○庚辰,受常參,聽朝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28日[编辑]

○辛巳,御朝講。

○謝恩使尹殷輔來啓曰:「入京諸路,不獨東八站賊變之可慮,至於城內、闕內等處,今多劫掠,一行不緊差備人,願以有武才人帶率之意,已爲啓請禮曹,只以打角夫一人,令得帶率,餘皆不許。反覆計之,事勢極難,故如是再啓。且此草長之時,賊變尤可畏也,請以義州土兵五十名,入計護送軍數領去。義州人每爲來往,能識形勢,備知事變,故敢啓。」傳曰:「差備人帶率便否,問諸司譯院;土兵便否,問諸兵曹。」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29日[编辑]

○壬午,御朝講。

○政院啓曰:「尹喜孫以致仕,當永去仕籍。此人以壯元及第,出入臺諫、侍從,至二品久仕之人,似不可棄之,敢稟。」院意,以絶祿,爲未便。傳曰:「喜孫近久不仕,意必老病,故許其致仕耳。果是久仕之人,不可棄之,依啓勿許,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30日[编辑]

○癸未,兵曹啓曰:「義州一邑,近因天使之行,受弊特甚。今又抄發土兵五十名,以護謝恩使之行,甚不便。護送軍人簡取能才以遣,土兵只發十名以給,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近來,中外爲訛言所動,婚姻禮亂。人人皆以爲:『申鏛等來,則可知其眞僞也。』鏛等入來後,城中稍定,外方尙騷擾,宜速諭之,使知浮妄之言。且致中外之紛亂,皆由李和宗等妄傳,則不應爲事理重,照律,則其罪殊輕,請加其罪。」傳曰:「採女不實之事,卽可分諭諸道,使村巷人民,皆得的知。雖都中閭閻諸人,豈得盡知?亦可掛榜以諭。李和宗事,當問于推官也。」

○御晝講。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甲申朔,受朝賀。

○判義禁府事權鈞、知義禁府事沈貞啓曰:「李和宗之罪,無可比之律,故臣等以不應爲條,照啓矣。律中雖有妖言惑衆,漏洩軍情之條,皆不合於和宗之罪,故如是照啓。」傳曰:「李和宗之罪,無他律可比,故以不應爲事理重,照之。雖止於此,中外皆知和宗等以虛言傳播受罪,則前之紛擾,有所歸定,不須加罪也。」

○臺諫啓金瑚、崔仁壽、文瑞龜事,不允。憲府啓曰:「近來,婚嫁紛擾,至今不爲解惑者,專以李和宗等之過也。雖無正律,欲加之罪,豈無可比之律?請改照他律,加罪。」正言崔克成,往覲全羅道,回還啓曰:「臣於外方,他餘民弊,則不得聞也,但以中朝採女之言傳播,婚嫁紛擾,無復有禮義。我國於婚姻,至爲愼重,所以辨嫡妾,而等尊卑。今紛亂如是,祖宗朝禮俗,至此掃地盡矣。且天使支待,唐雁、家猪,其價至重,一猪之直,多至六十餘匹,請問所以然之故于司畜署。」傳曰:「李和宗等以無實之言,使婚禮擾亂,至爲非矣。臺諫之啓亦當,故照律入啓,不功減,而以專科罪之矣。今者,已決其罪,不可以他律改照也。正言所啓,知道。」

2月2日[编辑]

○乙酉,迎接都監啓曰:「戊辰年天使下去羅州時,宿所宴及留日宴,不行矣。今天使往羅州時,亦依此例否?但戊辰年,則天使禁不設宴,故朝廷乃從其言。今也,天使不來,而徑自不爲,似未穩當。若待天使之來,聽其指揮,然後止之,則諸具已備,雖除之,民之受弊,則同也,請收議於三公,而速爲處置。」傳曰:「可。」

○傳曰:「大字《孝經》三十件,小字《孝經》三十件,搜於文武樓,入內可也。」

○是日自巳時,至于午時日暈事,入啓。

2月3日[编辑]

○丙戌,禮曹判書權鈞、參判曺繼商待罪曰:「近者,婚嫁至爲騷擾,不擇門地之高卑;不計子女之幼弱,爭相促婚,以致混亂。臣等捧兩家單子,移考漢城府帳籍,如有不付者,令其兩邊家長及族親呈單子,然後許嫁事,已立議成冊矣。若憲府糾察之際,則亦使便易考之矣,未啓厥由之意,則臣等未及詳察。」傳曰:「婚嫁之事,非但紛擾,以至人倫之本亦且不正。以此,別爲立法例,使入啓矣,受敎之後,不爲之明白書啓,雖似不可,然勿待罪。自今以後,成婚者一一書啓。」

○三公啓曰:「天使全羅道下去時,宿所宴、留日宴,前者,天使固請止之。今亦勿設宴享,而天使如有問焉,則前日止之故,今不更設,權辭以對,何如?」傳曰:「知道。」

○京畿觀察使成雲,請給鹽醬賑民,從之。

○平安道慈山郡有星犯月,先月而落。咸鏡道甲山郡長庚犯月。

2月4日[编辑]

○丁亥,傳曰:「昨日入內《孝經》乃中字,而非大字也。其令有板本處,三十件急速印出。且小字《孝經》三十件,幷旁求印納,可也。」大字在全州;小字在外館。 ○全羅道珍山郡地震。

2月5日[编辑]

○戊子,司憲府上箚曰:

伏以,金瑚本一無識武夫,驟得美官,妄自矜衒,不有上官;不信郞官,持身悖戾;處事膠擾,而物議洶洶久矣。臣等累日請遞其職,而上每敎之曰:「人物進退爲難。」臣等非不知其難,而惓惓堅執者,有深意焉。夫一人之進;一人之退,或失其常,則國事日非,將不可救,而殿下牢拒至此,臣等未知聖意所在也。此,非殿下納諫之誠有所未至,亦未必不由大臣等導之以開拒諫之漸也。蓋宰相、臺諫,爲股肱、耳目,相爲可否,使朝廷用人得宜;政事無闕,此,社稷之福也。今之大臣,不憚公論,常於經幄論思之際,因臺諫論劾人物,輒以己意,曲爲之辭,强爲之救,而右議政李惟淸特其尤者也。大抵,廢錮之人,無別命不可敍,而曰:「今若有命不須遞也。」十考一中之守令,在法不可陞,而曰:「考中已久,陞職無妨。」此,不惟欲廢公論,乃欲廢國典也。且素不知瑚之爲人,而妄據閱兵時一事,虛美謬贊,力陳其不可遞,又嗾高荊山,助其己意,而荊山亦附會其論,營救同僚,以沮臺諫之言,大臣之引君當道,固如是乎?遠近見聞,罔不驚駭。噫!公論,國之元氣。元氣痞隔,不可以成人;公論鬱抑,不可以爲國。公論屈伸,關國家興衰,而爲大臣者,當任其責,豈可以一己私見,廢一國公議乎?臣等伏望殿下,坦懷開誠,恢廣言路,亟遞瑚職,又譴大臣之失,以快公論。

傳曰:「觀此箚子,以大臣爲非也。夫臺諫、大臣,相爲可否,乃是美事也。若以大臣爲非,則大臣但觀朝廷之變而已,誰復言耶?金瑚之事,以人物進退爲重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6日[编辑]

○己丑,御朝講。持平南孝義啓金瑚事,從之;李和宗事,不允。正言崔克成啓崔仁壽事,不允;文瑞龜事,從之。

○御晝講。

○憲府啓李和宗事,又啓曰:「採女之事,崔世珍書於文字上,私通於大臣,故致此騷擾。其推考照目,命棄之,請更推罪之。」諫院啓崔仁壽事,皆不允。

2月7日[编辑]

○庚寅,御朝講。

○左議政南袞啓曰:「聞憲府緘問于崔世珍,曰:『在北京時,通書于大臣之家。』其通書之事,則果有之矣。聖節使通事來時,世珍通書於臣,問安否,而於簡末又云:『有採女事,前例査考。』後二、三日,李和宗來言:『陳浩家得聞此言,果有之矣。』然臣豈敢傳播於人哉?但前日於經筵,雖不啓以世珍、通書事,而只啓曰:『採女,似乎爲實。』此將世珍、和宗二人之言,而啓之也。今憲府以世珍通書於大臣,而致以喧播,則是,以臣爲傳說之也。然臣之兄家,亦有年壯處女,而至今不成婚,豈有傳於人,而不傳於兄之理乎?以憲府之意觀之,則疑其大臣之傳說也,在職未安。」傳曰:「憲府推世珍者,使、副使戒先來通事,令勿傳播,而世珍私自通之,果爲非也。使、副使又令和宗,勿說於承政院,而只說於大臣者,以其鎭定,而使不至於騷擾也,大臣亦豈有傳播之理哉?勿辭。」再辭,亦不允。

○領、右相議:「漏洩軍情等律,有漏洩機密常事之條,此甚近似。左議政南袞以崔世珍通書事,不得與議。」傳曰:「常事之條,果合。領議政、右議政之言,是也,其令禁府改照。」

○憲府啓崔世珍事,諫院啓崔仁壽事,不允。

2月8日[编辑]

○辛卯,御朝講。

○吏曹判書沈貞啓曰:「銓曹之任,必以資質之美者爲之。臣性本疎懶,又無知識,尤不可當此重任。久典政柄,甚妨賢路,請遞臣職。」傳曰:「今聞奏請使之言,皇帝雖荒遊無度,百執事不爲輕遷,而各久其任,故猶得維持,而不搖動也。大槪,中原則人材最多,猶且久任。我國則人物不足,有破東補西之患,甚不可也。小各司之任,尙難輕改,況銓曹乎?」

○右議政李惟淸啓曰:「臣本以庸鄙之質,今又年老,耳聾、眼暗、精神昏耗,凡爲計較,不得商量。每欲辭免,而只念上恩至重,無毫髮小補,是以不得自任,而黽勉從仕。今又公論,有及於臣,在職未安,請辭。」傳曰:「臺諫之論,非以其職任之不當也,以其於言辭之間,幸出一言,而爲之可否故也。大臣與臺諫,相可否至當,故予亦以是,每言於大臣。況三公之任至重,豈可輕遞哉?」惟淸又啓曰:「李長吉於臣亦是六寸孫也,似不可參可否於其間,以其無相避也,而且人物可用,故於經筵議論之際,不敢終默,而敢啓之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長吉雖無敍用之敎,而今若有命,亦不須遞也。』朴枝華侵虐新來之罪,不爲大矣,亦可用也。李洺,臣之意以謂,都事已遞來之後,則雖任守令,亦無妨矣。金瑚,人皆云可用,而且閱兵之時,知其有才技,故臣言:『高荊山亦必以同寮,備知其人物。』非以其平日,與荊山議之云爾。且其日又啓曰:『臺諫所啓,實是持公論,而爲之也,然其間,亦有誤聞而言之,則人物亦可謂甚惜。』以此啓之,然此皆臣老耗之致也,請辭。」傳曰:「於經筵議論人物之際,雖有一人之失,一言之非,亦不可謂大誤,況政丞進退非輕,豈以臺諫一箚之論,遞卿職乎?勿辭。」又啓,不允。

○憲府啓崔世珍事,傳曰:「前推案還入。將以照律判下矣。」諫院啓崔仁壽事,不允。

○以孔瑞麟爲兵曹參議,朴守紋爲參知,兪汝霖爲侍講院輔德,權輗爲司書,元繼蔡爲弘文館修撰。

2月9日[编辑]

○壬辰,諫院啓崔仁壽事,又啓曰:「刑曹正郞金佑漢,人物浮浪,又多酒失,不能省事,不合刑曹,請遞。」皆不允。

2月10日[编辑]

○癸巳,御朝講。

○御夕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2月11日[编辑]

○甲午,諫院啓金佑漢事,從之。

2月12日[编辑]

○乙未,以鄭應麟爲司憲府掌令。

2月14日[编辑]

○丁酉,御朝講。

2月15日[编辑]

○戊戌,憲府啓:「今方天使事緊之時,繕工監與濟用監,不可爲輕重,而以濟用正金公望爲內資正;繕工正南世準爲濟用正,相換差授,銓曹之意,未可知也。臣等以爲,遞換如此,則凡事恐致稽緩。南世準、金公望請仍任,而內資正,特令速差。」傳曰:「人物乏少,故不得已推移用之也。南世準、金公望仍任,內資正速差,可也。」

2月17日[编辑]

○庚子,日微暈,戴日,南有珥。

2月18日[编辑]

○辛丑,京畿觀察使成雲啓曰:「京畿各官,大槪皆失農。故凡貢物,已命蠲減矣。但陽川、廣州、長湍、高陽,比他官倍之,而四邑皆通水路。令其邑宰,來受京倉之穀,船輸分給,秋成還納。」傳曰:「以此議于三公及戶曹。」

2月19日[编辑]

○壬寅,受常參,聽朝啓。左議政南袞啓曰:「昨日京畿監司所啓之事,問之臣等。臣意以爲,百姓飢困,則國家不可不賑救矣。但京倉穀粟,亦爲有數,今雖分給,後日還納與否,亦未可知。苟不得還捧,則京倉亦從而虛竭,當倉卒緊急之時,恐不能支也。然此則臣之獨計,請與該曹同議。」傳曰:「監司所啓,可謂重矣。然予意亦以爲,京倉所儲,不爲多矣。若盡散之,而當其緊急之時,則必有患焉,不可爲也。以忠淸道近官之粟,使之轉移、救荒,何如?其召領、右相及該曹堂上,共議之。」領議政金詮、右議政李惟淸、戶曹判書韓世桓等議啓曰:「京倉之粟,每遇失農,有散無納,倉庫幾竭,上敎至當。且忠淸道之穀移給事,適今全羅道漕運之時,不可竝擧也。陽川等四邑隣近之郡,去年所收國穀及軍資倉所儲,計本官賑救之數,其餘量宜分給,何如?且其失業之民,各其所居本官,出倉庫之穀,爲先賑救何如?」傳曰:「皆依議施行。」

2月20日[编辑]

○癸卯,御朝講。

○上御思政殿,觀習儀。天使時,相會宴享儀。 ○御夕講。

○太白晝見。

2月21日[编辑]

○甲辰,御朝講。

○聽輪對。

○政院啓曰:「前者,宣慰使於兩天使及遠接使、觀察使等處,皆行酒禮,而尹孝孫爲黃州宣慰使時,只行酒於兩使,兩使問其故於遠接使,答曰:『我殿下只爲兩大人遣臣,故獨行酒於兩大人耳。』兩使,以爲知禮。至碧蹄,則宣慰使行酒於兩天使及遠接使等處,兩使私語云:『宣慰使爲俺等來,而且行酒於遠接使等處,何也?』今者宣慰使之去,天使若令行酒於遠接使等處,則可也,不然則獨行酒於兩使,何如?且徐穆、吉時等來時乃曰:」宣慰使之稱者,以君待臣之辭也,不宜於禮,其速改儀註。其時,遠接使改之以問安使,天使以爲可也,請議定。「傳曰:」遣史官,收議於三公。「領議政金詮議:」宣慰使,只於兩使前行酒爲可。尹孝孫所行之禮,實合事體。且宣慰使之稱,自祖宗朝皆然,今勿改之可也。「左議政南袞議:」宣慰使初進酒時,只進于兩天使,而天使令遍行,則從之似可。且宣慰使之稱,自國初皆襲是號。但以下國,待天使,謂之宣慰,於臣意,深有未穩,而問安使之稱,亦有不合。將與禮官商確,而改亦可,然天使陳浩出來時,宣慰使之號,不問是非,則今姑勿改亦可也。「右議政李惟淸議亦同,上從南袞議。

2月22日[编辑]

○乙巳,御朝講。

○御夕講。檢討官元繼蔡臨文曰:「衛武公年至九十五,而猶箴警於國曰:『毋以我老耄,而恪恭,朝夕以交戒,我欲在下之人,盡言其過失也。』作《抑詩》以自悔過。故朱子之註,言其德之成就,知行之竝進,生質之溫潤也。」上曰:「武公九十有五,而猶有自警,作《抑詩》,又以悔過。凡人必始勤終怠,而其丁寧戒飭如此,則可謂盡人君之道矣。」參贊官柳灌曰:「武公年雖多,而不忘箴警之心。是,所謂不自爲聖者也。夫人君必好問,然後其德日至於高明。若自以爲聖,則非但己德之不修,於治道亦不純矣。」

2月23日[编辑]

○丙午,御朝講。

○御晝講。

2月24日[编辑]

○丁未,御朝講。大司諫趙邦彦曰:「京畿飢饉,而如陽川等處,非止失農,倉儲素少,不足以賑救,雖以京倉之穀給賑,而京倉亦已幾竭。是以,議者或難之,此亦未爲不可。然今須改議,而賑救亦可。」特進官高荊山曰:「臣長生鄕曲,備諳鄕里之苦。農事不能常稔,雖稔而面面不齊,苟一地失稔,則隣比者竝托,而不償國債,此俗之來久矣。大抵,年饑,則邊警繼至。至於變起之後,雖令大臣謀之,實無所計。年運苟至小稔,則國債之散於民間者,固當勉收,而毋緩,事至太迫,則亦不可無名而徵聚也。」上曰:「只賑給救荒,而不用心於收納,則於後日之救荒,亦且難矣。」荊山曰:「近觀,監司皆以收納國債爲重難,年若小凶,則輒報失農,雖非失農之邑,亦皆不納,此弊甚不貲也。全羅道,大道也,其穀,不過一軍九十日之供矣。臣爲戶曹判書時,雖晝度夜思,百般計料,固不得措置之策。其至用兵之際,軍卒雖至,富者豈自駄,而能繼哉?民爲邦本,而必賴於食。國債散之於民者,雖使督納,而非欲用於他處,乃爲民也。是豈以此,欲窮兵黷武,興土木之役乎?以生道殺民,雖殺之,不怨殺者,此古語也。假令督納,民必不怨。」上曰:「近來,水旱相仍,災變疊見。今又有星月之變,是甚可憂。若無災變,則年運亦必豐矣。」史臣曰:「荊山爲人,容貌異常,身長八、九尺,腰腹數圍,飮酒三、四斗,未嘗少醺。志慮勤儉,才長理事,故所在有績,頗有稱職之譽。其於邊地,山川險夷,道路通塞,亦無不周知。足食足兵,愼固邊圉,此其所以爲己任者也。」 ○傳曰:「天使支待雜物,各官守令不無濫徵之弊。年險民困,無如此時,天使支待,不容不勉,䘏民待使,兩全無弊,專在守令盡心與否。玆用屢次下諭,然賞罰不明,靡有勸懲者。監司詳加撿覈,而守令如有務遵朝家本意,善爲措辦,弊不及民者及乘機侵剝,苟爲營私者,具由馳啓。勿使濫徵,俾無民弊事,下諭于各道監司,可也。」

○傳曰:「近因多事,未修文武勸奬之道。來二十七、八日,於慕華館,選差試官觀射,而射者亦擇選,可也。且禮曹啓:『四學儒生,專不就學。』云。前日殿講時,只以成均館儒生抄啓,而四學儒生不與焉,斯未爲可。今後殿講時,四學儒生竝可抄啓。」

○上御思政殿,講宣傳官等陣書。

○以尹止衡爲弘文館副校理。

2月25日[编辑]

○戊申,御朝講。

○御晝講。知事洪叔臨文曰:「觀此書,忠惠王淫亂之事,醜不可道也。國之本在家,未有家不正,而能正其國者也。忠惠至於蒸其庶母、淫于慶華夫人,其縱恣何所不至?」檢討官元繼蔡曰:「忠惠之無道至此,時人乃言曰:『此非殿下之過,長於阿保之家,故也。』以今觀之,其性本非如此,只以無賴之徒,得處於左右,而使導之以失其本性也。是故,當時之臣,以遠侫、親儒,改行自飭爲戒。大抵,人君於一日之內,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宮妾之時,少,則非僻之心,無自而生矣。」

○諫院啓曰:「軍資監判官朴樤,所行悖戾,請遞。」不允。

○三公啓曰:「囚人石中,忍杖不服。若謂受刑已多,仍棄之,則奸詐之徒,恐皆如是,令更議之。臣等之意,石中之被刑杖,至於五十次矣。且石中先通言於從德,而從德微笑相答,不爲强拒,則强奸之事,亦不爲重也。然此人之罪,臣等不敢强啓,只在上裁如何耳。」傳曰:「石中已受刑五十次,不可數多加刑。依大臣所啓,勿推,放送。」

2月26日[编辑]

○己酉,聽啓覆。

○憲府啓曰:「西部主簿李瑋,用心不正,不齒士類者也,請遞。」諫院啓朴樤事,皆不允。

○傳曰:「王子女等賜給之家,例以閭閻私家,從自願買給矣,近者,別有可賜之家,故不爲矣。今則無可給之家,其令五部,擇可當之家,從自願以買。」

2月27日[编辑]

○庚戌,御晝講。

○憲府啓李瑋事,諫院啓朴樤事,皆不允。

2月28日[编辑]

○辛亥,憲府啓李瑋事,諫院啓朴樤事,皆不允。

○日暈,兩珥。

2月29日[编辑]

○壬子,御朝講。執義尹仁鏡曰:「今聞,兵曹欲更試諸色軍卒,汰去不才之人,固爲美事。但今農務方張,下番軍卒,贏糧往來,其弊不貲,雖待秋成爲之,未爲晩也,況軍卒,各當其番,皆有鍊才之擧,則不必如此,然後去其冗兵也。且臣前爲司僕副正,觀箭串場改築之事,去戊寅年間,朝廷以場薄于豆毛浦,同浦居人,乘船潛入,偸取馬匹,故縮場築之,使各司奴婢,得耕蔬菜於餘地,此事至爲未便。豈豆毛浦之人,獨能偸馬,而各司奴婢,則顧不能耶?且國家恐人之偸馬,而縮場築之,其於事體,何如也?」上曰:「此言至當。司僕寺建白,故予亦以爲可也。假使,豆毛浦之人爲能偸馬,則各司奴婢,獨不能偸取耶?況改築之功,倍於前日,其依祖宗朝例,如舊退築可也。」領事鄭光弼曰:「其時,申用漑爲左議政建白,臣意以爲未穩,卽欲啓之,而非己所曾明見、灼知,不果啓也。果若慮人偸馬,則豆毛浦之人,各司奴婢,豈有間哉?仁鏡之言甚當。然不可以臣等之言改之,與大臣更議爲之,可也。」

○御晝講。

○臺諫啓李瑋、朴樤事,皆不允。

○廣州地作一院,號爲新院,乃判書張順孫所構也。有一行人題其壁曰:「院名,何?新院也。名新者,何?新者,始也,宰相作院,自此始也。欲取糞以糞其田,陋哉,其心!陋於糞也。』行人皆稱張順院。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癸丑朔,日有食之。

○兵曹啓曰:「雜軍士改取才事,本曹之意以爲,定虜衛、別侍衛甲士等,元額有餘,而正兵、彭排隊卒,則過半不充,故已令所在官取才,分三等,啓聞軍籍時,次次推移充數而已。今適多事,待秋成爲之,可也。」傳曰:「知道。」

3月2日[编辑]

○甲寅,憲府啓曰:「日食,天變之大者也,宜恐懼修省,而昨日日食,越一日而親閱,此雖非遊觀,然於謹天戒之道,大有違也。昨日欲啓,而以致齋故,未敢爲也。今日亦雖忌祭,親閱之期已迫,故不得已來啓,請停之。」弘文館來啓曰:「昨日,日食幾盡,此天變之大也。閱兵,雖不可廢,然恐懼修省之道,尤不可忽也。且凡出入,必由正路。而車駕今將由于敦義門,不從大臣之議,亦不可也,請停之。」傳曰:「日食之變,果大,可停也。」

3月3日[编辑]

○乙卯,傳曰:「今見平安道監司書狀,天使所率頭目七十人、擡杠六百隻。頭目之數比古至多,其所齎來之物,倍於前日,而今者,毛物分定之數甚少,其於贈給之時,若有不滿之心,則不可臨時卒辦,今宜預措,但民間不可加定,何以則可也?其令戶曹議爲之。」

○臺諫啓李瑋、朴樤事,皆不允。

3月4日[编辑]

○丙辰,御朝講。上曰:「天使所率頭目,多至七十人。若在北京,而率來者如是,則其於遼東,亦必加率矣。且擡杠六百隻,比前至多,而今見民間分定支待之物,視古尤少,其於回禮、贈給之際,恐多有不足之患也。卿等須多般思量處置,可也。」領事李惟淸曰:「臣亦聞其過多。但民間極爲窮困,不知以何物,而塡其慾也?戊辰年,則國儲有裕,故所求能辦,今則國儲不裕,恐不能以當之也。」上曰:「前則皮物、毛物,果多有之,故無顧惜之意,而優給之。今則何以答之?卿等亦不可不預慮。若黑麻布及凡布物,則戶曹必當措置之矣,毛物至貴,而他無可辦之路,若以當番軍卒,獵得京城近處,則亦可以有所裨矣。」知事洪景舟曰:「命將獵之,可也。」參贊官朴壕曰:「戊辰年,上、副使所給有差等,副使頗有不平之色,上使亦不安心,遂還出其所受之物,潛語人曰:『正朝使入來時,持來贈我。』云。今亦有差等,則必有不平之色如前日矣。」

○傳曰:「毛物則非可以卒辦者也,而今民間農事方殷,又不可以加定也。於東、西山,若泉岾、洪福山等處獐鹿多在,以入番軍卒,命將獵之,則於事甚便,而用之亦周也。經筵大臣皆以爲可,其令政府郞官,收議于領、左相,而竝問于該曹,可也。」

○御晝講。

○臺諫啓李瑋、朴樤事,不允。

○左議政南袞議:「以爲天使徵求無厭,而國儲未裕,應辦之事,臣每以爲慮,今不可加定於民間,臣亦不知將何以措置。奉帝命之人,雖不能使之喜,而亦不可使之怒也,須欲盡情而爲之。但皮、毛物稀貴,未易得也。其不煩民力,而獵捕以供,上意至當。但當番軍士除入直外,應獵之軍數少,而且山勢險遠,恐未易爲捕捉也。皮、毛物雖數少,而不能盈於其慾,以布物及他土産,量計而給之,無乃可乎?今若獵鹿,而以供天使,則安知來世,不爲成例,而貽弊耶;又安知不取笑於後世耶?且擡杠六百隻云者,非出於陳浩之口,亦不可知其必是六百隻也。」領議政金詮議:「以爲令當番軍士獵鹿,以備其用,臣意亦以爲便也。但不可爲此,而徵發軍士,只用當番之軍,則恐爲數少,而不能獵也。然如能捕捉,而添補於用,則亦可也。」傳曰:「知道。」仍傳曰:「左相之意至當。今雖獵聚,而不能多得,又自此爲例,每値天使之來,必爲獵捕,則貽弊不貲,而必將取笑於後日,其問于戶曹曰:『皮、毛物不足,其以布物充給乎?如不得已而至於徵取民間,則民不自備,而必收價,買於市中,其勿令收斂於民間,以官價買得,而預儲乎?」詳問以啓。

3月5日[编辑]

○丁巳,大殿誕日。百官進賀箋。

○戶曹啓曰:「天使支待皮、毛物獵取事,臣等之意,才、白丁抄發,似爲有弊,而田畓踏損,亦可慮也。令其將帥撿擧,毋使貽弊可也。其所獲之多少,未可必,然豈無所獲?左相之意亦甚當也,然權宜爲之,似無妨也。布物則濟用監時方捧納矣,白苧布時所納十餘同。臣等意以爲,黑麻布二千匹、白苧布四千匹預備,則似可足於支供。京外官品布,已令收納矣。雖不能一時盡納,限天使回還之期,漸次追納,亦可支用。皮物貿易,臨時觀勢爲之何如?」傳曰:「左相以爲,爲天使,而爲前例所無之事,恐有証此,而貽弊於後。兵曹則以爲,當抄發才、白丁。才、白丁亦農夫也,獵事,果不可爲也。」

3月6日[编辑]

○戊午,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太白晝見。

3月7日[编辑]

○己未,御朝講。領事鄭光弼曰:「臣,昔爲咸鏡監司見之,地勢,南北一路,其間雖一郡疲弊,不堪支也,況不幸有軍旅之事,不可說也。卽今文川、高原等郡疲弊日甚,將爲棄邑,深可慮也。鄕吏、公、私賤,非不足也,七、八年之間,守令之遞者七、八員,而其時守令,皆庸劣,不能有所措置,凡進上之物,求之於民間,民亦不勝其苦,散入他鄕,郡之疲弊,職此益甚,須以强毅之士爲之倅,然後可期蘇復。洪原曾亦如此,而近可任者爲守,故今則稍蘇。以此觀之,文川、高原之守,亦不可不擇。」持平金公藝曰:「文川郡守元畬,前除礪山郡守,而礪山,非勤儉人不能任,故移拜于文川,以其無事,而可治也。今果殘弊,則非此人所能蘇復也。」上曰:「殘弊之郡,人皆厭之,然須擇人送之,可得蘇復矣,其令吏曹改差。」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又啓曰:「今聞,初九日親閱。閱武,雖不可廢,今方山臺事緊,請停。」傳曰:「親閱,一朔內兩度行之,例也。且成命已下,不可停也。」

○以李成童爲江原道觀察使,徐祉爲禮曹參議,任樞爲弘文館典翰,丁玉亨爲議政府檢詳,金銛爲弘文館修撰,洪景霖爲同知中樞府事,崔命昌爲僉知中樞府事。

3月8日[编辑]

○庚申,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江原道觀察使李成童,不合方面之任。此道雖若無事,然一道之事,豈云少哉?須以辦事能敏者差遣,可也,請遞之。」皆不允。

○有一承傳事,承旨尹希仁、朴壕、金希壽、柳灌、崔世節,假注書洪石堅、閔齊仁承受,而史官不與焉。史官適在本館,不知承傳之下,而政院又不通喩,故不與焉。史官來後,問于石堅,則曰:「今下承傳,不關大事,故承旨等不覺察史官之有無。而承傳色亦必以天使假注書閔齊仁爲史官,而妄傳之爾。承傳之言,予亦未能的知,不記。」云。史臣曰:「承旨居喉舌之地,出納君命,豈不重且大乎?傳者、受者,宜其敬愼也。是以,古者,史官不與焉,則傳者不敢傳;受者不敢受。今則不然,恝視其有無,公道幾乎滅矣。」 ○濟州牧使李耘馳啓曰:「本州三邑,地多巖石,土壤緜薄。又大洋無礙,易致風旱之災。如遇凶年,賑救無策,請於旌義、大靜境內閑地,開屯田耕種,以備荒政。」從之。

3月9日[编辑]

○辛酉,親閱于箭串、黃豆等。

3月10日[编辑]

○壬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有兩珥,外靑內赤。令日官,圖形以啓,圖上還下,而傳曰:「近來,於外方災變疊見,雖爲恐懼,不可每與大臣論議,故不爲咨訪爾。今見此圖,又知申時亦地震于城中,至爲恐懼。恐懼修省,上下非不爲也,但慮刑獄之事,無乃不得其情,而又執事亦有解弛者乎?卽今天使出來之時,他國之人,若見百執事之惰慢者,則豈以朝廷爲有紀綱乎?須使百執事勤仕黽勉,不令解弛之意,傳諭三公可也。」

○鏡城民一産三子,一子死、二子存。

○濟州牧使李耘馳啓曰:「本州死亡民戶公債之督,及於族隣,竝皆離散,半爲丘墟,請蠲減貢物。頗多土産,則已,如首髢,無處無之,請移定他道。牧場馬斃,以皮貿穀,備冬月別養之用,近來革罷,雪深無養,多致故失,請依前例。年年貿民馬,放養官場,故數至萬匹,今耗其半,民馬亦價倍,不喜官貿,請以奴婢貢布,加給貿買。甲戌年大風爲災,果木多枯,其未納靑橘等及牛毛、奴婢身貢,請幷蠲減,奴婢移居陸地者,請皆刷還,其未還者,令所在收貢。祭用黑牛,擇取民間,久養于官,或不中用,虛費廩料。且柑橘移種沿海各邑,終不結實,請竝停罷。全鰒等物,以貢布代納,而全鰒旣減,貢布請限年減半。旌義牧子、漁戶公賤,多逃散,請刷還,限安業復戶。其邑夏秋陰霾,難用角弓,以貢物馬筋,着諸木弓,以備不虞。大靜,人物流亡殆盡,請割本州今勿、岳里,屬之。且元居私賤,以公賤換爲牧子。校生識字者三、四人,請權革訓導,擇學長敎之。竝革軍官,而擇縣人有武才者,帶率何如?」啓下戶曹,回啓曰:「流亡、物故人公債蠲減事,請令開錄其人戶及所受穀數以啓後,更議施行。牛馬皮所貿穀,則已令補軍資,不可輕改,請勿擧行。且其未納靑橘等及牛毛,則請依啓蠲減。且沿海居奴婢身貢半減事,請依所啓,限二年半減。」

○京畿地震,黃海道海州地震。

○霜降。

3月11日[编辑]

○癸亥,御朝講。上曰:「日有兩珥,京師地震,變異莫大,上下宜爲恐懼修省。」領事李惟淸曰:「自上豈有可召之愆?在下疑有所召之過也,然不可的指爲某徵。今天使之來,民間分定之物甚多。雖非橫斂之事,近來,年年凶荒,民豈無怨?」大司諫趙邦彦曰:「災變之作,雖不知某事所召,近來,疊見不已,豈無所召?臣未知將何道,而能弭也。避殿、減膳、求言,雖似文具,不得不爾。」上曰:「近來,災變連緜,竊恐人心,視以爲尋常也。其所致之由,則未可的知,近見刑曹囚徒,被囚者甚多。久在縲絏之中,豈無冤悶之未伸者乎?獄官之不能速斷,必以往復參詳也。然其間輕、疑者,則速斷可也。」

○臺諫啓李緯、李成童、李長吉、李長培、朴樤事,傳曰:「成童、長培可遞,餘不允。」

3月12日[编辑]

○甲子,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一日之內,有日變、地震之災,臣等心甚未安。上敎曰:『百執事解弛,而獄事多滯。』臣等亦以爲然矣。但恐臣等以不賢,敢居非位,未盡修職而然也。往者,災變屢現,未嘗有一日之安,每欲辭職,慮其煩瀆未敢,而今則疊出於一日之內,臣等之妨賢路,久矣,敢辭。」傳曰:「古者有災變,而責免三公,豈爲美事乎?但上下交修不逮而已,其勿辭。」袞等三啓。領議政金詮,令檢詳丁玉亨啓曰:「臣猥以庸劣,職在三公,心甚未安。而今者,日變、地震,疊出於一日之內,豈無獄訟之多滯,百執事之解弛乎?臣不及聞知,故未得擧覈,臣之罪也。卽欲詣闕請辭,適嬰疾未遂。」上曰:「災變之出,天心,欲使人恐懼修省而已,上下宜益恐懼修省,其勿辭。」

○臺諫啓李緯、李長吉、朴樤事,不允。

○日暈。

3月13日[编辑]

○乙丑,御朝講。

○吏曹判書沈貞辭職,從之。

○以洪景舟爲吏曹判書,柳灌爲江原道觀察使,崔世節爲右副承旨,徐祉爲同副承旨,任樞爲弘文館典翰,尹珣、沈貞爲知中樞府事。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吏曹判書洪景舟,不合銓衡之任,請遞。」傳曰:「景舟已經六卿,至於貳公。不合銓衡,予未知也。餘亦不允。」

3月14日[编辑]

○丙寅,御朝講。

○傳曰:「中宮得感冒証,則証勢尤重,而醫女云:『似出於時令。』來日欲移御于昌慶宮,凡事預措。」

○下全羅道監司啓本曰:「姜壽千造爲虛言,傳播人口,誑惑愚民。令禁府拿來,推考痛治。」壽千以「吳堡赴京時,入侍皇帝,言本國女多、男少之事,帝喜,遂有採女之命。」又以本國傳旨,罪堡事,自述僞書,傳播於人,愚民信惑。吳堡取示僞書於茂長縣監奇逈,奇逈推鞫,監司上聞。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臣等今因傳敎,始聞中殿未寧,至爲驚慮。」傳曰:「自十一日氣候不安,昨日證勢尤重,故移御矣。」

○大司憲洪淑、執義尹仁鏡、掌令鄭應麟、蘇世良、持平金公藝、大司諫趙邦彦、獻納許寬、正言金鐸等啓曰:「昨日承傳有云:『百司懶慢,守令汎濫,是乃臺諫失職而然也。』臣等不及聞知,未卽擧劾,此亦臣等之罪也。十一日經筵,孫洙因災變啓曰:『臺諫、大臣,更加匡救。』是以,臣等爲未盡其職,而然也。不可安心在職,請辭。」傳曰:「災變疊出,罔知厥由。慮有百執事之懈慢、獄訟之冤悶,問于大臣,則大臣云:『仕官早晩,載在令甲,而近來,百執事惰慢不勤,或有日中不仕。』故令申明舊法而已,非以爲『臺諫失職而然也。』且孫洙之言,則欲令大臣與臺諫,更加惕慮,以盡交修之道,非指囑臺諫,勿辭。」

○傳曰:「大妃殿移御時,則予當問安,中宮以下,則不可爲也。然恭惠王后移御于上黨君家之時,成宗親臨,問其安否云。此事不可行於今,然考其時成例以啓,可也。」

○慶尙道晋州、咸安、宜寧、丹城、陜川、草溪,雨雹,麻、麥損傷。

3月15日[编辑]

○丁卯,大雨雹。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中宮未寧,不得已移御,然彼宮空虛已久,守直將士不可不多,而統領之官當用重臣,其令都摠官一人,常常遞直,藥房提調亦宜常仕。且內禁衛、兼司僕等亦略抄入直,何如?」傳曰:「可。」

○中宮,移御于昌慶宮。

○京畿楊州、坡州、富平、豐德、安山、衿川、陽川、積城、交河雨雹。

○全羅道龍潭、全州、礪山、錦山、珍山、任實、益山霜。

3月16日[编辑]

○戊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對馬島主宗盛順,遣信沙也文來。

3月17日[编辑]

○己巳,御朝講。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中殿差復,命停六曹問安。

○日暈,兩珥。

○心星犯月。

3月18日[编辑]

○庚午,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3月19日[编辑]

○辛未,御朝講。

○下四學官員推案曰:「不勤仕、敎誨,使儒生不專心就學,姑爲送西,以懲其頑習,可也。」

○臺諫啓李長吉事,不允。

3月20日[编辑]

○壬申,御朝講。上曰:「日候不調,霜降失節,予甚憂慮。」知事洪淑曰:「霜降失節,豈少變哉?臣慮其有民怨,感召而然也。臣等未能的知爲某徵,頃日雨雹,亦爲非時,誠可懼也。願自上,益加省懼。」上曰:「今見全羅道觀察使啓本,則有妻殺夫、父殺女者,是誠大變,不可不極治之。」特進官金克曰:「近來災變,難以一、二數也,上之重念,宜矣。古者,災變之來,必以獄訟爲重。今也,外方之事,臣未知之,臣以庸劣,冒處刑官,日夜危慮,益恐此間冤抑,或有以召致,欲盡心照讞,則罪皆關重,難以輕斷。」上曰:「災變之來,不可執一而論也。頃者,大臣欲疏放云,然凡獄囚,不察輕重、大小;不究始終、首末,而汎爲之放,則豈是答天譴之道乎?」

○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議:「冒喪婚嫁,其情可憎,一依憲府公事,限畢喪離異,可也。」右議政李惟淸議:「冒喪嫁娶,情則可憎,然婚禮已成,且已被罪,不必離異也。」傳曰:「可依惟淸之議,以此言于憲府。」

○御晝講。侍講官任樞曰:「人君不可獨理,必用賢者以共之。昔燕昭王,待賢以誠,故樂毅、劇辛,樂爲之用,而以强其國。今者殿下之待賢,亦用至誠,則雖不至大賢,孰不盡心?須一依祖宗朝故事,而行之可也。臣竊聞之,大臣因事詣闕,必設酒饌以慰之,乃古也。近以天使之來,欲除浮費,此禮亦停,臣恐所費者少,而所損者大也。《詩》云:『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昔者,楚王爲穆生設醴,一日忘設,穆生曰:『醴酒不設,王之意怠矣。』如此之事,亦是待大臣之儀,故啓之。」上曰:「此言當矣。然待賢以誠,豈在杯酒之間乎?考古禮,則天使時,凡賜酒皆停,故亦令依其例矣。」傳曰:「經筵官論啓停大臣賜酒之非,此言當矣。今後,魚物及酒,量減爲之可也。」

○憲府啓李長吉事,不允。

3月21日[编辑]

○癸酉,御朝講。

○聽輪對。造紙署司紙李瑽曰:「臣爲守令時見之,各官設蜂桶,逐年課蜜,厥數猥多,而官不畜一桶,令村氓畜蜂者供之。大抵,田賦所貢,足以供國用,何必畜蜂,然後爲足蜜哉?其蜂桶所取,則藏之郡邑,不曾上納。歲月漸久,色味俱變,至於不可用,然後令貿穀,以補軍資。終必抑賣農民,以充其穀,名爲換賣,而實强取之,豈無冤抑?請使蠲除,少蘇窮民。」

○憲府啓李長吉事,不允。

○京師大雨雹。

○全羅道益山、礪山、茂朱,忠淸道淸州、沃川、黃澗、靑山、鎭川、丹陽,慶尙道龍宮、咸昌、眞寶、靑松、豐基、尙州、三嘉、山陰、居昌,江原道原州、江陵、平昌、橫城、洪川雨雹。京畿果川、陽城、廣州雨雹。

3月22日[编辑]

○甲戌,大司憲洪淑、大司諫趙邦彦、執義尹仁鏡啓曰:「臣等今當入侍啓覆,而更思之,昨日雨雹,至如鳥卵,災變莫大,上下宜爲交修省懼。死囚積滯,速決宜矣。但一日多啓之,則上下之聽必倦,雖頻數啓覆,勿令多數何如?且啓覆之日,卽囚者斷死之日,一日之內,多決死囚,於君德何如?姑停啓覆。」命進詣闕宰臣,仍問弭災之道。上曰:「近來,災變連緜,而且臨夏雨雹,此爲大變,果宜延訪大臣,講究弭災之道。啓覆則今後,只啓二囚可也。」

○傳曰:「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弘文館、臺諫,可入侍,而其餘不須入也。」上御思政殿,左議政南袞、左參贊柳聃年、大司憲洪淑、禮曹參判曺繼商、吏曹參判金謹思、兵曹參判方有寧、工曹參判韓效元、戶曹參議朴好謙、漢城府右尹柳湄、刑曹參議金硡、大司諫趙邦彦、左副承旨金希壽、執義尹仁鏡、應敎蔡忱、注書姜顯、弘文正字趙宗慶、檢閱李元徽、金就精等入侍。上謂左右曰:「昨日雷動,則已知之,雨雹,觀象監不啓,故不得知之。今臺諫以爲:『當求弭災之道。』故引見卿等耳。」南袞曰:「昨日,臣,但見天氣昏黑、雷鳴而已,不知雨雹,今日到此,始聞雹災之異常也。近來,地震、雨雹、日珥連續,而今日乃立夏。昨日之雹,是爲大變,必有致之之由。臺諫之欲停啓覆者,警惕之意也,然非徒以啓覆之停,答天譴也,弭災之道,當更究也。」洪淑曰:「昨日之雹,甚異於常。臣親見之,大如榛子。大抵,災異頻見於京師,君臣上下,宜加警惕也。且雹,乃戾氣也,而夏逼輒降,必有致之之由,無乃上有愆尤,民多冤悶而然耶?百職闕失,民間疾苦,常欲聞見,而未得,然一人之冤,足以感召天變。今以山臺之事,外方之人久留京師,冤悶之狀,口不可言。事將就完,汰去其數何如?」上曰:「變不虛生,必有所召,上下宜爲恐懼修省也。山臺諸事,乃有司所當處之。然水軍及呈才人來京者,過多云,故亦令減汰其數矣。」韓效元曰:「近來,災變連年不絶,今月之內,旣雹於望日,又作於昨日,杏子皆墜,害穀可知。自上遇災修省之誠,中外皆知,而災變如此,無乃人心不和,而然耶?且於獄訟之中,豈無冤枉者乎?須令考覈,重者速決;輕者疏放,何如?」上曰:「頃日,因災變申明,各司官吏勤仕之法者,欲其速決無滯,使無冤枉耳。且刑官,不可數遞也。」尹仁鏡曰:「變豈虛生?必以朝政有闕、獄訟有滯,百姓有冤而然也。念念在玆,益加修省可也。天心仁愛,人君若盡心修省,則天必應之矣。」蔡忱曰:「近來,旬月之間,災變疊出。以災變而觀之,正如衰亂之時也,其下諭諸道、延訪群臣,此非偶然也。然只以下諭、延訪,不足以弭災也,每念『吾身有何闕失,而災變之作,至於此乎?』至誠懇惻之心,無所間斷,然後可以消弭。大抵,災變之作,多出於人心之不和,人心之失和,亦由於獄訟之不平。我國三百餘郡邑及京中之獄囚,豈云少哉?如不得其情,而幸有一夫之抱冤,則足以傷天地之和,致乖戾之氣也。」

○吏曹判書洪景舟辭職曰:「小臣不合銓曹,上亦知之。且不容於公論,不可在職。」傳曰:「臺諫之論卿者,欲其謹職而已,豈有不合之理乎?卿其勿辭。」再啓,不允。

○憲府啓李長吉事,不允。

3月25日[编辑]

○丁丑,御朝講。

○下諭諸道監司曰:「今三月二十一日,京師大雨雹,麻、麥或至損傷,良用惕然。亦慮各道皆如京師,尤軫于懷,卿其訪問馳啓。」

○憲府啓李長吉事,且啓:「喪禮、婚禮,乃治世之大防,若一毁之,則人道亡矣,請令離異,喪畢後成禮更婚,以正喪婚之禮。」傳曰:「長吉事不允。婚禮、喪禮,人道之大者,而喪中婚嫁,大失道也。是以,罪之以全科矣。大臣之議,雖不同,其勿令離異之議,豈無所計,而言也?且喪畢後更婚,非律文,而又於事體,似乎不當。」

3月26日[编辑]

○戊寅,御朝講。

○兵曹判書高荊山,以老耗多病,不能堪任,辭,不允。

○御晝講。

○憲府啓李長吉事,不允。

○正朝使黃琛,還自京師。

3月27日[编辑]

○己卯,御朝講。

○諫院啓曰:「司諫蔡紹權,呈辭下鄕。今聞,其老母病苦,勢不得速還。正言崔克成,昨日又以母病辭歸。獻納許寬,以身病,呈初旬狀。官員不齊,雖有署經事,不得爲之,請於今日政,竝遞。」傳曰:「可。」

○憲府啓李長吉事,不允。

○日暈,有珥。

○以曺繼商爲戶曹參判,李蘋爲禮曹參判,申公濟爲慶尙道觀察使,李成童爲禮曹參議,尹殷弼爲弘文館副提學,金克愷爲司諫院司諫,黃士祐爲侍講院文學,沈思遜爲司諫院正言,金克成爲同知中樞府事,孫澍爲僉知中樞府事。

○日暈。

3月29日[编辑]

○辛巳,全羅道錦山隕霜。南原居忠義衛尹生女,早失母,方遭父喪。其兄弟以其妹有姿色,畏被採,又憐其生理無門,欲乘時遽婚,尹氏以大義拒之曰:『吾早失父母,命本窮阨,固當安分,更又何求?況喪中嫁夫,大犯孝義,何面目立於人世乎?萬一被選,入于中國,我當自處。』固拒不許,言辭澟不可犯。於是,其兄弟,義而止之。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壬午朔,黃海道連三日下霜。

4月2日[编辑]

○癸未,白檀香、束香各一百斤,丹木二百斤,入內。

4月3日[编辑]

○甲申,日本國使臣僧易宗西堂來。

4月4日[编辑]

○丙戌,憲府啓李長吉事,又啓曰:「典籍盧種,人物不合本職。前亦被駁,請遞。」又以金元錫公事入啓曰:「此人,歐打嫡兄,罪惡重矣。而又已錄于贓案,今特命放,此,不可之大者,請勿放。」傳曰:「長吉,朝議以爲可用,故敍用耳。盧種,前雖被駁,已經十餘年,則豈不可爲典籍乎?元錫之事,其罪雖大,已經赦宥,而其逃之者,非輕蔑法司,而然也,其時,金淨、金湜等濫成無辜之獄,必置死地,而後已,元錫之逃,只畏死耳,故命放之。」

4月5日[编辑]

○丁亥,臺諫啓:「盧種人物,朝廷皆知其爲邪慝,雖他官,猶不可爲,況於師表之任乎?」憲府啓李長吉,又啓金元錫之事,事干綱常。情理深重,則全家入居,當矣,不可輕易放之也。量移原州,上恩至重,又況放還乎?「諫院啓曰:」李蘋通政已久,陞敍宜矣,然呈病不仕,而卽特加爲參判,六曹,非養病之地。元畬前任文川、礪山兩郡,皆以老不治事,而遞之,卽陞敍爲僉正。李義孫前爲中樞府都事、新溪縣令,皆以貪汚而見遞,又卽敍爲主簿。此等人不可汲汲敍用,請改正。「傳曰:」盧種之被駁,已十餘年矣。其所被駁,不知何事也,然其人亦必自懲。長吉豈至不得爲訓鍊主簿耶?金元錫事,其子上言以爲:『金淨、金湜之時,亂打無罪,故畏死逃避。』其歐打嫡兄,已受徒二年半之罪,且已經赦,放之何妨?李蘋雖身病呈辭,然其病,豈至今不差乎?況從仕已久,今雖陞敍,朝議孰云不合?元畬事,守令則凡事獨斷,故遞之耳,如京職,則問於衆官之中,可以學而爲之。義孫之貪汚,不可知也,然豈不可爲主簿乎?「

○以尹止衡爲弘文館校理,孫洙爲副校理,鄭世虎爲弘文館博士,金益壽爲侍講院說書。

4月7日[编辑]

○戊子,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盧種,憲府啓李長吉、金元錫事,諫院啓元畬、李義孫事,皆不允。

4月8日[编辑]

○己丑,臺諫啓前事,皆不允。下司憲府公事曰:「李宗翼、昆陽守,竝令詔獄,拿囚可也。」昆陽守名,河,茂豐正總[摠]之子也,與李宗翼妻柳氏,四寸也。先是,宗翼,棄其妻柳氏,憲府風聞柳氏失行,而宗翼棄之之語,而不能詳,先囚宗翼,而推問,宗翼所供,雖不明言其妻之失行,而歷言其妻嘗與昆陽守狎昵無別之事,故有是敎。 ○日暈。

4月9日[编辑]

○庚寅,傳曰:「近觀日候,已有旱徵,而芒種臨逼。該曹亦必處之,然旱氣甚,然後祈雨,甚不可,預爲之。」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4月10日[编辑]

○辛卯,受常參。

○聽朝啓。

○天使金義、陳浩,本月初八日越江。所率頭目七十五人、櫃子五百十二隻。傳曰:「今觀櫃子數,則回奉皮、布物,太半不足,可貿之物,其令戶曹急貿。」

○遠接使安潤德書狀云:帝勑凡三道,一,前王。燕山。一,大殿。一,東宮。傳曰:「前王受勑事,自有前規。但往年言:『前王居景福宮』今若請宴時,天使或請遊觀後苑,因欲入見前王,則將何辭拒之?若曰:『居于昌德宮』則無往見之理,將此意收議後,諭于館伴。且癸亥年,雖無東宮之勑,其時天使,尙執世子當親受之意。今則有東宮勑書,將何辭答之乎?前者櫃子數,雖不若此,猶不能支,況今倍數乎?其前王與世子受勑及支待諸事,欲與諸宰相議之,其速召之。」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禮曹判書權鈞、右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柳聃年、戶曹判書韓世桓、右參贊李荇、戶曹參判曺繼商、參議朴好謙、禮曹參判李蘋、參議李成童,入侍于思政殿。光弼曰:「前王受勑事,旣有前日所言,不可更說。且前王在景福宮事,曾已知之,而遠接使亦必已說,今若異辭,則彼必疑矣。」金詮曰:「前王受勑事,依前言之,居處亦然。世子受勑事,世子幼弱,未成冠禮,豈可同成人之禮,而爲之乎?冠禮亦不可爲此,而徑行也。天使來時,遠接使常常言之,則彼豈不回心乎?回奉事,亦臨時,隨國之有無,雖非毛物,以他物充給,而不可加定也。」光弼曰:「彼不得所欲,則心必不喜,然不得已隨所有,回奉可也。兩天使中一人獨謝叩頭,則雖一人立,不可不答,宜避而示不敢當也。」南袞、惟淸之啓,亦如此。權鈞曰:「戊辰年天使越江,卽言欲見前王事。遠接使宋軼,常常開諭,而到京亦曰:『俺等回還本國後,朝廷若問俺等,見朝鮮國前王否?何以答之?』强欲見之,而終不得也。今雖强執,不可改其前言也。且世子幼弱未冠,何以迎勑乎?」聃年曰:「前王居處事,安潤德已細知而去。待其書啓而後議處,可也。」世桓曰:「回奉事,今聞,中原尙用正布。以此贈之,何如?且民間狐皮,多入於結綵。迎勑後,優給其價,則可以多得。但狐皮私貿者,已令禁斷,然慮有潛相貿換者耳。」袞曰:「私貿狐皮者,多,則與國家諱其稀貴之言,何異?是可慮也。」希壽曰:「毛物頓乏,國家不能優給,故旣令通事,言房守輩,因言物産盛衰之理,而市人爭持賣買,則言實似殊,故政院僉議啓之。更思之,旣不能嚴禁,而徒播國家禁斷之言,使之聞之,則必生怒氣,而於事,亦甚不當,莫如不禁之爲愈也。」上曰:「癸亥年,雖無賜東宮之勑,其時,天使强令迎之。今則於東宮,亦有賜勑,將何辭答之?」南袞曰:「未成冠禮,何以迎勑乎?國儲之立,雖在襁褓時,中朝亦封之矣。癸亥年,金輔强執,而國家輕許,致令世子失儀,其時,輔亦悔之。今亦托以不行冠禮,則彼豈不聽?」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11日[编辑]

○壬辰,同副承旨徐祉,以病辭,從之。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金元錫事,院欲啓之,而以爲憲府論執,上必快從,今者留難至此,臣等未知其由。此人所犯甚大,量移猶不可,況永放乎?」皆不允。

○承旨朴壕啓曰:「李宗翼事干,問于禁府,則宗翼招云:『平明時,自外入來,昆陽守但着裹肚,脫網巾,與柳氏對坐,心甚忿懣。呼婢子湯酒來,婢閏貞等二人,在廚間應聲。又問:「夜誰與同宿?」柳氏不言,昆陽守對曰:「昨夜與柳起宗,着楸子兒局戲之方言。仍同宿,而卽刻出歸。」云,故不得已推此人等。』」

4月12日[编辑]

○癸巳,臺諫啓前事,盧種、元錫事如啓,餘不允。

○日暈。

○以申鏛爲知敦寧府事,徐厚爲同副承旨,尹止衡爲司憲府掌令,金銛爲弘文館修撰。

4月13日[编辑]

○甲午,遠接使書狀三道來,政院不拆封,卽入啓,二道卽下,一道不下。其還下二道內,一道乃上使櫃子領輸差使員祥原郡守鄭汝欽推考事。汝欽不卽輸轉,上使發怒。遠接使卽鎖頸汝欽,令下獄,上使固請,故放之,而卽令汝欽叩頭謝罪于使前。一道乃酒味善惡事。酒罷後,副使云:「此酒味甚好。昔者出來時,京都酒味不好,本不好乎?」傳曰:「一道則乃天使燕享、宿所及諸賜勑謄書事,而末端有姑不傳播事,故不下爾。」承旨金希壽啓曰:「勑書未曾謄來,故謝恩文書,迨未修之。今已謄來,而留中不下,勑書及欽賜物數,詳考而後,可修文書也。斷其末端下之,何如。」傳曰:「啓意,似未穩當。色承旨及注書、翰林各一人,入于慶會樓下,謄書可也。」於是,上御慶會樓下,承旨金希壽、注書、史官等入侍。上以書狀及勑書,示希壽曰:「此書狀,雖下無妨。」帝崩之奇。希壽曰:「此書狀不下,故人皆有疑慮之心。皇帝崩逝之言,外人紛紜喧說。然京中之人,何所聞而知乎?必天使一行人,聞而傳播也。」上又以一文書示希壽曰:「此事,宜不下也。」仍低聲言曰:「女子云者,必壯長之女;幼女云者,乃幼少之女。採女事。然皇帝崩逝之言若實,則必不擧行。但如此秘密,故人益疑之矣。」希壽曰:「今外人知皇帝崩逝之事,則必不疑矣。」希壽持文書小退,令史官等謄書。但捲帖末端,不令史官等見之。史臣曰:「人君,當示光明正大于下人,不宜如此隱諱。希壽亦當極言其不可之意,而使上悔悟,可也,而乃從順無違,掩其末端,使史官不能直書,惜哉!希壽書柳子光上疏,餘不足責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遠接使馳啓,其略曰:「臣令通事李和宗,告兩使曰:『世子年今七歲,早定國本,臣民之望。殿下緣臣民之望,奏請蒙允,一國之幸也。但世子,時未冠禮,岐嶷雖夙成,迎勑成禮,非稚幼所能。前此,雖請建世子,親迎勑書,無例敢稟。』答曰:『何以云無前例?金太監之來,見世子事,中朝已知。』臣答曰:『其時,金太監欲見世子甚固,不得已暫令出見,世子驚惶。金太監亦悔,卽令還入,此乃前監,兩大人其以此爲例乎?』兩使答云:『若然則迎勑之禮,雖不親行,殿下接見俺等時,令陪侍以見爲佳。俺等承封建之命,不親見其容,可乎?』臣答曰:『此亦非前例,更望垂恕。』答曰:『殿下近處陪出見示,何害於事,而如此强止乎?』堅執不許,故徐觀所爲,姑不更請。且臣當見勑書時,兩使潛問李和宗曰:『俺等出來時,朝廷多事。前例,皇帝賓天,哀亦至此乎?』答曰:『無有。但湯站人得聞,則奇自至矣。』卽云:『賓天之語,耳可得聞,口不可言。』丁寧戒勑。以此觀之,皇帝崩逝之言,似不虛矣。」

又書狀曰:

本月十一日良策館止宿。日昏,副使於房內,招安訓,辟人潛語云:「俺等到廣寧,聞皇帝凶訃。朝廷捉囚江彬,皇太后定策立弘治親弟,頒詔天下云。俺等出來時,勑外徵索之事數多,本國其能勝支乎?皇帝不幸,本國之福也。俺等雖聞凶訃,齎本國慶事而來,故欲速頒勑耳。此事,爾可潛語宰相,勿露他人。我是本國人,故如是言之,亦不可使俺所率人聞之也。」上使亦以此意,潛語李和宗云。

○京畿利川、抱川、陽智、永平、慶尙道安東、靈山、晋州、山陰,雨雹。

4月15日[编辑]

○丙申,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見遠接使書狀,則皇帝凶訃,天使仔細言之,必不虛語,而其不分明廣說者,不知其何意耶。但當速修押解文書,送于遼東,聞見奇別,而又見其爲正德擧哀及爲新皇帝奉表與否,則可知矣。且謝恩文書,雖以一邊修之,然往還遼東,細知之後,則必多有處之之事矣。」傳曰:「此乃大事,故訪問大臣耳。然天使亦不見於辭色,而頒勑後,自有處置,故姑不汲汲矣。但果於文書修正之時,有可爲之事,則其以他事,往遼東聞見,可也。」南袞曰:「竊聞,前來勑書一道,留中不下,故國人之疑惑滋甚。今者,皇帝之訃音已播,其所徵索,不可奉行,請下其勑,使衆疑氷釋。」上卽下之,乃採女、採宦事,宣德癸卯年間一樣。非徒此兩事,他事亦多云。且兩使頭目,傳播皇帝崩逝,令通事等遍問于所知解辭頭目,潛答云:「到遼東,哀書至,乃知皇帝去三月十六日已崩。但頒勑前,兩使秘而不發,愼勿喧說云。」

