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宣祖實錄/三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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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年 宣宗昭敬大王實錄
(壬寅)三十五年大明萬曆三十年
三十六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朔甲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卯初,上親臨率百官,行正朝賀禮。

○大臣判中樞府事李德馨爲班首。及二品以上問安,答曰:「知道。」

○獻納金光燁啓曰:「大司憲奇自獻、持平尹義立、掌令呂𥙿吉、司諫洪遵,幷引嫌而退。崔永慶爲奸臣所構陷,橫罹逆獄,竟至瘐死。深冤大痛,一國之所同然也。幸而聖明洞燭其無辜,贈其職而雪其冤,則朝家之是非已定,固無待於區區之辨說矣。其時成渾,擅名望於一時,爲當路所取重,而明知其孝友氣節之可尙,則力辨誣枉,猶可救止,上章訟冤,亦無不可,而永慶馴至於再鞫,權奸遂得以甘心。今者嶺南儒生之論,激發於累歲之後,則其心所存,固難測知,而謂成渾指揮搆殺者,雖曰過中,論以窮源,則渾亦豈得辭其責乎?憲府於處置黃愼之時,唯知救解成渾之爲務,竝欲與當時構陷者之罪,而分疏掩庇,多費辭說。臺諫以辨別是非爲職,則論事之體,不當如是也。呂𥙿吉在呈告之中,則雖不可異同於其間,而旣答通示之簡。則所失,亦當與其時同僚無異矣。奇自獻、尹義立之不欲苟且相容,乃其宜也。固無可避之嫌。玉堂之處置兩司也,斷以論事之誤,則憲府之失,乃重於諫院,而一出一遞,處置乖當。洪遵旣參上箚之時,勢不可仍在言地。請大司憲奇自獻、持平尹義立出仕,掌令呂𥙿吉、司諫洪遵遞差。」答曰:「依啓。」

○朴而章爲司憲府執義,李成祿爲成均館直講。

1月2日[编辑]

○乙未,仁順王后忌辰。

○忠淸監司李用淳馳啓曰:「林川郡守李愖牒呈內,今十二月二十日日出時,有若三日竝出,詳見其狀,則正輪左右,雙環挾持,白虹圍其外,二食頃許,日輪始安。二十二日申時地震,自西向東,其聲殷殷,屋柱幷震。變怪非常事。」

1月3日[编辑]

○丙申,爲三省推鞫。江陵府使柳寅吉捕捉荒唐人權立稱名者。疑其權龍,故遣禁府都事拿來。委官金命元。啓曰:「徐貴男、韓希守,與權立面質,則所供如此,皆以權立爲非權龍矣,但貴男,乃其族親,希守亦是親切之人,其所云云,難保其必出於眞的,而若加訊問,亦或有悔。當初權龍措捕時,指示先導者,乃海南急唱雪云也。詳知面目,而不至容隱者,無逾於雪云。若使此人見之,必得其實。請下書本道監司,給馬上送。雪云若或有故,同縣所在,詳知面目人,亦令別擇上送。權立則大槪觀其所行止,極爲殊常。姑爲仍囚,雪云上來後處置何如?」答曰:「允。」

○以成以文爲兵曹參知,李效元爲人庸劣,不合臺官。爲司諫,李壽俊爲司憲府掌令。

1月5日[编辑]

○戊戌,掌令李壽俊啓曰:「臣以平安監司狀啓,刷還人物推考事,方在應推之中。風憲重地,不可冒居。且持平閔有慶,卽臣同生妹夫,法當相避。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掌令李壽俊,引嫌而退。相避則在下者當遞,而壽俊方在應推之中,勢難在職。請李壽俊遞差。」

○洪履祥爲戶曹參判,金大來貪悖無行。爲司憲府掌令,朴震元爲弘文館副校理,柳希奮爲司諫院正言。

1月6日[编辑]

○己亥,憲府啓曰:「坡州,路傍極敗之地,苟非勤幹之人,決難收拾。牧使權恂,性本弛緩,年且衰老,蘇殘起弊之責,必不能堪任。請命遞差。」

1月7日[编辑]

○庚子,上親臨,行進賀拜表禮。

○政院啓曰:「皇上所賜,無論輕重,在我國,固當致敬盡禮。但於其間,不能無品節之差,故迎詔與迎勑儀註,自不得相同。誥命雖重,事體視誥勑有間。況今補賜,而無勑書,似難專用迎勑儀註,故郊迎一節,不爲磨鍊,蓋以雖勑與誥命竝來,再無以加隆其禮故也。然係是變禮,非本曹所可獨斷,故請議諸大臣矣。今者政院之啓如此,臣等謬見,安敢自是?更議大臣處之何如?」傳曰:「允。」

○以尹義立爲司憲府掌令,申之悌爲司憲府持平,柳希奮爲持平,姜籤爲弘文館校理,李志完爲禮曹正郞,崔忠元爲司諫院正言,鄭弘翼爲正言,朴楗爲成均館典籍。

1月8日[编辑]

○辛丑,憲府啓曰:「持平申之悌,以全州判官,方在本州。除交代,斯速上來事,請下諭。咸鏡道,凶荒太甚,人民幾盡流亡,所聞極爲矜惻。賑救之事,當如救焚拯溺,而今始遣官,亦已太晩。救荒敬差官,差出有日,而尙未發送,遲延失時,必爲無益之歸。請於二三日內下送。且平安道江邊一帶,凶荒無異於北道。所當一體賑恤,使邊上飢民,均蒙惠澤。請敬差官,亦十分擇差,從速下送。但敬差官之號雖重,比御史,則體面似爲有間,而於發倉分賑之際,號令恐或不重,請竝稱御史下送。近來向化胡人,出來之數甚多。使之聚居於近京列邑,似非得宜,而如楊州樓院路傍所居胡人,則自成一村,更無民家,行旅往往止宿,則有入而無出者,間或有之,時時散出,明火作賊,其害有不可勝言。且稱其族類之胡人,自北出來相尋,而一路亦不得察禁。若此不已,漸至滋蔓,則他日之爲患,難保其必無。請命散置僻處,俾無屯聚作挐之弊。」答曰:「依啓。」

1月9日[编辑]

○壬寅,卯正,上御別殿,啓覆罪人。右副刑房。承旨崔沂進前,讀罪人具男三覆推案,罪當斬,妻子爲孥。上曰:「群意此罪如何?」領事金命元曰:「旣已屢犯,依律爲當。」上曰:「別無可疑之事乎?」左參贊鄭昌衍曰:「更無可疑矣。」上曰:「然則依照律施行。」崔沂又讀罪人趙祉、愛春三覆推案,罪當絞。上曰:「此罪則如何?」命元曰:「愛春以所行見之,則當死無疑,但亂後不以士族自處,則以死論斷,似爲未穩。」上曰:「各陳所懷。」判義禁府事李忠元曰:「國家不幸,倭賊遍滿國中,士族不能守禮法。況愛春被汚於賊,又爲乞糧,則不可以平時士族責之。」上曰:「予意有異於是。被擄倭賊之言,不過圖爲免罪之計,豈可盡信?如此等事,有關風敎,似不可免。我國士族失行者,處死之律,元來隣國所無,然自前行之,必有其意。人君殺人,初非得已,爲懲衆也。」副提學李尙毅曰:「本國自前以禮義維持。愛春之事,渠則前雖被汚,今旣見出,生道似難。」上曰:「雖更思之,饒貸似難。依照律施行。」同副承旨申渫,又讀罪人安繼男三覆推案,上曰:「此則如何?」命元曰:「旣已殺人,明白無疑,更無可議矣。」上曰:「予意,此推案未盡。檢尸時屍帳及事干招辭,啓覆時所當幷讀,而不錄,似爲未穩。」崔沂曰:「啓覆推案,乃義禁府所上,故屍帳及事干招辭不錄矣。」上曰:「此是未盡處。渠罪雖明白無疑,但不該備矣。」命元曰:「死罪推案,旣爲未盡,似當更爲矣。」上曰:「然則判付,不以三覆書之。更錄屍帳及事干招辭,更爲啓覆乎?但三覆之外,更爲啓覆,未知何如?」大司憲奇自獻曰:「三覆之外,又爲啓覆,似有後弊。」上謂申渫曰:「承旨,此事如何?」申渫曰:「刑曹推案,來在政院矣。」上曰:「然則甚當。令注書取來。」注書林𢢜取刑曹推案而來,上曰:「當初屍帳及事干招辭。幷讀。」申渫讀前後屍帳實因及事干招辭,上曰:「群意如何?」命元曰:「打殺曲折,不爲分明,故欲俟屍帳更議矣,今則似無可疑。」上曰:「然則依照律施行。」

○憲府啓曰:「啓覆時,罪人安繼男推案內,屍帳及事干各人招辭,不爲懸錄,臨時顚倒,終以草案進啓,致令覆囚重事,歸於苟簡,不察之失大矣。色承旨崔沂,請命推考。」答曰:「允。屍帳不爲懸錄等事,出於偶然,然如是啓之,依啓。」

○禮曹啓曰:「冕服郊迎事,議于大臣,則行判中樞府事李德馨以爲:『冕服祗迎禮節,該曹參酌爲公事,而臣前已獻議,今無異見。唯在上裁。』領議政李恒福以爲:『《禮》,君言至,則主人出拜,故古者天子使人於諸侯,郊迎而禮之。《禮》,君有賜,大夫拜受於庭,故古者天子致胙,諸侯有下拜之禮,無出郊之儀。』意者,君言、君賜,其祗受品節之差,無乃有所據,而權之歟?臣矒於古禮,不敢輕議,嘗記變前,皇上當賜蟒衣矣,又因宗系辨誣,仍賜會典矣。其時我國,極以隆儀盛禮處之,而皆於闕門內迎之。如此異數,以君父特賜之盛,人臣致敬之誠,論之,何但郊外而已,雖出舍於境上,舞蹈而迎之,猶有所未足於心,禮不可徑情而直行,故必有郊外、門內之節。今於補賜之受,專用迎勑之儀,恐非處變節禮之宜也。』左議政金命元以爲:『誥命冕服祗迎節目,因該曹公事而獻議,今見政院啓辭,亦有所見。參詳輕重,以期折衷,唯在上裁。』右議政尹承勳以爲:『政院啓辭,亦有所見,但此是變禮,旣無前例之可據,折衷爲難。唯在該曹,參詳輕重,得禮之正而已。』伏惟上裁。」傳曰:「知道。」

1月10日[编辑]

○癸卯,吏曹堂上、郞廳,幷遞罷。司憲府吏曹堂上、郞廳推考公緘,照律以私罪,杖一百,盡奪告身入啓。判書沈喜壽、參判鄭賜湖、參議辛慶晋,命只遞本職,正郞李弘冑、佐郞成晋善,幷奪告身。

○以李好閔爲知中樞府事,崔遠爲同知中樞府事,尹暒爲戶曹參判,呂祐吉爲司諫院司諫。

1月11日[编辑]

○甲辰,三公議薦吏曹判書。韓應寅、洪進、李廷龜。傳曰:「更爲多數書啓。」

○吏曹判書加薦。具思孟、鄭昌衍、柳永慶、李光庭。 ○政院啓曰:「常時吏、兵曹判書,只時任大臣薦之,故依此爲之矣。」傳曰:「知道。」

1月12日[编辑]

○乙巳,諫院啓曰:「司諫呂祐吉,引嫌而退。以覲親事,受由於都體察使上來,而銓曹旣已具由啓稟,得授本職,則非他閑漫之官,不得出謝之比。別無可避之嫌,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執義朴而章,引嫌而退。呈旬之後,因切迫病患,歸於流寓之處,則雖非大段之失,臺諫方在被推之中,勢難在職,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慶尙等道體察使李德馨啓曰:「南海一縣,本以海中孤島,猝被賊鋒來逼本縣,人民飛走路窮,淪陷於賊。其間,雖或有罪惡特甚者,而此則統制使,已爲査出行刑,其餘則統論事勢,與陸地有異,情或可恕矣。且戊戌之冬,臣跟隨天將,在順天,以計招出南海附賊之民,潛引本處走回人,厚加賞餽,給與一行,齎去御印免死帖,誘引其處之人。於是,本縣出身金得酉等,夜率居民,相繼出來,其數過八百餘名。天將聞之,深以爲喜,使重賞此輩之功,而臣亦將其曲折狀啓矣。其後鄭起龍爲右兵使,請誅戮南海附賊之人,而該司回啓,分等行罰,或處斬、或削科、或削籍爲兵。南海之民,當初見陷於賊,旣異於他處,而賊退之後,多被陳提督水兵戕害,艱難應募,出來者又還被重律,些少遺民,渙散無生意。其後巡察使,目見事情如此,至於再度狀啓矣。及去春,臣巡入本縣,本縣之遺民,謂臣在順天時,詳知其情狀,累累泣訴冤悶之狀,臣以朝廷撫定之意,布諭而還矣。今聞防禦使鄭起龍,傳令本縣,捉囚其時之人,民情再爲騷動,至裹糧來訴,誠爲未便。前項金得酉,首應招募,而未沾恩典,妻子盡死於獄中。朝廷處置如此,則何以爲後日之勸哉?請令本道,盡爲蕩滌,解遐方赤子覆盆之冤何如?」傳曰:「令備邊司,詳察處之。」

○以柳永慶爲吏曹判書。時,吏曹堂上俱闕,三公議薦判書,以韓應寅、洪進、李廷龜擬望,上命加望,遂以永慶爲之。

1月13日[编辑]

○丙午,諫院啓曰:「海南縣監李芷,到任之後,專事割剝,闔境嗷嗷,民不堪命。請命罷職。京城戶布收用之事,初因詔使行期急迫,外方各樣卜定之物,慮有未及之患,該曹啓請無前之徵,以濟燃眉之急。此固出於事勢之不得已,而都下之民,率皆流離甫合,僅得自活,一端之布,辦給無路,頗有怨苦之心。目今詔使之行,已延數月,諸道卜定雜物,幾盡來納,雖非此布,足以應用。請命停罷,以除都下騷擾之弊。」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應宿之官,其選固重,不可人人而冒授。近來,全不愼簡,頗有苟充之譏。刑曹正郞金浩殘劣,戶曹佐郞趙玹迂拙,工曹佐郞蘇徯老耗,皆不能察職。請幷命遞差,今後十分極擇,俾無冗雜之弊。楊州牧使尹景,延曙館舍造作時,材木皆出於民力,而擇其梁木之大者,鉅作棺板,輸入京中,其他椽木等物,功役未畢之前,亦多私自費用,而臨用不足,則乃敢又責於民間,民不堪其苦。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扶安縣監林頲,爲人昏劣,凡干差役等事,一委奸吏之手,而人民雖有牒訴,茫然不知裁決,闔境怨咨,使關防重地,日就凋弊。請命罷職,其代,以有才略文官,極擇以遣。」答曰:「依啓。」

○禮曹啓曰:「此非禮文儀節之比,本曹別無可據之禮。第以《杜氏通典》考之,皇后納徵,用六馬,皇太子妃納徵,用乘馬,親王妃納徵,同焉。《五禮儀》,王妃納徵,用玄六、纁四,王世子嬪納徵,玄三、纁二。以此觀之,明有品節隆殺之差。《大明會典》婚禮條,皇后、皇太子妃,亦有差等。此其大略,而各年謄錄,散失無存,器皿、衣襨等制,無從考出,不敢以臆見妄定。惟在都監商量隆殺之節,參以見聞於人者,稟裁行之。敢啓。」傳曰:「允。」

1月14日[编辑]

○丁未,上接見軍門差官譚宗仁于時御所。上問李德馨曰:「卿親往問答,有何可言之事乎?」德馨曰:「彼若不先爲發言,則自此別無相問之事矣。」上曰:「欲言賊情,何以措辭乎?」德馨曰:「前日蒙天朝善後之恩,小邦僅得無事,諸大人撤歸之後,此賊復來哄脅。以此措辭,似爲宜當。次行酒禮。」上曰:「大人自軍門而出來,軍門大人,必有指敎小邦之事。竊欲聞之。」宗仁曰:「其事盡在軍門咨中。俺來時,軍門分付此事。和與不和,天朝不能主斷,歸見國王及重臣,相議而來。我當爲覆奏云矣。」上謂德馨曰:「彼言如此,何以答之?」德馨曰:「小邦雖細事,亦不敢擅。況此許和重事,豈敢自專乎?以此措辭爲當。」上曰:「然則然矣,但觀來咨之意,天朝必不爲擔當指揮,奈何?」德馨曰:「和事,天朝旣委我國,今此不須提起和字,但曰前日天兵留駐,故小邦無事,今則搶掠海邊人,詗探天兵有無,每來哄脅,以是爲憫云云,則似爲宜當。」上依德馨言,以語宗仁,宗仁曰:「來搶邊營,不過對馬島零賊之所爲。若講後,必無此患矣。」上曰:「觀此言,似是許和之意也。」少頃,宗仁辭出,上送至中門而返。

○以韓應寅爲淸平君,沈喜壽爲同知中樞府事,申磼爲兵曹判書,李尙毅爲吏曹參判,宋言愼爲兵曹參判,鄭光績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廷馨爲弘文館副提學,許筬、鄭賜湖爲同知中樞府事,李睟光爲吏曹參議,李效元爲司憲府執義,朴而章爲弘文館副應敎,金潤身爲工曹正郞,柳澗爲成均館典籍。

1月15日[编辑]

○戊申,上引見大臣于別殿。上曰:「萬軍門咨文之意,看來如何?自此將何以答之乎?」領議政李恒福曰:「小臣則暫見咨文矣。以臣臆度,天朝不欲擔當此事,故委之於我國。事勢若大難則許之,不然斥絶,嚴爲守備,該國斟酌爲之之意也。且見科道題本,則許與不許,不可自此指揮云。中朝議論如此,萬軍門豈肯爲主張乎?」上曰:「此言正是。如我國方言,不欲擔當之意,指揮之後,未知厥終之如何,天朝豈肯爲乎?」右議政尹承勳曰:「昨日李德馨見譚宗仁。宗仁露其實情,傳萬軍門之言曰:『兵部不肯擔當,諉之於俺,俺豈可輕爲?當問于朝鮮云矣。」上曰:「然則回咨,何以主意?恒福曰:」利害,雖未可逆覩,若我國欲許和,則當初亦須直言,不必藏頭說話也。天朝知我國之意,故移咨如此。若決大事,爲與不爲,明白說破可也。豈可推諉而已乎?「上曰:」宗仁何事出來耶?「恒福曰:」雖未的知,不過試觀我國事情,而遣之也。「上曰:」備邊司似當議論爲之,大槪爲諭帖,有若某將官來者,以示天兵尙留,使賊知天朝,尙眷顧我國之意。今此回咨中,欲及此意如何?「恒福曰:」此則不得不如是爲之。「上曰:」元來,以事勢言之,許和,不可不爲乎?「恒福曰:」許和之後,邊患永息,保其無事,亦未料得。但對馬島,與國爲隣,年年侵犯,則兩南疲於奔命,益無可爲,故欲許之矣。至若日本大賊之來與否,則亦不繫於此矣。「午時罷黜。

1月16日[编辑]

○己酉,備忘記,答金翬疏翬以嶺南儒生文景虎等疏內,有曰:「其父宗儒往見成渾,渾密問曰:『汝知崔永慶之爲吉三峯乎?』宗儒愕然曰:『何爲出此言也?久在南中,只知其人,負高士重望,不知其他。』云云。」翬以爲父冤,而上疏訟之。曰:「予未知爾何許人,又不知此疏之果出於爾手與否也。夫崔永慶之枉死,天下之至冤也,鄭澈之邪毒,千古之奸兇也。成渾爲澈之腹心,澈之心,卽渾之心,二而一者也。此則天地鬼神,昭布森列,髮未燥之兒,亦已知之。雖借辭於子貢,學字於楊雄,儀、秦弄其舌,賁、育騁其勇,亦不能逃也。渾之殺人,言者非一,豈無其由乎?夫以閭巷間至微賤之人,人不敢加以情外殺人之名。今多士。以永慶之死,歸於渾,得非滄浪之自取者乎?何敢指鄭仁弘,爲構陷之計?仁弘之爲人,鳥獸草木,皆知其名。汝無乃又欲效澈黨,搆殺崔永慶之故手段乎?渾雖發跡終南,嘗,以徵士自擬,終乃有殺士之慝。此朝廷上千萬古不可洗之汚衊也。安得決注銀河,滌此羞辱,徒自痛嘆而已。且汝知成渾之爲人乎?渾之黨奸陰詭之狀,姑置勿擧,當君父與賊對壘之日,揚臂君前,大言乞和於讐賊。不知此義何居?予卽面責,退而題詩壁上,渾曾因李廷馣狀啓,首陳和議。上因此震怒,有壁上詩,詩曰:」萬死心如鐵,求和不願聞。如何倡邪議,悖義惑三軍?「以爲彼哉彼哉!汝知予詩乎?此卽成渾之罪案也。嗟乎!古之徵士,繫漢鼎於一絲,今之徵士,斲國勢如一髮。異矣哉!以眞徵士也。且汝以汝父爲不言。汝父之言與不言,汝何以知之?汝父之所往東西南北,汝必隨之,如影之隨形乎?汝無護辨。」

○備邊司啓曰:「羈縻之事,兵部推諉於萬軍門,而軍門,令我國自決。此爲已決公事。若更以講倭之難易便否爲言,中朝必無代我國,而苟許處置之理。若謂事勢如此,而欲從軍門之意,本國有決語,則後日難處之悔,又不止一二。但當極陳賊情兇狡難測,自庚子夏間,陳叅將、張遊擊,開誘倭使遣還之後,賊再次出來,密問天將有無,天兵撤回與否,上年四月及八月,全羅、慶尙海邊,連有零賊竊發,搶掠人口。賊之所爲如此,而一邊以講和爲請,其情難測。今無他端,而欲與之和,深恐一許之後,彼更以許多難處之事哄我,而開釁於時時,疆域之憂,殆甚於今日。古人云:『可守而後戰,可戰而後和。』和之一字,須有所依藉而後,可言也。賊雖以誠心來款,而講和之事勢,則必如古人所言者。況今賊謀甚狡,顯有來試侵脅之形。如不審察此機,率爾通款,致賊益生他心,則求以結局,而反以敗事。中朝累年留兵善後之功,終墜於虛地,不可不深念也。上年橘智正,初到釜山,本國以天朝命大官,經理國事,八道俱有天將屯田,兵邊上。天兵則欲觀對馬島形止,而更議進退,姑且撤移內地云云,如是爲瞞辭而答之。今無中朝衙門,委官一番嚴飭伐謀之擧,猝令本國邊將,與賊使往復,則賊知本國已失所恃,而侮脅無不至矣。況賊旣已要見上司委官,尤當嚴辭折衝,以塞彼言而後,可議其處置之權矣。臣等反覆商議,所論不過如此,故略陳梗槪。如蒙允可,令承文院,回咨磨鍊以送,何如?」傳曰:「允。」

○譚都司萬經理差官宗仁也。求端川玉石,傳曰:「觀其形,外面雖粗,有靑黃之色,而乃頑然無用之一物也。天生尤物於絶域,重困生靈,端州之民,其不幸也哉!未知此物,生於江上耶?生於山間耶?生於山間,必有開岩鑿石之勞,恐致五丁之死生於江上也。北方苦寒,當此積雪,墮指裂膚,剖氷求之,旣非王祥之鯉,恐難躍出。抑不能善爲辭說,緩頰而回其意乎?」

1月17日[编辑]

○庚戌,政院啓曰:「昨日伏承聖敎,特軫採玉之弊,形容水陸艱苦之狀,累累百餘言。聖念所及,出尋常萬萬,不特端州一境之民,感泣於千里之外,凡在瞻聆,孰不感激?臣等聚首莊誦,不知更有所達。嘗聞端川玉石,産於深山溪壑之間。今當苦寒之節,氷雪峩峩,若欲採之,則必須掃積雪、鑿層氷,導流別澗,然後始可得取。雖欲勉副其請,必待三四月後,朔雪盡消,方可下手矣。上年經理之載去者,一人所用,則其數未爲不足,而今又有此求,必是雕琢爲器,餽遺於名流也。若使傳播館閣,人人皆有求於經理,則天生尤物,重困生靈者,誠有如聖敎,窮塞創殘之民,將不勝其苦矣。況今宗仁之求請,雖借重經理,而別無信書,其欲採取載歸,而以爲容悅之資者,未可知也。令秩高伶俐譯官,以北方苦寒,氷未解凍,未得採取之意,措辭善諭,如或終始强要,而知其必出於經理之所求,則待解氷後,因便追送事,言送似當。」傳曰:「允。予之過慮,又不止於昨日之言。不見高太監牌文乎?其所求者,玩好之物也。今張謙在玆,端川産玉之說,若轉聞於太監之耳,則其弊有不可當者。端川自此亡矣。」

○諫院啓曰:「振威縣令崔浚,居官不治,民受其害。上年田結勘定之際,專委奸吏,任其低昻,豪猾者得免其稅,貧殘者偏受其苦,已極可駭,而旣爲磨鍊之後,又或手自增減,差役不均。如此多事之時,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扶安爲縣,物衆地大,素稱難治,又屬舟師,春汛已迫,剸煩策應,必須其人。新縣監韓景甲,爲人迂拙,且以接伴官,方在關西,必難趁期赴任。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兼慶尙等四道都體察使李德馨啓曰:「馬島遣人偵探事,須急速處之。前日答賊書時,已有天朝回話報知之語,此行,當籍此言以行,而其在本國官員,則難於措辭爲書。宜依前啓辭,以惟政名,爲書而遣之矣。且雖全繼信持去,而傳語之人,必明察機宜,中間善辭,然後庶免爲調信所賣。孫文彧旣再與橘智正往復,而機警可使。若令此人爲傳語,而又令謹實通事竝行,使其出入問答之間,必與之一同,察賊言語辭色,則不無利益。請孫文彧及司譯院正金孝舜,治裝入送。且此行極重,須持虎、豹皮及人參、銀子等物,臨機致情,然後可以悅犬豕之心,而爲遊說之資,此乃國家機關極重之事。請令備邊司,從長商量,速爲處置何如?」傳曰:「允。」

1月18日[编辑]

○辛亥,藥房提調問安,答曰:「非大段,勿爲問安。」

○以李準爲漢城府左尹,李世曾爲黃海道兵使,康復誠爲人剛明,淸節自勵。爲天安郡守。

1月19日[编辑]

○壬子,王世子問安。

1月21日[编辑]

○甲寅,王世子問安。

○藥房提調問安。

○迎接都監啓曰:「平時天使宴享處所,乃是勤政殿及大平館南大廳,率皆棟宇宏敞,間架廣闊,雖設饌卓,與大小饌床,恢恢有餘地,故自上與天使行禮時,周旋折旋,左右俱宜,如捧持果盤及各差備進止之官,御前通事、舞童等出入通行,無所拘礙,賓筵禮貌,有足觀者。今則大平館御室及南別宮西廳,爲設宴處。其視勤政殿近處,則闊狹相懸。臣等試以常用床卓之廣,尺量宴廳,地勢則密密窄窄,餘地甚少。雖設補階,亦甚窘迫,不成貌樣。以此而言,則卓面不可不使之小,而廳制則決難猝變。卓面旣少,則饌品亦不可不量宜裁減,一以順地形,一以省浮費,勢不已。謹與戶、禮曹堂上及司饔院提調等,就宴享舊圖式,減去尤甚繁複者若干器,而其華美可觀者,竝皆仍存,無致太儉,以損尊敬王人之儀,亦不失於言官論執蒙允之意,而其所以紓孑遺之民力者,亦甚不少。寫出上、下馬宴新舊兩圖,一倂投進,以備睿覽。」傳曰:「允。」

○以金玏爲成均館大司成,姜綖爲承政院右承旨,崔沂爲承政院左副承旨,申渫、局量褊狹。鄭仁弘、嶺南人也。尙氣節,有重名於一世。金順命爲司憲府掌令,李愖爲弘文館校理,宋錫慶、權泰一、爲人端修,有志於學。金元祿爲兵曹正郞,申鑑爲兵曹佐郞,李舜民、爲人庸踈。成俊耉爲侍講院說書,尹承立爲成均館直講,鄭逑爲忠州牧使,權晋慶爲京畿水使,李蘋爲濟州牧使。趙守翼性驕量狹。爲林川郡守。

1月22日[编辑]

○乙卯,王世子問安。

1月24日[编辑]

○丁巳,右承旨姜綖啓曰:「張謙差備通事來言:『高太監昨日送人言:「前日所求之物,何以如此遲遲?且笠子,其中緊急之物也。爲先造作以來」云云。』」傳曰:「知道。」

1月26日[编辑]

○己未,傳于右承旨曰:「誥命、冕服,皇恩罔極,而不爲專差謝恩,乃遲遲兼齎而行,未免簡慢。不多日內,速爲差遣事,言于禮曹。」

○以宋言愼爲工曹判書,特恩也。申湜爲戶曹參判,奇自獻爲人沈重有局度,議論平正。爲兵曹參判,洪履祥慈祥藉。爲司憲府大司憲,崔忠元爲司諫院獻納,李久澄爲司諫院正言,宋碩祚爲侍講院說書,辛慶晋曾在銓曹,與鄭賜湖專擅朝政,排擯善類,引進邪黨。爲星州牧使。

1月27日[编辑]

○庚申,禮曹啓曰:「自前國有大慶,例爲別擧取人。今者冊封皇子,實是天下之同慶,誥命、冕服賜補,亦我國臣民莫大之慶,似當俱有依前取人之規。本曹文籍散失,可考前例,未得的據,但壬午年,以皇太子誕生,故有取人之擧。今之冊封,實是天下之大慶,視壬午似爲尤重,而誥命。冕服補賜,亦我國臣民之慶。敢稟。」傳曰:「慶事取人,在法無據。況天朝,則本無如此之規。我國科擧頻煩,未是爲穩,然旣曰前例,依所啓。」

1月28日[编辑]

○辛酉,王世子問安。

○大司憲洪履祥啓曰:「臣以空踈譾劣,無一善可紀,猥忝淸班,歷敭非據,平生叨冒,無非欺負之罪。此實國人之所共知,聖明之所洞燭。臣不敢復有塵瀆,以煩聖聽,第惟頃日誥命。冕服奉迎,初二度習儀時,臣有私故,不得進參。其單子方下本府。凡公會不參之人,應被推覈,而近因臺官不齊,不得坐府,尙未議處云。臣何敢身犯其科,而有所預議於其間哉?反覆思惟,決難冒入。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持平申之悌、大司憲洪履祥,竝引嫌而退。疾病之來,人所難免,則趁未登途,勢所然也,而其間日字亦不爲多,似無可避之嫌。第以紙地未納之故,方在推考之中,則勢難仍在言地。習儀不參,或出於疾病事故之不得已者,則固無可避之嫌,而況二度習議,以私忌未參。凡官服制、式暇,依例給暇事,前日該曹,旣以啓下,則尤無所失,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持平申之悌遞差,大司憲洪履祥出仕。誥命、冕服之賜,出自皇恩,實國家莫大之慶,而非尋常賜物之比,奉迎之禮,宜無間於迎勑之儀。今此祗迎,不行於郊外,而但行於闕門之,則於聖上至誠嚮上之禮,或有所未安。請依迎勑儀,更爲磨鍊施行。」答曰:「依啓。」

1月30日[编辑]

○癸亥,嘉禮都監啓曰:「嘉禮式及世子嘉禮,橫看兩單,俱錄啓稟者,非請有所損也。嘉禮式,泛言衣襨制作之規,而旣不明言某殿儀式,世子橫看,又非大殿禮制正式,則不足徵矣。但無他可考儀軌,故欲據此節目等而上之,蓋出於不得已也。試以納徵言之,世子嬪,則玄三、纁二,王妃則玄六、纁四。以聘財言之,世子則米、太幷三百石,綿布常三百匹,正布三百匹。王妃,則己巳年吉禮相傳之說,皆云米、太六百石,綿布、正布亦倍其數,以衣襨衣之。世子橫看所不載,加錄於嘉禮制作式者,五十餘件耳。其爲等級隆殺,昭然可知。以此推之,所當加者,他物同然。但其中,或有不必加之物,亦有難備之物。如玉帶,非唐玉不可造。若不特減,當貿於上國。如冠开等,用泥金,則所入幾至四十餘兩。若不量減,必有變通,如輦粧之付金,然後可得備造矣。如此之類亦多,臣等不敢率意增損於其間,當於兩單諸色物件之下,一一付標以啓矣。至於聘財,則出宮卽時,應行節目,故爲先啓稟。」傳曰:「知道。米、布,斟酌爲之。」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朔甲子,上在貞陵行宮。停常參經筵。

○憲府啓曰:「掌令金大來,以前任舒川郡守時,以災傷差錯、堤堰不能禁耕等項,方在推考之中,且自上年八月,患唐瘧未差。今者不意叨承恩命,不勝感激,扶曳登途,非但原病益重,胸痛兼發,趁未上來,稽謝之罪亦大,不可在職,引嫌而退。久患唐瘧,胸痛兼發,則趁未上來,勢出於不得已也。第以災傷差錯,方在推考之中,不可仍在言地。請命遞差。德懋懋官,功懋懋賞。命德酬功,各有所當。無功虛授,旣云猥濫,增秩重典,豈宜誤加?茂林都正善胤,以捕獲一虎,特命加資。勇敢之力,雖或可嘉,弓矢之賜,已施奬勸之恩。橫金封爵,不亦濫乎?不稱之剌,固不足論,虛授之譏,恐或難免。請還收成命,以安物情。」答曰:「遞差依啓。茂林事,此是式蛙之遺意,不允。」

2月2日[编辑]

○乙丑,正言鄭弘翼呈辭。傳曰:「近日臺諫等,紛紛相繼呈辭。一人遞差,其代一人,卽爲呈辭,前所未有。未知何義?」史臣曰:「嶺儒之疏,發於公論久鬱之餘,天日下燭,魑魅屛跡。於是收羅時望,置之言地,聖心虛佇,其敢言,士類想望其風采,而顧乃媕婀選耎,畏首畏尾,各懷自便之計,紛紛辭避,謇之風,掃地盡矣。」 ○持平柳希奮座目同上。啓曰:「臣等將茂林都正善胤加資猥濫之事,昨盡陳啓,而聖批丁寧,其嘉奬激勸之意,溢於言表,臣等不勝感祝。第以爵名,乃人君命德之器,不可誤加於罔功之人。名器不重,功賞不稱,則授受皆虛,有功者解體。古人藏袴,豈無其意乎?今以搏獸之勞,至加橫金之秩,物議譁然,皆以爲不可。請還收成命。」答曰:「依啓。」

○兼慶尙等四道都體察使李德馨上箚曰:

臣庸陋無似,器淺才短,忝辱委命,一年于玆。邊備踈闊,而修飭無策,軍政淆亂,而整頓無術,糧械板蕩,而措備無資,軍民怨苦,而慰解無路,徒煎憂慮,全乏報效,晨夜仰屋,抱悶罔措,不意祗受宣賜內廐馬。自訟之辰,反叨異數,兢惶震越,益無所容。臣在邊海,見草莽骸骨之場,人烟敻滿目愁慘,而處處海岸,皆賊船依泊之所。慄慄心戒,朝不及夕,夜不安寢。及入都中,則濟濟衣冠,儼若昇平,邊虞、民怨,似不到深念,而泯泯如聚蠧而虐民者,乃胥吏及防納之徒耳。臣亦日習聞見,邊上之戒心,十消五六。以易狃之人心,其及於耳目者,晏然無虞,宜乎偸逸,忘近憂矣。賈誼在治世,乃以寢火薪之上爲比,孔斌未見敵兵,以燕雀處堂爲戒。苟使稍有長慮者,見今之虞機,則其作何如懷也?邊圉者肢節也,朝廷者心腹也。京師,乃四方取則之地,而所爲如此,彼外官之解體,而無忌憚固矣。噫!邦本盡傷矣,元氣又蕭然矣。侮予之虞,無處不然,何以能自衛而捍禦乎?目今南賊,頻數要款。人謂許其羈縻,然後可保無事。嶺南一道,殘破尤甚,不但禦賊爲難,而和賊亦恐做不成也。臣前後覆陳達,請天朝委官,情實可哀,何但欲籍力一諭而止哉?幸而遷退數年,而我於其間,修葺防備,則固爲大益,若不圖自强,悠悠苟度,已往則雖遷退十年,庸何益哉,而況一許之後,節節難處。彼依舊例,要上京,則何以拒之,家康爲書遣使,要直達,則何以處之?若調信曲誘家康,要我通信使,則又何以答之,欲許則難,不許則開釁。和之無事,臣所未知。自賊退之後,皆言舟師,禦賊爲最,而三道戰船,只有八十隻,海邊格軍,又困於徭役,避而之他境者,相屬也。上年,臣妄自商度,乃於全羅道舟師所屬二十四官,拈出十三官,欲除四司貢物,而迄未見擧行。不幸海防有急,邊郡搖動,則所損不特此耳。此猶未減,則臣更到邊上,無地着手矣。全羅海邊,餘戶繁夥,殊不如嶺南之蕩然。柚丁得要,則其於遞配數十船,有餘裕矣,而品官私賤,十居七八,官家簽丁,難及此輩。若朝廷限數年,除出十三邑內奴,許補缺伍,特下哀痛惻怛之敎,令各邑兩班,自出其奴,添補射格,則凡有血氣,尠不感動。趨令除數年內奴之貢,而得就永久防備之利,豈偶然哉?裁自聖衷,風動遐氓,亦今日權時之一策也。嶺南軍士,盡爲死亡,餘存絶少,老羸居半,頻繁入防,怨苦日滋。如不變通,則不十年,南方軍士盡失。亂前久廢籍軍,亂後又過十年,閑丁長大,而不隷軍者無算。今欲籍軍,則民間騷動,諉以如此,而不籍軍,則軍怨益深,而終至於廢戍等怨之,寧紓軍怨,而實邊戍可也。但此事,若令該曹爲事目,則外方㤼於奉行,民間指爲大擧軍籍,論議朋起,事未成而必罷矣。宜令各道監司,便宜爲節目,指授守令,詳細括出,而士族兩班,則許爲保助糧,勿混驅防戍,則怨言亦少減矣。且兩南舟師入防武士,變後一不參武試,滯戍怨望。亟宜破格設科,以慰戰士之心。分設試所於兩南海陣,則名隷舟師者,俱將坌集,正當春汛,自然有添兵之實。此亦今日之不可已者也。南方,乃倭賊作窟之地。戰亡遺孤,其數甚多。臣行文搜訪,且錄其年歲,則戰亡孤兒,年十六以上者,亦有累百人。朝廷如有命令,收恤此輩,如越之納孤、漢之羽林,使爲一軍,得將率勵,以義氣感動,則必賴其力。往年以復讎爲號,竟取笑而罷。今宜着實處置,別示聳勸可也。前項各款,皆是目前細策,固不足採取,特以臣下去之後,更無所爲,姑且撮陳,以冀裁處。

答曰:「省箚,憂國之誠至矣。良用嘉焉。予自入冬以來,得痰證畏寒,久不見卿,尋常爲恨。今卿復下去南邊,良爲勤苦。勉樹勳業。箚辭,當與備邊司議處。」

○淸州儒生朴而儉等上疏。其略曰:

是非十年而乃定,公論待人而始發。是非定於一時,然後公論行於萬世,而不泯矣。臣等謹按,崔永慶,林下之士也。孝於父母,友于兄弟,風節澟然,壁立千仞,信乎所謂求之古人,亦不可易得者也。名重一世,見嫉於渾、澈,做出無根之言,枉加三峯之號,使無辜之一處士,冤死於大理之獄。奸臣之禍,豈不慘且痛哉?惟幸聖明洞燭於上,諍臣論列於下,伸其旣往之冤,加以追贈之典,永慶之魂,想必感泣於冥冥之下矣。第以頃年,嶺南儒生文景虎等百餘人,公論所激,不遠千里,刳肝瀝血,叫號天閽,眞所謂草野之公言也。殿下只踏啓字,例下該司,疏中之意,邈然不施。嗚呼!殿下不知永慶之冤則已矣,若知永慶之冤,則好惡之典,不可不示,而成渾之門生,尙保官爵,鄭澈之腹心,亦占台鉉,使殺賢之黨,列于庶位,伸枉之輩,遯于荒野,其何以伸久屈之士氣,樹國脈於長久乎?嶺南,士林之根柢,而公言無施,君上被誣於臺官,而莫敢卞論。人嫌指嗾之言,士畏構陷之禍,袖手旁觀,含糊結舌,臣等不知此何等氣象耶?伏願殿下,留神嶺儒之疏,快示好惡之心,使是非定於一時,公論行於萬世,奸邪讒侫欺負之徒,不得接跡於朝著之間,則孰不曰大聖人之所作爲,出於尋常萬萬也?

疏下,例下該司。

○以韓應寅模稜,好古方便。爲戶曹判書,姜籤爲司諫,尹義立爲掌令,金光燁踈拙耎弱,無剛直之風。爲司憲府持平,李馨遠爲人癡騃。爲兵曹佐郞,呂𥙿吉爲人暗而愎,無學識。爲成均館司藝,申之悌爲成均館典籍,金質幹爲人凡庸,不合淸選。爲兵曹佐郞,金瑬爲承政院注書,徐思遠嶺南人也。守靜林下,不求名譽。爲燕歧縣監。

2月3日[编辑]

○丙寅,王世子問安。

○傳曰:「大臣命招。行判中樞府事李德馨、領議政李恒福、左議政金命元,承召而至。傳曰:」吏曹佐郞金悌男家,欲定大婚之禮,未知何如?「僉啓曰:」伏承上敎,允協神人之望。斯乃一國臣民之福也。臣等不勝忭賀之至。「

○備邊司啓曰:「馬島遣人時,以惟政之名,爲書齎送事,已爲磨鍊啓下矣,我國之事,雖十分秘密處之,例見透露。惟政上年在釜山築城,今又方在河陽縣山寺。萬一帶去格軍等,被調信、朴守榮輩所賣,而露出實情,則機事可虞。今以惟政師僧之名爲書,而金孝舜輩,亦稱爲軍門伺候譯官,雖邊將柳珩、李雲龍輩,亦信此事眞實無假,然後入彼中,可無透言之慮。且他日,惟政見賊酋時措語,有若承其師之指揮而爲之者,然則是又出一層也。其於行計,亦似便當,書辭更爲磨鍊以啓。」其書曰:「老釋,本五臺山人,稚少出家,便求祖印,轉入中國,得靈元大師衣鉢,而還栖于妙香山。往在庚寅秋,夜觀天象,東方有兵氣甚酷,避之西歸,雲遊無定,私念東南衆生塗炭,悶然有濟俗之意。適於天台山中,得《玉笈秘書》,語頗奇異,忻然振錫東來,抵遼陽,被經略顧老爺禮招,因住其幕中。會劉揔府住兵八莒,揭請軍門,令我往諭淸正。老釋謂,脫人苦海,解棼息爭,乃爲美事,奉令前去,則淸正不解聽老釋之言,竟致島山之厄。那時得聞對馬島主先墓,在本國東萊境,其佐貳柳川,厚被本國之恩,情義必不薄矣,欲與之一談,而劉摠府方與沈遊擊有隙,老釋難自致而止矣。其後,日本無禮於冊使,而中朝又大發問罪之兵。於是,軍門邢老爺,專管東事,人皆以沈遊擊爲戒。若非貴島有格天之誠,則誰肯爲下語哉?老釋每懷宿願,常謂邢老爺,雖拒和甚峻,秘書有離而復合之說,世事終不能逃運數矣。上年九月,本國以足下之書,轉報軍門,老釋備悉足下誠款,深喜彼此不謀而同志也。幸今萬老爺,代邢老爺,陞任爲判府。欲觀足下輩所爲,果出於誠信,有所裁處。此意當審察善圖。玆遣差人,備諭情素。足下之意,果與老釋之意不違,則人回,詳示之。事若可諧,則他日老釋與足下面講,以平兩國,共遺盛名,豈非幸哉?」

○禮曹啓曰:「今國母已定,禮當慶賀。今日百官,當爲陳賀。敢啓。」傳曰:「知道。」

○王世子晝問安。

○禮曹啓曰:「伏見嘉禮都監啓辭,定親節目,速定議註事允下矣。就考《五禮儀》納妃儀,則首爲納綵,次爲納徵,次爲告期,次爲冊妃,定親之禮,不曾見出。事係至重,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

○憲府啓曰:「崔永慶,以林下一處士,橫罹逆獄。乃不根無理之說,反覆窮訊,竟無可據之實,自上亦已洞燭,旣命放送,則斯可已矣,惟其平日,爲鄭澈所深忤,故其時諫官,敢肆構陷之計,至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遂貽淸朝有殺處士之名。此實前古之未有,朝野之共憤。永慶旣蒙昭雪之恩,則論事之臣,罪有所歸,而置之不論,尙保官爵,已爲可駭,至或有出入淸顯,揚揚自如者。此固人心之所痛愕,愈久而愈激者也。公議不可久遏,衆怒不可終抑。請其時啓請再鞫臺諫,竝命削職,以快物情。」

○諫院啓曰:「崔永慶,以聖代之遺逸,不幸爲奸兇之所構陷,囚繫王獄,而天日照臨,洞燭無辜,特命原釋。其時臺諫,啓請再鞫,終使永慶,瘐死獄中。其附托權奸,戕殺善類之罪大矣。公論不行,尙保官爵,輿情之憤,久而益激。請再鞫論啓時臺諫,竝命削奪官爵。」答曰:「不須如是。不允。」

○政院以吏曹郞廳言,啓曰:「古例,定妃則其父母,例皆陞秩。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日爲之。」

2月4日[编辑]

○丁卯,諫院啓曰:「崔永慶,以草野一處士,不幸爲元兇之所構陷,橫罹逆獄,而天鑑孔昭,洞燭無辜,特命放送。其時臺諫,承望奸兇之意,敢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使聖明之世,有殺處士之名。此實士林之深痛,而淸朝之大羞。輿情咸憤,愈久愈激。請再鞫時臺諫,竝命削奪官爵。騎省郞官,爲選極重,不可人人而授之。正郞金元祿,年衰望輕,佐郞李舜民,人物凡庸,俱不合淸選之地。請竝命遞差。」答曰:「已諭不允。遞差,允。」

○憲府啓曰:「崔永慶,爲鄭澈所媢疾,橫加逆名,非罪逮鞫,旣無可據之實,又有開釋之命,而其時諫臣等,承望權奸之旨,遂成羅織之計,必令其困毒瘐死,然後乃快於心。其貽恥淸朝,戕殺處士之罪,固難容貸矣。公論不行,國是靡定,非徒置之而不問,至授淸顯之職,委蛇盤礴,出入揚揚。枉死之人,雖荷昭雪之恩,而構陷之輩,尙保命德之具,朝家之好不亦傎甚乎?請勿留難,亟命削職。」答曰:「已諭不允。」

○政院以禮曹啓目,入啓曰:「新中宮,新字未穩,未冊封前,稱爲中宮,亦爲未安,令禮官改定事言之,則司饔院,以此已爲啓下矣,不爲改之。此新中宮之語,似當付標敢啓。」傳曰:「司饔院誤爲下字,改之可也。」

2月5日[编辑]

○戊辰,傳曰:「前代諸王陵墓,經變之後,似當令各其本官,修治破毁,禁其樵牧,前代忠臣,如新羅之金庾信、金陽、百濟之成忠、階伯、高麗之姜邯賛、鄭夢周之墓,亦似當封塡,禁其樵牧。只擧一二而言,餘不能悉,言于禮曹。」

○諫院前啓,崔永慶再鞫時,啓請臺諫,削奪官爵事。答曰:「何必如是?不允。」

○憲府前啓:「崔永慶再鞫時論啓臺諫,請命削職。」國儲蕩竭,近來尤甚,京倉大米,未滿百石,該曹貯銀,未滿十兩,各司雜物,全無遺在,極爲寒心。詔使之行,適當此時,而國婚大禮,又爲相値,迎接、嘉禮兩都監,一時幷設。雖以平時豐厚物力,猶懼不堪,言之悶渴。臣等取見都監文書,則或諉平時謄錄,或據下人口傳,濫觴磨鍊之數,不一而足。就其中一二言之,嘉禮時所用,全漆十六斗,每漆五六斗,天使時,頭目早飯床,排造果,不必用蜜,而以淸蜜六石磨鍊,極爲無謂。其他細大應用之物,該司無儲者,一皆取辦於市民。名爲貿易,而曾未給價者,已至累百同。近日督納金銀、綵段價重之物,尤無紀極,市民等聚首街巷,處處泣訴,耳目所接,有難忍言。當此大禮,大小臣庶,孰不欲竭誠盡力,庶使縟儀無欠,而事勢至此,不可量宜變通,以紓民力。凡干服御、輿輦、儀仗、器皿等物,或減其數,或代他色。如金銀重物,因前已減已代者,而更加商度,十分裁損,務從簡約,而且令該司,另加措辦價物,隨貿隨給,以除市民之怨。嘉禮都監全漆,迎接都監造果次知磨鍊色郞廳,請竝命先罷後推。「答曰:」已諭不允。嘉禮事,依啓。造果事,則不可。郞廳事不可。「

2月6日[编辑]

○己巳,政院啓曰:「臣等伏覩聖敎,其無間異代,追崇封植之意至矣。凡在瞻聆,孰不感激?年代旣遠,耳目不逮,陵墓所在,有難以一一尋知。只《輿地勝覽》所載者,猶可指點,而自經兵亂之後,頹圮莫修,樵牧不禁,見者傷心,行路咨嗟。聖念所軫,出自宸衷,此固前古之所罕聞。若使不昧者存,亦必感泣於冥冥之中矣。修治之典,在所當擧。請令禮官,廣加聞見,前代諸王陵廟及忠賢之表表著稱者,依聖敎,從便施行極當。敢啓。」傳曰:「允。」

○兵曹啓曰:「關西有邊釁,京砲手下送事,一日爲急,而訓鍊都監,時未發送,極爲未便。令都監,明日內發送。本哨官領去,則自有其將,但邊事不順,則不可不別定將官。堂上鄭耆命,年少有勇略。都監砲手,定將下送,金雲成,碧潼之人,而自少出入賊路,詳知虜情,竝爲出送,訓鍊都監將官及軍人,則令都監,一一査考,小名入啓,數日內下送。大槪此賊,不無衝東擊西之患。三水、甲山,與滿浦相距不遠,北道防禦,亦當預爲措置待變。咸鏡道武士,依平安道例,全數下送何如?」傳曰:「允。」

○諫院啓曰:「臣等論搆殺崔永慶之人,累日叫閽,力微回天,兪音尙閟,臣等悶鬱焉。永慶,肥遯林泉,而被誣見殺。所可道也,言之慘矣。黨惡殺士之徒,尙保官爵,謟附權奸之輩,無所忌憚。天討之擧,不容少緩。請加三思,亟賜兪音。」答曰:「緦、功,不須是察。」

○憲府啓曰:「彰善癉惡,人主馭世之大柄。旣知朋奸毒正之罪,而不爲之斥絶,則善無所勸,惡無所懲,而國隨以殆矣。此郭公之所以亡,中行之所以滅,豈非可懼之甚乎?聖明之於永慶,前有開釋之命,後擧褒贈之典,哀矜不辜,隱恤處士之意,可謂至矣,獨於文致搆殺者之身,而不加譴責,使之揚揚自如,尙保命德之具,是可謂天討有罪,而難壬人之義乎?其緝緝翩翩,幸禍戕賢之罪,決難容貸。請其時啓請再鞫諫官,竝命削職。國儲蕩竭,民情怨苦,日後之憂,不可勝言,故雖知迎接事重,大婚禮盛,而不避煩籲,欲救燃眉之急矣。聖量容受,嘉禮一事,特許允兪,凡在瞻聆,孰不感激?第於當初雜物磨鍊之時,句管之臣,不量物力,取辦目前,或諉平時謄錄,或憑下人口傳,二十斗之漆,六斗之蜜,濫觴責徵,靡有紀極。其不職病民之罪,不可不隨現懲治。請嘉禮都監全漆次知郞廳,迎接都監造果次知郞廳,幷命先罷後推。近日人心,狃於賊退,薪膽之志漸懈,而文爲制度之末,或比於平日,誠可寒心。今者皇朝霈恩,命服新降,固爲上下之同慶,至於擧朝諸臣,皆服朝服,則峩冠鳴玉,賁飾儀章,揆之時勢,實非所宜。況今私家物力,猝備甚難,雖使督辦,而必不成貌樣,華使所見,反爲未安。請令該曹,更爲參酌議定。賊退之後,玩愒日甚,漸至解體。春汛已迫,南邊朝夕之虞甚急,而近日西邊之報,尤爲緊急。詔使臨到,監司守令,奔走站上,不遑餘事,元戎、大臣,適又傷病,殆至不省。此實國事之不幸,而甚可憂者。廟堂籌畫,不可少緩,而循例覆啓之外,未聞有齊會詢謀,規畫可否之事,極爲寒心。今後備邊司之坐,勿拘定日,頻數會議,自上亦引對諸臣,博採群議,凡干策應之事,汲汲處置,俾無警急未及之悔。」答曰:「答院同。郞廳不可罷推。朝服事,曾不云乎?今無可議。會議引對之事,允。」

○以李光庭爲禮曹判書,申渫爲左副承旨,尹暒爲人褊狹,暗於大體。爲右副承旨,南瑾爲戶曹參議,洪進爲護軍,進爲禮曹判書,以補賜誥命冕服,親迎儀註講定時,朝議皆以爲殿下當親迎於郊外,而進以爲當延於闕門內。臺官啓請改定儀註,進固執所見,因辭遞。崔沂爲人凡庸,無學識。爲護軍,姜弘立爲禮曹佐郞,柳拱辰外似踈簡,內實邪闇。爲東萊府使,姜燦嗜酒失性,處事昏妄。爲驪州牧使,張顯光有學行,守靜之士。爲居昌縣監。

2月7日[编辑]

○庚午,大司憲洪履祥、執義李效元、掌令尹義立、持平柳希奮、金光燁啓曰:「逆賊之變,出於搢紳,波及之禍,竟延於林下退處之士。此古今之大變,而天下之至痛也。逮繫王獄,展轉羅織,旣無其實,特蒙開釋之後,必請再鞫,終置之死地而後已。雖曰承望權奸風旨,而論其搆殺之罪,則實由於此輩。罪罰不加,淸顯或玷,輿情憤鬱,久而益激。今日之論,亦旣晩矣。若論首事之罪,則其時謀議,一出於鄭澈,捨澈而論此,似爲不倫,而討罪之典,已加於朽骨,今難更論。至如成渾,負一世重望,爲澈親友,凡所論議,宜無不與知者。苟能一力擔當,終始救止,則必無不從之理。設或不從,上章訟冤,亦無不可,而視其冤死,終無一言以救。此固人人之所共疑,而不救之罪,有不可辭者。但以不救之罪,與搆殺之輩,同科而議罪,則非徒渠亦不服,實乖邦憲按律定罪之意。臣等愚陋之見,大槪如是,故止論啓請再鞫臺諫之罪,而不及其他。今承聖敎,以緦、功不須是察爲敎。臣等昏謬不職之罪,大矣。決不可仍冒言地,請命罷臣等之職。」

○大司諫鄭光績、司諫姜籤、獻納崔忠元、正言李久澄啓曰:「崔永慶,以林下之處士,爲奸臣鄭澈所媢疾,橫被惡名,囚繫王獄,雖尺童皆知其至冤極痛,而其時臺諫啓請再鞫,終至瘐死,此無非鄭澈之所指嗾也。臣等之論啓此人,雖近於緦、功之察,而謟附權奸,戕殺善士,論其罪,則無異於操刃殺人,故據實請罪矣。至於成渾,則負一時重名,與澈最相親密,澈之心計,渾無不知之理。永慶之死,渾若力救,則其不至於枉死也明矣,而袖手旁觀,終始不救。斷以《春秋》誅意之法,則鈇鉞之誅,在所難免,然國家定罪之典,必因其可據之迹。今若以不救之故,而遽加以搆殺之名,則似非王者據實定律之意,故臣等只論再鞫之臺諫,而不及於成渾矣。今承聖敎,臣等疲軟不職之失著矣。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兩司曰:「卿等爲言官,始論殺人奸黨於十年之後,一線公論,如稚陽初動,絶脈纔續。疏三上,而予不言其皀白者,以其雖可慰,而亦可哀已。夫天下之事,有本有末。捨其本,而治其末,則徒勤而愈不治。先其本,而後其末,則不勞而事皆得其正矣。崔永慶,指鄭澈爲索性小人。澈之磨牙鼓吻,狺然而旁伺者,蓋未嘗一日而忘于懷。及逆獄起,澈於是抵掌雀躍,始焉使其黨告之,終焉使其黨論之,必殺之以快其意。永慶之死日,澈必置酒高會矣。其間陰謀凶計,必有所不忍言者。此其設心,慘於鏌鎁,眞千古之奸兇也。然澈之所以恣行至此,而無所忌者,以其成渾爲之主也。渾之爲澈腹心,與澈一體,在下者論之,在上者知之。今憲府之言曰:『爲澈親友,論議無不預知』,是憲府而知之,諫院之言曰:『與澈最相親密,澈之心事,渾無不知』,是諫院而知之。然則渾者,乃澈之分身也。一澈雖已服辜,其無一澈乎?彼其時之爲臺諫者,不過承望風旨,依阿淟涊,趨附邪侫之輩,此何足數乎?今乃擧討惡之典,欲振一時之風節,以定萬世之是非,而正捨其魁澈,僅論其枝葉,此所謂網漏呑舟,緦功是察。公論何時而得行,奸人何時而畏懼?彼論者,亦恐不服而反哂之矣。夫鬼神之所知,十目之所視,如渾者,尙不能正言直斥,設使巨奸當朝,其能借斬馬之劍,指擊蛇之笏乎?予爲是懼。未審自古黨於奸兇,爲其腹心者,其時稍有公論,則得免天討否?若其殺人之慝,人所難測。予非以渾爲可加以殺永慶之律。古之人君,爲匹夫匹婦復讐。是非者,人君之不可以不定者,予雖欲無言,得乎?勿辭。」

○兩司退待物論。

○傳于政院曰:「崔永慶,其時兩司論之,某司請施某罪?且其時,以永慶爲自知其罪,自死爲言,請罪禁府官者。此則未知某司之所啓?且其時兩司官,幷査考以啓。且崔永慶追贈後,未知已爲賜祭與否。考啓。」史臣曰:「永慶少有高行,孝友出於天性,遭父喪,鬻家傾財,葬用石槨。及長,師事南溟曹植,制行嚴峻,操履純潔,安貧守分,不求聞達。朝廷授以官爵,皆不就。嘗授司憲府持平,永慶上疏辭之,有朝廷之上,朋比成風之語。當途者惡之,平生嫉惡如讐。未嘗容人之過,詆斥鄭澈,絶交成渾。以此澈黨深惡之,常欲中傷之。及己丑年,鄭汝立以謀逆被誅。窮治其黨,有吉三峯者,爲渠魁之語。澈黨因是爲構陷之計,遂轉吉三峯爲崔三峯,以三峯爲永慶別號。於是無賴樂禍之徒,交相搆扇,自唱自和,謄播中外,無人不聞。一時賢人士類,屛氣脅息,莫敢詰辨。時,有蔭官任禮臣者,與宰相李俊民有舊。造其家,大言曰:」所謂吉三峯,乃崔永慶也。「俊民高聲怒叱曰:」老漢何敢亦出此言耶?「招其子受訓,曳出之,士論韙之。於是,有湖南人梁千頃,澈之門徒也。上書告之,逮捕永慶,械繫至京。時庚寅夏月也。永慶年已六十矣。謂其門人曰:」吾衰年被逮,觸暑踰嶺,恐死於道路,不能暴白於天日之下,今幸生入都門,死無所恨。「及對庭鞫,顔色自如,從容納供,辭旨不撓時,李恒福爲問事郞廳,退謂人曰:」崔永慶,吾聞其名,而未見其面。今在縲絏之中,見之,不覺起敬。吾半世隨行,所幸,得見此人也。李恒福當己丑逆獄,與毒澈同惡。爲問事郞廳,言於澈曰:「逆賊從湖南起,有從京中起者,又有從嶺南起者,欲乘時盡殺士類。」澈大悅以啓,上曰:「知此言者,預此謀。卿聞此言於何人?」澈回啓曰:「李恒福言之矣。」恒福若以此言,不曾言於澈,則其致怒當何如也,而泯泯默默。樂聞,而不曾一言相辨。恒福之從曳毒澈,據此可知。其曰半世隨行,得見此人者,乃幸其死,而特爲詼諧之言,以欺人聽者也。其時恒福姊夫閔善爲臺諫,亦參於論永慶之事,以致瘐死獄中。閔善,庸劣之人,凡事稟定於恒福者也。恒福必以其參論爲當,故閔善參於其論也。澈之謫去也,無人送別,惟恒福以戶曹參議往別。澈謫中有詩曰:「生涯塞嶺,心事弼雲山。莫恨不相見,惟應夢往還。」弼雲,乃恒福之別號。以此見之,則己丑之獄,澈與恒福腹心之狀,昭著。曰:『臣平生本無軒號。設使有之,麗末奸臣鄭道傳,曾有此號,何必取奸臣之號,以爲己號也?』窮問事干,卒無證驗。且陳其與逆賊,初年暫或相見,而中年以後,絶交不相通問之事。搜其家文書,皆與其弟及族親之書,而無非勸勉友愛和睦之意也。上命釋之,下逆賊所傳一簡,乃逆賊曾約以遊山,而不見答者也。諫院固請再鞫,上不允,連啓十九日,許之,遂被再鞫。先推其弟餘慶及族人金榮一等,嚴加考掠,竟無異辭,餘慶死於杖下。永慶遂不食,成疾以卒,憲府又以爲:『永慶自知其罪而自盡,請罷禁府郞廳』蓋永慶有高名於一世,而以不根之說,眩惑天聰,卒無證驗,而致之瘐死,終難掩其搆殺之狀,故以爲自盡,而誣之於難明之地,吁亦慘矣。至辛卯年間,公論激發,按問梁千頃誣訴之罪,千頃招曰:『鄭澈招臣曰:「汝若告崔永慶爲吉三峯,則好官可做」云。』自是聖心追悔,癸巳還都之後,卽命廩給永慶妻兒,敎曰:『不可幷與其妻而餓死。』又曰:『永慶事,予思之,不覺泣下。』,特追贈大司憲。至是因嶺南儒生之疏,公論齊發,請罪其時再鞫臺諫。上意,欲先治其首惡,而言官先論其再鞫之臺諫,蓋亦論事之體也。然其罪之尤者,乃請罪禁府之臺官,而兩司未嘗及之,聖明深燭其情狀,竝命査考,仍問賜祭與否。永慶之深冤,庶可泄矣。「 ○備忘記曰:「天使支待時雜物,皆出於民之膏血。不久又當有天使之來。今次支待雜物,皆是貢外別定之物也。一一置簿,會計施行,分授該官,解由憑考事,言于戶曹。」

○弘文館啓曰:「禮曹啓辭:『定親之文,旣不載於《五禮儀》,只見出於《大明會典》,則定親禮物,下書曰:「送于妃家」云,繼而有納徵之禮。以此言之,則似以定親,代納采之禮。橫看則旣有定親禮物,其下又有嬪父母前禮物,又有納采之禮。以此言之,則定親未知爲何等禮,又未知行於何時。大槪姑擧此兩款而觀之,天朝則於親王,我國則於世子,只有此禮,其於大婚,似不應有此禮,而旣無謄錄可據,決不可以臆定。請令儒臣,博考禮文,更議大臣定奪後擧行。』傳曰:『允』事傳敎矣。臣等謹按《禮記》婚儀,有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之禮。《文獻通考》《開元禮》,皇帝納后議,有臨軒命使,首行納采之禮,次問名、納吉、納徵、告期,命使奉迎之禮。《杜氏通典》,載漢惠帝以後納后之禮,而節文不備。晋穆帝永和十年,納后時六禮板文,皆王彪之所定。納采用雁一頭、白羊一口、酒十二斛、米十一斛,問名用雁、羊如前,納吉用雁、羊、酒如前,納徵用白羊一口、玄纁帛二匹、絳二匹、絹二百匹、獸皮二枚、錢二百萬、玉璧一枚、酒十二斛、白米十二斛、馬六匹,請期用羊、雁、酒、米如初云云,而竝無定親之文。《大明會典》親王婚禮,開錄定親禮物名目,而納采、問名、納吉儀節全闕,只錄納徵禮儀。以文勢觀之,則所謂定親之禮,似兼行納采以下三禮矣。《五禮儀》納妃儀,有納采以下,則儀節,而亦無定親之文。其橫看所錄,定親禮物及嬪父母前禮文云云之言,必是在前已行之禮,而其通行於大婚之禮,有無應否,不敢臆料。旣無古禮之可據,又不載於《五禮儀》,則似非六禮外別行之禮矣。」傳曰:「言于都監、禮曹。」

2月8日[编辑]

○辛未,聖節使趙挺等,回自京師。帝賜誥命、冕服,壬辰播遷,命服莫守,至是往請,而補賜焉。上親迎于郊外,至闕內,行四拜禮,受中外賀,加百官資,頒敎于中外。

○弘文館副提學李廷馨、副校理朴震元、修撰鄭殼、李志完,上箚曰:

大司憲洪履祥、執義李效元、掌令尹義立、持平柳希奮、金光燁、大司諫鄭光績、司諫姜籤、獻納崔忠元、正言李久澄等,以論劾搆殺崔永慶言官,而不論成渾,聖批有未安之語,引嫌而退矣。永慶以淸名直節,素爲群小所嫉,中以飛語,逮鞫供招,自上燭其誣枉放之,而鄭澈必欲置之死地,指嗾所親,敢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言之痛矣。倘非殿下痛加昭雪,大行褒誅之典,則百代之下,幾不免殺處士之名矣。成渾與澈交厚,非不知永慶之無辜,而熟視不救,故當初亦有渾若力救,則永慶不死之言不救,固有罪矣,比之搆殺,則不亦有間乎?辛卯年間,公論激發,澈旣伏罪。其時更請再鞫之臣,亦被彈劾,而不及於渾者,蓋以罪有輕重也。及今草野陳疏,以永慶之死,不專由於澈,而歸重於渾,是亦然矣。然言論之際,窮原心術之隱微,以正是非,則可也,若疑其心,而執其跡,以成罪案,則竊恐過不知裁,無以愜伏人心也。至於其時言官,黨比奸鬼,罔上賊賢之罪,則不可以已往而饒貸。兩司之參劾,實出於公論之同然,固非捨其本,而治其末。別無所失,請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大司憲洪履祥、執義李效元、掌令尹義立、持平柳希奮、金光燁啓曰:「臣等,俱以無似,待罪言地,論事之際,非不知本末之所在,而區區之意,蓋以推原心術,以正是非,則渾亦有不得辭者,而至於議罪,則必須據實而成案,故不爲竝論。伏承聖批,誅奸討罪之義,至大至嚴。臣等暗昧疲軟,臨事不言之罪,至此而尤無所逃。言官負此罪名,勢不可仍冒。玉堂之請出,實未曉其意。雖承出仕之命,固不可一刻强顔,而適當大禮臨迫,不得已冒昧就職,旣出而還避,所失尤著。決不可仍在言地,請命亟罷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金順命啓曰:「臣爲忠州牧使時,以災傷差錯,方在被推之中。不可在職,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諫鄭光績、司諫姜籤、獻納崔忠元、正言李久澄啓曰:「臣等伏覩昨日聖批,丁寧諄切,不啻若耳提面命,不勝感激隕越之至。夫成渾之於鄭澈,交契最密,永慶之死,宜無不知之理。謂之知而不救,則渾不得辭其責矣,若與搆殺之鄭澈,同科而議罪,則輕重不倫,渾亦不服。斷以《春秋》之法,以定是非,則可也,加以搆殺之名,以成罪案,則有乖國家按實定罪之意。臣等區區之見,大槪如是,故頃日論啓之時,不及成渾矣,聖批,以不能直斥成渾爲敎。臣等疲軟之失,至此而尤大。玉堂之請出,臣等實所未曉。決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2月9日[编辑]