4月16日[编辑]

○丁酉,諫院啓曰:「皇帝崩逝之奇,天使自言于通事,令告宰相,則事甚分明。宜速遣官窮問崩逝之由,事若的實,雖迎勑之前,亦可擧哀。此意,宜與大臣等議決。且持平金公藝,爲本職已久,然不合言官,請遞。」傳曰:「皇帝崩逝之言,特出於副使陳浩私語通事安訓,上使金義,無辭氣及於其間,若問于上使,必怒矣。不得詳悉事情,遽爲擧哀之計,此決不可。我國之計,惟待中朝之命而已。金公藝可遞。」

○傳曰:「近來,日氣甚旱。如平時,則五月之雨,猶且未晩,今年則節序早進,而天久不雨,予甚憂慮。比來年歲失農,百姓太困,而今當天使之行,其爲勞費,倍於平時矣,將予憂念之意,傳于禮曹,至於祈禱事,令急速爲之。」

○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以蘇世讓爲弘文館直提學,孫洙、金銛爲司憲府持平。

○日暈。

4月17日[编辑]

○戊戌,諫院啓曰:「皇帝凶聞已至。今日於正殿樂,接見外國日本。使臣,不獨一時有累君德,其於萬世,亦有譏責,何?請停之。」傳曰:「昨日,院啓擧哀之言,予以不可之意,悉言之。當夕啓事時,不復言,予以爲,院已知其意,今又來啓耶?此言,特出於副使私語,而諱不明說,聞於中道云,則豈可以此不實之言,擧大事耶?此言,雖朋伴間不可相傳,臺諫公然論啓,大失事體。臺諫必自以爲正論,予意以爲妄論。大臣、法司,豈不熟思,而尙不爲言耶?此言若實,則卽可擧哀,何只停燕享乎?且彼客使旣知今日爲燕享,何可以不實之言,言諸彼以停之乎?當卽以啓意,問諸大臣。」正言沈思遜聞此敎,乃曰:「院中之意,雖聞皇帝不寧之奇,猶不可如是,況凶聞已至耶?外議亦皆以爲驚駭,故來啓,而上敎以所啓爲妄論,更無所啓。」退去。

○諫院全數來啓曰:「昨日,皇帝崩逝之言,只出於一、二頭目,副使直言通事,令傳宰相事,似的實,而張樂正殿,宴慰客使,甚爲未便。故敢啓,而上敎以爲妄論,臣等決不可就職,請速命遞。」傳曰:「皇帝之喪,副使潛語通事,恐泄於率人之耳。而勿播他人,只說宰相云,此非公言,而私言之失者也。上使了無辭色,而我國不可以氣色先示之。我國人輕薄,故如此大事,不得的知,而外間騰,爲臺諫者,猶可禁止,況以皇帝之喪,公然發言乎?皇帝之喪,若的實云,則非特不爲燕享,卽當擧哀也。今日客使已到,宴儀以設,以不實大事,何可發言而中止乎?昨聞臺諫擧哀之論以爲,所聞有異,故如是啓之。今日亦啓,必以爲正論,予意不然也。天使猶以爲諱,我國先發之,失事體也。若失事體,則此爲妄計,故言之耳。以諫論之意已聞大臣,大臣將必有言勿辭。此宴如不可爲,則雖不待諫院之啓,可命勿爲也。諫院亦豈不知客使之宴,非自今日始也,有累君德之言,予不知也。我國之宴,則雖非的實之言,可以停之,客禮不可如是。」諫院啓曰:「昨敎以爲妄論;今敎以爲妄計,臣等決不可在職,當退待命。」

○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右贊成李繼孟、禮曹判書權鈞等啓曰:「諫院所啓之事,以平時常經而言,則當矣。帝崩之言,非公文頒布事,天使之語通事,又是秘密,不令下人知之,則不可以此,而擧哀也。今日接見客使,亦是交隣大禮。若以不實之事遽停,則其於迎勑之時,亦不可以吉禮爲之。諫院只以經常之道言之,是,不計通變之道也。」傳曰:「諫院,皆退待命。大臣以其所啓,爲無變通,自上亦以爲不當。諫院之去就,何以爲之?」三公啓曰:「諫院之啓,如平時則至爲當然。我國以至誠事大,中朝哀至,則便卽擧哀,禮也。然如今日,則天使等秘不明言,而但囚江彬云,則正德,失道之君,天下所共知,而江彬乃是皇帝嬖臣。必是朝廷有變故也,不可以天使秘傳之說爲,而擧哀也。我國之計,至於迎勑諸事,咸從吉禮,徐待的報而已。諫官執經常之論,而其於權變之際,小有不通,不可以此爲進退也。」傳于政院曰:「爲臺諫者,須禁防外人之喧囂,反爲論啓,至爲未便。然不可以此爲進退,以大臣所啓之言,召諫官諭之,竝言就職之意。」

○宴日本使臣于正殿。

○大司憲洪淑、執義尹仁鏡、掌令蘇世良、尹止衡啓曰:「上敎以諫院所啓爲妄論,故敢來啓。遠接使書狀,留中不下,勿令傳播於外。臣等初聞,非書狀,而只是片簡,以爲事必不實,欲啓而還止。然前日請停後苑觀射者,亦不過聞皇帝之喪,不忍爲遊玩故耳。頃見安潤德書狀之下,始知皇帝之崩的實,而今日燕享,且爲未便。但本府,昨日適不會坐,而徒以片簡通議。以爲時未迎勑,則凡天使接見等事,處之爲難,故不啓。今更料之,此未得深究遠思,以致錯失耳。諫院之啓,至爲正論,而遽出妄言之敎。大抵,待臺諫之道,雖或有誤啓,猶可優容受之,然後言路通矣。臣等聞妄言之敎,不勝驚駭。潤德書狀留中不下,群下咸爲疑惑,而後來勑書,亦留不下,僅因大臣之請而後,下之。凡人主所爲,須光明正大,可也,而隱秘不下,致此閭閻騷動,是豈人君之所可爲者乎?每事若如是,則爲國之道,必不得見信於民。且政院,在近密之地,當喉舌之任,出納命令,惟得其正,乃其職也。自上之事,幸有過擧,必諷諭,使事情歸於正,可也,而順旨無違,致此過誤,承旨則當欲推問啓之。皇帝崩逝事,天使諱不明言,已誤矣,而我國亦從其誤,可乎?彼雖不明言,已令通事傳諭宰相,則事似的然,而如此設宴,略無致念,甚爲未安。若探問遼東後處之,則日月太久,其間處置,尤有難者,宜別遣官,直問天使曰:『因潤德書狀知皇帝之事。』探問崩逝之由,速從其禮文,可也。史策,先書帝崩,次書設宴,其於萬世所見,何如?臣等尤切惶悚。」傳曰:「皇帝凶訃,天使則云,到廣寧聞之;頭目則云,到遼東聞之。一行之人,聞各異處,而越江以後,遊宴自若,今若遣官問之,而天使問,此言出於何處,則當何以爲答耶?且史策,先書皇帝崩逝,次書設宴享,其於後世,無以爲觀云,帝崩之事,若以道聽塗說之言書之,則往者,中原人多爲疾怨,或云,皇帝逝矣。此亦取實而書之乎?」洪淑等再啓,不得蒙允。

4月18日[编辑]

○己亥,大司諫趙邦彦等承召而來,啓以不可就職之意,還退去。

○南袞、李惟淸啓曰:「皇帝崩音,天使不明言之,必有其意,不可遣官以問。若使的實,則其於迎勑之禮至難。宜令通事,因語次問:『皇帝崩逝,則正德年號,何以爲之,又於謝恩文書,何以爲辭?』備擧此意問之,則可知其實矣。」金詮曰:「當令遠接使,因談話間問:『皇帝已崩,新皇帝卽位,則我國,禮當擧哀。事不詳聞,深爲憫鬱。』何如?」傳曰:「知道。」

○弘文館副提學尹殷弼、應敎蔡忱、校理朴閏卿、博士鄭世虎、正字李公仁等啓曰:「大抵,臺諫所啓,雖或有誤,自上固當優容受之而已。昨日諫院啓辭,雖不可施行,其爲言則固爲正論,而上敎以爲妄論、妄計,待臺諫之道,恐不宜如是也。」傳曰:「待臺諫優容之言,爾等之啓當矣。但諫院之啓,不合時幾,故當初所答如彼,雖臺諫所啓,自上亦可,相爲可否。」

○傳曰:「遠接使雖問天使,初旣辟人潛說,今若公然問之,則必不言也。且不可以通事潛聞之言,爲擧哀之禮,事勢甚難。姑停書狀,速招領中樞及三公、禮曹判書等,收議處之。」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禮曹判書權鈞等承命來,傳曰:「皇帝之喪,當亟遣官,備問天使,如其的實,則決當擧哀。予意以爲,天使辟人潛語事,我國不可先示辭色,此,不獨有違於事體,天使若曰:『此事我未的知,到廣寧路次,聞之而已。』云,則將何以處之乎?潛聽一宦之言,擧皇帝之喪,反覆思之,未知合理也。然予之獨計,或有誤焉,臺諫衆論,必有以也,故今更議于卿等也。曾聞卿等之議,或令通事;或令遠接使,潛問皇帝之喪,然後可以擧哀也,此亦非光明正大事也。或云,有謝恩文書修整之言,予意,天使若問此言,尤當諱之。如臺諫所啓,遣官以問,然時無明降,則豈可以屬耳潛聽之言,擧喪乎?是固不合事體也。命召大臣,議之耳。」

○大臣等議啓曰:「今朝收議時,問其遣官與否,故欲令遠接使、通事等問之耳。今見上旨,至當。旣送人遼東,命探問朝報,姑待此人之還,至爲便當。」傳曰:「三月十六日皇帝崩逝云,則公文,必近日當到,往遼東人,亦不久而還,姑待近日,可也。」

○大司諫趙邦彦等承召而來,復辭,傳曰:「大臣云:『諫官可以就職。』憲府亦以諫官之啓爲是,弘文館啓:『待臺諫,當以優容。』自上亦已命就職,何强辭至此乎?其勿辭。」邦彦等啓曰:「臣等初意以爲,決然不可就職,今承上敎反覆丁寧,卽當就職。」憲府啓曰:「皇帝之崩,今欲遣官問之者,以示驚怛之意也。我國以禮義之邦,臣事正德,今十六年,宜急遣官以問,從禮文擧哀,可也。如拘迎勑諸事,以廢君臣大義,則後世誰稱朝鮮爲禮義之邦耶?探問之後,事如的實,雖變禮迎勑,亦可也。三公,不須遣官之議,殊乖於義,不可取者也。且承旨等在喉舌之任,不爲補闕拾遺,惟事曲從上旨。後有大事亦如是,則弊將莫救,是宜命遞。且李長吉事,啓之已久,亦當遞也。」傳曰:「雖遣官探問,決不可以此擧哀,而大臣亦以爲,待押解官之還,處之爲當,予意,亦以爲然也。且承旨等事,前日書狀未到之前,國人騷擾,婚紀混亂,若見書狀,應更大亂。政院以此,封而上之,予亦以爲然,留中不下,豈可以此遞之?餘亦不允。」

4月19日[编辑]

○庚子,諫院啓權受益事,又啓曰:「經歷朴鯤一家幷畜兩妻,無正家之道,請遞。金欽祖前任忠州時,貪汚不法,不可任尙州,請罷黜。興德縣監孔義達,人物不合守令,請遞之。」憲府啓承旨及李長吉等事命遞,權受益、朴鯤、孔義達,餘不允。

4月20日[编辑]

○辛丑,遠接使書狀二道來。一,上前開拆;一,政院開拆。下遠接使書狀此,上前開拆也。曰:「今觀書狀,副使云:『頒勑前,慮有詔書且至,吾當急行。』中朝之事,似非崩逝,疑有他變。此乃大事,必有處之之事,速召曾經政丞、議政府全數、禮曹堂上,共議可也。且皇帝崩逝,則登極使,今明年間必來矣。近來,平安、黃海、京畿三道,連年凶歉,百姓貧殘,倍於他道。加以天使支待,困弊莫甚,甚可矜也。其於稅外,別無蠲減事乎?大臣畢會後,竝收議可也。」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贊成李繼孟、參贊柳聃年、李荇、禮曹判書權鈞、參判李蘋、參議李成童等,承召而來,傳曰:「新皇帝卽位,則登極使必以三公遣之,例也。但中朝多事,則我國亦多有議處之事,以三公以下宰相差遣,何如?其議啓。」傳曰:「勑內徵索事,已令潛問,則副使云:『勢難擅止,到京,當與上使議處。』將何以處之?」光弼等議啓曰:「新皇帝卽位,則徵索,旣非正事,天使必不擧行也。且天使,一年一度出來,則百姓受弊不貲,然臨時,亦可更議處置。」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21日[编辑]

○壬寅,憲府啓李長吉事,諫院啓金欽祖事,金欽祖事依允;李長吉事不允。

4月22日[编辑]

○癸卯,上幸中宮移御所。

○憲府啓李長吉事,不允。

○三公啓曰:「尙州牧使金欽祖,以臺諫之啓而遞之。豈不詳聞而論啓乎?然貪汚,有錄案之法,不可但遞之而已,宜詳覈其實,罪之可也。其意,蓋以臺諫之論,爲未便也。鎭陽守誣陷至親於死罪,有關風敎。依全科罪之,可也。」傳曰:「欽祖事,若詳覈其實,不得不先鞫問人吏,而亦欲扶持風俗,諱而不服,則無罪人吏之受刑,亦可矜也,故不詳覈,只遞之耳。鎭陽守,予意亦以爲痛憎,而欲從律罪之,然近來,宗親無有以私罪被流者,而此則乃例減也,非特減也。予意以爲,徒則似輕,而付處則無有限期,故罪之如是耳。」

4月23日[编辑]

○甲辰,憲府啓李長吉、鎭陽守事,傳曰:「長吉被駁雖久,不可遞也。鎭陽守之罪,大臣亦言之,宜從全科罪之。」

○以右議政李惟淸爲登極使,韓亨允爲副使。

4月24日[编辑]

○乙巳,御朝講。侍講官任樞臨文曰:「陳塤上疏以爲:『求士於三代之上,惟恐好名;求士於三代之下,惟恐不好名。』其意以爲,與其不得善者,而與之,寧求好名之士,此言有弊。夫人,當盡其實,何用名爲?古人有言曰:『君子爲己;小人爲人。』爲人之學,乃是好名。漢武帝狹小漢家制度,欲超唐、虞,軼商、周。此固不務其實,而好名之所致。故是,其時,不免有『內多慾,而外施仁義。』之譏。如此處,最宜留察也。」持平孫洙曰:「古人有言:『人君好名,爲治之累。』人若好名,則內外必異,內外有異,故無其實也。好名之弊,自古及今,皆如是也,此固自上思慮處也。」

○御夕講。

○憲府啓李長吉事,又啓曰:「崔世珍前在中朝,潛通書簡,以亂婚紀,而送西未久,遽卽敍用,甚爲未便。」不允。

○江原道楊口、麟蹄雨雹,平安道博川雨雹,禾穀、桑麻損傷。

4月25日[编辑]

○丙午,憲府啓崔世珍事。諫院啓曰:「禮曹佐郞金希貞,非徒人物不合六曹,族系亦不明。我國吏、禮、兵三曹,必擇門地,請遞之。」不允。

4月26日[编辑]

○丁未,通事金亨錫等聞先來頭目鄭臧、王英二人之言,來啓曰:「『俺等行到廣寧,聞皇帝過飮冷酒,二月十四日吐血而崩。』亨錫曰:『若是正終,則何以捉囚江彬,與太監耶?』英等曰:『是,彬等引誘皇帝,使巡遊無度,致此崩亡之禍故耳。』亨錫曰:『然則天使一行,何不擧哀乎?』曰:『中原之法,哀詔若不直下於己,則事雖的實,不擧哀,禮也。』亨錫曰:『皇帝已崩,則徵索之事,決不爲也。』曰:『帝命已降,經人女子,雖不採入,其餘幼女及小火者等,不可不採去事,天使等已議而來耳。』英等且曰:『皇帝以朝鮮事大致誠之邦,凡爲欽賜等物,親自點撿,而取玉帶十三餘件,擇其最好者以賜。其品,在中朝亦未易多得者也。』亨錫等曰:『新皇帝誰耶?』臧曰:『成化之子興王已死,其子襲封爲興王,年甫十三。』英則曰:『年已二十三。』其語有異也。」

4月27日[编辑]

○戊申,左承旨朴壕啓曰:「受勑後,招大提學,製赦文事,已受敎矣。但考癸亥年封世子《謄錄》,則頒赦及百官加資事,天使金輔强請,其時大臣等議,以爲不可,堅執不許,更疑天使之怒,然後啓而行之,然疏放杖罪而已,非大赦也。」傳曰:「古云:『赦者,賊良民。』又曰:『赦不數下。』而又無前例,則可不爲也。但封建世子,國之重事,而帝命亦大矣,慶孰爲大?予意以謂,天使雖不請,亦可爲也。然不可預定,慕華館迎勑時,命召大臣議之,可也。」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帝崩之言,若實則陳慰、進香等事,一依禮文爲之。但不知迎勑後,聞天使之言,而擧哀歟?待往遼東押解官之還,擧哀歟?此議論紛紜之機,請召集大臣,預議之。且皇帝已云崩逝,則於謝恩文書之內,必有改正之事。承文院提調,竝命議之何如?」答曰:「昨聞頭目等言,皇帝崩逝之言,似非虛也。然時無明降,謝恩文書改之爲難。若中朝以爲:『朝鮮何以先知乎?』則將何以答之?若天使公言帝喪,則我國不擧哀未安。然予意自初以爲,天使及頭目等皆非目覩,而來到廣寧路次,聞之,不見哀詔,故遊宴自若。我國不見公文,而但聞傳言,卽擧哀,亦所未安不小。帝喪之事,豈出虛言乎?然帝幸病革之際,訛言傳播道路,亦所不無,姑待往遼東通事來,更議似當。」南袞啓曰:「下馬宴,則迎勑後卽行,乃例事。其間事勢急迫,不可斟酌。但皇帝哀音,例無公文之來,我國隨所聞,而擧哀矣。今聞訃音,佯若不知,與彼無知之輩同歸,甚爲未安。且翌日宴及端午請宴事,召集大臣,預議定之,可也。」傳曰:「如啓。」領中樞府事鄭光弼、贊成李繼孟、參贊柳聃年、李荇、禮曹判書權鈞、參判李蘋、參議李成童、承文院提調姜澂、崔命昌、崔珣等議啓曰:「天使頒勑後,皇帝崩逝之奇,分明言之,而辭避燕享之事,則一依禮文行之,如不言,則燕享之事,不可廢也。且彼輩不言,而我國先問之,似難。若問之而明言之,則已,如曰:『路上之傳聞,何可信?』則似不可擧哀,而又旣問之之後,則以吉禮行事,亦甚不安。待往遼東人之還,聞其的實,則以此明言,而卽擧哀,可也。」傳曰:「大臣之議甚當,其依啓。」平安道觀察使狀啓,其略曰:「押解官魯繼孫、安境,到湯站,問朝報,則張千戶稱名人答云:『皇帝崩逝。』同站指揮亦曰:『皇帝,去三月十七日崩逝,哀書已到,皆着衰服矣。』」傳曰:「《五禮儀》云:『聞訃音,卽擧哀。』今日擧哀爲當。」大臣等議啓曰:「擧哀爲當。然此事卽遣內臣,諭于天使,又遣問禮官,問迎勑時儀仗等色,何如?」傳曰:「其令承旨徐厚與問禮官任樞,聽大臣之言,往諭之。」

○夜二更,上率百官,擧哀于勤政殿。

○驪州居忠贊衛南永禧,浴于江,失足深潭溺死。其妻庾氏,痛其非命,遂縊死以從。

4月28日[编辑]

○己酉,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皇帝之崩,已爲的實,進香使、陳慰使,不可不速遣,命銓曹差出,可也。大抵,遇變行事,盡合於禮甚難,令禮官,預成儀註,幷命弘文館及大提學,參考故事,據例爲之,使不悖於時宜,可也。」傳曰:「依啓爲之。」於是,大提學李荇,參考古事,而南袞參酌增損以啓曰:「昔成王崩,康王受顧命,君臣皆冕服。或問於朱子曰:『康王釋素服,而被冕裳。諸家以爲:「禮之變。」獨蘇氏以爲:「禮之失。」何也?對曰:『天子、諸侯之禮,與士庶人不同。如《伊訓》:「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喪:「伊尹已奉嗣王,祗見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葉氏曰:『孔子,羔裘玄冠,不以弔。吉服不可爲凶事,則凶服,不可爲吉事亦明矣。』參商二說,康王受先王顧命,尙不得以凶服從事,況今發冊帝庭,來樹蕃儲?非特爲一家之慶,乃天朝嘉命也。而迓以凶禮,則恐非所以對揚王休也。訃音初至,已依禮擧哀。恩誥及郊,又釋服拜命,禮訖,便反喪服,乃爲處禮之變,而得宜也。」傳曰:「依啓。」

○臺諫啓曰:「明日迎勑,乃國家大事。臣等退在于家未安,故齊會于一處,待聞朝報,而日已夕矣,尙無所聞,故臣等入來矣。昨日擧哀之事,夜半卒迫爲之,勢雖不得已也,然於事,似乎未便。明日之事,須速定議,毋如昨日之顚倒,可也,必待承旨、問禮官還報,然後處決宜矣。然彼天使之意,若可從也,則已,如有大相牴牾,則不可從也,當務合事體而已。迎勑之事,須速定議,更遣承旨,諭以朝廷之言,可也。且明日迎勑之事,雖至重,人君之擧動,亦是至重。時未成服,不可行於郊外,明明日成服後,迎之爲當。臣等恐明日之事,不可爲也。且此若新皇帝之命,則猶可借吉爲之,此乃大行皇帝之命,則雖以喪服迎之,亦可,其以此意,幷議于大臣。」傳曰:「昨日之事,待百官齊會而後爲之,故如是夜深,勢不得已耳。迎勑事,待問禮官來後,欲處之。但如是則事緩,故方與大臣議之,臺諫必不知此意,有是啓也。其餘啓意,當幷問于大臣。」

○南袞等啓曰:「明日迎勑,不可以凶服爲之。但此乃大事,臨時若有異論,則甚不可也,其召六曹參判以上廣議,何如?」傳曰:「議定之事,予亦計之,而大臣以爲,當知天使志趣,而議定,故未及議之耳。但天使若曰:『哀詔不來,何以只信爾國押解官之言,以凶服迎之乎?』則何以爲之?可待承旨之還議定,然其預召漢城判尹及六卿之不來者,廣議定之。」袞等又啓曰:「若待承旨之來,則日已暮矣,事甚遲緩。此中之議一定,則當自堅執,不必待承旨之還,更遣他承旨,諭以此意。且勑書雖以吉服迎之,受賀我國私事,退行於服除之後,可也。」傳曰:「可。」其遣承旨及問禮官告兩使曰:「大人爲本國慶事,諱言帝喪,爲本國之心,勤矣。」竝諭迎勑時從吉,可也。傳曰:「迎勑,借吉爲之,則出宮及茶禮時服色,何以爲之?」袞等啓曰:「出宮時服色,若以白色,則素儀仗,甚難,不得已從吉也。茶禮時,天使若不變服,則上亦不變,可也。」

○承旨徐厚來復命,仍啓曰:「臣往坡州,令通事李和宗納名,仍言臣委來之故,兩使,相議久之曰:『俺等已見其來矣。但彼旣素服,我等則服吉,將何顔見之乎?』臣令和宗更言:『臣受王命而來,不可虛辱之意。』然後令入來。臣入言曰:『我國押解官,見湯站人服衰,問之則曰:「有帝之喪。」驚駭入于城內,見指揮,亦着衰服而言曰:「去三月十七日帝崩,哀書昨日到此。」云,押解官,將此意通于義州牧使,而轉報于殿下。我國禮文,聞訃卽日擧哀,故殿下率百官,卽擧哀禮,而不可不達於兩大人之前,故使臣來報耳。』兩使曰:『俺等忠誠,豈下於爾國之人哉?俺等受爾國慶事而來,而又無哀書之來,故欲頒勑書後擧哀,而今爾國先發,是,使俺等爲天下之罪人也。』怒氣滿面。」傳曰:「待天使之來,言之曰:『前因大人之微諷,我國雖知皇帝之崩,大人亦到遼東傳聞,故不卽擧哀。今則聞遼東官服衰,知其的實,而又於禮文云:「聞訃,卽日擧哀。」故卽擧哀。』云,可也。」

○問禮官任樞來復命,仍啓曰:「臣往坡州,令通事傳臣之來,答云:『承旨旣聽我言而去,予復何言?』臣答云:『欲親聽而歸啓也。』答曰:『弘治之喪,以皇后之迎,借吉三日。此亦一日間耳,宜從吉禮。歸而更議,來說于碧蹄。』」

○右副承旨金希壽啓曰:「帝崩,若依事目,大小祀,皆可停之。且於碧蹄,當設宣慰宴,然彼若不變服、食肉自如,則是宴,亦可停耶?」傳曰:「其問于禮官。」判書權鈞曰:「大小祀,在禮文宜停也。臣意以爲,宗廟、祈雨祭,陵、殿祭,竝令勿停爲當。且彼食肉、飮酒自如,宣慰宴不可設。但以宴用物膳,書諸單子,停之而已。」

○日暈。

4月29日[编辑]

○庚戌,上具吉服,迎詔勑于慕華館。

○勑書三道。其一云:

皇帝勑諭朝鮮國王姓諱。朕惟,立嫡以長,古之義也。有爵土者,豫定繼嗣,以繫群情,亦率是道。然必請命于朝,而不敢專,則君臣、父子之倫,正矣。比得王奏,欲因擧國臣民之情,立嫡長子峼,爲王世子事。下禮官議奏,特賜允兪。玆命太監金義爲正使,陳浩爲副使,齎勑、幷紵絲、紗羅等件,封峼爲朝鮮國王世子。夫藩邦之職,莫先乎事上恤下。王自父祖以來,允克蹈之。今旣立世子,王宜明示玆訓,俾習與性成。業由德進,秉禮遵義,世享有邦。庶幾不負朕命,亦無忝于前人。欽哉!故諭。

其二云:

勑朝鮮國王姓諱。比因王請,立嫡長子峼爲世子,已命大監金義、陳浩,齎勑幷紵絲、紗羅等件,前去封峼。今特賜王及妃及爾兄養老王㦕及妃,銀兩、玉帶、紵絲、紗羅等物,幷付義等齎去,以奬王敬事朝廷之誠,至可收斂,故勑。

其三云:

勑朝鮮國王姓諱。玆遣太監金義、陳浩,往王國,封立世子,以從王請,以慰國人之望。義等事竣而回,王於本國小火者,幷有能理辦膳事女子及幼女揀選,資質淸秀,易於使令者,各數十名口,付義等帶來,足見王忠誠事朕之意,故勑。「

○通事李和宗,以天使之言來啓曰:「『世子何時欲見俺等,而今不見耶?』和宗對曰:『年幼未冠,不可爲禮。』天使曰:『俺等則曾無不見之語也。』」傳曰:「此言,天使令達於上,則當議答辭,不然則若不知然,可也。」安訓,以兩天使之言來啓曰:「養老王則病甚,決不可見也,如世子,不可不見,當後改日見之。且曰:『俺等當行再拜,然皆是本國人,請行四拜。』」傳曰:「世子年幼未冠,不可於百官齊會處爲禮,都承旨當以此意,措辭善對。『且今日乃是敬大人之日,四拜禮不敢當。』云,可也。」都承旨尹希仁,聞天使之言來啓曰:「『癸亥年亦有見世子之例,今何獨不見乎?』臣曰:」『其時,天使亦强請,故不得已許之,然不成儀,多致顚沛。此意,大人等亦豈不聞乎?』天使曰:『然則俺等回程時,當見而歸。四拜事,俺等以本國人,一路宴享,殊蒙厚恩,兼致謝拜後再拜,殿下當免答。』「持平金銛來勤政門,啓曰:」今聞,茶禮仍用吉服。如迎勑事,不得已借吉,至於私禮,輒還衰服,正合於禮。今若如是,則一時之事體,尤爲傷毁也。「傳曰:」此事,已與大臣商議,而事機已迫,今雖欲改,不可得也。自上變服,雖曰不難,百官之服,倉卒之間其盡變耶?「銛再啓曰:」曾已借吉迎勑。自上卽還衰服,接其私禮後,仍爲七日之服,何難之有?本府之啓已晩矣,然事甚關係,故敢請不已。「傳曰:」變服,固非難事。然昨日,天使聞擧哀之事,皆含怒云,則我雖服衰,天使尙不變服,交接之際,事體甚難。雖欲爲之,決不可得也。「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啓曰:「袞,往者入中朝,觀其國俗,至如國恤,不可知也,當其私喪,則通爲食肉。天使等爲皇帝行喪之言,安知其出於誠,必欲觀我國之意耳。令問安承旨,每日必請宴享曰:『曾聞,已於遼東擧哀三日,則喪不可再服。跋涉遠路,勞憊已甚,豈可復爲行喪?是宜自遼東擧哀之後,通計二十七日甚當。且我國禮文如是,故指言七日擧哀事。不得踰越,未卽相會之禮。賓主之間,如是阻隔,至爲未安。』以觀其意何如?」傳曰:「天使必欲頒勑後,出擧哀之言,而我國先發自擧哀,故有是言耳。宜依所啓,自遼東擧哀後,二十七日通計事,言之可也。」袞等啓曰:「明日成服事,何以爲之?依其禮文,出正殿,率百官以服之,固當也。然此禮,先王時擧行亦罕。宜在宮中變服衰衣,而百官則當會闕庭以服也。」傳曰:「成服事,成宗時果有,不親臨時。今則上殿存焉,大臣不欲親臨之啓,當矣。然此事,天使潛言,故未卽擧哀,已爲誤矣。今則委探而來,卽爲擧哀之禮,則此特爲上國之事,一依禮文可也。明日,率百官成服後,如哀哭事,幸有故則似可已也。且變服接天使事,事幾卒迫,故不得已仍吉禮,後世議論,亦不得無也,故言諸大臣耳。」

○臺諫啓曰:「從吉迎勑,帝命重也。若於私禮,則當以素服接待,而事勢悤卒,未及救止,失之已甚矣。今百官將私謁天使,而班首未到班首指政丞也。通禮院官員,先唱序班,至爲錯誤。且立班之時,天使見百官,皆爲素服曰:『彼爲素服,俺等何以吉服接見乎?素服深藏,未易搜出。必欲以素服相見,不得已明日爲接待之禮也。』宰相方與遠接使,議論之際,政院遽令以吉服相見,此事至爲非矣。爲天子擧哀,何以爲私謁從吉乎?勢不得已,則雖明日行私謁之禮,今日決不可從吉,而見之也。」傳曰:「憲府之啓至當。然予若變服,則天使難之,而不欲行私禮,若是則事勢甚難也。而且聞天使已出幕次,故不得已仍吉服也。百官之事,則禮官所當歸一之事,而天使所見處,百官或變服、或吉服,顚倒莫甚。非特天使、頭目,亦豈無知禮者?若言於中朝,則必見笑於識理者矣。」

○都承旨尹希仁,問安于天使,來啓曰:「臣以大臣議得之意,言之則『本國,當依禮文擧哀耳。俺等於遼東,心喪三日,而不着衰服。領都司云:「哀書至則當卽通諭。」故俺等爲本國,頒勑前欲不言之。俺等當自今日始擧哀事,頒勑後二十七日內,決不可受宴享。俺等當留三、四朔則後豈無會殿下之日乎?』」

○傳曰:「勑內徵索事,當於下馬宴之日議定,而今則無下馬宴節次,當先議定。彼幼女及經人女子,則當云:『本國褊小,無氣質淸秀,善於辦膳之人也。』若小火者,則予意,乃大行皇帝之命,採送爲當。大抵,我朝火者,在中朝多有致力之事,而已曾入歸之人,今幾死亡,採送何如?當以此意,遣史官問于三公。」

○三公議曰:「天使,時不一見,而遽有此等語,則天使等必以我爲阻當矣。二十七日行喪與否,未可知也。徐待慰宴,以開歡心,然後發而問之爲當。若必須採去,則天使必先言之耳。遠接使路問曰:『勑內徵索事,大人不能自止耶?』天使等曰:『徐當商量爲之。』姑觀其勢,後日議決時處之,可也。」

4月30日[编辑]

○辛亥,上率百官,行成服禮。

○臺諫啓曰:「百官以白衣見天使,甚當。故百官以白衣,方班定之際,政院遽令以吉服行禮,致令錯亂。雖常時之事,不可如是,況於上國使臣所見處乎?凡禮貌,該曹所掌,非政院所知,擅自啓稟,尤爲非也。色承旨,請罷職。一院同議爲之,則全數可罷也。禮曹郞官朴亨鱗,以堂上之意,有入啓之事,承旨亦阻當不啓。政院,只得出納命令而已,六卿之言,使不得啓,漸不可長,不得已罷職也。且迎勑後事,宜皆從衰服爲之。今日受香官員,皆從吉,出自南門,適以雨着雨具,故頭目等不得見之耳。幸見之則必謂:『本國私事,則如彼爲之。』此甚不合於事體。」持平金銛,不承推禮曹官吏傳旨,啓曰:「禮官,擅自傳諭則非矣。以白衣見天使,於禮當矣,不須推也。」諫院啓曰:「朴亨鱗處,以政院阻當不入啓之意,再三問之,以其爲政院之事諱之,而至於憲府窮問,然後言之,是,埋沒臺諫,請推考。」傳曰:「禮文,乃禮官之任,果非政院所與也。但大臣以吉服迎勑之事,旣已議定,而迎勑後,百官接見天使時服色,則不爲議也。予所以問相會禮服色者,亦有所未穩於心也。大臣以爲『頃刻間事,不須變服』爲禮官者當其時,省察而處之可也,而不爾焉,亦非也。且各陵、殿祭祀事,初問于禮曹,以爲:『依禮文,則祭祀不可爲也。』其後更問,則以爲:『雖行之,猶可也。』色承旨亦不能歸一,而請問于大臣,故遂因大臣之言,而以吉服受香矣。此等事,皆禮曹不詳察,預定之所致也,不可不推考也。臨時事急,政院則慮其上下異服,豈有情乎?不可罷也。朴亨鱗之欲啓者,何事;承旨之阻當者,何故耶?亦當詳問。」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一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壬子朔,上率百官,爲帝喪哭臨。

○天使語李和宗曰:「爾國應賜物件,皇帝命考舊例,則曾無優賜之例,皇帝以爾國爲禮義邦,特加優賜。其中玉帶,先代所御,藏之內府。皇帝以黃鞓,非藩王章品,易以紅鞓。且條環及笠頂子,亦是絶寶。綵段等物,皇帝當疾病彌留之際,親自點撿,至於三十餘篇。此固非俺等所奏請,皆出宸衷。當初勑下翰林院,朝廷無不驚嘆,至上彈章,而俺等則不與是非。如此異數,爾國謝恩時,將何以應酬乎?表、奏及進獻物目,宜謄寫來示。且受賜物件,照數開奏否?」迎接都監遂書啓。上命南袞、李惟淸、韓世桓、曺繼商、李蘋、李成童、朴好謙議之,其議曰:「今觀天使之意,必欲進獻爲優。然進獻自有例數,不可加損於其間。但爲權辭以對曰:『恩數若是有異,專是兩大人爲本國致力之使然。凡爲回奉等事,宜其優答。』以充其慾,設其宴享,以開其歡,然後其爲處答之事,可徐徐爲之也。」袞及惟淸仍啓曰:「今年,遣使中朝甚頻,所經一路,受弊必多,請除質正官。」傳曰:「知道。」

○傳曰:「赦固不可數,然今因莫大之慶,雖不爲大宥,如疏放,必可爲也。天使之請否,未可知也,百官之資,亦可加也。當免服之日,與大臣議之。」朴亨鱗、許輔、鄭嗣宗等

繫獄。輔與嗣宗以當該禮官,不能齊整百官服色,致令失儀,自上命鞫之,朴亨鱗以政院阻當事,不直說於司諫院,憲府請覈之。

○臺諫啓:「承旨事,雖百計思之,上國使臣所見處,所失甚大。況該曹在焉,尤不可如是徑捧甘結也。大抵,凡所施爲,是非之間,該司欲啓之,則不可阻當也,請罷之。典籍金珌,人物誕妄,不合師表。慶緣,人物奸侫,不可復齒仕版,請竝遞之。」憲府啓曰:「崔世珍在中朝,私通簡書,以致都中擾亂,所失重大,請改正。」諫院啓曰:「金希貞,本系微賤。自前,如此之人,不許禮官。且人物亦不合,請遞。」傳曰:「政院捧甘結事,越該曹,徑自爲之故,已令推考矣。阻當事,以朴亨鱗之言觀之,則可謂阻當,然政院云:『當更議來。』則是非阻當也,不可罷也。金珌、希貞可遞,世珍、慶緣皆不可遞也。」

5月2日[编辑]

○癸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京畿朔寧郡雨雹。

5月3日[编辑]

○甲寅,上率百官,釋服。憲府啓曰:「明日,乃是受賀之日,而有權停之命,此,儀註所無之事也。往時,則迎勑卽日,行天使下馬等宴,故事勢卒迫,或有不爲之時,禮曹泛考《謄錄》以啓耳。明日,則事機不迫,可以從容親受,以示其光明正大也。」傳曰:天使以爲當用恩典,故與大臣議定。如用恩典,則不得已親受之意,予亦已計矣。臺諫之啓當矣,明當親受。「

○分賜欽賜綵段、花銀于大君、諸君、議政府、儀賓府、六卿、判尹、承政院、弘文館、藝文館、侍講院、司憲府、司諫院,有差。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旱乾太甚,其令大臣,行祈雨祭于宗廟、社稷。

5月4日[编辑]

○乙卯,受迎勑賀禮,頒赦,其文曰:

預定國本,所以係屬群情,爲宗社萬世計。世子峼,年在幼弱,德宇天成,學問日就,足以承祧主鬯。已順一國臣民之望,建爲儲嗣,請命天朝,卽蒙允兪。使介遠臨,寵錫備至,豈但一時之慶?是乃無彊惟休,當與四方,享玆大美。自今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毆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關係國家綱常,但犯贓盜及死罪外,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有命自天,旣正元良之號,推仁及遠,宜加渙汗之恩。

○天使以紗羅、綾段等物,分進于大殿、後殿、大妃殿、世子宮,其數有差。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5日[编辑]

○丙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6日[编辑]

○丁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5月7日[编辑]

○戊午,御朝講。參贊官徐厚曰:「臣以宣慰使,往來慶尙道,各驛驛子,以察訪爲便,以丞爲不便,爭相告訴。大抵,察訪則士類之人,且有遷轉之路,故必有謹愼之理,丞則前程止於此耳,無復有可通之路,故侵漁無厭,以致驛卒逃散。還設察訪,以安其生,則驛路之蘇,可期。且南方戰艦,自古所設,而今者以大猛船爲無用,盡去之,只用小船。小船雖捷於追逐,而不合於薄戰,又容戰士不多,敵人緣上又易,若令一賊抽刀突入,則猛士雖多,不能當也,大艦則高峻難攀,且便於俯而制之也。此皆臣所目覩,而耳聞者,故敢啓。」上曰:「戰艦事,當問于兵曹。驛丞事,前者已問于大臣,而處之。大抵,驛丞固不如察訪矣,爲《大典》之法,不可輕改也。」

○傳曰:「朝經筵,徐厚所啓,大猛船事,言于兵曹。且驛吏等皆云察訪無弊;驛丞有弊。予意以爲,察訪,乃仕進之初,有前程,故謹愼無弊,驛丞,乃吏胥去官之人,廉恥者,少,誅求無厭,弊必及民。然爲政在人,雖察訪,不賢則弊必有之;驛丞若賢,則弊必無矣。若一切革罷驛丞,非特廢《大典》之法。各司吏胥勤仕之苦虛棄,則不無冤悶,故朝廷累議,而復設矣,今不可輕改。但吏胥之輩俗稱奸滑,然豈皆然乎?無前程勸勵之事,故畏謹者,無之。予嘗以爲,吏胥去官,不辨賢否,竝除驛丞,則弊或有之。其中謹愼淸潔者,擇除驛丞,而驛丞中,箇滿連上等者,廉謹撫恤,弊不及吏卒者,或不時啓聞,依檢律、算員例,許通仕路,則驛丞有勸勵之方,而吏胥效善矣。如此則丞雖存,而弊袪矣。大抵,一時所見,輕立新法,弊必隨之,何以得其當耶?後日,大臣會庭,其以此意議啓,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全羅道鎭安縣雨雹。

5月8日[编辑]

○己未,御朝講。掌令尹止衡曰:「近來,旱氣太甚,西北面、京畿尤甚,民生可慮。且聞,平安道憑依天使斂民之弊,未有紀極,此則府當推劾耳。大抵,百姓窮困,一至此極,邦本如此,國家何所爲依?且國儲虛竭,賑救之資,措置無策。加以天使等求請無厭,若一依其欲,費用無節,則非徒財力不給,弊將及民,所係非輕。前則雖有濫求者,必以橫看爲式,不爲過費,今則不然,徵斂外方,以備其用,不以爲難。又將以往時《謄錄》,付所贈物數給之,是《謄錄》,反爲國家法章。如此等事,最宜深慮也。民窮如此,而略不顧念,默默悠悠,如處太平之時,寒心之事,莫過此也。」上曰:「旱乾太甚,憂念曷極。祈雨等事,無所不爲,然皆末事,當思應之以實耳。至於減膳、避殿等事,亦當爲也。今日之計,莫若謹天戒而已。」

○御晝講。

○憲府啓崔世珍事,不允。

5月11日[编辑]

○壬戌,御朝講。領事金詮,因所講書史嵩之毒殺善類之事,啓曰:「君子不合,則高蹈遠引而已,小人則雖見斥,以引去爲難,反爲報復之計。嵩之當父喪,尙不能去,反以言其己罪者,謀而殺之,小人之情狀,不難知也。」知事洪淑曰:「國家將亡,則必有小人害之。天生此小人者,所以亡其宋也。上曰:劉漢弼以爲:『是非不兩立,邪正不竝進。』此言是也。大抵,是非有定,然後人心自定耳。」洪淑曰:「是非之定甚難,雖暫定於一時,而如有小人者,則必以甘言、卑辭,乘間搖動。大抵,是非之定,不獨在於朝廷,其機,只在於人主之一心。人主之心,若小有搖動,則鮮不爲小人所移也。」特進官孫澍曰:「杜範之上五事,皆是救時弊之切言。自上,最宜省念者也。且君子,不得其時,則當退田野而已,小人則不然,若失權勢,則百計圖存。自古,君子、小人,若爲混處,則必至於君子不勝矣。」上曰:「是非,自上定之之言,果然矣。」孫澍曰:「《易》著小人之情狀曰:『入于左腹。』左腹,幽隱之處,人所不見者。大抵,小人貪戀權柄,人主動靜起居,是窺是伺,如有好田獵之幾,則輒以其慮之所不及料者,導誘之;如有好遊宴之幾,則亦以其慮之所未及料者,導誘之,至於萬事,無不皆然,而要逢人主之心,爲朝夕經營之計。幸人主不及知爲小人,則一小人見容,而衆小人連類以進,國隨以亡。人主若一爲非,則小人乘間引誘,必使人主之心,不復回善,甚可畏也。《易》,是上古之書,以今人之情,校之則無不符合者,聖人之言,至矣。」

○臺諫啓曰:「去二月十六日,遠接使安潤德拜辭時,承旨等以秘傳事,辟人,而竝辟史官。自上秘傳之命,已爲非矣,而承旨等至於屛去史官,事雖至密,史官決不可去也。承旨尹希仁、朴壕、趙玉崐、柳灌等,請皆罷職。他承旨,有故不仕。史局之事,雖小事,豈可如是?一時之驚駭者,無如此也。其時,假注書洪石堅、閔齊仁、檢閱李元徽等自有任責,雖承旨有言,不宜退去。且姜顯、李巙以史官之長,知有此失,而不能糾檢,請竝罷之。」傳曰:「承旨等屛史官之言,至爲驚愕,予實不知其意。設使有辟人,潛語之事,何有屛去史官之理乎?遠接使下去時,採女與宦之事,探報與否,議訪三公,三公以爲:『天使到江上,卽令通事密問之,不煩馳啓。則天使未到之前,處置事爲多。』予因此意,使政院,招安潤德言之,政院啓曰:『卽若命召言之,則人有煩聽者,當拜辭之日,言之爲當。』予云:『知道』而已。其後,無特言、密敎及去史官之事也。政院所言之事,予實不知,而去史官之事,尤不可知也。當問諸政院後,發落也。」傳曰:「政院,其考其時議得及去史官之事,啓之。」承旨金希壽、崔世節、徐厚議啓曰:「餘承旨,被推不仕。臣希壽等二人,其時,俱有故不仕。臣厚,其時,方爲直提學,故未詳其首尾。但因憲府公緘,聞其時仕進承旨尹希仁等語,則十五日,預有秘密致送之命,故十六日,遠接使拜辭時,辟人傳語而已。然史官,其時來聽與否、還出與否,俱未記憶云。」傳于兩司曰:「其時,隨參承旨等皆不在故,未卽詳聞耳。自法司推問其實,然後自上,知其是非,而臺諫亦得其情實也。」

○承旨金希壽啓曰:「臣往太平館致謝訖,天使有獻物,遣承旨謝。仍言勑內事,兩使云:『勑書當到國王,國王自處如何耳,俺等當復帝命而已。宣德年間,已有古例,可依行之。』臣答曰:『宣德年間古事,大人等求見已久,文書浩繁,未及考見。』兩使且曰:『朝廷如有止之之命,道路雖遠,亦可相聞,而至今無命何也?』臣退來後,李和宗私語曰:『勑外事,大人等已爲本國斟酌。勑內事,何有異也?亦望大人斟酌。』兩使曰:『聖旨雖同,事勢有異。勑內事,朝廷閣老,皆知其不可擅止。」傳曰:「勑內事,本國固當防之。然天使所言,乃是奉命使臣,當然之語也。其勢,已至於相持也。臺諫欲移咨之意與天使所言,竝問大臣可也。」

○以沈貞爲議政府左參贊,任由謙爲漢城府判尹,柳聃年爲平安道觀察使,李偉爲黃海道觀察使,李自健、韓亨允爲知中樞府事,許硡爲同知中樞府事。

5月12日[编辑]

○癸亥,謝恩使尹殷輔,如京師,檢閱宋純,收三公議。金詮議:「火者、女子等事,俱在別勑之內。前日,天使只擧火者事,言之,其必已見遺詔內,放送已採之女,令各得其所之意而然也。今欲更考宣德例事,持難,自重胸臆,不難知也。如臺諫所啓,具由奏請,不爲無辭。但謝恩使之行太迫,姑待數三往復論難,終不肯聽,登極使之行附奏,恐亦可也。其回還,雖不及天使未還之前,若聞附奏之意,則未必不回其執。惟火者事,措辭爲難,天使强之不止,略採應之,亦當。」南袞議:「採女事,斷不可從。天使雖據宣德古事爲言,然宣德之命,亦出於不正,不可爲後例。今雖不從,新皇帝正始之初,肯以此加責於本國乎?況有遺詔前所取來者,亦且放還,則其未採之女,今而徵之,豈先皇帝末命之意耶?防之不爲無辭。若今次謝恩使之行,則委去事旣重,故專使差送。今將他事就附,臣未知其可。況齎勑之使,方留國中,而先遣使陳奏,近於赴訴,固難施行。莫若於天使之還,婉順附奏,務要不失事大之體。萬一,天使不肯齎還,則雖別遣使奏之,亦可。至於採宦事,竝皆阻而不應,則臣竊以爲未安。非惟天使見怒。恐本國回奏,亦難於爲辭矣。下國承事大朝,不可不愼重。在今新政,尤所當謹。事釁之起,豈必在大?」李惟淸議:「採女、採宦,皆在勑內,而天使又據宣德例,言之。然此實大行皇帝之亂命,固不可奉承。況採女事,以哀詔之辭見之,見皇帝之意可知矣。天使若見哀詔之辭,則必沮喪不言。惟火者之事,天使若强請,則防之爲難。且奏請事,臺諫之言有理,然措辭爲難。況謝恩使之行,亦未及於天使之未還耶?」

○承旨金希壽啓:「平安道都事權仁杏書狀云:『湯站人齎公文,到義順館,方待朝廷之命。』此事,問于大臣處之,何如?」傳曰:「可。」於是,領中樞鄭光弼、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右贊成李繼孟、禮曹判書權鈞、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禮曹參判李蘋,俱詣闕啓曰:「湯站千戶李秀,跟隨、總旗、操隆等十五名,姑留于義順館,問其『所齎公文,皇帝之書耶?出於遼東耶?當屬天使耶?當屬我國耶?若屬我國,則必使大臣迎之,不可草草,當令待朝命。』云,可也。彼若欲速來,則當止之曰:『人臣,義無私交異域之人。入他國,未有不稟國命,而直抵都城之理。』以是告諭留之,因善對之,細問公文之事何如,使速馳啓,而千戶二人徐徐上送,而跟隨則可留於義順館。」又啓曰:「副使,已欲十七日往羅州矣,當使承旨語之曰:『詮聞,上國公文將入來見之,而發行何如?且陳慰進香之使發行遲緩,甚爲不可。天使若退日啓行,則須趁前,擇十七日發送何如?」傳曰:「所議之意允當,可依爲之。」大臣等又議啓曰:「驛丞復立事,前日已議,依《大典》而行之,不可改。然除授時,擇其勤謹廉潔者除之。若有撫恤驛吏之效者,卽再除驛丞,則庶不廢《大典》之法,而勸奬之,得其道也。訓鍊院權知,依三館例出身事,亦不在《大典》,不可從也。」

○臺諫啓曰:「承旨事,府中旣出公緘,以知其情。其時,假注書洪石堅、閔齊仁皆曰:『承傳色在院時,令史官出去。』云。事雖秘密,豈可令去史官乎?雖衰亂之世,不可如是,況當今日乎?臣等初欲合司論請,反而思之,雖不合司,自上不必留難,故臣等獨來論啓耳,請亟罷之。史官亦任記事之職,而徑自出來,亦請皆罷。」傳曰:「召遠接使傳敎之事,在二月十五日,史官皆與聞書之。至十六日,則承旨但擧十五日之敎,言于遠接使而已,史官必無參聽之事,非承旨,屛辟史官也。其幾,似有差謬,招洪石堅等問之。」臺諫曰:「今雖更問,石堅等必無異辭。若承傳色還入,則史官亦必出去。其時,承傳色必在,故史官仍在耳。」傳曰:「十五日,採女與宦事,聞見馳啓事,已令政院,言于遠接使矣。十六日有何秘密之敎,而承傳色方在政院,承旨令史官出去乎?」

5月13日[编辑]

○甲子,政院啓曰:「招洪石堅等問之,則云:『二月十五日傳敎內:「採女、採宦事,如有所聞,密啓。」事,招遠接使,秘密言之。十六日,遠接使拜辭時所啓,李和宗率去事,傳敎後,承傳色仍在,而都承旨尹希仁以爲:「臣等宜可退去。」故臣等出來。」傳曰:「當初令密啓者,恐如李和宗、崔世珍之妄通,以致紊亂婚紀故也。予與大臣,皆指此意,欲爲密啓耳。昨日傳敎,史官已書之,翌日雖言其事,不宜使史官退去也,況以他事傳之,豈可屛去史官乎?恐將傳其言時,辟人,而都承旨失其語勢,而然耳。假令,指史官退去,史官稍知事體者,則必不出來,而又告以不可出之意,則承旨雖已言之,必自覺悟矣。卽招尹希仁等,其問此意。」政院以尹希仁等言啓曰:「遠接使入院時,柳灌以代房,密說而已。其時,臣果令辟人矣。至於使史官竝退事,則恐無其理。議得時及十五日院中傳敎時,史官累次參聽,至此日,別無隱諱於史官之事,而稱『君等退去。』恐無理也。但史官,旣以出諸臣口,上達,則臣必有是言,而日月已久,未能記憶也。」

5月14日[编辑]

○乙丑,傳曰:「前於經筵,臺諫以都監官員當帝喪,公然食肉啓之,法司從當推啓。如有是事,厥罪終不可貰也。予意以謂,都監官員分廳而處,則必非人人皆然,當摘發食肉者,令禁府拿囚。天使一行,如有識理者,必以謂:『此邦,尙其禮義,故如是也。』此意當否,召憲府城上所諭之,令商議以啓。」

5月15日[编辑]

○丙寅,受朝賀,御朝講。掌令蘇世良、正言金鐸,以承旨、史官請罷事,反覆論之,不從。

○傳曰:「採宦、女事,遠接使當到江上,詳悉探問,秘密馳啓事,其時大臣定議,而予意亦然者,恐都下復爲混亂耳。此意,已再、三往復,則史官必書無遺,故傳語遠接使時,尹希仁,以史官亦可出云耳,去史官事,予所不言也。雖秘密之事,史官豈可去耶?假注書洪石堅,自上問時及法司問時,皆云:『都承旨以爲,史臣當出,故退之。』如是則其罪,似歸於都承旨也。然政院當此多務之時,今日衙會,只承旨二員入侍,此固不合於事體。此意,問于大臣。」於是,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俱詣闕啓曰:「臣伏見兩般傳敎,承旨及都監事。如食肉事,臺諫必已詳聞啓之。然臣等之意,都監郞官,皆識事理者,豈爲如此乎?上敎以爲:『此事,唐人輩若知之,則我國變服、擧哀之事,皆已坐虛,欲明治其罪,使唐人知之。』此敎至當也。然臣等之意,天使等曾聞帝喪,不獨食肉,游宴自恣。今日,若聞我國痛治食肉之人,則不獨驚駭。必以爲深愧也。且天使等意以爲,在都監之人,皆選朝中名士,故接對殊爲恭厚。一朝以帝喪食肉,拿來,則於國體,至爲無光。南袞詳知都監之事,官員雖食肉,頭目輩相見之理,萬無矣。法司方推問其由,則姑待法司之決,可也。且承旨等事,今日只率兩承旨,受其朝賀,其於國體,至爲不當。臣等在外聞之,心甚未安。凡言語出納之際,必立史官,從傍書之者,其意有原。幸有心術不正之人,當出納之際,有獻諛間私之弊,故必使史官參聽書之,不過愼重其事耳。安潤德拜辭時,尹希仁指史官當出云,則其言甚非也,然不過無情事耳。其時,臣等亦以爲,遠接使當秘密馳啓云者,恐其都下人心,復爲擾亂耳。希仁之意亦以爲,秘密事不可煩聽於人,故爲是過擧耳。然潤德相語之際,必無各別有情之言,則是特出於無情。大抵,雖小事,涉於有情,則不可謂幺麿,而棄之;雖大事,發於無情,則亦可以容恕。賞罰,人君重事,自上,是宜詳量裁處。」傳曰:「承旨等事,卿等之言,與予同也。臺諫,必但聞承旨等去史官之事,不知其出於無情,以爲驚駭,而論啓也。若知其承旨等無情之實,與今日大臣等所啓之意,則豈不更料乎?且都監郞官,當帝喪食肉,甚非也。予欲推於詔獄者,非謂憲府爲輕也,亦非欲嚴治之也。頭目所見處,令禁府拿來推之,則雖傳播於中原,必以我國爲知禮義也。如是,故問之於憲府與大臣耳。至如天使聞帝喪,游戲自若之事,不足論之。豈拘於天使之事,以此事不爲重大耶?」袞等再啓曰:「上之所敎之意,已盡悉之。然復有啓者,故敢啓。大抵,法司分辨食肉者,然後當治其罪。然臺諫明知其人,則已,若不明知,則分辨實難。且於分辨之際,事有持久難處之弊矣。且一時名士,以帝喪食肉之罪,下治詔獄,則實有愧於中朝之人。其人等必以爲:『國家禮義素明,則何事之悖戾,至於此耶?』臣意,徐待天使回還,治正其罪,猶爲未晩。然法司已推,則令法司,終始推之而已。」傳曰:「予意,非欲卽下詔獄,待法司辨其食肉者,然後欲下詔獄耳。當待法司之推服,可得斟酌而爲之。」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軍器僉正趙邦楨,以長興府使托病而來,今爲僉正,請遞。」皆不從。

5月16日[编辑]

○丁卯,御朝講。司諫金克愷、持平孫洙,以承旨、史官請罷事,反覆論啓,上曰:「予亦初聞驚怪,竟悉事情,則出於無情,故與大臣同議,命許行公耳。」領事南袞曰:「承旨等事,臺諫方啓,而自上命議,故臣等之意,昨已反覆啓之。大抵,人君命令當出納之際,慮有不肖人或容私情,故必令史官,隨事而書之。今史官,已參聽於昨日傳敎,則雖不更參於遠接使聽傳敎之時,有何妨乎?政院,一國機務之所會,而官員不可暫闕。如有一毫之差,則宜速改正。自上如得洞照無疑,則不必留難,亟決疑端。當此天使之行,凡爲應接之務,都承旨自始專掌,而近日被論之際,廢弛者想亦多矣。臺諫之論,慮後弊也。防微、杜漸之道,固是當也,然賞罰,人君大柄,固當明辨其情。古之人主,嚬笑猶當愛惜,矧賞罰乎?」上曰:「此豈事之深,而難測者乎?初與遠接使傳敎,則無史官,果是驚駭。前日再三敎之,而史官再三書之,則一傳語之間,不及聞焉,何足爲過?若史官識理,而自不退去,則當矣。臺諫盡知其情,則不必强啓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原州牧使李世蕃,前爲邊將,累次規避,請遞。」皆不允。

○平安道都事權仁杏啓曰:「唐人李秀等云:『齎來文書,自北京出來,俺等不知其由。但當交割于太監,不可使人傳之。』故李秀等不得已上送矣。」

5月17日[编辑]