○壬申,王世子問安。

○藥房提調、政院、玉堂問安。

○弘文館副校理朴震元、副修撰鄭殼、李志完上箚曰:

伏以大司憲洪履祥、執義李效元、掌令尹義立、持平柳希奮、金光燁、大司諫鄭光績、司諫姜籤、獻納崔忠元、正言李久澄等,以頃日論啓之時,不能直斥成渾,致有未安之敎,勢不可仍冒。掌令金順命,以忠州牧使時,災傷差錯,方在被推之中,竝引嫌而退。夫成渾之於鄭澈,交厚情密,當其時,雖尋常論議,必相可否而後爲之。況搆殺崔永慶,是何等擧措,而容有不相與知之理乎?知之而不救,渾固不得免矣。但其實狀之可據,以成罪案,與首事之鄭澈,更請再鞫之言官,有間焉。近日兩司之論啓,不及於渾者,蓋以此也。別無所失於其間,豈可以此輕遞言官,以啓騷擾之端乎?臺諫方在時推中,則勢難在職。請大司憲洪履祥以下,大司諫鄭光績以下,幷命出仕,掌令金順命遞差。

傳曰:「依啓。」

○憲府啓曰:「臺諫,爲人主耳目,所當扶護善類,伸理冤枉,以釀國家和平之福,而徒以謟附權奸,幸禍朋比爲心,承其指嗾,敢肆媢嫉倡和不根無理之說,陷林下高蹈之士,啓請再鞫於開釋之後,非至於困毒瘐死,則不快於心,其斲國戕賢之罪,決難容貸。豈可諉以枝葉,而不行天討,以鬱輿情乎?其時臺諫,請勿留難,快賜一兪。今者皇恩覃被,冕服誕降,此實無前之巨慶。大小朝紳,孰不欲賁飾身章,以復覩漢官之威儀乎?第人君冕服,固不可一日無者。籲號天朝,已蒙恩賜,則接待王人之時,固不可不御,而必令群臣,皆備朝服,以復太平之文物,則非徒有愧於薪膽之秋,當此創殘,猝備極難。華使觀瞻,不得成形,則亦豈非未安乎?不可以今無可爲,而不爲變通。請命該司,更爲參定。」

○諫院啓曰:「人主之於奸臣,旣知其陷人之惡,而置之不問,罪罰不加,則邪侫無所懼,而國是不得定矣。往在庚寅,身居言地者,受權奸之指嗾,恣行胸臆,禍及於草野之處士。儒林之至冤極痛,不可忍言矣。幸賴天日臨下,痛加昭雪,褒贈特優,是聖上知其誣枉也,明矣。然而其時搆殺之輩,尙保官爵,至忝淸選。古者彰善癉惡之道,豈當如是乎?是非之辨不明,則萬世之公論難行;討罪之典不嚴,則妨賢之邪黨罔懲。此臣等之所以累日論列,而不知止者也。噫!惡惡不能去,郭公之失也,有罪不敢赦,成湯之訓也。伏願聖明,察公議之不容,知天討之難貸,請勿留難,亟命削奪官爵。」答兩司曰:「不允。」

○左議政金命元啓曰:「小臣前月之病,證勢危重,衰老盛滿之身,無復生全之望,而天恩所及,幸見藥餌之效,適値初三日大婚之禮,冒病出仕,竟參賀班,久觸風寒,前證欲復,而不敢更煩受由,呻吟出入,所傷日增,下部益虛,脚膝無力,頭目益昏,冷淚長垂,至於腰脅拘急之證,發作無節,昨日郊迎之禮,自知難堪,而不可退在,分死隨參,喘急氣塞,不能久立,甚則氣絶,不得已虛坐出休,待時行禮,亦不得中節。其間悶迫艱苦之狀,同僚嗟矜,諸臣愧訝,非獨臣心忸怩,朝家禮貌,亦豈如此?昨日之禮,不至煩多,猶復如此。況於前頭頒詔時,尤不能成形。名忝大臣,顚仆失儀,則其虧損班行,貽笑華人,爲如何哉?臣之衰病至此,而貪戀榮寵,若不早處置,則臨事顚倒,竟貽朝家之羞辱。伏望聖慈,諒臣危懇,亟賜遞免。」答曰:「卿患恙如此,而全未知之。切望安心,久久調理。至於朝班入參等事,此何關乎?雖天使時,如有身上不平之氣,則不須强爲入參,切勿嫌焉。相位豈可輕辭?宜勿辭。」

史臣曰:「命元,浮沈取容,無所建明。位已極矣,年已衰矣,自知不堪,所當引退,而苟爲辭免,只以塞責。此所謂鍾鳴漏盡,夜行不休者也。」

2月10日[编辑]

○癸酉,諫院啓曰:「臣等將搆殺崔永慶諫官之事,論列累日,而天聽逾邈,臣等之惑滋甚焉。夫身爲言官,蝨附權奸,受其指嗾,敢肆羅織之計,而誣陷林下之士,終至瘐死而後已,其罔上賢之罪,王法之所不貸,公議之所不容。豈可諉以枝葉,而不施重罰乎?請勿留難,亟賜一兪。」

○憲府啓曰:「臣等將搆殺崔永慶之罪,論執有日,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惑焉。橫罹逆獄,瘐死大理,天下之至冤,而承望權奸,戕殺善士者,尙玷淸顯之班,出入揚揚,無所忌憚,則此實淸朝所大羞,士林之所深痛。其欺負君父,誣殺處士之罪,決不可容貸。請勿留難,亟命削職,以快物情。」答兩司曰:「不須削奪。雖不削奪,可矣。」

○大司諫鄭光績、司諫姜籤、獻納崔忠元、正言李久澄等上箚曰:

伏以,臣等伏覩頃日聖批,以是非不可不定,爲敎。大哉一言,足以興邦。東國其庶幾乎!夫崔永慶,林下士耳。忠孝大節,爲一代所推重,危言淸論,爲群小所媢嫉。奸臣鄭澈,見斥於永慶,磨牙鼓吻,其欲含沙而射之者久矣,而特未得其會耳。不幸逆賊之變,出於搢紳,於是攘臂而起,乘時逞憾,恣行胸臆,聚黨以謀之,合勢以圖之。嗟呼!永慶烏得免焉?其羅織之計,構陷之狀,欲言則長,令人氣塞,然論其迹,則鄭澈雖敎之,而原其情,則成渾實主之也。何者,渾是澈之黨,非渾,澈不得售其奸也。澈與渾,交情親密,合爲一體。澈之勢,藉渾而重,渾之心,托澈而行,論議之際,無不與知。況於殺永慶之大事,而獨不知之耶?以《春秋》誅意之法,按是非、定褒貶,則渾爲主而澈次之,千載之下,必不免鈇鉞之誅矣。惟幸聖鑑孔昭,無微不燭,渾之情狀,呈露難掩,天札一頒,是非灼然。所謂不待百年而定者,正爲今日道也。然,此特論其心耳。原其心則可惡,考其迹則難明。今有二人焉,有操刃而殺人者,有傍觀而不救者,執法之官,當先治其不救者乎?先治其操刃者乎?此臣等所以誅成渾不救之心,而不欲加以殺人之罪者也。況其身已死,天討之典,不當施於旣骨之後,豈必加之罪而後,方可謂之罪也?至於再鞫論啓時之臣,則奴事權奸,賢凶國,不可以事在已往,而有所饒貸。臣等之請罪,固非捨本而治末也。噫!殿下之於成渾,如見肺肝,深惡痛絶,則今日之是非,不患不定。伏願殿下,終始體念,使是非皆得其當,好惡一出於正,以定國是,不勝幸甚。

答曰:「省箚,有曰:『渾實主之,非渾,澈不得售其奸。』又曰:『合爲一體,千載之下,必不免鈇鉞之誅。』渾之情狀,今已畢露,人心庶有知向,公論庶有得行,萬世之是非,庶有所定。渾爲一時群小窟穴之主,擧世蒙其欺誣。未知情狀則已,旣知其情狀,則有言責者,不直斥攻破其窟穴,使群小之輩,乘時出沒?他日又必有廣植非人,引澈之子,護澈之惡,箝制士論,杜絶公議。彼九原窮天之痛,雖不足計,國事將日非矣。豈非時君之責,可但默默而已乎?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古之直臣,依俙似有此說,故前者妄見云云耳。卿等至於紛紛辭職,誠爲不可。時,洪履祥、李廷馨、皆呈辭。今見箚論,良用嘉焉。當更加體念。」

○有政,以宋言愼爲禮曹判書,沈喜壽爲工曹判書,姜籤爲議政府舍人,尹義立爲司諫,朴震元爲司憲府掌令,鄭殼爲司憲府掌令,權泰一爲司諫院正言。

2月11日[编辑]

○甲戌,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奸臣鄭澈,挾憾於崔永慶,橫加惡名,必欲置之死地。其時諫官,附託阿謟,受其指嗾,敢請再鞫於特原之後,終致瘐死之冤。其凶國戕賢之罪,決難饒貸。豈可諉以治末,而不行天討乎?請加三思,亟命削奪。」憲府啓曰:「崔永慶爲鄭澈所構陷,橫罹逆獄,則爲一時臺諫者,所當伸理開釋之不暇,而自上洞燭非辜,旣命放送之後,乃反謟附權奸,敢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其爲設心,有甚於初告之人。吁亦慘矣,至今保全官爵,罪罰不加,此其所以公論之不泯,而衆論之愈激者也。請勿留難,亟命削職。」答兩司曰:「其時臺諫,當査出處之。」

2月12日[编辑]

○乙亥,政院啓曰:「崔永慶請罪時,兩司本院無文籍可考,問于吏曹,則其時兩司,大司諫李海壽、司諫李廷立、獻納李洽、正言具宬、李尙吉、大司憲尹斗壽、執義宋象賢、掌令張雲翼、成軾、持平閔善、李幼澄,而司諫院,則以再鞫論啓,司憲府,則以遠竄論啓云。臣等據此聞見,則司諫李廷立,呈辭或在外,雖未能詳知,而分明終始不參,李海壽,則論啓後第三日,出仕同參,尹斗壽則論啓後第六日,出仕同參云。此皆出於傳聞,事在十餘年之前,亦未能的知。義禁府郞廳請罷事,憲府所啓云矣。」傳曰:「其時兩司,雖不能盡知,而尹斗壽、李海壽之爲長官,則予亦分明記知。諫院啓請再鞫,李海壽、乃澈之腹心,而爲人最爲邪毒,蝮蛇其性。殺永慶之論,定是此人所爲。海壽之爲澈腹心,孰不知之?今不論奸黨與否,而以泛然同參者,等蒙同罪,無乃不可乎?諫院五人,豈皆附澈者乎?此意言于兩司。」○尹斗壽殺崔永慶之事,自上洞燭,至敎曰:「尹斗壽、李海壽之爲長官,則予亦分明記知。」欲削奪官爵,而適當途者,有與斗壽曾知者,令斗壽獨免。後日豈無公論? ○憲府啓曰:「臣等伏覩聖敎,李海壽締結奸臣,戕害善士之情狀,聖明旣已洞燭,更無餘蘊,第其時諫官,俱是鄭澈之徒黨,承望風旨,惟恐或後。啓請再鞫之時,雖有主張發論之人,不必揣度區別,同爲諫官,旣參其論,則其黨奸殺士之罪,皆其所自犯者。不可有所輕重於其間,請幷命削奪官爵,以快物。」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崔永慶之枉死,天下之至痛。其時請罪之臺諫,雖有所論之輕重,而其附會邪論,戕害善人,則不可以差殊看也。左承旨閔善,以啓請遠竄時持平,尙在近密之地,物情莫不憤惋。請命罷職不敍。」答曰:「閔善,未聞黨奸,不過隨波如此,則無乃過乎?不須罪之。」

○左副承旨申渫啓曰:「崔永慶再鞫請罪臺諫等,削奪官爵事,允下矣。其時司諫李廷立,終始不參事,本院以所聞,已爲啓達矣。幷捧承傳乎?何以爲之?」傳曰:「李廷立終始不參無疑,則不必等蒙,政院察爲。」回啓曰:「李廷立終始不參事,人皆言之,故只據所聞而啓達。雖未知因何故不參,而其爲不參,似無可疑云矣。」傳曰:「知道。然則李廷立勿爲。」史臣曰:「廷立,讀書好學,早見齒於士類,而及己丑逆獄之起,畏鄭澈之威勢,奔走其門,昏夜乞哀,非徒得免於波及之禍,至參諫官之列。方論再鞫永慶之時,雖或有故不參,而凡臺諫有啓辭,必先簡通於同僚,則廷立不可謂不參也。其同參,雖非出於本心,而獨免罪罰,其亦幸矣。」

2月13日[编辑]

○丙子,憲府啓曰:「崔永慶被誣橫罹之狀,自上旣已洞燭,特命開釋,而其時憲府之官,承望奸臣戕害之意,必欲加罪,至請遠竄,與啓請再鞫之言官,其罪有間,故臣等之論,不及於已死之人,而科罪亦爲從輕,則閔善之罷職不敍,豈謂之過乎?一時附會邪論之人,無非其徒黨,不可諉以隨波而置之也。請勿留難,亟命罷職不敍。沔川郡守李培達,前爲義禁府都事時,阿附權奸,曲爲迎合,當崔永慶逮獄之日,看驗容貌,多有奸巧奇中之事。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目今市民等,失業號訴之狀,慘不忍見。自上亦因其上言,特下除弊撫恤之敎,其惻怛如傷之意至矣。兩都監許多貿易之物,該曹必將量宜裁減矣,其中頭目廳所用銀器造作次,九品銀子,至於二百三十四兩之多,而亦皆責納於市井,膏血垂竭垂竭之民,從何辦出哉?頭目廳器皿,雖代以鍮、沙器,未爲不可,請令該司,更爲磨鍊,以除窮民一分之弊。」傳于政院曰:「看驗容貌,奸巧奇中之事,此言何如言也?問于臺諫以啓。」柳希奮回啓曰:「以吉三峯容貌年歲,憑驗崔永慶之時,李培達以禁府色郞,欲其形貌相近,至如鬚髯之易辨者,以長爲短,聞者莫不痛惋。」答曰:「閔善、李培達依啓。接待天使,事體至嚴,國家設迎接都監,委以專治。不宜續續論之,以傷事體也。頭目廳器皿,決不可以鍮、沙代之。」史臣曰:「閔善,趨附邪論,請竄永慶。及今公議方行,其時請罪之臺諫,竝皆論劾,而善,貪戀要地,恬不知退。人之無恥,至於此哉?培達,性本邪毒,曾與永慶相識。及永慶庭鞫之時,以吉三峯貌色,看驗永慶時,以寸度其鬚髯,欲其附合,以長爲短,永慶笑而言曰:『爾不知吾鬚之短長,而必以寸度之耶?』聞者悲之。」 ○傳曰:「崔永慶賜祭。且其弟餘慶,亦因推鞫而死。雖是微人,量爲贈職,以雪其冤。」

○有政。政曹啓曰:「崔永慶之枉死,萬古至痛。自上燭其冤,贈爵賜祭,以慰其魂,伸理幽枉之意,至矣盡矣。今承傳旨,又以其弟餘慶,死於非辜,特命贈職。凡在瞻聆,孰不感激,餘慶亦嘗以孝友稱於鄕里。堂上官追贈,似爲宜當。且臣等聞,餘慶之子,爲永慶奉祀者,方在京中,未免飢餓云。若除授相當職,庶不絶其祀,故竝稟。」傳曰:「依啓。」

2月14日[编辑]

○丁丑,持平尹民逸啓曰:「伏以微末小臣,弊劣無謂,濫叨春坊,已駭人聽。今玆新命,又出於夢寐之所不到,兢惶踧踖,無所容措。且念臣,受學於成渾,臣卽渾之門生也。嶺湖儒生,前後疏中,有忝據要津,尙保官爵等語,則臣亦在詆斥之中。風憲重地,決不可冒處。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亂後國儲蕩竭,凡百應用之物,不給價取辦於市民者,久矣。孑遺市民,傾財破産,已極倒懸之狀,自上亦必洞燭矣。至如接待詔使,都監專治之事,則固不可績續論之,今此頭目廳所用,五呈盃、長臺等具,此非都監所管,乃享禮時所用,而司饔院尙循平時之規,勒令尙方,而製造者也。以此尙方,不得已專責於市民。爲一時享禮之用,取辦銀子,至於二百三十餘兩之多,不其過侈乎?都監頭目酒盃,皆代用以沙器。惟此五呈盃、長臺,獨遵舊規,以浚民之膏血,則頃日特下如傷之敎之意,果安在哉?況天朝之人,無不知下邦之殘弊,雖不用銀器,必不謂輕蔑於接待矣。近日市民等,塡塞街巷,聚首遑遑,涕泣號訴。觀此氣象,臣等亦不勝哽咽而於悒也。請頭目廳享禮時所用器皿,代以鍮、沙器事,令該司,更爲磨鍊。大司憲鄭仁弘,今在慶尙道陜川地本家。請斯速上來事下諭,依前府書吏下送。持平尹民逸,以平日受學於成渾,臣卽渾之門生也。嶺湖儒生,前後疏中,有忝據要津等語,臣亦在詆斥之中。風憲重地,決不可冒處,引嫌而退。成渾乃鄭澈之徒黨,而得罪於公論,則受學之人,雖不當波及,而亦不可置諸言責之地。持平尹民逸,請命遞差。」答曰:「五呈盃、長臺所用云。然則是乃御前與天使相對,頭目入宴廳饋酒時所用,誠不可鍮、沙代用。除弊之意,則非不好,而勢不可如是矣。下書、遞事,允。」

○義禁府啓曰:「罪人安琢,歐打其嫡母之人。已爲拿來。此人罪犯綱常,三省交坐推鞫何如?」傳曰:「允。三省交坐委官,右議政尹承勳爲之。」

○領議政李恒福度呈辭,不允批答。

2月15日[编辑]

○戊寅,王世子問安。

○東萊府使柳拱辰,以父年七十四歲,疾病沈綿,無兄弟侍側,上疏乞免,上許之。

○行大司諫權憘啓曰:「臣本以庸駑,素乏才識,曾所履歷,效蔑涓埃,濫蒙誤恩,得躋亞卿之列,涯分已極,恒懷矜惕。甘處散秩,以安愚分,是所願也。數年以來,身罹毒瘧,濱死幸甦,上年再度朝京之行,俱以病遞。疾病之作,人所難免,而踧踖靡寧,有若負罪者。加以大病之餘,元氣澌盡,精神昏耗,雖尋常職務,尙難料理。況此諫長之職,爲任如何,而如臣昏劣者,所可承當乎?目今士論分裂,是非靡定,朝著無寧靖之期,南北有狺然之釁。綱紀板蕩,民生倒懸,朝野虞危,氣象愁慘。當此之時,雖使方剛正直砥柱奔流者處之,此任猶懼其不能收拾。臣是何人,而乃敢貪戀聖恩,强顔冒據,上累聖明知人之鑑,而下速官謗之興乎?臣非虛讓,實出衷曲。伏願聖慈,亟賜鐫改,以重名器。」答曰:「勿煩勿辭,惟當盡職。」

○執義李效元、掌令鄭殼、朴震元、持平柳希奮啓曰:「成渾,雖與鄭澈交厚情密,而以搆殺崔永慶之罪,直加諸渾之身,則固非按實定律之義矣。若其忘君黨奸之罪,在所難逭,而臣等待罪言地,不能擧義直斥,疲軟之失大矣。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獻納崔忠元、正言李久澄啓曰:「搆殺崔永慶之事,成渾未必不知之,而若原其隱微之心,遽加以搆殺之罪,則似非據實定律之義矣。至於黨奸遺君之罪,乃其實狀,臣等不能直斥論列,疲軟不職之失大矣。不可苟冒言地,請命罷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政院,以大司憲鄭仁弘處,上來下書入啓,上親自撰文以下曰:「久聞高義。十年之前,蓋嘗一見,自是之後,卿歸故山,歲月悠悠。逮壬辰之變作,卿乃仗義討賊,遮障一面。山林之下,爲國效死,雖在播遷之中,未嘗不發嘆興懷,然猶不能召致左右,弼予不辟,遺賢之失,予固不免。爰拜銀臺絲召之任,以期朝夕贊襄,乃引疾不來,良用缺然。不敢更勞以夙夜機務之繁,玆以卿,爲司憲府大司憲,以摠朝綱。夫積學,所以將有爲也。獨善其身,豈君子之所欲哉?宜切思之,以出彊皇皇之義,幡然在野囂囂之樂,辭故山之烟霞,釋耒耟而一起。卽今春日載陽,行程甚穩,乘馹斯速上來。」

○禮曹啓曰:「大婚六禮日期擇定事,允下矣。婚姻六禮,自古通行。《杜氏通典》所謂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乃六禮也。本國《五禮儀》,則納采、納徵、告期、冊妃、命使、奉迎、同牢,亦六禮,則《通典》與《五禮儀》,名目似不同,然天子諸侯之禮,不同於卿士大夫,不可以此爲準。但考中廟朝丁丑年謄錄,則三月庚寅定妃後,六月甲子行納采禮,丙寅行納徵禮,己卯行告期禮,癸巳上具冕服親迎。此則只行四禮。以此參詳,則除命使奉迎,而親迎者,必五禮儀頒降後,論議以不親迎爲非,改定親迎,而同牢則親迎日,自內行之之故,不現於謄錄,似無疑,然冊妃之禮,則所不可廢者,而謄錄中亦無,恐不可以謄錄之無,而廢冊妃大節也明矣。今欲定日期,則先須講定禮名,然後可以定日。請議大臣何如?」傳曰:「允。」

○諫院啓曰:「故參贊成渾,托迹林下,厚誣一世,聚會門徒,稱爲師,日與浮薄之徒,論議朝政,是非人物,交結戚畹,藉其權勢,以爲發身之地。此崔永慶之所以絶交者也。及其官爵崇高,恩寵優異,而未見有建白一事,報答聖恩。平生心事,無一可觀。逆獄之初,攘臂而起,與奸臣鄭澈,乘時合謀,非不知永慶之無辜,而終始不救,竟致瘐死。渾雖不殺永慶,而永慶由渾而死。搆殺之迹,雖曰難明,黨奸之罪,實所難免。渾雖更生,安得辭之乎?渾之罪,非止黨奸而已。去邠之日,大駕過其門閭,所當奔走迎候之不暇,而恬然退在,終不動念,君臣大義,滅絶無餘。爲人臣負此罪,而尙保官爵,此物情之愈久而愈激者也。其黨奸遺君之罪,不可以旣死而有所饒貸。請命削奪官爵。」

○憲府啓曰:「臣等將市民等號訴之狀,論列已盡。昨承聖批,丁寧敎諭,至矣盡矣。但此時市民,旣無恒産,困於貿易,許多銀子,辦出無路。必欲責之,則將加督促,而孑遺之民,流亡殆盡。京城,國本。市廛之民,至於不保,則外方孰知聖上如傷之仁哉?今此所謂五呈杯、長臺等,果是詔使相對,頭目入宴廳時所用,則代以鍮沙,誠爲未安。若不全用白金,以鍍銀用之,則所入銀子,不至如許之多,而市民等,必蒙一分之惠矣。請頭目廳享禮所用器皿,代以鍍銀事,令該司更爲。磨諫鄭澈,千古之奸兇,而成渾與澈,交深情密,合爲一身,凡所謀議,無不與知。往在庚寅年間,澈乃出文中外,收合米布,於渾父守琛之聽松堂舊基,搆一廈屋,而澈率其徒黨,逐日聚會,聽渾指揮,恣行胸臆,則渾卽澈之謀主也。且辛卯年間,鄭澈竄謫江界,則渾自坡州,追至松都,信宿敍別而還。及壬辰年,賊逼京城,則渾以宰列之臣,在畿甸一日之程,非徒聞變不赴,當大駕經過其居之時,亦不出覲。其黨奸後君之罪,至此而無所逃矣。厥後王世子,駐伊川之時,聞渾避亂於不遠之地,宣召非一,而竟不來赴,及其移駐成川,最後始來。旋聞北賊,將踰獐峙,王世子急移龍岡,則渾乃或先或後,不爲陪行,以龍岡近於箕城之賊,徑向義州。當時大臣,乃以善人,天地之紀,啓請陞秩。善人之道,固如是乎?不可以已死而貰其罪惡。成渾官爵,請命削奪。昨日三省交坐時,委官以下齊會,問事郞廳等,稱病不來,不得已改以他員,致令臨時顚倒,至爲非矣。請命推考。國家待臺諫之體貌甚重,故雖已奉命在外之臣,若授臺官,啓請召來,例也。頃日金光燁,則曾爲體府從事,備諳南邊形勢,持平遞差,猶或可也,今者持平姜弘立,則從事官啓下未久,而卽授本職。所重在此,請姜弘立,從事官改差。」答兩司曰:「成渾事,朝廷之上,是非歸正,不須削奪。銀器事、推考事、改差事,允。」

○以成以文爲兵曹參議,李尙信爲兵曹參知,南瑾爲人險詖。爲承政院右承旨,姜弘立爲司憲府持平,尹民逸爲人庸暗。爲禮曹佐郞。

2月16日[编辑]

○己卯,諫院啓曰:「成渾托迹山林,欺世盜名,日與其徒黨,聚會于私第,論議朝政,是非人物,交給戚畹,昵比權奸。其平生心事,已爲淸議之唾鄙。己丑年逆獄之起,奸澈用事,構陷賢士。澈之邪謀,渾皆與知,而永慶冤死,終始不救。渾非不能救也,乃不救也。窮原其心,雖曰殺之可也,而迹旣不明,王法難施。此臣等之不以搆殺論罪,而其黨奸附兇,貽辱淸朝之罪,則雖使渾更生而自辨,必無以爲辭矣。且壬辰之亂,大駕西幸,凡在臣民,孰不欲奔走涕泣,瞻望於道路,而渾受國厚恩,曾在宰列,當君父去邠之日,恬然安坐,咫尺鞿靮,終不出迎,君臣大義,滅絶盡矣。黨奸已爲可惡,遺君罪將何居?今不追削,以正其罪,則是非雖正於一時,公論難明於萬世。輿情咸憤,久而益激。請勿留難,亟賜兪允。」

○憲府啓曰:「成渾之爲人,不難知也。其始也,托迹山林,欺世盜名,外示讀書好學之貌,而其中,則不免馳心於聲利之場,聚會浮薄,論議朝政,交結戚畹,臧否人物。此豈眞所謂處士者之所爲乎?是以終始與鄭澈,交厚情深,壎唱箎和,凡所謀議,無不與知。以此澈爲渾搆室,嘯聚黨類,使其父平日閑居之所,爲群小聚謀樂禍之地。忝厥父之誅,固不足責,雖謂之謀主可也。其平生心術,敗露無餘,十目所視,昭不可掩,今者拈出其黨奸後君之罪,而論之,澈本邪毒,不容淸議,若無成渾爲之腹心,則澈將不能施其胸臆,故相倚爲重,死生以之,及其澈之竄也,追至松都,信宿敍別,其綢繆親密之態,人莫不知。渾若以澈殺無辜善人,則何其傾心相愛,夷險不謝,一至於此哉?此渾之黨奸之實也。壬辰變作,賊逼京城,渾以宰列之臣,在畿甸一日之程,非特聞變不赴,大駕過其所居,避而不出。厥後王世子駐伊川,宣召懃懇,托以無馬,遣馬重召,亦不來赴,及其移駐成川,最後,旋聞北報轉急,王世子遑遑移向龍岡,而渾不陪行,又以龍岡,爲近於賊陣,徑往義州、當此之時,渾果有愛君之心乎?此渾後君之實也。天討不加,而反以善人天地之紀,啓請陞秩,當時大臣,無君護黨之罪,極爲痛惋。至于今,尙保其官爵,此所以公論之愈久而愈激者也。不可以其身已死而恕之,不可以是非歸正而貸之。請勿留難,亟命削奪官爵。」當時大臣,指尹斗壽也。答兩司曰:「成渾之罪,不在多言,只黨結奸兇四字,在所必討,而無所逃於萬世之下矣。至於殺人之慝,不須幷論,不以搆殺論罪云者,是矣。但毒澈搆殺永慶之後,則稍有知識者,皆羞與澈,幷生於鴨江之東,而渾也不爲絶交。其所以不爲絶交者,無乃其心,足以可知乎?雖然,今朝廷公論得行,如已授之官爵,不須削奪。」

2月17日[编辑]

○庚辰,莊憲大王忌辰。

2月18日[编辑]

○辛巳,憲府前啓成渾削奪事。諫院前啓成渾削奪事。答兩司曰:「姑置之。」

○弘文館副提學尹暾、典翰朴而章、應敎姜籤、校理李愖、修撰宋錫慶、李志完等上箚曰:

伏以成渾情狀,离明洞燭,已無餘蘊,則不必更塵於聖鑑,第以成渾盜竊儒名,厚誣一世,交結戚里,以爲三窟;名托山林,心縻好爵。祝公五經,掃地已久,而永慶唾之,而絶交者,以此也;成渾銜之,而結怨者,亦以此也。適遭逆獄之變,足爲陷穽之具,則一時群小,彈冠相慶,日夜輻轃其門,而澈最爲親密者,則澈之所恃以爲行胸臆者,寧有紀極,而凡有論議,渾無不知,則永慶於是乎魚耳肉耳。昔賈彪之入洛,以其解禍也,成渾之入城也,以其樂禍也。不然,大駕蒼黃,咫尺過廬之日,何其邁邁而不顧,駭機禍急,戕殺善人之時,何其于于,而入城乎?其心據此亦可見矣。大槪渾與澈,合爲一身,而澈則其身也,渾則其頭也。擊蛇者,必先擊其頭。今乃論澈,而不先成渾,是捨其頭也。政所謂不知類者,寧有是哉?嗚呼!遺君之罪,天地不容,黨奸之惡,王法難赦,而天討不擧,輿情久鬱。今者公論不泯,兩司論啓,而自上以爲:『朝廷公論得行,已授之官爵,不須奪。』臣等不能無惑焉。夫人君,居得致之位,操賞罰之柄。善者賞之,惡者罪之後,方可謂公論之行,而善者以勸,惡者以懲矣。豈有無施之公論哉?孔子不得其位,故《春秋》是作,而一字鈇鉞,一字華袞,以示勸懲於千載之下。是公論不得行於當時,而得行於後世者也。人君則不然,善之所在,必賞之;惡之所在,必罰之,然後其道可行矣。殿下若不以其罪罪之,則是公論雖發,而不得行也。豈《易》所謂莧陸夬夬者乎?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使輿憤之鬱抑者,有若見靑天,而覩白日,則士氣百倍,國脈可鞏矣。

答曰:「公論旣發,是非已正,而賢邪自辨矣。如官爵,何必削之?」

2月19日[编辑]

○壬午,憲府啓曰:「臣等將成渾黨奸後君之罪,論列已盡,而以姑置之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渾與鄭澈,結爲心腹,主張時議,一時趨附之輩,皆聽二人之指嗾。澈所作爲,渾無不知,則終始黨奸之迹,昭不可掩,而削官之典,獨行於澈,而不及於渾,此臣等之悶鬱者也。渾於大駕過境之日,安臥私室,終不馳赴,則其臨難遺君之罪,尤可痛心。況當逆獄之時,朝臣中,與逆賊小有相知之分者,皆不免交結逆賊之罪,而彼逆賊之得一時重名,實由於渾之卵育吹噓,而渾獨免交結逆賊之罪。此渾之所以甘心附澈,而其不爲絶交,有不暇論也。渾之情狀,若是其昭著,而尙保職名於泉壤之下,臣等竊恐公論無時而得行,是非無由而歸正。豈可諉以其身已死,而不爲追奪乎?請命削奪官爵。」

○諫院啓曰:「臣等將成渾黨奸遺君之罪,論列有日,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惑焉。成渾與鄭澈,交契最深,合爲一體。澈爲奸,則渾亦爲奸,澈可罪,則渾亦可罪也。況澈之爲惡,藉渾而得行,則渾之於澈,謀主也,奸魁也。安有奸凶服罪,而首謀者獨免其罰之理乎?渾之情狀,不必更論,而朝廷授職,則蔑蔑乎無一建白;權奸用事,則汲汲乎主張邪議。是渾之心,忘於報國,而急於濟奸也。奸澈竄外,則追送於數日之程;大駕過廬,則安坐於咫尺之地。是渾之情,密於鄭澈,而不知君父也。遺君昵奸,情迹旣露,旣知其罪,而不施其罰,王者用法,寧有是理?請勿留難,亟命削奪官爵。」答曰:「公論如此,依啓。但以已著黨奸遺君之罪,罪之可也。」

2月20日[编辑]

○癸未,備邊司啓曰:「大臣受命專制,擔當南事,其於謀猷籌畫,實非偶然。凡所建白,必許施行,乃可以展布四體,而責望後效。全羅道舟師所屬二十四官內,拈出茂長、靈光、咸平、務安、靈岩、海南、珍島、康津、長興、興陽、寶城、樂安、順天等十三官,除觀象監、軍器寺、司宰監、長興庫四司貢物,專責海防事,上年八月,在南邊狀啓,而未蒙准許,今更陳箚,至以爲此猶未減,則更到邊上,無地着手云。其情可想。特令依前狀啓,蠲減施行宜當。至於十三邑內奴,許補缺伍,特下哀痛惻怛之敎。令各邑兩班,各出其奴,添補射格,則亦出於虞危之至情。使人心感動,必有其機,唯在自上裁處。大槪此非永定軍伍之比,姑待數年云,則數年之內,不得收貢,其所損不甚大段,而所益必不貲矣。籍軍事所陳,果協時宜。與各道監司相議,隨便善處,期於成籍。兩南海陣設科試取,則前於再箚,已爲蒙允,惟在該曹稟定事目而已,戰亡孤兒,亦令各道,小名成冊上送後,隨材錄用,不及仕路者,亦許別樣處置,以聳動觀感,則他日責以大義,不無所益。前項各件,竝令捧承傳施行爲當。且於末端應時陳戒之辭,益見忠款。亦須自上,另爲留念,時賜省覽,則必有補益之事。惶恐敢啓。」傳曰:「當爲留念。十三邑內奴格軍事,姑限今年爲之,婢則出米助糧事。」