○戊辰,左副承旨金希壽啓曰:「都監郞官食肉事,問諸館伴,則云:『此事,臣等初不知之,外間及臺諫等喧說後,始得聞之。』然其郞官所在處,與頭目廳阻隔,必無聞知之慮。」館伴權鈞、安潤德、郞官鄭士龍、蘇世讓、申永洪、許遲、金璆、許安國、韓允昌、吳潔、孫世傑。 ○都監郞官蘇世讓,以館伴之意,來啓曰:「兩天使坐後大廳,以通事等不能傳語,大怒叱退,仍招館伴語曰:『前日,求見謝恩文書,而至今無黑白,是必以俺等爲本國之人,而外之,待之如兒童也。今此欽賜物件,皆先代所傳無價之帑藏,非徒大行皇帝親自擇送,朝廷閣老與太監等亦皆知之。而本國謝恩,止用古例云,朝廷有非常之賜,本國謝恩,亦不可以常例致報。此,一往一來,禮無不答之道也。本國縱未能盡充頒賜之數,當表各別之意。今以爲尋常,而不爲別謝,則朝廷必有議論,而本國亦不爲無事。若是,朝廷必以俺等爲不傳,而然也。』臣等答曰:『具錄文書,豈有是理乎?』兩使且曰:『聞,宣德年間欽賜物件,過於常例,而其時本國,進細馬十匹及謝恩之事,亦非以常例致報。其時頒賜物件及本國謝恩文書,與常時頒賜物件及本國謝恩文書等,其可一一書示,而今年謝恩文書,竝須書示。』且曰:『今年謝恩,只用舊例,則以欽賜,出於非常之意,別遣謝恩使乎?』臣等答曰:『欽賜非常之意,盡錄文書,不宜別遣。』兩使又曰:『宰相等無乃不啓俺等之意乎?然則俺等直欲書啓。』臣等答曰:『前已盡啓,今當更啓。』兩使又曰:『李秀等越江之奇,已久,至今不來,是必義州牧使阻當,而然也。』臣等答曰:『豈有是事?聞,十四日已到平壤,朝夕當到。本國,昨日亦別遣通事,迎來中道耳。」傳曰:「欽賜與謝恩,異於常例事,令承文院考啓。幸改文書,則謝恩使行期已迫,速遣史官,問于曾經政丞及政府全數,禮曹堂上全數,可也。」政院啓曰:「今日,是陳慰使李菤、進香使韓恂發行之日。諸宰相査對已罷,各還其家。此固重事,不可分議,是宜命會賓廳,齊議。」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從。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右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沈貞、禮曹參判李蘋、參議李成童議啓曰:「天使欲見宣德年間例事,則已令相考,時未搜得之意,言之而已。至如謝恩文書,則不可容易示之也。但今强之如此,書其草以示之,可也。且彼以欽賜物件之數,爲多,而謝恩物件之數,爲少,則當答以:『封世嫡謝恩,本國皆從舊例。朝廷受禮,亦照依前例,故不腆土物,加數非難,擅自增減,則禮部點檢時,恐以違禮見詰,故不敢耳。且乾坤雨露之恩,萬物無以仰報,況以一二禮物增加,爲足以報之乎?』其以是意,婉辭開說可也。陳慰、進香文書求見,見勤,竝書以示,亦無妨也。」傳曰:「大臣之議,當也。」

5月18日[编辑]

○己巳,都承旨尹希仁來啓曰:「臣往太平館問安後,言于兩使曰:『昨聞:「謝恩文書求見,而無黑白,以俺等爲本國人,而待之如兒童。」之言,殿下不勝驚駭。殿下待兩大人,常盡誠敬,而近來一未相會,情意所隔,每以爲念。今聞此言,不勝惶恐。其求見文書,已令該司書進,舊例亦令考之。且昨日大人云:「雖未如欽賜物件之數,當表各別之意也。」此以我國爲本國,而指導如此,多謝多謝。但本國封世嫡凡事,一遵前例。朝廷受禮物,亦照依前例,本國不腆土物,加數非難,將恐禮部點檢進獻時,以違禮擅增,而詰責,故不敢也。況乾坤雨露之澤,萬物不能仰報,豈可以一二薄物之加數,爲仰答皇恩乎?』兩使答曰:『將內帑無價之物,欽賜本國,而無各別報答,可乎?今雖加數進獻,禮部何詰之有?』以此言之,累累不已。臣將前例不敢違越之言、雨露不敢仰答之辭,反覆答之。言少止,各就坐,令通事傳言于館伴曰:『殿下所受欽賜物件,該司何以議之?宋、元間,本國進獻松茸及雲南石帶,此豈以爲重物,而然也?只盡誠敬而已。』晨羞下筯,不如前日,怒色滿面。館伴出來時,上使云:『好樣爲之。』副使云:『欲見堅執宰相,講禮折中也。』」傳曰:「命召三公,收議天使所言之事也。」

○御晝講。

○兵曹判書高荊山,以老病辭職,不允。問于三公曰:「昨日,謝恩禮物不可加減之意,以爲是,故允之。今聞都承旨之言,天使怒滿於色,反覆詰之,至云:『殿下所受禮物,該司何以議之?堅執宰相,俺等欲相與講論折中。』由此觀之,則非特言於我國而已,歸于中原謂:『朝鮮受大行皇帝多數賜物,欲以例事謝恩,俺等强言其不可,猶不聽從。』恐朝廷亦以爲,必是大行皇帝已崩故也。大抵,我國雖以正道事上,中原或有無識之輩,議其物數之多少。予意以爲,封世嫡禮物,不可加減,表辭亦不可改之。但以大行皇帝厚賜弊邦,皇恩罔極之意,竝錄表文,且別獻土物,則庶乎得矣。天使歸中原,援引宣德年間別獻之禮,以爲言,則中朝人,必皆以爲:『別獻有例,而今不爲之,無乃輕朝廷,而然耶?』此固不可不慮者也。今雖依例有別獻之物,其於事上之禮,不爲過越也。」三公議啓曰:「事大之禮,不可以賜物厚薄,而爲之增減。今次欽賜,過於常數,然出於一時濫恩。本國報謝,欲準其數,而加於舊例,則萬一,他日欽賜,或無、或少之時,進獻之物,當從何數乎?且賜物,出於先帝,而今已崩逝。故謝恩文書,旣不以表,而以奏。今雖欲製表別獻,恐難於措辭,況宣德年間,亦無別獻之例,一開其端,則後將難繼。今日,令謝恩使告行於天使,觀其氣色,天使若有所言,則答:『俺受差已久,但知使事而已,他無所聞。然俺所齎去禮物,自有前例,本國何能有所加損耶?』以此答之,宜當也。且古例,必欲求見,則丙子、戊寅、癸亥各年封世子後,謝恩前例,謄書以示,似亦無妨。」傳曰:「前無別獻之例之意,予未及知之。若是則今可依議爲之。」三公啓曰:「天使,不見承旨所言若彼,當更遣重臣如李繼孟,言曰:『今聞大人親信,惶懼無地。主先客後,禮所當然。予將親就大人,願勿勞動。』婉辭以解之,可也。」傳曰:「招李繼孟,以其所答之辭,同議以送。夜雖深,卿等必待繼孟之還後,退出。」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前鍾城府使金世準,托病呈辭,雖內地,不可任置棄來,況邊地之重乎?本府宜當推問,時未入來,故未果耳。其出來後,受由判官已到,而尙不入來,是必中留觀變也,請亟發羅將拿來,推考。且咸鏡道監司李思鈞,曾以李思曾給由事推考,而適蒙赦令。今又聽府使托故呈辭,又給判官之由,以致邊鎭空虛。前日,濫譽守令,錯誤多端,請遞其職後,推考。」傳曰:「承旨、史官等事,予意與朝議,臺諫已知之,不可罷也。且金世準則觀其病狀,則衆病交攻,固當呈辭。判官之病,至於垂死,何不速來?世準以病不得速來,無足怪也。然只當推,而不可拿來也。李思鈞事,凡朝官病滿三十日,則當遞其職,故受其世準之呈辭。豈可以此,遞重任乎?但給由判官,使邊邑空虛,果可推也。趙邦楨、李世蕃,亦不允。」

○右贊成李繼孟,還自太平館啓曰:「兩使皆不許對曰:『俺等之意已盡,何以復來?』臣以三公之議,措辭以答之,兩使曰:『殿下何必來此?俺等當以黑服往謁,暫行茶禮,開達俺等之言而後,還來也。』館伴等曰:『今雖若此,終必不往。』云耳。」

5月19日[编辑]

○庚午,傳曰:「承旨徐厚,其往太平館,以李繼孟所聞之言,復之曰:『近因事故,一不相會,心固未安。今聞,大人等欲來,賓主之禮,決不可如是。予當親進,聽其所言,願大人不來。』以稟其旨。且卽遣史官,問于三公曰:『予往彼來,勢不獲已,則予意以爲,天使旣免白衣,還着吉服,而飮酒食肉,恬若平時,請行宴禮何如?」檢閱宋純,收三公議,而來啓:「其議皆曰:『彼使方在喪中,必不安受宴享,而且事期太迫,至如床品,皆從略預備,似不可爲宴享節次,宜是暫行茶禮。』」

○都監啓曰:「千戶李秀等入來,天使等辟人同坐大廳,取視所齎來書,其書,乃單子二幅。兩使分視良久,殊無喜色。」

○天使遣頭目曰:「聞,進獻之物加數事,宰相多有阻當者,俺等所言,必不盡達。今遣頭目,以書請啓,伏願殿下,親見焉。」上御思政殿,引見頭目二人,齎一帖書以獻,其書曰:

欽差太監金義、陳浩謹啓。授封,遵祖宗舊制,寵賜,出先帝殊恩。厚往薄來,固懷邦之禮;球琳貢獻,亦修職之誠。玆者,勑書三道,明白各言其事,聖恩之謝,不可混爲一途。過豐則傷祖宗之遺愛;太吝則孤先帝之盛心。守經行權,君相必善於變化。表章分別,使臣庶有所依憑,譯語相傳,恐轉達不便。爲此,不勝悚懼,伏乞以聞。

上覽訖,令崔世珍、田命淳傳語曰:「兩大人久在客館,而以方在服中,迄未相面,心常爲恨。昨聞,大人欲來之音。主人先往館下,禮所當然,故予欲往見,俄聞,大人至止之言,不果耳。今次皇恩,出於常格,頂戴何堪?況兩大人指揮本國,丁寧敎之,至于再三,弊邦雖小,豈有禮物難備之理,又何計較損費之理?但以進獻禮物,非徒本國有成禮,天朝禮部亦有是例,各皆照依前例爲之。萬一,有一毫違於禮,則恐有譴責,故不敢加損耳。且本國以遐方,寡於見聞,例外別撰文書以獻之規,未得思量,願兩位大人,照顧本國,更加詳悉指敎,則敢不從之?且舊例,頒勑後謝恩使發程,自有日限。今因有陳慰、進香等使之行,謝恩使延留不發,今已久矣。今更以改撰文書事加留,則見責於朝廷必矣。謝恩使發送採宦、女,勑書回答時,稟兩大人指敎爲之。」頭目等聞命而退。

○傳于大臣日:「天使使頭目來言:『其所齎來紗羅、綾段物數,請別爲一本,奏聞于朝廷。』此事,何以爲之?」三公議啓曰:「奏本則決不可改也。其於禮部咨,當具錄賜來銀錠幾兩、綵段幾匹,而送事,言諸天使爲當。」傳曰:「知道。」又傳曰:「遼東千戶李秀等以上國之事,持公文而來,則非如私持書者,比也,請問委來之意,何如?」大臣等議啓曰:「公文,不必速見之,後日,館伴自當知之。今天使方怒,欲急見之則尤必怒也。」傳曰:「知道。」

○承旨尹希仁,自太平館來啓曰:「臣以當奏禮部開錄物數示之,則天使等暫過眼言之曰:『禮部豈知欽賜之如是多乎?』因出三勑草,封世子,欽賜,採宦、女三勑。以手指點曰:『此封世子勑書,自有例事。紗羅、綾段等物,不須開錄,本國斟酌爲之耳。』云,其意實在於加數進獻也。」

○傳曰:「都監官員食肉事,皆不承服,而頭目且皆不知,則此實見原於赦令者也,其不推而棄之。」

○臺諫啓事,皆不允。

5月20日[编辑]

○辛未,三公啓曰:「觀天使之意,欲使例獻之外,又加一件。此事雖百般言之,斷不可從。須令承旨,往諭不可之意。其諭之也以謂:『本國,非以備物爲難,恐擅自加數,見詰於禮部耳。他日大人之還,以布子、席子、馬匹等物付獻,猶可爲也,今謝恩使之行,決不加於例數也。』以此,反覆諭之爲當耳。」傳曰:「大臣之議,是也。但前在祖宗朝,不以欽賜之多少,爲進獻之加減,今不敢擅自增損,宜遵舊例也。都承旨其卽往,以此意諭之。」

○傳曰:「少火者分抄諸道。」政院啓曰:「咸鏡一道極遠,不可卒致。至於他道,若不定數,則恐致民間騷擾也。」傳曰:「自七歲至十五歲之火者,定數以啓。」三公議啓曰:「慶尙、全羅、黃海三道各五人,京畿、江原二道各三人,忠淸道四人,平安道五人合三十人,以是數聚來,依舊例,揀取七、八人爲當。」

○三公議啓曰:「若使承旨,持哀書以示之,則似出於殿下之意,有未穩者。當使館伴,因談話間,從便示之,使兩使預知哀書之意,可也。自今日至二十六日,隔五日。豈有難諭之理乎?」有下馬宴前,示哀書之敎,故有是啓也。傳曰:「如啓。」都承旨尹希仁,自太平館來啓曰:「臣以大臣等議得之意,言之『則俺等回程之時,則如處女及此等事必多,奈如之何?』仍取謝恩文書,兩使反覆詳視曰:『今特賜之下,加恩賞二字,其末不勝感激之語,改以受各別恩賜之意,爲當。新皇帝,乃是先帝之如親兄弟者,進獻物件,宜加前例。』兩使相笑,顧謂臣曰:『日氣甚熱,宰相勞矣。今須得請,來報。』云。」

○三公議啓曰:「以此事,至于三四日不決,而昨日至於親見頭目,痛心莫甚。先王成禮,決不毁之,然事勢如此,至於席子、布子、人參等物,加數而送,亦當。且特賜之語,則是乃勑書之辭,決不可改。至如不勝感激之語,則猶可改之,若是則毁盡先王之成憲也。然事勢如此,奈何?」傳曰:「近來觀天使所爲,獻物加否,我國自當爲之。彼輩若是爲之,宦寺之事,不足議論,權依卿等之議。」三公議啓曰:「白苧布、席子等物,各於本數外,加十數爲當。」傳曰:「如啓。」都承旨尹希仁,自太平館來啓曰:「臣到館,入示奏本,則上使見詰曰:『吾所不知,可示於副使。』副使詳見曰:『惜乎!何不優加其數乎?』還出奏本曰:『今後則勑內事,亦可措置。若不爾,則俺等當不起動耳。」傳曰:「勑內事,天使再三言之,左副承旨金希壽其卽往以哀書示之。」三公議啓曰:「天使等近以謝恩文書事,連日相持,其怒才定。今若別遣承旨,繼有防勑之語,彼必復怒,姑令館伴,因談話,取稟其意爲當。」

○大司憲洪淑等來啓曰:「採女及宦事,天使曾已累說。千戶李秀之來,亦不舍而說之,則彼輩必以爲,已受帝命,不可閉閤故也。正德之亂命,其帝雖存,猶可請免,而況崩逝,則決不可從者也。然帝命已降,則我國在臣之位,無緣不行,殊不合於正道也。新皇帝卽位,方革去弊事,慮或有及於此,則必有中止之命也,請於登極使之行,具由奏聞,中國雖有未及慮者,必有所覺悟也。如是則合於臣道,而於事體亦得矣。」傳于政院曰:「其以憲府所啓,議于大臣。」領議政金詮議:「臣初議勑內之事,終不可不回奏,則登極使之行,可以附奏。今更思之,勑使在此,而反爲奏請,則是事似涉於赴訴,天使等必怒而言曰:『本國旣已奏請,當待回報而還,則其弊可勝言哉?臣之初計,至爲誤也。少火者則宜略數抄給也。」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與金詮同。傳曰:「此等事多方計之,俱是難處,不得已從大臣之議。」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都監郞官食肉事狀,人皆的知,而皆以不食發明。以的實之事,反爲諱言,有識之士,尤不可如是也。卽當進來推考,此事有關士風,自上當計事之輕重,而爲之。」傳曰:「都監郞官事,固是重矣。令法司推之,而更問于館伴,則食肉事,頭目等皆不知之,不必如是暴白,使得知之也。餘皆不允。」

○太白晝見。

5月21日[编辑]

○壬申,左議政南袞啓曰:「臣,今日問安于天使,兩使俱出簇子一軸,求作詩以書。臣以不才固辭,請又懃懇,故不獲已受來。」傳曰:「天使等知卿能文,故求之,其製書以給。」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太白晝見。

○江原道伊川、慶尙道軍威雨雹。

5月22日[编辑]

○癸酉,陳慰使李菤、進香使韓恂如京師。

○都監以千戶李秀齎來赦文一件、懿旨一件啓曰:「其他事秘而不發。」其赦文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承皇天之眷命,賴列聖之洪休。奉慈壽皇太后之懿旨、皇兄大行皇帝之遺詔,屬以倫序,入奉宗祧。內外文武,群臣及耆老軍民,合辭勸進至于再三,辭拒不獲,謹以四月二十二日,祗告天地、宗廟、社稷,卽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實切兢業之懷。惟我皇兄大行皇帝,運撫盈成,業承熙洽,勵精雖切,化理未孚,中遭權奸,曲爲蒙蔽,潛弄政柄,大播凶威。朕昔在藩邸之時,已知非皇兄之意。玆欲興道政治,亦以敬承先志。自惟,涼德方在沖年,尙賴親賢,共圖新治。其以明年爲嘉靖元年,大赦天下,與民更始。」慈壽皇太后懿旨曰:「新天子,嗣登寶位,左右侍從,須用正人。答應掌官,侍位牌子等項,竝几筵司香人員,爾司禮監,便從公推選老成忠厚,小心愼密之人,以充任使,不許濫用,該衙門知道。」計內府有名騎馬太監,三十八員,天使金義亦與焉。

○都監郞官申永洪,以館伴之言,來啓曰:「郞官等以被其臺議,在仕未安,每欲退處。都監一應諸事,各有該掌堂上,不可一一摠察,請行公仍仕。」傳曰:「館伴之言如是,卽遣史官,收三公議。」領議政金詮議:「伏聞,其日頭目等用肉云,則言有混雜錯出之弊,臣實疑焉。今以不實事,命皆停公,則是以疑事暴著,故聞於唐人也。」南袞議:「前日,經筵下問時,臣之意已盡啓。如平時,則當帝喪,公然食肉於唐人之所者,宜正其罪。但今則赦令已行,雖此人等盡服事,非涉於綱常,則不過以不應爲與制書有違等律比照,而此罪俱當見原於赦令。今雖極情推問,恐無其終也。」李惟淸議:「臣,前下問時,考其律文,則此等人事,無可比律,而罪之者。然則不須强以律外罪之也。」傳曰:「都監郞官,其令行公。」

○臺諫啓前事,不允。又啓曰:「不可採女事,前日已啓,而大臣等皆防啓。然帝命已下,無所施行,非藩臣之例也,已受帝命,而空手而還,又非勑使之道也。由是觀之,與天使相持之勢,恐未易解也。新皇帝卽祚,方正厥始,登極使之行,附奏更稟,則庶得蒙準,而天使未還之前,猶可及來也。此固與朝廷大臣,廣議詳處之事,而如是啓之者,非欲以臺諫之意,爲必用也,願自上商量處之也。」傳曰:「事雖當於奏聞,然若不及期還報,則天使等曰:『本國已奏聞,當待回報而還。』則其弊豈少哉?由是,大臣之議亦不得歸一耳。」

5月23日[编辑]

○甲戌,都監郞官申永洪來啓曰:「今朝以哀書入示天使,曰:『此,押解官歸遼東,謄書以來者。』兩使例視舍之。李和宗以館伴之意,語曰:『內府女,俱令放還,則本國採女事,可得免也。其事不擧稱於赦文者,已有先帝末命故也。』兩使曰:『本國之計,易也。若是則俺等空還?』語近嘲弄。且曰:『宰相今當赴朝,移咨禮部,如得止命,俺等不須採去。宣德年例事,求見已久,何至今不示乎?』和宗再言不必採之意,兩使曰:『勑外事,乃先帝私付俺等事,可爲本國不出示之耳。至於勑內事,乃朝廷閣老所共得知,何得擅止?欲使俺等入朝,將何以答之?』兩使俱有怒色。」傳曰:「更議于三公。」

5月24日[编辑]

○乙亥,鄭光弼、金詮、南袞、李惟淸、洪景舟、李繼孟、沈貞、高荊山、李荇、任由謙、金克愊、韓世桓、李蘋等議啓曰:「天使初意以爲,勑事施行與否,自可以處置,而我國,奄以哀書示之,其意反以爲,本國必須藉此以固拒,而恐處置之權,不專出於己也,如彼其怒也。今以柔婉之辭,語諸兩使曰:『帝勑之事,何敢有違越之計?且大人等爲本國,每事無不致其懃懇,而勑事行止,亦可以自處,則安敢舍此大人,越有奏聞之計乎?帝勑則不敢有違,故少火者方採諸道,而採女事,遽有哀書,大人之還,亦不爲無答辭。故專恃大人等爲本國處置耳。』一以言辭歸重之,使得解其怒而後,徐以圖之可也。且必欲奏請,則當別遣重臣,其弊不小,不若婉辭開諭,使天使自處之爲便易也。」傳曰:「勑內事,前因憲府所啓,議諸大臣,皆以『勑使在館,先自奏聞爲難,及其還日,當順詞回奏。』云,故予意亦以爲,果然。今則曰:『行到廣寧,得聞帝喪,稟其勑事于司禮監太監等。李秀之來,皆以爲,勑外之事,不必行也,勑內之事,不可不行。本國之計,宜速奏聞而已。若有止命,則俺等何敢採去乎?』勑使爲本國指揮之言,已是丁寧,而至於哀書,則視而不見,勢不可以此取信。今雖反覆言之,其答何異於前?徒延旬月而已。予意以爲,永樂、宣德年間,此事頻數。祖宗豈不知有弊,一無防答之計者,以下事上之道,爲重故也。但今時則玆事,出於先帝之亂命,幸有聞於新帝,庶有蒙允之理,其勢有異於前時矣。是故予欲遣使奏聞。登極使之行,雖欲移咨,幸以勑使在國,徑自取稟,爲不當,阻當而不達,則事幾尤緩矣。不如委遣單使,直當奏聞。若是則其往必速,而以臣事上之道,亦得矣。不先奏請,至於勑使還日,附其防奏,似有不恭之理,況勑使,肯受防奏而歸乎?當今之計,莫若奏聞,宜速差定使臣,登極使未發之前,先送可也。雖急急奏聞,天使必爲久留,以待使臣往還。今不早爲之處,而希望天使處置,反覆相詰,遷延時月,甚爲未便。」光弼等再啓曰:「朝廷有勑,遣使請免,曾無是例。天使令奏聞之言,非其情也。若是則蒙准與否,未可必也,必與天使相爲角立而已,姑以所啓之事,往復開諭,使權出於自己,則庶有解釋之理也。天使若永執不變,則天使回還一時,將詔內辭緣,遣使奏達,亦可也。」傳曰:「此事,機關甚重。卿等豈偶然商議乎?予不必堅執,然予之所懷,不可不陳,故更言之耳。前日當議謝恩禮物之時,予以爲,禮物雖有例數,今則欽賜物多,雖有別獻,此亦一時之事,不必爲後例。卿等强以別獻無辭,止之後,天使屢示其怒,卿等復啓以加數,天使之心,必已輕重其我國也。卿等曰:『今往更說,使之權出於己,則庶有解釋之理。』是以帝勑爲輕,而欽差之權爲重,如是則事似近於權術。天使雖欲自售其權,而置其勑書,其還也,無以爲答也。我國不自斷決,徒以口舌,往復相難,則其於以下事上之道,何如?天使,不有奏聞之語,而先發之,則果有難者。情與不情間,奏聞之言已自發之,若云:『依大人之言,今當奏聞。』則何復爲怒?」光弼等曰:「卽遣承旨,語天使曰:『勑事不可違也。故宦者則已取擇中外,不久當至。但女子,見其哀詔,欲蒙大人指導,今聞大人奏稟之言。不知所以,如不得已,則欲依大人之敎,奏聞朝廷。但兩大人,皆以小邦爲本國,每事在可垂護,願聞指揮。』何如?」傳曰:「依啓。」

○承旨尹希仁,卽往太平館,還啓曰:「臣到館,不得親見,令李和宗通言,則上使曰:『此不可不爲事,不須更議于俺等。今若奏聞,則朝廷孰以爲,本國有人乎?勑書、哀書,皆出於閣老。若以採女爲不可,則何不於哀書擧論乎?哀書云:「婦女放還」者,非幼女也。乃娼流與老病者耳。』副使曰:『何不早言之?俺等將遣頭目,取稟于朝者,非本國所當爲者也。自京來信書云:「女子可止,幼女、少火者,不可止。」』且曰:『其數則自可斟酌聖旨之事,俺等何得擅便止之?今又奏聞,則是實抗拒也,何復講論乎?』李和宗曰:『曾言可奏,而今復止之,何也?』兩使曰:『於禮不可。』上使曰:『今雖採去,或有中路還送之理耳。』」光弼等聞是語,皆有喜色曰:「終不採去之意,以此言可知。」傳曰:「初以奏請之言,再三言之,今言復如是,當其還也,不受防奏之意,明矣。大臣等以此更議。且前日有議云:『下馬宴時,若言勑內事,當以哀書據答。』今言若是焉,其言端則似不出也。幸出則何以答之?幷可議之。」光弼等議啓曰:「卽今兩使所言,大有異於前者,勢必不至固執。明日,問安承旨以庇護本國,詳悉指敎之意,致謝懃懇,自今以後,雖復有言,不須分明强辨,專恃大人指敎爲辭,唯唯答之而已。至於宴享之日,亦以此意,優游對之,以待其意自解,然後更引遺詔之事,婉辭以請,則彼不得不從也。」傳曰:「今觀天使等所言,則勑內事,似可以自處。依大臣之議,當優游對之而已。但只說庇護本國,詳悉指敎之語,則必以爲,從其言,而採之。明日,問安承旨以希望大人之惠之言,幷力言之。」

5月25日[编辑]

○丙子,都監郞官許遲來啓曰:「昨日,副天使令通事金石崇,言于遠接使曰:『勑內事,公事也,羅州之行,私事也。公事不成,豈可爲私事乎?俺不得下去矣。』遠接使安潤德答曰:『此行,雖若爲私事,爲先靈薦誠,亦人道之大事。且大人初欲發行,而不果,今又定行,故一路之事,備待已久矣。』天使曰:『明日,當與上使議之。』通事安訓,今朝私問曰:『羅州之行,何以爲之?』答曰:『受勑來此,時未成事,何以行爲?』安訓曰:『無公義,非忠臣;無私恩,非孝子。爲先靈薦誠,亦人道之大事。況上大人在此,亦當處置者乎?』副使曰:『當與上使,更議之。』俄而兩使同坐于正廳,上使謂副使曰:『俺等同受勑命,而來,不成公事,而但付於我,敢行乎?且聞本國,明日爲俺等設宴。俺等不成勑事,何敢受宴?』安訓曰:『下馬翌日宴,乃禮也。殿下爲大人,而來,何以不受乎?』副使笑曰:『俺等飮一椀,而入房,則誰能使之出乎?」傳曰:「知道。」

○弘文館副提學尹殷弼啓曰:「勑內採女、採宦等事,天使强欲依勑採去,而本國則遜辭以請,爲姑息之計,相持旬日,猶未決定,此事之大機,不可不預定。設使,天使從本國之請,不採去,中朝以不遵奉先帝之勑命,致詰,則本國將何辭以對?以藩國,恬然不奉帝命,中朝決不可不問其由。且採宦而不採女,尤甚無謂。一勑內之事,豈可自擅或從、或否?然此乃先帝一時之命,而我國後來之患,亦不可不慮,況於遺詔,諸國選女聚諸內府者,悉令放還。今可據此,以不採進之意奏達,採宦事亦可奏稟,然後處置矣。明日之宴,天使必以此兩事,請於殿下,殿下一語以對後,難於更變,亟命大臣,更可商確審定,而詳處之何如?」傳曰:「所啓之言,甚當事理。予意亦以爲,帝勑到于本國,有奉行之事,則當卽爲之,若難於奉行之事,則具由奏陳,以待回報可也。何以置帝勑,而乃:『云欲蒙大人之惠。』爲誘說卑屈之辭乎?萬世必有譏誚矣。設使,天使置不擧行,其辱帝命甚大。議者必曰:『奏請天朝,然後歸於事理之當。』然,勑使在館,徑爲奏請,亦所難爲,則別有得中之議,可善處之。勑辭出於皇帝,而行不行,在於使价之手,不亦乖乎?是故,昨日予與大臣等反覆議曰:『若難奉行,則不過於奏請而已。』先帝亂命,雖不論之,新天子若明斷之主,則欽差擅止,必有罪責。我國不奏朝廷,私論使价,不奉帝勑,亦應有責,將何辭答之?其更言于議政府。」

○臺諫啓承旨、史官、都監郞官事,憲府啓趙邦楨、金世準、李思鈞事,皆不允。

○吏曹判書洪景舟,以李自健、金俊孫、韓亨允三人,擬軍器寺提調望,自上特書景舟之名曰:「軍器寺提調,自前以吏曹堂上兼之故,以卿特除。」景舟乃洪淑儀之父也。鄭百朋爲弘文館副應敎。

5月26日[编辑]

○丁丑,宴天使于太平館以帝喪,未設下馬宴,至是行之。 ○金詮、南袞、洪景舟、李繼孟、高荊山、任由謙、沈貞、李荇、李蘋議曰:「臣等初議,先帝旣升遐,又有遺詔。勑內採女事,不必强之,故前日議啓以爲,從權解說,庶幾可止。今觀,反覆無常,朝夕異辭,難以理諭。托此一事,陵侮我國,其心殊未可測。今以卑遜爲嫌,徑奏朝廷,適足以增激天使之怒,而勑使在館,敢與相抗,有乖事大之體。況女、宦採去事,前旣有例,今而請免,措辭爲難,蒙準與否,亦未可必。姑且隱忍,徐觀其意,終不可回,然後隨宜措置,何如?」韓世桓、金克愊議:「今觀弘文館所啓之事,似合事理。但採宦事,無辭可免,至於採女事,先帝遺詔,有選在內府者,悉皆放還之語。據此奏聞、或移咨禮部,則今方正始之初,庶有蒙準之理。」傳曰:「予意亦不過卿等之意。不爲則卽當奏請,不獲已則皆依其言,略數採給。惟此兩端外,無他計,姑以大臣之意,往復言之,以觀其意可也。」仍傳于大臣曰:「天使之怒,始於我國先發帝喪之時,而加怒於謝恩物數之少。昨日所言,雖自中戲言,辭甚醜辱。大抵接待此輩,不過務悅其心而已。新皇帝幸以幼沖,無明斷之資,則此輩之言,或有見信,甚可慮也。且二十八日,副使下南,予欲到江上,行餞禮,於卿等意何如?近來,累次行幸,卿等必以予爲勞動。然漢江非遠地也。若以爲可往,則欲遣承旨,先諭于副使也。」金詮、南袞啓曰:「厚待之意,上敎至當。臣等之意,亦不過此。但天使之來,游觀江上者,多矣。自前,未有行幸之例,則今爲彼人,私行勞動御駕,恐有不合於人主之道,而亦爲後弊也。」傳曰:「近觀天使之所爲,其喜怒,起於一事之間。宦寺之事,不足爲是非。但我國,行勑事與否,非特有關而已,新帝初卽位,此人口舌,亦足爲我國之輕重,爲國之計,毋使有怒而已。然待若過越,反生驕心,只可以誠待之,使其心欣悅而已。在祖宗朝,天使之遊觀,不可行幸者,其時天使等欲與一時文士,唱和詩句,從容游覽,應以人主之歸,不便於游覽故耳。至如天使往來金剛山,則必迎慰於門外,此亦特示厚意耳。今予雖欲往餞江上,天使必以天熱爲讓。如是然後,命官以餞,不亦順乎?若是則不特天使之心感喜而已,滿館頭目,必皆曰:『國王且爲私行,欲餞江上,待接之道,殊爲勤厚也。』此事雖中道聞之,亦必稱美。」金詮等啓曰:「人主動靜,豈可輕易爲之?以千乘之尊,爲天使私行,輕爲之動,則只益驕心耳。且副使,前者南行之時,殿下亦不往餞,彼知其例矣,但不拂其心而已。且前於南行也,副使母在,故賜物多。今則母死,不須多賜,故勿令濫給事,已諭本道矣。然今者,天使怒甚,若過略給之,則恐必尤怒。雖不如前例之多,亦勿過略給之何如?」傳曰:「予欲親餞者,但諭予意耳,大臣之啓當也。其餘所啓賜物多少事,知道。」

○臺諫啓承旨、史官、都監郞官事。憲府啓趙邦楨事,又曰:「原州牧使李允純,年老而人物亦不合守令,請遞。」不允。

5月27日[编辑]

○戊寅,宴天使于太平館翌日宴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28日[编辑]

○己卯,副天使陳浩往羅州,遣大臣及承旨,餞于江頭。

○臺諫啓前事,傳曰:「李允純可遞,餘不允。

5月29日[编辑]

○庚辰,上餞登極使李惟淸于思政殿,仍賜弓矢。傳曰:「今朝大臣之啓,李惟淸賜餞時啓之。曰:『黃衡已死,柳聃年出外,如有緩急,無委任兵事者,宜當預擢,以養人望。』此言果當。後日,大臣及兵曹會闕庭時,議啓可也。且勑內事,不可如是未決。其議可奏則速奏,不奏則當預備耳。近日則連有事故,至初六日,命招曾經政府、政府全數、六曹參判以上、漢城府堂上、禮曹堂上、弘文館全數,當御思政殿迎接。」

○臺諫啓前事,不允。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辛巳朔,政院啓曰:「奏聞與否,國論未定。臣等意以爲,昔成希顔以請誥命入朝,封冊王妃事,不稟國議,而私自計料,亦得請而還。大抵,呈文禮部,得其請者已多。今若奏聞,則與天使相抗,勢亦難也。登極使入朝,據遺詔及新皇帝在諒闇等事,稟其可否,則於事爲便,而雖不得請,無損益於國也。初六日當有朝廷廣議,然今日,議政府賜登極使餞宴,命與大臣商議可否,登極使親聽國議而歸,尤爲穩當,敢啓。」傳曰:「冊封王妃,是其例事,非與此事同,使臣呈文,似未穩當。今則酒杯中不可決此大議,而六日之議,果似緩。明日方物封裹後,當面對議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6月2日[编辑]

○壬午,上御思政殿。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吏曹判書洪景舟、右贊成李繼孟、兵曹判書高荊山、漢城判尹任由謙、戶曹判書韓世桓、刑曹判書金克愊、知中樞府事韓亨允、右參贊李荇、戶曹參判曺繼商、漢城右尹柳湄、兵曹參判方有寧、刑曹參判李沆、吏曹參判金謹思、禮曹參判李蘋、禮曹參議李成童、都承旨尹希仁、右承旨金希壽、弘文館副提學尹殷弼、典翰任樞、應敎蔡忱、副應敎鄭百朋、校理朴閏卿、表憑、修撰沈思順、博士鄭世虎、記事官姜顯、李夔、宋純入侍。詮曰:「臣初意,可以爲奏聞,更思之,措辭爲難。且先帝之命,從之與否,不可取稟於中朝,惟呈文禮部,似近於理,而勢亦難也。」袞曰:「奏聞,固爲不當,而取稟,尤非也,惟呈文一事似當。但天使方在我國,終若迫之,其言之不從,未可必定,而先令使臣呈文禮部,勢似極難。況登極使其職有異,雖或呈文禮部,必不聽理也,廣收諸議以處之,可也。」惟淸曰:「臣初意,火者猶可從也,採女則有先帝遺詔,天使如見之,則必無以爲言也。及見遺詔後,還出不恭之語,以辱國家,痛心莫大焉。臣入歸,若奏聞此事,則其還,必不速也。然雖加留數月,國家若有當奏之命,則臣當竭力爲也。新帝之命,則不可違也,正德之亂命,不必從也。」景舟曰:「此議不定,專是出於先帝亂命故也。新帝之立,疑革弊事,故其議若彼。然天使不以遺詔爲實。而但云帝命,不可違也。然則勑使在國,而徑爲奏稟。其何以措辭乎?新帝之事,在國不能詳知者,而强之至此,則天使必以拒命爲怒,及還中朝,其言可慮也。奏聞、呈文,事似可爲,而勢實爲難。凡慮事,必顧後而處之,可也。」繼孟曰:「臣之意,與詮、袞實同、奏聞之事,多方計之,不知其可也。天使若云:『本國已奏請,俺等當還,決然棄去,則其後事,極爲難也。』且無國命,而使臣私自呈文,尤爲不可也。」荊山曰:「奏文無根據事,只據遺詔一事而已。然不可以此爲據,而拒之耳。雖多方解說,天使無搖動。幸還中朝,以逆命爲言,則事極爲難也。採女入朝,自有古例。如不獲已,則依其言亦可也。」由謙曰:「臣之意,前日當議得時,與詮、袞同啓奏請事,極爲難處。採女、採火者兩件事,若得不爲,則殊是好事,然若一從而一違,則事未必爲易也。哀詔當及此國,則據之不爲無辭,何能以傳聞於人者爲實,入諸奏聞之旨耶?若如金銀之貢,則猶可辭以非土産而奏稟,此則曾有古例,勢甚難也。天使若護本國,其還,善辭以答則好也,若是牢執,其庇護之理,似無望也。」世桓曰:「如惟淸所啓,奏聞爲當。當新帝正始之初,如此等事,必不容爲。今若奏聞,則雖採而入送,或於中路,亦可還也。哀書雖不到我國,已得見其書,則亦可據奏也。」克愊曰:「先帝已崩,亦有遺詔,此事必得免焉,故前議如彼耳。天使必不速還,則奏聞後,猶知朝廷發落,幸未及來,天使先還,其於中道,亦可還也。日致誘語,遙望天使自止之,固非順於正者也。」亨允曰:「奏聞而不得見允,則果是無光,而此輩陰中亦在可慮。然奏請使幸未及還於天使未發之前,則其可採而與之,雖於中路得還,亦已多矣。呈文事,不受國命,私便爲之,勢固難。」荇曰:「奏而得請則好也,不然則其害尤多。且天使久留於此,徑爲奏請,則彼輩必以本國不行勑命爲言,而免久留之責矣。」繼商曰:「哀書雖不到我國,使天下咸聞,則據而奏之,其辭何難?朝廷亦必以此事爲不穩奏,而得請則無疑也。」有寧曰:「以一帝之命,火者則從而與之;女則防而不與,有乖於事體。此事,固出於帝之亂命,奏請爲穩。」沆曰:「當速奏聞,知朝廷之意,然後處之,事甚易也。新帝卽位,雖承襲之君,不可一從其命,必多革而改爲者。觀其遺詔,亦可知也。且新帝方居喪,採女以進,尤是不當。奏聞後處之,爲當。」謹思曰:「以奏請爲不便者,固是正事。但新帝卽位,革去弊政。先帝亂命,不必從之,而一從一違,則尤不當也,況帝方在諒闇中耶?哀書雖不到本國,頃爲發喪。只據玆書,則據爲奏聞,何復爲難?」蘋曰:「臣意與詮、袞同。臣意以爲,新天子若賢君,則必已勑還天使,尙無是命,此實可慮。上使云:『新天子在藩邸好獵。』則固有疑端也。乞憐要免之言,果爲區區,然事勢逼迫耳。在外間聞之,天使每以本國,防其所欲爲怒。宦寺輩權重朝廷,而新帝之事,且不能知也,則彼輩口舌,亦可懼也。不可使有怒,如有所言,一從可也。此雖不與於今日之問,然臣意常如是,故幷啓之。」成童曰:「遺詔以爲,已採之女,俱令放還云,則其終,安知有悔而然哉?先送登極使,以賀正位,次送幼女,則禮部其以我國知禮乎。新帝政治,不得探實之言,亦然,然在外間,以新帝妄擬正德,亦未安,直當奏請而已。」殷弼曰:「據哀書爲奏之意,已啓之。大抵,前朝李若上疏,以他國之人,離父、離母,顚沛號哭,縊死、投穽等狀奏聞,帝遂納之。此不獨計一時之弊,遠慮後世耳。今若一意拒之,則必逢天使之怒,不如一邊奏聞,一邊採給,而若是,則天使無怒,而女亦於中道得還耳。一時採若干女以獻,雖無大弊,然以本國之人,遠徙中朝,亦非易事也。據哀書以奏,最得其當也,呈文則不可爲者也。」一司之意,皆與殷弼同也。希仁曰:「奏聞而蒙準與否,未可必,則與天使相抗,最爲難甚,故院意以呈文爲當。今聞,凡外國之文,不得直呈禮部,而多有經歷處,則事勢果爲難也。」上曰:「此事議之已久,尙不歸一,不得已速定者,故今日召卿等來也。予之初意以爲,火者則猶可從也,至如女子則正德之亂命,不必俱從。後聞大臣之意,皆以爲不可不俱從,而天使亦受帝命而來,必不欲空還也。乞於天使,望其自止,不獨戾於一時,亦有議於後世者也。此事,古有其例,則今爲防奏,措辭實難。天使果以營其和利,如是久留,而其還,以本國不行勑事爲言,則事亦非也。登極使之行,亦以不行,久留未還事,言諸中朝云,則此言,亦必有後計而言也。此事,非自今日開端,則一如天使所言,可也。」袞且曰:「我國之人遠送異國,固非臣等之意,而後弊亦非不計也。但我國,自祖宗以來,事大無違,而今或弊端一起於玆事,則其爲後弊,何可量哉?雖欲奏聞,其爲順辭,恐未得也。」詮曰:「天使若云:『不行勑事,故久留。』云,則事極爲難。」上問諸議,皆以爲,一邊奏聞,而一邊採送,然不可奏請,而且採送也。繼孟曰:「此事非年年徵於我國者,勑使在此,防奏實難。」惟淸曰:「受辱於天使,已爲不小,至爲痛心。奏聞非有違誤,豈有見拒之理?以小臣一身之事,計之,則受奏聞而往,必有加留之弊。然事若得理?則臣不厭其勞苦也。」上曰:「以帝命爲輕,而欲使使臣之權爲重之計,固非正大事也。」殷弼曰:「欲蒙大人之惠爲言,乞於使臣,卑屈莫甚,至爲未安。」上曰:「此言,然也。」景舟曰:「不然。凡事,有經有權,他如正士爲使,則不可出此言,如此無知輩,以權變答之無妨。國事若尤爲難,則雖如此之事,亦不可不爲也。」上曰:「當初,果可以大人庇護本國爲言,其後則不可卑乞。」忱曰:「爲國之計,非奏聞則採給而已,乞憐天使,則非也。言辭太卑,故彼輩尤爲輕侮耳。臣意,以奏聞爲至當。」上曰:「奏聞與採送中,決其國議,則安有是辱哉?」忱曰:「我國之事,不可不計。今此一事,於一時之冤抑,萬世之弊端,俱有係焉,是宜留念。」上曰:「奏聞後天使若待回報,則好也,幸怒而棄去,則事極爲誤,勢固難也。」景舟曰:「上使云:『今雖採送,或於中道還來。』則事終必不爲,而如是强之者,不過欲成其利欲耳。欲若易充,則必不留也。」希仁曰:「奏聞則是,特抗帝之命也。」上曰:「天使初言奏聞時,不更問而直奏,則已自言之,不得爲怒也。」惟淸曰:「議不歸一,請自上裁斷。」袞曰:「此,豈可輕易處之者乎?當時,以爲不可奏聞者之意,亦非以與國之女爲安也,自祖宗朝已有成規,不可私自輕處故也。我國之計,謹守方貢,不爲自失,而奉勑使來,則敬而接禮,愼以行命而已。上國雖有非禮之事,爲下國,不可少有正之之計。參考《謄錄》,則在祖宗朝,一順上國命,無違而已,今何可以先帝亂命、新帝諒闇等語,有聞於上國哉?」惟淸曰:「進香、陳慰後,採女繼進,於事體實爲不當。」忱曰:「新帝更始之初,據遺詔以奏,必有蒙準之理。如以爲不當,則從後採進,亦似未晩。」上曰:「奏聞則是實正事,然欲擧亂命、諒闇等語,爲規正之計,則非也。當時之計,採而給之,而幸得還於中道,則於事體,皆得也。」繼孟曰:「今觀天使之意,雖如是言之,終不帶去,丁寧也。」上曰:「天使雖自不採而去,恐以我國不許,爲言於中朝也。」袞曰:「外方則各官婢子,內則各司婢子取來,令天使自擇,可也。」上曰:「親擇之時,前或有之,然此不合於事體。」袞曰:「令天使自取,可也,何必親擇?此亦在祖宗朝,規模未定之時,爲其事大至誠之一事也。」沆曰:「新帝之意,不得悉知,故奏稟其意耳,非拒之也。是,固出於先帝亂命故也。」上曰:「取稟則未還報前,不可一邊採送,若採送則又不可先爲奏聞,二者必有一失也。」希壽曰:「採之則年歲及取之之數,其可預定。」上曰:「京城人亦可採耶?一如火者例,俱取於外方,可也。」袞曰:「宣德九年有採女之命,十年帝崩。正統之初,採女與否,無文書可考也。」荇曰:「其時則不與此時同。帝初謂本國使臣曰:『汝歸採女,以待使者出去,入送。』云,而未久帝崩,故不採送。今亦帝崩,不可採送也。」景舟曰:「京中之人不可採也,以外方之人採之,何如?京中婢子採之,則人相傳言,天使幸有聞知,則必以賤而不肯也。」上曰:「以外方官物而採之,可也。」希壽曰:「以幾歲以上者爲採耶?」上曰:「自十三至十七歲者,何如?」袞曰:「年歲雖當,而資質不當者,不可採也。」左右曰:「其採去數,當幾何?」上曰:「採十人何如?」由謙曰:「量採二十餘人,令天使自擇何如?」上曰:「只採十五人可也。」

○傳曰:「採女雖出於不得已,豈無怨恫?足以致傷和氣也。常時,雖一人被擄,於予心當欲刷還,況十餘人乎?心實惻然,不能自安。然自九歲至十二歲,令其道監司,親自揀選,無使使輩點退,可也。慮或有投穽、自縊者之弊,其令一路謹守以送,亦令其父母護送,可也。且應選者若不精,則當該差官曁監司,竝加罪詰事下諭。且採選時,平安、黃海兩道,境連上國,音問易通,其加數以擇,如慶尙、全羅等道,只採一人可也。」

○三公及兵曹堂上全數詣闕,擇堪爲將帥者,書啓曰:「此單子,宜留中不下,自上斟酌。」上曰:「可。」仍傳曰:「此將才,大臣議啓,而云:『留中不下。』然則下人,不知爲某事,而疑惑,宜啓下兵曹。其人之名,自上已知,不必更啓。」

○大司憲洪淑啓曰:「憲府統朝廷紀綱,長官尤重。大抵,士君子有懷抱,得言官乃展。臣授此職,今已十三朔,才德俱冗,無一事建明,安敢冒居重地,以廢言路乎?願遞臣職,以定國體。」傳曰:「卿爲臺長,不得堪任者,予未之知,卿其勿辭。」

○臺諫合司啓曰:「當初,臣等請奏聞、勿採。其後,議論不一,故臣等不啓。今聞,議定採女,而不能奏聞,不勝驚愕。朝議以爲:『天使發怒,故欲弭其怒,而然耳。』天使雖怒,豈可以此爲之?前日見其議,以奏辭爲難。直據遺詔爲之辭,則何難之有?凡事,當於始愼重,始之不謹,其弊無窮。今觀入朝火者,當初豈慮其有弊至此,而今乃旣作無窮之弊,安知今次入歸婦女,若得幸則復以爲朝鮮之女穎悟,連續命採乎?然則不獨常人,必及於士大夫之家,又及于上,則無有不及處,其禍豈有窮哉?今雖已言於天使,一邊據遺詔奏請爲辭,則辭直理順,言諸天使,亦不難也。此事,朝廷必遺忘,而置諸度外也。若奏聞開悟,則新政之初,豈無還止之命乎?登極使發行前,急修文書,付奏爲當。」傳曰:「近日,勑內之事,議論不一,久未決定。每請曰:『欲蒙大人之惠。』此言卑屈,萬世不無其議。予意,奏聞則當奏聞;奉行則當奉行,須速歸一爲是,故今日會群臣爲議。議雖不一,勢不可不奉行。採女之事,旣有前例,不可謂自今開端也。設使,今雖愼重,後若據前例,勑採女,則何異於今日乎?以爲當奏聞者,但以遺詔而已。然大臣豈不知遺詔,而云措辭爲難乎?今若奏聞,則天使非特發怒,幸謂:『爾國旣奏,俺等久留何爲乎?』徑自還去,則是不順帝命也。予且懼後患,大臣執不奏之意者,豈無所慮而然耶?況採女事,已言于天使,則別無更議可否也。」臺諫又啓,不從。

6月3日[编辑]

○癸未,登極使李惟淸、副使韓亨允、書狀官柳溥,奉表如京。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押女、宦入朝使臣及書狀官,其可預定治任。領去女子等有自盡之弊,使臣宜擇諳練者,使得善護。」

6月4日[编辑]

○甲申,御朝講。領事南袞曰:「臺諫所啓,是非分明都監食肉事。之言,固當。但近來,臺諫所啓,多有未穩者。臺諫重地,果可以選之,然隨列已久之人,一朝,汎以不合論之。守令,親民之官,亦可以擇之,然無事任官之人,一朝,汎以貪汚棄之。臺諫之不合,非一事也;守令之貪汚,亦非一事也。不爲摘發某事爲貪汚、爲不合,則其爲言根,不爲分明,故其於罪之之際,事或有曖昧,而受其罪者,或有當後日,發明之理也。頃者,年少之人,當斥人之際,標題太過,或云心術不正,或云趨向不正。以是等語,汎斥人物,其弊已甚。今則論人大小之罪,宜必分析,然後罪之也。」上曰:「此言果然。臺諫若不合,則果當去之,然無其名而去之,則不可也。貪汚之事,其時大臣,請窮推其情,予意以謂,若是則一官諸吏,多被刑杖,故不從大臣之請耳。然事則果可分析,然後罪之也。」袞曰:「罪一朝士,亦豈小事?不欲著惡,則上意固當。幸不分其實,則恐有誤也。」大司諫趙邦彦曰:「近來,臺諫之久任者,果被駁論;守令之貪汚者,果有論罷,此皆本院之所啓也。大抵,論人之道,不必彈擧其惡者,恐其人之過傷也。然其時,問其所論之實,則何不盡啓乎?今大臣之論臺諫若是,則爲臺諫者,恐無可言之地也。臣等必有所聞,故若彼啓之,而自上不復問其情,而兪允,故不啓其實耳,非蹈襲前人之事也。」

○司諫院全數啓曰:「朝經筵,左議政南袞以臺諫爲非。爲臺諫者聞此非之之言,不可苟且在職,請遞。」傳曰:「予亦聞左相之言。頃者,年少輩駁人標題太過,故使懲於前,而愼於後也。近者所啓二事,臺諫當論之,但大臣之意以爲,不明擧其人所失云耳。諫院當知此意而已,不可來辭。」凡三啓,不從。

○司憲府全數啓曰:「臣等聞,今日朝經筵,有大臣以臺諫爲非,不勝驚駭。大抵,臺諫論人之道,其初不可枚擧其罪,微發之,至於留難,然後盡陳其實也。爲大臣引君之道,臺諫或有錯論,當優容聽納,使言路裕如而已。如今日大臣,摘指臺諫所啓事,以爲誤云,則是欲使言路有妨。言路有妨,則治亂由此而分焉。凡爲臺諫者,當論事之際,孰不畏懼,以敢言爲難哉?然其所守者言責,故不獲自已,黽勉論啓。如復以所啓,皆指爲不當,則誰欲盡言,以救時弊乎?今朝臺諫所啓,大臣一一防之,此固極非者,臣等敢啓。」傳曰:「大臣以臺諫爲非,則必共議論啓耳,何獨於經筵之際,公然以啓哉?以前日標題太過爲懲,故慮後弊,發此言耳。若聞擧司來啓,則大臣亦豈得安心哉?」憲府又啓曰:「大臣,慮其前習猶存,故啓之如彼,而上敎亦以爲,大臣之言,特矯弊習也。臣等謹守此職,前日臺諫所爲,與今日臣等所爲,亦豈不參商處之乎?今日所爲,與前日之事,大相不侔也。臣等常時,雖當論啓大事,大臣若云不可,則以爲,與大臣相爲角立,此固前日之弊,輒自退縮,頗有憤抑曰:『此身之所守者言責,而所論者國事。拘迫於一時之勢,且不得開發所懷,與其不得言而冒處,不若豁然開抱,一一陳導而後,退去也。』因緣事勢,迄未決去耳。臣等之意,一至于此,而大臣等反以爲,言論太過,此後何言耶?若是則何必虛設臺諫之位,責其言事乎?不如盡去之爲愈也。人主與大臣之道,假借辭色,容受言論,導之使言。今日,大臣則反以臺諫所啓,歷擧而非之,臺諫者,何所措其手足,展布所蘊哉?言官不得展布其所蘊,則言路塞矣。言路之通塞,有關於治亂。今日大臣之言,甚是謬悖,須自上深省焉。」傳曰:「觀大臣之意,非以臺諫爲非耳。臺諫與大臣,宜相可否,相爲角立,則不可。大臣之意、臺諫之言,予皆知之。」

○獻納許寬啓曰:「兩司同啓之事,必相議可否,而啓之、止之。前日,承旨史官事,兩司同議,至欲合司,而姑令城上所啓請,若至留難,則當合司論啓事,丁寧議之。其後,臣得病在家,本院以停啓之意,通書于臣。臣以爲,兩司同議論執,至欲合司,不可先停。本院不用臣意,遽卽停啓,大失事體。且臣庸劣,不得取信於同僚,不可在職,請辭。」傳曰:「本院亦豈不商量而爲之?臺諫角立,非美事,勿辭。」仍傳于政院曰:「臺諫,勢不能相容,此意問于政府。」

○平安道順安、慈山地震。

6月5日[编辑]

○乙酉,天使金義詣闕,上,先出勤政門內,迎義入殿。宴具纔張,天乃大雨,至巳時禮訖,義卽還館。

○檢詳丁玉亨,收領議政金詮議,啓曰:「諫院再通于許寬,非與不問自止同也。況一院之意皆同,則不必一人之言是從。寬若以此爲不便,卽可啓聞。今因他事來啓,此亦不穩處。」傳曰:「臺諫角立,一時重事,不可以一相之議,定其可否,更收政府東西壁議。」

○憲府啓前事,不允。

○檢詳丁玉亨,更收政府議,啓曰:「左參贊沈貞,以其子思遜避嫌。右參贊李荇,與領相議同。右贊成李繼孟議以爲,臺諫以小事相擊,頃日之弊也。許寬今復如是,甚非美事。餘意,亦與領相意同。」傳曰:「依政府議,當遞許寬。明日其召諫院言曰:『以頃者,言官不顧諸議,欲以一己之計務勝,互相攻治,其弊已甚。故今方矯正之時,寬亦如是,玆遞其職,餘勿避行職。』」

○傳曰:「魯山夫人宋氏喪事,無可依之例。當依王子君夫人護喪禮數,令禮曹考啓。予當酌定。」

○傳曰:「天氣極熱,入侍宰相亦勞困。三伏間,其停經筵。」

6月6日[编辑]

○丙戌,憲府啓曰:「臺諫之道,一人雖曰不可,一司之議不能自止,臣等皆以寬爲是。今有獨遞寬職,餘當就仕之命。事殊不便,請盡遞一司之員。」傳曰:「予已料憲府應啓此事也。頃者,爲臺諫者若不順於一己,則不顧衆議,一以務合其意,自相攻擊,其弊已甚。今當矯正此弊之時,寬復然,故已收大臣之議,命遞其職,臺諫復爲擾亂,予甚未安。銛以己意啓耶?金銛以城上所來啓。抑以府中之意啓耶?其詳問以啓。」仍傳于政院曰:「予當親與大臣定議。三宰外,以沈貞與子思遜相避。其招政府全數來。左相南袞。雖在避嫌,亦可來議。」

○金銛再啓曰:「府中昨日已議,方待大臣議啓,今且命遞許寬職,故來啓矣。寬之失次,則亦自有之。但諫院,旣與府同議啓承旨史官等事,而更不與府同議,擅自止啓,其失大矣,故敢啓。」傳曰:「昨日雖已與府中同議,其時大臣之議未定,則今可更議來啓。且是非失當,則國事之不誤幾希。項者,是非紛紜,今纔定,而敢復如是,予甚不安。卽當與政府定議,姑退待命。」

○大司諫趙邦彦等來,聽昨日傳敎之言,仍啓曰:「物論如是,敢退待命。」

○上御思政殿。上曰:「臺諫若是,亟定是非,可也。合司共議,則不必從一人之言。欲以一己爲勝,還擊同類,此固前日之大弊。況許寬當辭免之際,繼爲論事,於事體亦不當。」金詮曰:「臣意昨日已啓。昔者,雖一人之言不順,猶且以衆議爲從。許寬若以其事爲不便,則卽當來啓,不當因他事而論啓。憲府則時方論啓,必不以諫院之停啓爲是也。」南袞曰:「因臣言端,致此事故。昨日承下問,不得議啓,臣意與本府同。」繼孟曰:「是非間,諫院當盡遞,今不可以諫院、憲府兩司爲是非也。若是則事尤爲紛擾。」上曰:「大司諫以下皆同議止之,不必從在家一人議也。此弊,不得已正之,然後事得其當也。若盡遞之,則是非相混,人必不知寬之爲非;本院之爲是也。是非,宜分明定之。」袞曰:「臣似有嫌疑,然以臺諫去就爲問,故敢啓。寬之事,已爲錯誤,雖盡遞諫院,其爲是非,自可知也。」李荇曰:「以下官攻上官,其弊不小。若欲攻之則卽可攻也,後因避嫌時,隱然攻之,寬之事,至爲非也。且依憲府所啓,大司諫以下皆當遞之。雖如是,寬之非則自然著也。大抵,頃者以一人之議,小有不合,盡遞臺諫,其弊已大。寬且如是,弊不可不救也。臺諫若相攻擊,則朝廷將不自安,其弊豈云小哉?」繼孟曰:「臣曾經臺諫。昔者,一人之議雖不合,斷無互相攻擊之弊,近有此弊。」南袞曰:「成宗朝臺諫相議,其間一人之議有異者,令獨啓請,餘皆坐司,略無相攻之計。」繼孟曰:「臣其時爲正言,以昭陵事,先出議論,左右皆曰:『不可。』臣曰:『若是則我當獨啓。』皆曰:『可也。』臣獨來將啓之際,有友止之,故不啓,然其時,不以一人之言有異,輒相攻擊也。今則果有是弊,然不可遽矯,只盡遞諫院而已。」上曰:「許寬以攻上官爲非,而遞之,大司諫以下以被物論,而遞之,可也。」袞曰:「臺諫少有摧挫,則至爲不可,其爲去就,亦甚難也。須自上商量處之,以廣言路,先正出弊之端。至弊出之後,若欲矯之,則其弊尤甚。」繼孟曰:「若矯此習,而不遞諫院,則亦不可也。」

○傳曰:「魯山夫人宋氏別賻,以完山君夫人例,只加瀝靑、漆棺槨各一部題給,三年內祭所,以素膳供上。」禮曹啓曰:「魯山夫人喪禮,請依大君夫人例。」其禮有過於完山君夫人禮。傳曰:「依啓。」

○弘文館副提學尹殷弼等上疏云:

臣等竊惟,自古,人君之所患者,不在於不明,而在於不誠。明或知之,而行不以誠,則其明也,詳於近,而昧於遠;察於小,而暗於大,駸駸然入於虛僞,庶事不凝,而治道無成矣,可不懼哉;可不愼哉?臣等猥側侍從,日夜冀効涓埃之補,其自謂,思慮者雖未深遠,而惓惓之意,有不能自已者。謹以五事,爲殿下獻焉,伏惟殿下,少加省察。一曰,務誠實:人君,上答天心,下繫人望。一日之間,其所以接應之道,非以至誠將之,則懈惰之念乘之。是以,古之人君,修己以誠;臨事以敬,其如災變之來,應之必以其實,禱祀消弭之事,必盡其至誠而已,豈可謂之文具哉?以祀事而爲文具,則是以文具,而責己,非徒不能消災,而此乃災之所由生也。殿下臨御以來,水旱之災無歲無之,天之示警,可謂勤矣,而其於遣官禱祀之際,或委諸文具,而不盡責己之實,將何以答天譴,而獲神祐乎?伏願殿下,更加兢惕,無少間斷,則災可爲祥;禍可爲福,而誠實之效,著矣。二曰,遠謀猷;爲國之道,以經爲主;以權爲輔。經以通萬世;權以救一時。是故,深遠之謀,恒由於經常,姑息之計,每出於權變。因其一時之便,以求快於目前,而不知無窮之弊,亦已隨之。古之爲深遠之謀者,豈如是哉?臣等伏見,近者如採女等事,非但大乖於經常,而亦權變之失者也。國家以上國之命,爲不可違也,則自有勑旨固不可先自卑遜,屈辱於使价。況哀詔,亦先帝遺命,據先帝之旨,稟諸朝廷,揆之事理,有何不可,而反自姑息,開後來無窮之患乎?且國家待勑使之禮,自祖宗以來,不爲不至。損之則異前規;益之則貽後弊。視前規而慮後弊者,是所謂經常、深遠之謀也。若因一時之便,隨其徵索,而不爲之限,則其勢必至於窮。窮而無以爲地,則使臣必慊其待遇之懈,而前日曲隨使臣之意者,適足以自取無窮之弊也。任國家深遠之計者,不盡心力於此,則將何以救其末流乎?伏願殿下,臨事機、處疑難,必詢訪大臣,取其謀猷之遠者、大者,而用之,則其於經常久遠之道,得矣。三曰,立紀綱:立國之要,唯在於紀綱。紀綱立則萬事擧;紀綱弛則萬事墜,此,治亂之所由分也。國家,矯往者躁擾嚴急之弊,欲受之以大中和夷之政,而其失,乃至陵夷怠惰,而不可振,百司解弛,不職厥職。都監之慢喪禮;政院之屛史官,甚至戚畹之臣怙勢使氣,猝拽部將,此皆無紀綱之大者也。其弊豈止此哉?橫潰渙散,而將至於不可救,是實紀綱不立,人心無所忌憚也。伏願殿下,廣開言路,優容臺諫,以培養元氣,則紀綱自爾立矣。四曰,嚴宮壼:自古人君之政,莫不自近而遠;自內而外。故始於家,終於國,家國之政,非二致也。正之所以先己也,嚴之所以愼微也。內言不出,外言不入,較然有定分;截然不相間,此所以防其幾,而杜其漸也。一有夤緣出入,干預內政,則禍患將起於蕭墻,而莫之救矣。伏願殿下,必審其所以,而預爲之慮,勿以偏私之念,累於宸衷,以嚴出政之本,以正推化之源。五曰,節財用:財者,取之民而有限;用者,在諸上而無窮。以有限,而應無窮,其勢必至於不可支。故古之爲人君者,其取之也,簡,而其用也,節。簡故其待民也,厚;節故其處事也,易,此,得其用財之要者也。夫事有不得已;勢有不可改。不得已而取之,民不怨;不可改而用之,國不病。其或得已而不已;可改而不改,則皆不免於怨且病矣。頃者,福城之婚禮,其迎御資送之具,頗不與舊制相類,而或有過者,此豈非得已,而不已者乎?伏願殿下,思其旣往,而勉其未至,其於財用出入之際,先察其當否,而務遵節儉,則用財之道,庶乎得矣。嗚呼!臣等之所謂五事者,以殿下之明,豈不洞照其所以然,而行之或有所未至者。臣等竊恐殿下,無以至誠而凝之也。臣等嘗觀,自古爲人君者,莫不欲致治,而求其致治之道者,蓋寡。苟以至誠而求之,則天地可感;金石可通,而況人事之易處者乎?伏願殿下,幸於五事之際,亦不以爲尋常,而忽之,審其先後;辨其大小,事之失措;理之得宜,明以察之;誠以行之,則國家幸甚。

○以李允蕃爲司諫院大司諫,李蕃爲司諫,李龜齡爲獻納,金希說爲正言。

○憲府啓:「許訥、金光準,以降授檢閱爲厭。政府試才時,臨文不讀,有躁進之心,士風不美,請依律治罪。」不允。

6月7日[编辑]

○丁亥,下弘文館疏曰:「陳列五事,皆是當事。卑屈於使价,非予之意。承旨史官、都監郞官等事,臺諫時方論執。捽拽部將,乃尹珣事,事在赦前,故不推。福城君吉禮時,給物本家,以補婚資,自祖宗朝爲然,自此予當斟酌爲之。」仍傳于政院曰:「謄書此疏而入。予欲常覽焉。」

○憲府啓承旨史官及許訥、金光準、都監郞官等事,又啓曰:「刑曹正郞金佑漢,人物浮浪,不合刑官。司議朴瑊,自監察遽爲司議,人物亦不合決訟,請皆遞之。」再啓,皆不允。

6月8日[编辑]

○戊子,執義尹仁鏡、掌令蘇世良、尹止衡、持平金銛等辭職曰:「弘文館疏,有百司解弛不職之語,此言至當。是特臣等任紀綱之責,不能糾察之致。且前於經筵,大臣以臺諫近日所啓,皆以爲,非受言責者,被物論則不可一日冒處,請亟遞。自上亦有以本府所啓,爲未穩之敎,尤不可安然在職。」大司憲洪淑、持平孫洙以病未來,其意則同也。傳曰:「百司雖曰解弛;紀綱雖曰不立。然不可刻迫爲治,非法司不糾察而然也。大臣之言,指諫院,無預法司。且未穩之語,予曾無現敎。是必進退許寬時,言涉也。別無固免之事,其勿辭。」仁鏡等再啓,不允,遂退。

○以張順孫爲判中樞府事,金麟孫爲司諫院司諫,沈思遜爲弘文館副修撰。

6月9日[编辑]

○己丑,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6月10日[编辑]

○庚寅,說書金益壽,以世子師傅言,啓曰:「學問作輟事,似不便。然當此盛暑,調保玉體,亦是重事,敢稟書筵。」傳曰:「三伏間,其勿爲之。」

○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6月11日[编辑]

○辛卯,傳曰:「學校,本源之地,敎育人才,所當盡心者也。近見弘文館疏,備陳怠惰之狀,深可憂慮。師儒勤仕與否及儒生聚學多少,其問諸禮曹以啓。且賜暇讀書堂設立之意,誠非偶然。將欲預養,以爲後日之用,而近來讀書堂官員,每以本司多務,請令還仕。且其人,率不勤業,長在於家,有時賜醞,堂或空虛,其不專治文學可知。經術、詞章,雖有本末,亦不可偏廢。其令大提學,申加檢擧。」

○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6月12日[编辑]

○壬辰,憲府啓前事。諫院亦啓曰:「承旨居密近之地,雖小有失,不可容恕。況今所失,後弊可慮。史官亦失所任,竝可速罷。都監郞官公然食肉,擧朝洞知其實,而固諱不服,情甚可憎,宜窮推定罪,可也。金佑漢、朴瑊,人物不合刑訟之官,請皆遞之。且孝思廟,司諫院、宗簿寺相代而入,爲公廨二十餘年。今聞,命賜諸君。諸君賜與,自有前規,公廨之賜,無乃不可乎?請亟命停賜給。」不從。

6月13日[编辑]

○癸巳,兵曹判書高荊山啓曰:「今觀濟州牧使李耘啓本,則纔二三朔間,海路行船,逢賊倭致敗者七隻,所載人死傷者亦多。只緣其地,去兵鎭隔遠,不能應機救援故也。全羅右道水使,專爲此而設。今水使金良弼、達梁萬戶鄭偉等,常時不能措置邊務,故致有此事。金良弼、鄭偉等拿來推考,以警其怠。且擇諳鍊有武才人員差送,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江原道平康縣大雨,山底居民男女十一人壓死,命賜布米。

○黃海道大雨,瑞興府居民三人、新溪縣居民五人,沙汰壓死,漂流家舍十一區。

6月14日[编辑]

○甲午,政府議啓曰:「兵難遙度,在邊將得人,臨機措置如何爾。近來邊寇之作,皆由邊將之陵夷,其失律邊將,則當一切以法定罪。」又曰:「凡天使求請,至於小小事,有司曲爲防遮。聞,天使等以自己物,贈諸工匠,以求造作云。國家設工匠、供廩食,皆爲此等事也。而今如此無前例,且有乖尊待上國使臣之意,後勿如是事,諭于館伴處似當。」傳曰:「全羅道水使、萬戶、虞候,已令推考矣。天使以自己物贈工匠,求造作事,予所未聞。其請不至於大,則皆可曲從。其所求造物,不知何物耶?問于迎接都監以啓。」

○臺諫啓前事,傳曰:「金佑漢、朴瑊可遞,餘不允。」

6月15日[编辑]

○乙未,兵曹判書高荊山辭職曰:「臣之濫叨本職,今已四十三朔。久處權地,非違實多。且臣年過五、六朔,則應滿七十。必待其玷汚重器而後,引去,則有乖去就之道,而事體多損矣,敢辭。」不從。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李繼孟爲議政府左贊成,高荊山爲右贊成,張順孫爲兵曹判書。右贊成高荊山啓曰:「臣立朝三十九年,少無功績,其敢踰越本分乎?大抵,超擢官爵者,必有過人之才,然後方可勝任。今臣叨據非次,實增惶恐。臣雖不言,自有物論,然不能自安,敢辭。」傳曰:「卿立朝已久,何以不合貳相?人器職次相當,故超遷矣,其勿辭。」

6月16日[编辑]

○丙申,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司議金宗胤,踐歷甚少。前以不合訟官,駁遞未久,而爲本職,請遞。進獻使李菡,今次委去事不順,亦非新皇帝之命。若有問事,則不可不擇其專對之人,而送之,請改差。」諫院又啓孝思廟事,傳曰:「李菡、金宗胤事,從之,餘不允。」

○兵曹判書張順孫上疏辭職,疏意,專以發明前日被論之事。上,慰諭之。疏中之辭,極爲險僻。

6月17日[编辑]

○丁酉,上天使金義,出遊漢江。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孝思廟事,傳曰:「孝思廟事從之,餘不允。」

6月18日[编辑]

○戊戌,上天使,又遊于漢江。副天使,自羅州還。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士人宋芬妻洪氏,率六歲女子,乘夜逃去。其所干連人,皆婦女,請令移于禁府推考,何如?「傳曰:」洪氏事如啓,餘不允。「

6月19日[编辑]

○己亥,遣承旨,問病于吏曹判書洪景舟。景舟曰:「臣得疾已久,猶賴聖德,苟延殘喘,尙意復侍淸光。如有不幸,則願主上,進賢納諫。」

○遣同副承旨徐厚于太平館,致謝于副使,還啓曰:「臣傳其致謝之意,副使徑答曰:『南行一路,多般事皆整備,無一事闕失。但恩津近處,俺上馬適微雨。索雨具,持油衫雨者在馬後,因喧擾,未及聞言。再言而後進,非該官之失,乃俺之失也。今聞,其該官以遲晩,被拿問,是所悔。恨願達殿下,勿罪幸甚。」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20日[编辑]

○庚子,吏曹判書洪景舟卒,輟朝二日。傳曰:「今日將宴,大臣遽卒。爲上國使臣,不得已爲之乎?何以則可?其議諸大臣。」

○金詮、李繼孟、高荊山、沈貞議曰:「夫大臣卒,則必停朝市,所以全始終之恩,其可宴樂乎?今遣承旨告天使,以大臣卒,予傷悼,未暇往慰之意,則彼亦豈曰慢己而然也?」傳曰:「大臣議是,其遣都承旨尹希仁,告天使曰:『迎慰宴不可輕爲進退,今日當親來迎慰,聞大臣卒,於禮未可,不敢進也。來二十二日,當進迎慰。」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21日[编辑]

○辛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22日[编辑]

○壬寅,設迎慰宴于太平館。「

○承旨金希壽啓曰:「兩使議遣通事請曰:『下馬翌日宴及王府請宴時,皆以禮宴,殿下不從換坐之請,俺等至今未安。今日,須預達換床。』云。」傳曰:「宜答以『大人雖爲本國有此請,然此亦禮宴,於頭目瞻視,豈敢如是?』」希仁啓曰:「卽令承旨,入告此意,彼若强請,似當從之。」傳曰:「承旨,可往言之。但雖從其請,預令換床,前亦無例。當赴宴時,若更請則方可從之。」承旨徐厚,將傳敎,言于天使,還啓曰:「天使云:『前皆禮宴,故俺等不得已坐於東。今日之宴,乃殿下爲俺等別設,則是恩宴也。俺何敢坐東乎?曲達殿下,須速換設。』」傳曰:「當宴時,若更請則可換床也。」

○赴宴時,上立在西壁,兩使在東固讓,上不得已御東壁,兩使坐西壁,酒至七爵而罷。

○臺諫啓前事,傳曰:「承旨史官、都監郞官事,當更與大臣議之。」

○傳曰:「招政府郞官,令收議政府曰:『承旨史官事,臺諫慮後弊牢執,然知其無情而遞之,爲未便。況史官,已聽而書之,故辟人之際,適自退去,非眞去史官者也,豈以此爲後弊乎?旣與大臣議之,而不許,臺諫亦論執不已。在承旨則已命行公,猶可也。江原監司柳灌,待命一邑,今幾累朔,廢公不少,何以爲之?都監郞官事,若推之,則盡遞其職,而今已經赦,則終無其罪。此意,已與大臣議之,而臺諫至此論執,亦何以爲之?其食肉,非私家也,食於公廳,而人皆食肉與否,又未敢知,則其輩,無乃有欲發明者耶?其以此意,問之。」

6月23日[编辑]

○癸卯,領議政金詮議曰:「秘密之事,史官旣悉聽,而備書之。故辟人之際,史官亦隨而出來,此皆無情之事。承旨等今雖已命行公,猶且各處房內,而柳灌亦廢公累朔事,臣旣聞之矣。此事,專是無情事也。且都監郞官事,海外本無服。但我國以事大爲重,故服衰。服衰而食肉,固非美事,然非關係綱常,又經赦宥,不當推某食與否也。今若盡遞,則是暴揚累行也,土俗所爲,猶可諱也。」左議政南袞議曰:「承旨辟史官,出於偶發,無一毫私情。以無情之事,遞承旨與監司,其輕重,當自上量之。都監郞官事,若無赦,則不無其罪,今已經赦,其某食某不食,決不可推問也。此兩事,臣前已悉啓矣。左右贊成、左右參贊,累與本府同議,與政丞之意無異矣。」傳曰:「予意以謂,臺諫當自斟酌,而迄今論執不已,故欲使臺諫,知朝廷意,更問于大臣,而大臣之議亦如此,其以此意,召臺諫言之。」

○臺諫聽傳敎仍啓曰:「承旨史官事,上敎以爲無情,臣等亦疑其無情,故但啓罷職耳。若有情則其罪,豈止此乎?夫臺諫,公論所在,亦可以此而聽斷也。都監郞官事其食肉,天使、頭目,若不知則猶可隱諱,其知不知,何可逆料?雖曰經赦,此事不可以經赦論也。方法司推問之際,不曾實服,不得已窮推其罪,則當至於罷職也。大抵,合義之事,當自上裁斷,不必煩議也。」傳曰:「大臣之意如是,大臣豈非維持公論者乎?然則臺諫,亦當商量爲之可也。」

6月24日[编辑]

○甲辰,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頃日,都監郞官韓胤昌,爲頭目所辱,國體埋沒。常時若少有見重於頭目,則豈有如此之理乎?自開國以來,未有頭目來辱郞官之時。雖胤昌,亦將何顔以見頭目乎?且天使之來,非但此時,後亦無窮,不可使頭目自恣。其防微之意,當與大臣商確處置,可也。」傳曰:「承旨去史官傳敎之事,臺諫等計後弊而至今言之。然史官旣聽其傳敎。書諸史策,則遠接使所聽之際,史官雖未參聽,豈有妨害?特無情事也。都監郞官事,天使、頭目及本國君臣,方在衰服之中,坐公廳,公然食肉,所關重大。故初欲推之,其後予聞大臣之議云;『天使、頭目知之,則必以爲「擇選名流,猶且食肉,況他人乎?」』我國本以禮義之邦,所爲若是,而往播中原,則大虧國體,故欲諱不彰也。然反覆思之,實爲公然食肉,下人孰不知之?衰服中食肉,大虧士節。今不窮推,則食肉者幸免,不食者蒙。非特此也,所關重而掩不窮推,則係於失政,不得已推之可也。且韓胤昌受辱事,都監郞官旣已收職牒推之,則胤昌自當遞也,不必商確於大臣也。」

6月25日[编辑]

○乙巳,百官行大妃殿誕日賀禮。

○左副承旨金希壽,以館伴意啓曰:「都監郞官盡遞,天使若問其故,則何以答之?且政丞遣人問于院曰:『都監郞官盡遞事,其先遣承旨,往言其由乎?』院意亦以爲:『不言盡遞,似乎未安。』先言後遞何如?」傳曰:「此事不干於天使及頭目,不須遣臣言之,亦不可飾辭爲言也。彼若問之,則館伴當答曰:『臺諫聞郞官等帝喪用肉,方劾之,欲推問,故遞之耳。』若問臺諫何官,答云:『糾察百官者,如中朝御史臺。』云,可也。」

○舍人曺漢弼,以政丞意啓曰:「今聞,都監郞官盡遞,天使聞之,亦必駭愕矣。臺諫固當擧法論之,然上可斟酌。若天使未知此意,則姑且從權勿遞,似當。若已知則當答曰:『郞官等有遲晩事,故欲推之耳。』又若問遲晩事意,答曰:『頃者,殿下慮都監凡事遲晩,故遣內官摘奸,果多疎漏不謹,故皆令遞之。』云,爲當。且食肉事,不可使聞於上國,諱不直言,似可也。」答曰:「衰服中食肉,所關重大,非如一人小咎論駁之例。臺諫雖暫論,上猶驚駭,故予初欲令詔獄推之也。大臣以爲:『今若推之,則勢將爲頭目所知。以之傳播中朝,則大虧我國之體』云,故猶且留難。然將以書諸史策曰:『都監郞官帝喪食肉,臺諫累朔論啓,猶不窮推。』則後世以爲何如也?當初欲下詔獄之際,政院徑請與大臣議,亦非也。昨日命推,予豈不料而爲之耶?若收職牒,則不可出任,勢當遞之。今政府勿改差之啓,未可知也。此事不關於天使,何可遣承旨告之?館伴言:『郞官帝喪用肉,臺諫論啓,上命遞之。』云,可也。天使若已知,則以爲當然。雖不知,亦何有曲計,天使在路次不發喪之時食肉,爲嫌乎?摘奸之事甚小;食肉之事甚大。棄大擧小,有乖事義,不可不遞也。」傳曰:「天使所謂,本鄕守令及都監郞官加資事,明日問安承旨答曰:『郞官及州官所爲,皆是職事。爵命不可濫施,故不敢依敎。』可也。」

○領議政金詮、左贊成李繼孟、右贊成高荊山等啓曰:「臣等意,都監郞官一時盡遞,天使必驚駭,貶降本職,而仍任何如?今日,會有加資之請,而事亦如此,郞官得罪,非所惜也,恐使臣之生忿也。臣等豈不知法之當然,彼非朝士,性且偏急。明日請宴,萬一懷憤不來,則其埋沒亦甚。又直言食肉,則彼輩,當初在路食肉自如。及聞我國擧哀,猶且怒見,至曰:」使俺等爲天下罪人。』若聞此言,則恐其怒尤甚。此意,今朝同議啓達,自上敎以不當。今更屢啓,甚爲惶悚,然臣等之意,更不盡啓,亦所未安,故敢爾屢達。「答曰:」臺諫所論,非欲遞本職也,食肉明白事,皆不服,故欲覈其實,請收職牒,推之。若已收職牒、推考,則何有仍仕之理?況已差他員乎?朝聞,卿等議以爲:『因摘奸盡遞。』云。如是則臺諫之啓已允,而天使又懇請勿遞,則將至於托他辭爲言,飾言以答人,豈近於理乎?當初,天使發怒者,不待其言,先擧哀故也。郞官食肉,不關於己,有何發怒之理?假令發怒,此事猶小,而食肉事大,斷不可不論。卿等又曰:『天使方請加資,而遞之爲難。』天使之請,非必此郞官,是尤不可疑也。此事大關綱紀,大臣所當請罪,而反欲勿推,其意亦未可知也。館伴已言于天使,更無他計也。「

○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都監錄事以館伴之言,啓曰:「天使出坐大廳,頭目有言:『今午,都監官等皆垂頭出門而去。』云,天使曰:『此,何故耶?』通事卽答曰:『郞官等於帝喪用肉,臺諫劾之,殿下將推考其由,故命遞差,而新郞官,已差來到矣。』天使曰:『豈可以此小小之事,而遞乎?當初,俺等亦於路中及弘濟院皆爲用肉,必以俺等爲非也。明朝問安承旨、大臣等當來矣,俺將問其由,且將啓于殿下也。新郞官,姑勿令入見。』且云:『他司官員食肉者,亦皆如此乎?』通事答曰:『他司官員,時不聞知。』云。」傳曰:「明日問安承旨處,速遣人諭之曰:『明朝,天使若問郞官遞差之由,當答曰:「郞官等方在帝喪,衰服之中用肉。臺諫劾之,不服,令進來推考。不治其任,故殿下命遞之,而差他郞官,今已來館矣。」天使若云:「俺等於一路皆食肉,至於弘濟院,亦用肉。亦必以俺等爲非。」則承旨當答曰:「大人雖如此,在未頒勑之前,故以吉服入國。且未擧哀前,非在衰服中之例。大人食肉,何有是非乎?大人及頭目皆衰服,本國殿下、群臣,亦皆衰服,而今此郞官在公廳用肉,已失禮義之大節,臺諫所推,亦是職任。此非干於館中之事;亦非關於大人之事也,願勿介意也。」天使以「勿遞事,當達于殿下。」云則不答而來,可也。』」

6月26日[编辑]

○丙午,請兩使,設宴于慶會樓。兩使曰:「昨曰,都監郞官盡遞之,爲因何故?」上答曰:「聞,帝喪食肉,不可不推,故換差他郞官矣。」兩使曰:「是乃不緊之事,請饒他。」上曰:「兩大人與予及一國,服衰行素,而彼獨肉食,予甚驚訝,義當問罪。」兩使曰:「俺等亦聞帝喪食肉。自五月初一日起服行喪,是豈害大義?此乃小事也,請寬恩赦他。上曰:」食肉之言,時未知眞僞,何能輕許赦乎?「兩使曰:」俺等留日已久,歸期已迫。勞苦郞官旣極,願賜恩典,而今反有遞、推之事,心甚未安。「上曰:」方推之事,不可輕赦。當問情由,然後乃可饒也。「兩使曰:」唯。「

○承旨趙玉崐啓曰:「昨日,上使適搜冊覽之,聞都監郞官盡遞,以冊示之曰:『念舊惡,而棄新功者,凶,此,論帝王之德之言也。』副使云:『不以精誠待之,徒以供奉爲事,則是,犬馬畜之也。』云。臣今朝,聞此言于館伴,而還啓時,忙迫未及耳。」

○諫院啓前事,又啓曰:「大臣始卒,不敢行宴享之禮。故前日,吏曹判書之卒,自上問于大臣,大臣以爲:『不可設宴。』兩司亦啓而退行矣。今八溪君昨日已卒,訃音傳播中外,而猶宴享聽樂,皆禮曹稽緩啓聞之故也,請推問其由何如?」不允。

6月27日[编辑]

○丁未,諫院啓前事,不允。

6月29日[编辑]

○己酉,憲府啓曰:「弘文館官員皆特選,而應敎鄭百朋物論已發,藝文奉敎尙震,不合史局,請遞。」傳曰:「近來侍從選擇之事,不可知也。然鄭百朋、尙震差授已久,而臺諫之言如此,豈無所聞乎?其遞之。」

○憲府推都監郞官許遲、蘇世讓、鄭士龍、金鏐、許安國、蔡世傑、吳潔、韓胤昌等食肉事,以杖八十,奪告身三等照律以啓,且曰:「此人等罪,以律論之,雖經赦,然不可全釋。」傳曰:「郞官事,不可全釋,其意未可知也。已經赦宥,天使且請曰:『勿使論罪,畢推後,令來見俺等。』予亦答曰:『斟酌爲之。』今不可定罪也。」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庚戌朔,承旨崔世節啓曰:「天使謂館伴曰:『幼女、火者,曾說六月內畢聚,而今無一人來者,何耶?俺佬等欲親揀擇,預令習禮。』館伴答曰:『在遠方,遭水未來者一二人,而其餘皆至矣。』天使又曰:『兩州官、郞官曁通事等加資事,前旣有例,宰相可以書啓。』館伴答曰:『爵命出於上,非下人所敢擅啓。』天使曰:『然則俺當令承旨轉達。且州官等請加,以俺等族親,亦在其中故也。」傳曰:「明日,承旨當往言曰:『恩資必加功德者,州官任職分;郞官無功勞,差授未久,故有是敎。玆不敢加也。若通事等本皆卑微之官,恩賞則猶或可矣,資品則不當加也。且前郞官等事,推覈果驗,然依大人之請,皆赦罪輕論。」

○憲府啓曰:「都監郞官事,臣等依律照啓。其人皆是名士,天使所見處食肉,國體損矣,不可全釋。」傳曰:「都監郞官,以杖八十照啓,而其罪已經赦,所啓之意,予未詳知。此人等必罷與遞,分辨以啓。」憲府回啓曰:「本府之意,欲遞見在之職也。」傳曰:「可。」

○以表憑爲弘文館副應敎。

○大雨,沙汰,京畿楊州,壓死者三人,抱川壓死者二人、漂流者五人。

7月2日[编辑]

○辛亥,諫院啓曰:「都監郞官等帝喪食肉,所關重大,今朝,只遞本職。夫遞本職者,但因所任不相當耳,非治罪之類也。旣於天使處明言其用肉,而如是輕論,則天使亦必輕我國典,請亟罷。刑曹正郞文瑞龜,不合六曹,請遞。承傳之任,於宦寺中最大。出納言語,固當愼重,而頃日,韓胤昌爲頭目所辱,故啓其防微之意,而中間累達,其漸甚大,請治罪後,遞其任。」傳曰:「都監郞官事,已經赦宥,不必論也。以臺諫啓請窮推,故推之,而遞其職矣,不可加也。承傳色事,觀其推案,則其防微等語,不分明,然以其不致愼,故令依律治罪,其任則與外官治職不同,適一時擇其可傳語者,而任之。今若改之,難得其人。文瑞龜雖屢被駁,豈終不用乎?」

○咸鏡道安邊府地震,聲如微雷。

7月4日[编辑]

○癸丑,夜大雨。平安道義州,沙汰,壓死者九人,方山城子頹落,人家三戶漂流。

7月5日[编辑]

○甲寅,大臣啓曰:「今聞,天使屢請州官加階。堂上加,非輕然,自前,皆從其請。今若不聽,恐嫌其待己之薄也。且屢請而後授之,亦必懷其未安。」傳曰:「前例,予非不知。凡天使時都監及州官等皆以爲例當陞職,有期望之意,玆非美風。今當答曰:『羅州州官已遞,何功?然若屢請則當賞物,』云。定州州官則上使,時未歸,若下歸固請,則從可處置。」

7月6日[编辑]

○乙卯,平安道觀察使柳聃年狀啓曰:

七月初三日酉時,義州牧使李芑牒內:「陳慰、進香等兩使書狀一道到來,中朝催促天使回還事,遼東移咨,今明日越江。」云,巡按山東監察御史奏本,謄書竝來。其進香使韓恂、陳慰使李菤、謝恩使尹殷輔等書狀云:「臣等六月二十四日到遼東,適大人有故,不相見。至二十七日始相見,大人寗寶令通事問曰:『天使幾時回程?』臣等答曰:『勑內事未及完備,來秋節將還矣。』寗寶云:『兩天使急速回來事,有聖旨。禮部移咨已到都司,朝夕當差人發送矣。』其咨文,聞見謄書以送。』皇帝登極後,頒詔及大行皇帝上尊號、廟號、詔書草本,求覓傳寫以送,但登極頒詔,多有訛字矣。上尊號詔云: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古,人君功德,施於當時,咸有顯號、隆名。附于廟享,傳諸萬世。我朝列聖相承,率由玆典,有不可易者。恭惟皇兄大行皇帝,以英武之資、剛健之德,嗣登寶祚十有七年于玆矣。任賢圖政、節財阜民,克詰戎兵、屢平僭亂,淵慮不遑於寢息,皇威昭布於邇遐,眞有安不忘危,持盈保成之志。用是,宇宙咸乂,邊陲晏然。治理之興,方有望於今日,夫何不幸,龍馭上賓,天下臣民,攀號莫逮。顧予涼薄,肇纉鴻基。允惟付托之艱,方深在疚之慟。追慕遺烈,率遵舊章,謹命在廷,文武群臣,參稽禮文,議薦諡號。乃於今年五月初八日,祗告天地、宗廟、社稷,奉冊寶,恭上大行皇帝尊諡曰承天達道英肅睿哲昭德顯功宏文思孝毅皇帝,廟號武宗。嗚呼!盛德,法乎乾剛,實揄揚之莫罄。徽稱,薦夫殷禮,尙昭顯於無窮,布告萬方,咸宜知悉。』其咨文曰:巡按山東監察御史揚,爲預處營私內臣,以正國體事,奉都察使巡按遼東八千五十八號,勘合箚付:準禮部咨,該本部題儀制淸吏司案呈,案査,正德十五年十一月內,該朝鮮國王姓諱,奏稱:臣嫡長子諱,見年六歲,一國臣民,請爲世子,等因。該本部査例議得,合無於內臣內簡,命正、副使二員,行移翰林院,請勑一道,付與正使,齎去本國授封。其正、副使該用廩給、脚力及出關,沿途經過,軍衛有司,護送軍夫,合無通行各衙門,差發應付及照先年賞賜,世子織金暗花紵、綵、紗、羅各四表裏,俱出自特恩,臣等擅難定擬,伏乞聖裁等因覆題,奉武宗皇帝聖旨,是着太監金義充正使,陳浩充副使,寫勑與賞賜,照例給付齎去,欽此除行內府承運庫,欽遵關領去。後續於正德十六年二月十二日,該司禮監太監魏彬於左順門,遞出揭帖一本內開,賞賜朝鮮國王、王妃及養老王、王妃竝世子,銀兩、紵絲、蟒衣等件數目到部節,連催取手本,送翰林院寫勑。該本部看得揭帖內銀兩、紵絲等件數多,査無舊例,於本月十五日開坐,具題定奪,奉武宗皇帝聖旨,是備開各勑內,與差去正、副使齎給,欽差已行欽遵外,案呈到部,臣等看得續賞銀兩、紵絲、蟒衣等件,本非先帝之意,實則使臣之謀。初旣營求,得有此行。繼又違例,浪費賞賜,欲於彼國,索取金寶,貢女子、小廝,回京蠱惑獻謟。況意外之求,無有紀極,其於國體,虧損實多。今遇聖上嗣登大寶,百度惟新,正保四夷觀化之始。若不早爲處置,誠恐奸計得行,東夷失望。合無本部俟命,下移咨都察院,轉行遼東鎭守等官,備咨彼處國王知悉,催督正、副使金義等事畢上緊回京,不許在彼延住及聽信妄言,需索進貢,庶可合中國正大之體,絶外夷輕視之心,而於皇上更新之治,亦不爲無助矣。再照,太監金義、陳浩等受國厚恩,榮膺使節,罔思君命之重,嗜利無厭,輒敢例外謀求,務悅外夷,冀遂私念,情罪顯然。伏望,密勑遼東鎭守官,候金義等回還到彼,將各官如法枷杻,竝封行李,通解來京,重加懲治,庶幾國法昭然,將來使臣人人有警,而夷邦亦自知畏服矣。緣係預處營私內臣,以正國體事理,未敢擅便。正德十六年五月初十日,本部尙書毛等具題,次日奉聖旨:是金義等事畢,都着上緊回京,不許在彼延住;亦不許妄言需索。前勑內欲取人口,都不必用,欽此欽遵。』擬合就行。爲此,合取備咨彼國王知悉,照依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欽遵施行,等因。移咨都察院,合就備由箚仰本職,依奉施行,奉此擬合就行。爲此,仰抄奉回司行堂着落,該官吏,便卽備咨彼國王知悉,照依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欽遵施行,抄奉官吏,具奉行過日期,同不違依准,呈來。

政院卽以書狀及咨文、詔書傳寫草,入啓,傳曰:」陳慰使所送謄寫詔書、咨文,皆吏文,雖有難解處,大略已知之矣。所錄銀兩、綵帛,皆令還送乎?幼女、小火,天使等必不率去矣。此文書,除可諱之語,傳謄之,使承旨,示于天使。且言:『上國促大人回還,聖旨將出來。』云,可也。「政院啓曰:」此,吏文所言事,亦須詳審,速招崔世珍,令見之矣。間有可諱之語及當言之事,命大臣收議,何如?「傳曰:」急召崔世珍,與承旨、史官,會于慶會南門。予當親臨詳審,然後議大臣,處之。「時,領議政金詮,以昌陵奉審事詣闕,遂議曰:」今此文書,皆謄寫以來,非公文也。若不得已速告之,則當以進香使書狀意,語之曰:『聞遼東都司之言,大人等速回還事,已有聖旨。禮部咨文,已到都司,朝夕當送本國。』前日,本國聞帝喪,擧哀成服,天使等甚恚之。今日之事,似不須言之。待公文來,亦未晩也。「傳曰:」公文來後言之,予非不知,今欲速言者,此輩徵索已多。若聞此事,則必稍沮止,且其行裝,亦應預治。今將書狀內差人發送等語,謄示之可也。「上御丕顯閤,右承旨趙玉崐、承文院參校崔世珍、注書姜顯、記事官琴椅、趙仁奎入侍。玉崐以陳慰使、進香使等謄送咨文及詔書,進于御前,上曰:」此,吏文,不詳知。「令世珍讀之,世珍先讀咨文,至金義事畢,則督送等語,上曰:」所畢事,何謂也?「玉崐、世珍對曰:」封世子事,畢則當速回還之意也。「至到遼東,通解、行李等語,上曰:」此,何謂也?「世珍曰:」其所持物件,令封取入官。且中朝凡罪人,必以檻車入京。「上曰:」欽賜亦令還持來乎?「玉崐曰:」何有如此之理乎?且左議政處收議,令世珍詳看後爲之,何如?「上曰:」領議政已議之,不必問也。欲速告之意,若彼輩預知,則其求索之請稍沮,而自中行裝,亦當預治之也。「世珍讀登極詔草,至採生、折割等語,世珍曰:」中朝人,有以賣卜術,遍遊人家,識其兒童面目,竊取其毛髮,假作其兒形,以其魂精,寄之于偶人,以禍福于人。採生者,謂採生人之魂;折割,謂立生人,而以刃折割者也。「至諫正巡遊等語,世珍曰:」凡諫正巡遊者,於闕門終日伏地,以俟命。正德皇帝時,有朝臣以刃揷其胸以諫之,正德怒曰:『爾諫正,則當矣,敢以刀劍入闕門乎?』竟用大刑。此事,中朝人多傳說之。「至諸王府俸米,御史督率等語,上曰:」此王何王?「世珍曰:」乃海內親王也。「至刁蹬語,世珍曰:」凡以公事官,負把持以索其物,謂之刁蹬。「至立功哨瞭、運灰等語,世珍曰:」中朝以有罪之人,配于遠邊,以待立功,謂之哨瞭,使罪人役以爲石炭以運之,謂之運灰。「至紗鐵等語,世珍曰:」以罪徒役採鐵者。「至枷號等語,世珍曰:」有罪者着枷,圓如磨形,而懸于四木之下,至地幾一仞。罪重者三月而止,以罪之輕重爲差。「至例前等語,世珍曰:」中朝謂赦爲例。「至銅漆、銀朱等語,世珍曰:」銀朱,乃朱紅也。「至山場柴炭等語,世珍曰:」凡山場,有柴草者也。「有樁字,世珍曰:」此字,未可詳也。木邊舂字,乃馬橛也。「至參奏等語,世珍曰:」凡位高者則奏問、推問,謂之參奏。「至南北直隷等語,世珍曰:」北京,順天府所屬官邑,公事則直達于順天府;南京,應天府所屬官邑,公事則直達于應天府,故謂之直隷。「至燒造等語,世珍曰:中朝凡於佛宇所用器皿,必遣太監,監造用之。」至夤緣將官等語,世珍曰:「夤緣者,非公選,只因內嬖及內旨,而差之者也。」至旗軍驍尉等語,世珍曰:「驍尉者,屬錦衣衛,其數甚多,散遣各邑,伺察非法之事。此輩,權甚重者也。」上曰:「錦衣衛何官也?」世珍曰:「若本國義禁府。」上曰:「然則此人,如錄事之類乎?」世珍曰:「此人與外郞對揖者,其威權甚盛者也。」至捏奏等語,世珍曰:「以虛事奏達者,謂之捏奏。」至烟瘴等語,世珍曰:「極邊海隅之地,謂之煙瘴。」玉崐曰:「如本國巨濟、南海等處也。」至天師等語,世珍曰:「中朝以漢張道陵子孫襲封,號曰:『正一天師。』與衍聖公子孫,禮遇相埒,其家在外邑。若以謝恩到京,則必賜宣慰矣。」至多餘內府宮人等語,世珍曰:「其宮人有親屬者,給付嫁遣;無親屬者,官爲嫁遣也。」上曰:「此,正德聚入內府者也。」至抄沒婦女等語,世珍曰:「中朝以有罪婦女,沒入宮掖,浣衣服者,謂之抄沒。」至佛寺等語,世珍曰:「聞,正德於闕內,多作佛宇,其所處僧人,皆配遠方也。」上曰:「此以僧人,皆配遠方也。」玉崐曰:「此流,雖遇赦,永不原宥者也。」其赦書凡制度、法令等事,幾至千餘事,世珍一一解釋以讀之。

○遣承旨,以陳慰使書狀示之天使,遞觀之,謂曰:「令俺等促還者,朝廷必欲止幼女、火者之採也。然則俺等及本國,皆好也。」

○諫院啓都監郞官及文瑞龜事,瑞龜事依允,餘不允。

○以全羅道水使金良弼、達梁萬戶鄭偉等推案,下政院曰:「今觀推案:『楸子島最遠,非其巡屬,安能檢擧措置。』云,其召兵曹郞官,楸子島果非右道水使所統之地與否,問之以啓。」政院,以兵曹意啓曰:「楸子島非屬於濟州,亦非屬於右道。且其賊船,亦非的知爲倭賊、海賊也,然措置防禦之事,則水使之任,而今者水使金良弼,以主將失其職,故本曹當以失律請罪矣。」前此。楸子島搜討,不管於右水營。至是,遂成例,常加搜討。

○司憲府大司憲洪淑等上封事,其辭曰:

一心之發,未易執持,故萬事之來,亦難裁度,必須內主於誠實,而揆之以當然之理,然後號令、措置,皆適其可,而無一念、一事不得其中矣。是以,古之堯、舜、禹、湯、文、武之君,撫御四海,酬酢萬機,而行大中之道;成久安之勢。其要,在夫擇善精、執德固,而不爲他念之所移矣。後世人主,不能正出治之原,而膠膠、擾擾,應事乖舛,政令日趨於卑,治效不及於古,誠可歎哉。臣等俱以無似,以諫爲職。殿下方銳意圖治,而顧無絲毫之補,故謹掇其切於治道者五事,而獻焉。一曰,嚴內治:大率王者之道,必先正其家,家正而天下治矣。家之事似不關天下,而天下之治,必由夫家正。蓋慈過則無嚴;情勝則掩義,故禮法缺,而瀆漫生;瀆漫生而名分紊;名分紊,而家道喪。其所爲如是,而匹夫之家,尙不能保,況人主一身,爲天下儀表者乎?故古之聖王治天下國家,莫不以修身、正家爲先,修身乃正家之本也。伏見,殿下奉慈殿以孝;御宮闈以嚴,尊卑有序,上下截然。帷幔整於內,請謁絶於外,外家無得與政,閽寺只傳命令,其內化之美,無讓於古聖王矣。然在一家親愛之間,而慈心、僻意,尤所易發,自非上聖之性,固所難免,不可以吾身旣修、吾家旣正,而少有怠忽之心。怠忽之心萌,則其於家事,惟我所爲,無所不至。昔漢之高帝,豪傑之主也。其豁達氣像,似不爲私念所奪,而其內治,視古有愧,豈非無正己之功,而然也?此,後代人主所當戒也。嗚呼!一炬燎原,勺水陷大。凡爲禍,無不自微而著、自細而大。況宮壼之事,尤當謹之於微也。《大雅》美文王之詩曰:「雝雝在宮,不顯亦臨。」又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伏願殿下,以文王爲法,益勵謹獨之功,養福於無形;防患於未兆,終始惟一,以圖至治。二曰,養世子:自古人君,早建儲貳者,上以尊宗廟、社稷,下以係天下群情,此,古人所謂,勢明則民定,而出於一道者也。是故,三王之敎世子也,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樂以養其內;禮以養其外,幼習、長行,無非德義,其輔養之道,若是其至也。伏見,世子挺自天姿,學問夙成,年在幼沖,名位已定,我國家泰山盤石之基,實兆于是。殿下選置師傅,講讀劘切,其涵養熏染之功,足以長仁、益德矣。然今輔養之方,與古有異。世子一日之中,在講讀之地,少,處宮闈之邃,多,氣質恐未易變化;德器恐未易成就。此,臣等所深懼也。古人云:「少成若天性;貫慣如自然。」必使師傅,勉率以正,而侍講僚屬,亦當愼選。至於宦寺,必任謹愼;女侍,必取端方,雖在深宮幽奧之中,如對師傅。桑雍之類,不接於目;讒侫之言,不入於耳,而雖諸君、至親,當以禮相接,無使狎慢。蒙養之初,便作聖功,則實宗社萬世無彊之休也。伏願殿下,念國本之重,盡輔養之功,以奉宗祧、以副民望。三曰,審取舍:夫人主,以衆心爲心;以衆知爲知,雖一夫必盡其情;一事必窮其理。故是非輻湊,可否混淆,而推吾之權度,執其中而用之耳。苟於此,審之不明,則如東西迷路,茫然不知利害之歸矣。此,古人所謂:『取舍之極,定於內,而安危之萌,應於外,』者。伏見,殿下與朝廷宰執,謀議國事,商確可否,而間或依違未能獨斷者,多矣。今者,大行皇帝有採女、宦之命,而奏聞之議,起。臺諫、侍從曰:「可。」大臣曰:「不可。」殿下初以臺諫、侍從之言爲是,而後以大臣之論爲然,其議遂寢,是何殿下取舍,顚倒至此也?我太宗大王之朝,太監黃儼以帝命,迎銅佛于濟州,使太宗拜之,太宗曰:「不可。」大臣河崙等曰:「皇帝好佛,可從權拜之。」太宗曰:「予之群臣,無一人守義者。」竟不拜。噫!太宗此言,非徒起當時群臣之驚懼,而亦足爲殿下之家法。今者,不遵太宗之英斷,大臣又蹈河崙之失,至以「望大人恩惠」爲辭,使殿下見辱於宦寺,朝廷之恥,庸可雪乎?此則已矣,脫有大於此,而取舍之失,亦類於是,則國事將至於不可救矣。伏願殿下,察是非於內,定取舍於外,時措得宜,以定國是。四曰,納諫諍:古者,進善有旌,受諫有器,官職始重,而納言之路廣矣。是以,聽言者必舍己從之,虛懷受之,而人皆樂進其所有也。禹之拜昌言;湯之從諫弗咈,皆後世莫及,而唐之太宗亦勇於納諫,假以顔色,要須極言,以成貞觀之治,其亦賢矣哉!伏見,殿下聽言從諫,嘗慕古聖王之爲,而其於從違、覆逆,往往未免有飾外,而臨之,又懲頃者之弊。恐今之言者,猶有過激,間有直言、正論,而或不見察。必與大臣商其是非,而曰:「大臣之議如是。」大臣之議,或有不得其宜,則臺諫之言,亦當參用,以相濟焉。臺諫亦豈不知頃者之弊,而敢爲矯激者乎?夫授人以言,而言不採、計不從,則非徒不能匡君之非,民生利病;國家治亂,俱不暇顧矣。伏願殿下,遠法禹,湯,又慕唐宗,洞開言路,以達四聰,以壯士氣。五曰,弭災變:蓋天、人之間,雖似懸絶,而其理則一,故美、惡之極,相爲流通。吾之一念善則天爲之降祥;吾之一念惡則天爲之降罰,況發於事爲者乎?昔齊景公時,有彗星之變,其臣晏嬰曰:「公,穿池沼恐不深;起樓臺恐不高,是,天爲公戒耳。」景公懼而修德,後十六日而星沒。景公,齊之中主,而一念之善,尙回天意,益可知天、人之無間也。伏見,殿下君臨一國,十有六年,天災地變、人妖物怪,書諸史策不一,而今年畿甸之內,農月旱乾,民生嗷嗷,又於夏季,霖霾不止,是豈殿下敬天之誠,有所未至也。噫!當今之事,不甚如齊國之失,而災變之來,至於此極,豈無所自?臣等不知,庶官豈盡得人,刑賞豈盡得中,民生豈盡安業,風俗豈盡敦厚?若此而求災變之弭,不可得也。夫災祥,各以類應。人主,體天理物,庶政無有虧闕,而和氣融液,充塞兩間,則雨暘燠寒,各順其序。陰陽二氣,無有違拒,雖或有災異之作,亦變而爲之祥矣。伏願殿下,敬天之威、懼天之災,應天以實,益加兢惕。嗚呼!心猶水。然撓而濁之,則太山不見,澄而淸之,則毛髮可燭。故此心至公,然後可以見天下之私;至正,然後可以見天下之邪,至靜,而天下之動可知;至通,而天下之變可知。然其養心之本,則亦在夫學問之用其功耳。宋臣范祖禹曰:「君德成就,在經筵。」夫人主之御經筵也,縉紳環列,讜言爭奏,聞過而改、聞義而遷,日新又新,裨益弘多,豈但接群臣,解句讀而已哉?伏望殿下,雖隆寒盛暑,勿廢經筵。不拘於講讀、不泥於問答,必澄神凝慮,反己靜觀,察利欲之分;炳安危之機,以之而爲臣等所陳五事,無所處而不當矣。伏惟殿下,潛心焉。

7月7日[编辑]

○丙辰,答憲府疏曰:「今觀疏內五條,至當且切,予將留念焉。世子,國本,輔養之道,在所先念。左右婦寺,雖已選侍,然賢者難得,但更加勑勵可也。世子與諸君,雖云至親,名分截然。故時有相見,俾以禮相接,固無狎慢之理。世子,當時年幼,故一日之中,在講讀之時,少,然講讀之時,多,則涵養氣質,以就德性,誠如所論。且大行皇帝採女、宦之命,出於不正,故予與大臣,皆以爲難。及至窮思,果難拒勑,今適有命,斯爲得理。予觀《國朝寶鑑》,太宗不拜銅佛,至爲美事。迎銅佛,雖有帝命,拜之不可,黃儼之言,不足聽也。今採女、宦之事,似非帝命,而乃使价之言,則予之不從大臣之言,亦可也。」

○全羅道右水使金良弼、達梁萬戶鄭偉,在獄上疏,傳曰:「今觀金良弼等上疏,良弼則以爲:『楸子島不管於己職,雖欲搜討,不敢自擅。』偉則以爲:『當從主將指揮。』亦甚有理,其令議于政府。」

○諫院啓都監郞官事,不允。

○領議政金詮等啓曰:「今日,臣等往太平館設酌盡懽,兩使囑臣曰:『郞官、州官等加請之已勤,而殿下牢執不許,是必以俺等爲無似,而然也。然若無前例,則何敢告之?願達殿下。』故敢啓。」

7月8日[编辑]

○丁巳,領議政金詮、左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沈貞議以爲:「楸子島與右水鎭絶遠,不相屬,賊船來往,夐難知也。故前日,有請搜捕,而不得蒙允者,彼亦無乃有搜討之請乎?如或請之,則其罪自有輕重矣。大抵,右島無有統處,屢致逢倭以敗,故府已議遣大臣,欲審便否耳。」左議政南袞、右贊成高荊山、右參贊李荇議以爲:「賊犯濟州近處,則雖曰不知,猶可也,此等處則指楸子島。主將所當禁戢之地。今觀良弼等疏,依其言則是,將棄楸子島也。然其賊,非出於此島,彼自來往,謹候望、嚴備禦,以絶歸路,則豈有此患?近在數三月之間,逢倭屢敗,其防禦解弛,明矣。今不禁戢,則濟州水路,將至梗塞,非細故也,臣等以爲:『終不可全釋其罪也。』萬戶事,則政府皆以爲:『萬戶當一從主將之號令。』其疏言果是。荊山獨以爲:『楸子島雖曰遠不管攝,其所經歷處,實所掌內,果不爲無罪。」傳曰:「政丞所啓:『全羅右道水使請搜討賊倭啓本。』令兵曹考啓。」

○憲府啓曰:「安瑭誤國奸魁,文瑾詭隨盜名,柳雲。柳仁淑觀望趨勢,鄭順朋奴顔諂事,申光漢愚妄懲逐,李成童乞憐求合,朴英衒名趨利。此輩之非,自上已知,而事則雖久,物論日漸興起,故啓之。此輩皆趨附群小,甚爲卑汚,請盡收安瑭告身,文瑾、柳雲嘉善加及柳仁淑以下通政加等,亦竝改正。」諫院啓都監郞官事,傳曰:「安瑭等其時趨附於群小之事,甚爲非也。故安瑭、文瑾、柳雲等曾已受罪,鄭順朋以下亦以爲非也,故與大臣議之,皆令補外。今者,人心庶幾鎭定,不必別爲題目以爲,某何如、某何如也。都監郞官事,不允。」

7月9日[编辑]

○戊午,平安道觀察使馳啓:「遼東鎭撫洪恩等齎禮部咨文及遼東咨,今月初二日離發,初七日當越江云。」

○都監郞官南孝義啓曰:「副使招譯官安訓謂曰:『今何向俺等薄待,如此耶?』訓對曰:『大人何爲出此言耶?未審尊意。』副使曰:『同生兄碩江陞堂上,次兄碩淵、弟碩瀚等除鈒銀帶事,累請往復,而不聽,何至如此乎?前者,李珍再出來時,其兄玉山授堂上職,三出來時,授嘉善職,此乃俺目覩事。且珍之於本國,有何功勞,而待之如彼其厚乎?前例,非特此也,祖宗朝以來,凡太監到本國,則族親及一應供事州官等無不授職之時,先王於天使之言,無不從之。古書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俺意以爲,此皆可聽從之事。俺則土民,猶無妨矣,豈不愧於頭目乎?況頭目之中,亦有累次出來者,必相傳播矣。上使之怒,有甚於俺。碩江等雖授其職,旣非有權,亦非食祿之職,只望鄕里之中,生其光彩,而人亦指以謂:「天使族親,而授職。」云也。汝其不詳傳俺言耶?古例,亦不啓耶?須語館伴。』且都監以將出白牌事,宿所單子,錄呈于上使,上使曰:『州官等不得請職,俺雖至本鄕,無光彩,不可留,當經宿而行。不祭父母墳,而歸,則人必以我爲不孝,然以何顔留祭,而見族親乎?』觀其辭色,甚有恚怒之意,故敢啓。」傳曰:「若盡從其請,則陞堂上者,多矣,似乎猥濫,予之固拒,亦且宜矣。然今聞辭色,甚有怒意。如通事則已定賞格,族親最切者,彼亦知前例而言之,可依其請乎?其收議于政府。」

○慶尙道熊川縣,雷雨大作,人多壓死,或有漂流而死者。

7月10日[编辑]

○己未,議政府啓曰:「上敎以郞官收議。臣等各在私家議之,則必多牴牾,故臣等俱詣闕議之。天使所請之事,皆非新例。今若不從,天使必以爲:『今之接待,不如曩時也。』大抵,自古天使之來,皆敬待者,爲帝命也。如陳浩者,前日來時,盡依其請。今若不聽,則前後乖舛。且遼東咨文近將至矣。彼將以爲:『本國聞此,意不從所請,則事體何如耶?」傳曰:「天使之出來,無窮其請,不可盡從。或對承旨、或對館伴,公然言之者,則可令回話,若與通事輩私語者,不須從之。且今不許其請,而因遼東咨音,彼若速還,亦無妨焉。」南袞等再啓曰:「自上重惜官爵,意甚美矣。但中朝使臣,自古到國者,以求請如此,已爲例事。到今堅執不從,恐有所妨。且此輩,雖將得罪于朝廷,然已奉先皇帝恩命而來,其所言牢拒不從,亦所未安。」傳曰:「觀天使志趣,依前例爲之,可也。」

○命削奪金良弼等官爵,杖贖。

7月11日[编辑]

○庚申,領議政金詮啓曰:「昨日,臣問安于天使,而天使不出見。臣且有所啓事,而因患暑,未能詣闕,今日以昌陵奉審事拜辭,因以所懷啓之。彼天使所請,旣據前例,雖小事,亦可依其言也。今聞,彼輩以不得遂其請爲憤。其同腹雖陞堂上,不須用之朝著,從其請猶可也。且彼輩雖不善於使者,不可固拒其言。遼東咨出來,則彼輩必以爲:『本國先聞此音,而薄待我也。』且此人不滿其意,則歸朝,必發誣妄之言,是可懼也。今送館伴之書,有云:『如有善言,爲我一喩。』云,是亦企望恩命之言,今須解其心,可也。」傳曰:「以爵賞爲重,故不輕許耳。今觀天使所爲,若還中朝,蒙大罪則已,不然則果不知發何言也。其所言,當依前例爲之。但前旣累言,而不卽答之,今反卽依願爲之,似乎輕率。彼見承旨,直言其事,則當依願爲之可也。」

○吏曹判書權鈞辭職,不從。

○傳曰:「天使族親、州官、都監郞官及一應供事官,一一書啓,其論賞前例,竝書啓。」

○私奴金光孫、前司鑰裵羅斤,乃來告政院曰:「市里人十餘名,與來朝倭人通謀,以己之竝黃金六斤,指爲倭人之物,而進上,私受其價銅鐵,而用之,其銅鐵價木緜,令倭人受於浦所以歸,其房守十餘人知之,將告官而中止,故以其所志竝持來,以呈政院。」以其小簡幷所志入啓曰:「此進告,非重大之事也。但凡有告者,雖盜賊事,卽必啓達,況此人所爲,乃欺罔之事,故敢啓。」傳曰:「此事,推于刑曹,例也,但其事重,故令推于義禁府。其急召當直郞官,先捉囚進告者、房守、市里人等毋致逃避,卽囚後,下傳旨推之,終必分辨矣。」

○憲府啓安瑭等事。諫院啓曰:「憲府所啓之人,院未及啓之。然物論騰播,請速從之。其中金海府使朴英,不治官事,專委下吏,民受其弊,請罷其職,改正其加。」又啓都監郞官事,皆不允。

○傳曰:「天使所請加資事,上不復答,下無可否,重爵賞故也。又若遼東之報來則彼必忙還,不復有此請矣。今此加資等事,將卽先語乎?待其更言,而答之乎?其議啓。」政院議啓曰:「聞天使今日則不復有此請也。然臣等意料,彼輩請之已久,不可不從,大臣之意,與臣等同。不待更請,先有許從之敎,則彼必喜謝矣。」傳曰:「彼亦不復言,不當先言之也。明日館伴自以其意語之曰:『大人所言族親、郞官、通事、州官等事,殿下令考前例,書啓,是必有允許之旨,將加資矣。』彼輩必有答辭。因其言,而對之,何如?」

○以申鏛爲禮曹判書,韓效元爲禮曹參判,金克成爲工曹參判。

7月12日[编辑]

○辛酉,左議政南袞啓曰:「昨日問安天使時,臣,題詩副使畫簇以與之。至昏時,副使遣其房守別監于臣家,致小簡云:『律製形容殆盡,可謂擲地金聲者也。獲璧西歸,予無所憾,第貴職不書,是何意耶?旣弁其首,亦當跋其終以給之。』且以其橫幅,幷還送。其意,蓋欲使跋其尾,而具書銜也,竝以香藥、焦布、胸背等物寄送。今日早朝,上使亦遣人贈臣以聖人圖一軸、許氏《說文》一件。此皆上國人所贈,故敢啓。昨日卽當來啓,而日暮未及,其橫幅、跋尾,亦不得已製給也。」傳曰:「其所請文,卿可製給之。所贈物,可受之。」

○都承旨尹希仁,問安于天使,回啓曰:「兩天使云:『俺無所爲,賜物甚夥,不知爲謝。』臣答曰:『大人遠來弊邦,殿下敬待之誠,何有窮已?但以本國所産乏少,不腆是愧耳。』兩天使又曰:『供事人乞恩典事,殆無可否,願聞殿下之旨。』臣答曰:『果以言轉啓者累矣。但殿下,愛惜名器,猶爲留難。適昨日,館伴以大人書簡入啓曰:「大人云,勿使殿下知之,然臣不敢不啓。」殿下見其書,令査考前例矣。其終發落,未可知也。』兩天使有喜色曰:『此雖前例,恩命在殿下。』又曰:『先皇帝所求甚夥,俺等已知本國難應,幷力布置,多齎弓面而來。今不可還齎去,欲進獻而歸。其回奉,願給毛物。』館伴答曰:『戊辰年適有所儲,果以毛物回奉。近來不爲興産,國無所儲。』因證白日以誓,兩天使止之曰:『無之則不須求也。其勿誓之。」

○傳曰:「都監郞官右通禮申永洪、司僕寺正李蕃、繕工監正南世準、奉常寺僉正南孝義、定州牧使許淳、判官趙守諴、掌樂院正權希孟、羅州判官金敬思、通事安訓、李和宗、李世規各加一資,永洪、李蕃、世準、希孟、安訓、和宗陞堂上,許淳授嘉善。都監郞官司䆃寺副正金克愷、弘文館應敎蔡忱、禮賓寺僉正李希輔、司宰監僉正洪脩、司贍寺僉正南孝純、監造官軍器寺判官朴秠、尙衣院判官柳尙齡陞職,小通事金石崇實職除授,都監常仕講隷習讀官安處倫、朴思曾祿職陞授,分禮賓寺別坐金應淸、洪潤先、軍器寺別提尹晜孫祿職除授,上使三寸姪金從建加禦侮、軍職陞授,吳進亨、崔石伊各加一資,副使同生兄陳碩江加折衝,碩淵、碩瀚、三寸姪陳賢各加一資,三寸姪陳贇陞軍職。」傳曰:「都承旨,往言于天使曰:『大人所請,今盡依之。但從建除司僕,而時無窠闕,只令加鈒銀帶,陞職。』云,可也。兼告十五日請宴之意。」

○臺諫啓安瑭等事,又啓曰:「都監郞官及州官等皆陞其職。其久服事者或可矣,新授郞官纔十餘日,有何功勞,而竝陞其職乎?爵賞,人主御下之器,豈可輕施,有識之士,亦何能冒受乎?」諫院啓朴英事,皆不允。