○傳于政院曰:「嘉禮時使,只用於冊封時乎?納采、納徵、告期時,亦用之乎?」

2月21日[编辑]

○甲申,藥房提調問安,答曰:「今日平安,勿爲問安。」

○戶曹啓曰:「高太監移咨,義州中江復設關市事,已爲定奪矣。旣令開市,則不可不依前收稅,以助國家經費。在前令義州府尹,句管此事,而府尹不能親自照察,委之於軍官、監考之輩、非但收納之際,銷費居多,行商之輩,圖捧關節,紛紜請減,以此一日所收,漸至零星。天朝則於生財理財之道,無不悉心區畫,凡商販湊集之所,差送御史,着實徵稅,如巡鹽、巡茶御史,是也。今雖不得一倣天朝之規,差遣奉命之員,而別擇文官中,有名望剛明勤幹之人,分戶曹郞廳稱號,下送義州,使之久留專管,逐日所納之稅,作銀收捧,每月開數上納,則當此國儲匱竭之時,補益必多敢稟。」傳曰:「啓意雖當,然難差遣別官,義州府尹,更加檢飭可矣。」

○以崔鐵堅爲戶曹參議,鄭殼爲司諫院司諫,尹義立爲成均館司成,姜籤爲司憲府掌令,金質幹爲兵曹佐郞。

2月22日[编辑]

○乙酉,傳于政院曰:「禫月過後,謂之喪畢。以常時喪制言之,八月乃禫日也。第禫祭則已行之矣,六月大祥過後,則已爲喪畢乎?納采等禮,擇於七月,故問之。且親迎之禮,在於《禮經》,而歷代不行,《五禮儀》亦無,而中廟朝丁丑年始行。冊妃之禮,則歷代無不行之,而獨於中廟朝丁丑年無之,恐有其以豈不察而然乎?無乃親迎,故無冊妃之禮耶?此則予求其說,而不得之言。又無乃史官謄書踈漏之故耶?不小之禮,不可不詳盡處之,問于禮曹。」

○禮曹啓曰:「《五禮儀》序例,納采、納徵、告期、冊妃,皆正使正一品,副使正二品,而儀節內,亦有正、副使,各有所任矣。」傳曰:「知道。」

2月24日[编辑]

○丁亥,禮曹回啓曰:「《五禮儀》國恤條:『期而練,用初忌日,再期而祥,用第二忌日,祥後間一月而禫,此自天子至於庶人,通行三年之禮也。』又《五禮儀》註云:『若內喪在先,則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用初忌日,十五月而禫,近先日擇吉行之。』云。此父在母喪,士大夫家亦通行之。自此之後,喪禮已畢,更無所爲,只爲人子者,不可不行三年之喪,故申心喪三年云者,此也。然則今年六月,大行王妃初忌日,只當行忌祭,其後或別有告祭而止耳。豈復有祥、禫之祭,以爲喪畢之事乎?納采等禮,擇於七月者,更無所疑矣。至於親迎之禮,則非但在於《禮經》,《詩》亦有云:『文定厥祥,親迎于渭』,此文王之事也。歷代雖有不行之時,此必非得禮之正,而本朝《五禮儀》所無者,亦必是欠典也。中廟朝,不拘於《五禮儀》。而特行先王之正禮,此固可以爲萬世之法程也。豈不美乎?冊妃之禮,不現於丁丑年中廟朝謄錄,則在今無更察之路,但以臆意言之,必非不察而然,亦非以親迎,而廢此大段節次也。竊恐實錄、謄錄之所記有詳略也。所謂冊妃之禮,其冊命之時,宣敎曰:『冊某氏爲王妃,命卿等展禮。』至於王妃,跪受敎命、冊寶,親行四拜禮。此一節,則大禮之尤不可廢者。今考皇太子婚禮儀註,亦有冊封、親迎之禮。其不以親迎,廢冊妃一節,明矣。然莫大之禮,不可以臆斷,而謄書之際,亦恐有踈漏之患,急遣史官于香山,詳考各年謄錄,參詳處置,未爲不可。更以此言,議大臣何如?」傳曰:「知道。今下丁好善書啓矣,以此更見,而回啓。」

2月26日[编辑]

○己丑,諫院啓曰:近來六鎭空虛,加以凶荒太甚,孑遺殘民,保存無路。自上深軫北顧之憂,特以文官,差送鍾城,聖算至矣。新府使李壽俊,爲人麤暴,前爲守令時,刑杖不中,且乏人望,彈壓安集之責,決非所堪。請命遞差,以臺侍有名望之人,各別擇送。「答曰:」依啓。「

司憲府啓曰:「振威爲縣,在於南路要衝之地,畿邑之中,尤甚蕩敗。新縣令金璽,人物庸瑣,前爲龍仁縣令時,委政下吏,吏緣爲奸,闔境之人,至今怨咨。蘇殘之責,決不可付諸此人。請命罷職,其代以曾有聲績之人差送。大興縣監沈友端,自赴任之後,徵斂無藝,專事肥已,且使其所親之人,防納天使時卜定之物,而留置衙中,多端作弊。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職。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2月28日[编辑]

○辛卯,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聞平安道江邊,飢饉太甚,民間流離。極爲慘惻。內需司安州、价川陳省付租二百一碩、皮粟四碩二斗、皮唐三碩、皮稷二碩八斗、太二碩十一斗、小豆十四斗,留在本官。自淸川江船運到義州,溯流鴨綠而上,以爲救荒萬分之助爾。其施行後回啓。且凡干救荒之事,更加十分盡心,毋致捐瘠,眞勿虛應故事,以爲塞責事,下書于救荒御史。」

○以朴而章爲弘文館直提學兼侍講院輔德,趙穆嶺南人。李滉門人也。篤學力行,不求聞達,未嘗干預時事,學者尊之。爲尙衣院正,李綏祿爲弘文館應敎,趙庭堅爲人麤劣,無學識。爲司憲府持平,具義剛爲人浮愚險陂。爲侍講院文學,柳希奮爲吏曹佐郞兼侍講院司書,睦長欽爲侍講院司書。

2月30日[编辑]

○癸巳,兼慶尙等四道都體察使李德馨啓曰:「上年十二月間,慶尙道巡察使李時發,以本道加定其人十名,特爲蠲減事狀啓,而具由牒報於臣。臣適參備邊司之坐,與三公同議,依狀啓蠲減爲當,仍招工曹郞廳,三公分付曰:『此狀啓,持告判書,須與體察使詳議而回啓。』云。其後久無黑白,臣再問于工曹吏,則郞吏全不爲告課云。此是該曹色吏,與防納之人,中圖謀,欲收取本道價布,而過三月,瞞告堂上,回啓必矣。廟堂丁寧分付之語,終爲下吏所操弄,請其時分付聽去郞廳,推考治罪,瞞告色吏,囚禁推考,本道加定其人,依狀啓蠲或移定何如?」其人者,供闕內薪炭之役者也。傳曰:「允。

史臣曰:」本國胥吏之弊,其來久矣。明廟朝處士曹植,力言其弊,以爲亡國,必於斯。豈無見而然也?此雖一事,其蠧國之狀,不一而足。無非國綱渙散而然也。

○德馨於亂後,遭母喪,起復爲吏曹判書,着墨色天益,公然出入政廳。及爲訓鍊都監堂上,日取都監米、布用之,其父爲文化縣令時,德馨出空名告身百餘張,潛鬻於文化地,買得數百牛,置於通津農所。又其父以通津縣監遞職後,德馨爲經理接伴使,以縣米百餘石取用樣,出公文,公然輸致縣米一百石於農庄。以得罪倫紀之人,營私蠧國之狀,罔有紀極,而冒受體察重任,則胥吏之蠧國,國綱之渙散,何足怪哉?「

閏二月[编辑]

閏2月1日[编辑]

○朔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禮房承旨姜綖啓曰:「高太監舍人二人,明日先爲出去,而渠稱接待之事,頗不厚云,似當贈物。令禮賓寺厚饋以送何如?」舍人。張謙,一時出來者也。傳曰:「太監求請之物,盡爲備給,而只龍鳳花席,卜定於全羅道者,至今不來。冠笠竝六十頂,時方督促製造矣。」史臣曰:「自上年秋,高太監託稱尙方御供之物,遣差官張謙、李自泰等出來,求索本國土産物件,幾累千餘名。本國不能搪塞,分定八方,以應其請。其門一開,末流難防,而瘡痍之餘,民力竭矣。」 ○戶曹啓曰:「都監軍餉,元不係國家經費,自設局以後,或廣開屯田,或魚鹽興販,凡干得穀之事,無論巨細,悉心規畫,雖有些少弊端,而不暇顧念,得以接濟。自乙未年間,禁軍。閑良,分而二之,閑良則自都監給糧,禁軍以上,則令本曹題給,而禁軍之數,不過數百餘人。今則每年逐月試才,入格禁軍除授之數,三手已至一千二百十七名。一朔以米十二斗磨鍊,應給之糧,歲不下二萬餘石。以今稅納,決難湊足。都監啓辭內,或減百官之祿,或收稅外之米,非本曹所可擅便。將都監及本曹前後啓辭內事,急急議大臣定奪。至如山澤之利,廢而不興,誠爲可惜。如或另差主管之員。盡心料理,多方採取,懋遷有無,則於理財生穀之道,大有所益。一倂議定何如?」傳曰:「允。」

○領議政李恒福六度呈辭。傳于都承旨曰:「如是呈辭,遞差之意,回諭。」

○以李恒福爲鰲城府院君。

閏2月2日[编辑]

○乙未,上御別殿,領事尹承勳、知事韓應寅、特進官申磼、行大司諫權憘,特進官奇自獻,參贊官南瑾執義李效元,侍讀官李愖、檢討官李志完、假注書朴大彬、記事官蘇光震、丁好善入侍。上讀《周易》《頤卦》,次釋訖,李愖進講《大過卦》,自序至大過之行也。上曰:「所謂滅沒者,謂木在水中,而至於滅沒耶?」愖曰:「然。大過云者,聖賢道德功業,大過於人,凡常事,皆過於人,非謂過於理也。但矯其失,故未免過中,如行過乎恭,喪過乎哀。儉雖過於中,非過擧也。」上曰:「以卦象言之,巽,木也,兌,澤也。水所以養木,而若至於過,則終致滅沒,言過也。」所謂棟橈,亦言過也。「愖曰:」然。「上曰:」大,謂陽也。其中陽剛,故本末不勝耶?「愖曰:」然。以爻辭言之,棟橈之言,大槪不好,先儒以爲:『陽不足之語,雖君子盛,而小人衰,必扶陽而抑陰,乃可長治而久安也。』大過之時大矣云者,必有大過人之才者,乃可爲之。如堯、舜之禪讓,湯、武之放伐,必有堯、舜、湯、武之才,乃可。象曰:『君子以,獨立不懼,遯世無悶,』取兌澤之象,用之則獨立不懼,捨之則遯世無悶。人君必求獨立不懼,遯世無悶之士。以人品言之,遯世無悶,雖貴於遯世,而必以無悶爲貴,如隱居以求其志,乃遯世無悶也。「上曰:」遯字,是逃字之義乎?「愖曰:」然。「講畢,權憘進曰:」昨日,李恒福遞命遽下。大臣之進退極重。若其身病,則臣未知之,大槪以狂妄儒生之疏,呈告云。若以一儒生疏,輕遞大臣,則浮薄之輩,必人人扇動,以至匿名爲書,動搖大臣。不知此後,復有何疏乎?「上曰:」所謂儒疏,是何人疏乎?「憘對曰:」頃者,淸州儒生朴而儉疏中,有指斥恒福之語,故恒福因有不自安之心矣。「上曰:」予萬機之中,未能悉記,有與鄭澈交密之語。是豈必專指斥領相之語,而何獨領相辭避乎?「尹承勳進曰:」小臣亦方在積謗之中矣。朴而儉疏中,有曰:『澈之腹心,亦占於台鉉。』渠因謂人曰:『是指恒福。』云。恒福,非澈腹心。與澈或有一時相知之理,而足不到澈之門庭云矣。「上曰:」與之交乎?「承勳曰:」無交厚之理。不獨此也,近日朝著變陣,而恒福在首相之位,故毁謗百出。頃日議薦銓判之時,以洪進擬望,而不擬柳永慶,故人皆歸咎,洪進則臣實薦之矣。至謂不擬任國老云,多有謗言矣。「上曰:」領相若交鄭澈,則非矣。交則公論斥之當矣。「承勳曰:」不交矣。此外多少人言,有不可一二陳達矣。「上曰:」外間浮雜之言,大臣當鎭之,不必言之。其呈告之由,予實不知,有由然矣。其與澈交否,非予所知,若交鄭澈,其人何用?若相交,則不可隱匿。「上顧謂承勳曰:」南邊防禦之事,最爲當今第一務。如舟師等事,幾何整齊耶?「承勳曰:」臣近見李德馨,言:『舟師今方整齊,而事多齟齬,雖下去,無措手之地云。』夫自慶尙道,至全羅道,其間極闊,而以戰船七十艘,落落排列,不亦疎乎?格軍則分立四番,而一番僅五十人,每五十日相遞,頗爲怨苦,亦難繼立矣。「上曰:」豆滿江如何?「磼曰:」其水甚狹,不難渡矣。鴨綠一帶,江流迅急。近日民間,聞老酋欲動之奇,中外洶洶,然自冬至後一百日,則江氷必析。今則秋前,可保無虞矣。滿浦越邊,有皇城堞,距滿浦僅十里許。今聞胡人,修築基址,爲來居之計。此腹心之寇也。慶源、豆滿江越邊,有石城縣,胡人方築其城以入云。其地形勢之孤危,有甚於西方。頃者金命元啓請武士設科於端川,蓋慮此也。鄭彦信多致力於六鎭,故其時賴以得安,今者渙散無形。李守一亦以此爲憂,以遞出之日,爲得生之日矣。「上曰:」朴洲,何如人耶?「奇自獻曰:」京中人,今在原州,而代盡庶孽也。「上曰:」議大臣處之。「憘曰:」李元翼今在城中,屢至絶乏云。此人自奉素簡,而今其病中,當饋食物矣。「上曰:」當依啓。「憘曰:」義州中江,更爲開市納稅,以補國用,誠爲利益。今若送差官,恐有不謹之事。且有唐人往來之事,宜遣文官有名望風力之人。且兼察咨文點馬之事,以除一路之弊。「應寅曰:」義州府尹,治民不暇,未能親執,必有虛疎之弊。前者調度使洪世恭、從事官趙挺句管之時,所入之稅頗優矣。「

閏2月3日[编辑]

○丙申,知經筵事具思孟遞。思孟,昏昧,在經筵,無一建白,或於入對時,伏席而眠,同列肘之而覺。至是自知不容於淸議,辭遞許之。 ○以李德馨爲議政府領議政,朴而章爲同副承旨,李蘋爲慶尙兵使,朴震元爲弘文館修撰,姜弘立爲司憲府掌令,鄭弘翼爲持平,蔡衡爲人癡拙凡庸。爲司諫院正言。

○司諫院啓曰:「慶尙右兵使李純信,性本狠愎,閫帥御衆之任,實非所堪,而到處貪縱,累被彈駁,尙不悛改,赴任之後,不恤軍卒,但務善事。當此汛防方緊之日,不可委之此人,以致僨事。請命罷職。」答曰:「所啓善事者,何言耶?」獻納崔忠元回啓曰:「赴任未久,專以賂賄要津爲事,所聞騰播。擧其現著言之,臺官之家,公然送物,故啓之耳。」答曰:「依啓。所謂賂賄要津,指誰耶?更爲回啓。」獻納崔忠元回啓曰:「賂遺之事,惟以風聞,不可的指爲某家送某物也。頃者司諫臣鄭㷤家,送魚扇而不受。蓋臣㷤自前詳知其貪黷狠愎之狀,以此敢行納交之計,故啓之耳。」答曰:「知道。」

閏2月4日[编辑]

○丁酉,上御別殿,領經筵金命元,知經筵韓應寅,特進官宋言愼、洪履祥,參贊官朴而章,執義李效元,司諫鄭㷤,侍讀官李愖,檢討官李志完,假注書朴大彬,記事官蘇光震、丁好善入侍。上讀前受《周易》《大過卦》,自序止大過之行也。愖進讀自初六藉用白,止是不可以有輔也。上讀新受講訖,愖曰:「此卦象,上兌下巽。巽初爻,乃陰柔之象,故以白爲喩。茅者柔物,言茅之白者,過於敬愼之謂也。註曰:『人之過於敬愼,爲之非難,而可以保其安而無過。』非難云者,言在人當爲者,所謂敬愼,非獨事爲之末也,必於身心上着工夫,乃可。古人所謂天德王道,敬直義方等語,最宜體念。九三棟橈凶,此傳發明之義,頗好。以聖人之才,耕稼陶漁,以至爲帝,無非取於人。必取於人,以爲善,能成天下之事。若過於剛,則獨智御世者也。惟其言而莫予違,則賢者望望而去。必剛柔相濟,然後可以興大過之功,立大過之事,中和之義極。過剛,則不得中和。」而章曰:「過剛,於治家則好矣。《家人卦》,以剛爲主。」講畢,命元進曰:「時議紛紜,大臣皆有不自安之心。如李恒福,亦不能不動於人言,終至辭遞。以國事言之,倉儲虛竭,邊圉孔急,危亡之禍,迫在朝夕。古人云:『中流遇風波,胡越一家。』此時大小戮力,猶恐不濟。今者,當事之臣,皆解體,不能盡職,草野之言,豈皆可乎?自上宜鎭定。」上曰:「左相之言,大臣之言也。然是非明,然後國事可做。朝廷之上,宜和悅而諍。領相之與澈交否,非予所知,然若交之,則論其非者,是直言也。古人云:『遠小人,不惡而嚴。』君子自有待小人之道。若必謂同朝之人,未嘗識面,則非矣。」鄭㷤曰:「是非不明,則國不可爲國矣。恒福曾爲問事郞廳時,澈有歸罪於恒福之事。」上曰:「何言?」㷤曰:「澈於己丑治獄時,有密箚曰:『塞湖南之口,扼湖西之項,義兵從嶺南起,大事可成。』自上詰問言根,澈歸之於恒福云。大抵是非旣定,則公論行矣,若有波及之患,則朝著不安矣。」朴而章曰:「是非定,然後可以爲朝廷,上敎甚當。近日是非,殆不明。恒福之爲澈腹心,臣亦未知,人言鄭澈,遺詩于恒福。其與相交,則外間皆言之矣。」上曰:「前者右相,謂全不相交云。予前若不直言之,是非人也。」宋言愼曰:「澈當初淸介,士大夫多有交者。恒福之與澈爲腹心,專未知之,然其相交,則豈可誣也?而章所達,送詩之辭,有曰:『生涯雪塞嶺,心事弼雲山。』弼雲卽恒福別號云矣。」㷤曰:『己丑以前之鄭澈,士類或有知者,己丑以後之鄭澈,人豈有許之理?洪履祥曰:「小臣曾於己丑年,與李恒福、李廷立、姜紳,同爲問事郞廳,故詳知其時事。恒福於己丑年,爲問事郞廳,澈每稱恒福爲麟祥瑞鳳。方鞫崔永慶時,恒福每語臣曰:『推之於甲,未得端緖,而復推之於乙,古今天下,有如此獄事乎?』或不勝憤,憤嘗語澈曰:『相公何不救之乎?』澈出箚子於囊中,而示之曰:『吾亦欲救之,而未能也。』云。謂恒福不知鄭澈則過矣。」上曰:「箚子之說,恒福言之耶?澈之爲箚子,未之詳也,大抵君子待小人有道。恒福之事,果可謂未盡也。」言愼曰:「安可謂之不交乎?」上曰:「是則是之,非則非之。設使非者,或有是處,若以彰著之事,而幷掩之,則豈可乎?」履祥曰:「交亦有淺深。」上曰:「予以領相爲賢相矣,今日始聞此言矣。」而章曰:「是是非非之敎,極當。近日朝廷上論議,相合之人,則必置於無過之地。此極非矣。」上曰:「是非之心,天所賦也。若無此心,則滅絶天理矣,而若以其門生而盡斥之,則固非矣。然其心迹敗露之後,爲門生者,曲爲庇護,則大不可近者。渾之門生,攘臂而起,多端庇護,掩覆是非,甚非矣。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前者兩司處置及避嫌時,多有誤事矣。」上曰:「我國風節掃地。以其師之故,而掩覆是非,其可乎?成渾爲人,予亦初以爲賢矣,及其敗露之後,猶敢然乎?渾之弟子,若爲其師服喪,則可矣,至於朝廷是非,敢爲邪論,則小人也。以司馬光言之,初不知王安石之奸,而後乃知之。秦檜未爲相,趙鼎、胡安國,皆不知其邪。檜之相批下,至於朝野相慶,而其終如彼。當徽、欽北行時,檜有正論。當初如是,故足以欺世矣。凡觀人,初謂其賢,而晩覺其邪,未爲非也。亦或有先知者。晏敦復謂秦檜曰:」渠白睛多。昔王敦亦然』云。知人誠難。凡人處心行事,朋伴間,亦不知之。況於君前入講大義,退爲修飾,何能知乎?朝廷有一小人,則一世不知,爲其所染,不可說也。人必自樹立可也。「上曰:」李恒福往鄭澈家,澈出箚於囊中而示之云。箚非可入於囊中。或澈欲爲示人之計,則未可知也。若恒福欲爲護澈而言,則甚不可也。「履祥曰:」此當初恒福自言也。「鄭㷤曰:」蓋澈陽爲救永慶,而心實害之也。「上曰:」人最難知。古人云:『口有密、腹有劍。』頃者朝廷非斥鄭澈時,有人疏論中有曰:『觀其容貌辭氣,亦知其非吉人。』云。我國亦有知人者。「履祥曰:」向者,臣所達之言,則以鄭澈心許恒福之意也。「上曰:」出箚囊中之言,甚殊常。「履祥曰:」崔永慶之獄,恒福深以爲不祥。其時往見委官,而其言如此云矣。「巳時罷黜。

閏2月5日[编辑]

○戊戌,傳于承旨朴而章曰:「昨日筵中所言鄭澈詩,是排律乎?四韻乎?非二句而已,全篇書入。」而章回啓曰:「鄭澈詩:『生涯雪嶺外,心事弼雲山。莫恨不相見,唯應夢往還云矣。」

○憲府座目同前。來啓曰:「海美縣監柳塗,人物悖戾,不齒於人類久矣。夤緣攀附,圖授饒邑,被論未久,旋除本縣,物情駭憤,久而益甚。請命罷職。本邑近於營門,非名望素著者,決難彈壓。各別擇遣。」答曰:「依啓。」

閏2月6日[编辑]

○己亥,上御別殿,講《周易》。上謂沈喜壽曰:「詔使臨迫。卿爲館伴,凡事幾何措備?」喜壽曰:「幾盡措備,而物力蕩竭,未易就緖矣。」上曰:「上使是探花郞耶?」徐渻曰:「年十九,南京鄕試,第三人,會試第二人入格云矣。」上曰:「必能文矣。」喜壽曰:「學士,例以能文者爲之矣。」上曰:「前見都城女人與男子,或唐人相雜買賣,甚不可。今者天使或謁聖、或往來時,使男女分類,不相混雜可也。」喜壽曰:「極當。」

閏2月7日[编辑]

○庚子,儒生韓孝祥等十餘人上疏曰:

伏以,公論之在天下,猶水之在地中,未嘗一日無也。不在朝廷,則在委巷,不在委巷,則在後世,亦理所然也。臣等伏見,亡臣成渾,以名世宏儒,服訓家庭,學問之功,踐履之實,爲士林標的,而不測之名,遽加於旣骨之後。以殿下好賢之誠,亦不免廷議之所撓,削職之命,終下於累靳之後。如是謂公論之行於朝廷可乎?公論旣不行於朝廷,而委巷之人,終無一言,則是使公論,歸於後世,臣等竊痛焉。自古害士類,而空人國者,必曰黨。慘矣,黨之名也!黨錮之禍,僞學之禁,在古,而班班可見。豈意聖明之下,妨賢冒嫉之輩,亦以此爲網打士林之計也?網打士林,非罪渾則不可,而罪渾,必以鄭澈爲言。臣等實不知澈之罪何許,而旣罪其身,又及於相識也?渾與澈,生竝一時,分有同閈,渾常責澈之非,而取澈之長,澈亦慕渾之人,而服渾之義。渾之於澈,豈曰非所交乎?與澈爲交,而目之以奸黨,此國是之所以顚倒,而輿情之所以憤鬱也。尤可痛者,壬辰之變,起於倉卒,而去邠之日,車駕蒼黃,淸道之令,不遑於遠邇,而渾家在僻巷,去大路二十里,則此必急遽之際,勢有所不及,而臨亂後君之說,職此而由焉。臣等不暇論其迹,而先論其心可乎?渾於其親,家行素著,平生心行,不愧於古人,則豈有臨亂後君,而負所學之理哉?情不暴白,罪實黯昧,臣等竊痛焉。大抵儒者,國家之元氣也。儒道之興衰,而國以之治亂。近者人心陷溺,士習澆薄,而有一宏儒,亦陷於罪苦之中,士氣摧沮,儒林增痛。於殿下崇儒重道之心,何?臣等不避時諱,冒瀆嚴威,不敢以負殿下,其亦不自量也。殿下若不以言微而忽之,則國家幸甚。

答曰:「爾等雖因徒黨之救渾,有此陳疏,而其交結姦兇之狀,則爾等亦不能掩焉。然則爾等之說,不攻而自破,欲蓋而彌彰者也。至以渾爲宏儒,何其辱哉?儒之名稱,固亦非一,設使渾粗習章句,目之以儒,旣合姦兇爲一體,視君父如弊屣,終乃導厥君,乞降讎賊,則是乃楊、墨之類也。能言拒楊、墨者,聖人之徒也。今朝廷之討其罪者,皆據其已著之情狀,在人耳目,昭不可掩者,正所以正是非於萬世,初非拘摘隱慝,加之以情外之律也。大抵儒生之道,但當藏修讀書而已,朝廷之是非,非所當預。其知予意。」

○以金宇顒爲成均館大司成,李民宬爲承政院注書。

閏2月8日[编辑]

○辛丑,執義李效元、掌令姜弘立啓曰:「成渾黨奸後君之罪,國人之所共知,殿下之所洞燭。臣等之論劾追削,不過欲定是非、恢公議而已。今見生員韓孝祥等疏中,爲渾營救,極其譸張,至有妨賢冒嫉之輩,亦以爲網打士林之計之語。臣等被人顯斥,決難仍冒言地。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掌令姜籤啓曰:「頃日玉堂,論箚成渾後君黨奸之罪,而臣亦忝應敎同參矣。今者顯被韓孝祥等之詆斥,不可仍冒言地。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行大司諫權憘、獻納崔忠元啓曰:「臣等頃日,論成渾黨奸遺君之罪,乃擧國公共之議,而萬世之公論也。天討旣加,是非歸正,而今者韓孝祥等,敢懷阿好之心,欲逞分疏之計,首以公論不在朝廷,則在委巷爲說,至以害士類、空人國,妨賢冒嫉,網打等語,極其醜詆。其自中營護之言,雖不足與較,而言官顯被譏斥,不可靦然冒據。請命遞免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司諫鄭㷤啓曰:「鄭澈平生心事,路人所知,書之穢史,言之汚口。朝廷之加罪於旣死之後者,亦聖世之寬典也。彼成渾旣與鄭澈,結爲心腹,凡所謀議,無不與知,不可以尋常相識,目之也。今者韓孝祥等,疏中以爲:『臣等實未知澈罪之何許云,則爲此論者,非特救渾,實欲救澈也。』又以爲:『去邠之日,車駕蒼黃,渾家在僻巷,此必急遽之間,勢有所不及云。』人臣見君父播越之擧,雖蚩蚩凡氓,莫不奔走追隨。渾身是宰列之人,苟知事君之義,何敢以急遽,而有所不及乎?況伊川王世子之召,偃然不赴,此亦由於急遽乎?此輩只欲爲分疏之計,其言固不足辨,然旣以妨賢冒嫉,網打士林斥之,則言官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

○持平鄭弘翼啓曰:「執義李效元、掌令姜弘立、姜籤,竝引嫌而退。臣竊念成渾爲人,與鄭澈交厚,且大駕西狩之時,不卽扈從,其爲物議所斥,固宜,但論人之道,貴得其中。若與鄭澈之奸,等蒙削職之罰,則實爲過中。臣之所見如此,而時論不如臣意,勢難在職,處置同僚。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閏2月9日[编辑]

○壬寅,正言蔡衡來啓曰:「大司諫權憘、獻納崔忠元、司諫鄭㷤、執義李效元、掌令姜弘立、姜籤、持平鄭弘翼,竝引嫌而退。成渾黨奸後君之罪,聖鑑之所洞燭,國人之所共憤。嫉邪討惡,臺諫之職也。追削之典,固不可不擧。今朝廷之是非旣正,萬世之公議已定,不可以浮薄阿好之儒論,輕遞言官。渾旣與鄭澈交厚,則論渾、澈之罪,固無輕重之可分,過重之議,不無所見之失。請持平鄭弘翼遞差,大司諫權憘、司諫鄭㷤、獻納崔忠元、執義李效元、掌令姜籤、姜弘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領議政李德馨上箚曰:

伏以朝廷,在大臣,而居其位之首者,尤專斷國論。首相望重,則朝廷尊;首相望輕,則朝廷卑。臣以驟進之後生,超躐於耆舊之上,自視眇然,彼百辟之瞻仰,衆人之譁議,何顔敢冒,何心自安?粤在祖宗朝,重難此任,必取勳德鎭服一世者,而命之。其在平日尙然,矧乎大難之後、改紀之時?艱危日深,機務倍緊,所卜得失,關國成敗,而乃以震撞擊撞之責,係之年德俱輕之人,覆餗形渥,可立待矣。抑今之時事,其亦亟矣。隣敵旁伺,而兵備極疎,民怨日興,而公用告匱,論議携貳,而比德相尙,廉恥喪失,而官箴不戒,好利成風,而貴近壞法,委靡爲習,而令出惟反,奸宄不戢,而權綱陵替,中外解體,偸安姑息,苟度朝夕,有甚於處堂之燕,萬事奄奄,如日將墜。此時極擇耆年碩材,誠信共濟,尙懼其不及,而首相之遞易,近來數,備員塡闕,有同庶官,而終歸於未更事之癡漢。臣文雅才望,不如柳成龍;赤心素飭,不如李元翼;寬而有器,不如李恒福,而冒居其見退之地,豈能孤立,而終得免於疾傎乎?惟望聖慈,亟收成命,改卜賢德,一以重恢世道,一以曲全微命。臣無任兢惶悶迫之至。

答曰:「勿辭,更加盡心國事。」

○以蔡衡爲持平,朴捷爲正言。

閏2月10日[编辑]

○癸卯,掌令姜弘立執義李效元、掌令姜籤、持平蔡衡來啓曰:「頃日玉堂闕直,至四日之久,此實近來所未有之事。應入之員,豈可尋常推考而止哉?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已爲推考,罷職過重。」

閏2月11日[编辑]

○甲辰,領敦寧府事李元翼上箚曰:

伏以,臣將體察,不能供職之由,已爲陳箚,伏承聖批丁寧,不勝感懼之至。臣坐臥須人,寸步不能自致。病勢非時月可以調治,而西北可虞,措置方緊,廢務帶職,憂悶無地。伏乞聖慈,亟命遞改。

又箚曰:

雨露生成之澤,一飮無非天地父母之賜。病伏之中,異賜屢下,感咽惶悚,措身無地。不意玆者,又有食物之命。聖恩如海,萬死難報。辭拙意蹙,不知所裁。答曰:「省箚,具悉卿意。宜勿以爲未安。且如是辭之,體察使當議處。」

仍傳曰:「令備邊司議啓。」

閏2月12日[编辑]

○乙巳,王世子問安後,以寒食祭親行事,詣裕陵。

○持平趙庭堅執義李效元、掌令姜弘立。啓曰:「國家設臺諫之官,所以正是非,而明公論也。居其職者,不可阿其所好,曲爲偏私之言,而坡州牧使李成祿、光州牧使趙翊、全州判官閔有慶等,頃在憲府處置,其時大司憲黃愼,因南儒文景虎上疏避嫌之時,多費辭說,極其營救,至曰:『崔永慶之終被拿鞫者,實由於兩南監、兵使之狀啓,』又曰:『仍下天網恢恢,渠固難逃之敎。』夫奸澈,爲永慶所絶,常懷憤毒者久矣。適當逆獄之起,做成飛語,自唱自和,使其言,傳播遠邇,監、兵使之狀啓,實由於此也。澈指永慶爲三峯,而請鞫,旣鞫後,自上明知其無辜,而特命放釋,澈反陰嗾其徒黨,啓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此天下之至冤,而國人之所共知也。李成祿等,徒知庇護私黨,而不知公議之難掩,非但救渾,竝與奸澈而救之。此邪論之所以橫生,而浮誕之輩,無所忌憚者也。若非聖上洞燭其情狀,而使其說得行,則是非眩亂,公道晦塞,而國不爲國矣。豈可以事在旣往,而不爲追論哉?請李成祿、趙翊、閔有慶等,竝命罷職不敍。」答曰:「依啓。其時傳敎云云之言,乃指其平日與鄭賊相知之事而言,以其書札在故也,非指其元罪也。此則前臺諫啓辭中,亦有此意矣。但監、兵使,因梁千頃等進告而狀啓。有人旣告以逆賊,則爲人臣者,將狀啓之乎?將掩置之乎?旣聞其進告,則自當狀啓,旣狀啓,則自當推鞫,此是自然之獄體也,惟在結末處之之如何耳。此則雖皋陶爲方伯,義不可掩置矣。前臺諫啓辭中,隱其千頃等進告一節,有若監、兵使,因風聞自爲狀啓者然,其爲設心極巧,而事之實狀曲折,安可掩乎?此不過欲掩其迹之計。千頃等,聽鄭澈之陰謀密誘,進告之狀,千頃等,一一自吐矣。今此啓辭中,亦無此一款,似爲欠實。」

閏2月13日[编辑]

○丙午,執義李效元、掌令姜弘立、持平趙庭堅啓曰:「鄭澈做出崔三峯之說,陰嗾其黨梁千頃、姜海等,誘以好官,使之進告之狀,畢露於渠輩供招之中。此是奸澈搆殺永慶之實迹,而李成祿等,泛然以監、兵使狀啓爲說,隱其密誘羅織之謀,其設心之巧,阿好之狀,尤極可惡,而臣等措語疎漏,不能直論其實狀,致勤聖敎,其論事失實之罪,大矣。不可仍冒言地,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今見啓辭,事之實狀曲折,憲府已知之矣。旣知之,則措語間,偶未及書何妨?但予疑其欠實,故言之耳。大槪李成祿等,藏沒千頃,隱其始焉進告之狀,而歸之於方伯,橫引傳敎,托以終焉論啓之故,而推之於君上。是欲使渾、澈,其終其始,若無一毫干涉於其間者。其設心極巧無比,徒知有奸兇之類,而不知有朝廷。予見其啓辭,卽得其情,而玉堂反請出仕,於是乃知朝廷上公議盡滅,而國已非矣。勿辭。」

○以奇自獻爲人深沈有智。爲弘文館副提學,鄭㷤爲司諫院司諫,金順命爲司憲府掌令,姜籤爲弘文館副應敎,許筠爲兵曹正郞,柳拱辰爲坡州牧使,金尙憲爲人驕妄。爲高山察訪。

閏2月14日[编辑]

○丁未,執義李效元、掌令姜弘立、持平趙庭堅啓曰:「李成祿等,隱其奸澈密誘千頃等情狀,而乃反拈出傳敎間一語,以爲救護渾、澈之計,其心之巧,昭不可掩,而其時玉堂,不能直斥其阿好比黨之罪,多費辭說,反請出仕,其護私黨、蔑公論甚矣。臣等待罪言地,不能隨事直論,罪之以其律,其疲軟不職,見事不敏之罪大矣。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只言予意而已,不須幷論。宜勿辭。」

○以左議政再度呈辭,傳于左副承旨申渫曰:「不允批答。」

○憲府啓曰:「前牧使李成祿、趙翊,前判官閔有慶等,頃在憲府處置,其時大司憲黃愼避嫌之際,多費辭說,極其營救,一則曰:『崔永慶之終被拿鞫者,實由於兩南監、兵使之狀啓。』是欲隱其梁千頃等進告事,而歸罪於監、兵使也。一則曰:『仍下天網恢恢,渠固難逃之敎。』是欲掩其奸澈搆殺永慶之迹,而推之於君上也。澈之做成飛語,陰嗾梁千頃等,進告於監、兵使之事,畢露於渠輩之供招,則監、兵使之狀啓,豈監、兵使之自爲乎?永慶旣鞫之後,自上明知其無辜,而特命放釋,澈反陰嗾其徒黨,啓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此國人之所共知,而乃反拈出傳敎間一語,似若永慶之死,終始不干於奸澈者然,此豈臣子之所忍爲乎?徒知救護奸兇,而不知有朝廷,其罪之大,豈止於罷職不敍而已乎?請李成祿、趙翊、閔有慶,竝命削奪官爵。玉堂,居論思之地,一國公議之所自出,而頃於李成祿等,避嫌處置之時,明知成祿等,隱其奸澈密誘千頃等情狀,反欲以傳敎中一語,爲救護奸兇之計,而不能直斥其設心之巧,比黨之罪,多費辭說,反請出仕,其阿所好、蔑公論之罪,大矣。請其時處置同參玉堂官員,竝命罷職。」答曰:「李成祿等,已爲罷職,不須削職。玉堂官,依啓。」

閏2月15日[编辑]

○戊申,王世子行望祭于裕陵,是日還宮,問安。

○憲府啓曰:「前牧使李成祿、趙翊,前判官閔有慶等,竝命削奪官爵。掌令金順命,以『頃者司饔院,以忠州官沙器匠,不爲起送,啓請推考其時牧使,乃臣也。臣旣在推考之中,不可冒居言地,』引嫌而退。言官方在推考之中,似難在職。請命遞差。」答曰:「允。」

閏2月16日[编辑]

○己酉,兵曹啓曰:「平時則天使出來時,諸道雜色軍兵徵發,行幸時,挾路結陣矣。水原操鍊軍四百名及京畿各官下番諸色軍四百名,一朔裹糧,今月晦日內,調齊到,俾無生事之患。敢稟。」傳曰:「允。水原操鍊軍,爲防備而設也。勿爲。」

○以李尙毅爲兼知經筵,趙庭堅爲司憲府掌令,宋錫慶爲持平,朴汝樑爲兵曹佐郞。

閏2月17日[编辑]

○庚戌,諫院啓曰:「兵戈搶攘之後,詔使新到。自上接見之際,若語及我國事情,則倉卒急遽之間,恐有酬答失宜之弊。如賊虜情形、邊上機務、防備虛實、軍餉多寡,其他可問可對之語,請令備邊司,戶曹,商議講究,條列書啓,預賜睿覽,俾無臨時窘迫之患。量田之擧,出於不得已。當初事目內,自上年十月爲始,限畢於今年正月,而下三道守令等,緩不及期。當此農務極緊之時,方興打量之擧,民間繹騷怨苦之狀,不可忍聞。請急速下諭,姑令停止,以待秋成,更議施行何如?」答曰:「依啓。」

閏2月18日[编辑]

○辛亥,以文勵爲司憲府掌令,姜籀爲司憲府持平,朴震元爲弘文館副校理,姜弘立爲修撰,宋錫慶爲副修撰,任鶴齡爲人凡劣。爲兵曹正郞,鄭泗麤鄙陰險。爲兵曹佐郞。

閏2月20日[编辑]

○癸丑,吏曹參判李尙毅啓曰:「臣本不學,特一聾瞽,僥倖決科,竊取官祿,前後冒據,無非尸素。環顧其中,第切羞愧。不意今者,謬恩荐加,以臣爲同知經筵。驚惶震越,不知所出。夫經筵之設,其意極重,討論《墳典》,對揚顧問。不規規於事爲,而眞源是養,不屑屑於文具,而大本是弘。道學已極其明,而求所以益明,德業已極其崇,而求所以益崇,故先儒以爲君德修否,責經筵,自古以來,蓋難其選。庸陋愚臣,百無一能,術業不足以啓發淵源,謨猷不足以裨補闕遺。四肢百骸,容可以盡瘁,心腹腎腸,難强而有智。虛帶華緘,實深慙懼。矧今新開法筵,冀聞正道,尤當妙選名儒以授之。豈可以如臣譾薄,濫廁於其間,以辱名器乎?伏乞聖慈,俯察危衷,亟賜鐫改,以安愚分。」傳曰:「勿辭。」

大司憲鄭仁弘謝恩後啓曰:「臣本無一長,欺世盜名,濫蒙盛世收用,歷典郡邑,俱無聲績,曾忝臺府,又無補益。加以褊狹疎愚,大爲時輩所惡,幾陷罪戾,幸蒙殿下覆載生成之德,只削奪官爵,得以竝生於天地之間。屛伏南徼,報效無路,不幸遭變,雖知爲國討賊,才智淺短,了無捍艱之效,其不堪自列於百執事之末明矣。今則年近七十,筋力已乏,齒牙脫落,行恃杖而食恃粥。且於壬辰兵火中,獨子見背,區區舐犢之情,久愈追悼,晝以驚狂,夜不能寐,精神昏聵,志慮昏迷,形骸徒存,但不入地耳。豈謂聖明,不遺衰朽,遽加收召也?前有參議之授,繼有承旨之命,皆未能就職。雖緣身病,跡係逋慢,惶悚罔措,伏俟誅譴,殿下不以爲罪,反加寵擢,聖旨丁寧,出自宸衷,有非無狀之身所堪當者。驚惶感激,繼以涕泣。第以前病尙未差歇,未免日久登途,登途之後,又未能窮日行邁,仍致久稽恩命。曠廢重職,臣之罪至此尤大。豈合冒處言地,重犯匪據之罪也?竊念殿下,每以虛名用人,名器屢加匪人,誠恐無德懋官,有累於聖明。請亟收成命,以安物情。」答曰:「卿今上來,蒼生之福也。勿辭,更加盡心國事。」

○諫院啓曰:「近來閫帥之責者,當初除拜之時,百計圖授,旣赴之後,不思委寄之重,恣汎濫之事,知其不保,而反生巧免之心,此習不可長也。忠淸水使禹致績,多行不義,積失人心,所聞謄播,自知其罪,當此汛防極緊之時,偃然稱病,謀欲遞免。其貪縱無忌之狀,不可不懲。請命罷職,仍令充軍邊上,以責後效。海美、保寧兩邑,俱在營門至近之地,遞易頻數,蕩殘無形,苟非名稱素著,彈壓蘇復之策,決不可堪。新縣監韓禹臣、李自海,皆以門微望輕之人,別無可稱之才。請竝命遞差,十分擇遣。」答曰:「守令事依啓,禹致績事,徐當發落。」傳于備邊司曰:「諫院論啓之事,議啓。」

閏2月21日[编辑]

○甲寅,傳于政院曰:「時任大臣及館伴、戶曹堂上命招。」左議政金命元、戶曹判書韓應寅、館伴沈喜壽、戶曹參判申湜、戶曹參議崔鐵堅來啓曰:「臣等伏見遠接使李好閔狀啓及董忠唐人。以旗摠,隨天使出來者也。密說之言,則正使求請之物,極爲浩大,兩使下處之所,亦甚非便,而在我尊敬王人之道,不可不勉從。其求請之物,雖不得一依其言,令該曹極力措置,兩使下處,亦令都監,就南別宮館裏,依狀啓,從便改設爲當。大槪物力之蕩竭如此,其於措備支待之具,似難容易辦出。前日因傳敎議啓之後,應用雜物,該曹略加卜定于各道者,勢出於不得已,而今見遠接使都監移文,則員役之數,至於三百六十六人,凡所供應,尤爲侈大。若至多日留連,不無中絶之虞。戶曹加卜定公,勿爲裁減宜當。敢啓。」答曰:「依啓。事已如此奈何?令該司,預爲措置,毋失其意。」

閏2月22日[编辑]

○乙卯,正言朴楗啓曰:大司諫權憘、司諫鄭㷤、獻納崔忠元。「歸厚署別坐李廷華,以嘉禮都監輦材監斫官,留連水上各邑,恣行鞭扑,貽弊多端,又有麤鄙之事。請命罷職。華使接待之具,所當罄誠竭力,俾無未盡之事,而只緣國計板蕩,措辦無策。前日裁減之請,實出於不得已也。今聞一行員役之多,至於累百,與當初磨鍊之數,將至四倍。供億宴享之節,若不變通裁損,則今雖加數卜定,必有難繼之患,又安知多日留連,以致意外生事之患乎?將官以上有職品者外,頭目以下,勿設宴享,如寢具、鋪陳、器皿、床卓等物,依給便否,更令都監,酌議定規後,急速密諭于一路方伯、遠接使處,一依京中所定,毋致中外豐約異同之弊。」答曰:「都監自當酌處。況詔使已越江,今難下諭。麤鄙之事,何事耶?」朴楗回啓曰:「以監斫事,到水上列邑,所斫材木,去皮取輕,自以爲德,恐嚇曳木之民,取其賂物云。此事所在各處曳木之民,處處號訴矣。」答曰:「依啓。」

閏2月23日[编辑]

○丙辰,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鄭澈以無理之說,構陷崔永慶,必欲置之死地,自上洞燭其情,旣命放釋,而其時諫院之官,一聽鄭澈指嗾,至請再鞫,竟致瘐死而乃已。自古雖大無道之世,未嘗有殺山林之士者。況在聖明之時,黨奸賢,以殺士之名,歸諸君父,則其罪固不止於削職而已。公議日奮,輿情愈激。已死之奸,雖不可加罪,請及第李洽、具宬、李尙吉等,竝命中道付處,以快物情。」答曰:「已爲削奪官爵,今不可加罪。」

○諫院啓曰:「崔永慶之瘐死大理,天下之至痛極冤。聖明洞燭其枉誣,贈其職、錄其後,遣官致祭,昭雪之典,至矣盡矣。但窮源定律,則搆殺之陰謀,雖出於奸澈,而其時諫官具宬、李尙吉、李洽,以奸兇鷹犬,承望風旨,至請再鞫,必置之死地而後已。其黨奸慝、戕善士之罪,豈止於削職而已?物情之憤鬱,久而愈激。請具宬等中道付處,以快神人之憤。」答曰:「已爲定罪,不可紛紛。不允。」

史臣曰:「崔永慶,孝友淸節,夐出古人,然而天質澟然,過於嫉惡。是以己丑,鬼蜮之徒,百計羅織,竟致瘐死,儒林痛惋,士氣摧沮。幸而首事奸兇,雖伏天討,助桀餘孽,尙逭王章。兩司之啓,庶可以慰旣骨之冤魂,振未泯之公論也。」

以李有中爲禮曹參判,邪毒昏妄,托身權兇,貽害士林。任鶴齡爲兵曹正郞兼春秋館記注官,睦長欽爲世子侍講院司書兼春秋館記事官,申欽爲忠武衛副護軍,鄭榮國爲保寧縣監。蝨附奸黨,己亥年網打士林之疏,俑於此人之手。

○午時雨雹,狀如大豆。

○備忘記:「天朝人出來者,奸我國遊女,曾所未有。自軍興以來,大兵布滿,無知將士等,潛率娼女,至於民家處子,亦不顧忌,極駭極愕。此皆由於譯官等之從臾。今此天使時,如有如此之弊,差備譯官及其女,釜山定配,幷與其女人之主,而重究,被掠者,則否。政院議啓。」政院啓曰:「今者詔使之行,頭目、軍丁之輩,頃日來往本國,留連作弊者,必多得逢曾奸娼女,貽弊生事,果如聖慮所及。嚴立科條,使不得相接,極爲允當。但我國之人,專不畏法,犯刑戮如飮食。犯罪作挐之後,雖治以重律,固無所益。令漢城府,知委坊里,刷出前日唐軍奸犯女人,一切移送十里之外,詔使還行前,使不得留在城中,如有隱匿不出,而現露者,各別重究事,捧承傳施行宜當。敢啓。」傳曰:「允。」

閏2月24日[编辑]

○丁巳,持平蔡衡啓曰:「奸澈捏造無理之說,以爲殺賢之計,其鬼蜮之謀,極巧且慘,而幸而天日照臨,聖鑑洞燭其無辜,特命原釋,而一聽奸兇之陰嗾,至請再鞫,竟致瘐死大理,此千萬古之至痛極冤。始焉諂附奸臣,以成非罪之獄,終焉貽昭代殺處士之羞,此人臣之所不忍爲也。論罪莫重,施罰惟輕,只削其職,無以懲奸黨,而嚴討惡之典也。國言齊憤,公議益激。請及第李洽、具宬、李成吉等,幷命中道付處,以快物情。大臣於告君之際,絶去私意,明正是非,一以主張公論,一以扶植士類,爲國家苞桑之計,而右議政尹承勳,頃於榻前,阿私所好,以同心事之人,爲不相知,仍欲沮抑淸議,而引進同己之流。身居具之地,其徇私滅公如此,則將焉用彼相哉?請命遞差。」答曰:「已爲治罪,至於付處則過矣。右議政,大臣,何可輕遞?不允。指何事何言乎?」蔡衡回啓曰:「右議政尹承勳,於筵中,以李恒福與鄭澈,絶不相知,有若私庇者云也。」答曰:「啓辭內,同心事之人云,指何事乎?沮抑淸論云,指何事乎?引進同己之流云,指何人乎?明白回啓。」

閏2月25日[编辑]

○戊午,持平蔡衡回啓曰:「鄭澈有詩曰。『心事弼雲間。』弼雲卽李恒福之別號也,其心事之同,可知也。做出無根之說,至謂:『身在積謗之中,』陰排崔永慶,使一時淸流,將不得見容於世,依阿李恒福,爲澈、渾遺黨進用之地。此所以沮抑淸議,引進同己之流也。」答曰:「知道。」

○正言朴楗啓曰:「捏造無形,專意必殺,奸兇之心罔極,而自上矜釋之後,承望陰嗾,至請再鞫,期置諸死地乃已,使聖代有殺處士之羞,則其痛結神人,得罪公論,亦如何哉?王章久逭,輿憤日激,區區削職,豈云定罪,而淸議不立,邪說橫馳,則紛紛之甚,孰加於斯?臣等之論,正欲爲國家討奸黨伸極冤,以定其國是之亂耳。吁!藏修林下,其罪伊何?前後昭雪,咸仰明聖,而獨於討惡,尙惜一兪,臣等竊惑焉。律名太輕,國言未已。請具宬、李洽、李尙吉,幷命中道付處,以快物情。」答曰:「已爲治罪。」

○憲府啓曰:「大臣於告君之際,所當絶去偏私之意,明正是非之說,一以鎭靜朝著,一以扶植士類,爲國家之大計,而右議政尹承勳,頃於榻前,阿其所好,以同心事之人,爲初不相知,仍欲沮抑淸議,引進同己之流。其徇私滅公如此,則餘何足取哉?請命遞差。臣等。將崔永慶再鞫臺諫之罪,論列至再,聖批以爲治罪,付處則過矣,爲敎,臣等竊惑焉。黨奸兇、殺善士,此何等罪,而只削其職而止哉?律之以王法,明之以討惡之義,則臣等所論,亦出於區區之末減,而聖世之寬典也。林下冤魂,旣蒙昭雪之盛恩,則二三諂奸之輩,其可獨施惟輕之罰乎?國言齊憤,公議益激。李洽、具宬、李尙吉等,請勿留難,亟命中道付處,以快物情。」答曰:「已爲削職,足治其罪。不可至於付處。右相事,似是偶然之事,不可遞差。」

○諫院啓曰:「承望陰嗾,搆成冤獄,雖是具宬等所爲,而窮源其本,則秋毫皆奸兇也。臭遺百世,骨朽九泉,加罪之擧,顧無施,故枝葉鷹犬,量加付處,臣等之論,亦非過越,而伏閤至再,天聽尙邈?臣等實不知聖意之所在也。半生林泉,兩字知行,而荒涼草樹,冤已極矣。戕賢秉政,久享豐榮,則國有律乎?枉殺處士,未聞靑汗,殲良圖利,歸罪君父,此何忍也?痛結人心,罪在難赦。一時論削,豈云定罰,而處以中道,實出末減。請加三思,亟賜一兪。」答曰:「府答同。」

○遠接使李好閔,隨詔使到定州馳啓曰:「詔使帶下人童忠常言:『太監詔使,或有如此,以內翰詞臣,所行如此,不可使聞外國。出來時言:「翰林院淸涼,須得物資活可矣。」』因言:『徵責邊將之計,而邊將多不在鎭,所望之物,專責於貴國。貴國何以需應。』云。臣數日同行,慣見其所爲,喜怒無常,專由於加敬與否,而其所謂敬,亦不在禮。未知朝廷,何以應之?極爲憫慮矣。」啓下迎接都監。

○辰時、巳時,日有兩珥。未時,日暈。

閏2月26日[编辑]

○己未,正言朴楗啓曰:「右議政尹承勳,阿附私好。欺罔君父,徂擊重臣,圖復黨與。其私植親交,沮抑淸議之罪,不可不懲,故臣於僚席之中,以當論言之,同僚不肯從。臣之無狀,言不見信,不可冒忝言地。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大司諫權憘、獻納崔忠元啓曰:「今日席中,正言朴楗欲論右議政尹承勳。臣等之意以爲:『大臣若有大段過惡,則非但一司論之,雖三司幷論亦可也。』承勳所失,不過榻前言語間差謬,其他罪狀,臣等實未及聞知。憲府旣論,則足懲其失。兩司幷論,事體重大。以此持難之際,楗立異遽起。臣等言不取信,勢難相容。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同副承旨朴而章啓曰:「正言朴楗、大司諫權憘、獻納崔忠元,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掌令趙庭堅來啓曰:「臣等將李洽等,黨附奸兇,搆殺處士一事,累日論執,而聖批以已爲治罪,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夫身爲耳目之官,而一聽奸澈指嗾,至請再鞫,終致瘐死,以殺賢之名,爲淸朝之累。知有權奸,而不知有君父,其罪豈止於削職而已哉?請李洽、具宬、李尙吉等,竝命竄黜,以快物情。臣等將右議政尹承勳,頃於榻前,阿其所好一事,論列至再,而聖度涵容,以似是偶然爲敎。臣等竊惑焉。夫以同心事之人,爲不相知,仍欲陰沮淸流,而引進同己,不幾於面瞞君父乎?具瞻之地,決不可一日冒居。請亟命遞差。」答曰:「門外黜送。右議政,不允。」

○司諫鄭㷤啓曰:「臣聞右議政尹承勳榻前之辭,是不過言語間偶然之失。大臣非庶官之比,而以言語微失,至於被劾,不可謂得中。況兩司俱發,則事體尤爲未安。臣之所見,與大司諫權憘等無異,不可處置同僚。臣適入直侍講院,不得與同僚一時俱避,臣罪益重。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大司憲鄭仁弘、執義李效元、掌令趙庭堅啓曰:「臣等竊見右議政尹承勳榻前之辭,近於面瞞,而沮抑淸議,引進同己之計。不可謂言語間微失,故論列累日矣。今見大司諫權憘、司諫鄭㷤、獻納崔忠元避嫌之辭,有曰:『不過言語間差謬。』又曰:『至於被劾。不可謂得中。』臣等不敢自是己見,而處置諫院。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同副承旨朴而章啓曰:「司諫鄭㷤。大司憲鄭仁弘、執義李效元、掌令趙庭堅,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史臣曰:」承勳,爲人勤幹,然局量褊狹,闇於是非。榻前之言,不能無疑於一時矣。「 ○吏曹判書柳永慶,再度呈辭,乞免益力,上不從。

○慶尙監司李時發馳啓曰:晋州城外南江水,或黑或赤,渾如灰水之色。變異非常矣。「

閏2月27日[编辑]

○庚申:「持平蔡衡啓曰:」臣昨日,適以賤疾在家,見同僚簡通,則崔永慶再鞫臺官,以中道付處論啓,外人有不解規例之論云,改付處爲竄黜何如云。臣答之曰:『以臺諫體面言之,當有避嫌,但爲騷擾,更議通于諫院善處。』云。見同僚再通之簡,以竄黜論啓,臣又答之曰:『不爲避嫌,無端改爲律名,似爲未穩。更十分商量,俾無後悔』云,而同僚不爲更通于臣。以待論議之歸一,而以竄黜入啓,此由臣之不能取重於同僚而然也。不可靦冒重地。且見大司諫權憘、司諫鄭㷤、獻納崔忠元避嫌之辭,則有曰:『右議政尹承勳榻前之辭,不過言語間差謬。至於被劾,不可謂得中。』臣亦何敢自是己見,處置諫院?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同副承旨朴而章啓曰:「持平蔡衡,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

閏2月28日[编辑]

○辛酉,弘文館啓曰:「伏以,正言朴楗,以『右議政尹承勳,阿私所好,欺罔君父,狙擊重臣,圖復黨與。其扶植親交,沮抑淸議之罪,不可不懲,故臣於僚席之中,以當論言之,同僚不肯從。臣之無狀,言不見信,不可忝冒言地。』大司諫權憘、獻納崔忠元,以『今日席中,正言朴楗,欲論右議政尹承勳』,臣等之意以爲:『大臣若有大段過惡,非但一司論之,雖三司幷論可也,承勳所失,不過榻前言語間差謬。其他罪狀,臣等實未及聞知。憲府旣論,則足懲其失。兩司幷論,事體重大。以此持難之際,楗立異遽起。臣等言不取信,勢難相容。』司諫鄭㷤,以『臣聞右議政尹承勳榻前之辭,是不過言語間偶然之失。大臣非庶官之比,而以言語微失,至於被劾,不可謂得中。況兩司俱發,則事體尤爲未安。臣之所見,與大司諫權憘等無異,不可處置同僚。臣適入直侍講院,不得與同僚俱避,臣罪益大。』大司憲鄭仁弘、執義李效元、掌令趙庭堅,以臣等竊念,右議政尹承勳榻前之辭,近於面瞞,而沮抑淸議,引進同己之計。不可謂言語間微失,故論列累日矣。今見大司諫權憘、司諫鄭㷤獻納崔忠元避嫌之辭,有曰:「不過言語間差謬。」又曰:「至於被劾,不可謂得中。」臣等不敢自是己見,而處置諫院。』持平蔡衡,以『臣昨日,適以賤疾在家,見同僚簡通,則崔永慶再鞫臺官,以中道付處論啓,外人有不解規例之論云,改付處爲竄黜何如云,臣答之曰:「以臺諫體面言之,當有避嫌。更議于諫院善處云。」見同僚再通,則以竄黜論啓云。臣又答之曰:「無端改定律名,未穩」云,而同僚不爲更通,仍以竄黜入啓。此由臣之不能取重於同僚而然也。不可靦冒。且見大司諫權憘、司諫鄭㷤、獻納崔忠元避嫌之辭,有曰:「右議政尹承勳榻前之辭,不過言語間差謬。至於被劾,不可謂得中。」臣亦何敢自是己見,處置諫院?』幷引嫌而退矣。右議政尹承勳,身居大臣,面瞞君父,至引無根之說,欲抑諸議而進同己,不可謂言語間微失。公論之發,在所必至。朴楗之言論,實出於公論之所不得已者,而其欺罔狙擊等語,似失言官論而得中之體。權憘、鄭㷤、崔忠元等,欲以偏私之見,沮遏旣發之論,不能無所失矣。鄭仁弘、李效元、趙廷堅、蔡衡等,方論執此事,只難於處置諫院而已,何有可避之嫌?且蔡衡簡通一事,旣以所見,至於再通,則不爲更答,非其所失。請大司憲鄭仁弘、執義李效元、掌令趙廷堅、持平蔡衡,竝命出仕,大司諫權憘、司諫鄭㷤、獻納崔忠元、正言朴楗,竝命遞差。」傳曰:「依啓。」

○憲府將李洽等,諂附奸兇,搆殺善士之罪,累日論執,而聖度涵容,只黜門外,臣等竊惑焉。林下冤魂,旣蒙昭雪之盛恩,二三奸黨之臣,久逭王章,則聖上惡惡之意,何其獨靳乎?逬諸之典,決不可擧。請李洽、具宬、李尙吉等,竝命竄黜,以快物情。「答曰:」不允。「

○以成以文爲大司諫,趙正立爲司諫,鄭恊爲獻納,李志完爲正言,朴楗爲刑曹佐郞。

閏2月29日[编辑]

○壬戌,掌令趙庭堅啓曰:「崔永慶再鞫諫官之罪,始以中道付處論啓,物議以爲違常規,以竄黜改啓之論,發於僚中,而持平蔡衡,旣知之後,旋卽告病,臣代其城上所,以改啓之意簡通,則蔡衡答以爲:『避嫌,但以不緊事,兩司皆避,似爲騷擾。通于諫院善處。』云,而諫院旣皆避嫌,無以議通,臣就大司憲鄭仁弘議之,則仁弘言:『付處與竄黜二字,其意則一。雖不避嫌何妨?』遂以不避改啓之意再通,則蔡衡答以『謹悉,但不爲避嫌,改定律名,似爲未穩。十分商量,俾無後悔。』云。臣之愚意以爲:『仁弘之言,旣如此,執義李效元,再以謹悉答之,持平蔡衡,亦以謹悉答之,更無未盡商量之事。』今見蔡衡避嫌之事,以不爲更通爲說。臣以戇愚處事,未免疎漏之失。勢難靦然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非大段,勿辭。」

○左副承旨申渫啓曰:「掌令趙庭堅,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執義李效元啓曰:「國無諫臣,已數日矣。區區再避,極知紛擾,第見持平避嫌之辭,有曰:『同僚不爲更通,以竄黜入啓矣。』臣妄意,以中道付處論啓,似異前例,若以竄黜論之,則蒙允之後,朝廷自當處之,仍慮引嫌之騷擾,遂以謹悉,再答趙廷堅簡通,則臣之所失,無異於趙廷堅。勢不可仍冒,處置同僚。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左副承旨申渫啓曰:「執義李效元,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弘文館副應敎姜籤、校理柳夢寅、副校理朴震元、修撰金大來、副修撰宋錫慶啓曰:「伏以言官論事之體,必須通議可否,僉論詢同,然後入啓,例也。臣等伏見,趙廷堅啓辭,以不爲避嫌,改以竄黜之意,已爲再通,則似無所失,而但蔡衡,又以不爲避嫌,改定罪名未穩,答之,則爲城上所者,所當更通,待其歸一,而徑先入啓,有違規例。且此簡通,出於城上所,初非他僚之所爲,則別無可避之嫌。請執義李效元出仕,掌令趙廷堅遞差。」傳曰:「依啓。」

○姜籤,性本邪侫,有勢處,則昏夜奔走諂附,以草昧門微之人,得列淸顯。柳夢寅,壬辰年大駕西遷時,到平壤落後。乃是後君不忠之人,而至是,復列淸顯,可怪。金大來,邪妄愎毒之人也。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朔癸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憲府啓曰:「李洽等,蝨附奸兇,搆殺賢士之罪,豈止於門外黜送而已哉?臣等之只請竄黜,亦出於末減也。身爲耳目之官,一聽奸澈指嗾,至請再鞫者,實欲成其獄也。徒知媚悅奸兇,而不知有君父,貽聖朝殺處士之累,其心之兇慘,豈小異於奸澈哉?請及第李洽、具宬、李尙吉等,竝命竄黜,以快物情。」

○諫院啓曰:「鄭澈等,以無形聲影似之說,構誣崔永慶之情狀,自上洞照,故不待訊鞫,特命放釋,而其時言官,一聽鄭澈之穿鼻,至請再鞫,必欲殺之後乃已。陰謀雖本於鄭澈,成獄實出於宬等。其黨奸慝戕處士之罪,豈止於黜送門外而已?公議益激,國言未已,請及第具宬、李洽、李尙吉等,竝命竄黜,以快神人之憤。」答曰:「竝依啓。」

○右議政尹承勳,六度呈辭,傳于政院曰:「遞差。遞差之意,諭之。」

○以鄭光績爲大司成,趙穆爲工曹參議,受業於退溪先生李滉,以學力,名於時。朴惺爲工曹正郞,南中人,當成渾罪名未擧之前,上疏斥之。金瑬爲待敎。

○自辰時至午時,日暈。

3月3日[编辑]

○乙丑,備邊司啓曰:「全羅兵營,移設長興,纔過數年,旋請還于舊營,有同兒戲,臣等固慮其未穩,而長興,名雖爲府,土地不廣,一朝營門壓臨,民困於供應,怨苦難堪。雖有形勢,必便於民情,然後防備可論也。玆不得已,以仍舊貫爲啓矣,伏承上敎,至爲允當。姑令仍在,長興判官,極擇差送。但長興民力不裕,於接應許多將士,今不爲區處,而責令仍役營門,則其勢決難支當。康津營底四里,自來爲本營役屬。割此四里,給與兵營,以應營門之役,而長興居民,前日所答營役,酌量減除,以紓其怨,則似便於目前。令本道巡察使,更加商度,啓聞施行何如?」傳曰:「允。」

3月4日[编辑]

○丙寅,憲府啓曰:「鍾城,以北關巨鎭,屢經匪人,已爲無形之地,而新府使李㙫,爲人麤鄙,多有汎濫之事。撫恤壓彈之責,不可付諸此人之手。請命遞改。」答曰:「依啓。」史臣曰:「兪泓之爲賑恤使,入京城也,㙫爲從事官,盜竊國穀,竟受刑訊,爲人所賤棄,而附托奸黨,得通淸路。宜乎不容於公論稍行之日也。」

3月5日[编辑]

○丁卯,大司憲鄭仁弘,三度呈辭,上命加給由調理。

○問禮官吳允謙書啓:「初三日以前事,則臣已再度馳啓矣。初四日,詔使自龍川將發行,臨上轎時,招遠接使及臣等入行禮後,詔使持前呈迎詔儀,示臣等曰:『今儀註與舊儀註不同處,已改正,可看過』云,臣等奉儀註覽訖,答曰:『當歸稟國王,講定回來。但舊儀註,有東西座,無南北座,願更商量。』詔使答曰:『南北座,非我創立己見,龔翰林錄中宴享儀末端小註,有正南北相向之禮之文。』持龔錄示臣等曰:『速還講定,速回來。』且曰:『成翰林舊儀註,則連書國王字,今儀註,則國王字,上書於中行,此亦不同』云云,卽擧手,使臣等速行辭禮。將上轎,臣請得成翰林儀註,謹傳寫後還納,卽手持儀註六件,付臣等曰:『可持歸傳寫後還持來。』臣且請前示條列小帖,則亦自家丁袖中覓給,又給龔翰林錄曰:『可竝參考。』云。成翰林儀註六件內,一,迎詔儀,一,下馬宴儀,一,勤政殿頒詔後茶禮儀,一,留詔儀二件,一,謁聖儀,今呈迎詔儀改正付標一件,竝七件,臣謹受來矣。臣等辭出時,更言急速回來,且曰:『改書時,迎詔儀、頒詔後茶禮儀、留詔儀,幷開一帖,下馬宴儀,別爲一帖,爲當矣。』」

3月6日[编辑]