○平安道觀察使柳聃年馳啓曰:「遼東通事洪恩、佟鐸,初九日越江,初十日留義州,十一日離發上京云。其差批云:『遼東都指揮使司,爲重懲奸邪毁法內臣,以正國體,以律遠夷事,抄蒙欽差巡撫遼東地方兼贊理軍務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李案驗。準禮部咨前事除外,今差本職,齎送該部公文一角,前赴朝鮮國王處交割,途毋遲滯,須至咨者。計咨、公文二角內,禮部公文一角、本司公文一角。一仰經過沿途城堡,應付本職,廩給馬匹,往廻毋違。右仰差去委官通事洪恩、佟鐸。』」

7月13日[编辑]

○壬戌,臺諫啓安瑭等事及新都監郞官陞職未便事。諫院啓朴英事,又啓:「禮曹佐郞李傅孫,不合郞官,請遞。」皆不從。

○以許寬爲司憲府持平,孫洙爲弘文館校理,鄭彦浩爲正字。

7月14日[编辑]

○癸亥,禮曹判書申鏛辭職曰:「臣特蒙天恩,擢爲判書,措身無地。頃日,老成之臣皆在貶斥,而臣以後進,驟陞高品。又不脫於時議,謬擧孔多,必有物議,請遞之。」至三啓,不從。

○以白黃絲十六斤,分賜承旨、史官等。

○臺諫啓安瑭等事、新都監郞官事。憲府又啓:「定州牧使許淳,今爲嘉善。嘉善乃宰相之加,益重於通政,不可濫施,請速改正。工曹正郞柳尙齡,六曹郞官不合,請遞。」諫院啓前都監郞官及朴英事,皆不從。

7月15日[编辑]

○甲子,宴天使于慶會樓下。

○卯時,上聞兩使登道,出待慶會門內。兩使至右達門外,下轎,步至門內,上出迎,相讓而入,至樓下,請換坐行禮,行酒如儀。宴將罷,大雨不止,上請兩使登樓,設小酌,令頭目奏唐樂。日晏,雨不止,兩使拜辭,相讓下樓。請上先入內,欲從便具雨具,上從之。兩使在石橋,改衣服、具雨具,乘轎以出,雨下如注。

○臺諫啓前事,皆不從。

○平安道觀察使柳聃年,謄寫洪恩持來禮部咨以送,其咨曰:

請封世子,該禮部査例題請,奉武宗皇帝聖旨,差太監金義、陳浩充正副使,齎帶賞賜,前去伊國授封。續於正德十六年二月十二日,該司禮監太監魏彬於左順門,遞出揭帖,令禮部,將內開賞賜銀物,寫入勑內,付金義等齎去。隨有本送科。臣等看得續賞銀物太多,與該部先題數目不同,欲行執奏,緣當時先帝疾勢漸篤,臣等方具問安,顧惟所重,不敢煩瀆。今遇皇上登極,百度一新。該部査照前事,奏請欲咨都察院,轉行彼國王知悉,將金義等催督回京,不許在彼延住及妄索進貢,以全國體,仍欲候金義等回到遼東之時,勑彼處撫按,將各官行李封記,如法枷杻解京重治,以警人心等因,題奉聖旨:「是金義等事畢,都着上緊回京,不許在彼延住,亦不許妄言需索,前勑內欲取人口,都不必用,欽此。」臣等竊恐,近年以來,權奸干政,欺蔽多端。貨賄公行,法度大毁。幸逢聖明繼照,群兇就擒,王法,大同無有滲漏。如太監金義、陳浩,本以狎邪小人,謀秉外藩使節,欲爲己地,先布君恩,假蟒、玉、銀幣之多,以爲鉤取厚利之具,取金寶、子女之獻,以伸諂媚蠱惑之謀,外失夷心;內傷國體。情罪顯著,誠如該部所參,按法伏辜,不在蘇縉、于經之下,今奉明旨寬貸,聽令自回。雖不許需索、妄言,然計已滿裝歸橐,若不早爲處置,誠恐奸計竟行。且當四夷觀化之初、陛下革故鼎新之始,使或法令不一,則公論恐有未平。伏望陛下,收回前命,乞如該部所請,先行彼處國王知悉,亟催金義等畢事回京。仍勑遼東撫按等官,候其到彼,卽將各官行李封記,械送來京,從重問擬,以警邪侫。如此則國體旣傷,而復正;遠人已擾,而復安,陛下平明之政,四夷亦將有所觀感,而畏惕矣。再照,朝鮮國王姓諱,素號知禮,近亦矯情。知祖訓有姑待之文,而心不自安,假來使,通賄賂之門,而求爲更改,致蒙先帝誤聽,許以維新。雖《會典》所載,暫爲掩除,而祖訓、舊章,豈敢輕易?似此用意,良亦已勤。由是觀之,則今者過腆之賜,安知非奸夷,布計營求,以爲彼國夸大光重之具也?前項愆尤,遇詔旣已宥免,將來臣節,因過尤當謹持合無,請勑一道,便付使臣,齎去戒諭,令姓諱,今後務要靖恭守常,恪修歲事,仍嚴束來使,免惹事端。如此則上下相安,體分不失,而可與共享維新之化矣等因,奉聖旨:「金義等已有旨了,姓諱不必寫勑,所奏事情,着該部移咨,與他知道欽此、欽遵。」抄出送司案,呈到部,令就移咨朝鮮國王姓諱,煩爲査照欽依內事理,欽遵施行。須至咨者,右咨朝鮮國王姓諱。正德十六年五月二十六日。重懲奸邪,毁法內臣,以正國體、以律遠夷事,咨。

傳曰:「咨文所言,實爲關係。明日朝講後,議政府堂上全數及領府事鄭光弼、六曹判書等命招之,都承旨與史官,竝入思政殿,予當親議之。且此文書乃吏文,不可詳見,招崔世珍,使見之可也。」

7月16日[编辑]

○乙丑,御朝講。上曰:「近已雨水過多,中外人壓死及漂溺死者,甚衆,其爲災變極矣。」領事南袞曰:「去年飢荒,今又如此,民之艱食,可勝言哉?今此災變,雖不如雷霆霹靂,然去夜之雨,爲變亦甚,臣等至爲惶恐。」上曰:「今年災變又甚,而明年,天使亦出來,則民生何以堪之?凡蠲減貢賦事,其議之。」執義尹仁鏡、司諫金麟孫,將安瑭等事及各其所論人物,反覆啓之,不從。

○御丕顯閤。上命崔世珍,讀遼東咨文謄草。至人口都不必用之語,世珍曰:「此則採宦、採女,必不率去矣。」上曰:「如此則金義等不加罪乎?」世珍曰:「今詳咨文意,金義等必不得罪也。」少頃,上御思政殿,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左贊成李繼孟、右贊成高荊山、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戶曹判書韓世桓、禮曹判書申鏛、兵曹判書張順孫、刑曹判書金克愊、漢城府判尹任由謙入侍。上曰:「今到咨文,甚關我國,將何以爲之?」詮曰:「今此咨文之事,甚可驚駭。不得已答之,然發明爲難。但以咨文驚駭之意,答于中朝爲當。」袞曰:「今中朝,責我以情外之事,可謂傷痛。然欲發明,則措辭又難,但回咨禮部爲當。」順孫曰:「此,專是情外之事,發明爲當。必欲發明,則不得已上表陳情而已。但其言辭,難於合宜,只於禮部回咨,諭以情外之意何如?」繼孟曰:「此,給事中彈章之詞,而中朝亦無可否以處之。我國發明之辭,亦甚難爲。」貞曰:「《大明會典》之初到,見君父所不爲之事,不敢自掩,乃至發明,豈有賄賂之理?今欲封世子之時,亦無此理。必彈劾金義時,竝彈論我國也。彈章之人,不辨其意,遽爾劾之,甚非也。然今若發明,則恐有後慮,莫若但諭其情外之事于禮部。」克愊曰:「情外之事,發明爲當。然今聞大臣之言,果難自明,但諭其情外之意似當。若祖宗朝,又有如此事,則當依古事,詳考處之。」鏛曰:「今觀咨文:『安知非奸夷布計營求。』之語?特是設辭,今不須發明之言,固當。但請改宗系事,猶以爲誤,而非之,至欲降勑而責之,自上,令該部行文書以諭者,亦優容之道也。如此而不爲自明,則其前日見宗系非眞,不得已奏請之意,何由得明乎?宜考其古事。祖宗朝亦有累奏陳情之例,依其例更奏,不爲妨也。」荇曰:「請改《會典》之誤,旣非逆奏,而猶且非之。其意,蓋皆以逆奏爲非,今不可發明也。」上曰:「雖責其情外之事,發明則難。但諭其情外之事,可也。竝令承文院,考其前例。」袞曰:「高皇帝時,詰責我國,以爲交通燕王、齊王,栲問李得芬甚酷。此事,從古有之。來咨只云:『奸夷。』而遽自發明,事亦難處,將何以爲之?我國,非有賄賂之事。但近年以來,買弓角事,潛隱爲之,此事乃中朝厲禁令。若山海關兵部主事,或有剛明者,我國使臣回還時搜覓,則必將見捉,弓角貿易事,姑令停之何如?」上曰:「今天使進上弓角,厥數甚夥,雖不貿,可也。且今此咨文,亦可示于天使乎?」銓曰:「彼若請見,則不得已示之,天使亦必欲請見而後已。」袞曰:「前出來咨文,則以爲,將治罪金義等,密令遼東,依法枷送,而聖旨以爲,止令速回。今天使若請見之,則當示之。」順孫、荊山等曰:「其咨文來,則當示之,但此謄書者,不當示之。」上曰:「此咨文,責我國如此,而竝以示于天使,無乃不可乎?」順孫曰:「此文竝示之,亦無妨。」都承旨尹希仁曰:「幼女、少火者,在所不採,而留京,虛費國廩,速放遣何如?」上曰:「前日進獻禮物,加數於前,無乃此事,亦以爲誤乎?然今則已矣,不可改也。」袞曰:「臣等亦疑有降責之慮,而勢出於不得已,但姑息一時爲之耳。然自今後,封世子謝恩,則不加減此數,可也。」順孫曰:「袞之言是也。今旣加數而後,若減之,則必以爲,觀賜物之輕重,而爲之謝恩也。」袞曰:「先獻方物,次遣封冊,事甚顚倒。中國雖於情外之事,猶且如是,少有乖事,則其降責必矣。」鏛、繼孟曰:「今此文,乃彈使臣而言之,非欲責我國也。蓋以中國,自正德皇帝時,朝廷紀綱板蕩。今方正始之時,行維新之政,而有如此彈劾之文也,於我國,似不關矣。」

○傳曰:「今雨水連日,必將爲災。禮:『災迫則不卜日。』速行祈晴祭可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7月17日[编辑]

○丙寅,御朝講。上曰:「昨日與大臣所議答咨文事,已令考前例。大抵,下國奏答,措辭爲難。然朝鮮素號知禮,而以爲私通賄賂,則責之深也。回咨時,不明言其實,則無乃不可乎?」領事南袞曰:「見咨文,至爲驚駭。但上雖構虛事責下,在下者不敢拒上爲奏也。且禮部成公事以奏,則奏之猶可也,給事中欲立朝廷綱紀,抗疏彈之,而至欲下勑戒諭,其意過也。然今强欲自明,而文書之間,萬有言語誤錯,則恐有詰問之事也。」知事洪淑曰:「我國所不爲之事,責之如是,甚可駭也。觀其咨文,則固當發明,然在下國,拒奏亦難,而此特言官高其論,彈奏耳。」侍讀官朴閏卿曰:通賄賂之言,雖不發明,久當自知,至於世系之事,固當發明也。今且新皇帝卽位,降責如是,若不自明,則恐以爲實也。今雖陳奏,必不許改,然此事甚大,不同於他例也。「袞曰:」前日奏請時,許改者如禮部尙書毛澄俱在矣,奏之猶或可也,然陳奏之際,給事中又高其言辭,將以彈劾,則恐有後患也。「淑曰:」新皇帝卽位,責之如彼,而反不陳奏,果不可也。然旣咎往時之奏,而又奏亦未便,此實國家之難處者也。「上曰:」恩典之多,出自我國之營求,此言亦甚未安。「袞曰:」此特諫官以我國爲外藩,而彈奏彼輩指天使。之際,泛責以恐動之。然其彈辭,有損於中國之體。其言外國之人,假來使,通賄賂得改,則其損可知。且鄭道傳撰表言少有錯,而至令督遣撰表人,今不可不愼其陳奏之事也。大抵,近來赴京之人,多齎去銀兩。使臣雖欲搜摘,以挾持甚秘,難之。且世宗朝賴尹封,得免金銀之貢,然《大明會典》書朝鮮貢金銀。又見我國之人多齎去金銀,萬一謂朝鮮用金銀如泥沙。但以奸曲飾說,而還責其貢,則其弊可勝言哉?今且法令新立,姑停貿易可也。國家不煩貿易,然後下人,自不得濫貿也。「

○都承旨尹希仁啓曰:「臣以問安事,往見天使,天使語臣曰:『郞官皆受恩典,醫員二人獨不得蒙,請轉啓。』臣,答以當啓。」傳曰:「醫員二人,重違敎,當賞物。』云,可也。新都監事,已言于天使,而天使前於請宴言之,今又言之,而大臣、臺諫,皆謂日淺,今何以答之?卽遣注書,問于大臣。」領議政金詮議:「今當答天使曰:『新都監事,已依尊命。但我國亦有臺諫,擧劾時政之非。今適臺諫,方論執以「都監日淺,不當用恩典」國君雖有大小,其不能拒諫之意,同也。玆以遲留耳,然久侍大人,無有違事,則豈不斟酌?』以此言之何如?」左議政南袞議:「臣等前日,聞天使請都監用恩典懃懇,以爲,申永洪猶可依請,新都監日淺,故前日,以臣之意而啓之耳。然及今思量,已言天使以依命,則何可更言以臺諫論執乎?以官爵濫施之事及更言天使之事,則更言天使,事體有妨。」傳曰:「南袞之議是矣。其往告曰:『都監郞官,當依尊命。但近不爲政,今當批授。』云,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今當往慰天使曰:『康獻王世系不實事,及所不爲之事載於《大明會典》,故頃者,將自明之意,奏請蒙允。今者,禮科給事中彈章云:「國王近亦矯情。因祖訓有姑待之文,假來使,通賄賂之門,而求爲更改,致蒙先帝誤聽。今者過腆之賜,安知非奸夷布計營求,以爲夸大光重之具?」至於請勑付使戒諭云。祖先所無之事,只要自明而已,豈敢行賂,輕改國典?欽賜之物,萬無營求之理。此,我國情外之事。彈論至此,雖在下國,勢不能自明,其爲悶默,曷有其極?兩大人因本國之事,亦被論劾,特蒙明旨寬貸,惟冀自慰。』」

○同副承旨徐厚啓曰:「臣接待洪恩等,酒半言曰:『殿下見俺等,在何時?酒畢後引見耶?雖不爲遼東咨,爲禮部咨,親見爲當。』臣答曰:『禮部咨外,別有所言耶?若有之,則卽啓殿下,雖明日,亦可引見。若別無所啓,則我不可擅便啓達也。」答曰:「當歸館舍,更且思量。但遼東大人問親見殿下與否,何以答之?」傳曰:「其言如是,明日待開門,遣史官,問于大臣。」

○傳曰:「初九日社稷祭,當欲親行,但天使之還,在初六日,故命攝行耳。然初六日,天使當來辭。右日乃致齋日也,何以爲之?其議以啓。」政院啓曰:「國家大事,在祀。天使之歸,不親餞慰,亦未穩。不可造次定議,而今且咨文已到,慮更有速歸之計也。觀勢,徐更定議爲當。」

7月18日[编辑]

○丁卯,傳曰:「洪恩等不欲與天使同處,其意未敢知。其爲天使促還而來,故然耶?無乃此輩,當交割義州,而直抵于此,故欲諱天使,而然耶?此不過遁辭也,然不欲同處之意甚切,則其移處掌樂院,令都監郞官一員,來檢諸事何如?大抵,唐人之至,非齎詔勑,則法當交割義州,而今許直到,恐有後弊。自今後,勿令上來爲當。此意,幷問于大臣。今且洪恩等來,在請宴時,供饋爲難,何以爲之?」政院啓曰:「今適雨,可憑此停宴也。」

○領議政金銓議:「洪恩等固不可輕忽親見也。彼輩之不欲同處,蓋懷嫌也。今且業已同處,觀今日更不欲同處,則雖別處,爲當。且今次許令直到王都者,爲使价在國也。此後則當依前例。」左議政南袞議:「今聞,洪恩等何不親見之語,不勝痛憎。初亦不當許其直到,而但爲天使之事而來,故許之。今豈可輕易親見乎?決不可爲也。其不欲同處之意,不難知也。恐爲壓尊,而羞與頭目爲列也。大抵,待唐人之所,只太平館耳,豈可別處乎?」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9日[编辑]

○戊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兩使聞,中朝山東御史糾駁,副使令通事安訓,傳語于在坐我國宰相,自辨其無罪,或怨、或怒、或厲聲悲憤,重言複語,不能自止。且曰:「若無聖旨,俺輩已就死地矣。然還朝,則俺輩自有罪責。」云。上使,時時以微辭,自解其不干於己。而已兩使及頭目,至以所貿正布,欲換紬而去,恐以車兩過重,爲楊御史所摘也。一人之疏,落膽於千里之外,中國可謂有人矣。

7月20日[编辑]

乙巳,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禮曹判書申鏛,不合六卿。物議方騰,請遞之。」皆不從。

7月21日[编辑]

○庚午,領議政金詮議:「本國聞聖節,不遣使陳賀,固爲未安。然因傳聞,遣使稱賀果難,而隨後遣使亦難。臣意以爲,莫若不遣之爲愈,然議論不一,廣收群議以處之,何如?」左議政南袞議:「本國凡中朝事,必傳聞於遼東,而爲之。旣遣尊諡、冊封等使,而獨不遣聖節使,托以未聞,甚爲未便。若責以不遣使,則將何辭答之?臣意以爲,遣使追呈,似無妨。然廣議六卿、侍從,則恐有至當之論也。」傳曰:「明日,命召政丞、六卿、判尹、禮曹堂上全數曁侍從,以議之。」

○左議政南袞議:「天使,初四日欲發行者,果嫌尊諡使先歸,非眞欲遄歸也。諡音、聖節,皆於遼東傳聞。下國之於上國,其遣使也,尊諡與聖節,無輕重。若聖節使未及遣,則尊謚使之遣,雖在來月初十日之後,無妨。若上國問曰:『聖節,何不遣使乎?』則答以『晩聞,故未及來。』似理順也。」領議政金詮議曰:「其遣尊諡使,不關於遲速,而天使之請亦如此。且兩使一時俱發,則驛馹有弊,尊諡使,十日後遣之,無妨。」傳曰:「依議。」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2日[编辑]

○辛未,鄭光弼、金詮、南袞、李繼孟、高荊山、任由謙、韓世桓、沈貞、李荇、韓效元議曰:「前此,天使所率頭目言聖節在四月間,本國通事魯繼孫等聞於遼東,亦云四月,今來遼東人洪恩言,在八月十日。皆出於傳聞,未知虛的,而使洪恩之言果實,距節日未二旬,雖星夜馳進,未及半途。過期之後,追賀節日,亦恐違禮,待本國使臣回還,的知日時後,依例進賀,實合於禮。」尹殷弼、任樞、表憑、朴閏卿、沈思遜、鄭彦浩議曰:「國家,事大以誠,聖節進賀,禮之大者。若的知其日,則雖未及期,固當遣使庭賀。但天使以爲四月,而我國使臣亦多前往,時無詗報。只因遼東人口傳之語,顚倒遣使,似未便。」傳曰:「遣使賀聖節之意,予意亦然。」

○議政府啓曰:「今聞,天使回奉物件,厭其負重,欲換輕物云。如狐皮,旣爲天使備在,則以此給之爲當。館伴雖誓以無儲,非指言專乏,但誓其近不興産之意耳。今盡換正布以黑麻布、白苧布,則國儲已盡,難以充給其直。」傳曰:「狐皮,館伴旣誓以無儲。今若優給,則必以我國爲不直,姑贈三分之一可也。且天使族親,無所忌憚,敢嗾使輩,恣售己意,或以學生望三品;或以卑階冀堂上,欲免鄕役、脫賤籍,無所不爲,是凌朝廷法令也。今雖不能論懲,臺諫後必請駁矣。前日,臺諫論防微頭目,頭目非我國人物,固無能爲也。至於此輩,則懲之何難?大臣亦可知此意,故諭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5日[编辑]

○甲戌,受朝參,御朝講。侍講官任樞曰:「回鶻貢水精盆、珍珠傘于蒙古,蒙古主以百姓疲弊却之,及至於受,從輕以償。此雖夷狄之主,亦可師法。大抵,不貴異物,則彼亦不自獻矣。近者,天使輩多獻貴物。此則雖不能却之,前者,日本國王使臣多數進獻,償物甚多,國儲幾至虛竭。宜示不貴珍異之意,以絶貢獻之路。」又曰:「程元鳳規諫甚切,理宗贊其古之遺直。是知元鳳之賢也,竟惑丁大全之,罷之,何前後若是之異耶?大抵,人主任則勿疑,待之以誠,上下相孚,如元首、股肱,然後可以成長久之治也。元鳳,大臣,進賢、退不肖,是其職也。反自退去,亦未爲得也。頃者,年少輩專政,大臣亦不扶救,至於大毁,然後處之,其所傷多矣。宜防微杜漸,毋使小人間之,然後事且得也。」持平許寬、獻納李龜齡等將安瑭等事,反覆論之,上曰:「鄭順朋、申光漢、柳仁淑、李成童、朴英、柳尙齡、李傅孫可遞也。」

○傳曰:「新都監郞官及許淳嘉善加事,曾已言于天使,而因臺諫論執,收議大臣,大臣之議不一。然左相之議,又言于天使曰:『有政當授。』今適有政,而臺諫猶論執不已,甚爲難處。卽分遣史官,收議政府東西壁。」適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左贊成李繼孟、右贊成高荊山、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曁戶曹判書韓世桓、漢城府判尹任由謙、刑曹判書金克愊詣賓廳,將有啓事,天使分送角弓,將往謝,故來耳。命議之,金詮議:「臣意以爲,都監服任日淺,不當加恩。故啓以『雖直言臺諫論執,猶且不妨耳。』其已言于天使曰:『有政則當授之敎。』臣實未知也。許淳事,嘉善之職雖重,今已下批,似不當改。」南袞議:「臣,初亦以爲,都監郞官服任日淺,不合加恩。然已言于天使,而改之,甚未便。若國中之人爲政,而失中,則雖十易,歸中,固至當也,與中朝之人言之,而改之,臣不知其可也。許淳今已下批,尤不可改。」繼孟以下之議,皆與袞同。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聞近者京江材木,平市署抑買爲公用,或有呈訴者。大抵,或有欲造家而貿來者;有興販以資生者,而國家市準,與私相貿賣者頓殊,不無怨望。國家不得已爲之,則依民私貿之直爲當。又聞其價,待畢造成以給。外方之人安得爲受價,長留京城?亦可卽給。」傳曰:「材木事,今因府啓始知。其弊不貲,其言于戶曹、工曹,興販者卽給其價。有欲造家貿來者,尤不可抑貿也。餘不允。」

○吏曹判書權鈞等,以鄭順朋、申光漢、柳仁淑、李成童、朴英等五人,列錄以啓曰:「今此人等東班無窠闕,送西敍用何如?」傳曰:「今此人等方被駁,不可敍用,姑勿敍職,待之可也。」權鈞又啓曰:「前都監郞官等以臺諫駁啓,令遞職。凡遞職者,有准本品以授者,有除品以授者。今此人等將何以除授乎?敢稟。」傳曰:「皆降授可也。」

○傳曰:「鄭順朋、申光漢、柳仁淑、李成童、朴英等,今方被臺諫之駁,故今政姑勿敍。以觀臺諫所向之意,後日政,更爲取稟,可也。」

○以蔡紹權爲司憲府執義,南孝義爲掌令。

7月26日[编辑]

○乙亥,宴天使于慶會樓下。行二爵,上請兩使遊觀後苑,上與兩使,俱步至序賢亭、翠露堂,竝設小酌,雨微灑,卽還樓下。宴將畢,雨勢不止,兩使請上先入宮,欲自在着雨具,上從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7日[编辑]

○丙子,掌令南孝義辭職曰:「臣以都監郞官,授本職。臺諫時方論執都監事,就職未安。」傳曰:「臺諫所論,乃陞堂上者,不闕於爾,雖同議,似無妨也。然若以爲不可,則臺議必有之,勿辭。」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8日[编辑]

○丁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9日[编辑]

○戊寅,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30日[编辑]

○己卯,上幸太平館,設天使上馬宴。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庚辰朔,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2日[编辑]

○辛巳,天使,詣闕告行。上宴于慶會樓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8月3日[编辑]

○壬午,御朝講。參贊官尹殷弼曰:「觀此講書,蒙古忽必烈,將兵在外,而憲宗殂逝,諸王等欲立阿里哥,忽必烈進退狼狽。時,賈似道握重兵,爲潭援,若能堅壁固守,觀勢以動,則庶可得便。而反稱臣贈幣,僅得請和,而乃以捷聞,自古小人之壅蔽,如此也。」執義蔡紹權曰:「自古小人,欲售奸術,則必附大臣,大臣亦引進群少,爲己之助,遂致變亂朝廷,誤國之奸,莫大於此也。頃者,安瑭爲群小之魁,推引年少,至以其子處謙、處諴、處謹三人,薦賢良科,欺罔天聽,奸孰甚焉?必須盡奪官爵,然後物論可定。爲人臣,而以媒爵爲先,則必失大節。大節旣虧,則餘無足觀。柳子厚、劉禹錫附王叔父之黨,遂被竄逐,十年之後,有復用之議,以其失節已多,故終不見用也。頃者,柳雲等豈異於此輩乎?必須改正濫加,然後人心自安,而物論定矣。申鏛之爲人、材幹,則可取,但於頃者,不免爲年少者所推譽,物議至今不止,故敢啓。」上曰:「安瑭筮仕已久。初豈有誤,後多物議,故今已罷矣。若追論,則恐於王政有損也。申鏛年少,而任六卿,所以招物論也。然其人物,不可棄也。」領事南袞曰:「申鏛,若與頃者新進之人,年相若則豈不相交?以此棄之,恐妨用人。安瑭以其一時之事觀之,果有所失,然已罷矣。若復追論,則誠恐已甚。若此不已,物論何時而定乎?臣在大臣之列,以臺諫所啓之事,如是啓之,至爲惶恐。但以中心所抱者,而啓達也。」紹權曰:「安瑭卽金應箕之妻兄。應箕,自成宗朝有名宰相也。應箕不去,則瑭不得爲相,故引進年少,遂論應箕,終得爲相,其術甚矣。況授相之日,地卽大震,中外洶洶。災變之作雖未的指,然豈無所自耶?且如柳雲等非欲廢棄也,只欲奪濫加耳。」上曰:「安瑭等事,已與大臣定議,而罪之。數年之後,又追論則人心無時定矣。申鏛雖與年少輩相交,而人物可用。如此駁遞則恐於人物有傷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8月4日[编辑]

○癸未,上出餞天使于慕華館。

○武庫火。軍器寺提調鄭光弼啓曰:「點火庫盡燒,專是官員不謹火所致,固當推懲。臣爲提調,亦不能糾撿,待罪。且三公云:『武庫失火,疑其有奸術。』此亦有疑。但昨夜直宿官員,適見之火自庫內而出,高聲大呼,聚人撲滅之。臣亦於今日,往審其火之所自,果似由庫內而發也。」傳曰:「官員、庫子,已令推之。此非提調之過,其勿待罪。」

○臺諫啓安瑭等事。憲府啓申鏛事。諫院又啓曰:「天使擡杠,令我國之民輸去湯站。非徒以越上國之境爲未安,弊端一開,後不能追。今且書狀于伴送使,言其重難之意,何如?」傳曰:「擡杠輸給事,予亦知其難也。然天使棄去,則置處固難,而大臣亦曰:『可輸。』故已令伴送使輸給,不可追改也。餘亦不允。」

○京城及京畿坡州豐德,平安道平壤、中和、江西、甑山、咸從、永柔,黃海道黃州、海州、安岳、鳳山、豐川地震。

8月5日[编辑]

○甲申,傳曰:「昨日餞天使時,司饔院進止郞官,行步太緩,殊無敬謹之道,下義禁府推之。」

○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辭職曰:「軍器失火,弓子多燒。自古,武庫之災,災變之大者也,而其日又地震,災變重疊。致變之由,皆臣等未能盡宰輔之職也,敢辭。」傳曰:「近者,災變不一。以今年觀之,水災尤甚,而人多壓死,其變莫大。豈但武庫災、地震而已?弭災之道,固當不見是圖,此豈宰輔之過乎?其勿辭。」再啓,不允。

○傳于大臣曰:「天使,請使我國輸轉擡杠于湯站。予意以爲,一開其端,則後必難防,故不之聽焉。更見卿等議,曰:『我國不輸,則天使必棄而去,終難處置,故已令伴送使隨宜輸轉。』而昨日,諫院亦啓以未便。雖非諫論,予意反覆思之,如此事,不可不愼重也。山東御史彈奏,不過見天使出來之時,檯杠之多,慮回程必倍之,遂移咨我國,使天使勿令妄取,亟令還來。今若天使擡杠不減前數,則必尋其輸轉之由,責其輕越上國之境,則將何以答之?今可通諭伴送使,言于天使曰:『我國之人違例越上國地境,必有罪責。殿下,令臣更諭大人。』云則天使雖棄擡杠,必有處置之言。大抵,輸送擡杠,非有關係。若責以越境,則難以爲辭。」金詮、南袞啓曰:「天使擡杠輸送湯站事,果重難。明日,六卿以上收議,何如?」又啓曰:「武庫失火,甚重大。非特直宿官員也,色官員及行首掌務官,竝令推考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安瑭事。憲府啓申鏛事,又啓曰:「軍器寺官員,令本府推考。武庫失火,實爲驚愕。若寺員,開閉點火房,常加糾檢,則必無此弊也。本府推事,乃輕罪也,請下詔獄。」諫院啓曰:「全羅道、咸鏡道點馬事,馬政最重,例當遣也。然今經天使,民弊滋甚,請停遣官,令其道都事點考,何如?且各道災傷敬差官,驛路有弊,請抽牲以遣。」傳曰:「武庫失火事,今因三公之啓,已令行首、色官竝下詔獄矣。全羅、咸鏡等道點馬便否事,當問於兵曹及司僕寺,御史事,如啓。」

8月6日[编辑]

○乙酉,尊諡使吏曹參判孫澍如京。

○鄭光弼、金詮、南袞、權鈞、李繼孟、高荊山、任由謙、韓世桓、金克愊、李荇議啓曰:「天使擡杠輸轉,固難開端。但若棄之而去,則後日處置亦難。假使,天使言其處置,亦必托我國,使之輸送耳。中朝,已知天使多齎物貨而來,其還時行橐之多,亦必逆料矣。如或少有留置本國而去,恐中朝亦有議也,莫如因其行,而輸付之爲便。」傳曰:「天使擡杠軍多數越境,似爲未便。故再問于大臣,而大臣之議旣如此,但竢觀其終耳。」

○金詮、南袞、高荊山、李荇議啓曰:「災傷敬差官,諫院啓以不可遣也,然此事載在令甲,何可不遣?若平安道、黃海道則天使時,受弊爲最,而兩界,雖無天使之弊,猶且半減其租,不遣可矣,他道則可遣也。若遣暗行則只究其錯,而不驗其實,宜遣敬差官,踏驗其實也。」傳曰:「災傷敬差官事,昨日諫院啓之,此慮民之弊,以爲不可遣也。然依前例以遣,可也。」

○司僕寺提調鄭光弼、高荊山啓曰:「寺所藏馬籍,與本道所送馬籍,每相差謬。但黃原串所失馬匹,時方推考。臣等以爲,莫如遣點馬,以驗其實也。」傳曰:「馬政,最當詳悉。故欲問於有司,而有司之言如此,點馬亦可遣也。」

8月9日[编辑]

○戊子,臺諫啓前事,諫院啓點馬及敬差官勿遣事,皆不允。

8月10日[编辑]

○己丑,上,始聞是日,乃新皇帝聖節,率百官,行望闕禮于勤政殿,仍遣左尹沈順經追賀。

○臺諫啓前事,不允。

○兵曹判書張順孫等入政廳啓曰:「楸子島有倭變,水營移設便否,當遣重臣審視,而今年本道農事稍登,其當遣之。令吏曹差下,仍以審視慶尙道釜山浦移鎭及忠淸造牧場、移設便否,何如?」傳曰:「今日政差下,可也。」

○以張順孫爲知經筵春秋館事。

8月11日[编辑]

○庚寅,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8月12日[编辑]

○辛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武備修整事,下諭書于八道觀察使、節度使、水使,其辭曰:

備預無虞,有國常利。事不素定,難以應變。是以,備邊在平日,不竢臨時。禦患在無事,不竢有急。苟違於斯,未或不亂。唐自中葉,疆域日蹙,宋至季年,武略不競。偸處恬逸,委靡姑息,卒抵不振,豈非鑑戒?惟我國家,北有膻醜;南有椎結,乘時竊發,輒肆憑陵,勢不得每至用兵,有遲有速,要不能免。予以否德,叨承大業。運遭熙洽,文恬、武嬉,朝野習於安娛,梱圉狃於豢養。加以水旱頻年,儲峙罄匱。戰爭稍息,兵革頓弊。師無紀律,卒多鈍眊。軍容不立,防戌疎略。將不知兵,兵不知將,漸至路亶,不可復振。卒有風塵之警,誰能爲禦?若興數萬之衆,國胡以饋?民罹餓莩,復憚征役。竝興爲盜,禍且中起。興言及此,良用寒心。屢勑中外,嚴厲武備,日月已久,迄無成效。將予訓勅,未得方歟?抑亦奉行,不盡心歟?深思其繇,厥咎安在?雖爲國,不專在武,然去兵,無以禦侮。惟卿,體予至懷,留心兵事。選擇偏裨,訓敎行伍。坏葺城堡,鮮明旗纛。比物戰馬,廣蓄資糧。弓矢甲胄,期於堅銳;殳矛戈戟,欲其銛利。藺石、渠答必具,虎落、區脫必完。正其疆場,險其走集。明其伍候,斥其烽燧。身親組練,常如敵至。或因茇舍、或因貙劉。習攻取擊,剌之方陳。威儀、尊卑之等,俾少長有禮,疾徐有節。綱紀必擧,號令必嚴。賞罰必謹,功實必責。大要,鞏結邦本,諳熟軍情,先事而謀之,有其備;事至而處之,有其具,雖有變故,蔑不克濟。與我共此,其惟方面。嗚呼!危生於安,亂生于治。當局陰拱,澹不介意,釀成有必然之禍,馴致不可爲之地。廼駭以圖,豈將有及?謀國旣已非矣,身計庸獨利乎?尙宜念,居安慮外之訓,遵思患預防之計,規畫方略,恢弘威武,邊圉自固,國勢亦安。懋乃心力,小抒予意。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先是,南袞因武庫火,有所啓,故下諭書。卽副應敎表憑之製也。

8月13日[编辑]

○壬辰,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軍器寺副正南孝純曾以盈德縣令,未箇滿而遞。若計箇滿,則今尙未遞。雖以都監郞官,有陞職之旨,以從四品,陞從三品,其間亦有可授之職,請速改正。高城郡守孟宗仁人物輕妄,治民不合,今雖遣之,未久卽還,徒往來有弊,莫如不遣之爲得也,請速遞。」不允。

8月15日[编辑]

○甲午,親行文昭殿、延恩殿望祭。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16日[编辑]

○乙未,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兼臺官者,重其任也。李得全不能持憲者,宋仁粹亦不合臺官,請遞。」李得全、宋仁粹事,依允,餘不允。

○黃海道松禾、殷栗、長淵地震。

8月17日[编辑]

○丙申,受常參。聽啓覆。

○臺諫啓前事,不允。

○黃海道安岳、豐川、長連地震。

8月18日[编辑]

○丁酉,御朝講,御晝講。

○傳曰:「大臣有病則問安,卒則賻喪、弔祭,例也。洪景舟雖非三公,而一等元勳也。承旨,當稟賻祭與否,而不爾者,必忘却也,後勿如是可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德源府使金貞幹人物庸下,必不堪任。金欽祖前任守令時,有所失,故啓罷未久,今爲僉正,請竝速遞。」不允。

8月19日[编辑]

○戊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20日[编辑]

○己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鄭光弼、金詮、南袞、高荊山、韓世桓、沈貞、李荇等議啓曰:「今雖下送書狀于伴送使,而天使必已渡江,勢不能及。若不渡江,則當令伴送使告于天使曰:『大人,旣多齎物貨而來,今還,皆棄於國境而去,則中朝之人必多致疑。莫若一行齎去之爲得也。』如是言之,而便若棄去,則更告之曰:『大人之物,本國義不敢私受,當輸諸遼東。』云何如?且其棄在卜駄,令伴送使與義州牧使,同審封誌,使之堅守何如?」傳曰:「依啓。」

○金詮、南袞議啓曰:「全羅道漕船,每致敗於安興梁。其近處有便地,自祖宗朝,欲爲開鑿,以便漕運久矣。世祖朝遣大臣,審見便否,而以爲難,故停之。然今且高荊山以牧場移設事,往于忠淸道,幷審其開鑿便否,以待民力之裕爲之,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22日[编辑]

○辛丑,御朝講。持平許寬、正言金鐸以安瑭等事,反覆論之,不允。上曰:「卽位十六年,一未往拜先王陵寢,良用惻然。大臣等皆以爲,當待天使之還,可往也。英陵等處則道路修治,爲有弊,故不敢矣,如開城府等處則因天使之行,道路皆已修治,其往拜之何如?」領事南袞曰:「上敎至當。但他道農事,雖稍稔,京畿則甚不實,恐畿甸之民受弊多也。」特進官韓效元曰:「先王陵寢,禮當親拜,而今至十餘年,一未往拜,闕典之大者也。且道路則果如上敎矣,但畿甸之民,困於天使之久留,不能聊生,而明年天使之來,亦將受弊。今年拜陵,似不可也。」上曰:「年前,已與大臣議,欲爲之,而每因道路修治有弊,遷延至今。後若有故,則恐不能速行也。」南袞曰:「頃見伴送使書狀,天使欲棄卜物而去云,然則厥終處置甚難。前日輸給湯站之請,古無其例,從之亦難。然棄去則尤難處置,故强從其請耳。今且反欲盡棄而去,必聞中路之彈論尤嚴也。」上曰:「彼輩多齎物貨,中朝之人孰不知之?今行李蕭然,則彼乃我國之人也。中朝必疑其同心,而容置云爾,則事甚不好,玆欲輸送耳。」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23日[编辑]

○壬寅,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司憲府大司憲洪淑等上箚曰:

自古,小人之欲竊權柄者,必納交先進,以爲之羽翼;攀援大臣,以爲之領袖。然後可以媒薦擢,而售己術。其爲先進、爲大臣者,亦必陰相薦引,締結推譽,然後可以致大位,而崇寵祿。於是乎交臂盤據,肆行威福。鉗制一國,斥逐異己,廣植私與,使人主孤立,國勢岌岌,此,古今通患也。安瑭本以斗筲,素乏重望,秪因歷仕之久,馴據銓軸。趙光祖以童騃後生,方且習業科第,非年老行修,不求聞達者之比,其賢否,固所難知。而瑭乃敢稱譽,超授六品,首啓誣薦、濫爵之路,其心果何如也?施膺虛譽,收功於己,群小交薦,欲以爲相,而以礙相避之故,擊逐金應箕,巧虛其位。及卜相之時,排格衆論,乃使其徒,詐傳大臣之對,罔上、行私,倚爲黨助。瑭亦甘心非據,驕顔、侫色,群小所欲爲,務從而行之,如恐不及。別設科擧,以賢良爲名,則瑭又力贊成之,陰爲三子之地,共鼓、相扇,幾至誤國,非奸魁而何?柳雲本以譎詭,濟以文辯。光祖在微時,深相結納,常聚童儒稚妄之徒,日以議國政是非,論卿相長短爲事目,爲淸論,驟施於朝,或廣譽於先進,有若行媒,務同汲引,釀成其勢,朝政紛更之論,雲實主之。外若爲異,出入變幻,人莫能測。及奸黨事敗之日,身爲憲長,妄意事出於下,攘臂鼓吻,唱立闕庭,及知斷自宸衷,奸情莫掩,謀欲苟免,反非其黨,其包凶反覆,詎可勝言?仁淑等唱和群小,汲汲如狂,行迹詭秘,有同鬼蜮,驟拾高爵,如探囊中之物。此輩誤國、亂政之罪,在所難原,而尙擁名器,物論愈憤。瑭之爵牒,不可不收,雲等之濫階,不可不改。況罪旣同科,則不可以輕重爲差;事在當改,則不可以久近或泥。而殿下諉之以已與大臣議定,不可追罪,臣等竊惑焉。朝廷方務鎭靜,不加竄逐,固已寬矣。只削奪其職,追收濫命,非追罪之比,而牢拒至此,未知天意所在。申鏛身負淸望,出入侍從,而猶且汲汲功名,取悅嫵媚,大節已虧,其餘不足觀也,不可使居六卿。伏望殿下,快斷無留,以快公論。

傳曰:「安瑭等所失,非不知也。但不可追論已往之事,故留難耳。頃者,趙光祖輩亦好尙追論。今所劾之事,雖不如其時之事,而其追論則不可也。然予之獨執,亦所未安,當與大臣更議之。申鏛事,臺諫啓曰:『曾爲吏曹判書,取悅嫵媚。』當其時勢然也,誰不爲如此乎?此特情外之事也,不允。」

8月24日[编辑]

○癸卯,受常參,聽啓覆。承旨趙玉崐啓:「義禁府囚人宋芬妻莫今,以士族婦女淫奔罪,三覆。」上顧大臣曰:「此公事何如?」金詮曰:「無可生之道。」上曰:「依律。」玉崐又啓:「義禁府囚人姜壽千,僞作帝勑及傳旨,傳播民間,誑惑衆聽罪,三覆。」上顧大臣曰:「此公事何如?」金詮曰:「此人,謀甚淺薄,而無長遠之計,其所爲狂妄,不足數也。」上曰:「雖年少狂妄,而僞作帝勑、傳旨,此,有情者。依律爲當。」

○傳曰:「頃者,趙光祖輩定罪時,李長坤云:『申鏛,幾見駁於彼輩也。』其不附彼輩審矣。收議時,竝言之。」

○金詮、南袞、高荊山、沈貞、李荇以昨日,臺諫所上箚子收議事,詣賓廳,傳曰:「今日所議之事,甚重大也。安瑭本勤於國事之宰相,其任判書亦久,而判書時,則豈有誤事乎?但自判書之後,果多所誤。其判書以後之資,猶可議也。柳雲等果亦多誤,故臺諫持公論以啓,而欲削濫加耳。大抵,議定之後,不可紛紛復議也。其不計相避,而商確議啓爲當。且臺諫箚子曰:『柳雲事,不知天意所在。』此豈眞不知天意,而謂歟?其仔細思量,使之得中可也。」金詮等遂啓曰:「臣等已知上敎矣。今若追削安瑭之加,則何但削判書以後之資乎?此人等削加,固不難也。然此路一開,則不獨今時,後亦有所論者,則人心,何時而定乎?其弊不貲。臣等反覆議之,而至爲重難,故不敢書啓,而取稟。」傳曰:「此事欲聞朝議之際,臺諫上箚子,故收議耳。臺諫久執,而予若留難,則恐人疑予以不知彼時之事,反以彼輩爲是,故言之也。安瑭於判書時,勤於國事,且與彼輩年齒不相若。但於卜相之後,牽於子弟之論,而有所誤也。今欲廣聞朝廷之議,其書啓可也。」金詮等遂書啓所議曰:

安瑭等事,當初雖失於輕,今在數年之後,若一一追論,則臣等恐此路一開,人心無時得定也。

傳于政院曰:「兩司來則以此議,示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慶州、機張、東萊、蔚山、延日地震。

8月25日[编辑]

○甲辰,大司憲洪淑辭職曰:「臣授本職,今已十五朔。人情久則不如初,事必多誤。臣以無狀,久處重地,有妨賢路。」傳曰:「大司憲之任甚重,何可無故而遞之乎?」三啓,不允。

○金詮、南袞等議啓曰:「已前約束之時,薺浦、釜山浦等處,只許交通往來倭船二十五隻,而倭人等不遵其約,今則數外船隻,私相往來,留浦興販,非徒損費國廩,亦有潛相買賣禁物之弊,其漸,非細故也。今當令該司,通諭對馬島主,以書契,列錄船隻之數,必以十三隻泊于釜山浦,以十二隻泊于薺浦,永爲恒式。若當泊釜山浦者,或來薺浦;當泊薺浦者,或來釜山浦則皆不許接待,何如?」傳曰:「令該司,移文于對馬島主,且以此意,本道監司、兵、水使等處,下諭亦可。」先時,宣慰使兪汝霖啓:「倭人到泊,不必一於熊川,分三浦接待爲當事。」故有是議。 ○敎三道體察使高荊山曰:「固守封疆,雖有山溪之險,審定形勢,必資明智之人。苟鎭守失其要衝,在緩急難以守禦。念我南道,接海一隅。列鎭雖云布碁,盜竊之路無定,分閫豈盡得將?備禦之方或疏。近有無賴之徒,多致不虞之患。憑彼島嶼之險,利其舟楫之便,殺擄我邊氓;攘奪我貢賦。火始燃而不戢,勢將蔓而難圖。惟卿,淸儉律身,和易接物,綜理周密,局量寬弘。憂國如家,忠懇見於面目。愛民如子,勤勞著於邦家。小大得不器之名,方圓適幹局之用。久典司馬,見九法之允治。今貳台衡,喜四輔之得賢。凡莅職而盡誠,故擧事而可屬。玆授卿以三道體察使之任,卿其上爲國計;下採輿論,莫求近小之功,須得經遠之策。慮役民之爲重,亦改舊之非輕,而況漕轉之難,實是國家所病。必究利害所在,以計功利之分。非卿慮深,其誰及此?往審便否,具由奏陳。予其聽納嘉謀,用成丕績。於戲!漕引得路,民賴永世之便。戍禦有方,國享長城之固。故玆敎示,相宜知悉。知製敎成世昌所製。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26日[编辑]

○乙巳,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體察使發遣,雖國家不得已之擧,然民弊亦不可不計。今年農事,雖似稍登,曾因年歉,民困猶舊。且明年,天使又來,供億諸費,皆出於民。邊圉之事,雖不敢忽,而吾民先困,則邦本何所依乎?姑待歲稔下送,亦未晩也。臣等久欲論之,而以其係關邊務,故未敢卽啓。反覆商量,決不可遣敢啓。」不允。

○以洪景霖爲開城府留守,趙元紀爲同知中樞府事,李之芳爲同知中樞府事,李安世爲同知中樞府事,崔漢洪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雞林君方輪爲平安道兵馬水軍節度使。

8月27日[编辑]

○丙午,御朝講。侍講官兪汝霖曰:「觀講書,蒙古主則用姚樞,宋理宗則用賈似道,其治亂懸絶,無足怪也。姚樞建白以睦親族、敬大臣、開經筵、立學校爲先。以此,蒙古日有興學之勢,宋祚,日漸衰弱矣,後世人主之所鑑戒,而不可不謹於用人之際也。」領事南袞曰:「此言善矣,先王之法,所當遵守。當今聖繼神承,不愆不忘,則其於守成之體,甚合矣。且姚樞云:『立學校以育才。』夫學校之事,我國,自祖宗朝悉致力於斯,而如權近之輩,皆常留心於學校,故其治效之盛,有非後世之所可及也。今雖未忘學校之事,而其效多有不及於祖宗朝矣。」持平金銛曰:「聞,天使回還時,多齎金銀。我國,在祖宗朝奏免金銀之貢,而今若中朝知天使行李所齎,則祖宗朝奏請,皆歸於虛僞,而恐爲後日之患也。」上曰:「予已欲議于大臣矣。聞,副使之駄數頗少。我國所贈布物雖多,皆貿禁物,故然耳。若金銀亦齎去,則後弊可慮。當待金亨錫獄訖後,處置。」特進官高荊山曰:「交易禁物者,非止金亨錫而已。本國端川産鉛錢,吹鍊作銀,故銀價甚賤,今則愈貴於前時。是必赴京通事,多齎持興販于中朝也。然則雖有産銀之地,實非本國之利也。端川産鉛,非止官封之地,而處處皆有之。先王之制,山林川澤,雖與民共之,而亦有厲禁以撙節之,蓋以其産之有限也。臣意,令産銀各處公賤,採貢,以爲不時之需何如?臣曾爲戶曹判書時,常欲啓之,而恐言者,以言財利爲非,故未敢請。遣官監採藏儲,以爲國用,何如?」南袞曰:「荊山所言之事,問于該曹,使爲措置何如?臣聞,産銀之地非一矣。」荊山曰:「當預爲錯置,待有用之時而備用,則亦無民弊矣。不先措置,而當事急之時,遽使採用,則民多受弊矣。其間禁防節目,亦可議爲之也。」

○傳曰:「今日經筵,大臣等言:『端川産銀之利,當使其處公賤人採納。』令該曹議爲之。」

○傳曰:「今聞,天使回還時,副使駄數甚簡。必潛貿金銀等寶物,齎去故也。今日經筵,大臣及臺諫皆云:『非徒如此,赴京通事,多齎金銀以去,而甚者,或先寄置於義州人家,潛持越江。』其頭目等差備、通事及貿易時結綵人等,所當窮推而問之,慮成大獄耳。今若窮問金亨錫則必有現出之端,然何以處之?其問于政府。」

○臺諫啓前事,傳曰:「體察使事,當問于大臣。餘不允。」

○政府啓曰:「今此濫用金銀之事,若不禁斷,則終成巨弊。窮推各房差備、通事,可矣。若推結綵人之事,則其人甚多,推問之事似爲泛然矣。彼頭目輩相爲貿易之事,差備、通事豈有不知之理乎?以此推問于通事,亦非曖昧也。今當令通事等自首,而其隱諱者則窮問可也。竊聞,頭目鄭瓚稱名者,貿易尤多。其房通事,別令窮問爲當。」傳曰:「今此金銀濫用事,予意欲推問通事,而大臣之議亦如此,上下之意皆同也。然以無據之事,訊及通事,則彼豈遽服乎?若自首則便矣。近以天使失衣事,服事之人無大小,鞫于詔獄。厥類繁多,竟致蔓延,今始將異矣。今者,差備、通事等不自承服,或以私嫌,誣引市里人無辜者,則必復爲大獄矣。彼金亨錫輩窮推之時,或有言端現出,然後當推差備、通事矣。」

○御晝講。

○領議政金詮議曰:「下三道,非黃海、平安等道之例,而今年農事稍登。且聞,楸子島近處,多有逢倭致死之人,而國家所不知者,幾何人哉?若移鎭設之,則守護亦易。而其他移鎭等事,皆所不得已之事,故當遣大臣,而審視之也。若其民弊,則雖非天使之行,如此弊者,常多有之矣。且高荊山雖名爲大臣,而其行不至於有弊矣,遣之爲當。」左議政南袞議曰:「當今邊方事變,不可謂之急矣,然邊方之事,豈容虛徐乎?須遣大臣,審視措置,可也。今雖曰:『天使之來,民皆受弊。』但平安、黃海等道,獨受其弊而已,下三道則不至有弊矣。且雖非天使之行,如此之弊則必多有之。遣大臣何害?若明年則天使又出來,改軍籍、量田諸事,亦爲之則似難兼擧此事矣。今年,三道農事稍登,遣之爲當。」左參沈貞、右參贊李荇議曰:「此雖國家重事,然臺諫論啓之,當勿遣也。」傳曰:「弊之有無,在其人所爲何如耳。且明年豐稔,亦未可必,依大臣所議,而遣之可也。」仍傳于政院曰:「今當言于臺諫曰:『此乃國家重事,不容已者,而明年豐稔,亦未可必也。彼處移鎭及審視事,皆爲重大,體察使之行,不可中止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8月29日[编辑]

○戊申,御朝講。

○三公啓曰:「方輪以會寧府使,移授平安道節度使,非以方輪不合兵使,而啓之也。但自會寧移赴他道,於野人所見處,似若人物不足,而距境亦甚遠,尤爲有弊。而且會寧防禦,五鎭中最緊,故揀選秩高、諳練武臣,而授之。許淳今雖秩高,不可謂諳練者也,請以方輪仍會寧,許淳仍定州,只差平安道兵使何如?且天使房通事等辨覈詳詰,則雖非自己所犯,自中之謀,必當敗露,窮推大懲,以塞後弊爲當。且近聞,天使處以回奉贈給布子,有還納濟用監者。其得諸天使者,可謂荒唐,其令濟用監考見布子,尋問得之之由,則必得其實,請考見何如?」傳曰:「方輪、許淳各令仍任,可也。通事推考事,初以爲推之無據。若忍杖不服,則厥終難處,玆以勿推耳。然大臣所啓,必有意也,推之爲當。布子事,其已現露,考見亦可也。」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同知義禁府事李世應人物猥瑣,多有所失。詔獄重大,不可任之,請速遞之。」不允。

九月[编辑]

9月2日[编辑]

○庚戌,日暈。

9月3日[编辑]

○辛亥,御朝講。

○臺諫啓安瑭事及李世應事,又啓曰:「李之芳特加爲知事。之芳雖於物論,不至爲不合,然尙未經六曹參判,亦無過人之才,請速改正。」憲府啓申鏛事。諫院啓體察使及南孝純、金欽祖事,皆不允。

9月4日[编辑]

○壬子,御朝講。領事南袞曰:「許衡,一時大儒。當世祖立國之日,中統、至元之治,皆衡之功也。時,北方風俗有所變化者多。其曰,用人、立法。其曰,爲君難之語,皆要切,而以《大學》修身爲本之言,尤爲精切。以此爲本,而如農桑、學校等事,爲施措之務,則國家命脈所係,不亦大乎?此,人君之所當體念也。」參贊官尹殷弼曰:「大抵,人君喜怒愛憎,不可輕爲形諸言貌。若形於辭色、言貌之際,則小人必承藉以濟其私。必如鑑空、衡平,而無偏繫之私,則其於照人、稱物,何所礙滯哉?若小有偏繫之念,則迎合之人進。而私欲蔽塞,將有不畏天、不畏人之說,起於其間,此,人主之所當謹愼也。且農桑、學校,王政所重。蒙古猶能爲釋菜先聖之擧,從祀邵雍之事,皆是學校中,敦奬之大者也,不可不留念也。」上曰:「農桑、學校,果爲王政所重。守令七事,亦以此爲先,而所當勸勉也。」南袞曰:「宋之垂亡,猶爲措置于此,故於是,特筆美之。當時,天下多事,猶如此眷眷焉。況今國家閑暇,不可不爲施措處置之道也。近者,儒士皆馳騖於外,名爲做治心之功,而不事於讀書、製述,無開心、明理之學,而有飾外、遺中之弊,不亦誤耶?如《小學》諸書,豈有以讀書爲不可哉?又豈有不讀書,而能有用哉?其弊,至今猶存。爲儒而專不就學,是皆過越詭激之習,固宜速圖以正,使知其所從入,而明是非可也。一時,隨風而靡,不自知其然,而從之。近爲鄕約,專論年齒,或以奴而居其主之上,顚倒已甚,不知其各安其分焉。欲興學校,盍思所以救政之道乎?如釋菜視學之擧,亦不可不行也。」參贊官崔世節曰:「漢高祖過魯,祀孔子。議者以爲:『四百年之業,皆基於此。』宋臣陸秀夫航海之時,亦勸講《大學》章句。況在平時,其尊師、重道之意,尤不可不念也。」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9月5日[编辑]

○癸丑,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9月6日[编辑]

○甲寅,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9月9日[编辑]

○丁巳,曲宴于大妃殿,仍賜宴宗、宰二品以上及承政院、弘文館、臺諫、入直諸將、史官于殿庭,又賜樂。

○臺諫啓前事。憲府仍進箚子,其辭曰:

臺諫以繩愆、糾違爲責,而事有可論,則不可以悠久爲泥,而廢厥職。人主以辨奸、去邪爲務,而事有可改,則亦不可以追論爲忌,而拒公議。臣等將安瑭等濫資追收事,踰月論啓,而殿下或曰:『已往之事,不可追論。』或曰:『大臣之議,不可不從。』臣等竊惑焉。夫人臣,相爲黨比,誣上行私,以致誤國者,則雖其身已死,猶可追論,以正其罪,昭示于後。況如瑭等身負誤國之罪,得漏于網,仍守舊銜,與無罪同,此,人情之所未快,而公論之所以激,豈可泥久,而莫之罪也?大臣、臺諫之論,互相牴牾,自古爾然。斷大事、決大疑,必待兩論合,然後欲決焉,則其決也,無時。在人主執兩端,辨是非,以垂剛斷耳。近者,大臣議云:『此路一開,人心無時得定。』人主惡其惡,罪其罪,而爲惡者有所懲;有罪者不得逭,是非自爾而明,人心自爾而定。大臣所議,臣等未知何以也,瑭等躐級濫職,皆非出於朝廷之公論,而自植私黨,相爲推譽,上以欺聖上;下以鉗衆口,不忌公論,濫希高爵,一朝或陞議政,或陞二品,或陞堂上,如取己有,名器之濫,無甚於此。此而不改,則善惡何所勸懲;官爵何由而正乎?臣等所以强論者,以此也。在反正之初,授之已久,如嘉善、通政等加,多所追改者,以名器不可以濫假;失政不可以仍舊也。今者以追改爲難,一切牢拒,臣等未知聖意所在也。且申鏛曾媚光祖,驟得六卿,爲物論所汚久矣,今不可更居非據,以忝其位。伏望殿下,務從公論,快決無留。

不從。

○夜,白氣自乾方至巽方,布天。

9月10日[编辑]

○戊午,幸西郊,觀稼。路傍農人男女,皆命賜酒。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太白晝現。

9月11日[编辑]

○己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12日[编辑]

○庚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李沆爲刑曹判書,金璫爲刑曹參判,金克愊爲知中樞府事。

○太白晝現。

9月13日[编辑]

○辛酉,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咸鏡道咸興、吉州地薔薇開花,杏亦開花結子。

○江原道襄陽、杆城地震。

9月14日[编辑]

○壬戌,日暈。

9月15日[编辑]

○癸亥,親祭于宣陵,仍觀稼東郊。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現。

9月16日[编辑]

○甲子,御勤政殿,行養老宴。

○咸鏡道觀察使李思鈞狀啓曰:

慶源住野人朴山,近居江內,衣服語音,大類吾民。潛娶靑巖向化女,關人皆不知,同類索妻者爭附,旣是巨害。況乾元權管金世楨,遣軍官取野麻時,朴山等亦拔劍迫逐。慶源府使聞之,使人,又復捽打。隣胡四人,縛致朴山兄弟及子各一人,囚諸府獄。臣尋到于府,聚胡設餉,諸酋皆曰:「朴山萬死猶輕,須當此機,繩以國法。」訊問取服。擧徒南邊,移乾元堡于其洞口,以遏賊路何如?