○戊辰,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金命元、館伴工曹判書沈喜壽、禮曹判書宋言愼啓曰:「伏承傳敎,仍將禮曹啓辭及吳允謙齎去儀註,成天使所送舊儀註,龔天使《使朝鮮錄》,皆以親上香磨鍊,今當從之。留詔時禮節,成天使所送舊儀註,有三件,而一件則卽許,而有二次致詞,留詔後親捧入之語,又有異同。此必天使再爲講定,而用三次致詞儀註也。其三次致詞,則依天使所言宜當。陞請一款,亦不穩當,幷依舊儀註施行。留來之事,則勑書乃勑諭本國者,自當留置本國,不必竝請。但舊儀註內,天使捧詔授國王,國王親捧入云。此與今磨鍊儀註有異,而天使旣令遵行舊儀註,今不必强爭,親捧轉數步,而授諸執事,似爲不妨。受詔三叩頭,閱詔畢,又三叩頭之禮,旣載於舊儀註,今似當從之。旣已叩頭云,則只行一叩頭,似涉簡易。舊儀註磨鍊,只書叩頭,而不書三字者,慮或出於連上文三叩頭通看之義也。帝座親臨之前,依此行之似當。留詔後謝拜一節,《使朝鮮錄》及舊儀註內有之,行之不妨。茶禮儀註,當初該曹誤處,通融磨鍊於下馬宴儀註,而送之,此則依天使所言,從舊儀註,速爲書送。換鍾禮節,乃中朝人賓主常行之禮,所以示款厚之意者,天使旣欲行之,則不必固辭也。完杯禮,贊儀唱不請酒等項,竝從舊儀註施行。宗親行酒,連進二杯,正、副使無答之語,與《五禮儀》有異,似不成禮,而《使朝鮮錄》旣云:『連行二杯不酬』,成天使時儀註,又無答禮,今若爭之。又致往復,則日期已迫,未必得請,而事多窘矣。亦依天使所言施行。但南北座一節,終始未安,今當措辭更告曰:『此座乃天威親臨之座,弊邦自二百年來,不敢設南北座。龔天使來此時,亦不設南北座,而唯於錄中,書其當如此,蓋欲以中朝常行之禮,行之於小邦也。前後詔使所不行之禮,一朝變之未安,一遵舊儀註行之宜當』云,則天使似應聽之。如是磨鍊,急速書送何如?」答曰:「當從《五禮儀》,《使朝鮮錄》不足信。《五禮儀》之節,改之未安。然依所啓,其中留詔儀,則不然。其三次致詞者,許、魏時事,似是我國之所初呈者。其二次致詞者,乃成、王天使,改定從簡者,蓋以許、魏時事,支煩而然也。厥後天使,無不從之,今當以已行之禮往復。若詰三次之例,則當以實答之。至於親捧以入,則曾所未行,不可爲也。叩頭之節,亦曾無三行之例。儀註內不書三字,亦難遽從,但此則爭辨爲難。謝拜則當行於相見時,換鍾,煩瑣褻慢,固不可行矣。以此論辨。」

○德馨等再啓曰:「《五禮儀》,乃是祖宗以來遵行之舊章,臣等固知改之爲未安,而天使旣取成天使時儀註,以爲已行謄錄,而又參用龔天使記錄之辭,致詰於問禮官,似有謂我國減殺舊儀,簡抗接待之意。抑恐爭辨而終不得,則反有未安之事,且詔使氣色,似非從容講禮之爲者。彼旣執謄錄爲言,而我必强爭,則不聽而益其怒,可慮也。臣等之意,他餘禮節,姑從成、王天使時儀註施行,而南北座一節,固爭得請,勢不可已,故如是議啓矣。伏承下敎,更加商確,留詔時三次致詞,果爲支煩,而天使旣云:『留詔之意不誠』,今舍重用輕,必激其意。且所爭不關,姑從舊儀註,恐無所妨。至於親捧以入,亦明載於舊儀註,辨之無詞,干係詔勑之事,又非賓主宴禮間講定之比,勉從舊儀註,似非得已,但節次不便。如不得不親捧,則近侍取詔勑立,自上親捧,授執事官,盛函載龍亭出,亦恐不至大妨。換鍾一節,乃不關些小之禮,措辭更告,用當初該曹儀註,而不行無妨。臣等妄慮日期太迫,爲此一事,又致往復,而迎詔大禮,不得行於九日,則事極難處,惶恐敢啓。」答曰:「依啓。」

○大司憲鄭仁弘上箚曰:

伏以臣受由調理,今旣有日,病勢轉重,差復無期,而病告三度,猶未蒙遞罷之命,臣不得不以區區悃愊,仰塵聖聰也。臣之疾病,了無供職之望,如前所陳,而目前之勢,亦有終不可出仕者。請陳其梗槪焉。臣之論尹承勳也,諫院斥之爲不得中,以承勳榻前之語,爲偶然言語之失,而玉堂之處置兩司也,論議不一,回避散出,至於空館,竟以正言朴楗,欺罔狙擊等語,爲失論事之體,而請遞之。夫欺罔之與面瞞,曷嘗有輕重?狙擊重臣之與沮抑淸議,所爭亦能幾何,而只請遞朴楗,是欲竝臣等請遞之意,已在於其間。情涉侮弄,灼然可見矣。若曰。承勳無根面瞞之說,猶爲言語之失,而朴楗論事,有文字之差,反爲可遞之失,則非臣之所知也。擧劾失當,以致相軋,臣欲以此避嫌,而同僚以搔擾爲慮,臣亦以立異爲未安,黽勉同避,自覺疲軟,心甚不快,如食物不下,而身病轉重,急於呈辭,同聽出仕之命。旣退伏見前郡守李貴之疏,數臣之罪,不一而足。信如其言,臣之一身,百惡俱備,不復有人理,只合削去仕籍,不得齒縉紳之列。雖小官,亦不可冒取,況風憲重地乎?貴嘗以體察使李德馨召募官,移文郡官,有囚奴推問之說,今又陳疏,至斥爲有妨於國。言語駭愕,達之冕旒之下,臣雖未知其由,豈無所自而然也?前有玉堂空館之變,後有李貴數罪之疏,物情同然,斥臣爲非,不幾於國人皆曰不可者乎?臣之有罪無罪,天日昭臨,鬼神在傍,固不須辨明,亦不足爲意也,但被誣斥決,不可靦然在職,以重罪戾,而且病告三度,不獲遞免,則還爲出仕,乃是規例,臣之事勢狼狽。伏願殿下,察臣兩難之勢,亮臣當去之義,亟命遞罷,以快物情。況臣平生,無一長可取,無一善可觀,而盜得虛名,下欺一世,上欺君父。嘗忝臺府,率意妄擧,忤於時輩,僅得存全。今此再來,時議之紛紜如此,此實臣之無狀,有以致之,尤不可仍處,重辱名器也。如使臣不恤人言,冒昧出仕,貪戀寵眷,則臣特一鄙夫,殿下何少於鄙夫也?伏願殿下,早命罷斥,使臣縮伏南鄕,杜門省愆,以待入地之日,此殿下終始保全之恩也。

答箚曰:

「卿何遽有退歸之志?前日大臣之啓辭,固有以起人之疑,而李貴之爲人,卿知之乎?此是曾做金德齡兩腋兩虎出入之說者也。此言可做,何言不可做?不過欲使卿狼狽退歸而已。或者又未必皆出於李貴之手。第聞卿於南中,力言成渾陰殺崔永慶之事狀云。未審此言是否?恐或因此,而有以致此疏也。況詔使來臨,以憲府之長,不可退在。」

○以鄭經世爲禮曹參議,李時彦爲副摠管,鄭㷤爲司諫,鄭曄爲鍾城府受學於叛奴宋翰弼,以師禮待之。鄭泗爲海美縣監。稟性庸鄙。己丑年崔永慶之被誣,上書贊助,爲人所賤棄。

3月7日[编辑]

○己巳,禮曹啓曰:「伏聞頭目等,到開城府,不待詔使過行,凡結彩等處,彩用雜物,盡行掠取,終不得成形以過云,故市民等結彩者,呼哭訴悶。雖不可廢,極爲悶慮。如迎詔門、崇禮門、大平館門結彩及街路左右頂香盆外,路次狹窄,被奪可慮。設不設間,大非關切處,則勿令結彩,以紓窮民見掠之患何如?」傳曰:「此言出自何處?若如此,則開城府往還迎慰使及承旨,奚爲不啓。」

○傳于政院曰:「開城府結掠奪之事,是乎?何不啓之?」

○政院啓曰:「開城府結彩,頭目等爭相掠奪之事,臣等非不聞知,而料凡事皆然,未敢啓達。今承下問,不勝惶恐。」傳曰:「知道。勿爲惶恐。且昨日禮曹啓辭,結彩事,依所啓施行。但此是爲詔勑事,勿致埋沒,可矣。」

3月9日[编辑]

○辛未,卯正,幸慕華館,迎詔。

○王世子遣弼善趙庭堅問安,還宮。

○朝廷問安,答曰:「平安。」

○幸詔使所館,行下馬宴,還宮。

○藥房問安,答曰:「平安。」

○禮曹啓曰:「封太子,天下大慶。旣已承詔,在群下,亦當有本朝陳賀之禮,在前亦爲此禮云。若然,則明日當爲行禮,而本曹無謄錄可考。若當行而不擧,則大爲闕典。或以爲華察天使,乃爲封太子出來,而其時有陳賀之禮,載於《皇華集》云,或以爲戊辰年,封太子陳賀,見於李滉文集年譜云。令弘文館詳考處之宜當。敢啓。」傳曰:「允。」

3月10日[编辑]

○壬申,幸詔使所館,行宴禮。上曰:「大人之來,館舍涼薄,亦恐陪臣怠慢,供億欠缺。不勝未安。」兩使曰:「多謝。」上請行茶禮,進茶訖,請酒禮。上命御前通事申是,呈禮單曰:『薄物土産,敢表下誠。「兩使曰:」疊蒙盛禮,何可當也,然不敢違命,敢領厚意。「禮畢,還宮。

○政院及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館伴沈喜壽啓曰:「大駕還宮後,西邊差備通事鄭得,以副天使之意,來言于臣曰:『國王所賜下,程可折銀二兩。明日來呈云云。』曾聞在西路,常有此事,不謂入京之初,仍踵謬習也。令該曹,卽速處置何如?」傳曰:「允。」

○傳曰:「觀上使之爲人,非矜莊自持,其性不嚴,而如動止禮節,全不致意之人,然似非細瑣底人也。初疑其暴厲或峭急,而昨見之,則其氣象似不然也。只是戒之在得。此則或由於稟性所偏,學力未及之致,而恐未必不由於如董忠輩,從曳指導,不剛之人,爲其所誘。予則慮之如此。未知如何?若下人失待,則或讒訴、或詆毁,生事必在於此,甚可慮也。其所求之物,虛實中不可不給,第未知該司,有此數與否,而贍給之際,何時以何辭呈進乎?卿又熟慮之。予所見及,此等曲折,卿可回啓。」

3月11日[编辑]

○癸酉,以朴東亮爲京畿監司。托身戚畹,奸妄之人。

3月12日[编辑]

○甲戌,遠接使啓曰:「卽刻董忠來言于臣曰:『正使以銀參,不卽呈納之故,明日五更,令爲初吹。』臣雖知其出於恐動,而其中氣色,固可想矣。不勝憫迫。今承傳敎,今日內,將爲呈納,而亦未知兩使前竝呈,只於正使前呈納。敢此惶恐再稟。」傳曰:「天下之事,莫不敗於狐疑猶豫。予固知有此。兩使前急速呈納,不呈於副使,必生大事。待兩使,不可異同。」

○迎接都監啓曰:「近觀天使所爲,無復人理,一念在得,鷄鳴孜孜,門下員役,爭相慕效,如癡如狂。其欲逐逐,三相公、兩差官,一樣狼貪,而鄭瞎子、史汝霖,居中用事之尤甚者也。汝霖則幷執兩邊之權,操縱闔闢,皆出其手。非猾賊,而能如是乎?董忠,狂騙窮術,爲汝霖所擠陷於上,而親厚於上使,則猶夫前也。丘坦、程子道諸人,俱機警泛濫,相與馳騁爭利,罔有紀極,皆以天使自處,飮食僕御,欲與天使一樣,責辦段衾褥,虐臣不已。鄭瞎子公然問臣,以國王將何以待我乎?要得名馬一疋。史汝霖亦曰:『爾國若不厚待我,則將必有難堪之事云云。』聞來肝膽墜地,恐有意外之患。打發遲速,亦係於此,屈意勉從,似不可已,而市廛物力,今已竭盡無餘,荷擔而立。許多貨物,堆積於前,不曾下手,先有望洋之嘆。加以唐人,勒折價直,以賤爲貴,殊非兩平交易之意。宜其叩心號冤,將有潰散之患者也。自中謀議,欲傾財破産,共備數百兩之銀,自送于彼,而以彼雜貨,措辭還璧云,其情甚可戚也。但顧、崔及相公、差官之意,皆欲變其本色,輕裝而去。市民自送之計,不但非所願聞,而亦或有大怒造禍之端,極可懼也。伏聞該曹募聚之數,亦不甚多,而又有五百兩相約之事,似難暇及於貿易之助。第念此行,留一日,則有一日之患,留二日,則有二日之患。欲令速發,莫急於完了此事。把參雖不可多得,若專以銀子還償,則庶可爲矣,而抑貿之數,已一千八百餘兩之多,將何以辦出也?譯官畏其受棍,不肯爲國盡力。設使盡力開諭,豈能動其聽也?市民雖或號泣控訴,而彼必以爲:『臣等敎唆而爲之』,此亦不可說也。伏見聖敎,有與瓦礫同異之語。人孰不感激嘆服也?令該曹議大臣,別樣處置,急急善別,無貽後悔,則國家幸甚。臣以一介愚劣,當此二百年所無不幸之變,晝夜焦思,罔知所爲。惶恐敢啓。」傳曰:「省此啓辭,寒心哉!常恐有意外之變,善待而速送之,幸莫大焉。如相公所求馬匹,亦何惜焉?雖以司僕馬,贈之何妨?此則在卿觀勢處之。貿易事,朝已言之,亦速許貿,愼勿嚴禁。恐致激怒也。凡所欲得者,皆應之,不可違逆。其五百金,亦須速處,以悅其心。皆卿斟酌量處。」

3月13日[编辑]

○乙亥,禮曹啓曰:「以陳賀大臣草記,傳曰:」該司酌處事,傳敎矣。冊封皇太子,天下之大慶。輿情所同,固難廢閣,陳賀之禮,亟行宜當。至於推恩等事,在下不敢容議,惟在上裁。惶恐敢啓。「傳曰:」允。「

3月14日[编辑]

○丙子,政院啓曰:

「兩使前請留,則皆答曰:『累遣近臣,多謝。十六日無吉日,故擬於此日起身,而多感賢王厚意,更留三箇日,二十日當起身』云,出給拜帖。」

傳曰:「知道。」

3月15日[编辑]

○丁丑,百官行迎詔賀禮,仍頒敎書於中外。

王若曰:

靑宮定位,正國本於元良;丹詔疏榮,賁寵光於遐裔。値玆同懽之日,盍擧推恩之章?念惟東韓,世虔候度。自前代,凡遇吉慶之盛,同內服先承誥諭之宣。在世廟之立儲,始用詞臣而將命。逮聖皇之主鬯,獨於下邦而降綸。矧再造特荷於皇靈,而大典屬孚於輿望。波澄少海,永來震燕之亨;彩動前星,克協離明之兆。寔天下之均抃,宜弊境之偏深。爰輟簪筆之仙班,仍貤在笥之珍品。欽差正使翰林院侍講顧、副使行人司行人崔,齎捧詔勑禮物,以本月初九日,欽頒景貺,來屆陪京。芝撿鳳銜,仰宸文之煥汗;獸錦霞爛,錫異數之便蕃。眞盛事之罕逢,豈寡躬之獨享?庸揭錫爵之令,式示表喜之誠。有位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殊渥俾及於百僚,德音兼布於八路。於戲!挽回恢運,初荷天地之曲成;覃被洪私,有非隕結之可報。凡我在庭之列,益輸拱極之忱。故玆敎示,想宜知悉!知中樞府事兼弘文館提學李好閔所製也。

3月16日[编辑]

○戊寅,幸大平館,請上、副使,行宴禮,禮畢,還宮。

3月17日[编辑]

○己卯,有政。

○大司憲鄭仁弘上箚曰:

伏以,臣於入城之日,輒以衰病不可仕之實,塵瀆聖聽,繼以病告三度,又蒙特恩,不許遞罷,臣不免又上箚子,披陳不堪之情與不可不避之嫌,而殿下不以爲罪,優容開諭,出於宸衷。臣銜恩感激,無以爲心,而狼狽憫迫之情,益切于中,適因詔使迫近,不可更瀆,憫默扶曳,試從諸大夫之後,然後益自知其不能也。蓋臣之請遞不一,而允音久靳者,竊意殿下,將以臣爲循例病辭,辭之不得,或可從仕故也。臣之强起衰病,千里而來者,非自以爲,才德足以承當眷遇之意也,筋力可以堪夙夜奉公之勤也。特以聖恩,出於尋常萬萬,在君臣之義,誠有不自安者,而自念衰與病謀,餘日無幾,及其未死,再入國門,一謝天恩,歸死田廬,庶無遺恨耳。臣以垂死之年,百病交攻,不但前日之病,久不差歇,素有風眩之疾,近日來,其勢轉重,近於醜惡之疾。身病如此,其不可仕一也。臣聞古之士,四十而强仕,七十而致事。此誠士大夫仕止之大閑。況臣非徒牛馬之齒,遲暮已甚,獲罪於天,喪亡禍酷,十餘年間,父母兄弟妻子,相繼見背。臣痛泣之餘,精神耗竭,視聽艱澁,耄荒疲頓之狀,有不可一二言者,而乃以致仕之年,反爲强仕之日,不亦難乎?雖欲自列於庶官之末,猶懼不堪,況於風憲之職乎?猶復强顔冒處,則廉恥已喪,風節先墜。欲以此糾他人之失,正朝廷之非,正所謂手援天下者,其不可仕二也。臣伏見李貴之疏,輒引縉紳之士,歷擧臣非,皆有所據。其在疏中者,宜亦見聞,豈是無根搆捏之言也?至於領議政李德馨之言曰:「鄭仁弘,以士自名,不可輕易處之,」等語,亦非以貴之言爲不實也。其餘許多說話,皆有所自。此乃臣之無狀,實得罪於國人,不獨見惡於一李貴明矣。若以貴之言爲不實,則彼擧一時名卿士大夫爲據,將何面目,復見其人,而自立於衣冠之列也?臣雖不自知,而實有以獲罪於人也如此,尙可靦然在職,以辱名器,而重罪戾乎?其不可仕三也。臣伏見聖敎,以臣於南方,力言成渾陰殺崔永慶之事,故致有此疏。此見殿下聰聽千里之外也。臣初非不知渾之罪也,但念渾旣被其罪,削去官爵,而又復追論,則非但有金翬斥臣之嫌,亦近於落井下石,頗有不安於心者,故隱忍不發,蓋有日矣。今聖敎及此,臣不敢不擧其梗槪也。臣於二十年前,嘗忝本府之職,劾沈義謙貪權勢、植私黨,陰圖起復之罪,仍及鄭澈。當時渾與義謙、澈、李珥等,結爲死生之交。渾見澈、義謙俱被論劾,忿恨之氣,見於辭色,至於長書爭辨,終不相入,臣適去國,仍與之絶。臣見渾與義謙、澈交密,心甚鄙之者,蓋以澈之惡,雖未著,而義謙身在戚里,兇惡之狀,明若觀火,猶不知惡,又見植私黨之語,亦頗侵己,遽以辭氣,加於人,其爲人,固可知矣。其在癸丑年間,雖其心迹,果爲敗露,豈謂終始與澈同事,流毒之慘,及於無辜之士乎?渾斥永慶爲三峯,實出於金宗儒之言,鑿山通道之說,亦有耳聞於渾之口者。非渾殺之,其誰也?不然,澈倚渾爲重,惟渾是聽,一言呵止,決不至於殺也。澈或不從,則雖上章分解,澈不敢居同於其間也。臣嘗謂澈之於永慶,初無面目之分,而有素性小人之斥,則以澈之毒,乘時釋憾,或不足怪也。渾之於永慶,少年相知,頗與往來,趨向一分,與澈同讎,終得以甘心,故曰:「澈之惡小,而渾之惡大。澈之罪輕。而渾之罪重也。」及聞渾於殿下西行之日,路出渾家前。或云:『渾閉門不出』,或云:『先自遠避,引王蠋、江萬里以自擬,及其牛馬財寶,盡爲倭奴掠取,窮困無依,然後方詣行在。』若以不赴國難,擬諸蠋與萬里,則何獨於逆變之際,不待召命,托稱赴急,徑入城中,構成永慶之禍而後已也?噫!畫邑之死,止水之投,固非所望於渾也,欲行胸臆,則假赴急之義於前,欲後君父,則引古人之行於後。旣爲赴義之君子,復爲無狀之小人,此果人情乎?彼於君父,旣如此,則於永慶一處士,夫何所顧惜哉?誣致其死,快平日私忿於己,以古所未有之累,反嫁於君父,乃其餘事也。臣見渾之餘黨,頃於啓辭中,有天網難逃之語。此乃不究聖旨語意所在,斷取其中一句,以殺士之名,全歸上身。知護奸兇,而不知有君父,此亦渾之餘風,其爲遺害,恐將有不可勝言者也。臣嘗與南中士友,言及痛心,口而出,不覺其過於激曰:「陰嗾奸澈,殺高賢,害我國脈血,汚辱我士林者,成渾也,指示行長、淸正,凌辱我廟社,蹂躪我疆埸者,秀吉也」,其事業略同也。金翬之斥臣與渾有隙者,蓋指此等事也。李貴之歷擧臣罪,而不言爲渾釋憾者,非其情也。且今此之疏,非一李貴所爲,閭巷傳言,不勝藉藉,而聖敎亦如此,故臣終不能齰舌,而迹頗涉於分疏。安有臺官,被人詆斥,靦然自明,而仍冒其職者乎?此不可仕四也。臣竊聞,士類者,國家之元氣也;公道者,士類之命脈也。嘗見今之士大夫,分而爲二,偏黨成習,嘗自笑歎,今又分而爲四五,各自爲徒,爭名爭利,互相攻擊,而不暇以國事爲念,正如七國交爭,不復知有天王,根連蔕結,沈痼難去,甚於河北之藩鎭。一人被劾,擧黨同忿,一人異己,盡群觝排,朝同暮異,乍合乍分,一以從連橫合之計,一使殿下坐榻之下,紛然爲一戰場。于今數十年,士類如此,國家之元氣可知也。殿下見其是非眩耀,邪正紛膠,可此可彼,包荒兩存,轉成姑息,而紀綱頹弛,非或奪是,邪或勝正,小人有躑躅之逞,君子有蒙難之嘆。黨奸之惡,極於徵士,相噬之禍,慘於山林,臣恐爭名好利之害,將不止於此也。公道如此,士類之命脈何恃?命脈已病,元氣已敗,國家之所存者,不亦幸乎?君子曰:「內有衣冠之鬼,然後外有干戈之盜」,則壬辰海賊之患,實是內寇之所召也。臣入城以來,爲日無多,而頗見縉紳之士,千百其心,纔與己不同,便斥爲一邊人,使其身不免爲黨,其言不得爲公,其偏陂詭怪之狀,有不可形容者。況臣嘗與成渾、鄭澈,不相能,又不快於柳成龍。今其徒黨,餘忿未消,風色不好,纔有擧劾,便自猜疑,致有頃日之騷擾。臣雖欲扶植士類,恢張公道,決不可得。此見臣初無可行之道,而終不免穀恥之譏。猶復冒處非據,則雖無譴責,獨不愧於心乎?此不可仕五也。伏願殿下,察臣當去之義,恕臣衰病之情,亟命遞罷,一以全病身垂死之命,一以養士夫恬退之節。不勝幸甚。

答曰:「人惟老成,年高何妨?至於疾病,自當調理而行,何可辭也?但卿之言論於南中者,予全不知其曲折。惟於前日有金翬稱名者,不知何許人,而疏指卿名,將有欲害之漸,又見李貴之疏,顯加卿以不測之名。予疑其爲奸人所爲,今見箚辭,果知其致人言之有其由也。自古忠賢之致人多口何限?不足數也,亦不可介懷也。卿宜勿辭,更加盡心輔予。」

○以申磼爲氷庫提調,不學無識。金睟爲僉知,爲人剛明,然膠於偏見。朴東說爲成均館典籍。凡庸。林𢢜爲奉常寺直長。愚劣。 ○傳于尹惺曰:「大司憲鄭仁弘上書,謄書以入。」

3月18日[编辑]

○庚辰,御別殿,引見遠接使李好閔。上曰:「卿往來西關,勞苦甚矣。」命賜鹿、豹皮各一而罷。

○館伴沈喜壽啓曰:「詔使歸期已迫,催貨甚急,一館化爲戰場,鞭扑將及臣僚。臣僚固不足惜,奈國事何?追責換銀之物,日漸加出,有若秋山落葉,旋掃旋積。斷手無期,民力已竭,將何以應也?今日內,令該曹急急善處何如?」傳曰:「允。」

○憲府啓曰:「吏曹佐郞洪瑞鳳,丁酉之亂,顯然逃避,人所共知,曾在榜示之中,而與當初冤枉等蒙之人,同被申解之恩,久忝淸選,貽辱名器,物情莫不憤惋。請命罷職。藝文館待敎金瑬,前日從事於復讎軍中時,無意復父之讎,唯以酒色爲事。其行已無狀如此,不可齒在淸班。請命罷職。晋州牧使元士立,以年少武弁,選在擢用之中,所當十分謹愼,而惑於賤娼,聽其恣行,仍致衙門如市,弊及民間,加以濫用官穀,專事肥己。請命罷職。」答曰:「竝依啓。」

3月19日[编辑]

○辛巳,幸詔使所館,行上馬宴。

○館伴沈喜壽啓曰:「天使曾在西路,據執兩西驛馬各二匹,以爲己物,可駭之甚。入京之日,又執郊外例送,仗馬無意出送。副使亦效之。除回禮所送兩天使各一匹及開城府上使生日馬一匹外,國馬之無端被失者,至於六匹之多。若此不已,則回還時,西路驛馬,必再被搶奪。臣意今日禮單,恐不必又送。若不得不送,則前所公然被奪者,令通官,婉辭訪還何如?」傳曰:「啓意是矣。然不可與此人,較其是非,可置之。史臣曰:」自義州至京城,幾千里,而天埈狼貪壑慾,縱意㤼掠,參、銀、寶具,不遺錙銖,朝鮮一域,若經兵火。此必天生汚吏,重困民生,國運之不幸,可忍言哉?其家丁董忠亦有詩:『來如獵狗去如風,收拾朝鮮一罄空。惟有靑山移不動,將來描入畫圖中。』云。非徒天地間麤戾鄙陋之氣鍾,做如此別樣人,抑亦中朝紀綱板蕩,廉恥滅絶,風聲氣習,有以致之也。可勝歎哉!「

3月20日[编辑]

○壬午,幸慕華館,行餞宴。

○司諫鄭㷤啓曰:「本月十二日,祗受召命,治行數日,力疾登程,或滯雨淹留,或卸馬乘舟,呻吟扶曳,今始來謝,臣之前後逋慢之失,亦所難逭。且臣今見大司憲鄭仁弘箚辭,其形容今之士大夫之弊習者,正中時病也。但觀其『臣嘗與鄭澈、成渾不相能,又不快於柳成龍。今其徒黨,餘忿未消,風色不好,纔有論劾,便自猜疑,致有頃日之騷擾』云,未知此或只據仁弘,自爲李貴所斥而言之也,其中纔有論劾,便自疑猜,致有頃日之騷擾等語,似指頃日論尹承勳事也。其時,臣爲司諫,不欲論承勳者,非有他意,論大臣不可輕易,是不過重朝廷之意。以言語之失,論劾大臣,未爲得中,至於兩司俱發,尤爲未安。臣言實出於公心,非有所偏私也。臺諫以一事被遞,未久還授,又不爲更引前嫌。臣亦知其流來事,今不必再欲煩瀆於聖聰,而但仁弘遭不時之遇,起山林而來,則其擔當淸議,恢張公道,孰不想望,而頃日騷擾一事,又在於五不可仕之一。夫士君子,於大是非,則當如氷炭、水火之不相同,固不可以苟合,其餘可否相濟之事,則雖有些少不合,不必執以爲相疑,此周而不比、和而不同之道也。若仁弘實不能泰然於頃日之事,有此說話,則頃日之事,臣實發端,而不可以如臣十輩,換得一仁弘,此臣所以不敢不以區區之意,自於聖明之前也。臣之事勢如此,決難冒處。請命罷斥臣職,一以安仁弘之心,一以慰士類之望。」答曰:「勿辭。」

○獻納鄭恊大司諫成以文、正言李志完呈辭。來啓曰:「司諫鄭㷤引嫌而退。當初論啓之時,雖有措語之不同,旣遞本職,似不可以此追論,輕遞言官,而第諫官見遞之後,雖曰未有爵名,凡朝臣受由前,決不可任意出去,則方在言責之人,勢難糾正他人。司諫鄭㷤,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3月21日[编辑]

○癸未,有政。

○以柳永慶爲議政府右議政,以鄭恊爲議政府舍人,趙正立爲司諫院司諫,崔忠元爲獻納,睦長欽爲正言,鄭㷤爲弘文館校理,具義剛。爲修撰,攀援戚畹。糾結權兇,士類賤棄,羞與同列。姜弘立爲成均館典籍。

3月22日[编辑]

○甲申,憲府啓曰:「漢城府判尹李時言,雖曰無識武夫,身居宰臣之列,而頃於盤松近處稠人之中,手拔佩刀,刺殺安克孝之奴。聞者莫不駭怪。請命先罷後推,以正武人驕橫擅殺之罪。詔使之行,迫近畿甸,爲守令者,所當恪勤供職,終始不怠,而前驪州牧使姜燦、前水原判官沈緝,托稱身病,臨時棄官,及入洛下,或追隨朋儕,縱酒無忌,或任意出入,略無所憚。如此之人,不可不重治,而旣罷其職,今難加罪。請命申明準期之法,以懲臨事巧免之習,自今以後,厭其殘薄,顯然窺避者,一依法典,捧承傳施行。守令,非有公幹,不得任意上京,而瓮津縣令尹繼善,頃因詔使支待,到開城府,不爲受由,私自上來。其擅離任所,小無忌憚之狀,極爲駭愕。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3月23日[编辑]

○乙酉,大學李廷龜,上箚乞免,上令大臣議啓。領議政李德馨以爲:「廷龜上章懇辭,至於累度,其乞免之意,似爲迫切。量勢處置,惟在上裁。」傳曰:「遞。」廷龜,長於行文,詞賦非其所長。時詔使已迫,而廷龜當遠接之任,不厭人望,故懇辭。

3月24日[编辑]

○丙戌,昭憲王后忌辰。

3月25日[编辑]

○丁亥,有政。傳于吏批曰:「天使時,都承旨陞秩,例也。都承旨徐渻,判尹除授。」

○諫院啓曰:「忠淸兵使金去病,以年少武夫,性且汎濫,赴任之後,無意於防備,惟以侵漁軍卒爲事,加以不有法禁,多率家屬。請命罷職。今番詔使之來,各道卜定之物,萬分難堪,害極民生。前頭詔使,相繼出來,則決無支撑之勢。若以今此支待之事,仍爲定規,則將來之弊,無有紀極。請令該掌官,十分參酌磨鍊,永爲後式。」答曰:「依啓。閫帥之任非輕,初不擇差,久於其職,如是數遞,不可。況正値防緊,朝夕可慮之時,尤爲不可。但旣被論,當依啓。」

○持平姜籀來啓曰:座目現下。「海美縣監鄭泗,本府三度越署經。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今次天使時,頭目等,失其所賦之性,多行不美之事,極爲不祥。其斲喪邦本,爲不細矣。聞有驅迫而死者焉,有自經而死者焉,豈不慘然?一路民生,慰諭撫摩,在所不已,顧無可施之賞。貢物則已令蠲減矣,如逋欠,亦宜一切蕩滌,仍作書,曉諭于民間,以慰其心如何?如以爲難於一切蕩滌,則其中可蠲者蠲之。可行與否,問于戶曹以啓。且守令等,畏其作歹,要免侵責,依憑歛,以爲納賂之資。剝割汎濫之輩,不無其人,不可不治。此則政院,措辭下諭于監司,使之啓聞摘發治罪。」

○以南瑾爲都承旨,以姜綖爲左承旨,以申渫爲右承旨,以尹暒爲左副承旨,以朴而章爲右副承旨,以李效元爲同副承旨,以文勵爲執義,以鄭恊爲掌令,以朴燁爲人愚妄。爲兵曹正郞,以尹安國爲兵曹正郞,以睦長欽爲持平,以崔忠元爲獻納,以李廷馦爲正言,以蔡衡爲司書,以李光庭爲吏曹判書,以李廷龜爲右參贊。

○大司憲鄭仁弘上疏曰:

伏見鄭㷤啓辭,懷忿於臣,顯加調戲,以至慢及天聽,人皆以爲不可不避嫌。臣竊自惟念,凡避嫌者,微細形迹,可以暫避,而物論旣定,或可遞免,或可出仕之謂也。若臣則身病如此,決不可仍處本職,不須區區循例,徒與人撕捱也。因以遲延數日,大違規例,臣在言地,尤不可仍冒其職也。臣以無狀之身,分外銜恩,畢竟勢至於此,將不免朝夕去國,而終無一言,則臣生不能報聖恩萬一,死不得瞑目於地下。雖病不能歷擧時事,敢獻髦荒一言,以替衰病之身,惟殿下垂察焉。臣聞,君爲一國之主,心爲一身之主。國無君,無以萃萬人之心;身無主,無以制事物之宜。故司馬承貞告於君曰:「國猶身也。」是故,人君愛國如愛身,則其所以養元氣,而攻疾病者,宜無所不至矣。臣亦嘗曰:「身之於心,猶國之於君也。」人君養心如養身,則其所以顧明命,而去私欲者,宜亦無所不至。孟子所謂「人之於身也,兼所愛」,兼所愛,則兼所養者此也。噫!世之人君,無不知愛其身,而不知愛其國,無不知養其身,而知養其心,以至於亡國者多矣。誠能以愛身之心,愛其國,養身之誠,養其心,私欲盡,而天理行,方寸之地,堯天開霽,舜日光華,風動之化,已成於靜一之中,逆命之苗,自格於兩階之舞,恭己正南面,而治功成。心苟不得其養,則凡所以養身者,皆反爲心害,王甫、操節,竊據於左腹之中,董卓、曹操,竝驅於軀殼之內,而漢天子失職虛擁,不得復爲天下主。故心不爲一身之主,則君不得爲一國之主,身心君國,本爲一體明矣。臣竊見殿下,臨御以來,垂四十年,宵旰圖治,憂勤庶政,而追計於前,旣無可見之績,却顧於後,又無可望之效。豈有殿下愛國如愛身,養心如養身,而治功之不成,顧如此者乎?況殿下,頃遭大蹇之運,憶喪躋陵,旋膺七日之得,舊命惟新,正當迓續之秋。臣民內外,翹首擧足,庶見一新之治,而越至于今,一向淪胥。臣恐殿下,果不能以愛身之心,愛一國,而養身之誠,養一心也。臣伏見今之事勢,如人病在心腹,無一毛一髮不受病者。若不先正其本源,而規規於枝流之末,則雖更僕而覶縷,睿鑑纔過,便成虛紙,行於國中,只是無用一文字,畢竟無益於時,而徒費於辭,故臣不暇枚擧,只就其大且急者,一一陳之,惟殿下留聽焉。臣聞,萬物皆備於身,衆理具足於心。明諸心,而無欠缺,反之身,而無不實,然後心得爲一身之主,酬酢萬變,而無不得其宜。況人主一心,出治之本源。國之所以治亂存亡,皆係於此,故惟精惟一,爲堯、舜相傳之妙旨,明善誠身,爲百王不易之常法。如以聖賢之言,爲一段閑說話則已,不然,未有不從事於此,而能臻盛治者也。舍此而言治,則刑名而已,法律而已,玩愒因循而已,何足爲今日道哉?伏見殿下,聖學高明,逈出百王之上。試以近日之事觀之,是非之辨,邪正之分,不啻金石、玉鐵之判,則殿下明善之功,視古先哲王,益無壞焉。存心恭儉,痛抑奢侈,聲音之好,遊畋之樂,一皆屛絶,玩娛之奪,近習之惑,亦未有聞焉,則殿下所以準繩於身者,有非前世帝王所能及者。然而治功不成,國勢僅存,反有愧於刑名法律之治,而因循度日,坐視危亡,正爲今日之憂。殿下試自巡省,則其所以致此者,職何故也?臣竊以爲:『源澄流未嘗不淸,標正影不能不直』,則豈殿下以養心者,有所未至,而明諸心者有未盡,體之身者有未實,施諸百爲之間者,有未盡得宜而然也。伏願殿下,不以古聖王爲高遠,不以古盛治爲不可及,加精一之功,盡明誠之實,則體立而用無不行,如源深而流無不達,以此而家,家而國矣。所謂正心以正朝廷,朝廷正,而遠近一於正者,此也。臣聞孔子之言曰:「擧直錯諸枉,則民服。」《易》曰:「君子有解,孚于小人。」內自心術之微,外達事物之著,一縮天理,絶去人斷,則直必擧、枉必錯,自無私邪之間,故漢臣諸葛亮所謂:「宮府俱爲一體,臧否不宜異同」者,深得爲治之體,而今者擧未必直,枉未必錯,君子未必進,小人未必退,陰陽之消長無常,大小之往來相尋,則殿下之擧錯,頗有不厭於人心者,而君子之解,亦未孚於小人之退也。於此可見殿下不能以愛身之心,愛一國,而所以養元氣、去治病者,亦未盡其實也。何者,士類者,國家之元氣;朝廷者,公論之所在也。今之朝廷士大夫,自相分裂,各爲彼此,千百其心,公道掃盡,如前所陳,如此尙可爲國乎?臣嘗竊爲士夫之羞。與奸凶往來者,雖未必皆出於正,而不失爲士類,如能欲拒楊、墨者,聖人之徒也。然雖指爲奸兇之黨,豈皆爲其鷹犬,共濟兇謀者乎?宜有意思頗好,能知其非,而顔情稔熟,不與相絶,仍在指目之中者,亦多矣。一向認爲凶人,而幷加橫斥,不亦冤乎?此猶不可。況其他或出於一時之小忿,或坐於一事之過擧,而仍被譴責,久爲淹滯者乎?臣聞王道,本無偏陂。用人豈容私挾。持於其間,不能無主客輕重之分而已?竊見銓曹近日注擬,頗有不合於公論,怫鬱於人心。雖諉於務合時宜,收拾人才,而殊失先此後彼之義。主客不明,輕重不分,事涉苟且,後將有悔。臣嘗與當局之人,語及於此,而終不果行,公論不暢,動爲私害。臣恐國家之元氣,將不可復救也。臣愚以爲,試就縉紳之中,擇其能不附奸兇,而爲士類所倚重,公道所倚立者若干人,置之重地,委以棟樑之寄,使之求其同氣,各擧所知,絶去私忿,而不計町畦,渙釋融合,而情意交孚,茅茹是,列于庶位,如聚衆木,以成屋宇,大小各得其任,輕重不實其宜,不疑不貳,持之永久,而如有懷利犯義,爭名謀進,作梗於其間者,則不復與之通籍,仍置放流之典,先示以平蕩之道,復施以噬嗑之威,則朝廷庶幾可正,此在殿下一轉移之間耳。如此,則殿下之於國,果盡其愛之之道,可保億萬年無虞矣。伏願殿下留神焉。臣竊悶,爲國,不過董內治、嚴外攘兩箇事耳。內治不董,則邦本不固,外攘不嚴,則隣敵侵加,故《易》有伐邑之象、禦寇之義者,蓋爲此也。今邦本壞敗已極,而生聚無政,南北俱有憂虞,而邊圉無形,大小臣工,泄泄習成,恬憘日甚,正似燕雀呴呴相樂,而不知棟宇之焚。危亂已極,而了不思治,邦本無時而可固,邊圉無時而可競矣。蓋內治,以用賢保民爲務,外養,以擇將養兵爲急。臣不知殿下,以今之牧民之官,果能體君父如傷之念,保餘民如赤子,任閫帥之責者,果知有爲君父捍艱之義,養殘兵如手足,緩急能得人死力乎?朝庭之用舍矇眛,不問其材之當否,只看面波之厚薄。方伯之黜陟不公,不計政治之得失,只論稱愜之等級,以悃愊無華爲無用,能辦悅人爲賢才,阿大夫恣行而無忌,即墨悶默而解體。民生之休戚,大係於守宰,而朝廷莫之恤,方伯徇其私,無名之,剝推之政,視平時尤甚,使殿下赤子,常在煎熬之中。一自留營之設,爲方伯者,割旁縣以自益,私之爲湯沐邑,徵索反重於列邑,非徒無以撿制守令,乃反爲所視效,而益使跳梁,失眼之痛,無波之冤,所在而起。蓋由朝廷不淸,而私門大開,輦輸旁午,恣行報賽,而害及生民,有不可勝言者。爲閫帥者,召集百工,打成私器,以事權貴,驅戍邊之卒,以奉工人,未嘗有張弓隻箭,以備有急之用,以驕貴自居,而視士卒如草芥,不知撫軍之爲何事,宴樂沈醉,一復一日,賊抄營後而不知,殿下倚此輩爲將,望其禦侮,而保無他虞,不幾於乘漏船,而泛滄海乎?三軍之性命,國家之安危,係於一將,而委寄匪人,士卒離心,視之如仇讎,怨號之聲,不忍聽聞。相率而流亡,日歸於消盡,則生聚之無政,邊圉之無形,未有甚於今日也。臣聞一時人物,足以備一時之用。堪爲守宰,合於外閫者,豈無其人?特朝廷之任用,未出於公爾。況水閫,爲守禦之重地,舟師,爲制勝之妙策,擇帥尤不可容易,而反委諸無賴之徒,在平時,則謀利而肥己,有兵變,則嫁禍於君父,將有不忍言者。前轍不遠,而恬不知戒,思之至此,豈不寒心?伏願殿下,愛國如愛身,振擧綱維,使朝廷淸明,擧錯得宜,而公道大行,則革面革心,人各自新,而百里之任,不患其不得其人,分閫之任,亦自有其人。如此則生齒繁,而樂其業,雞犬相聞,而烟火萬里,遵養時晦,料敵制勝,從容尊俎之間,而折衝千里之外,邦本,不期固而自固,南北之虞,不期紓而自紓矣。伏願殿下留神焉。臣無用一介身,年近致仕,百病乘之,正如古木蟲心,枝葉雖存,根幹枵然,而濫蒙殿下擢用之恩,罔知所爲,扶病遠來,身病之支離,志慮之睡聵,如前所陳,不免屢聒於冕旒之下,惴慄之極,只俟鈇鉞,而猶有區區切迫之情,自不能不盡其說也。臣入城踰月,臥病日多,供職日少。臺府非養病之坊,殘年非仕進之秋。犯分曠職,罪戾日重,將不容於聖明之世,則使衰病之身,終入罪咎之中,亦豈殿下之意也?臣決不能久於朝廷,敢進狂瞽之言,如右所陳。臣言如不適於用,則雖在闕下,亦無涓埃之報,如可施用,則雖退伏田廬,猶可供職也。抑臣性本偏滯,又無學術,動輒招尤,旣悔復然。今此之來,物色相猜,唇舌紛挐,其無用於世,斷可見矣。寧有孑然孤立,衆皆不與,而能濟事者乎?且念平日,幸賴師友之力,得聞君子之風,自謂與世無所爭。今係官于朝,纔有好惡,人亦異同,便指爲一邊人,欲與之較勝負,臣蒼顔白髮,餘日無幾,乃與時輩,爭勝負於名利之場?臣雖無狀,猶可知恥。決不敢冒昧喪,其所學,而得罪於君子之敎。此臣常自慄慄,不能自安者也。伏願殿下,察臣衰病無用之實,亮臣狼狽求退之情,亟命遞罷,許歸田廬,庶以未死之日,自守恬退一小節,以助風化之萬一。是亦殿下用臣之一道,而臣亦以此忠殿下,庶無遺憾矣。臣不勝悶鬱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省疏,具見愛君之誠,憂國之忠,正直之論,良用嘉焉。當爲書紳,但不可有欲退之志。予方待卿爲政,豈可退歸?切不可如是,宜體予意。」

○以鄭仁弘上疏,傳于政院曰:「此上疏,謄書以入啓。」

3月26日[编辑]

○戊子,禮曹啓曰:「《五禮儀》拜表條有云:『箋則副使捧出等事』。似必有副使事,而黃愼。以誥命。冕服謝恩使赴京時,只出單使,故副使捧箋之儀,不爲磨鍊。及承傳敎,頗覺未安,而日期已迫,自曹未敢擅便,議大臣處置何如?」傳曰:「允。當有副使事矣。」

○憲府啓曰:「持平睦長欽,以曾忝講官,不待交待,終致闕直,引嫌而退。移除諫官,旣遞講院之職,勢難仍直。雖曰徑出,非其所失,持平睦長欽,請命出仕。執義文勵,今在慶尙道昌原府。斯速上來事,請下諭,依前府書吏下送。」答曰:「依啓。」

○訓鍊都監啓曰:「都監軍勞苦之狀,不減於舟師,而防戍之卒,裹糧願赴海陣之科。若一切防塞,則軍情缺望,恐至大失軍心,故冒昧仰稟,今承上敎,至爲允當。勿爲下送何如?」傳曰:「允。」史臣曰:「是時舟師之軍,年年海上勞苦,倍於他陣,自上特設科擧于陣所,以爲慰勞之擧。其軫念海戍,聳動軍情,意甚盛也,而該官不能仰體盛意,曲循人情,欲以都監閑遊之卒,許赴於海陣特設之科。不有此敎,則一時別樣之擧,有同規例之事矣。可勝嘆哉。」 ○以備邊司摠管使得糧事目,傳曰:「措備軍需,爲國之慮至矣。但觀此事目而思之,古者關不征,澤梁無禁。今出摠管使,分掌上下道,凡漁商船之下海也,必給與勘合譏察,否者,一切不許通行,犯者加罪。夫漁人,以水國爲家,於其往來,動輒見禁,不得自由,官爲榷利,其間奸細下人,隨而操縱,詐弊萬狀,深恐小民失業。摠管使、從事官等號之設,亦似冗長。且本司書吏、使令、文書直各一名,該曹定送云。此則雖非大段,然此時當減,而不可加。大抵生財之道,不過曰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爲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興一利,不如除一害。我國人心氣習,頗與中國不同,一法之立,百弊生焉。無已則不須出摠管使,或令本司堂上,或委戶曹,收拾魚鹽之利,方便施行如何?予見如此,更議施行。」史臣曰:「兵興以後,國儲蕩竭,當事之臣,無以爲計,敢爲一切苟且之政。大則賣官鬻獄,小以魚鹽榷利,無所不爲。其傷國體、害小民,庸有極哉?至于今日,猶踵前習,不思足用之道,自有其本,而欲以榷利之事,反爲足用之策,別設官號,曲爲名目,譏察漁商,與民爭利,此雖出於不得已之末計,而實非生財之大道也。」

3月27日[编辑]

○己丑,有政。以辛景行爲軍資正,以柳永謹爲司諫院正言,以李崑玉爲禮曹佐郞,以吳允謙以成渾門人,見斥於公議。爲成均館典籍,以李鳳壽爲忠淸兵使,以黃洛爲忠州牧使,以李基卨爲延安府使,以盧大河爲天安郡守,以李舜民爲水原判官,以李億昌爲瓮津縣令,以李寶命爲山陰縣監,以權暐爲海美縣監。

○右承旨申渫啓曰:「今日拜表後,有一儒生,具巾服,痛哭於政院門外,闕內至嚴之地。駭愕莫甚,而兵曹不能禁止,極爲不當。當該郞廳推考。」答曰:「依啓。儒生幷囚禁推考。」

○禮曹啓曰:「亂後宗廟四享祭物,當初以平時橫看半減。今此親享時,亦依裁減例設行,似爲未安。敢稟。」傳曰:「依橫看。」史臣曰:「經亂以來,物力蕩竭,凡百之事,不得成形,至於祭享之物,亦在裁減之中,未安極矣。到今始復舊制。」

3月28日[编辑]

○庚寅,戶曹啓曰:「天使時,用餘各色果子、實果、折肉等雜物,用餘極多。依前市准和賣乎?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多寡難知,而不須和賣。其中若干器,賜居館儒生,其餘,訓鍊都監軍士、武勇禁軍等,令該司別爲釀酒,以此作酒肴,一爲饋酒似當。又舟師御史,方將犒軍。其日期未知在於何時,而此物汲汲下送,分賜供饋,以示投醪之意,亦不妨。就此兩款,參酌施行。」

○執義文勵啓曰:「臣竊聞,前日李貴捏造無根之言,構陷鄭仁弘,無不至。其爲設心,極爲兇慘。繼以鄭㷤,又飾侮弄之辭,瀆慢天聽,不一而足。此皆聖明之洞燭,而人人之所共憤者也。彼非不知聖上之不從其言,而如是接武排擊者,只欲使仁弘,奉身而退,使不得一日安於朝廷之上也。前後爲兩司者,所當力陳其狀,明正其罪,不使陰邪,恣其胸臆,而寂無一言,敢抗於其間。臣恐兩司之於貴、,不無陰護之狀,而仁弘終無以自立,以副聖上眷注之盛意也。臣是仁弘之門人也。義不可爲苟容,伏望亟遞臣職,無忝言地。」

○禮曹啓曰:「親享太廟,王世子當爲亞獻,而已經祥、禫,固無所稟,但心喪三年,禮法所許。方在欒棘之中,抑參吉禮,情所不忍,臣等不敢無言。」傳曰:「三年之內,似難參於太廟祭。」

3月29日[编辑]

○辛卯,大司諫成以文、司諫趙正立、獻納崔忠元啓曰:「臣等伏見執義文勵避嫌之辭,以李貴捏造無根之言,構陷鄭仁弘,無所不至,繼以鄭㷤,又飾侮弄之辭,爲言。臣等之意,以爲貴之悖妄,固不足與較,而必欲論之,則有妨於罪言,至於鄭㷤,則措語之間,雖似煩蔓,而只陳其自己未安之意而已。臣等不論之意,不過如此,而至以陰護之說,顯加詆斥。不可仍冒言地,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李久澄、持平姜籀、睦長欽啓曰:「李貴譸張荒雜之說,誠不足與較。此所以自上萬分包容,而言官之不屑論劾者,豈有他意?至於鄭㷤引避之際,雖似多費辭說,是不過以其臆見,自爲辭退之計,則亦不可逆探言外之意,而。昨見執義文勵啓辭,至以陰護二字,顯加詆斥,決難苟冒言地。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鄭恊啓曰:「李貴爲人,此實聖明之洞照。二十年來,一以喜事爲行身妙策,前後陳疏,不一而足,故擧世皆以疏魔目之,至於輿臺下賤,莫不怪笑,而近以挾私之憤,中懷逞憾之計,則構誣鄭仁弘,何憚不爲?其陰排顯斥,付諸一笑,足以彰聖朝無所不容之美,而若屑屑於其間,有若分疏者然,則臣雖駑劣,心所赧赧,而況李貴,以幺麿一蔭官,方在鐫譙之中,不足以論賤臣一事,褻瀆天聽。頃以獻納,待罪諫院時,寂無一言者,不過如此,而至於鄭㷤,則引避之際,雖多費辭說,若以物我境界,逆探其情,則措語之間,果不平穩矣,如或無心泛看,則大槪渠爲辭避之計耳。玆以前日處置時,只據不受由下鄕,啓遞其職,其餘言外之意,不曾言及,而昨見執義文勵。避嫌啓辭,公然斥之以陰護。臣雖貪戀,決不可苟同僚席,請命罷斥。」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弘文館副提學臣奇自獻、校理臣柳夢寅、修撰臣具義等。「伏以,執義文勵,以李貴捏造無形之言,構陷鄭仁弘。鄭㷤又飾侮弄之辭,瀆漫天聽,而前後爲兩司者,寂無一言,不無陰護之狀。大司諫成以文、司諫趙正立、獻納崔忠元,以文勵不論李貴、鄭㷤顯加詆斥,掌令李久澄、持平姜籀、睦長欽,以文勵顯加詆斥,掌令鄭恊,以文勵公然斥之以陰護,幷引嫌而退。常時臺官論事之時,同官雖有呈告之人,必簡通然後論之,例也。設使此事,爲不可不論,仁弘方以憲長在職,兩司一體也。爲仁弘而卽論,夫毁仁弘之人及與仁弘不相得之人,未知於事體何如也?況執義以下之官,則論之於仁弘行公時,則仁弘必不見許,固難於論之,雖仁弘呈告之時,若論之,則必爲簡通,簡通之時,仁弘其將答之,而使之論乎?凡論事有遲有速,其將使之不論而任,其於後日論之乎?以此言之,則雖可論之事,今不得論之者,勢實然也。且如此之事,則與同僚相議,同僚不從,然後避之,亦爲無妨。文勵新自外方來,與同僚,時未相見。相見而論議不同,則避嫌亦爲未晩,而今乃徑先避嫌,亦不可謂穩當也。李貴之言,固是搆捏之言,物論皆以爲駭愕,而仁弘方在言地,爲同官者,固不可論。諫院,以憲府一體之官,不得趁仁弘在職之時,而汲汲論之者,亦不害於待仁弘之事。固不可以此爲失也。鄭㷤之言,未免夫多費辭說,固爲失矣。但㷤則短於文詞,論成渾時,亦至有嘯吹之言,而後乃避嫌者也。今番之事,似不過如許言語間妄發,且不至如大段是非間事,旣遞諫職,則如斯而止可矣。豈可至於因此而論之乎?毁其師如李貴者,若爲臺諫,則爲弟子者,固不可相容,若以不卽論之故,而至欲竝與其人不相容,則是不幾於怒室而色市者乎?且曰:『不無陰護貴、㷤之事』云。春初㷤等所論之事,出自仁弘等。今若因其與仁弘,些少相爭之言,而遽爲施罪,則今春之見斥於㷤等者,得不竊笑而幸之乎?其大段論議,旣已相同,些少之過,相恕之亦可。以此言之,則兩司之中,必不無欲保鄭㷤之心者,文勵所謂不無陰護者,固不虛矣,如李貴者在,今兩司之官,豈或有陰護之人乎?速論雖不如遲論之無人言,若有欲論者,則亦豈或有不從之人乎?此則文勵所謂不無陰護者,豈不虛哉?臣等嘗聞文勵,爲仁弘門人中可用者,見其爲掌令爲執義,極有期待之心,不料處事之不能從容至此也。是必憤人之毁其師,怒人之不如渠之尊其師,而不覺其自爲生疎之歸者也。其尊師之意,則可謂至矣,如仁弘之心,必以此爲不安。惜乎!文勵之不見其師,而輕易避嫌也。今若請出文勵,則其將簡通於仁弘,而卽論夫貴、㷤乎?若然,則臣等竊慮仁弘之心,必將尤以爲不安。是徒知師之不可不尊,而不知其師之心者也。尊師之道,恐不如是,殊非臣等之所望者也。若因此一事,盡遞前後兩司之官,則豈非搔擾之甚乎?請執義文勵遞差,大司諫以下,掌令以下,竝命出」仕。

史臣曰:「仁弘,負山林之望,遭不世之遇,纔入都門,時未有見諸行事,而彼李貴者,挾憾構釁,無所不至,此所以文勵之有此避也。然而貴之爲人,不過鬼怪之一物,其言不足較,而其人不足責,則兩司之不論者,固無他意於其間,而勵之避嫌,至以陰護,斥兩司,是豈知一時士流之心者哉?玉堂之啓遞,可謂宜矣。至如鄭㷤,則主其偏私之見,曾於引避之時,顯有調戲之言。設使仁弘實有可目之事,而㷤之所言,則不免爲妬婦之辭,豈可諉之於不文,而不爲論劾乎?玉堂之意,雖主於鎭定,而亦不無一毫未盡底意也。」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朔壬辰,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孝敬殿行祭後還宮,問安于大殿。

○左議政金命元再度呈辭,答曰:「安心調理。」

○以文勵爲尙衣院正,以金大來爲執義,朴東說爲司藝,以李民宬爲說書,以成好善爲忠州牧使,以尹民逸爲水原判官,以趙珩爲平康縣監。

4月2日[编辑]

○癸巳,政院都承旨南瑾、左承旨姜綖、右承旨申渫、同副承旨李效元。啓曰:「臣等伏見儒生朴重振疏辭,荒雜無倫,且無主意,其爲人,已可知矣。至於闕庭至嚴之地,肆意痛哭,無所畏忌,誠爲可駭,而若究其實狀,則不過曰病風喪心之人而止耳。渠雖狂妄,假儒名而陳疏者也。旣命囚禁,又下刑推之敎,瞻聆所及,殊極未安。臣等待罪近密,不敢終默,惶恐敢啓。」傳曰:「啓意然,但以哭,非以疏,不容已。」

○諫院啓曰:「忠淸兵使李鳳壽,人微望輕,且無履歷,前爲水使,以病卽遞,別無可稱之才。閫帥重任,決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瓮津以十室殘縣,蕩盡於上年,水兵留住之時,己爲無形之邑。雖慈祥勤幹之人,尙不堪任。新縣令李億昌,以武弁之人,別無名稱,且家在近邑之地,必多貽弊之事。請命遞差,其代以有名望文官,各別擇遣。」答曰:「曾知李鳳壽與倭力戰。今若別無病,而又無所失,則不須遞差。李億昌,亦聞可人云。此亦不須遞差。試之無妨。」

○憲府啓曰:「凡科擧,自平時,不設於夏月,以其妨農,而今則干戈之後,旣經山陵之役,且値詔使之行,百巧千窮,民力已盡。取人之擧,又定於耕耘之節,非但孑遺之民,被於設場之役,如兩南,則赴擧之士,率多親事溝洫。雖設鄕擧,莫不裹糧遠赴。若不廢農,停擧必多。參以公私,不得不退定。請令該曹,急急改磨鍊,登時知委。」答曰:「依啓。」

4月3日[编辑]

○甲午,諫院前啓,忠淸兵使李鳳壽、瓮津縣令李億昌遞差事。答曰:「李鳳壽,不須遞差。李億昌事,依啓。」

○傳曰:「我國自古曾無把參之名。近年以來,牟利狡詐之輩,別作新樣之參,潛賣中國,因此華人之出來于我國者,誅求督納,剝割民生,國不能支。以一條尤物,爲生靈巨害,極爲痛甚。」

4月4日[编辑]

○乙未,諫院啓曰:「李鳳壽請命遞差。伊川縣監尹晥,根壽之子,特以父兄之權勢,爲臨民之官。爲人愚騃,加以嗜酒,瓜期幾滿,不知官事之頭緖,害及民間,怨咨方劇。今番詔使支待之際,站上凡百應用之物,盡爲被偸,臨時稱貸,無有紀極,而所貸之物,更爲分定於民結。以此闔境空虛,凡在聞見,莫不痛愕。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懷仁儒生朴重振,臣等未知何許人,亦未詳疏中辭意之如何,而第以號哭於闕內者觀之,必是失性之人。其爲狂妄,固不足道,而旣以儒名呈疏,旋被逮繫,又爲推治,則渠之爲人,雖可惡,竊恐似涉於罪言,而且有累於天地包荒之量。請還收囚治之命。」答曰:「不須遞差。哭君之兇悖,無君之心,在所必治。尹晥依啓。」

4月5日[编辑]

○丙申,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儒生朴重振,一狂妄人耳。咫尺殿庭,非所哭也。其狂悖無知之狀,固可治矣,而渠旣以儒爲名,來上疏章。疏中之辭,臣等實未知其曲折,而若拘縶累月,又加訊鞫,則臣等竊恐外方遐遠之人,瞻聆不逮,或未知渠之情狀,而反有疑於天地包荒之量也。請還收囚治之命。」答曰:「不允。」

○卯時,四方沈霧,辰時日暈。

4月6日[编辑]

○丁酉,諫院前啓朴重振事。答曰:「儒生,學孔子者也。入公門,鞠躬如也之道,如此乎否?渠之所以敢於來哭者,謂予已歸眞乎?此在臣僚所共誅者。今若不治,後日兇悖之徒,挾私懷怨,踵門而至,來哭闕庭,亦將援此而不治乎?近來人心不淑,國體不嚴,肆行無忌,乃至於此。且渠上疏累日之後,無端來哭者,其情尤爲殊常叵測。得非失志奸人,陰嗾指敎,以駭人聽耶?其情不可不問。諫院奚爲論之?」

4月7日[编辑]

○戊戌,弘文館副提學奇自獻、應敎姜籤、副校理柳夢寅、朴震元、副修撰具義剛。啓曰:「臣等就考諸書,此是變禮,無的然可據之文。但《儀禮經傳》《祭統》曰:『散齋七日以定之,致齋三日以齊之。』又曰:『七日戒三日宿,愼之至也。』又曰:『蜡氏,凡國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註曰:『此所禁除者,皆爲不欲見人所穢惡也。』昨夜軍人之事,以《五禮儀》散齋二日、致齋一日之文見之,則在於三日之前,猶可行祭,而以七日定。三日齋,七日戒、三日宿之文見之,則在於五日之內,此豈非不蠲不潔淨之大者乎?任人及凶服者,猶禁除之。況此闕內至近之地,乃有此事乎?且《家禮》時祭齋戒條云:『凡凶穢之事,皆不得預』云。今此之事,雖與《家禮》中所謂預之之意不同,而今者宮闕甚窄,異於平時直處,比他宿衛尤近,則其有妨於致潔,莫此爲甚矣。且齋者,不樂不弔,註曰:『爲齋,樂則失正,散其思也。』聞樂猶然。況聞凶穢之事乎?且《論語》,子之所愼,齋戰疾註:『齋之爲言,齋也。將祭而齊其思慮之不齊者,以交於神明。』當此致齋之時,適有不祥之事,抑恐思慮因此而或不得齊也。臣等所考,不過如此,請令禮官,更議處置何如?」傳曰:「允。」

○禮曹座目仝上。啓曰:「臣謹按《禮記》《曾子問》曰:『天子常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旣陳,天子崩、后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之。』此以下喪,則不廢祭,可知也。又《曾子問》曰:『大夫之祭,鼎俎旣陳,籩豆旣設,不得成禮,廢者幾?』孔子曰:『九。』請問之,曰:『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君之大廟火、日食、三年之喪、齊衰、大功,皆廢,外喪自齊衰以下行也。』所謂外喪,在大門之外也云云。此九廢之外,皆可行祭,可知也。又按《五禮儀》序例,齋戒條末端註有曰:『凡散齋,聞大功以上,致齋,聞期以上喪者,竝聽免,若死於齋所同房,不得行事。』云。以此觀之,則雖有故於齋所者,只同房不得行事,則其他可知也。況此事出於昨夜,乃散齋之日也。散齋而廢大祭,似無所據。弘文館啓辭,只論齋戒常行之義,不考變禮而爲言。但其中,有恐思慮因此,而或不得齊云。此則唯在上斷。或以爲:『若以此事,爲闕內犯染,而不得行祭,則傳香一事,亦難擧行,夏享大祭,似當退行於中旬云。』然邦國之禮,異於家禮,前期三朔啓聞,發告中外,乃行之事也。豈可數日之內,卒定行禮乎?固不可破例開端,臣不敢容議。大槪當此變禮,臣等不敢擅便,議于大臣定奪何如?」傳曰:「闕內,人君之家,齋戒日,人有死矣。如是不淨,而豈有親祭之理乎?攝行前例,將有親祭而攝行,則以其意爲祭文,察而爲之。」

○申時,日暈。左珥。酉時,日有重暈。內暈兩珥,外暈上有背,色內赤外靑。

4月8日[编辑]

○己亥,諫院前啓曰:「臣等將朴重振一事,論之累日者,非敢惜一重振也,亦非以哭於闕庭爲無罪也。彼之無端來哭者,固人人所欲共治者,第臣等之意,以爲渠旣假儒之一字,敢呈疏章。今雖以哭罪之,遠方之人,瞻聆不逮,或未知渠之以哭得罪,而反謂之以言得罪,則他日,雖有慷慨言事之人,慮或以言爲戒也。然則荒雜悖妄之重振,固不足惜,抑恐懷疏敢言之路,從此不廣,則誠非細慮也。此臣等之所以累瀆天聽,而不已者。伏覩聖批,有未安之敎。臣等聚首驚惶,不知所言。然而臣等妄見,不過如前所陳。渠之罪狀,或置之度外,特示包容之量,則是實聖世之一美事也。請快收成命。」答曰:「旣曰非無罪,何不治?後有如此人,如之何?」

○大司憲鄭仁弘來啓曰:「執義金大來、掌令鄭恊、李久澄、持平姜籀、睦長欽,以佟指揮接伴官李恪緘辭,其被推之事,極涉瞹眛,而仍有察處之敎,故以分揀回啓,而政院啓辭,以直請分揀,有違式例,公然譏斥。本府體貌,與各司不同,凡干入啓公事,政院不爲皀白,而臣等俱以無狀,待罪風憲,致損體面,引嫌而退。自上初無察啓之敎,只令察處,則以分揀入啓,不可謂有違式例,而本府入啓公事,政院不爲皀白,亦是舊規,則政院顯加譏斥,有違規例。執義金大來、掌令鄭恊、李久澄、持平姜籀、睦長欽,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4月9日[编辑]

○庚子,下朴重振疏于吏曹。

4月10日[编辑]

○辛丑,左議政金命元上箚曰:

伏以,臣本愚劣,自知無用,謬荷天寵,遽叨匪據,猥將不稱之狀,累瀆天聽,仍遭國母之喪,黽勉隨行,豈以計慮知識,或可裨補,而苟冒至今乎?大臣之進退,果不可輕,而李恒福、尹承勳,皆以賢相,相繼辭遞,此是盛世欠事,臣嘗恨憫。其敢效此而辭之乎?第念臣年迫致仕,病亦難救,遇事茫然,唯思昏仆,環顧內外,爲一土偶。其可蹲他不去,竟貽覆餗之譏乎?況今國勢危迫,如病奄奄,凶寇外伺,士論內乖。鎭靜調劑,必待厚德重望。豈可使無狀之臣,仍冒而誤國乎?伏望聖慈,憐臣切迫當退之情,卽遞臣職,俾遂將死之願,不勝幸甚。

答曰:「省箚。此非大臣連爲辭退之時。宜遵前旨,善攝出仕。」

4月11日[编辑]

○壬,以申欽爲副摠官,申鑑爲禮曹正郞,浮薄無行。以尹三聘爲刑曹正郞,申慄爲工曹正郞,鄭㷤爲軍資監正,鄭仁涵爲兵曹佐郞,宋碩祚爲承政院注書,李冲爲文兼宣傳官,李樑之孫,李廷賓之子,爲人兇譎,能述祖父之心迹。趙存世爲瓮津縣令。爲人輕佻,當壬辰之亂,以史官,棄君於中路,脫身逃走。上深惡之,至下逃亡軍,不可修史之敎。洪榮爲新昌縣監,李馨遠爲京畿都事,爲人庸愚。金大德爲藝文館檢閱。「

4月12日[编辑]