傳曰:「下是書狀于賓廳,令左議政南袞,兵曹參判方有寧議啓。」南袞等議曰:「前年,金世準、柳聃年等嘗言朴山奸黠之事。今又得罪,不是無名,須可訊問論罪。」從之。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太白晝現。乾方雷動。

9月17日[编辑]

○乙丑,傳于政院曰:「今月十六日,北方雷動、夫雷聲,八月始收,而九月乃爾,非常之變也。上下固當恐懼修省。」

○傳曰:「養老宴入參老人金得萬等一百七十四人,各加一資,賤人李順等四十四人,各賜緜布一匹。」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太白晝現。

9月18日[编辑]

○丙寅,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日暈,兩珥。

9月19日[编辑]

○丁卯,王妃御思政殿,行養老宴,賜物有差。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9月20日[编辑]

○戊辰,御朝講。

○傳曰:「平安道節度使,姑降所授資,令速赴任。」從臺諫之啓也。 ○登極使李惟淸狀啓曰:「登極頒詔,差除與否聞見,看得奇別一本,節該:『差官,齎詔往朝鮮國開讀,奉聖旨。是,翰林院修撰唐皋充正使,兵科給事中史道充副使。國王紵絲十表裏、粧花絨錦四段,王妃紵絲六表裏、粧花絨錦二段。』云云,故令通事金利錫進兩使家,問發程之日,則答曰:『九月十二日受勑,則二十日前起程。右日未及受,則晦日前起程。』云云。」唐皋有文學,甲戌科壯元。史道丁丑科進士出身。傳曰:「不意聞天使之來,諸事固當預備。而館伴及遠接使與夫各道卜定物件諸事,可磨鍊以啓。」

○左議政南袞啓曰:「平安道守令,多以新城頹圮事,今將罷遞。但天使又將出來,新官恐未及措置也,姑留仍任,待天使回還之後罷之?何如?」傳曰:「可矣。然若是則守令必以爲:『吾所守職,只在天使往來之間而已。』不用力於職事。罷之則其迎送之弊亦大,其更商確以啓。」袞仍啓曰:「前者,臣與金詮議之:『近來,事目例不擧行,所當矯弊。』然今則不得已用權矣。城之頹圮,亦有多少、長短之殊。擇其中已甚者,而罷之,不至甚者,亦或降資何如?」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其令兵曹,城子頹圮處長短尺數,書啓可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9月21日[编辑]

○己巳,御朝講。

○聽輪對。

○伴送使安潤德復命,仍啓曰:「觀平安道驛路,殘弊無如今時。驛吏苦楚之狀,不忍見之,到處啼號謂臣曰:『今年若不免稅,勢將流散。』至於黃海、京畿各驛,大抵類此。而今天使又將出來,驛吏皆無留住之計,至爲可慮。臣竊思之,乙卯年間,以驛路殘弊,免其私田之稅,已有前例。且於庚午南征之時,亦令路傍各官,抄出人吏,刷馬以輸,亦有其例。請與朝廷廣議蘇復,何如?」傳曰:「其以此意,收議于政府。」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今聞,京畿禮葬者甚多,而加定官甚衆,凡支供、用軍等事,至爲騷擾,民不堪支。今當天使之來,不可使民如此困弊,請令本道觀察使,詳加糾察,違者罪之,何如?」申鏛事及糾察事,從之,餘不允。

○以李荇爲遠接使,鄭士龍、蘇世讓爲從事官。

9月22日[编辑]

○庚午,都承旨尹希仁啓曰:「今天使出來。其接待諸事,一依丙寅年天使徐穆、吉時等支待事措置,何如?」傳曰:「可。」

○日暈。

9月23日[编辑]

○辛未,承旨尹希仁以戶曹意啓曰:「黃海道陳田免稅事,本曹前已防啓矣。今其道觀察使啓本,已下本曹,此宜自上裁斷。」傳曰:「其議于大臣。」

○舍人丁玉亨以領、左相議,啓曰:「黃海道觀察使書狀內,爲半陳荒之言,過矣。然近因使命之煩,而民生之困,莫如今年,以此免稅則可也。且平安道受弊,亦此例也,幷免稅何如?」傳曰:「依所啓。」

○舍人丁玉亨以政府議,啓曰:「今年西路,人馬俱困,百倍他年,不可無優恤之策。安潤德所啓,驛吏私田免稅及沿路各官刷馬抄定事,令該司磨鍊施行,甚當。但平安道則赴京每行騎載持,皆以人吏、刷馬抄定。今又泛加此役,則必至難支。沿路各官人吏,平安道則不定騎載持節目,幷磨鍊何如?」傳曰:「可。」

9月24日[编辑]

○壬申,御朝講。

○御晝講。

○傳曰:「通事李世奎以崔淨之言,而被栲訊矣。然淨亦不目覩,何能知之?此似疑獄,令收議于領、左相。且崔千孫、尹溪石等事,乃故擧他事,受理未便。然其根因不可不問,禁府當見推案,而明辨之。」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平安道年年失農。加以往年築城于義州,今年又使命往來甚煩,民之困弊已極,黃海道亦然。今又遞罷守令,新舊送迎之弊,亦爲甚鉅。其以築城頹圮事被罪,而已遞者已矣,箇滿當遞守令,則限今天使回程,勿遞。且新守令家眷未率者,亦令姑勿挈去何如?」平安、黃海兩道守令勿遞事及家眷勿率事,皆如啓,餘不允。

○太白晝現。

9月25日[编辑]

○癸酉,親閱于箭串,仍觀踏獵。

○日暈。

9月26日[编辑]

○甲戌,臺諫啓前事,不從。

○雷。

○慶尙道晋州民家牝狗腹柝,産二雛。

9月27日[编辑]

○乙亥,御朝講。

○召政府堂上,傳曰:「安瑭等削奪官爵事,臺諫勢不中止。予之更問,非以論執持久也,其固執之意,必有由矣。古人云:『刑人於市,與衆棄之。』人君議人之罪,與朝廷反覆商議,不亦可乎?予曾聞卿等不可追論之意,然公論久而不休,卿等勿拘前議,此人等奪爵可否,反覆商度,更議以啓。且京畿、平安、黃海等道之民,連遭天使及本國使臣往來繁劇,非特民困,驛路極疲。救民之策、他道移馬及黃海、平安使臣減馬、承差、守令不給等事,卿等與該曹議啓。」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等議曰:「安瑭等事,前者,臣等商確書啓。且非以其人爲無過,臺諫爲過啓。但追論則恐有後弊,且人心未定。臺議以爲:『此非追論也。』然今若改正,則非追論而何?知其少無利益,而人心不安,故曾已盡啓。今又下問,反覆思之,無踰於前啓也。且救民之策,方今國用虛竭,減田租事,決不可行。如貢物有未蠲減者,則減之爲當。且使命減馬事及承差、守令不給事,令該曹磨鍊爲當。但都差使員,則不可不乘馹也。」左贊成李繼孟以病不得詣闕。書啓曰:

安瑭等事,其時,不更事、輕薄之人,徒見古人書,不知禮樂、治化,不可以言語卒致,而私相黨議,盡變祖宗舊章,以至排斥異己,使朝廷不得言之,罪固重矣。當時,年少輩已矣,識理、更事大臣,亦或陷而不知出者,此豈一、二人之過也?亦繫國運也。但天鑑洞照,已定其罪。今又追論,似不可鎭定人心,所繫非輕。然今觀臺諫論執,非一人所見,亦非一人所發,勢應不止。臣意以爲,不得不從。且三道京畿、平安、黃海等道。之民,連遭凶歲,能保其家室,而安業者,少焉。今天使又來,其困弊極矣。令本道監司,盡心安撫,歲貢雜物,前所未及除者,姑不計國用不足,限今年蠲之。若田租則本國稅輕。況京畿、黃海道則各司所納有常數,平安道則軍需乏盡,勢不可減也。驛路事,旣除驛吏私田之稅,又抄刷馬以助之,無有餘策。今若大小使命幷減馬數,承差、守令不給官馬則勢當可支,移他道驛馬,亦非小弊,令本道觀察使,更加措置,勿移他道之馬爲便。傳曰:「安瑭等事,旣與大臣議之,至三、四朔留難者,以待臺諫之止也。然臺諫持公議,論執如此其久,不可不從也。且其罪同,而輕重有差,或在田野之中,而有持儀章者,或在竄逐之中者,彼在竄逐者,豈不怨其輕重之不均乎?不得不改正,故從李繼孟耳。其餘議事,依啓爲當。」

○臺諫啓:「安瑭等事,論啓已久,不可中止,請速斷之。李世應,人物猥瑣。今知如此其不合,而强用之,不可也,請速遞。」傳曰:「安瑭事,已令改正也。李世應事,不允。」

○傳曰:「京畿、平安、黃海等道陳田免稅,可也。」

○以申鏛爲知敦寧府事,洪淑爲禮曹判書,李自堅爲戶曹參判,曺繼商爲司憲府大司憲,魚得江爲弘文館校理。

○太白晝現。

9月28日[编辑]

○丙子,傳曰:「臺諫雖論安瑭等奪加有差,然罪旣同科,則不可輕重之。柳雲以下竝依安瑭,盡奪告身可也。文瑾雖已死,亦可追奪。且據臺諫之所啓名目,以奉傳敎,則外間亦知其所由矣。」政院啓曰:「安瑭等事,自上欲摘示其罪目,故敎以各於名下,書臺諫所啓名目,此,甚當矣。但前者,趙光祖等被罪之時,不擧名目,今獨擧之,與前者有異。今雖不擧罪目,人將自知之,請依前不擧其目,何如?」傳曰:「前日之不擧罪目者,乃急遽而然耳,不無後論。今以臺諫所啓,各書其罪目,作傳旨,以諭外人可也。」其傳旨曰:「前議政府左議政安瑭則誤國奸魁,前刑曹參判柳雲、前慶州府尹柳仁淑則觀望附勢,卒慶尙道觀察使文瑾則詭隨盜名,前禮曹參議李成童乞憐求合,前全州府尹鄭順朋則奴顔諂事,前三陟府使申光漢則愚妄徵逐,前金海府使朴英則眩名趨利,竝宜告身盡行追奪。」

○禮曹判書洪淑辭職曰:「除臣以禮曹判書。本曹,雖在常時,交隣、事大,所任至重。而今適文臣天使出來之時,禮曹所爲之事尤重,況臣不學、無術者乎?請辭。」傳曰:「長官之任果重矣。然卿若不稱,則銓曹豈注擬乎?予不知卿之爲不合也。」

○御晝講。

○臺諫啓李世應事,不允。

○太白晝現。

9月29日[编辑]

○丁丑,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30日[编辑]

○戊寅,天使來時宣慰使,改稱迎慰。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曰:「漢同隨從金今孫,交通他國之人,其罪大矣。當勿論首從,竝置重典,然人命至重?不可一槪論之。故義禁府照律時,差等論斷。又減等判下,至爲未便,須從全科決罪。」依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二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己卯朔,御朝講。大司憲曺繼商曰:「臣未第時見之,爲儒生者,以文章、經術,相與切磋,而出爲華國之用者,多有之。近者,士習不古,以文藝爲賤,而全不用意,厥終,華國之才,何從而出乎?今於館中及四學,無有一藝之人。學校培養之道,廢毁至此,不可不慮也。且臣少時,見妻父李宜茂爲弘文校理時,或燭刻製述,而如胡椒、油芚等物數數賞賜,其勸奬之意至矣。今亦可行也。」上曰:「養育人材之事,固當注意,而擇任師長可也。」領事金詮曰:「學校之事,朝廷非不注意也。但學者,至爲惰慢,不敬師長,而且敎誨之官,屢遷他司,其敎養成效,固難見也。久任其職,次次陞品爲當。」繼商曰:「我國,事大爲重。吏文、漢語,不可不敦勸也。吏文則雖使文臣爲之,可矣,若漢語則譯院習讀之類,多有能者。必有勸奬之方,然後亦可以興起矣,安處倫能解漢語,鄭光弼爲提調時,欲敍東班職,故頃已薦狀矣。如此人敍用,然後後人亦且勸勵矣。」司諫金麟孫曰:「今試場,生員、進士初試。頓無可見之文,學校之事,至爲可慮。」上曰:「師長之任,遷易果數,故如此耳。」

○政院啓曰:「倭金貿納人漢同,隨從金守明,杖配麟山鎭鎭與湯站密近,站人潛相通貿之地也。守明本業商賈,今者定配於此,甚不可。前者,市人崔末同者,亦配于此,而朝廷慮有通貨之弊,遂移他處。」傳曰:「末同事,其時有言之者,故改配矣。此人則有司已定配所,不須改也。」

○臺諫啓李世應事,不允。

○太白晝見,夜雷。

10月2日[编辑]

○庚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10月3日[编辑]

○辛巳,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京畿災傷敬差官,已令兼審堤堰。然天使時,京畿之民受弊爲甚,而驛路尤困劇,請令敬差官,勿兼審堤堰,以除民弊。」傳曰:「勿審堤堰事,果當。然亦農政重事,當聞于該司。餘不允。」

10月4日[编辑]

○壬午,花川君沈貞,以忠勳府意貞爲曹司堂上。啓曰:「仁川三木島,去丁卯年受賜後,朴元宗等多入功夫,開墾作田畓,可種四十餘石,而田三十餘日耕也。恭愼翁主,辛酉年呈上言,癸亥年折受此島,啓下戶曹,而戶曹防啓。大抵,此島本放馬之地,而甲子年,昌寧大君折受後,移放于他處。癸亥,乃先於甲子,則翁主陳荒折受之言,左矣,其違法上言,明矣。而今也,還折給翁主,恐天鑑未盡洞察,故敢啓。」傳曰:「右島,癸亥年翁主折受,而其明年見謫。厥後,昌寧大君之折受,其勢然矣。已爲大君己物,故屬公而賜給于忠勳府矣。其時,翁主未卽尋之者,以放還未久也。翁主有節操,固當念恤。前者,臺諫亦以優恤之意,陳疏斯懇,而第緣顧恤,無由未果耳。大抵,各司爭訪田畓,亦不合於事體也。且忠勳府,雖非此島,將折受南原地。此島還給翁主,爲當。」

○堤堰司啓曰:「畿甸之民,受弊於天使之時,而驛路之困,比他道尤甚。『災傷敬差官勿兼審堤堰,以除驛路之弊。』臺諫之言,甚當。」傳曰:「可。」

○舍人丁玉亨以三公意,啓曰:「若先受勑而後受詔,則勑輕而詔重,固當改服矣。旣先受詔則仍以冕服受勑,可也。受詔後,詔使若問:『迎詔勑,當以異服乎?』云,則令問禮官答曰:『我國禮,本以冕服受詔,而以袞龍袍受勑也。今若殿下拜詔後,入幕次改服,百官亦出而改服,則其間良久,詔使仍立殿內乎?詔勑尙在殿內,詔使降幕次乎?』如此講問,然後行禮爲得。」傳曰:「言此意于禮曹,使講禮爲當。」前日,禮曹將此意,啓稟,故有是議。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10月5日[编辑]

○癸未,太白晝見。

10月8日[编辑]

○丙戌,。政院啓曰:「謝恩使書狀二道來,其一曰:『臣本月十二日,北京離發,今到杏山驛。臣出來時,與登極使同議,令通事金利錫,詣唐皋家,十二日受勑與否探問,則唐皋使其家人,傳語金利錫曰:「近因朝廷多事,其日未及受勑,來十八日,大行皇帝發引後,得空日受勑,則未久起程。」云。發引後二十二日安葬,二十四日神主入城,二十六日祔廟,則其間,似無虛日也。』其二曰:『臣初到遼陽,太皇太后及中宮冊封與否,問于大人寗寶,答曰:「時未冊封。」及至北京更爲探問,皆云:「凡冊封之事,有關慶禮,而大行皇帝方在殯宮,不得議行,新皇帝年纔十六,而連仍喪恤,尙未擇配。」兩所方物,依朝廷處分,不進獻齎還。登極使到遼東探問,如臣所聞。然慮遼東地方去京師頗遠,雖已冊封,而遼東人或未及知,太皇太后方物,幷錄呈文,進呈都司後,到京始知的語,不欲進呈。然遼東都司據呈文,業已聞奏,勢難中止,玆以進呈,則鴻臚寺,禮部等官,初以爲:「位號未定,進獻未穩。」禮部更議云:「遼東都司奏本,已下本部。且正德中宮,雖時無位號,自當轉封,封進方物,於禮無妨。」云。』今次正朝行次,不送方物,似未安。此意,議于大臣何如?」傳曰:「可議之。」舍人曺漢弼以大臣之意,啓曰:「朝議以爲:『時不冊封,而先自上號爲難故。』謝恩使則不呈之矣。厥後,登極使則已呈呈文,故不得已呈之,今之不呈,似爲未穩。但聖節使、尊諡使,當觀其登極使呈不呈,而爲之事,已敎送,而今通事之出來,路逢聖節使,但言謝恩使之不呈方物,而不言登極使之呈方物,則恐至遼東,依謝恩使之例,不呈文矣。以此料之,則今又送之未安。明日祭後,與禮曹相議爲之,何如?」傳曰:「明日還宮後,與禮曹同議爲當。」

○太白晝見。

10月9日[编辑]

丁卯,親行宗廟冬享祭。卯初,還宮受賀,午初,行飮福禮。

○平安道災傷御史鄭應麟以定州、渭原刑獄不法事及陽德災傷差錯事,書啓,且啓曰:「臣聞之,前者,溫火衛擄我國人口,建州衞人刷還本國,嘉其有歸向之心,其論賞太重。厥後,團鍊使、軍人有見擄者,建州衞人,甘於前賞之優,亦刷還于本國滿浦,啓請其賞,而該司但賞以衣一領,彼野人不滿其意。故僉使以此意,報于兵使,兵使報于該司,而迄無回答。彼虜每憤其輕賞,而來嚇曰:『我曹,時不飢、不寒,而敢累言者,恐溫火衛人之笑也。』以此,生邊釁。」傳曰:「定州、陽德、渭原守令,推之可也。野人論賞事,當問于該司。」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左參贊沈貞等議啓曰:「登極使、聖節使皆持方物而去。今正朝使之行方物,不可不送也。」傳曰:「如啓。」

○太白晝見

10月10日[编辑]

○戊子,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義禁府囚人李世規雖似有罪,而受授之迹未著,是,疑獄也。不可數多加刑安訓已死,杖下,恐世規亦殞命也,其勿推。」於是,承旨趙玉崑,旣以是意判付,而又與承旨金希壽共議以啓曰:「臣等聞,朝廷皆以此等人多齎金銀,販貿華使之物,使中國知我國産此金銀等物,若復有貢金之事,則我國之弊,不可說也。故痛懲此人,以警其餘,此,朝廷之議也。今若判付以下,則今夜卽放送矣。旣放而又以朝廷之議,還囚問,則事體未便。故臣等獨汲汲而啓,實所惶恐。然而非政院之意,乃朝廷之意也,故敢稟。」傳曰:「世規雖有燒銀之實,而未著受授之迹,故予慮其萬一曖昧事,而命放之。大抵,人君以仁政理民。如此疑獄致罪,予所不忍也。然而朝廷之意旣如是,則果可加訊也。」

10月11日[编辑]

○己丑,御朝講。

○觀象監判官宋祀連、學生鄭瑺上變告,政院入啓,傳曰:「其詳問以啓。」祀連啓曰:「安處謙,前日常常與我言曰:『奸臣在朝,不可使久在也,當先除後聞。』臣聞此言矣。去八月十日後往白川農舍時,詣安瑭避接處,語處諴曰:『汝知處謙意乎?』答曰:『兄雖不說,我何不知?』臣曰:『然則將何以處之?』處諴曰:『濟生院洞有一人焉,我當往見而止之。』臣曰:『誰耶?』處諴曰:『詩山正也。』臣聞此語,遂歸白川,今月初生間還來。臣之妻娚鄭瑺來語臣曰:『處謙謂余曰:「父,被奪告身。以此,處諴欲陪父下鄕。是,不可說也」,臣聞此,語,卽詣瑭家,處謙獨侍側。臣謁安瑭,問曰:『何時下鄕乎?』瑭曰:『古人云:「用之則行,捨之則藏。」吾亦歸藏鄕曲。來初六日,往門外家,仍下鄕矣。』翌日,臣又詣瑭本家,陪歸門外家,臣遂辭歸。處謙、處謹共坐舍廊門內,語臣曰:『欲擧大事,而遽棄下鄕,其可乎?』臣答曰:『君等陪歸,則有何事?其速陪歸。』臣還家。翌日曉,瑭家奴永同來報臣曰:『政丞招爾矣。且處謙欲見鄭瑺。』臣遂往見焉,處謙先出來,引臣坐後簷曰:『父翁,時未起寢。』處謙、處謹還引臣,坐翼廊,語臣曰:『今日,宰相等齋宿本司,擧事何如?詩山正、權修撰亦當至矣。吾等令純伊安璁婢夫。遣兵曹,探問某堂上入直矣。』俄而,鄭瑺入來,處謙語鄭瑺曰:『爾往爾家與友輩共射可也。』瑺遂先歸處謙又謂臣曰:『當大事,不計其他。汝往兵曹及都摠府,探問伊誰入直。』臣詣闕聞見,兵曹則判書,都摠府則吏曹參判及陽君。祀連云:」陽上一字忌之。「卽還報之,處謙曰:『吾已知之矣。』且曰:『今日人少,不可擧事,初九日爲之可也。』鄭瑺卽還來,臣與鄭瑺偕往瑺家,則瑺之所請之友李壽堅、黃俔、鄭松連等遂來到,相與飮酒,日晡時各散。臣到家,達曙不寐。乘曉又往瑭家,處謙、處謹皆不在焉,瑭亦時未起寢。臣遂往鄭瑺家,路逢鄭瑺,語之曰:『此大事也。我是獨子,汝亦長子,何可爲此事乎?已於吾家炊飯,偕往高陽家,可也。』瑺答曰:『見處謙,然後歸之可也。』往處謙家則出去矣。往處諴家,處諴變色而坐曰:『有老父,而敢爲此事乎?』臣謂處諴曰:『往見處謙,勸止之,促瑭發行可也。』與處諴偕往處謙處,則處謙已還矣。處謙、處諴坐後庭,處諴先發言止之,處謙大怒曰:『汝何知之?』臣遂勸止之,處謙答曰:『家君,可勸行之。雖言之,勿使輕動。』處諴先出,臣欲辭出時,處謙勸臣坐之。處諴先出來,促臣以出。臣辭之,處謙曰:『余意則時未定矣。』臣與處諴,偕往瑭家,安珩,瑭之四寸,已到。瑭時未起寢,良久,瑭出來。臣進瑭坐側,欲發言,瑭俯問之,臣答曰:『處謙初九日擧事。』云,俄而,處諴繼至。瑭曰:『然則吾當啓達矣。』安珩曰:『如此則不可說也。』勸止之。瑭曰:」吾不勝痛心,而言也。』處諴、安珩曰:「斯速率往,則有何事乎?』瑭卽馳書,招處謙、處謹,則處謙、處謹卽來。瑭,明日發行事卽定,處謙卽欲還家辭妻,瑭不許。初九日瑭發行時,往隣居長兄安璋家,其父母神主前告辭,時,處謙不來。瑭令招之,不往,出前路時,處謙又不從出,瑭駐馬,再三招致,率去。臣亦偕到漢江,乘船,臣馬則在此邊。令臣隨往,故持馬到樂生驛同宿。翌日,臣欲辭還京,處謙亦欲見妻入京云。瑭曰:『汝妻雖死,棄老父何以往乎?』處謙垂泣曰:『余雖往,爲何事乎?何不信如此乎?如此則父子之間,亦當恩絶。』瑭曰:『汝若强往,吾當自盡。』臣辭出時云:『中路晝飯則不須爲也。肉物裹給,則當持去,路食之。』處謙出冊匣內休紙,給臣云:『此可裂裹。』臣裂而裹之,到中路良才驛近處見之,前端列書人名,後面題日也,臣意爲荒唐也。當初,樂生驛相別時,處謙謂臣曰:『父妾及婢山非、孝代,奴漢丁、孝同等輩皆知之,將百分,九十九分發露之勢,一分未發之勢也。』臣於安瑭,異姓三寸姪也,鄭瑺,臣之妻娚也。」瑺啓曰:「前年冬節間,安處謙到宋祀連家,乃言曰:『鄭瑺乃四寸之同生,何不見乎?』遂令請之,臣往同宿。問臣云:『汝能射乎;能馳馬乎?』臣答曰:『射則未能矣,騎果善矣。』處謙,令我到家相見,此後,連續往來相見。去七月,處謙令臣偕往廣州墓所,詩山正亦至。詩山正曰:『汝等若初一日向墳所,則吾當餞之。』初一日,詩山正先到濟盤橋傍,臣亦繼至,處謙已而又至,同坐飮酒間,處謙曰:『吾妻問太子巫,巫曰:「彼邊面暫縛而頣尖者作頭,欲除汝曹,納諸他人所閉之門,但汝類寔繁,故不能耳。」』詩山正曰:『不須出此言也。』是,不肯臣之聽,而發也。令臣馳馬,臣馳馬,詩山正曰:『今姑假捧矣。汝身可惜,謹愼而行,可也。』遂與處謙,偕往廣州。臣語處謙曰:『大令公,臺諫尙論啓乎?不啓乎?』處謙曰:『所啓者,書諺簡而入,上何不允?』留三、四日入來後,處謙歸水原農所,臣與宋祀連、安處謹歸延安、白川農所,畢打作,就宋祀連家。翌日,與處謹往梵山窟寺,談話間,處謹謂臣曰:『巫云:「趙光祖之鬼,捉洪景舟而去,洪舜福之鬼,捉李蘋奴子而去,李蘋之奴死矣。」聽魂時巫云:「洪舜福捉我而去,非吾命短也。今將捉吾上典云,上典夢見喪者,則上典必死矣。」李蘋,其後夢見喪者,俄而得病而死。年少者之鬼,有驗。」云。其後,三人到京,臣往見處謙,處謙自水原已到京矣。處謙披《宋鑑》岳飛名付處,乃曰:『岳飛爲秦檜所殺。自古,君子爲小人所害。』已而臣問云:『大令公事不啓乎?』處謙曰:『二十七日已依允,余二十八日入京矣。』留臣饋夕食。臣到宋祀連家,傳處謙之言。其初六日,到苧前洞盧繼蹤家留宿。其翌日朝,宋祀連路見臣奴,通處謙欲見臣之意,臣遂往瑭家,處謙、處謹、宋祀連同在處謙先謂臣曰:『爾鄕徒有幾人哉?』臣答曰:『李壽堅外皆下鄕。』令臣聚李壽堅、黃俔等武士,到余家,餞我下鄕。臣到慕華館武科開場處,見黃俔、朴詢、崔世寬,請當夕到臣家,路入鄭松年家,亦請之。又往李壽堅家,壽堅則不在,令其奴,語臣當夕欲見之意,又到處謙家,處謙、處謹、權磌、詩山正同坐食矣。處謙語臣曰:『汝招友人乎?』臣答曰:『只招五、六人耳。』處謙答曰:『今日則吾入京矣。初九日三淸洞餞我事,汝與友等期會。』臣與宋祀連遂往臣家,李壽堅、黃俔、鄭松年繼至,初九日三淸洞期會。其夕,朴洵、崔世寬又至,亦期會:『其日乃擊毬日也,似不能往參。』云。初八日,遇祀連于安瑭家前路,臣徒往,故祀連下馬云:『汝爲長子,吾亦獨子,何得爲如此大事乎?歸高陽可也。』臣已聞處謙、處謹,令臣請武士,雖不顯言,臣亦知其荒唐,聞祀連之言,乃覺也。臣語祀連曰:『見處謙,說吾輩歸高陽之意,可乎?』歸處謙家,處謙出去,次往處諴家,處諴云:『如此大事欲爲之,兄則勢不得止之,當告家君,勸向鄕家。』遂與處諴、祀連,還到處謙家,處謙已到矣。令臣在翼廊庭,處謙、處謹與祀連,歸北庭相與語。其後,其洞內武輩四人亦到,處諴曰:『欲往門外父家矣。』處謙曰:『汝可往矣,吾則時未定矣。』詩山正到門外路,請招處謙曰:『我見汝後,歸仍火島。』處謙出來,臣亦繼出。詩山正曰:『明日欲擧大事,而何在家耶?』處謙答曰:『處諴,不可爲之事告父,而勸父下鄕。汝出去鄭瑺家待我,我當出歸。』又曰:『盧永孫、鄭丁介,覆宗絶嗣也。』臣與詩山正,偕往臣家。臣謂詩山正曰:『明日餞會進賜欲往乎?』詩山正曰:『當往。』是時,處謙奴來,招臣輩。臣與詩山正往安瑭家,處謙、處諴、宋祀連、安珩等共坐翼廊。處謙謂處諴:『若有刀則我當刃,汝亦自刃焉。』處諴開笑。處謙曰:『汝包藏而敢笑乎?』臣出來則處謙,先臣出來,坐房內,與詩山正相話時,處謙曰:『安珩黨屯一處,吾等屯一處,我於其間往來,以觀氣象,則可以占知從與不從。』仍語朝廷之不淑:『欲痛哭。』云。處謙又曰:『家下有築墻空舍,屯聚武士,驅入其家,仍稱傳敎,盥手展讀,使汝輩佩劎、持杖,環入墻底,應從者錄其名,不從者擊其頭,相率而擧事可也。』翌日,又往瑭家,則權磌亦已到矣。磌語處謙曰:『君陪父翁下鄕,其事將何以爲之?』處謙曰:『當依俗離山之語,爲之耳。臣遂與權磌返臣家磌語臣曰:『吾與爾,身雖二,心則一也。吾爲正,言時上疏,傳曰:「此,古今所無之人也。」仍令書啓。余貌雖拙,文與謀略過人矣。以柳庸謹、朴世熹爲將才,然此人皆薪薪。比輩若爲彼邊將帥,而我爲此邊將帥,則當生擒來矣。』又曰:『汝可晨昏以來當出見妻子。設有生事,只以其身當之不當及於他人。處謙雖無,而餘人若存,則後必有擧事者。處謙雖下鄕,若聞擧事,則數日之內,尙且徒步而來矣。』臣往瑭家,處謙,陪其父發行矣。臣追往漢江,已渡江坐江邊矣。與處謙泣別也。」

○南袞、沈貞等以安處謙等指斥在己,固辭參鞫,不從。

○上遂御思政殿,鄭光弼、南袞、權鈞、沈貞、尹希仁、趙玉崐、問事官、史官入侍。玉崐啓:「禁府郞官,捕詩山正不獲,請搜可疑處,」從之。上曰:「獄事大則或推於闕庭,或大臣、臺諫往義禁府推之。今則可於殿門內推鞫也。」前奉事安珩、生員權磌、生員安處謹被鞫,不服。

○太白晝見。

10月12日[编辑]

○庚寅,義禁府都事李諶啓曰:「臣以捕安處謙事,向陰城,路入龍仁,聞安瑭父子等留駒興驛,往搜其處,安瑭與處諴獨在,而處謙則已逃矣。瑭曰:『怯懦者聞都事到官,已逃。我雖父也,不知其心也。』云。」杖訊詩山正奴順伊,申晢被捉,杖訊安處謹、權磌,不服。鄭光弼等啓曰:「安處謙及詩山正,乃其惡之魁,而其次則權磌與處謹也。處諴則其招辭,雖或有未盡之處,其本意,不與兄同也。且兄弟之間陰私之事,不必使一一言之,何以爲之?」傳曰:「然。」

○臺諫合司辭職,其言曰:「凡君德之失及朝廷解弛之事,臺諫皆當糾察、諫正,而臣等性資庸下,不能廣爲聞見,以至於此,左議政之言甚當矣。南袞謂:」朝綱解弛,臺諫、侍從寂無一言。「臣等旣失其職,其敢安然在職乎?請遞臣等之職。」三啓,不允。

○前都事申抃、良人李壽堅、學生崔世寬、朴詢、黃俔,被鞫。

○安處諴供曰:「去九月望時,臣父避接處,臣獨侍在。孽四寸宋祀連,以農所下歸事,來辭于臣父,臣立於窓外。祀連潛語于臣曰:『詩山正之言,汝得聞之乎?』臣答曰:『不見詩山正久矣,且無所聞。』祀連附耳語曰:『士林之禍,將復作矣。』臣驚駭云:『汝聞何語乎?』祀連曰:『詩山正云:「前者士林之禍,專是神武門入啓宰相等所爲也。彼宰相等久執權勢,則國勢日非。彼宰相,當各就其家,擊打後啓達,則上自解惑矣。」』臣恐父或聞,揮扇止之曰:『汝於何處,得聞此言乎?』祀連曰:『此事,妻娚鄭瑺聞之於處謙,處謙聞之於詩山正。如此之語亦或敗露,則詩山亦儒類也,士林之禍滋甚矣。』遂告退。臣聞此語,往兄家問曰:『前者祀連之言,甚不祥。兄雖聞,何可與鄭瑺言之?』兄曰:『我不與鄭瑺言之,鄭瑺自聞於詩山矣。』兄遂起入內,不復更語而退。厥後,聞詩山正夜間到處謙家,久相談話。臣意謂,發如前之語,恐其禍發,勸父下鄕而已,別無所聞、所議之事。」處諴更供曰:「以宋祀連、安珩招辭觀之,則兄處謙所爲之事,無不備知。臣止之之意,必有所在,明白直招云。臣只以宋祀連所傳詩山之語,禍發疑慮,勸父下鄕而已。處謙所爲之事,臣不得知。但同死一劎之語,只因婢僕聞之,臣未親聽。庭中扣打之聲,兄弟間安有是事?兄,只乘醉叱臣而已。」

○杖訊安處謹、權磌,不服。

10月13日[编辑]

○辛卯,傳曰:「但捕枝葉之人,而未得其魁,已遣宣傳官等。若未得捕,則依金湜搜捕節目,嚴加措置。又抄有武才者,別遣似當,其問于兩相。」南袞曰:「臣爲此輩指屬,不可與此公事。且問事堂上皆大臣也,臣雖不參其議,亦可議爲。」領議政金詮議:「此乃有關宗社之事,豈計民弊乎?京畿、江原、下三道等處,皆設盜直,而遣武人捕獲爲當。然亦可廣詢于問事堂上。且此事,係關宗社,非一人之私。南袞、沈貞何有嫌焉?當令參鞫。」傳曰:「知道。其遣史官,議于鄭光弼。」光弼議:「驛路似殘弊矣,然重罪之人,安可置而不獲乎?但近道京畿、忠淸、江原三道,則別遣武人捕獲,節目甚嚴,而他道則下諭捕之,何如?且其罪人三切隣,亦推之何如?」傳曰:「其依光弼議。」

○臺諫全數辭職。四啓,不允。

○安處謙被獲。尹璘來告:「吉安正空家,荒唐人來到。」遣宣傳官三人,捕之。賜尹璘官木二百匹。

○夜初更,鞫安處謙,其供曰:「臣脫喪後,見詩山正,詩山正曰:『近日,人物多受過情之罪,人心亦違拂。因此,國事日非矣。』臣答曰:『事雖如此,吾等何知之?友人,今年許我以田,田在母墳之前,吾欲往居。汝欲何爲?』詩山正曰:『古者狄仁傑、張柬之有所爲之事,今亦爲此事,何如?』臣答曰:『吾脫未久,而身且有病。此等事,武士之所能爲,非我輩所可爲。此,謬計也。設使爲之,不可與宗親爲之。宗親,勢迫於上故也。』詩山正驚曰:『何發此不干之言也。』又曰:『汝前日能射,今亦能耶?』臣答曰:『吾不習射,已五六年。』詩山曰:『若習射則豈不能射乎?』其後,以所聞於詩山正之言,語弟處謹則答曰:『吾輩豈能爲乎?』其後,又語處諴則曰:『如此之言聞之,罪且重。』仍泣下。其後,權磌到臣家曰:『見詩山正,知君欲爲美事。』臣答曰:『如吾如汝不能也。』權磌曰:『如此,故詩山謂汝無勇也。』臣答曰:『詩山豈謂余無勇乎?爲之則何事不能爲乎?』權磌曰:『吾等共爲則何有不可爲之事乎?不但爲虛語,而實成此事,可也。』其後安珩到臣家曰:『近日,將出大事矣。』臣問曰:『某事作耶?』安珩曰:『人心違拂,且憤怨者,多,近必有作亂之事矣。』臣曰:『然則叔欲自作耶?』珩曰:『忠臣義士,寧有種耶?』臣知其意,而不答。其後,安珩往詩山正家,遣人于臣,請見之。臣進去,與安珩、詩山正、申廷美共坐飮酒後,詩山正稱庶母救藥,若將出歸,申廷美先出歸。臣因與詩山正、安珩更坐。珩語曰:『近必亂作矣。』臣問曰:『何云亂作耶?』珩答曰:」隣居相交之友宗親七城守等三人及宣傳官一人,此人等有識,而常憤時疾俗,故欲剪除執政大臣也。』臣答曰:『如此之言,何出於處處乎?』詩山正曰:『人心同然矣。其後,臣往安珩家問曰:『前日所言宗親,誰耶?宣傳官誰耶?』安珩說其名,而臣忘却不記也。臣曰:『雖爲此事,於叔有何好事?』安珩曰:『時世若好,吾輩亦得官爵矣。』臣戲之曰:『然則爲官爵而言乎?』後,宋祀連到臣父避接家,與臣三兄弟同坐。臣語祀連曰:『吾等近當受罪矣。』祀連曰:『儒生則坐而受罪,武夫則豈坐而受罪乎?』臣曰:『雖武夫亦何爲耶?』祀連曰:『武夫則當有所爲之事,豈坐受其罪乎?』臣曰:『武夫則何以爲也?』祀連曰:『武夫則當剪除執政大臣,而不受其罪也。』臣曰:『吾與汝等空言何用?』祀連曰:『吾所交武士多矣。』臣答曰:『汝所交武士,雖有一、二,豈足與之成事乎?』其後,醫員李成幹到父避接所,看父病,因語臣曰:『當初,無罪而受罪者,多。今又加罪追論之時,已議而還棄者,亦多。如此追論而不已,則前日被謫者,必至於死,還棄者必更矣。』如生員則不可爲也,吾輩則可剪除執政大臣也。』臣問曰:『汝能射乎?』答曰:『未也。』臣曰:『汝不能射,而又無力,則何能爲耶?』答曰:『欲爲則有餘也。』臣曰:『汝以單力,何能爲耶?』其後臣父下鄕時,鄭瑺到臣家語臣曰:『君等欲爲之事,因宋祀連知之矣。』臣曰:『於汝意何如?汝本狂而多言,愼勿雜言。』臣下鄕時,詩山正到臣家,臣曰:『雖止此言,若有僥利之人,則必告變。』詩山正曰:『豈可以止此之言,而告變乎?聞之者雖多,有同一人之聽矣。』臣曰:『君之此言,虛矣。』云云而已,他無所言之事。臣隨父,本月初十日到駒興驛留宿。十一日二更間,聞都事自縣馳到本驛,臣前有所言之事,故常懷疑懼。因此,率十三歲小奴,逃脫而走,登驛後山。潛遣小奴,窺視路傍,知弟處諴拿來。遲留隱伏,聞吹角聲,知有聚軍搜捕之狀。由邪路來樂生驛路傍,宿草莽間,夜半起離本處,四更間到三田渡。當日日出時,到東大門外吉安正妾家,被捉而來。「將宋祀連等所告之辭更詰,不服。

○李成幹被鞫,不服杖訊。

○夜雷。

○正朝使金克成如京。

10月14日[编辑]

○壬辰,杖訊安珩,不服。

○大司憲曺繼商等啓曰:「今見安處謙獄事,辭狀分明,而猶隱諱不服,此欲以此遷延其辭也,非刑杖所能得情也。所云:『剪除大臣之事。』豈止此而已乎?必有他計慮矣。安瑭聞此幾微,率處謙而下鄕。當以義滅親,而不然,率子出去,其事甚非。然安瑭曾爲大臣之人,若命招,而問處謙所爲之事,則必不隱諱矣,請招瑭而問之。」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臺諫請問安瑭,何以爲之?」大臣等啓曰:「瑭知其機,而不告,固失也,然其率子歸鄕,專欲止子之惡。其情則可矜,是豈瑭之罪乎?且已經大臣,其必直啓也。其招于政院,下問何如?」傳曰:「可。」安瑭詣政院啓曰:「臣前年春,風濕病發,避寓人家。子處謙、處諴、處謹遭母喪,常守廣州廬,時時來見卽還。今年八月十八日脫喪後,處諴素多疾病,臣常率居服藥治療,不出門外。處謙則在昭格署洞本家,處謹則在長興庫洞妻家。九月間,處謙則忠淸道平澤等處農所監打作,處謹則黃海道白川地監打作,處謙則同月晦時,處謹則今十月初,生還入京。臣與子息等常言曰:『汝等罷榜,吾亦收告身,愼勿往見朋友雜言。』常常敎戒,而處謙不從敎令,或橫行不義之地,飮酒不謹,臣日日叱勑,而臣欲退居忠淸道陰城地,今月初六日,率處諴出居門外靑坡家。處謹則妻母病苦侍藥,而妻母身故,因此不到門外家。處諴言其兄處謙飮酒于不義之地,有大臣謀害之意,四寸弟安珩來門外家,亦如是云云,臣驚惑失措,令奴子招處謙,多般叱勑、歐打,初九曰率處謙,宿于樂生驛,初十日至于駒興驛。臣本以病人,不得運身,留此驛。臣及處諴則宿于東上房溫突,處謙則因房窄,宿于西上房。夜半義禁府都事至,臣與處諴顚倒出庭,處謙已逃矣。」杖訊安處謙,供曰:「臣與處諴同死於一劎事:以詩山正擧事之言,語諸處諴,則泣下不應,與臣意相反,同死於一劎云云。門隙啓達事:臣實言之,擧事後設有譴責,如之何云云。諺簡入內事:安珩、宋祀連皆謂:『自本房書入。』云云而已。」他餘推問事,與前招無異。處謙又供:「宋祀連所納臣之手書人名件記內,鄭瑺則今已進告者也。尹世英乃鄭瑺之友,而業儒者也。黃俔庶孽而業武者,權夢齡亦業武者。趙汴,臣之三寸姪,而方習武事者。凍山,乃宗室凍山守也。宋璁居楊州,而曾業武事者。朴婿乃朴士林之壻,而武科出身,今爲軍器寺主簿,而名不知者。徐說今屬內禁衛,吳胤弼武科出身者。朴圖南業武,而今居母喪者也。祥之,前參奉奉天祥也。子蕃,今被囚李成幹。耆叟,宗室三岐守明遠。習讀官,金光遠。踈翁,今被囚權磌之別號。瑞卿,瑞字雖誤書,而韓忠之字。子成,儒生尹信之字。士林,前察訪朴士林。德粹,儒生李德粹。士命,觀象監官員金士命。止源,生員李若水。元亮,生員申潛。欽之,幼學李思欽。挺然,生員安珽。敬順軍職安敬順。宋億壽,羽林衛也。權世亨,隣居業儒者也。李僉使,李發也。李子,李發之子,而名不知業武者。金子,金世忠之子,而名不知業儒者。李珪,年少儒生。延玄齡,司議。昌齡,別坐,而居喪者。季良,前參奉趙廣佐之字。子安,及第李忠楗。盧世傑,前引儀也。金玉精,學生也。和甫,宋好禮之字。純仲,朴淬之字。李以福,業儒者,寶之弟,乃金寶之弟,名不知者。玆四十三人,或欲作契,而書之,或欲識字而書之;或聞其賢,而書之。金哲堅、順伊、龍孫、直文、一同、一孫、法之、貴千、貴福、順平、春孫、春伊、銅孫、四同、羅斤乃、裵孫、芿叱同、五十同、麻同、加里知、朴義山、池成萬、池永山、金直孫、車載、李介同、朴金叱同、林金萬、姜哲孫、嚴下、通魯、石林、水萬、趙富祿、李鐵孫、宋銀同、碩福、石連山、安貴同、尹同哲、伊於、伊同、朴萬金、李孝、孫弟、李仲連、鄭國同、鄭同年、尹無作、金咸、於里、山洪、延山,玆六十人,居母墳之傍,而禁火、禁伐者,欲爲稱念饋酒,而書之耳。背書,自去月二十八日,至今月初九日,列書各日生氣福德,遊魂絶命書塡者,將欲陪父下鄕故,擇吉日也。傍書辛巳、丙午、戊申、庚戌者,父與臣等三兄弟年甲也,別無他情。」又杖訊處謙,不服。杖訊安珩不服。權磌更供:「宋祀連招內:處謙等語臣曰:『今日,宰相齋宿本司,擧事何如?詩山正、權修撰今當至矣。』鄭瑺招內:磌語處謙曰:『君,背父翁歸鄕,其事將何爲之?又若此事發覺,則當止死其身,遺其餘徒,爲後日之地矣。』安珩招內:處謙數出入于外,瑭問其所由,處諴曰:『詩山正、申抃、權愼到外矣。』安處謙招內:權磌到臣家曰:『見詩山正,知君欲爲美事。』臣答曰:『如吾如汝,不能爲也。』權磌曰:『如此,故詩山謂汝爲無勇也。』又曰:『吾等共爲之,則何有不可爲之事?不但爲虛語,而實成此事可也。』以此招辭觀之則處謙等同謀,圖爲擧事,事狀明白,爾當直招云,臣聞處謙遠行,往其家相見敍別事,果有之矣,同謀擧事,則臣實不知也。」又杖訊權磌、安處謙,不服。

○宣傳官閔簡、通仕郞韓謹、宗室神光守詳、七城守譁,被鞫。

10月15日[编辑]

○癸巳,大司憲曺繼商、大司諫李允蕃在推官廳啓曰:「昨日,臣等啓請招安瑭以問之者,以處謙等雖服謀害大臣之事,而其終必有計較,關於宗社之事,猶忍杖不服,故臣等意,瑭則必不隱諱於上問也。今觀瑭所啓之辭,而據安珩等招辭見之,珩則以爲:『在城內時,瑭已聞處謙所爲之事。』云,而今瑭則云:『至門外家,始知之。』瑭曾從大臣之列,而不以直對,於事體亦甚妨也。以珩等招辭,已出之事,猶不直言,則其他隱而未露之事,必不直告也。請復招瑭,敎以如此不當之意,仍更問之何如?」傳曰:「觀安瑭所啓之事,皆直言也。今若更問,則父子之情,亦不能盡言矣。瑭若曰:『只謀害大臣而已。』則不得已以此罪之耳。瑭則不必更問,處謙等可反覆推問。」傳于推官等曰:「正叔子息,則不當問其父去處矣。但速拿囚,恐其逃逸也。良孫則可推也。」

○拿囚黃俔。杖訊正叔奴良孫。杖訊安處謙,不服。

○命遣都摠府都事李夢麟于京畿,都摠府都事曺承晟于忠淸道,宣傳官金世澣于江原道,搜捕正叔。

○尹世英被捉,申晳被囚,杖訊權磌,略輸情狀。

○下諭于八道觀察使、開城府留守曰:「犯重罪在逃,前詩山正正叔,凡隱匿可疑村舍,幽深山谷寺刹等處,用意搜捕,期於必獲,而其所捕獲方略節目,開錄啓聞。捕告論賞節目,幷錄下諭,卿等其知悉。」

○又杖訊處謹,不服。杖訊安珩,不服。

○傳于尹希仁等曰:「自古,奸賊非一二,而未聞逃避,如當時之甚也。近來,雖犯小罪,爭先逃避,此無紀綱而然也,至爲痛心。頃者,金德純輩,逃匿不現。予意以爲,德純於其類,爲枝葉,而搜捕之際,多有外方之弊,故勿令搜捕。今若效此,則正叔之逃,誰能捉告乎?正叔以宗室之人,身犯宗社之罪,亡命逃竄,罪惡已極。國家期於必獲,而後已,然而近日捕獲之令,非一二而,至今未獲,亦無捕告之人。大抵人心循公忘私者蓋寡,恐或報讎,莫肯勠力,孰能捕獲以告乎?其親戚、朋友,或雖詳知其隱匿處,勢必不告矣。如是而遲延旬日,人心懈緩,國令不嚴,則非特正叔不能捕獲,而後日之患,不可勝言矣,思之則至爲寒心。予意以爲,當大事,不計騷擾之弊也。又聞,昨日搜捕正叔之時,若士族家,則雖受命出去者,亦不易搜覓也。正叔奸謀有餘之人,如此冬節,木葉盡落,豈能藏匿於幽暗山谷乎?必隱伏於大家,少有遲緩搜覓,則國令必弛,觀望者亦多也。若不期於捕獲正叔,則不久而後患亦生也。今以事干等招辭觀之,正叔之謀甚重,須期於捕獲,然後人心自安,而國之紀綱,庶乎振矣,當不計小弊也。予意以爲,京城內十里內,正叔同異姓四寸家、前後妻同異姓三寸家及奴婢等家、與常時頻數出入交親人等家、事知奴子等推閱,問其去處。又分遣內官、宣傳官、義禁府假郞官于右人等家,率軍士幾名,東西南北中五道分運,士族家則內官先入,屛婦女而移之,窮盡搜捕,則正叔雖未卽捕獲,而都下人皆知國令之嚴重,非徒有盡力進告者,後日之事,亦甚關於此機矣。予意以爲,徒循例事,掛榜知委,則終難捕獲也。其以此意,問于政丞以啓。」時兩政丞往賓廳,飮宣醞。希仁等卽遣注書趙宗敬于賓廳,而問之,兩相皆曰:「此敎甚當,依此爲之可也。」

○臺諫全數,詣闕上箚曰:

頃者,國家不幸,群小得志,假托經學,盜竊聲名,欺誑殿下,而擧朝畏威,無一言犯其鋒,國事將至於不可救矣。幸賴天誘聖衷,洞照奸情,雖示國典,而失於不經,故奸黨猶不懲艾,陰蓄不逞之謀,迪屢不靖,此不有君上;不有朝廷而然也,一國臣民,孰不憤歎而痛心?今者,安處謙等援結無賴之徒,欲售陰賊之計,情迹暴著,聞命亡去,詩山正正叔,已經屢日,迄不就擒,可見朝廷紀綱之不立也,臣等尤切痛心。罪之魁者,自有常典,其黨與名在列書中者,亦有始終共謀者,亦可窮鞫,以正其罪,以振紀綱也。且被鞫餘徒,群聚街路,或抵闕門之外,窺覘推事,私相報告,下獄之際,又相擁護如市,巧構辭語,以爲他日之地,亦見國家威令之不嚴也。且前日犯罪流配者,蒙被天恩,迄全性命,其甚幸矣。而尙驕騫無忌,列郡畏其餘焰,以爲不久收用,奔走伏謁,如恐不及焉,朝綱之解弛,尤可見矣。韓忠特其甚者,罔上之罪,死有餘辜,而今在配所,出入官門自如,略不畏憚,其罪亦不可容貰。伏願殿下,赫然快夬,威克厥愛焉。

又啓前事,不允。仍傳曰:「箚內事,予亦已悉矣。朝廷紀綱解弛,故賊謀之人在逃,而無有捕告者,已言于大臣矣。所啓之意,當與大臣議之,然後發落也。」

○傳曰:「今觀臺諫箚子,如韓忠者,果可治罪。然當此時治罪,則如忠者,不足惜也,其他被罪者,皆懷不安,必致騷擾,將何爲之?且罪人下歸時,有群聚之人不無相通言語之事,令禁府都事拿囚,覈辨情實,然後放之可也。」大臣等啓:「當此時,不可罪韓忠也,上敎至當。」傳于臺諫曰:「韓忠事,可依大臣議爲也。群聚街巷之事,當依所啓。」傳曰:「黃俔招內申翰林云者,指何人耶?須速捉來。」大臣等啓曰:「申翰林稱云者,有一人焉。其名與於處謙列書之列,乃申潛也。」傳曰:「可急捉來。」

○捕盜部將兪汝謙、任寶捕詩山正正叔來告,傳曰:「兪汝謙等依事目論賞。」

○尹希仁以政丞意,啓曰:「常時,軍士得資級易,而出仕路難。但依事目論賞,則徒賜一資,似爲未快。汝謙請授如部將等職,任寶差實差內禁衛何如?官爵,自下擅請,果爲濫矣。然其功甚大,敢啓。」傳曰:「依事目各超資後,汝謙授部將,任寶差實內禁衛也。隨從軍士二人,各給官木緜十匹。捕盜將曺漢孫,雖不自捕,能盡心措置,伏兵窺伺,使部將得捕罪人,功亦不小,賜半熟馬一匹。」

○詩山正正叔訊杖二十二度,盡服其情。其供曰:「前年秋,安處謙到臣家曰:『士林無辜而被罪者,多。若此不已,所餘幾何?致此之人當須剪除。』今年八月間,臣往來權磌家,常議此事。一日權磌作五字絶句,示臣,其詩曰:『束縕發寒灰,援椆悲此下二字忘却云。蕭蕭夜正長,窓外皆風雨。』磌仍語臣曰:『知汝多計較,將此意,說與處謙,速爲之可也。』臣又應諾,往語安處謙,處謙曰:『迷劣弟處諴知此謀,强禁止,又告于父翁,使率我下鄕。』云。權磌聞處謙將下鄕,向我歎曰:『此亦天也。』今月初八日曉,處謙遣其奴石環邀臣,臣早往,則安珩、鄭瑺先到。俄而宋祀連自兵曹還言曰:『判書入直矣。』處謙曰:『在闕內,下手難矣。』處謙常自誇曰:『吾所交武人多矣。墓所近處居人,亦已送奴來招矣。』因出示卜日件記。臣還家,李成幹來見曰:『處謙言:「吾輩欲擧事,汝往見詩山正可也。」故來耳。』因言曰:『此事,無乃齟齬耶?』臣與申晢、鶴年等常議曰:『剪除大臣,先發後聞,古有此事。今若除舊更新,則國事好矣。』一日,權磌到臣家,探出《綱目》一卷,指張柬之事,語曰:『當依此事。』前此,安處謙、安珩到臣家杏亭,安珩曰:『我往政丞兄家,激之云:「時事如此,而兄率三賢子,恬若昏睡,人皆短之。」兄云:「我不欲聞此言,而欲速下鄕。」因語處謙曰:『兄聞吾言,以爲何如?汝試探之。』臣問曰:『與謀者幾何?』珩曰:『甚多。有一宣傳官及宗親七城守亦知之。』其後,處謙語臣曰:『父翁聞珩前言,怒而大叱珩也,爲之氣挫云。』臣語處謙曰:『若擧大事,則非他人所能,指揮須問於申晢爲之可也。今無辜而多有,得罪士類將無噍類,豈不可憂乎?宗親如靈山、景明,亦甚憂之,安處謙曰:『各司官員,不計豐凶,放意自恣,故奴婢困弊,市里人亦皆怨咨。若擧事剪除,則人心皆快矣。』云。初七日,臣訪處謙于昭格署洞本家,大門外有鞍馬五、六。臣不肯入,使入呼之,處謙與鄭瑺偕出。處謙托稱餞我,已聚武士許多人矣。但次弟處諴,怒我此事,欲告父翁止之,今出門外家矣。鄭瑺曰:『武士如此多聚,勢難中止,須往止處諴,使勿告焉可也。』云。處謙曰:『武士七、八十人,可立聚矣。』一日,申晳聞臣等之謀曰:『此事甚踈闊。人君之心,不可度量。汝雖欲先發後聞,上若怒而命囚禁府,則烏合之衆皆散去,汝輩將若之何?』處謙曰:『上,烏得不聽?吾輩有可畏之威,雖欲不聽,得乎?』臣等常議云:『吾輩先發後聞,而上若不聽,則亦可廢立矣。』云。必於初九日欲擧事者,其日,上方親祭,臣等欲除者皆會于此。且齋宮淺露,非如宮闕深邃之比,軍威亦大擧,擧事甚易故也。」推官等啓曰:「聞正叔招辭,痛憤莫甚,臨紙,至不能忍而書之。且處謙兄弟及權磌、安珩等皆假作誣服狀,不以實招,加刑得情何如?」傳曰:「今觀正叔招辭,叛狀已著,不勝驚駭。其所未盡處,據此招辭,詳悉推問。近日,轉轉止接處及昨夜歸向之所,竝詳問之。處謙等嚴加刑問。且安瑭已知其叛狀,而不告明白,拿囚禁府,以觀公事,處置可也。」

○權磌杖斃。傳曰:「予初以爲,患得患失之輩,除去大臣,而其後事,則不問可知矣。今旣取服,可爲喜也。」又杖訊安珩、申抃,又杖訊黃俔至十度,供曰:「去月初生間,鄭瑺招臣于家,臣往焉。飮酒而語曰:『安處謙欲交汝。』臣答曰:『交我何用?』瑺曰:『汝有才力故也。』臣聞之還家焉。今月初生,鄭瑺又招臣,臣往焉。臣及鄭瑺、李壽堅、崔世寬、朴詢、宋祀連會坐于瑺家,田中相與飮酒。瑺曰:『處謙今適不來,明日當至,汝亦更來。』其後初七日,鄭瑺又招臣,臣往焉。尹世英、李成幹、李壽堅、朴詢、崔世寬、和林守、宋祀連坐于舍廊。詩山正、安處謙、安處謹、鄭瑺、權磌、申翰林稱名人出自內房,共坐舍廊。臣問曰:『何會于此?』安處謙、鄭瑺引臣于外,潛語臣曰:『朝有不肖宰相,今又啓奪父職。此宰相三、四人欲除去。』臣問曰:『欲除某某乎?』處謙曰:『自然知之。其聽鄭瑺指揮可也。』臣强問鄭瑺,瑺及處謙曰:『欲剪除不肖宰相,來初八日,會于三淸洞,臣及李壽堅、宋祀連、鄭瑺、尹世英等爲一屯,隱于闕門外,往擊他宰相,往擊人,處謙分之,而不言其名,宰相亦不言其名,我輩姓名書記,則處謙持去。臣等各散時,鄭瑺語臣曰:『更遣人,則汝可來吾家也。』其後,瑺更不招之,意謂荒唐也,路逢鄭瑺問曰:『何不更招?』瑺曰:『初九日,處謙之父下鄕,故未得行之。更待衙日及某日中,復遣人通之。』云。前日,安處謙引臣潛語時,謂臣曰:『若除不肖宰相,則吾輩當見用,或授汝司僕,或賞物也。』云。」杖訊尹世英及和林副守龜。

10月16日[编辑]

○甲午,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啓曰:「臣等前者,有聞於崔世節,其言曰:『崔壽峸、申潛將欲謀害大臣。』云,然未能的知其然也。故未能達也。今見安處謙件記中申潛之名,亦與焉,其幷推問何如?」傳曰:「其招崔世節,問之。」世節來啓曰:「前年,臣之妹夫柳世經潛語臣曰:『聞有謀害足下者,足下知之乎?』臣怪而問之曰:『此必有聞於壽峸者乎?』曰:『然。』其後,壽峸持酒來于臣家曰:『叔何苦爲承旨乎?不如補外,爲妻子安養也。』云。」傳曰:「今聞世節之言,非徒柳世經之言,乃壽峸面言者,其速拿壽峸以問之,可也。」趙玉崐啓曰:「聞,壽峸在振威地,今遣郞官拿來矣。」領府事鄭光弼以李若水、安珽、宋好禮之名,書啓曰:「臣等素聞此人之所爲,亦合拿來推問也。」安處謙訊至四次,供曰:「去九月初生,詩山正到臣家曰:『吾觀《綱目狄仁傑》、張柬之事,中宗政治不美,何不廢之?』臣曰:『吾輩,擧事後朝廷,若治罪則當擇宗室立之,然不可預料臨時處之可也。』欲於初九日擧事者,所欲剪除大臣,俱在於此,且齋宮不如九重之深邃,犯上甚易故也。」安珩訊至四次,供云:「交結宗親,多聚不逞之徒,除去大臣,仍以作亂。」安處謹訊至四次,供云:「今月初八日,李成幹來見臣問曰:『汝向何處?』成幹曰:『欲見詩山正。』臣曰:『詩山正有所爲之事,須從其指揮可也。』前此,臣兄處謙謂臣曰:『詩山正云:「擧事後,厥終爲難,親祭時,可廢立也。」臣答曰:『果難也則不得不爾。』云。」申晳受訊一次,供云:「去九月初七日,處謙到臣家謂曰:『吾父子危殆,三父子浪死爲難。切有所言事,故欲見汝兄。』臣曰:『何云危殆乎?』處謙曰:『父初罷職,又奪告身,不幾於死乎?』仍曰:『初九日,宰相等皆入淸齋事,我已探問而來。汝肯從我乎?』臣應諾。前此,處謙曰:『李蘋發引時,宰相必皆往見,其時除去何如?』臣曰:『好矣。』然而其日未能行者,相約之人少,故也。只此而已。」安珩訊至五次,供云:「今月初八日,處謙到臣家曰:『明日當擧事,叔亦可請人來乎?』臣答曰:『不得功臣之事,誰肯爲之?』處謙曰:『何不得功臣?推戴景明事,與詩山約定。』臣答曰:『我當請人歸也。』遂以處謙所爲之事,語舊友尹貴達、尹孝達、權守中、林光臣、閔簡,右人等曰:『吾亦請人而歸。』神光守、韓瑾、七城守處,則初不開說。」申晳訊二次,供云:「去八月,詩山正一日再招臣,臣往詩山正曰:『李蘋發引在近。執權宰相沈貞、南袞必往見,其日可剪除。』臣曰:『日已逼迫。若人少而輕下手,則事不成,而家無噍類矣,徐當多得人,更擧事與之議定。』詩山正曰:『人少事發,果可慮也。』其後,相逢則屢議此事。今月初八日,安處謙、詩山正到臣家曰:『明日,宰相等皆入淸齋,事可擧也。』臣曰:『何太迫耶?』處謙曰:『相約人已多聚,不可中止也。』處謙又曰:『欲見汝兄。』臣曰:『兄則已白首,常非笑吾輩事,此等事,勿往開說。』處謙曰:『吾已令探問兵曹、都摠府入直堂上。此堂上若出直,則初九日皆入宗廟,事必易矣。除去後,上雖殺我,我等報讎之志快矣。且雖啓達于上,勢不得不聽矣。」李成幹訊三次,供云:「臣雖不與處謙同謀,而其事則與知之。」和林守龜訊三次,供云:「他餘謀議之事,則臣未之知,但除去大臣事,臣實知之。」杖訊閔簡、尹貴達、林光臣、權守中、申潛、安珽、宋好禮。

○臺諫合司啓曰:「賊臣之謀,非一朝一夕,其所營爲,爲日必久。臣等聞其所供,口不可忍,不勝痛心。此輩,前日見遇,不爲不厚,凡其所爲,亦多優容,遂致恣意肆行,國事日非,而一遭貶逐,遽生憤心,極於人臣所不爲之事。今乃不問餘黨,至爲未便。此輩所書件記中列名人,須令無遺拿推,其中如有脫漏者,竝令窮推,快一國之痛。如此幾會,得之爲難,今不示懲,則後患不久復生。請速快懲,使反側者自戢。」

○趙玉崐以尹貴達、孝達招辭,啓曰:「貴達等共稱:『與安珩居切隣,常時不和,故珩懷嫌誣告。』云,其所言,不可取實也。但珩大爲不道者,其所告,不足盡信,故幷啓。」傳曰:「事干大獄,貴達所告,不必取實也。然實爲懷嫌誣告,則不可不辨,可卽執致其三切隣,問之。」

○傳曰:「臺諫來啓以爲,其見出件記內列書人,可竝推捉痛治。庶民等雖不能盡鞫,如士族人等推鞫若何?好生之德,自上所當勉也,但此大事,必須嚴治可也。且韓忠之名,亦錄焉,幷可推捉而鞫之也。且尹貴達、孝達,與安珩有嫌云,何以爲之?」大臣啓曰:「安珩大不道者,其所言不可信也。然出於招辭,故刑訊耳。自上當斟酌,而寬之也。且其列書人名內所錄之人,臣等亦議徐將啓推也。」傳曰:「尹貴達放之可也。今此之事,有甚於李顆時事。赦文中,雜犯死罪幷放事,入錄乎?且其列書之人,今日內無遺逮繫,使不得逃躱何如?韓忠事,臺諫以爲,在謫所放恣云,若以此而推問,則他被竄者,皆未安心也。但今列書人名內,忠亦與焉,若與處謙不相通知,則豈爲處謙所錄乎?以此推鞫何如?」大臣啓曰:「無赦之國,刑必平。死罪之放,不小也,且今日頗擾列書之人,徐爲抄出可也。韓忠事,上敎至當。」

○正叔、安處謙、安珩、安處謹、申晳、尹世英、黃俔、李成幹等伏誅。

○夜一更,受賀,權停例也。頒赦,其文曰:

天尊地卑,君臣之分旣嚴。犯義干上,其罰必重。故《春秋》著其無將;漢法嚴其不道。予以眇躬,叨承丕緖,深惟爲國之道,必本帝王之學。故硏窮義理,欲臻至治,而不意士林之中浮薄之徒,倡成虛僞,變亂是非,假託聖賢之言,以爲媒爵之路。別設科目,名爲登進賢能,而陰植私黨,布列權要,權傾中外,孤危君上。乃與一、二大臣,協心共議,論定誤國之罪,而收取濫受爵命,追罷別設科目,庶幾轉危爲安;變亂爲治。而宗室正叔以前日趨附權勢,干與朝政,失職怏怏,姦人安處謙等亦失科名,憤其黨與失勢,共謀不軌,誘聚不逞之徒,欲於今月初九日,有事于太廟時,除去大臣,謀危社稷,賴祖宗默佑之力,凶謀敗露。將正叔、安處謙、權磌、安珩、申晳、黃俔、尹世英、安處謹等凌遲處死,籍沒家産,其子女及延坐之人,幷依律處決,李成幹處斬。孽禍將萌而旋消,鴻圖益休於無窮。玆實莫大之慶,宜布非常之恩。自今月十六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但犯死罪、贓盜、關係國家、綱常外,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語者,以其罪罪之。於戲!除殘去惡,方迓神人之休。滌垢盪瑕,斯霈雷雨之慶,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太白晝見

10月17日[编辑]

○乙未,臺諫合司啓曰:「今者,人心岐而爲二。在光祖時趨附者,尙或在於朝廷。長坤性本險譎者,曾欲啓之,而彼旣有病,又在散地,故未啓。不逞之徒今乃敗露,若餘類以長坤爲倚杖,則害且必大,請幷罪之,毋使有後悔。且承旨崔世節,其三寸姪壽峸犯罪,而在於近密之地,請遞之。亡命之人近來頗多。此,朝綱解弛之故也。」仍上箚曰:

李長坤性本陰險、貪猾,能作禍福,人畏之如虎,莫敢與抗。遭遇聖明,以其有武才,每政超敍,寵眷優渥,宜赤心報上,憂國如家。而當趙光祖等得志之時,趨附勢焰,汲汲功利,奔走群小之門,陰贊默助,釀成其禍,此亦群奸之領袖也。見韓忠、朴世熹輩,取重於世,要譽納交,一見,至見其妻妾,作詩與韓忠曰:「吾友韓恕卿,氣如橫海鶻。」托契深密,以爲一身富貴之地。其長銓曹也,引進同類,以爲郞僚,假託可用,列名成籍,官爵注擬,惟其所欲。郞官李忠楗,亦其類也。其到家也,引坐設酌,請一鼓琴,卽撥絃逞技,略無愧恥,爲長官待郞僚,豈如是也?此亦取媚於群小也。聞,有一賤隷豪富無右,因緣請見,欲濟貪欲,欲同臥一房,終夜相話,爲長六卿者,亦豈如是?其心急於謀利,而不計其他也。至於宗社將危,聖聰開悟,轉危爲安之時,遑遑如狂,入告於上,出語於人,所言反覆,天鑑所洞照。詔獄方鞫之日,趙光祖呼其字曰:「龍哥薪薪,爾亦然也?」云,臣等固知平日,若不相許以死,則光祖安得出此言?其所爲如此,而名位自若,人所共憤。臣等欲列數其罪論啓者,非一、二日矣,但在散地,不任以事,無所用其手,故遷延不言,以至于今,此臣等之罪也。惟其心術不正,故內外有異,觀望左右,隨人酬酢,況今賊臣敗謀,餘孽尙繁,失職怏怏,欲售不逞之謀者,未必保其必無也,安知藉斯人,復兆今日之禍也?後日之事,甚可慮也。玆敢急急啓之於今日,伏望殿下竄逐遐裔,以正釀禍之罪;以防後日之患。崔壽峸素反側無狀,奸猾有餘,與逆賊安處謙等相爲表裏者也。通其叔父世節書曰:「叔父何不補外避禍,而苟爲承旨乎?」避禍之言,必有其意,而世節在喉舌之地,不卽啓達,不宜在近密,請亟遞推鞫。近者,重罪之人不有君上,輒卽亡命,臣子之義,果安在也?其源,蓋出於金淨、奇遵,而實在聖上過於慈仁,以示輕典之故也。伏望殿下量宜處之。

傳曰:「長坤其時,雖有所失,然當其時,孰不畏彼輩乎?若長坤,當事而愼爲者也,大臣亦皆曰:『不宜竄逐也。』世節聞有禍之言,不卽告之者,此,大事,不敢輕易故爾。然當有後事,如啓可也。奇遵、金淨等旣圍籬安置矣,更律定罪乎?其曰量宜處之之言,何耶?其更啓之。」臺諫回啓曰:「奇遵、金淨欲加律罪之之意也。長坤趨附其類,得其高爵,實光祖之類也。如今雖在外官,而其心則實以彼爲是者矣。當此機之出,不知更復爲何心也。」傳曰:「奇遵、金淨等亡命之罪不論,故亡命之人頗多。以一罪可論也,如律則過矣。」律則斬,故降爲絞也。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金銓、左議政南袞、判義禁府事權鈞、禮曹判書洪淑、大司憲曺繼商、大司諫李允蕃、問事官鄭應麟、丁玉亨及承旨、史官等推鞫罪人于闕庭,傳于推官曰:「罪人族親推刷事,昨已傳敎,而至今不推刷入啓,此必推官以爲,已罪其魁,如此遲緩。然且不可,後必有議者矣。漢城府該官及禁府該官囚禁推考,禁府及漢城府堂上,行公推考爲當。」於是,推官鄭光弼、南袞、權鈞、趙玉崐等待罪,傳曰:「雖定大罪,未推之人尙多,其往來早晩不可計也。心則不可解緩也,欲更留心,故言之,勿待罪。」趙玉崐啓曰:「刑問當次者,次次刑訊何如?」傳曰:「依啓。」

○傳于禁府曰:「謀反大逆者,父子卽當處決,而至今不啓。今朝所命推禁府及漢城府郞官,其卽罷職。大抵,在常時人心解緩,故至大事,如此遲緩,甚非也。」權鈞啓曰:「罪人族親已抄來,方正書矣。」傳曰:「何其遲也?」鈞啓曰:「今幾書也。」洪淑書啓罪人父子年歲。光弼、金詮、南袞啓曰:「安瑭以緣坐,當處絞矣。瑭旣知其子之謀,而不告,固有罪,然父子之間,不能發告,而率處謙出歸,以解其亂,其情則可恕。瑭今雖無告身,曾在大臣之列者。以緣坐蒙大罪,甚未安也。自祖宗朝,亦無有大臣以緣坐受重罪者也。成宗朝,權孟熙母以大臣之妻,亦免定役,此恩德之事。大抵此事有律文,而如此啓達,至爲惶恐。然情亦有可恕,故啓之耳。」傳曰:「大臣之啓甚非也。觀處謙等謀滅朝廷之士,召還諸被謫者,以成其謀則如瑭者當縛致其子而告之。徙以父子之情,不可如是,是,兒女子事。雖今在三公之列者,若如是則猶不饒之,況瑭乎?今若不罪之則物論必且出矣。卽將罪人父子處決,可也。」

○鶴年訊杖至二十八度,供云:「今年七月二十四日,聞康翎正發引,臣與處謙、權磌同宿于磌家。因朝飯後,詩山正遣人邀權磌,臣亦隨往,處謙亦來。臣等四人飮酒共話,詩山曰:『近來,臺諫擯斥士類。二、三人除去,則必無此事。』臣問曰:『設使剪除,厥終爲難,如之何?』詩山曰已往之事,上亦悔之。今若除去,必喜臣等所爲。』臣答曰:『好矣。此事議定後,招我則我當往參。所欲除去者金詮、南袞、曺繼商、金謹思、高荊山、張順孫、成雲、李芃耳。』詩山曰:『此人等除去後,當詣闕啓之。若不允則廢之,而當立文宗之後,文宗無後,我當繼之。世祖得國不正故也。」以其招辭入啓,傳曰:「此招不可忍見。開國以來,未有若此之甚者,大臣亦必不能忍見也。」大臣等於處謙所錄賤庶六十人中,拈出順伊、法之、貴千三人名,入啓曰:「此人等先推何如?」傳曰:「依啓。」大臣等以處謙所錄士人三十八名入啓,傳曰:「如武人、內禁衛之類,則遣郞官拿來,其餘則遣羅將拿來可也。」大臣等又啓曰:「和林守,狂悖迷劣人也。非所當惜,但此人,只聞謀害大臣,而不聞事關宗社之由。以當律較之,則甚輕,當以何律照之?」傳曰:「常時則爲人君者,當以好生之德爲主,此獄乃非常之變,不可容恕。和林守其以知情故縱之律,論罪可也。」

○傳于沈貞、洪淑曰:「其往詔獄,推決昨囚二十人等。」西門外屯聚者。又傳曰:「申潛、宋好禮、安珽等非徒會謀于處謙處也,有三淸洞屯聚謀議之事,何不幷入其招耶?其刑訊可也。」申潛、宋好禮、安珽等皆刑問。傳曰:「義禁府郞官李世蕃、漢城府該官金定國等事多解緩,其罷職,決杖可也。」因照律單子,而有是敎。大臣等啓曰:「義禁府假郞官雖多差矣,然假官,豈如實官乎?郞官二員罷黜,卽口傳何如?」傳曰:「依啓。且崔壽峸其勿徒用刑杖,徐問勸其叔辭職之意。若徒以杖,則介於逆人之中,恐陷於大罪,忍杖而不露其情實也。」大臣等啓曰:「不計魁、從,皆用大杖,人多傷矣。如林光臣、權守中、閔簡等出於安珩之言,而珩之言不可取信。以神光守、七城守、韓瑾之例,下獄何如?」傳曰:「依啓,而他人等次次刑訊可也。」大臣等啓曰:「處謙所錄人等一切刑問乎?」傳曰:「此人等豈皆知處謙之謀乎?當擧事之時,欲劫令從之者,必有矣。然但拿來問之而已,不用杖,則焉有得情之理乎?姑杖一次可也。」大臣等啓曰:「不較首從,皆用大杖,則慮或多傷。處謙錄中人以校正杖刑問何如?雖用此杖,猶可得情。」傳曰:「依啓。」

○下臺諫箚子曰:「臺諫云:『李長坤合於竄逐也。』長坤以長官,而待郞官如是,可謂多失也。然某長官,皆爲郞官所制矣,誰不愛惜其身,而不如是乎?但臺諫所啓如此,何以爲之?崔世節聽其姪之言,必以爲不實之言,故不啓之也,不可遞而推鞫也。且今亡命者,皆金淨、奇遵等所爲也。亡命之兆,果出於此輩,然旣爲安置,則無有加罪。但有一罪,其拿來處決何如?」金詮、南袞啓曰:「長坤事,當其時,如臣輩,亦豈無如此等事乎?長坤所失之事,雖或有之,然不立於朝,豈可竄逐乎?在自上斟酌而已。金淨、奇遵等事,大抵作罪者,當其定罪之時,酌其輕重,而罪之。何可追論?今若罪之,正是追論,人心必不得自安,而無信上之地也。其所關甚大,當今之計,莫如務安上下之心而已。況當此機,罪其已罪之人,則人心騷動,而其不信上必矣,亦須斟酌也。」傳曰:「鶴年爲金陵守之子,則巴陵君亦嫡同生也,雖已被謫,可書啓,從連坐之法,而罪之也。」尹希仁啓曰:「朝廷以鶴年非金陵守之子,故前旣爲宗親,而後削之也。今考漢城府正案,則不書其父,故不得書啓耳,方考掌隷院正案矣。且李發,其年已七十云,果七十,則不得訊問,故亦方考正案耳。」傳曰:「知道。」

○傳于大臣曰:「李長坤所失甚小,而今又不在大臣之列,身且有病,大臣等不合竄逐之啓,是矣。金淨、奇遵等事,安處謙等亡命,而僅得執之。其亡命之源,蓋出於淨等也。若不懲始逃之人,則今在竄逐者,亦安知復有亡命者乎?用是欲重論也,人心何必騷擾乎?且臺諫之啓,或有過激之時,然此則豈無計而言之?其分遣郞官,依亡命之律而罪之爲得也。」金詮、南袞等啓曰:「此金淨等數人,不足惜也。但其時,金淨等移安置于遠方者,以其亡命也。今因安處謙等亡命,而追論金淨等之罪,則在竄者必皆以爲,朝廷以其竄者,皆置諸重典也,專不信上。如是則人心豈能安定乎?人心不安有妨於國體,上須三思。」大臣等書法之、貴千等名,啓曰:「此人等得情爲難,分竄空閑之地何如?」傳曰:「果如所啓。以交結士人,遲晩取招,而分配爲當。且正罪之人,旣置重典。此,處謙所錄人等特其枝葉也。上有慈殿、文昭殿、延恩殿,晝夜在闕庭刑訊,似爲未安。自明日,幷臺諫,往禁府推之。遣臺諫者,欲糾察其推事耳。且可至於重罪者,幸出於招辭,則亦可來闕庭訊問也。」大臣等啓曰:「上敎至當。臣等已欲啓之。」上又以臺諫再啓,下于大臣等曰:「今者,詩山正及處謙之亡命,實遵、淨所啓也。以亡命之律定罪,然後亦可以杜後日亡命之漸也,其置正律可也。」金詮、南袞啓曰:「臣等之意,無踰前啓也,然又啓,惶恐惶恐也。」傳曰:「其遣都事,處絞事捧承傳。且問事堂上、郞官,一應官員及使令等,竝皆書啓。」

○罪人鶴年凌遲處死,和林守龜處斬,連坐人安處謙父瑭、正叔子㛾、安珩子處仁、黃俔父克昌處絞。

○杖訊崔世寬、崔壽峸、權守中,不服。又杖訊申抃、閔簡、李壽堅、林光臣、朴詢,不服。

○貢法之、貴千杖訊,不服。

○巳時,太白經天。

10月18日[编辑]

○丙申,都承旨尹希仁啓曰:「鶴年之父,考漢城府正案則不錄,而掌隷院正案則以金陵守施行也。」傳曰:「其依連坐法。」

○臺諫合司啓曰:「傳敎則然矣,仍十七日傳敎,而有是語。長坤於其時之事,非爲炳幾湔亂,聞變而謀欲免罪,奔走蒼黃,罔知所措。其於議罪之時,在內在外,言語各異,臣等所謂:『內外各異者。』此也。其時之事,雖幼癡之人,猶可知其不然,稍有知識,則豈不昭昭知之乎?自上以長坤爲文武全才,每政敍用,位至崇極,不須附於彼輩,而其長銓曹,引進年少,猶恐不及,或引爲郞僚,年少人所爲,曲爲扶護。至於經筵論事之際,雖議論牴牾,長坤力爲之彌縫,其心豈不知其爲非也?欲不爲年少所憎故耳。微官下品之人,因緣年少,且不可,長坤,宰相也,不宜如是其鄙陋也。臣等所論,必有其意,上敎云:『長坤有功。』臣等不知其功也。雖曰有武才,亦怯懦無用者也。大抵,治罪當先其根本也。其根本在此人,當此機會,不可以大臣,而容恕也。前者亦多寬貸,故有如此之事也,亟須快斷。」傳曰:「大抵,朝廷和睦,然後各修其職也。往者,上失用人之道,年少之輩,各執已見,以立私黨,其勢將不可救,不得已共議大臣,以治其罪。而後,彼患得患失之輩,陰謀不軌,馴致近日之大變,至爲寒心。自古。黨名一起,朝廷無所安矣。以當今之事觀之,人心岐而爲二,須務定人心,然後朝廷安矣。長坤雖執見不遠,附于時勢,其心則莫不在朝廷也。氣性本怯懦,議罪之時,言語雖各異,以其日議罪之事觀之,人皆知有權臣,而不知有君上,故上之號令,不能行於下,大變將生於俄傾。當此機,長坤盡心竭力,捉囚其人,奔走微功,豈云無乎?其時之事,卿等必不能盡知之。前日,申鏛之遞六卿,旣非予意,今又竄長坤,則不特追論爲不可,當近日人心洶洶之際,尤所不定也。爾等昨日,大臣之意豈不聞之?決不可追論。」臺諫又啓,傳曰:「古云:『疾之已甚,亂。』有罪者已,不然則餘外不問,當務定人心。人心定則朝廷亦安矣。」

10月19日[编辑]

○丁酉,傳曰:「林光臣、權守中,但現於安珩招辭而已,其以罪人交結照律爲當。李發年老,又無現名焉,其特放送何如。」

○臺諫合司啓曰:「凡禍之著於有形者,易圖,隱於未形者,難救。難救之禍,卒然而作,則勢至於無如之何。李長坤之罪,雖曰未著,已兆於和倡群小之日,可謂挾未形之禍者也。養虎遺患,古人所戒。伏願殿下,亟須竄逐,母貽養虎之患,以絶禍根,以定人心。」傳曰:「今觀卿等書啓之辭,長坤之反覆,實如是,則似不可信也,然長坤心不在朝廷,則何其日奔走之如是乎?擧一端之事,不信大臣,則人心自懼,反生大患,是可慮也。爲社稷之心,上下皆有之,不可罪其在病大臣也。」臺諫更啓,不從。

○趙玉崐啓曰:「今因上敎,將申遵美、申潛者,質見于李壽堅、朴詢等則云:『此二人皆非吾所見者。』又令鄭瑺見之,以謂『此人,本不來吾家者也。權磌來吾家時,黃俔適見焉。疑俔以磌爲翰林,而誤招。』云,何以爲之?」傳曰:「李壽堅、朴詢之諱,固然也,鄭瑺又豈諱哉?遵美可放也,申潛所推,非獨此事,不可放也。」玉崐又書安處謙錄中人,啓曰:「今此錄中人,前旣抄啓拿推矣。其餘人亦拿來推問,何如?」傳曰:「古云:『脅從罔治。』而今且致死者甚多,此,王政之不美也,勿推爲當。」

10月20日[编辑]

○戊戌,傳曰:「推官吏曹判書權鈞、禮曹判書洪淑、左參贊沈貞、都承旨尹希仁、右承旨趙玉崐等各加一資,而希仁仍任可也。問事官、史官及宦官、司謁等幷加一資。」

○臺諫合司啓李長坤事,又啓曰:「宋祀連告宗社之變,功則有之。但初與處謙等同謀,及處謙下鄕,知謀之不遂,然後乃告之,猶且隱其逆謀功過相準,陞堂上固濫矣。況鄭瑺,尤下於祀連者乎?大抵,爵人於朝,當與衆共之。廣議大臣,何如?」傳曰:「李長坤事,昨已盡言之矣。大臣無現出之罪,豈可竄逐乎?」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等承命詣賓廳,傳曰:「罪人之被傷者甚多,旣欲議之。但事重,未果耳。連日刑訊,中外必至騷擾,而於王者仁政,亦將有欠矣。李壽堅、朴詢不至於謀事,以交結逆臣罪之何如?崔守峸非與人同謀,只構成虛辭,恐動其叔父,以此罪之何如?宋好禮、申潛、安珽等皆見謀於處謙之私記,而三淸洞會議之事亦露,加刑何如?徐說、權夢齡亦可加刑乎?李忠楗其招辭云:『臺諫請駁。』云,此亦以逆臣交結罪之乎?更加刑乎?盧世傑云:『安瑭婢子凡德,暫出言端,我不更聞。』云。問大事,而必問其所由知,而不言,亦可加刑乎否?申忭其招辭旣如彼,當被知亂不告之罪。但到申抱家與正叔飮酒云,其間,無乃有他言乎?何以爲之?吳徹弼只參錄其名,而以交結逆臣罪之,似太過,亦何以爲之?其餘人,竝以逆臣交結罪之何如?」金詮等啓曰:「雖無數加刑,必不實服。以交結逆臣罪之,亦不輕,以此照律似當也。徐說、權夢齡更推似當,申抱與忭偶爾相逢,設酌共話云,雖問不服,徒無益也。盧世傑發其言端,不以實服,窮推亦當。崔守峸所言,有深意,窮推爲當。吳胤弼之事,上敎至當。申潛、安珽、宋好禮皆士類也。若杖死獄中,可爲駭異,流配何如?申忭以知而不告,罪之甚當。」參鞫臺諫持平許寬、正言金鐸。啓曰:「當初,臣等以處謙所記內迷劣人,則緩之猶可也,識事理者,固當窮推,故曾已書啓矣。申潛、安珽、宋好禮、李忠楗等窮推何如?」傳曰:「依所啓,窮推可也。」鄭光弼、金詮啓曰:「薄惡風俗,皆由臣等之無狀,固當待罪,而反加賞賜,不勝驚愕。」南袞啓曰:「陰謀之人,皆以臣藉口,此必臣之無狀也。欲退居閑地,以保性命,只以未決大事,玆未敢辭。而反受賞賜,不勝惶恐,亟還成命,幸甚。」沈貞啓曰:「臣,承乏濫陞高秩,人器實不相當,作亂之徒,每以臣籍口。而今受恩資,非獨於臣有妨,亦妨於國政也。」權鈞、洪淑等亦辭,傳于大臣等曰:「賞物,非自今始,已有前例其勿辭。徐說、崔壽峸、李忠楗、宋好禮、安珽、申潛、盧世傑、權夢齡等更推爲當,吳胤弼放之可也,申忭亦可照律也。」

○傳于大臣等曰:「臺諫以告者受賞,爲濫也。且曰:『鄭瑺之功,下於祀連,更與大臣相議。』云。宋祀連則元有職者,固當加堂上矣,鄭瑺乃學生也,授禦侮之秩何如?」大臣等啓曰:「觀鄭瑺之功,則授禦侮之秩,亦濫矣。且祀連,亦不當陞堂上。但大事,故前日下問時,如是啓之耳。鄭瑺旣告黃俔、崔世寬,而又還脫之,此又過甚。雖禦侮,猶過矣。」大臣等又啓曰:「吳胤弼放之,似太歇也。」許寬、金鐸啓曰:「申忭已出言端,不可不推也。前以氣弱,未能窮推耳。」傳曰:「鄭瑺則四品爲當也。吳胤弼,令攸司照律可也。申忭明日可刑推也。」鄭光弼、金銓啓曰:「推鞫罪人,而受賜罪人之物,私與之分執,未見於古今史冊也。我朝雖有如此之事,事體甚異,故敢辭。」南袞、沈貞、權鈞、洪淑等辭免亦如前,傳曰:「賞物、賞加,無有不爲之時,而此事則甚大,予意則猶有所不足也,其勿固辭。」

○申忭杖訊,供云:「臣,今月初八日,自砥平上來,弟申晳語臣曰:『安處謙等謀害大臣,欲進用不得志者。所欲除去者,南袞、沈貞、張順孫、李沆耳。』臣驚駭,卽令申晳往處謙家,見某某人聚會。晳還報曰:『處謙已出歸門外家。』云。翌日,又令晳往見處謙,晳還報曰:『處謙下鄕,而無聚會之人。』臣語晳曰:『宰相相殘,則國非其國矣。臣欲執申晳告變,而同生間殘忍,故未果耳。去十一日,與弟晳,自麻浦入來,路逢詩山正,同入臣之四寸申抱家,語弟曰:『進賜乃四寸之妻娚。故曾爲桃源正時見之,年齒尙幼,今則壯大也。』遂索酒于申抱家,相與飮話而罷。』

○太白晝見。

10月21日[编辑]

○己亥,御朝講。掌令南孝義曰:「自古,變亂之作,必見於昏亂之朝,聖明之時,豈復有變亂乎?自上追慕古昔,欲臻至治之際,有如此變,尤可驚怪也。今計,莫如自上赫然奮發,處置其黨援而已。處謙件記列書之人,臺諫非欲盡殺之也,慮其黨援之或遺,欲盡推鞫耳。且李長坤事,臣等未嘗不知其非也,但病不在朝,故曾未之論也。此人實朋比者之魁,如有不逞之人,則不無倚仗於斯人。且當時所爲之事,自上亦必知之。臺諫所論,深慮後患也。當上厚遇年少人之時,焉知有後日之患,及其定罪之日,又焉知往年金湜之變也?上敎每以長坤無現出之罪。若有罪則豈待臺諫,然後罪之乎?」上曰:「近日之變,孰不驚動?不但憂懼而已,當以法制之也。長坤事,臺諫雖計宗社之重,而言之,不可罪也。」領事鄭光弼曰:「正叔,宗室至親,處謙,世食國祿者也。雖未知大義,猶可計國恩也。而敢如是,不勝驚懼。處謙則至備木杖,謀孰甚焉?其所謂謀害者,雖指名言,其計不止此也,必欲效沈朝廷之事,今此辭連者,固當明推速決也。」

○臺諫合司啓曰:「李長坤情狀,已盡啓之。雖問于某大臣,孰不以長坤爲非乎?請速快斷。且宋祀連等上變告。若在初九日之前,則雖功臣,不爲濫矣。及其事不成而謀將著,要免其罪而告之,其不被罪,亦幸矣,何可授堂上職乎?」傳曰:「李長坤事,當定罪大逆之後,又疑宰相未顯之事而罪之,則非特有妨事體,他人必且疑畏矣。宋祀連事,已與大臣議之,而授堂上資矣。且若非奸人之黨類,則何以得聞其謀,雖捕罪人者,且賞以一資,而況此人耶?如此厚賞,使中外皆知之可也。」再啓,不從。

○趙玉崐啓曰:「申抃今日刑問一次,而其言端已出,加刑何如?崔壽峸雖不加刑窮推,其罪已大,以正罪照律何如?其餘人,若加刑則皆必殞命於獄中。雖不服招,亦杖一百、流三千里也。照律定罪何如?奉天祥刑問一次,而發明不服,何以爲之?」傳曰:「獄事滋久。申忭加刑而雖不服招,卽當照律。其餘人,亦如啓定罪可也。奉天祥只見錄於件記,以他例罪之,亦可也。」

○斬申忭、崔守峸。

○處謙件記內,尹世英、黃俔伏誅。權夢齡受刑四次,流配鍾城。趙忭受刑四次,流配利城。凍山守、義孫受刑四次,流配郭山。宋璁受刑一次,流配訓戎堡。徐說受刑五次,流配義州方山鎭。吳胤弼受刑三次,滿浦鎭徒三年。此人初招云:「與處謙前後不相知也。」朴圖南流配洪原。時在喪居竹山,故不拿問。奉天祥、李成幹伏誅。三岐守壽命受刑四次,流配鐵山。韓忠杖死。尹信決杖,流价川。朴士林決杖,流泰川。李德粹竟不得捕。金四命受刑四次,流慶源。李若水受刑一次,流昌城。申潛受刑六次,流雲山。李思欽決杖,流博川。安珽受刑六次,流吉州。安敬順受刑四次,流熙川。宋億壽受刑四次,流玉連堡。權世亨決杖,流永興。李發受刑一次,見放。李珪決杖,流咸興。延玄齡決杖,流嘉山。延昌齡決杖,流永柔。趙廣佐杖死。李忠楗受刑五次,未至配所死。盧世傑受刑五次,流慶興。金玉精決杖,流定州。宋好禮受刑六次,流宣川。朴燧決杖,流順川。李以瓊決杖,流孟山。金光遠決杖,流寧邊。決杖者皆後現。其以下良賤幷六十餘人,皆決杖,全家邊。鄭瑺招內付李壽堅受刑五次,流碧潼。朴詢受刑五次,流甲山。崔世寬受刑三次,杖死。安珩招內付閔簡杖死。尹貴達、尹孝達竝受刑一次,得脫林光臣受刑三次,流麟山堡。權守中受刑三次,流龍川。至於崔壽峸以謀害大臣伏誅。申忭、和林守、龜以知而不告罪,伏誅。獄辭將畢,摠敍其人徒黨姓名如此。

○京畿觀察使成雲馳啓曰:「今年失農,甚於去年。又天使再度出來,支待事煩,民生困弊。往年還上,請待明年秋成,收之。」啓下戶曹,戶曹回啓曰:「其失業甚者則已,不至絶食之戶,則於今年,隨宜促納可也。」依允。

10月22日[编辑]

○庚子,百官,行中宮誕日賀禮。

○臺諫,合司啓李長坤事,不從,仍上箚子,其略曰:

長坤無狀,大槪曾已盡達,而天聽邈然,臣等竊惑焉。頃者,群小曲邀橫結,變亂朝政,使百年宗社幾危,而祖宗之靈,默佑聖躬,雷威一振,咸伏其辜。是宜人心自靖,習俗歸厚,而金湜挾虺蛇之毒,謀爲不道,天降之罰,而其徒洪舜福臨刑乃曰:『金湜死矣,吾何生爲。』至其死,猶不悔罪,況其類生存者乎?賊臣處謙、正叔等乃敢懷反側之心,踵金湜之惡,自恃其黨與寔繁,且知人心易搖,反形已具,兇謀自敗,天地神人共慶也。彼逆賊當身戮之時,又發憤叱之曰:『何不速殺我也?吾等雖死,吾黨其盡殺之乎?第觀之,當有甚於吾等之爲矣。』以此,人心洶洶不康,如坐風濤,此正危疑之時。安知彼勢,一朝復振,紀其餘緖,以干我朝廷乎?長坤彼類之魁者,獨脫罪辜,坐享富貴,此其時大臣處置之失宜也。雖以病就閑地,其名聲氣勢,與平昔無異,脫有其類,欲蹈金湜、正叔等不軌之謀,則未必不倚爲聲援也,其進退,大關宗社矣。殿下已知長坤之怯懦,怯懦則其中無主,其中無主,則禍福易以動之。殿下每以欲定人心爲敎,剪除群小,已逾三年,人心猶不靖者,以餘孽未卽除也,況根本尙未去乎?旣去則餘孽自萎,不復萌而人心自爾定矣。

傳曰:「今觀卿等書啓之辭,正叔等臨刑惡言,至爲不祥。其心如此,反逆之謀,不足怪也。以處諴止之之意觀之,人之良心,不可泯也,不可人人而疑之也。奸賊已伏其辜,人心自當定也。況位在崇班者,何有他心乎?正叔等謀,非長坤與聞,則更何疑於長坤?不允。」臺諫五啓,不從。

10月23日[编辑]

○辛丑,御朝講。

○臺諫合司,將李長坤事,凡五啓,又啓李世應、趙勉事,傳曰:「勉可遞也,餘不允。」

○弘文館上疏曰:

自古,小人知之甚難,而去之尤難。雖明智之君,鮮不爲所惑,蓋其言,則類君子之言,其行,則類君子之行,飾詐文非、托公假名,能使人不知其小人,故人亦不知,以君子待之。及其得志,引進同類,交相締結,廣植其黨,布滿朝廷,左右提挈,內外盤據,則權柄在手,用舍惟意,勢焰熾赫,人鉗其口,而莫敢有議。故人主孤立於上,而國勢汲汲於下,將至於不可救,此,有國之通患也。雖或情狀已露,人主深知其奸,而欲去之,在朝之臣爲其所惑者,雖非素與同類者,而爭相營救。由是,朝廷之上是非不定,閭閻之間異論蜂起,釀成孽芽。不忠不孝、患得患失之徒,潛伺於其間,自度終無以得志於當世,則陰結無賴,謀爲不軌,此,勢之自然,無足怪者,而誠近日國家之大患也。臣等請言其始末,殿下宜加省察、追悔,而爲後世慮也。往者國運不幸,士林啓釁。朴祥、金淨本以陰譎之資,倡爲詭論。當此之時,是是非非,罔有紀極,言議洶洶,越月踰年。安瑭以無狀小人,身任銓衡,進退人物,不謀於朝,私議於家,日與不肖之子,論人長短。趙光祖、金湜、朴薰皆處謙素與心交,故言於其父,初授六品,以毁祖宗用人之公法。此,其心非止欲光祖等速於得志,其設計以爲,光祖等得志,則其薦吾輩於後日,亦如吾輩之薦光祖於今日也,其爲後日之地者,可謂極巧、極邪,瑭父子之情狀,於此亦可見矣。及其權勢已成,瑭爲領袖,群小得志,交相稱譽。光祖、金淨、金湜、柳雲、李耔、金安國、崔淑生、金絿、韓忠、柳仁淑、朴世熹、金正國、申光漢、奇遵、鄭譍、李若冰、崔山斗、李忠楗、李希閔、梁彭孫、鄭浣、李淸之徒,分據淸要,出入臺諫、侍從,完執樞機,朋黨周比。行汚而寄治;身私而托公,日以植黨爲事,如其異己者,則雖公卿大臣、奉公憂國之人,必羅織交構,誣其所無之過失,而斥之。若求其失,而不得,則或曰心術不正,或曰機關深密,或曰此人是非不定,罷黜殆盡,如其付己者,則或曰有學行,或曰地理學,或曰知向方。自是之後,托付者甚衆,光祖、金淨、金湜之家,車馬盈門,罔晝夜群聚而議。聞申用漑之卒,會於鄭浣之家,議其爲代者,金湜曰:「孝直其人也。」孝直,光祖之字也。光祖曰:「姑舍我勿說。元冲職次亦高,此人可也。」元冲,金淨之字也。非徒此也,李若冰、奇遵顯言於稠人之中曰:「光祖合於吏判,李耔合於兵判,文瑾合於刑判。」甚至安瓚,孽庶也,而亦可爲刑曹正郞云,而略無忌憚。其時,成均館同知有缺,光祖、金淨同入侍經筵,光祖曰:「金淨其人。」金淨曰:「光祖其人。」乃敢托於相讓,而實自相譽。又於便殿召對,光祖、文瑾入侍,光祖曰:「文瑾有古人淳直之風。」瑾又卽曰:「光祖有伊洛淵源之學。」此等語,固不可言於朋友之間,況於君父之前乎?其日,光祖又啓曰:「如此之言,常時經筵則似煩,故不啓。」凡臣子進言於君,所言公則公言之,豈有可啓、不可啓之時乎?惟此一言,妖邪之態極矣。其餘憸邪奸細之情,出於事爲者,不可盡說,亦聖明所洞照,而臣等猶言之不已者,誠以小人情態,不能暴白於一時,則至於後世,是非紛紛,罔有定也。至於奸黨事敗之日,不能顯示罪惡,失於不經,故大慝雖去,稂莠尙存,失據疑畏之徒,累日伏闕,皆言無罪,甚者或曰:「此人等赤心報國者也。」而下至儒生,排闥闌入,被髮呼哭,可見光祖等誣人、惑世之甚也。大兇藏迹,潛滋暗長,久而彌彰。卽今,光祖等餘黨正叔、安處謙等包藏禍心,陰忍窮妖,多聚不逞之徒,以誘以誑,爲梟爲獍,幸賴天佑神助,奸謀敗露,兇徒皆就顯戮,一國臣民,不勝抃躍,此正國家無彊之福,而亦惟殿下無疆之恤也。何者,人君以修省警懼之心,雖遇一災之臻,猶當更加惕慮,以爲戒謹之地,況此兇逆之謀係,關宗社者乎?其爲變怪,孰大於此乎?此正殿下反躬自責,而端本更始之日也。臣等以國家處置失當之事,欲言者非一二,而適値兇逆大獄之起,朝廷遑遑、臣子慘憤,言不及暇、事不顧他,姑待事定矣。近者,國家紀綱解弛,奉公恪勤之人,少,謀私容免之習,成。宣慰之行,不逾旬月之久,而宰相猶得而親老辭焉。若身病、掃墳、沐浴,必聽請告者,所以重宰相也。而爲宰相者,托恩就私,經紀田庄者,蓋多有之。故有事于太廟之日,六曹堂上半補兵衛,而班位多缺,非徒有乖於廟庭大禮之儀,而朝綱之解弛,尤可知也。惟其紀綱之素弛,故上下之維繫不嚴,小大之官縱恣無忌,至有內醫、習讀之官,挾娼群飮於闕闈,而終不比罪。至於百司之長,亦使心縱意,貢物之捧、作紙之徵,濫於正規,而不畏國憲,弊生多端,民益無聊,良可寒心。嗚呼!紀綱之解弛,一至於此,殿下不可以爲尋常,而忽之。其於一政之發、一事之行,尤宜務遵中正,恢至公之心,建悠久之道,而近日政令之間,有不浹洽於物情者多矣。夫刑賞,天下之公也。罪犯至重,常刑罔宥。潛通外夷,欺罔本國者,自有其律,而特命減等。雖因言者,旋卽依律,然其失經之累,恐非罪疑惟輕之比也。而況人君賞賜之際,不可以輕施。古有藏弊袴、愛嚬笑者,豈無其意乎?臣等側聞,殿下移賞賚勳舊之田,賜宗室、戚畹之家,而因其上言,不下有司,特令折給。揆之事體,公輕私重,豈宜開端?而且禾穀不登,比歲尤甚,民生困苦,無若此時。而一年之內,再有中朝使命,迎送之費、供輸之勞,何可勝言?不急興工,恐非其時。臣等伏聞,修造本宮,多用民力,木石之功,勞苦倍舊。今有不得已支供之事,而修繕之役,亦不少輟,臣等恐民力,愈分而愈困。伏願殿下,因變而思治;見危而圖安,振頓其紀綱,揩正其事政,還濫賜之命、停不急之役,使一國臣民,皆知殿下至公至明至仁之德,粹然一出於正,而無一毫滯意於事政之間,則國家幸甚。

○以權鈞爲永昌府院君兼吏曹判書,沈貞爲左參贊,洪淑爲禮曹判書,金謹思爲吏曹參判,尹希仁爲行都承旨,趙玉崐爲僉知中樞府事,右因罪人推鞫,受賞加。兪汝霖爲同副承旨,蔡忱爲弘文館直提學,表憑爲應敎,朴閏卿爲副應敎。

10月24日[编辑]

○壬寅,傳曰:「弘文館疏辭,甚切且當。其曰:『紀綱解弛。』者,今不別立法條,人心順則自爾立矣。其曰:『賜田民。』者,必指勳府之田也。其田,非特賜翁主也,翁主先勳府,受立案,故令賜之耳。然已令該司分揀矣。其曰:『修理本宮。』者,非修理本宮也,乃行嘉禮之家也。其亦已令畢役矣。其曰:『濫徵作紙。』者,今雖不立法,而禁之。觀此疏,則庶或畏戢矣。其曰:『潛通外夷。』者,已令依律矣。」

○臺諫合司,將李長坤事五啓,竝論李世應事,不從。

○因禁府公事,而傳曰:「李若氷、宋璁竄外。」

○御夕講。太白晝見。

10月25日[编辑]

○癸卯,臺諫合司,將李長坤事三啓,竝論李世應事,不允。

○太白晝見。

10月26日[编辑]

○甲辰,都承旨尹希仁以禁府堂上意,啓曰:「順伊非如他罪人之類也。承安處謙之謀,而窺覘兵判入直與否于內兵曹者也,而在逃不捉。其同生弟莫孫居慶州,其妻莫非居義興,請行移本道搜捕。又於京外捕告節目磨鍊,何如?」傳曰:「順伊者,詩山正之婢,而安瑭同生安璁之婢夫也。只從其主之言,豈爲謀逆乎?其弟及妻所居之處,則可搜捕也,若別立捕告節目,則似騷擾,何以爲之?以此問于大臣。」希仁以大臣議,啓曰:「順伊從安處謙之言,往來窺覘者也。若推問此人,則或言其處謙所不言之事。其居處則捕獲事,下書而捕告節目則掛榜於京外,何弊之有?」傳曰:「依啓。」

○臺諫合司,將李長坤事三啓,竝論李世應事,不允。

○太白晝見。

10月27日[编辑]

○乙巳,臺諫上箚曰:

臣等將長坤斥逐之事,累日伏閤,天聽邈邈,如水投石,莫之能入,臣等不知聖意所在也。爲今急務者,絶朋黨之私,祛偏黨之習,而其初醞釀以成之者,獨偃然自保,朝廷之紀綱安在?若非臺諫直言其罪,則殿下何以知之?且臣等觀弘文館疏,則數光祖之罪,而鷹犬爪牙,皆錄其名,而爲根株魁首,尙多見漏,恐殿下,以是爲之輕重也。大抵,侍從、臺諫相爲一體。臺諫方伏閤論奏,而爲侍從,尙無一語及於疏中,臣等不知所以也。伏願殿下,亟逐長坤,以絶禍根、以快人心。且逆賊列書中,庸庶人皆置而不問。此雖聖上脅從罔治之意,然罪關宗社之事,不可以常法治之。若素不與處謙相知之密,則安敢錄名於列書中也?竝須拿推亟定其罪,而以實邊塞。奉天祥,與處謙切族,而相交厚者。常言:「金淨、金湜、趙光祖置諸三公,則東方爲唐、虞之治。」云。此嘗取媚於彼類,而爲參奉者也。伏聞,處謙兄弟,去秋歸白川,與天祥累日相從,必有密議,而不窮竟,其罪只一刑訊,例分流配,人必有所不快。伏望殿下更命拿致窮訊,幸甚。

傳曰:「李長坤事,大臣亦以爲:『竄之則過矣。』不可輕罪之也。李世應不遞之意,已言之矣。逆臣所錄庸庶人等幷一百餘人,或書,名不知,或曰不知居處,此豈與處謙,皆同謀者乎?不必一一皆罪之也。奉天祥若於白川有密議之事,則當拿來更訊也。」臺諫又上箚曰:

頃者,賊臣金湜入侍經筵,巧飾邪說,欺罔天聰。乃敢啓曰:「凡吏,蔭、試才,一切廢祛,皆以薦擧補之。」此欲立私黨之謀也。左右大臣皆曰:「不可。」而長坤獨力贊之。及其講訖,有一大臣出而責之曰:「子之犀帶足矣,阿附今至是耶?」此言甚鄙長坤汲汲於功利之辭也。金湜則計欲盡廢舊章,而長坤在大臣之列,敢於事事和而倡之,卒成大禍,其罪在所窮治,不可以大臣待之也。安瑭位至三公,而身犯重罪,故殿下猶不饒之。長坤釀禍之罪,其可以大臣,容貸之乎?上敎云:「逆賊定罪之後,又貶斥大臣,於見聞爲駭。」臣等深有所未解。長坤朋比之罪,天鑑所洞照者。伏望亟命竄逐,以快輿情。且韓忠詭譎兇慝,爲群小倡,勢焰薰灼,擧朝之人,側目重足,莫敢犯之。權擢乃其親戚,而素相厚者。乃於擢,有私惠之恩,故極力圖報,與其時色承旨權橃,曲爲相應,以擢擬諸傅說之賢,昭昭白日之下,眩惑天聽,以至物色求之,人臣罔上之罪,考之前史,未有如此之甚者。當以罪罪之,可也,況今在配所,尙不懲艾,驕縱如舊,其罪尤不可貰也。朴世熹,桀驁驍健者也。今以犯罪被戶,必怨望朝廷,其爲計無所不至。古人所謂:「北走胡之憂。」豈不在此人乎?請移配南方極島,以防後患。

傳曰:「長坤不可輕竄之意,已言之矣。韓忠其時可罪,而不爾者,以好生之德也。今乃自有出入官門之罪,來則可問也。世熹有計慮者也。前者,聞欲逃之語,答曰:『吾徒若逃,上謂我何?不可逃也。』非有計慮,如是乎?世應受制於年少,而然耳,何足深責?」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金詮、左政議南袞、吏曹判書權鈞、禮曹判書洪淑、右參贊沈貞、工曹判書安潤德、刑曹判書李沆等啓曰:「推鞫逆賊時,或云:『寧山、景明以社稷傾危爲慮也。』或云:『將推戴景明也。』當推鞫,時未暇啓也。朝廷聞此奇,不勝驚愕,早令處置得宜,以全天倫何如?寧山則頃年推鞫逆臣之時,亦騰奸口,不可不爲處置也。」傳曰:「初以爲小事,乃大事也,親啓爲當。」上御思政殿,大臣等將入,兵曹判書張順孫追至以入。上謂大臣等曰:「前日,甄城之事,追悔罔極。今則正叔欲自立也,不可置疑於此人也。」光弼曰:「自古,藉奸人口舌者,則必處之。其屢藉口者,必持身之道有未盡也,須早處置何如?」金詮曰:「臣等非以此輩身犯大罪也,必持身不謹,故藉口矣,不可不預爲處置。」南袞曰:「此人等若與聞其謀,何至今不啓乎?雖未知其謀,出於奸人之口,其是非、順逆,一國之人,豈能知之?況寧山則屢騰奸口,國人見聞,尤爲驚駭。如欲絶國人嫌疑之心,而保全天倫,則早爲之計,最爲得也。」權鈞曰:「寧山屢出奸口,早爲處置得中,然後其心得安,亦可保全天倫也。」順孫曰:「宗室之中,豈無他人此人?等獨爲奸口之所藉,想必持身不得其當也。大臣等豈不計料,而啓乎?」洪淑曰:「臣子聞之,孰不驚愕?臣等非不知自上處之爲難也,然早爲處置得宜,然後此人亦得保全也。沈貞曰:」臣等亦知甄城事,自上悔恨也,然早爲處宜,然後恩義俱全也。臣等所啓,非必欲如甄城事也。「潤德曰:」早爲之所,然後恩義得全也。「沆曰:」骨肉之親,非不欲自上親親也,但此事甚大,不可以尋常而忽之。早爲處置,然後恩義全矣。「上曰:」群小欲聚不逞之,爲擧事,必援如此人,爲藉口也。況奸人等。竝說寧山、景明二人,益知其虛語也。「詮曰:」自上不可獨念友愛之情,而亦計宗社之重,爲得也。「順孫曰:」臣等非欲加大罪於寧山、景明也,但欲處置得宜,不害於宗社大計,而友愛之情亦得也。「袞曰:」寧山,前者,出於奸人之口,宜其自處之,得其道也。而反爲馳騁田獵,自縱若是,其出於奸人之口,有由矣,不可不早爲之所也。「上曰:」往者,旣失待甄城之道,而至今悔恨。今豈可踵而爲之?「仍謂左右曰:」臺諫云:『逆臣所錄庸庶人,亦可推鞫也。非特庸庶人。士類十五人,尙不推鞫矣。但此人等或散在鄕曲,或雖錄之。而不知其名,豈皆處謙之所與同謀者哉?若竝推鞫而罪之,則多至百餘人,豈不騷擾乎?「希仁曰:」臣觀臺諫箚子:『欲實邊。』云,此可爲也。「上曰:」欲與大臣議之,其箚子持來可也。「注書趙宗敬等取箚子,傳示左右訖,袞曰:」庸庶人等處謙則曰:『廣州墳傍人也。』處謹則曰:『或有在京者也。』其間甚似有情也。「上曰:」處謙必知其人,故書之也,然豈皆參謀者哉?「光弼曰:」若在廣州人則必欲臨擧事之時,諭聚之矣,在京者,慮或有知其謀者也。「上曰:」臺諫云:『奉天祥,與處謙、處謹謀議于白川。』事,今當拿來更訊,將何以處之?且臺諫所啓庸庶人,必是脅從者也。脅從當罔治,而今將百餘人更加訊鞫,則必至用杖也,何以爲之?「袞曰:」脅從罔治,上敎固當矣。臺諫之啓則今日之事,最關故耳。「上曰:」當初錄名時,若有意則僉人,各着名而藏之。此則不然,只錄名而已。意其彼人等皆不知其謀,而處謙特書所知者之名爾。「袞曰:」賢良科之人及驍勇之人亦書之,不可謂無意也。「沈貞曰:」聞,處謙自在喪中,多備木杖,又收聚黑衣云。必使常人,衣黑衣、齎木杖。雜亂於行幸之中也。臣等初欲盡推,而自上命勿推脅從,故喜上有好生之德,更不請推矣。「上曰:」奉天祥事,何以爲之?「洪淑曰:」當初臣等以爲,外方之人一時拿推,必至騷擾。欲令所在官推之,而及聞脅從罔治之敎,樂聞而停之耳。「上曰:」李長坤,臺諫時方論執。若所關重則猶可也,不爾則何如此强執乎?「南袞曰:」聞,前日論執安瑭時,欲幷論長坤,而還止之云。其時則只欲改正濫加,而今則至於竄逐矣,無乃過中乎?「上曰:」每如是追論。則人心將何時安靜乎?「南袞曰:」其時,長坤相與交付,則有之,豈至爲領袖乎?然臺諫至於合司,則其自退亦難。自上當斟酌,奪告身等事,而裁斷也。「詮曰:」改正濫加似當。「上曰:」以長坤文武全才,朝廷薦而擢之,非其人指光祖等之所推薦也。「

○傳于臺諫曰:「長坤事,大臣適到闕,引見問之,皆曰:『竄逐過重。』不可輕罪也。李世應不可遞之意,亦已言之矣。列書中庸庶人,幾百餘人。其間或有名不知者也,而大臣云:『不必盡推。』果與予意合也,不可允也。奉天祥,去秋在白川有密議,則拿推爲當。」

10月28日[编辑]

○丙午,御朝講。

○鄭光弼、金詮、南袞、權鈞、張順孫、洪淑、沈貞、安潤德、李沆詣賓廳,書啓曰:

昨日所啓,景明、寧山之事,在下不可不啓,而無中止之理,斯速斷恩,早爲之處置何如?

答曰:「予聞,祖宗朝叛逆少。自予卽位後,相繼而出,專是予否德之所致也。況先王之子,頻藉奸人口舌,尤有所未安。往者,甄城之事,雖出於不得已,予甚悔之,後雖奸人憑藉王子,誓不搖動。此非特一時之事,計萬世之慮也。古云:『一尺布,尙可縫;一斗粟,尙可舂,兄弟不相容乎?』此言,古今之所當法。近來,友愛之事,多有虧缺,而反致不相容乎?爲大臣者,當引君無過之地,今何以不容骨肉爲言,而取譏於萬世乎?予甚不取也。」光弼等又啓曰:「自上重天倫之敎,乃是盛德,臣等聞之,不勝感動。臣等豈不計天倫之爲重乎?重天倫,故欲終使保全,反覆啓之也。臣等所啓,非欲如淮南王之事,早爲處置,能使保全天倫矣。縱使失道,不爲之所,聖人所貶,請速處置,然後能保全。」答曰:「卿等之意,予非不知也。其所處置之事,予未可知也。初定逆罪,延及王子,所係非輕。天倫之重,至情所在,卿等感動之言,至爲當矣。景明、寧山不可罪也。」光弼等又啓曰:「只令食祿而已,不使馳騁田獵之恣行爲當。」傳曰:「寧山、景明若聞大臣此啓,則必懼而自戢矣。」

○御夕講。

○臺諫,將李長坤事三啓,竝論李世應事,不允。

○拿囚韓忠、奉天祥。

10月29日[编辑]

○丁未,鄭光弼、南袞等是日,六曹堂上全數來啓。啓曰:「昨敎:『寧山、景明聞朝廷所啓,則豈不懼而自戢?』上敎至當。然寧山則前者亦騰口舌,未見自戢也。此人等豈以論啓,而自戢者乎?須自上早爲處置,使之自戢,然後彼亦知懼矣。重天倫之事,臣等非不熟計,使其自戢,得自保全,是乃所以重天倫也。」傳曰:「待至親,無敎誨,而終至於敗,則此非保全天倫也。卿等之言似當,使不失其祿,遞其提調,絶其交遊,不參公會,杜門自愼,則雖不加罪,亦敎誨之道也。」

○御晝講。

○臺諫合司上箚曰:

臣等廢職,伏閤已逾一旬,而殿下於長坤有何愛惜,牢拒至此甚耶?不勝缺望。臣,前後所啓之辭,長坤之情狀已悉矣。臣等遽卽合司論執,豈無深意?當奸黨定罪之日,尹自任將下獄,目長坤呼其字曰:「希剛、希剛,子亦然耶?今日之事,專保子矣。」以此一事,可盡知。長坤和倡群小,爲其領袖也,其爲鷹犬爪牙,皆被貶斥。爲領袖者,偃然獨保,物議洶湧如風濤矣。長坤已失大臣之節,殿下其以大臣待之乎?殿下不負長坤,而長坤負殿下至此,長坤之罪,其可貰乎?伏望,亟命竄逐,以快輿望。且三公、六卿方論啓國家大事,其深思遠慮,豈無所由而發乎?遷延數日,尙未睿斷,臣等以爲,殿下友于之情雖篤,而後日之患,亦不可不慮也。殿下若難於早爲之所,則敎以義方,不納於邪,亦在殿下處之,伏望,曲加睿思。李世應亦可遞也。

傳曰:「長坤與年少人相交事,誰不知之?然以爲領袖,而竄逐,則過矣。李世應不遞之意,已言之矣。」臺諫又啓,不允。

○奉天祥受杖二次,供云:「去九月二十日間,安處謙,與鄭鏛、宋祀連,到白川江西,寺招臣,臣不往見。過二日後,處謹來臣家,語臣曰:『詩山正、安處謙、權磌等欲見汝議事。』臣問曰:『何事?』處謹曰:『今者,斥逐賢士,進用奸臣,故如沈貞等人,欲剪除,汝亦上來。』臣問其詳,處謹曰:『來月初九日,宗廟親祭時,托告變,而先除奸臣,以奸臣在朝,宗社傾危之意告宗廟,而推戴詩山正,卽時爲政,退斥之人,皆仍舊進用。』臣答曰:『吾當上去參謀。」

○及第韓忠供云:「臣見,近來在下之人,事事奸詐,至叛逆者累次有之。臣在千里海上,逆臣安處謙所爲之事,萬無相干之路,但在下之人,奸詐如此,故上亦人人而不信。臣被罪下歸後,他無所聞,前年四月間,有所聞之事,君父間凡所聞知,無有所諱,故直告。退計四、五年間,金湜、金淨家,有時歸到。武士金億濟稱名人,偶然相見後,前年正月,臣謫巨濟,日不記二月間,金億濟以書信一度、脯醬一甁、晡肉二、三貼使送云,居金海,臣見書後,還答送。金億濟書辭,唯安否而已,別無所言。其後,日不記三、四月間,金億濟來到巨濟臣所接處,日已暮。臣在前,計料金湜亡命,湜之所相知之人,萬一相見,則臣恐參亂逆之事,稱醉酒不見,使宿主人家,億濟怒其不見己,稱接他處出歸。翌朝,持酒一器還來,臣不得已出見。飮酒說話次,億濟云:『近來,國事大毁,小人用事,君子貶斥。』等事,抗憤說話,因言:『金湜逃亡,合於事理。』且云:『所居近處雜人等論金湜亡命有罪之事,吾言無罪,昔孔子微服過宋,此亦類是等言,詰議言之,其人等風靡不能答。』云。因言:『慶州府尹柳仁淑、金海府使朴英、漆原縣監河珽等來會金海府,留宿飮話,爭言朝廷之事,憤怨不已曰:「在朝之人皆恃李長坤,遂有此事,若無此人,無難事。今聞,長坤因沐浴,東萊下來,思欲除去。」云。』臣聞言,卽時抗言曰:『何以出如此狂悖之言乎?到處妄說,則必生事,竝陷無罪之人。大抵,君父一體。今人父,罪責其子,則其子果可以反亂乎?深思此理,明知事理不可如是。且吾輩皆有奴僕。厥主罪責其奴子,則奴子或逃去、或反逆,於體統何如?儒者讀書,必遵其義。古云:「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亦云:「爲人臣子者,不知《春秋》之義,必陷首惡之名。」且孔子微服過宋,只備不虞耳,非君臣間事。孔子於君臣間,豈有背命逃亡之理乎?汝之凡所言,皆狂亂悖逆。如是不已,必生大禍。』反覆論說次,億濟卽愧赧俯伏,不出他語。臣亦不更問金湜去處,又不問汝之知不知柳仁淑等說話,節目首尾,竝皆不問,仍饋朝飯,警戒送之。億濟以武士,不知學理,臣所言文字間事,通曉與否,不可知。臣今所達言辭,先後節目,日月已久,昏病,不能盡省,加減、詳略,未必盡同其時。然大槪不外于此,若問億濟則柳仁淑等說話及臣之爲心,一一灼知。臣果有憤怨懷二心,則仁淑等皆知重鎭近於臣之所在,聞其事,豈不相通,贊助以成乎?臣自被罪後,常慮無賴之徒,懷憤致禍,臣有兩弟,使不上京。臣之常時用心如此,遠在千里之外,得與無賴亂逆之事,情理萬無。實有二心,則聞億濟之言,不與相通,而與遠在無賴安處謙等相通,情理萬無。大抵,下人多詐,誣罔聖明者有之,故今之所達,雖不與此事相同,臣子之義,不可絲毫有隱諱之事,故前後所聞,一一開達。臣之字參於錄中,則事之始終論議,告者必相知之。面質論辨,則眞僞卽現。小臣往巨濟後,食傷與心疾大發,未得食飯,惟酒是賴。心氣虛困,飮輒放狂,殊失拘撿,常處官府之側,勢不能避遠。時時飮酒放散,及到醒時,臣亦思念前愆,深自愧悔。自金湜亡命後,不出入官府,不通外人。」仍杖訊,不服。

○承旨尹希仁,將韓忠推案入啓,傳曰:「問與處謙同謀之事,而又發他事。金億濟、柳仁淑、朴英皆拿推,韓忠姑勿嚴訊,徐徐而問之可也。」

○傳于臺諫曰:李長坤事,觀韓忠招辭,前年間,議曰:『朝廷信長坤,長坤若以沐俗事下來于東萊,則可除去。』以此,可見長坤不附彼輩也。世應亦不可遞也。「

○承旨尹希仁啓曰:「奉天祥今已承服。」傳曰:「其速處決。」禁府以陵遲處死照律,入啓,依允。

○傳曰:「金億濟乃武夫也。家在金海,其遣宣傳官捉來。」宣傳官朴成樑,臨行啓曰:「臣嘗見億濟,與崔雲、李中遊。今在新門外第,不知果億濟否也,然姑先捉來,若非其人,則可往金海捉來也。」傳曰:「可。」已而,捉來,果億濟也。

10月30日[编辑]

○戊申,御朝講。

○臺諫合司上箚曰:

臣等以長坤竄逐事,懇切論啓,庶回天聽,而殿下以韓忠之供招,尙留難至此,不勝缺望。河珽、朴英、柳仁淑皆長坤腹心之友,而河珽奴顔曲事,朴英出於其門,常推服長坤如其父兄,禍福之間,必不相負,斷無相害之意,而猶所云若是,臣等不知忠等兇計所指也。伏望殿下,快斷無疑。且逆臣件記中,所錄庶人等,皆驍健有勇者也,非處謙等婢夫、奴隷,則卽其婚家、族親之婢夫、奴隷也,不然,或於田莊、或於其母墳傍近居人,素所相厚者也。殲巨魁、赦脅從,雖曰好生之大度,辭連反逆,罪大惡極,不可置之而莫之罪。伏望殿下,竝須拿推、決罪,全家徙邊也。

又啓曰:「夫罷職者,朝官失一事之罪也。臣等合司之意,不但在罷職也,大臣之意亦已睿照,更酌量情罪,毋失於輕,似當。」執義蔡紹權獨啓曰:「臣曾任昌原時見之,金億濟乃李中之妹夫,而居靈山者。日與河珽相追隨,此人必知朴連中、金德純去處,窮問何如?連中甚驍勇者也。雖七、八人難以制之。」傳曰:「長坤事,左相謂:『依申光漢例可也。』可依其例。且件記中錄人竝推事,當更議于大臣。朴連中等去處,可窮問于億濟也。」

○尹希仁自義禁府,齎金億濟招辭入啓曰:「億濟年纔二十餘歲,而甚壯勇,李信所謂:『可當一隅者也。』初云:『不知韓忠之面。』及與韓忠面質,垂首不言。其招辭,與忠略同。更加一次窮問,何如?且韓忠之招辭,乃發明其不與處謙等同謀也。忠之安置處,與京城逖遠,其勢似不得與謀也。出入官門,無所忌憚,輕蔑朝廷則已服招矣。以此,遲晩取招何如?」傳曰:「韓忠,待朴英等來,憑問可也。金億濟所謂兩道起兵之言,甚有係關,闕庭推鞫可也。」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金詮等以罪人推鞫,詣闕,傳曰:「闕庭推鞫,甚非美事。然億濟所云兩道起兵之言,甚關係,而且推于禁府,則往來取稟之際,事多留滯,故令推鞫于闕庭耳。起兵節次及朴連中等歸處,窮訊爲當。」

○大臣等啓曰:「處謙件記中人,依臺諫所啓,實邊爲得。」傳曰:「依啓,且臺諫以爲:『罪人行刑時,當使人人皆知之,昏夜行刑不合。』云。當何以處之?」大臣等啓曰:「罪人之行刑,隨其所服招也,決罪於晝,則行刑於晝,若晩決則雖夜無妨也。大罪之人,已決之後,或有自盡之弊,不可留待明日也。且廢朝,書罪名于板,以示衆矣,而古則無此事矣。雖不懸板,大罪之人,誰不知之?」書罪名於板,亦臺諫所啓,而下問故,有此議。卽傳于臺諫曰:「安處謙所錄庶人等在外方者決杖、徙邊事,有旨于所居官,可也。」

○杖訊金億濟,供云:「前年四月間,慶州府尹柳仁淑以金海府使朴英迎慰事,與漆原縣監河珽,會于金海府,二、三日留飮談話時,臣亦與焉。河珽語朴英曰:『頃者,賢士一時黜斥,國事將非,深可慮也。』朴英曰:『果可慮也。』柳仁淑佯醉頷首。河珽等議曰:『今聞,李長坤因沐浴,下東萊。先除此人,次擊昆陽郡守蔡忱、昌原府使蔡紹權,以河珽爲先鋒將、朴英爲右衛將,東萊縣令安從坦、態川縣監韓琦則臨時脅入,爲統將,臣則爲朴英軍官,令慶尙、全羅兩道兵使起兵,自草岾至穿川嶺列陣,以防朝廷之兵。如南袞、沈貞等人,先除去後,以安瑭、金淨爲政丞,金湜爲大提學,柳仁淑爲吏曹判書,朴英爲兵曹判書,河珽爲參判,退斥之人卽皆登進。』且己卯年十月間,河珽爲金海府使時,臣往見河珽,珽與其姪昌寧、同里閈居姜姓稱名人,坐東軒別室,議李長坤剪去事,適熊川縣監入來,臣退避而出。臣聞是語後,前年四月間,往巨濟,見韓忠,大槪說道而已,與權磌同謀及逃亡事,臣實無之。」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己酉朔,鄭光弼等詣闕庭,鞫罪人金億濟。

○臺諫啓李世應事,又啓曰:「安處謙件記列名人,上雖曰:『脅從罔治。』然庸庶人若不知處謙,則豈見錄名乎?臣等以爲,論此庶人,則士類自在其中,故不爲別啓。今聞,只罪庶人,甚爲未便,請幷罪士人。且義盈庫令韓景琦,自工曹正郞駁遞,爲司饔院判官四十餘日,迨未肅拜,請速罷之。」憲府又啓曰:「罪人分配處,遠近不均,至爲未便。若罪重者,不宜從其自願也。其令移配于兩界,何如?延安府使趙賢範,非徒不務治民,娶隣官豪富之女爲妾,而使其父,出入公衙,多有所弊。其妾之田,又在府地,此甚未便,請速罷之。」傳曰:「處謙件記付庶人,已罪之,士類亦可罪也。景琦不卽肅拜,其故未可知也。豈宜未知而遽罷乎?罪人分配事,當言于禁府。賢範果若是,則非也。然以風聞,而罷職過矣。李世應事,不允。」

○金億濟更供云:「臣往巨濟,見韓忠後,往南海,見金絿,以語韓忠之事語之,絿曰:『何欲行如此不祥之事乎?』臣遂渡平山浦,到全羅左道,見水使元彭祖,求索糧物,由順天,往同福,因向羅州,路逢崔澐,以語金絿之意,語之,澐曰:『何其不祥乎?』臣遂向羅州農舍,留一朔,又到全州農舍,留一朔,二十日還向臣之本居,前此,河珽云:『求禮、光陽縣監欲率會于全州也。」

11月2日[编辑]

○庚戌,御夕講。

○臺諫啓李世應、韓景琦事。憲府啓趙賢範事,不允。

○陳慰使李菤、進香使韓恂,還自京師。

11月3日[编辑]

○辛亥,御朝講。

○韓忠在獄死。

○侍講院啓曰:世子未寧,今聞,將移避于昌德宮,是似未便。如此風寒,不如安靜調理之爲愈。「傳曰:」世子,國本也。院以移徙爲重,而啓之宜矣。「仍傳于政院曰:」其招大臣,問議以啓。且寧山、景明使不得浪自出入,節目竝議以啓。「金詮、南袞議啓曰:」世子胸痛之証,不過以藥餌治療而已。藥餌,必自上殿親勸,然後可以易進。若離避上殿,則誰能勸之?須安靜調理,以待其差。「傳曰:」移避,雖似不正,然世俗皆爲之。世子初以感冒證,雖服藥,而輒自嘔逆,予甚憂慮。已達慈殿移避事,業已定矣。「金詮又啓曰:」累日未能進食,若復遷徙,必致搖動,尤所未安。「傳曰:」知道。「大臣等且與宗簿寺提調方有寧,議寧山、景明禁制以啓,一,凡一會勿令隨參。一,閑雜人隨族親出入者,以奔競例,論。一,宗簿寺,不時發遣書吏察之,其不擧告者,禁府檢察,以擅放例,論。傳曰:」宗簿寺雖檢擧宗親,若屬尊則勢或難也。其令憲府檢察,可也。「

○傳曰:「世子移避事,姑停之。」

11月4日[编辑]

○壬子,鄭光弼等詣殿庭,鞫罪人。光弼啓曰:「推鞫處近於東宮,而世子方未寧,請移鞫於慶會南門外,何如?」傳曰:「事關宗社,不得已推鞫闕庭也,慶會門外移鞫,爲當。」杖訊柳仁叔,供云:「臣,前任慶州府尹時,前年三月二十日後,臣以差使員,往金海則熊川縣監韓琦、自如察訪鄭公澄亦來會。留一日次,漆原縣監河珽,午後自密陽來,相與飮酒而罷,臣卽日還到黃山驛止宿而已,別無聞知之事。臣與河珽,本不相知,豈有說話乎?」

○同副承旨兪汝霖啓曰:「柳仁淑之供如是。又自欲與所告者,面質。」傳曰:「面質而兩辭各異,則更刑鞫可也。」卽與億濟面質,億濟佯狂不答一言。且不能直視仁淑也。大臣等啓曰:「億濟變詐不測,可加刑訊。然姑待朴英入來,憑推何如?」傳曰:「可。」

○金詮、南袞啓曰:「今次,罪人流配兩界,殆無虛郡,其量移,南方何如?戊午年,罪人亦皆分配兩界。至李克均巡邊後來啓其弊,卽移配南方。」傳曰:「依啓。」

○臺諫啓李世應、趙賢範事,又啓曰:「臣聞之,有方世平者,奉天祥之姪女夫。天祥家産沒官時,世平之家産竝封,此必戶曹不分揀之所致。令戶曹,更分揀何如?」傳曰:「世平事,當言于戶曹。餘不允。」

○權鈞啓曰:「處謙件記付金光遠以讀書事,歸檜巖,李以復以讀書事,歸振威,請遣羅將拿來。」傳曰:「可。」

11月5日[编辑]

○癸丑,御朝講。

○拿朴英來,命鄭光弼等鞫于慶會南門外,朴英訊杖十七度。大臣議啓曰:「此杖,非他杖例,甚重大,而問億濟已服,爾勿隱諱。』云則曰:『億濟必是金海百姓也。當其在逃,臣窮搜其家。億濟盜官瓦,臣又徵之,億濟怨臣至矣。必誣飾,推臣於死地。』云。又觀其形色,甚萎薾,質問億濟何如?」傳曰:「脫有曖昧,姑停刑訊,質問爲當。」卽與相對面質,億濟言多錯亂,不能直視英面。大臣等議啓曰:「億濟,昨日與仁淑面質,佯狂不言,今日亦不能與英對言。且初招云:『前年四月間,欲除去蔡忱。』意謂,蔡忱在昆陽郡守時也。云爾。蔡忱己卯十二月,受掌令,已上來矣,此言亦錯。至今日,更招云:『被謫怏憤,藉大人往說,則必從我言,故往言耳。』又云:『朴英本不相知。其日初面,今日再面。當其時,雖或有謀議事,公廳下人多有之,而坐後又有初見者,豈敢發其言議乎?』臣等前旣疑其言之不直,今復如是,必億濟有不軌之心,而往說於謫人也。大獄久張,亦似未安。臣意,更問億濟何如?」傳曰:「藉秩高大人之言,往說則可以從也。』云,此必自有其謀,而如是也。又多違端,刑訊億濟可也。」

○又以朴英子戊招辭,啓之,傳曰:「此必億濟詐謀。其刑訊億濟,不復問英等。」

○億濟訊杖三十度。大臣等啓曰:「旣據違端,刑問億濟則大槪已服,而其終一言,諱不直招。且英等之謀,雖非虛事,億濟已與其謀,而不卽告,其罪大矣。況非英等之謀,而孽芽陰構,俾謫居者動心乎?罪固不赦。然今若窮其情,則恐未得爲典刑,當何以爲之?」傳曰:「億濟欲要功,生此陰謀。其罪已著,照律可也。朴英、柳仁淑、朴戊,其放之。且今者,被重罪者甚多,予心未安焉。億濟當律,未可知也,然只罪其身,勿爲籍沒、連坐。」大臣等曰:「上敎至當。」

○臺諫啓李世應趙賢範事,不允。

○斬金億濟于門外。

11月6日[编辑]

○甲寅,傳曰:「山臺造結處,卑人寒凍,甚可慮也。凍滑難於下手,恐有墜落之弊,其張虎網,勿令傷人。」

○臺諫啓趙賢範事,仍上箚曰:

日者,大臣等以景明,寧山事,連日陳啓,而臣等亦以爲,大臣廟算,必有遠慮,請殿下處之。尋聞,悉去兼職之敎,此,殿下篤友愛之情,示敎誡之意也。及覩後日節目,其於殿下親親之誼,何?臣等前日所啓者,欲殿下,不至於傷恩而已,非謂此節目之意也。昔象,日以殺舜爲事,舜封之有庳,源源而來、常常而見。舜,大聖人也。不以公義,廢私恩,亦不以私恩,廢公義。後世稱舜,仁之至、義之盡。漢文帝時,淮南王長,於帝弟也。自以爲最親,驕蹇橫恣,以至謀叛,帝不忍置法,只廢處勿王。及其不食而死,悲哭不已。聞《布粟》之謠,而尤自愍悼。帝之待長,可謂至矣,然不能如舜之仁義兩盡,故未免後世之譏。今者,景明、寧山無淮南之失,而只緣逆賊之口,其禁防之具,似失其中,殿下待至親之道,豈可出於漢文之下哉?伏望殿下,留神三思,無貽後悔。

傳曰:「景明、寧山事,當初,大臣以爲,勿令交結無賴之徒,故令該司磨鍊節目,而該司以爲難,故又令大臣議之,其節目,果過中矣,當更議諸大臣。賢範事,不允。」

○傳曰:「景明、寧山防閑節目,予意以爲過也,臺諫亦言之當矣。明日招大臣,更議之。」

11月7日[编辑]

○乙卯,御朝講。上謂左右曰:「昨日臺諫云:『景明、寧山禁目,失中。』其啓當矣。」領事南袞曰:「臣等初議,欲令出居于外方,上以天倫爲重,故止此耳。頃者,甄城君見藉於奸人之口,而其處斷至重,故自上傷痛,而下亦有寧失於厚之意,臺諫必因此意而云耳。臣等亦豈不知?然此事,不可使輕歇也。自祖宗以來,宗親不許交結朝官,此非薄待也,欲以保全也。若行是禁,則日者,詩山正安有不測之謀也?交結無賴之徒,乃爾也。寧山爲奸口所藉者非一,爲其計,當杜門省過可也,出入自恣,多畜犬馬,略無戒愼,若不早爲之所,則恐難制後患也。臺諫所啓之意,未敢知也。」大司憲曺繼商曰:「臣等意,以爲過中,故啓之。」上曰:「箚子引《布粟》之語,予意亦以爲然。若爲節目,則正如安置,恐至傷心。祖宗朝,亦未聞有此節目也。且寧山則猶不戒愼,景明則未聞有所放恣。宗簿寺提調,不必竝遞也。」袞曰:「寧山與景明,果有間也。」

○御夕講。

○憲府啓趙賢範事,又啓:「朴英累遺食物於韓忠,今曰:『一不通書。』其奸詐,孰甚焉?請更訊之。羅州牧使申永洪,於羅州有田七結、有奴婢五十餘口。然猶赴任,此甚未便。今當更定其規式,而施行,何如?」傳曰:「賢範不可遞也。朴英雖送食物于韓忠,是不關係。一一摘發,恐未可也。守令奴婢事,當問于有司。」

○謝恩使尹殷輔,還自京師。

11月8日[编辑]

○丙辰,御晝講。

○憲府啓趙賢範事,不允。

11月9日[编辑]

○丁巳,御朝講。

○兼同知義禁府事李世應啓曰:「臣本無物望,其被臺論宜矣,請遞臣職。」傳曰:「臺諫雖駁,然卿之不合於同知,予所未知,其勿辭。」又啓,不允。

○弘文館上箚曰:

自古,國家安危、治亂,係於一人之進退。故人主用舍於上;臺諫是非於下,不以私意,滯其公論,而邪正自別,職位無有僭濫者矣。伏見,李世應本以貪殘巧侫之人,鄙行猥迹,彰露已久,齒於朝列,亦非其宜,況禁府,人君生殺之地,而刑政之得失係焉,如世應者,豈可猥廁於其間哉?臺諫以一國公論,伏閤請遞,未卽蒙允,物議猶鬱。今聞,臺諫自沮公論,遂使進退人之際,近苟而似私。邪侫之輩因是希容,職位冒濫,實由是端,此乃治亂、安危之機,嗚呼!爲臺諫者,不思盡其職之所在,則持公論,進斥賢否者,未知其爲誰也。況旣知其不可,而終遂其不可,臺諫之公論,孰張而孰弛之?夫公論,豈在一時之操縱而已哉?如有不當者,則百世之後,猶爲不泯,況此數月之間哉?臣等竊恐。臺諫之論,雜於偏私,而不得其正也。故終始乖剌,至於如此,巧侫之人,何所懲哉?臣等亦知臺諫、侍從互爲表裏,相駁之際,不無紛騷。然事有害體,不敢顧他。

傳曰:「今弘文館駁臺諫,必有深慮而然也。然臺諫進退,所關爲大,非予所獨斷,當與大臣議爲。」乃牌召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參贊沈貞,仍傳曰:「弘文館之駁臺諫,予未知其故也。臺諫論宗社治亂之事,而中止則侍從或可論也。今者,論一人物,而更議止之,亦一例也而侍從,輕易下手於臺諫,則臺諫拘於他人,以至誤事,此,往者之弊,卿等豈不知乎?頃者,臺諫上箚論弘文館之不論李長坤事。其時,予以爲:『所論各異,何必拘於他人之意乎?』今也,弘文館亦駁臺諫,止世應之事,例曰:『臺諫,勢不相容,此若遞之,此風漸長,末流之弊,難可知也。往者,臺諫、侍從以微事相攻擊,甚非美事,今者亦然,大臣當辨是非,杜後日之弊,無乃可乎?大抵,臺諫、侍從之論事,必驅迫他人,使之同辭,甚非矣。人各有見,見不必同則言論苟同,或非其情,惟在於是非之明辨也。臺諫若有誤事大關,則弘文館或當論之,至如世應事,有何係關,而如是乎?」金詮、南袞啓曰:「臺諫、侍從相爲攻擊,正如上敎,非美事也。然其所是非者,皆出於公,則臺諫旣被人言,雖似騷擾,亦無貽弊之慮,今不可在職。」傳曰:「臺諫若有大關事,則侍從亦可論也。以一世應事,駁臺諫弘文館之意,予未知也。然大臣之意如是,則不可不遞。」

○以申鏛爲全羅道觀察使,尹殷輔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蕃爲司諫院大司諫,崔世節爲掌隷院判決事,鄭應麟爲司憲府執義,尹仁鏡爲司諫院司諫,尹止衡爲司憲府掌令,黃士佑、朴命孫爲持平,李英符爲獻納,金安鼎爲弘文館校理,李胖、張季文爲正言。

11月10日[编辑]

○戊午,臺諫啓:「李世應事,前臺諫已盡啓之,請速遞之。」傳曰:「前臺諫以停啓世應事,爲弘文館所駁,故今臺諫必啓之矣。世應多有所失,不合於兼官,皆予所未知也,固不可遞。」

○江原道襄陽、江陵地震。

11月11日[编辑]

○己未,傳曰:「成宗朝,高原尉爲駙馬時,招申從濩敎之曰:『公主生長豢養之中,必不知尊奉舅姑之道。勿待以嚴厲,諄諄敎戒,以納於順。』云。今亦招金安老言此意可也。」安老之子,將尙孝惠公主。 ○御晝講。

○夜,京師地震。

11月13日[编辑]

○辛酉,御夕講。

11月15日[编辑]

○癸亥,傳曰:「聞,燕山夫人愼氏之家雨漏,燕山神主無所置處。曾欲給家,而無空家未果也。其以屬公罪人安處謙家給之。」

○弘文館典翰任樞以母病上章辭職,從之。

○御晝講。

11月16日[编辑]

○甲子,御夕講。

11月17日[编辑]

○乙丑,傳曰:「世子胸痛復發,令移寓于齊安大君家。」

○御晝講。

11月18日[编辑]

○丙寅,傳曰:「觀世子氣候,非一日可愈也。藥房提調等除問安,但可頻相往來。」

○御夕講。

○臺諫啓李世應事,不允。

○憲府啓:「正言李胖不合言官,請遞。」傳曰:「可。」

11月19日[编辑]

○丁卯,掌令表憑啓曰:「前者,臣在弘文館時,上箚子駁臺諫,其時,傳于大臣:『有相駁,非美事?』之敎。臣,今日始聞之,殊未安。臣今爲臺官,其議論無異於前日,請速遞之。」傳曰:「輕遞臺諫,慮有後弊。故予徒言之而已,非所以責弘文館也,豈有私意於其間哉?以公論上箚,不宜辭職。」再辭,不從。

○御晝講。

○臺諫啓李世應事,從之。

○傳曰:「順伊捕捉者,論賞可也。且今日內推鞫順伊事,其言于禁府。」

○義禁府啓:「良人金順伊供曰:『臣以安璁婢夫,代立安瑭丘史。去十月初八日,往安瑭家,安處謙、處謹、詩山正、權磌、宋祀連、鄭鏛、花林守、安珩、黃俔等聚會言內:「議政府、兵曹、刑曹、吏曹、都摠府,入淸齋堂上,某宰相耶,探問而來。」云,臣卽探問,則政府:領議政、左議政,兵曹:判書張順孫,吏曹:判書權鈞,刑曹則名不知郞官二員,都摠府則不得問之。是夕,處謙等昭格署洞舊家同議云:「初九日宗廟親祭時,詩山正則左議政,安處謙兄弟、漢丁、一同、哲同、四同、銀同及臣則三宰沈貞,權磌則吏曹判書權鈞,宋祀連、鄭鏛則兵曹判書張順孫,都摠府堂上則李成幹等謀害後,仍犯上,詩山正自立,處謙則政丞,權磌則吏曹判書,安珩則兵曹判書,李成幹則吏曹參議,花林守則刑曹參判,黃俔則兵曹參議,宋祀連則禮曹參議,鄭鏛則判決事等職可爲事。」房內會議。臣於窓外潛聽,安瑭止抑,故是日不得擧事。』云。」

11月20日[编辑]

○戊辰,御朝講。掌令表憑曰:「臣在弘文館時,以李世應停啓事,駁臺諫,是豈私意?大抵所啓,有所不可止者,而止之則非也。臺諫之所失,侍從必言之,相責相補,以救其失。自上以爲:『相攻擊,必有後弊。』然持公論而劾之,有何後弊?」上曰:「非謂弘文館挾私而然也。」正言張季文曰:「言路通塞,係國家之治亂。近者,世應事,久不聽納,不可謂言路通也。前臺諫亦因上之留難,以至停啓,是亦有累於君德也。」

○以鄭士龍爲弘文館典翰,鄭應麟爲司憲府執義,蘇世良爲應敎,朴閏卿爲副應敎,金銛爲校理,金安鼎爲持平,李龜齡爲侍講院文學,沈思遜爲司諫院正言。

11月21日[编辑]

○己巳,御晝講。

11月22日[编辑]

○庚午,御朝講。持平朴命孫曰:「今年農事等第,外方官吏聞朝廷之議,以下之下陞爲下之中。今年,再經天使之行,而又如是,則臣恐,民不聊生也。田稅濫重,無乃傷于德乎?」領事南袞曰:「臣聞,徒以下之下,陞爲下之中,未聞,次次皆等而上之也。但以下之下,爲下之中,何至於民不聊生乎?如京畿各邑之穀,散民亦多,而還納未半,國廩將竭,是,知出而不知入也。旣古云:『旣廩稱事。』夫工匠之食、國庫之竭,皆不可不慮也。」上曰:「臺諫爲民生言之固當,然大臣,豈不熟計爲國用而然也?」

○憲府啓:「愼克成前任尙州時,甚貪汚,幸免錄案,當不齒朝列,而兵曹授司果,請推之。海美縣監李長培狂悖,司贍寺副正趙翊居喪不謹,內贍寺副正吳漢相踐歷不久,濟用副正曺尙賢居官不謹,請皆遞之。」傳曰:「克成爲前銜久,故乃敍司果,何必改正?兵曹亦不須推也。李長培於守令,有何不可?趙翊曾經奉常僉正,曺尙賢正科出身者,雖陞職,何妨?吳漢相事,亦不可允也。」

○遠接使李荇馳啓曰:「兩天使當日二十日也。越江,樻子各七,頭目五十二人。」

11月23日[编辑]

○辛未,上御思政殿,觀宴享習儀。天使宴享。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獻納李英符有物議,不合臺諫,請遞。」傳曰:「李英符可遞,餘不允。」

11月24日[编辑]

○壬申,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刑曹正郞權綽不合刑官,請遞。」憲府又啓:「衛率金世琬貪虐,洗馬朴元忠用心不正,請竝遞。」皆不允。

○遠接使李荇狀啓曰:「臣與義州牧使李芑,就前揖禮,上使曰:『太勞苦。』又語李和宗曰:頭目等慮其生事,故大書榜文,到處揭示,務要禁戢。小犯則量情直決,大犯則奏聞治之。俺之來此,宣布德意。一路人民,若以俺等之故,有所被辜,則殊乖頒恩之義。雖有過差,勿令懲治。』到良策驛,設宿所宴,臣請饋頭目酒,上使曰:『喫飯已足,何必饋酒?然已備,故許之,後勿更饋。」

○以趙玉崐爲忠淸道觀察使,魚泳濬爲司諫院獻納。

11月25日[编辑]

○癸酉,受朝賀。

○御朝講。

○御晝講。侍講官金銛,因書中語而啓之曰:「戊寅五月十五日,安瑭爲政丞,是日,地大震。自今觀之,安瑭父子之事,應驗不差矣。今者,冬暖如春,其爲變大矣。雖不知某事之應,然不可不修省也。」上曰:「近者,亦有地震,而冬暖如春。變異至此,必不虛生。且朝廷之上,紀綱解弛。銓曹注擬,亦豈盡得宜乎?」金謹思曰:「政事非不謹也,然不過考諸官案耳。先王朝或行親政,故超擢者多。近者,無是事,故銓曹不敢自擅注擬。」上曰:「親政雖美事『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一時擢用,必有後弊。日者之事,可鑑。」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全羅道龍潭、錦山雷。

11月26日[编辑]

○甲戌,御晝講。

○登極使李惟淸等回自京師,上引見賜酒。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11月29日[编辑]

○丁丑,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30日[编辑]

○戊寅,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己卯朔,世子移寓于齊安大君家。

○臺諫啓曹尙賢、吳漢相事,憲府啓權綽事,皆不允。

12月2日[编辑]

○庚辰,御朝講。大司憲尹殷輔曰:「近者,寒暑失序,冬暖如春,不雪而雨,此非小變。朝官宴飮,非不嚴禁,而猶不懲戢,其上下修省之意,安在,上曰:災變非一、二,而冬暖之變,變之大者,尤可恐懼修省,而朝官輩乃爾,是,法司所當加察也。大抵,災不虛生,可不懼哉?」領事南袞曰:「觀此日候,將至無氷,深可惶悚,刑政尤當愼重。臣顧以庸資,冒居具瞻之地,災異之生,何足怪哉?心實未安。」上曰:「宴會豪侈則必多貽弊於下隷,各司奴婢,將至於凋殘,故言耳,是豈有司之所不知也?」南袞曰:「女樂,世宗欲革,而不得。其後,列聖相承,猶不能革之。頃者之革。甚好底事,然特慮其以供內宴、以待聘介也,而復之。中外之人不知此意,反以爲娛樂之具,縱恣無忌,甚非也。頃者,吹毫覓庛,競事彈駁,故欲縱恣者,顧不得肆其心,及至今日,人皆以爲,今時則和光同塵,爭相遊宴,是豈小弊哉?各司官員,亦且濫徵作紙,尤爲非也。自今後,令監察捧給何如?」上曰:「女樂之復爲內宴也,而爲娛樂之具,則甚非也。作紙之事,弘文館亦疏陳其弊,憲府宜可檢察。外方亦豈無是弊?竝可致念也。」洪淑曰:「女樂雖不可一切革罷,然於正殿則固不可用也。臣,前拜大司憲時,閭閻之間雖發禁,亂捕禁,猶未能盡禁,臣恐抑別有禁止節目,而未能施行而然也。」上曰:「節目非不嚴也,但捧行者未能盡心也。」

○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事,又啓曰:「吉州牧使李莞至爲貪汚。近來,守令皆爲不謹,莞獨爲甚。草溪郡守鄭光輔前所踐歷之地,率皆貪酷,百姓多至流亡。今於草溪亦如是,請皆罷之。」憲府啓權綽事,又啓:「忠淸水軍虞候朴彦臣,本迷劣者,今又作弊亦甚,請罷。」皆不允。

○全羅道海南、長興、樂安、靈巖、康津、咸悅、龍安、臨陂等官,雷動。

12月3日[编辑]

○辛巳,臺諫啓曺尙賢、吳漢相、權綽、李莞、鄭光輔、朴彦臣事,皆不從。

12月5日[编辑]

○癸未,夜,有流星出玉井星,入南方,色赤。

12月6日[编辑]

○甲申,臺諫啓前事,皆不從。

12月7日[编辑]

○乙酉,上迎勑于慕華館。翰林院修撰唐皋爲上使,兵科給事中史道爲副使。迎詔禮畢,天使就太平館,上,仍幸太平館,行下馬宴。

12月8日[编辑]

○丙戌,上幸太平館,行翌日宴。宴未作,上將例贈,使承旨朴壕齎呈。上使曰:「俺,南方遠地人也。入仕朝廷,出來貴邦,得覩盛禮,是亦幸也。」不受。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遣承旨兪汝霖,贈天使筆硯等物,不受。

12月9日[编辑]

○丁亥,上幸太平館,行上馬宴。

○臺諫啓前事,不允。

○上於下馬宴,謂天使曰:「昨聞,大人將寡人,比擬周孔,不敢當。但是讀書,必須知義理之精微、蘊奧,然後才可謂之通學。寡人所學,孤陋魯莽之學,雖讀何用?今日得見大人,可謂千萬稀幸事也,請兩位,將嘉言、善訓,分明敎我,我亦願安承敎。」正使曰:「俺等學識淺薄。今來飽看賢王德性所存、學問所資,無所不備,俺等不能贊一言也。」上曰:「聖帝龍飛之初,兩位大人受命出來,小邦必多闕失之事。望兩位,明示指敎。」上使曰:「今到文獻之邦,上自賢王,下至大臣,禮讓成俗,法度彰明,俺等安能敎誨於其間乎?」上曰:「筆硯、紙墨,是文房微物。雖或收用,不是傷廉。」兩使曰:「朝廷知我等遵守理法,差將出來。雖是微物,若受之則是欺朝廷也。」

12月10日[编辑]

○戊子,上幸慕華館,餞天使。

○上使臨行,製詩送于殿下曰:「皋以菲才,奉天子簡命,來使朝鮮,獲覩賢王謹禮、效忠之誠,又荷賓待勤渠,援留諄切,徒以歲聿云暮,歸興方濃,莫克勉承旨意。因賦此律,以寫衷曲,倂致展謝之私。」云。

聖主優東國,賢王仰北辰。雪收丹詔日,雨霽碧蹄春。笳鼓聲交奏,魚龍戲襍陳。鼇山高結綵,鯨浪遠噴銀。爭觀塡街道,歡迎動鬼神。傳宣偕墨勑,拜舞擬楓宸。晉錫聯端幣,光踰在笥珍。罄儀纔易服,展拜遂迎賓。列坐懷瞻久,臨門候送親。太平迎別館,私覿遣諸臣。華宴開還數,雕輿出亦頻。參差籩實踐,獻酢酒漿醇。物已多儀享,盃仍上佐巡。德容兼肅肅,禮問益諄諄。取義詩章斷,謙光易象眞。書能詳馭馬,經亦擧《踣麟》。飮德心遄醉,揚休氣自淳。留時雖阻意,去後但懷仁,遠送玄菟目,常飛白岳身。此情元不朽,何啻在貞珉。賜進士及第翰林院修撰兼經筵國史官欽差朝鮮正使紫陽山人君皋拜書。

○臺諫啓前事,命遞李莞、鄭光輔、朴彦臣,餘不允。

○上於慕華館,餞天使時,語上使曰:「大人作詩送來,褒美寡人過當。」上使曰:「昨日在江上,多飮至醉。今日早起,思想賢王,盛德滿裝,在懷不得顯揚,勉强拙筆僅記一二而已,請勿見却。」上曰:「非聖天子恩命之及,何能得見大人之詩乎?此乃東方萬世之寶,寡人置詩左右,常目在之,如見兩大人令儀也。」又曰:「《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今見兩大人令儀,正是淑人君子也。異日,必陞公卿之位,輔佐聖明天子,可致泰和、雍熙之治也,願毋忘寡人今日之言。」正使曰:「《詩經》云:『追琢其章,金玉其相。』比是贊說文王也。今見賢王盛儀,正如此《詩》之云也。」上曰:「不敢當。今日,寡人與大人相別之後,再會無期,感愴之情,不自勝也。」正使曰:「俺等初到江上,見大小陪臣,皆有禮義嚴敬。又入王城,雖下人,皆知禮義。今見聖王德性丰彩、謙光尊敬之美,我到本國,見朝之日,卽奏知皇帝,則亦必喜歡也,又將一一傳播於大小僚友之中,使知東方有賢君也。我不說謊耳,是實事也。」上曰:「我有何賢,敢承此言?」上使曰:「賢王盛德,雖古賢君,何以加之?惟願永享壽考,保釐東土。我亦回朝,念誦賢德,日加祝願也。」宴罷:「傳曰:古人云:『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緜緜無絶期。』今別大人,恨亦如之。其將此意,致語兩使可也。」

12月11日[编辑]

○己丑,左相南袞、禮曹判書洪淑、都承旨尹希仁,還自碧蹄復命,仍啓曰:「天使作詩,請於明曉行宴,故今日設宴矣。」希仁啓曰:「副使囑臣語曰:『賢王智慧過人,爲侍臣者,不亦樂乎?』仍製詩付臣,使之傳達。」其詩幷敍曰:

道無似,欽奉上命,來使于貴邦。得接賢王德光,且高情厚意自可令人終身佩仰。然以三日之會,已著百年之情,一時奉違,心甚無聊,夜來碧蹄館中,竟不成寐。他日中朝,回首東望,但可自知匆匆。謹具鄙作,用表揄揚,兼致感謝之意。其詩曰:奉使三韓地,迎恩八蜡時。綸音申晉錫,藩國縟恒儀。色共觀迎動,情偕拜舞馳。使華初就館,賓宴已分司。待擧筵虛案,成歡酒滿巵。殽蒸蟻絡繹,籩豆鳳離披,燒蠟猶傳飮,鳴鼉始告疲。雕輿連日出,靑眄此心知。假譯頻通語,開言每誦詩。賢王眞睿哲,列相善匡毗。容度歸瞻仰,徘徊忍別離?祗應千里月,常照海東陲。賜進士出身兵科給事中侍經筵官前翰林院庶吉士欽差副使涿鹿史道頓首再拜書。

○南袞啓曰:史道之詩,多有生處。此詩則熟圓、且佳,必上使潤色而然也。「傳于承旨曰:」副使製詩寄予,固當回謝,其令伴送使,告副使曰:『寡人自兩大人奉別後,情甚無聊,夜不能寐。及承惠詩,尤增感愴。』又告兩使曰:『怱怱相別,情不能已。自此以後,義難傳信消息,何從而聞之?然陪臣往來之際,得聞安穩,則寡人之心,何可窮已。寡人亦向首西望。』云爾可也。「

○南袞等啓曰:「天使感懷不已,至製詩示其情曲,此前古所無之事也。別遣承旨致謝,幷令齎贈筆墨與藥物,何如?」傳曰:「可也。」

○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事,憲府啓權綽事,且曰:「李莞、鄭光輔、朴彦臣昨雖命遞,其所犯甚重。推之則罪不止罷職,只令遞差爲未便,請亟罷之。」諫院啓曰:「初八日翌日宴時,臣等隨駕而觀之,妓輩紛亂橫行於館門外。招禮吏問其所以,答曰:『曹則時不出令,但掌樂院,風聞復請陳樂之奇,令會之。』云云。臣等只聞此言,不復更有言議。而天使往遊漢江之日,都監招禮郞,問其樂具與否,佐郞朴亨鱗答曰:『諫院捉致曹吏,禁其用樂,故不爲備待。』云。臣等天使之往遊漢江,本不知之,何暇禁其用樂乎?彼不自預備,苟免己罪,托諫院答之,用心不正,請罷職後推之。」傳曰:「漢相、尙賢、權綽不可遞之意,已言之矣。李莞等雖被臺論,不至成罪,故但令遞之耳。所命雖或如此,其敍用與否,在銓曹斟酌,不必罷之也。朴亨鱗果爲非也。然所謂答都監之辭,不可信,推之則可知,姑先推之。」

○日暈兩珥。

12月12日[编辑]

○庚寅,傳曰:「予初以爲,經術本也,乃定講經之規。今聞禮曹之意,若爲講經則歲又暮矣,殿試亦云晩矣。鄕儒之自遠方來者,久留于京,亦多有弊,其勿爲講經何如?況天使時詞章,亦不可忽也。近者,外方守令,亦以製述,抄來于京,是亦無詞章故也。其令注書,往議三公。」於是,注書趙宗敬卽收議,來啓曰:「儒生講經,不須爲也。」南袞、李惟淸同辭言曰:「臣等方會議欲啓,聖問及此,甚爲允當。且昆陽郡守黃㻶以天使時製述官上來,今當還赴任所。然㻶已上京,而官滿纔不及三、四月,請勿遣,徑遞何如?京中無可爲師長及試官者敢啓。」傳曰皆依所啓爲當。「

○御晝講。

○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事,憲府啓權綽、李莞、鄭光輔、朴彦臣事,皆不允。

12月13日[编辑]

○辛卯,御朝講。

○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權綽事,皆不允。

○日暈兩珥。

12月14日[编辑]

○壬辰,三公來,辭職曰:今年,寒暑失序,日氣尙暖,至於黃霧四塞,江水無氷,災莫大焉。顧此,三公之位,有關治亂,一時災祥,莫不由於此。臣等俱以無似,冒居重地,失職而然也。須擇稱是職者以代之,答此天譴。臣等每欲請免,近因客使在國,不敢爲也。「傳曰:」災變之出,由予否德,豈專在三公?古者,遇災變,策免三公,予則以爲非也。上下當交誠,恐懼修省也。「金詮等再啓曰:」一時災變,皆是宰相之失,須擇賢者以代之,修明政事,是,恐懼修省之實也。「詮仍獨啓曰:」如臣者,不獨不稱其任,年力衰病,無以效職,請免之計已久,伏惟留諒。「傳曰:」應災之道,不在辭免。朝廷政事,更加整治,恐懼修省而已,其勿固辭。「又傳于詮曰:」古者,年老有加於卿者,尙多居相位,況卿乎?勿辭。「詮又啓曰:」臣非獨老病,三人之中,臣最庸劣,首相須擇賢能以處之也。「袞又啓曰:」爲三公者,須知朝廷政令,必審其某政之弊,生此天災,矯正之,然後災可弭也。如臣等才智不足,罔知所處,安敢冒居其職?須擇擧賢能之知其弊,而祛之者,以代之,命退臣等,實合事體。「惟淸曰:」處朝廷者,非一二人,豈無賢能稱是職者乎?如臣者,三人之中最劣,不滿人望,尤自上留諒者也。「上曰:」遇災之道,在上下交修而已。不可辭免之意,已盡言之,何復爲請?「於是,三公同辭啓曰:」臣等請免,非以文具。然上敎如是,惶恐不敢更請。但冬暖之災,以《洪範》觀之,其徵在於恒燠,一時之災,必不虛生,乃有其實。百司不職其職,刑獄冤枉結滯之弊,皆可使該司,糾察伸理,而至如外方,亦可諭之也。且如蠲減之事,已無餘蘊,然一道一邑,莫不各有未祛之弊,令各道觀察使,詳悉究問,務伸人情,答此天譴,可也。「惟淸曰:」以《洪範九疇》觀之:『恒燠之徵,曰豫。』豫者,逸樂之謂也。百司解弛,不事其事,災之出,疑原於此也。「傳曰:」宴飮等事,已令法司禁絶之。刑獄及弊瘼等事,廣諭中外可也。「

○傳曰:「思政殿觀儺排設,雖是舊例,殿卽經筵處也,似不合矣。古亦有設於後苑之時,今亦設於後苑可也。」且下儺戱單子曰:「農作形狀,須依《豳風》《七月篇》,而守令賑救飢民之狀,幷爲之可也。」且指儒生及第一條曰:「雖如此事,先生弄新來之狀,戲夫服綵等事,著實爲之,毋如兒戲爲也。」

○承旨金希壽來復命,仍啓曰:「追至金郊驛,見天使,言上敎之意,天使云:『殿下之言,實孚於俺等之意也。』臣仍給賜送筆墨及至寶丹、淸心圓、人參等物,上天使曰:『夫禮,稱情而爲之節者也。俺等旣受法帖,又何敢多受?』副使曰:『惠送厚意,不敢辭謝,筆墨各一受之何如?』上天使固辭不受,但令頭目,柝見至寶丹、淸心圓等藥,而受之,其柝見者,疑其金塊而然也。且天使,引接遠接使郞廳二人曰:『何不出示國俗乎?』上使又曰:『必有《地理志》,而其不出示之者,固有意也。』副使曰:『果如是。』云。」

○馳書于八道觀察使曰:

天道失序,冬暖如春,至於無氷,災變甚大,豈無所召?刑獄審理,專在於卿,且民間疾怨,竝詳問之,不能自斷事,則斯速馳啓。

12月15日[编辑]

○癸巳,掌令尹止衡啓曰:「臣以全羅道體察使高荊山從事官,歸海南時,兼司僕崔子文,追謁高荊山,荊山曰:『汝海南人也,知諸島賊路矣,其爲我指揮。』云。荊山又於和順,得驛馬之良者,以爲可合於御乘,而授子文以送。昨日,臺議以爲:『子文以海南人,不受由下去,已捧條目。』且臺議云:『海南人欲移水營者久矣。今者,多賂子文,請移。』云。不識荊山,聽子文之請,而移之也,移鎭之事已定。臣以從事官,亦涉於此也。臺諫少有不協,則勢不相容,請辭。」傳曰:「以所啓之意觀之,固無關於荊山等也。然私使子文,憲府若推子文,則必曰:『荊山使也。』從事官使我云爾,則不可同坐推之也,其可遞之。」

○弘文館啓停觀儺。

○傳曰:「豆彌、月溪乃背陰之地,猶且無氷云,此正古所謂朝無紀綱之所致也。紀綱之不立,雖朝廷之所,共勉而自上尤當勉也,心甚惶恐。且金銀,乃我國稀産,而天使時多數用之,似不可也。若傳說於中朝,則後弊不可不慮。今後酌量,勿爲多用事,言于該曹。」承旨尹希仁啓曰:「當待大臣入闕,議定其規式而入啓。」

○慶尙道草溪、寧山、昌寧、彦陽、蔚山、熊川、金海、玄風、興海雷動,金海、熊川地震。

12月16日[编辑]

○甲午,謝恩使刑曹參判姜澂奉表如京。

○大司憲尹殷輔等啓曰:「今日齋戒,固不可啓事,然上敎以爲:『紀綱解弛。』夫本府,乃紀綱之所在,而如臣等承乏苟充,未能振起頹綱,在職未安。乞遞臣等之職,然後朝綱整肅,百司不至解弛矣。」傳曰:「非謂今時之紀綱專無也。且紀綱,非獨在風憲之地,亦在於上,當上下恐懼修省,而言者也,其勿辭。」

○弘文館上疏曰:

「臣聞唯天下至誠,爲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故人主一身,撫萬機之政、御四方之民,以實心爲善,則人自孚;以實德示民,則民自化。故和氣融液,充塞兩間,雖或有災異之來,終不能害吾之治矣。臣等俱以無似,昵侍經幄,常恐殿下不及古昔聖王。今者,冬候失律,暖氣如春,且江澌無氷,此,古云:『朝無紀綱之故也。』且於頃日,昏霧四塞,不辨咫尺,此,古云:『霧者,百邪之氣也。』中外驚駭以爲:『災變之作,近古所未有。』豈殿下修己之誠、應大之實,有所未至也。臣等究之往古、揆之當今,爲殿下謹陳焉。孔子曰:「無憂者,其惟文王乎!以王季爲父,武王爲子,父作之,子述之。」伏見殿下,上遵成廟之法,而下有東宮天資夙成,其積德累仁之美,當不讓於周之文王矣。臣等謹按《周詩》曰:「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者。」此,言有純亦不已之德,而加之以學問之極功也。曰:「愷悌君子!何不作人?」此,言能鼓舞一世之人才,皆有所成就也。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此,言用舍得宜,賢能滿朝,不仁者遠矣。曰:」樂只君子!福履綏之。「此,言帷帟肅然,而嚴明嫡庶之分,如天地之不可紊也。《書》又曰:」文王卑服,卽康功田功。「此,言崇儉節用,而不傷財、不害民矣。其心正、意誠之功,悠久不息,薰蒸透徹,故天災、時變,皆已銷息,而朝陽鳴鳳之瑞,亦得而見之矣。伏見,殿下雖勤御經筵,而只臨文讀過,不商確古今治道,環列侍臣,徒俯伏而退,其於緝熙之學,何?雖欲養育人材,而學校不得修明,師弟禮闕,文敎衰落,其於鳶魚之化,何?用人之際,政官執簿,每有無人之歎,而除目一下,臺駁隨至。且昨者,以不關之事,遽引辭避,命遞臺官,其用舍之宜,臣不得而知也。王子、諸君第宅、婚禮之盛,比之先王朝,有倍加焉。奢靡之風,自上寢長,而其內治之化,臣等亦不得而聞也。恤民之敎,前後累下,而吏不奉行,侵漁民血,況今年再經詔,使民尤困弊,怨聲嗷嗷,臣等亦未知咸和萬民之意也。《詩》云:」無曰高高在上。陟降厥事,日監在玆。「蓋人事一失於下,天變卽應於上,如影響然,安知今日之變,必有所以然也。臣等伏聞聖敎:」上下交修,以應天災。「臣等聞命而退,夜不能寐,罔知聖上遇天之災,側身惕懼之誠也。《詩》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爲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爲文也。知天之所以爲天;知文之所以爲文,則文王之與天同德,亦可知矣。伏望殿下,則天行之健;法文王之純,雖深宮獨肆之地,戰戰兢兢,如對神明,日與賢士大夫,講論經史,深究道義,進進而不已;續續而無窮,方寸之地,光明正大,上下之間,情意相通,以之爲內外大小之政,無不得其宜,而至誠無息,終始如一,則自天祐之,吉祥竝臻,如此災異,何足慮乎?夫未有不誠,而能動人者也。不能動人,安能動天乎。

○黃海道海州地震。

12月17日[编辑]

○乙未,下弘文館疏,仍傳曰:「今觀上疏:『災變豈有虛生?』上下所當恐懼修省。而古云:『冬暖如春,卽紀綱縱弛之應也;黃霧四塞,卽小人專權之象也。』今者,紀綱之不振,則有之,小人專權之事,今雖不然,將來之應,未可知也。進君子、退小人,振起頹綱,不亦可乎?且掌令之辭職,臺諫例辭,則固當不允,此則本府推考之人,乃其從事官時所率之人,勢難同推,不可不遞。且其公主及海安君等家,修理與吉禮之事,雖有上命,侈靡之事,皆予眼外,未及許知,所當禁抑。先王朝,宗室之家,猶且全家造給,況修理,不得已事乎?經筵左右之臣,但俯伏,專不講論,予意亦以爲未安。左右之臣,宜當講論經史。」

○戶曹判書韓世桓,以病不堪任,來辭。三啓,不允。

○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事。憲府啓權綽事,皆不允。

○以許硡爲京畿觀察使,魚得江爲司憲府掌令,尹止衡爲弘文館副應敎。

12月18日[编辑]

○丙申,上御勤政殿,試策儒士,取趙世英等十八人。幸慕華館,親試武科,取前萬戶金渭堅等十人。

○慶尙道晋州、泗川、昆陽地震。

12月19日[编辑]

○丁酉,傳于政院曰:「李長坤乃宰相也。罷職亦已過矣,又奪告身,是似太過。招政府郞官,收議于政丞及東西壁,來啓。」承旨尹希仁啓曰:「政丞今入試場,當待其出,問而啓之。」

○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事,又啓曰:「瑞山郡守朴漢弼,曾任濟州判官時,居官不謹,故前年授臨陂縣令,亦且駁遞,今豈可陞敍乎?請速改正。」憲府啓權綽事,又啓曰:「右司禦南傑,廢朝時,多有泛濫事,故反正後廢棄。今已十五年,不合東宮僚屬,請皆遞之。黃㻶雖遞昆陽郡守,今無急急用之之處,請仍任,箇滿後遞之何如?」諫院啓曰:「白川郡守洪士源,人物不合,請速遞之。近來守令,吏曹專不擇差。曾授者已矣,新授者亦若是,甚非也。」皆不允。

12月20日[编辑]

○戊戌,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事,憲府啓權綽、朴漢弼、南傑、黃㻶事,諫院啓洪士源事,同辭又啓曰:「大抵守令賢否,委諸監司,而當初不爲擇遣,至於赴任作弊,然後遞之,甚不可也,須速遞。」朴漢弼、權綽事,依允,餘不允。

○傳曰:「黃㻶今已遞來,交代林崇檜,有病未卽赴任云。如此而亦必須遞㻶,而爲京官乎?抑待箇滿而後,遞之乎?何以則可也?其召政府郞官,以此意,問于大臣可也。」於是,舍人丁玉亨收議,來啓曰:「黃㻶成命已下,不可改也。新郡守雖病,豈無他人乎?領相、右相議也。李長坤事,待左相出試後,當議啓。」傳曰:「待左相出試官後,竝議黃㻶事以啓。」

○日暈兩珥。

12月21日[编辑]

○己亥,臺諫啓曺尙賢、吳漢相事,憲府啓南傑、黃㻶事,諫院啓洪士源事,皆不允。

12月22日[编辑]

○庚子,舍人丁玉亨來啓曰:「左相南袞議曰:『黃㻶,當初以爲,京中文臣堂上數少,而適此人臨遞,故啓之耳。今且成命已下,勿改爲當,緜花貿穀事,細瑣似難施行。」貿穀事叚,三公之意也。傳曰:「黃㻶未箇滿朔數幾許耶?令吏曹考啓。貿穀事,依政丞所啓,言于戶曹。」

○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事,憲府啓南傑、黃㻶事,又啓曰:「安㥠曾與領相金詮也。相詰,故罷職矣。今者,還令敍用,以此,紀綱解弛也,請勿敍用。扶安縣監辛輿,迷劣不能治事,請遞。」諫院啓洪士源事,又啓曰:「崔命孫今爲都摠府經歷,已越署經滿五十日,請皆遞之。」傳曰:「南傑可遞也。守令等任雖重矣,人器亦有大小之適用也,何必輕遞?黃㻶朔數雖未滿,然旣遞矣,何必仍任?安㥠事,觀其推案,非直與領相相詰,與其奴相詰也。然以小官抗大官,可勿敍也。崔命孫、林崇檜亦皆可遞也。」

○全羅道長城、光州、南平、樂安、南原、羅州、潭陽、珍原、和順、海南,大風雨、雷電。江原道杆城、襄陽地震,屋宇振撼。

12月23日[编辑]

○辛丑,兩使到鴨綠江邊,招李和宗語曰:「俺等久聞爾國有禮義,今親見之,深以爲幸。今國王,非徒賢哲,亦能明禮。非徒明禮,俺等所見,亦無一事差失,不勝心服。賢王無盡誠意,俺等默領而去,然他日不忘俺等,若將筆硯等物,致贈於俺等,則甚不可也。且見前輩《皇華集》所載詩文,皆可觀,刊行宜矣。俺等所作,皆胡說亂道,不須苟循故事,其勿刊行。爾國賢王、賢良,際會輯睦,地方寧謐,萬物得所,俺等嘉歎而去。還朝,當以此意,說與諸學士,爾須將俺意,道達殿下。且俺等所見諸君子處,遍傳不能相忘之意。」上使謂伴送使曰:「有孝,有令嗣;有才,有功名。大人功名,當不止此。」副使謂曰:「若知有此別,不如不相知之爲愈也。」兩使各揮涕而出。兩使使頭目招和宗曰:「俺等所以招汝者,欲致繾綣之意於殿下及參贊大人,今旣見汝,不知所言。」又各下淚。

12月24日[编辑]

○壬寅,承旨金希壽啓曰:「去二十二日夜,盜入禮曹官庫,倭、野人饋餉時所用金銀器,盡數偸去云。自古相傳之寶器,一朝盡爲盜所竊,至爲驚駭也。」傳曰:「此亦大事,上直官員及,庫子等竝推,可也。」

○夜雷。

12月25日[编辑]

○癸卯,御朝講。

○舍人丁玉亨收議來啓曰:「李長坤事,政府議,皆以爲過中也。左相又以爲:『前於經筵,臺諫啓李長坤所失及定罪事,皆過中,故臣之有所言者,欲令上意,斟酌聽之也。』」玉亨又以西原正玽事,啓曰:「領相、左相之議云:『鶴年雖不錄於《璿源》,與玽爲兄弟則自若也,不可不緣坐也。』右相及贊成李繼孟、高荊山議云:『鶴年累爲上言,請錄於《璿源》,而官不聽理,已非玽之同生也。反於緣坐之時,論以兄弟,恐於用法之意,似不一也。」傳曰:「長坤事,知道。西原正事,可從領相、左相之議也。」

○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事,憲府啓辛輿事,諫院啓洪士源事,皆不允。

○忠淸道洪州、靑陽、禮山、德山、大興下雨,雷動。

12月26日[编辑]

○甲辰,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事,憲府啓辛輿事,諫院啓洪士源事,傳曰:「尙賢、漢相不可遞也。其餘守令,曠日被論,廢事固多,皆可遞也。」

○日暈兩珥戴。

12月27日[编辑]

○乙巳,臺諫啓吳漢相、曺尙賢事,皆不允。

12月28日[编辑]

○丙午,傳曰:「今日政,惠靜翁主已受封爵,而官敎不卽書入,吏曹堂上皆可推也。其牌招,卽令書入可也。」於是,參判金謹思承命復來政廳,與承旨朴壕,書其官敎,安印入內。

○臺諫啓曰:「李長坤事,前臺諫曾已盡啓,而天意亦旣洞照矣。其時,臺諫將公論,請至於竄逐,而今遽令還授職牒,甚不可也,請速還收。且天使留住處,凡雜人當一切堅禁,而黃海道監司李偉、平山府使朴文祖,不能檢擧,使僧人投詩于上國使臣,其無紀綱可知。遞其監司,罷其府使爲當,況文祖人物本庸劣,尤可罷也。」憲府啓曰:「張玉前者多有所失,還給職牒,未便,請還收之。京畿監司曺繼商,買平兵驛子盜賣之公田,楊州牧使不察斜給,故府方欲推考牧使,然則當移文于監司,使之推考矣。繼商不可以自己之事而推之,請遞之。」傳曰:「李長坤若他人,則不須議也。罪大臣,過於物情,則失政。欲聞物議而收議于大臣,則皆以爲奪告身過中,故給之耳。雪翁事,觀其推案,奸僧與下人相通。雖監司、守令何能爲也?況監司重任,不可輕遞也,府使亦時方推考,不可遞也。張玉事,所啓果當,政院牌招則當卽進來,任然不來,甚非也。然旣已還給,不可還收。但可知此,而斟酌敍用而已。繼商果涉於己事,則可遞也。」

○以高荊山爲戶曹判書,金仁慶爲光川尉,許硡兼同知成均館事,金安老爲弘文館副提學。

12月29日[编辑]

○丁未,臺諫啓李長坤、朴文祖事,又啓曰:「蘇起坡以全羅道水使爲兵使,而其道守令以相避換差者二人。其往來迎送之際,弊亦不貲,請仍任水使。許輔人物不合於慶尙都事,請遞。任瀏有所失於兄弟之間,不可爲奉常主簿也。槐山郡守金貞幹前爲守令時,皆不能治任,請皆遞之。」憲府啓張玉事,傳曰:「李長坤若如人物事,則收職牒未久,不必收議也。自上使之收議,豈無其道也?大臣之以爲,可還給者,亦豈無意耶?此非如他例論駁之比,不可允也。雪翁之投書于天使事,非監司所能知也。朴文祖果與監司異矣,然此出於計慮之所不到,不可罷職也。蘇起坡事,當初守令之多遞,予知其有弊也。但以水使陞兵使,以其陞職,故知其弊而授之爾。今聞所啓,果可遞也。今雖遞之,復有當職,則豈不陞敍乎?許輔之爲人,未可知也,然以禮曹佐郞爲都事。旣爲六曹郞官,則豈不合都事乎?任瀏於兄弟間有失云,奉常寺有異於他司,可遞也。金貞幹每爲守令而被駁,年漸至老,豈有可能於其任之時乎?可遞也。張玉之還授告身,以其非如敍用之例也。然而論啓至此,豈無其意?可還收也。」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