○癸卯,卯正,上御別殿,開經筵,講《周易》。領事柳永慶、知事沈喜壽、特進官申磼、申湜、大司憲鄭仁弘、參贊官李效元、司諫趙正立、侍讀官朴震元、檢討官具義剛入侍。上曰:「《習坎》,大槪釋之,則何謂?」震元曰:「此蓋重複之義也。六十四卦中,先爲見出,故只於此卦,以習字言之。」上曰:「大槪此卦,以常言言之,陷而行之之謂乎?」永慶曰:「若不行,豈有出之之理乎?」震元曰:「出險而行之義,謂以誠一而行,能有功矣。」上曰:「以陽爻在中,若非誠一以行,則不能成之謂也。」震元曰:「水流而不盈之義。《坎卦》,以陽動之,故流而不盈,能出於險也。」上曰:「窞字何義?」永慶曰:「蓋言坎中復有穴之義也。」上曰:「天險不可升之言,見之以何義?」震元曰:「以不可升爲主矣。」仁弘曰:「以出於險爲主矣。」上曰:「尊卑貴賤等戚之言,何也。」仁弘曰:「險不可犯之義也。若無禮法,凌僭之風生矣。」上曰:「本卦云,出於險,又云設險,如本卦之外意也。」震元曰:「極言其贊美也。」上曰:「本卦必脫險而出矣。」喜壽曰:「是矣。」震元曰:「設險以防之,故云出險。」上曰:「常德行、習敎事,何義?」喜壽曰:「治己治人也。」仁弘曰:「此卦,非時事乎?南北之虞皆重,設險之義,亦當如此。」上曰:「孟子謂險不足行,何意也?」喜壽曰:「人和之外,豈有他也?」震元曰:「常德行、習敎事,無切近於此者。有孚心亨,然後事可成矣。」講畢,喜壽曰:「仁弘所達設險之言,是矣。今者,天心未知,地利、人和,皆難恃。八道之民,新經天使,如在水火中。田稅不足,該曹無儲,然必施實惠,下哀傷惻怛之敎,以至誠爲之,則民亦人也,豈不感動?」仁弘曰:「無狀小臣,分外蒙恩,來覩昔時天顔,不勝感激之至。第百病俱生,萬無供職之理。願乞骸骨,歸死田廬。」上曰:「勿爲如此,勉輔國事。」仁弘曰:「臣年七十,更無筋力,有無時發作之疾,豈可堪此任乎?」上曰:「人惟年高爲好。至於疾病,雖年少不免,卿何每有退歸之言乎?」仁弘曰:「申磼所達討逆之人,而尙未錄功,人心怪而未洽矣。夫風俗善惡,專由於守令,而朝廷用舍乖誤,每以不稱之人差送,故多爲不善之事。朝廷用舍淸明,則君子革心,小人革面,雷動風馳矣。」上曰:「當今時事如此,深讎未雪,何以則可?卿自草野來,必有所見。」仁弘曰:「有何經濟之見?時事可知,無復可爲。」上曰:「卿久在南中。南中有賢人乎?如有之,予欲用之。」仁弘曰:「南中雖素多士大夫家,可爲百執事之任者,或有之,未聞間世而生者也。」上曰:「擧卿所知。如有之,則退而從容書啓。」仁弘曰:「朝廷,四分五裂,人各異心,雖有賢人,更無容手足之地矣。自上若變其機軸,都下亦有其人。南邊則將帥爲急,而無一將可以討賊,極爲寒心。有郭再祐者,雖不能醞藉,其人可用矣。」上曰:「不能醞藉,不能從容之謂耶?」仁弘曰:「雖未從容,心則無他。常念必使倭賊,不得下海事可爲云。若爲統制使,庶有一分之望矣。」上不答。仁弘曰:「慶尙道巡察使留營,本意雖好,割屬旁縣,少無除弊之事,反爲貽害之地。更議于廟堂,寧爲仍舊,勿爲更張可也。」上曰:「有何弊事?」仁弘曰:「巡察使,非盡賢人也。專收旁縣之入,以爲自己之奉,以是其害尤甚矣。」

4月13日[编辑]

○甲辰,左議政金命元謝恩,仍啓曰:「臣老病所交,筋力垂盡,委身床席,漸難收擧。冒死呈告,實出於不得已,未蒙恩許,反賜敦諭。將此殘骸,固不敢扶曳强起,而衰病在身,恐或溘然入地,未及躬謝洪恩。仍聞新開經筵於勞動之餘,尤以聖候安寧,爲喜幸,甘心顚仆,任他譏侮,跛曳闕下,不知所達。臣氣血已耗,若或支過今年,則乃是七十致仕之日。到此地頭,復欲何望?自古良相賢佐,雖爲一世柱石蓍龜之人,而年老,則亦不敢安於厥位,無不乞退。況臣庸劣無識,爲一土偶者,寧可抱病仍尸,更誤國事,以重罪戾乎?伏望聖慈,俯諒微懇,快賜遞免,不勝感激、悲悶之至,惶恐敢啓。」答曰:「今日出謝,予用喜焉。人惟年高老成爲好。至於疾病,可以調攝行之,宜勿辭。」命元,壬辰之亂,爲都元帥,望賊先逃。時以處事模稜,位至台鼎。 ○憲府啓曰:「行上護軍黃愼,以成渾門徒,黨附鄭澈,當公論恢張之日,挾其私憾,以一時士論,爲出於指嗾,張皇辭說,熒惑天聽。其欺君父、庇私黨之罪,大矣,而尙保職名,物情駭憤。請命削奪官爵。及第李成祿、趙翊、閔有慶等,處置黃愼之時,拈出聖旨中,天網難逃等語,以爲曲護奸魁之計,顯以殺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其忘君黨惡之罪極矣,而只削其職,物情久而愈激。請李成祿、趙翊、閔有慶等,竝命竄黜。禮曹參議鄭經世,當喪之日,不免人言,且以復讎,出使關東,公然挾妓,有駭見聞。請命罷職不敍。」答曰:「黃愼,果誤矣,但不須削奪。李成祿等,已爲削職,竄黜則過矣。鄭經世,惜哉此言!無乃失實乎?宜更覈。」

4月14日[编辑]

○乙巳,憲府前啓曰:「行上護軍黃愼,以成渾門生,黨附奸兇,當公議方張之日,欲售私忿,斥士論爲指嗾,惑亂天聽,不一而足。其欺君父、庇私黨之罪,莫大於此,削職之擧,猶爲輕典。請勿留難,快從公論。及第李成祿、趙翊、閔有慶等,處置黃愼之日,拈出聖旨中語,以爲庇護奸兇之地,欲令君父,終被殺賢之名。忘君黨惡,罪莫甚焉。但削其職,物情尤憤。竄黜之擧,亦云末減。請勿留難,快從公論。禮曹參議鄭經世,居喪之日,顯有人言,出使關東,亦因復讎之事,而公然挾娼,瞻聽難掩。寧有以不實之事,上瀆天聽之理乎?請勿留難,亟命罷職不敍。」答曰:「黃愼豈至於削職?李成祿等,其言不足數,況已削職。至於竄黜,則過矣。鄭經世事,的然無疑則已,風聞萬一失實,則其人可惜。」

○禮曹判書宋言愼、參判姜絢。啓曰:「王世子,正位東宮,已過十年,而皇朝冊封之禮,迨未準行,此實欠典。前日奏請,而不得蒙依者,或拘於皇太子未封之由,而今則太子冊封,詔使已過,世子喪禮,亦已將畢。奏請冊封,急時擧行宜當。大臣之意,亦如此。敢啓。」傳曰:「奏請,固可,但不見顧、崔之所爲乎?顧天埈、崔廷健之行,西方民力盡矣,而邦本撅矣,僅僅支過。學士風流如此,太監可知。況自前太監天使時,支待之需,比學士,不啻十倍。太監若出來,必憑前規,以求責於我矣。今顧、崔之責以前規,亦其驗也。以今財力,何以支當,而民亦不能堪矣。必萬餘兩銀、千餘斤參,他物稱是,預爲措備,然後可以擧矣。不然,太監是皇上在側者。予觀通報,中朝太監,參論各省,威福號令,皆在其手。若待之有所未盡,而或失其意,則爲患非細,不可不深慮也。姑待數年,民且耕穫,稍爲息肩,然後奏請宜當。此意更議施行。」

○禮曹啓曰:「華使接之難,誠如上敎,但冊封世子,實宗社莫重之禮。臣等不敢擅議,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

4月15日[编辑]

○丙午,恭惠王后忌晨。無所啓。

○午時、未時雨雹,狀如赤豆。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有食之。

4月16日[编辑]

○丁未,憲府啓曰:「鄭經世,亂初居憂,出入官府,不謹飮食,且以復讎,出使關東,公然挾妓,而論啓之時,泛以不免人言爲辭者,非有一毫私意於其間。經世,是一時名流,一朝遽加以惡名,則非簠簋不飾之雅意,故初不顯斥其實狀矣。昨者,大司憲鄭仁弘,欲爲添入實狀,簡通於臣等,臣等以爲:『國忌之日,不得論啓,故以明坐議處答之。』今日,則仁弘以病不來。臣等又以爲:『長官不參之時,添入似難,且坐起之日,城上所,躬詣私第,亦無舊規,更以姑待明日簡通,則仁弘答以自上猶疑其不實,此當初大失告君之體。語涉矇矓,思之不快於心。今又拘於規例,未及改之,極爲未安,商量處之。』云。臣等又答以城上所,旣不曰躬進,則今日勢未及改。不得已姑待明日云,則仁弘又以昨日簡通,皆以明早,更爲議處回答,故仁弘不知規例,只待僚侍處之,今旣狼狽,極可慮也。初旣失之,後難善處。更加商量云。臣等未及更答之際,仁弘寫出一啓草,送于臣等。其啓草中添入之辭,多非前日相議之事,而且以削去仕版,遽改律名。且於簡中,有以爲不可,則仁弘獨避之語,觀其辭意,有若束縛馳驟之狀。大槪臺諫體面,非庶官之比,官雖有大小,必相議可否,畢竟歸一,然後始爲入啓,乃是舊規,而仁弘不待答通,徑先起草,又以獨避之語,有若敦迫者然。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見輕取侮,一至此極,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大司憲鄭仁弘啓曰:「鄭經世,居喪食肉,非家間事,母死之後,奔避他道,出入高山、公州等官舍,飮食之際,人所共見,隣邑守令,亦皆明知。以復讎之故,出使關東,駄載原州妓女,顯有見聞,物情莫不痛惋,特以締結權要,人莫敢言。使朝著人紀淪沒,故初啓時,與同僚相議,直擧實迹,而同僚以爲難,臣不欲立異,以致騷擾,故黽勉從之。啓辭頗有模糊,以致自上疑其不實,臣疲軟之罪,大矣。心不自安,再三簡通,同僚答以明早,當更議云,而事勢相梗,臣適病風眩,不能坐府面議,竊以爲此非初啓,凡有未穩之意,則於簡通相悉,自有規例,故書啓辭,大槪改請罪律,爲削去仕版,而若僚議不肯相從,則當獨避嫌云,同僚以徑先起草,有若敦迫斥之。臣輕率妄擧之失,亦大矣。不可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司諫院啓曰:「執義金大來以下,大司憲鄭仁弘,竝引嫌而退。雖非初啓,若有添入緊重之事,則當於齊會議定,而長官若不來,不得面議,則城上所,往長官家起草,通示同僚,僚議歸一,方可入啓。若坐起日,則雖無長官,只爲簡通,而不得躬議於私第,亦是舊規。今者仁弘,通簡于同僚,未及回答之際,徑自起草,改定罪律,已非規例,而矧罷職不敍,與削去仕版,罪名懸殊,則姑待後坐面議講定,事體當然。若議定之時,僚議不一,然後當有自處之道,而仁弘徑以獨避之言,至及於簡中,有若督迫者然。仁弘之待僚,旣如此,則同僚之不安,勢所宜然。仁弘之處事,不無所失。請執義金大來以下出仕,大司憲鄭仁弘遞差。」答曰:「依啓。」

○自寅時至午時,四方昏濛,若下塵。

4月17日[编辑]

○戊申,御別殿,講《周易》。參贊官尹暒、侍讀官柳夢寅、檢討官具義剛入侍。上讀前受書訖,夢寅進講自初六《習坎》,至象曰來之坎坎,再遍次釋。上讀新受書,又釋訖,夢寅曰:「窞字,穴中小穴之義。大槪初畫偶畫,穴之象,楊萬里之言也。凶字之義,最處坎底,去㝡下之畫,故言凶。坎底,爲坎中之陷,故言入于坎窞,凶。」上曰:「失道凶之道字,道理之道乎?道路之道乎?大槪道理,亦道也。此字則見之以道路之道,亦似可也。」義剛曰:「以此卦觀之,讀之以道路之道可也。」夢寅曰:「坎卦有孚,心亨之象,九二陷二陰之中,故爲有險。」上曰:「險且枕之枕字,此音本高,其旁又別爲圖畫何也?」夢寅曰:「此枕字,乃支倚之議,與大凡枕字,似不同矣。古有王弼,亦曰不安之議也。」

○司憲府啓曰:「臣等將黃愼一事,論啓至再,而尙未蒙兪音,臣等竊惑焉。愼本以成渾門生,附會奸兇,當公議方張之日,欲售私忿,詆斥士論,惑亂天聽。其欺君父、庇私黨之罪,莫此爲甚,固聖鑑之所洞燭,而物情之駭憤極矣。論以削職,亦云末減。請勿留難,快從公論。及第李成祿、趙翊、閔有慶等,黃愼處置之際,拈出聖旨中一語,以爲曲護奸兇之地,欲使殺士之名,終歸君父。忘君黨惡之罪,莫大於此,而聖批以其言爲不足數,臣等竊惑之。夫知有奸澈,而不知有君父,豈可以此爲言語之罪,而置之輕典乎?論以竄黜,尙云末減。請勿留難,以快輿情。臣等將鄭經世一事,論列至再,而聖批丁寧,至下失實之敎。臣等非不知聖量,出於包容,而第經世,以年少名流,不能以禮法自飭,亂初居憂,出入官舍,飮食之際,或不免人言。且於復讎之日,所當悲哭相對之不暇,而出使關東,公然挾妓,昭在耳目,寧有失實之事乎?請命罷職不敍。」答曰:「竝依啓。」

4月18日[编辑]

○己酉,正言李廷馦啓曰:「臣於上年八月,差冬至陳奏書狀,跟隨柳根赴京,爲緣陳奏一事,未易完了,留館日字甚多。該部再三催回,臣等具陳人臣受命復命之大義,上書于主客司,遲延日月,以待兵部回咨,不意該部,移手本于兵部,據此具咨,準授督令發還。雖緣事勢之無可奈何,而其不能竣事,竟至空還之罪,實所難免。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史臣曰:「謹按柳根之行也,廟堂欲以講和,爲羈縻之計,故有是請也。夫倭奴,萬世不共戴天之讎賊也。其不可與之和,且難以和爲羈靡,雖婦人、小子,皆知其然也。國勢積弱,縱不能擧義致討,豈容以和之一字,復論於今日,而瀆聽於天朝哉?通關市、許納款,雖異於屈膝受辱,一開其端,則異時難從之請,安知不加我無禮,猶頑金之於大宋也?古人所謂戰守和三策之和,謂其權勢在我,我可以操縱者也。今之勢,旣不能操縱其權矣。其獨能以和制其命,而羈靡之乎?其於計亦迂矣。惜乎!大臣其不講於此,而爲之請也。天朝以義責而不許,何其幸歟?人臣以不辱國爲義,則廷馦之避,抑亦末矣。」 ○司諫院啓曰:「校書校理車天輅,文詞捷給,優於唱酬,故前後遠接使,啓請帶行也。以製述官,西路往來之時,責辦酒肉,多行麤鄙,小不如意,輒加刑訊。其到處作弊狂縱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4月19日[编辑]

○庚戌,上御別殿,講《周易》《坎卦》。上讀前所受自初六習坎,止終無功也。侍讀官柳夢寅有文才,而無識量。進講自六四樽酒簋,止剛柔際也。仍釋之。上讀新所受音釋一遍,上曰:「六四,大臣位。且陰爻,九五,君上位。且陽爻也。坎處險,故君臣之際,尤當相助以濟。」同知李尙毅隨波,未嘗一敗,人以此譏之。曰:「納約自牖之牖,室之明處,非戶所由,非正道,不得已之辭。人君若無所蔽,人臣進講,當以直道,何必自牖?張良四皓事,亦出於不得已也。」上曰:「張良、四皓事,最可疑。若高蹈之士,必不來,其來且曰:『天下欲爲太子延頸死,此言殊常,近於迫脅。朱子若許之,則《綱目》亦當特筆書之。今見於傳,而不書於大書之列,此亦可疑也。予意,或者無乃良,知高祖心慕此人,顧四人不可致,而得老人,托稱四皓以欺之歟?」夢寅曰:「先儒亦言願爲太子死者,近於脅辭。蓋良尙黃、老,故其術不正如此。」領事金命元曰:「此事似淺薄也。」參贊官南瑾爲人不是稱,而當西幸時,以臺侍,中路逃走,其得罪於倫紀大矣。入長銀臺,時事可知。曰:「四皓,本無之人。臣則以爲虛僞之事也。」上曰:「以爲本無,則錯矣。」講訖。史臣曰:「張良四皓事,誠如上諭,有可疑者,然當漢祖創業垂統之日,能納約自牖,解君之惑,無易樹子,使漢家家法,一出於正,綿赤帝四百年之業,此其大者,餘不足道。人臣告君之體,當先其大,而忽其小可也。侍講之臣,或遂以爲不正,或遂以爲淺薄,或遂以爲虛僞無實之事。果虛僞也,則程子不當錄於《易傳》,而朱子不當及於《綱目》之傳矣。雖似可疑,何其先小而忽大也?講說之際,殊失告君之體,惜哉!」

4月20日[编辑]

○辛亥,西川君鄭崑壽爲人博雅,長於姓譜。壬辰之亂,與李恒福等扈從,又赴京告急,得請大兵,以討平壤之賊,故與恒福,共爲元勳。啓曰:「臣猥蒙謬恩,忝冒元勳,名與實乖,冀收成命,臣之罔功,亦旣仰控,誠未上孚,不得蒙允,仰愧俯怍,措躬無地。伏聞昨日錄功,速爲擧行事,捧承傳,臣當與鰲城府院君李恒福。恢諧善謔,不爲建白,士以是短之。辛丑年,上念諸臣羈紲之勞,命策扈從功臣,而以恒福爲勳首,宋言愼、朴而章諸人,於上前,指爲黨奸,以深擠之故,恒福不敢出。同議,會應錄諸臣,詳定錄功之事,而李恒福病未肅拜。請命出仕,同參何如?」傳曰:「允。」謹按,今日功臣所當錄者,三,扈從也,討逆也,平倭也。此三勳者,固不可不酬,而國之重事也。然扈從、討逆,固自有其人矣。雖等第之或不公,不甚過誤,至於平倭,則終始天朝之力耳。我國將士,固難以平倭當之,而其中宣力者,亦不可不錄。如權慄、李廷馣、李舜臣、元均諸人,亦可謂表表有其功者,不幸已死,誰爲元勳,議定眞功?其餘智醜力齊,功烈相等者,肩相磨也,而取舍與奪之際,或不能公,則人懷怨咎,必有不平之氣矣。此固不可容易議定者也,有識者憂之。 ○領議政李德馨,其體察嶺南也,欲以和事爲羈縻計。此豈學力之不充,而所見之有所蔽歟?三度呈辭,以不允答之。

王若曰,百責萃於具瞻,方切仰成之望;一病緣於盡悴,遽見救退之辭。良用缺然,豈可再也?惟卿,所性忠厚,餘事文章。韋布之時,素稱台鼎之器;危亂之日,益驗盤錯之材。再造之功最高,百僚之位宜長。故膺夢卜,重畀鹽梅。厚德足以鎭浮,君子恃而無恐;碩畫足以經遠,廟堂隱然有人。庶賴輔弼之勤,以圖宵之治。何知綠野之計,乃於黑頭之年?雖難進易退之風,可以倡勵怠靡,而寅亮弼諧之任,誰與共濟艱難?矧今內外之多虞,必須修攘之交擧。念卿去就,實係安危。神明所扶持,佇見勿藥之喜,國家同休戚。固宜力疾而朝,毋執撝謙,勉副如渴。於戲!用汝霖雨,用汝舟楫,期共濟於商家,有若泰顚,有若閎夭,罔專美於周室。知製敎成均司藝朴東說之辭也。

4月21日[编辑]

○壬子,上御別殿,講《周易》《坎卦》。上讀前所受,自六四樽酒簋貳,止剛柔際也。侍讀官柳夢寅進講,自九五坎不盈,止上六失道凶三歲也。仍釋之。上讀新所受音釋俱一遍,上曰:「此卦謂之習坎乎?只言坎乎?」夢寅曰:「只稱《坎卦》,而不言習也。」特進官許筬燁之子。爲監司,有不廉之稱。曰:「古經旣曰習坎,則謂之習坎卦,似可矣。他卦,重卦者不一,而此獨言習者,取水流而不絶,有重險之義。」檢討官具義剛鄙悖無行,徒以黨附洪汝諄,得美仕。至是,時議欲苟與之合,故引置論思之地,而不敢斥。曰:「上三爻,必盈乃可出,故以三歲爲言。」領事柳永慶曰:「此卦,有類此時。九五,以陽剛之德,處陰險之時,下必有賢者,協力助之,可以出險而濟時。」講訖,掌令鄭恊疎脫無幹局。曰:「西北塞上,歲弊民饑,斗粟如金。守令邊將,不以濟恤爲心,憑公營私者,反多有之。發遣御使,糾察奸濫,且爲救荒。」獻納崔忠元無寸器可稱。曰:「防納之弊,自古因循,民之膏血,用是尤竭。至如諸宮家士大夫,亦皆爲之。申法糾正,以杜奸濫。」國制,貢賦,各以土産,分定列邑,使之自納於該司,本意非不美也。該司之吏,以刁蹬爲利,納貢之際,不論物之輕重美惡,唯貨幣是視,苟不滿於其意,則雖持美貢,終不得售,故貢一物,則利歸於下吏者,不啻十倍,然後方得納焉。甚者,棗栗,至賤果也,而數升之納,亦必費數疋之布。由是列邑,遂忘其所産之物,直聚米布於民以輸之,該司下人,亦不問本邑貢物之來否,自備而旣納,則督迫於其邑,少不如意,輒不與納貢之文。守令畏解由之法,吏民憚往復之弊,旣不得自納,則一物之納,例成濫觴之式。此乃防納之弊。奸細之徒,有不足說,而諸宮尃利之家,或奪而代納之,其濫徵於民,則又倍於下流,孑遺之民,其何以堪之哉?當今之弊非一,而此尤甚焉,有識痛歎之。 ○旋有輪對。漢城判官曺胤禧、奉常判官車雲輅、門地雖卑,而爲文壯麗,尤用力於經傳、古文,四書、六經,無不貫誦。其兄天輅,文詞優於雲輅。工曹佐郞趙玹、戶曹正郞安復善、軍資判官李擎廈、入對,各以其司之弊,陳奏焉。

○憲府啓曰:「當此農時,守令不可久曠。目今窠闕,多至七邑,該曹趁未差出,極爲未便。請命斯速差出,催促赴任。寧越,自亂後,蕩然無形。苟非其人,決難蘇復。郡守朴浚,以到處見敗之人,赴此凋瘵之地,猶不懲艾,專事剝割,民不聊生,闔境怨咨。請命罷職,其代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4月22日[编辑]

○癸丑,有政。

○以封世子奏請使望,還下曰:「封中宮,卽當奏請,此則有司不爲啓稟,殊似顚倒。先正國母,然後倫紀立矣。豈有無母之國?察爲。」

○吏批判書宋言愼、參判李尙毅。回啓曰:「伏承聖敎,臣等不勝惶恐未安之至。中宮冊封之後,奏請誥命,所當卽行之禮,而只緣大禮未行,故啓稟之事,尙此遲晩,有司之不察大矣。先出使臣,令禮官,更議定奪,先後施行宜當。」傳曰:「預爲差出使臣,大禮後卽遣之。今以落點人,爲中宮誥命奏請使。」上使李光庭、副使張晩。 ○柳根爲禮曹判書,趙挺爲同知春秋館事,金宇顒爲弘文館副提學,李睟光爲吏曹參議,具義剛爲弘文館副校理,洪湜爲弘文館副修撰,睦長欽爲吏曹佐郞,權泰一爲吏曹佐郞,權盼爲侍講院文學,成俊耉爲侍講院說書,金順命爲軍器正,金善餘爲瓮津縣令,李瑩爲驪州牧使。根,爲人明察,而性褊迫,文辭贍敏,而尤長於詩。挺,爲人有幹才,而無學識。出於李山海之門,任國老之爲吏判也,挺爲參判,不免有濁亂之迹。宇顒,少時師事故處士曺植,以是得名望,晩節無所著。義剛鄙悖無行,洪湜,爲人鄙瑣,有椒掖之親,汝諄之兄子也。當汝諄擅權之日,湜以臺諫,論去大臣李元翼,而欲使汝諄代之。至是與義剛俱入玉堂,時政可知。權泰一,嶺南人,有才藝,新進無瑕。金善餘,有才華,以侍從,棄君於播遷之日,黨附於任國老父子,得罪於名敎大矣。李瑩有悖行。

4月23日[编辑]

○甲寅,上御別殿,講《周易》《離卦》。上讀前所受自九五坎不盈,止凶三歲也。侍讀官柳夢寅進講,自《離》序卦,止作起也。仍釋之。上讀新所受音釋各一遍,夢寅曰:「《離卦》,上下皆陽,陰在其中,有附麗之象,陽而虛中,又謂之明。萬物各有所附麗。人之所附,利於貞正。得其正,則亨,養其順德,則可以亨矣。」上曰:「然則其釋,當貞則利也。」夢寅曰:「然矣。日月麗乎天,百穀草木麗乎地。人亦附麗於正,則亨通。重明以麗乎正,言君臣上下,皆有明德,則可以化成天下文明之俗。」金命元曰:「明兩云者,以世繼爲重,而其德照臨于四方,則其義尤重矣。」上曰:「《坎卦》之下,繼之以《離》者,其義必有所由。以人之腑言之《坎》爲腎,《離》爲心。古人養生,永以心腎爲重。人身亦一陰陽而已。」夢寅曰:「《坎》、《離》,天地造化之本,故上經以《乾》、《坤》爲始,以《坎》、《離》終之,其義可見。」上曰:「《參同契》,乃雜術之書,然朱子亦嘗發輝。今世有知者乎?」命元曰:「豈無知其門戶者?鄭琢爲人有雅操。位至三公,老而身退。雖無建白,亦無大失。亦嘗知之。」特進官徐渻曰:「申欽亦頗知之。」李尙毅曰:「《易》道,事理。《參同契》,雖演於《易》,而只言修鍊之方。方外之書,非人君所當論也。」

○行龍驤衛副護軍鄭仁弘上疏曰:

以身病之故,冒聒天聽,蓋非一再,常自惴慄,何幸得遞憲府之職,仍出門外,又蒙副護軍之命,驚惶罔措,及呈三度,扶曳渡江,投寄村舍,佇俟遞免之命,庶幾寸寸前進,歸死南鄕,而加由之命,遽出於規例之外。臣銜恩感激,無以爲計,自不能不以狼狽之情,仰瀆於冕旒之下也。臣獨子見背之後,形骸雖存,心病轉劇,尋常處事之際,多有錯謬之患。頃忝臺府,欲論鄭經世也。徒知更覈之爲急,不思規例之不可失,只見同僚之遲難,不省獨避之爲敦迫,擧措鶻突,以致騷,於此可見心病極重,精神聵,已爲無用之物,不堪備鞭策明矣。況風眩之疾,比來尤劇,坐立忽然仆地,乘馬或墜路中,不省人事,久而方醒,有同醜疾,駭人耳目,不獨以一身失儀爲念,誠以重累名器爲懼。在職之日,一向縮伏,不赴公會者,爲此故也。臣雖無狀,區區蜂蟻之性,出於本然之天,而曾蒙聖朝收用,受恩深重,實非牢關固拒,初不許身者比也。雖病伏窮鄕,不係職業,如有可以益於報聖恩者,猶思不避艱險,盡心力而爲。況今蒙此殊恩,得近天日之光,親承勸留之敎,筋力精神,若不甚竭乏,可以備數於大夫之後,則臣何心,强孤聖意,必欲遞歸,瀆冒天聽,而不能止也?求之情理,必無是理。臣聞孔子之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臣衰病如此,知其不能而不止,則不獨爲聖門罪人,在王法亦當誅也。臣竊見古人,有年未五十而致仕者,有骸骨而許歸者。此未必皆年老多病,不堪職務之人也。蓋以恬退之風,不可不尙;知止之義,不容不嘉也。人君不以爲罪,而終不强之使留者,誠爲此也。今臣年垂七十,身心疾病,沈痼難醫,則恬退之節、知止之義,顧不暇念,亦非敢當,而區區乞歸,特出於不得已,尤非輕爵祿、樂逋慢,而已退之蹤,難於復進。伏願殿下,察臣切迫之情,亟命遞免本職,使臣不更留行,得返田廬,終免死歸之嘆,不勝幸甚。

答曰:「省疏。卿不可辭歸之意,予諭之非一,卿何一向固執,不少回耶?無乃予有不可爲者耶?今聞渡江之語,良用瞿然。故山烟月,雖頻入夢,所當待予許歸,然後浩然而歸,亦何晩焉?今乃徑爲出城,恐於事體不穩。予聞猛虎高步山林,狐狸爲之屛迹。一直士之在朝,其效豈淺淺哉?何必卯進酉退,區區於供職?卿宜力疾,斯速還來。」

4月24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曰:「驪州牧使李瑩,爲人麤雜,素多物議,曾爲守令,見敗居多。況此堂上之職,尤不可輕授。請命改正。安山郡守金浩,於癸、甲年間,爲楊根郡守時,其同姓三寸寡姑,飢餓將死,徒步歸依,佯若不知,閉門不納,及其傍人誚責,然後始許其入,翌日,迫促還送。如此薄行之人,不可不治。請命罷職。奉常主簿柳咸亨,頃日詔使,行祭于陳御使時,祭用牲肉,多無置處。如此庸鄙之人,不可在職。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4月25日[编辑]

○丙辰,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離卦》。上讀前所受。自《離序卦》,止作起也。侍讀官朴震元進講,自初九,止何足以爲凶也,仍釋之。上讀新所受音釋,俱一遍,震元曰:「初九,以陽居下,而好動,故戒之以躁進,然敬則無咎。」上曰:「履字,直謂之屨乎?抑有踐履之義乎?」震元曰:「當以屨釋之,亦兼行進之義。一說,有比人晨起着履而行,錯然有聲,取初動之象。六二陰爻,黃亦中色,與六五相應,有君臣相順之義,故象言其得中道也。九三,處將盡之理,當樂其順道也。」上曰:「死生之際難矣。予嘗見古書,邵康節臨死,言語似錯,王守仁坐化,陸九淵知其死日,沐浴待之,柳子厚別非識道之人,亦知將死之年,乃曰:『明年我將死。』於此甚可怪也。」

○諫院來啓曰:「太僕,馬政所在,視他小各司,最爲關重,而近來本寺之事,多有汎濫,凡諸員貢納之物,率歸私費,帖馬分給之際,亦循人情。如此弊習,必得長官,然後可以糾察。新正安大進,嗜酒失性,不合太僕之長。請命遞差,以有名望人,各別擇差,以重馬政。洗馬李基隆,爲人庸雜,不合東宮翊衛之官。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以具思孟爲知中樞府事,沈喜壽爲左贊成,奇自獻爲工曹判書,李光庭爲行大司憲,尹暾爲行大司諫,鄭㷤爲司僕寺正,李㙫爲軍資監正,李瑩爲禮賓寺正,李廷馦爲弘文館校理,柳希奮爲吏曹正郞,金光燁爲正言,吳允謙爲成均館直講,姜弘立爲修撰,宋錫慶爲修撰,李士脩爲刑曹正郞,金福善爲戶曹佐郞,盧士海爲工曹佐郞,鄭愼爲校書館校理,權恂爲驪州牧使,沈應裕爲安山郡守,李綏祿爲大同察訪。思孟,有貪名,光庭,度量狹,李㙫,家行悖戾。

4月27日[编辑]

○戊午,忠淸監司李用淳馳啓曰:「臣自初聞道內,有狗鼠,猶未知蹤跡,上年冬,溫陽郡守李質粹,以差使員上京,空官之際,郡都將姜焱爲賊輩所殺。因此訪問,始乃知溫陽、木川、全義、鎭川、淸州等地,散處者頗多。今年春,郡守李質粹,緝捕大黨成龍介等三人,猶不直招而死。自後漸次跟聽,臣軍官出身吳門甲等,別定措捕將,令李質粹指揮,持臣傳令,出入各官,行捕全義賊高亡難、莫金、淸州賊內隱世、木川賊權生、鎭川賊韓從孫等,移囚溫陽郡,窮覈事狀。莫金則殺害。姜焱情由,已爲承服,其所辭連者,無慮七十餘人,皆散漫諸處,方挨次跟捕,而其中高亡難,則乃其巨魁云,故令李質粹,細加盤問,則亡難招內:『渠則非魁,而天安金蹄驛居和愁,自爲將帥。其妹夫泰仁縣移來奴注叱斤及其同生注叱金等一家,同居全羅道,頻數通行,未知其意,而前年七月,淸州招致院往之,則注叱斤,以和愁分付,知會黨類,八月爲期,天安、木川地界曠野之中,大會云云。渠則以爲湖南人也,招引湖南人說道,初不聽從,則刦以斬殺,不得已同參,至八月期會日進去,則和愁、注叱斤兄弟及山秋等,或全羅道、或忠淸道人三十餘名,相聚約束曰:「某爲先鋒,某爲後軍,某也騎兵,某也步兵。」,一一分部後,各各還散。今年二月十三日,更逢注叱金於招致院,注叱金言內:「前年九月間,連山、恩津地境麻姑、海坪,二巡大會結陣」云。全羅道所爲之事,詳細問之,則結黨之人,多在淳昌、咸陽兩邑之中,互相往來,密議大計。魁首則淳昌居權大德長子,擧事則欲於七八月間,起動云云。和愁、注叱金等,不意捕捉推問,則大逆情狀可知。』云。臣觀此招辭,則其奸謀秘計,非不詳知,而大段納供,賊魁名字,亦不直招,窮詰更招,則招內:『賊魁則淳昌邑內故邕淸河之子二人中,長子爲魁。冠名則未知爲某,兒名則邕壽、權大德長子,則能文多友,而計慮不及邕壽,故以邕爲大將,以權爲中軍,和愁勇力,且居上道,故定爲先鋒將,使句忠淸之兵,而不事偸竊,多結徒黨,只於場市,聚會結約,以此知其擧事之跡者鮮。徒黨大名成冊,則中軍將權家家藏云。徒倘名字,各各變改,使人不得相識,以故渠名,則成冊中,以高石置簿。』所供如是。臣進前親問,一一的實。同和愁,方在統制使營下,不可不登時捕捉,故卽發軍官,秘密行移,注叱金等,朝夕變遷,靡有定蹤,時方密問去處措捕。全羅巡察使處,一邊秘通,使得設機捕捉,同道賊徒等,容貌年歲,後錄上送事。」入啓。啓下備邊司。

4月28日[编辑]

○己未,上御別殿,講《周易》《離卦》、上讀前所受,自初九履錯然,止何足以爲凶也。侍讀官具義剛進講,自九四突如,止居止之道也,仍釋之。上讀新所受音釋俱一遍,義剛曰:「突如其來者,有侵陵六五之象故也。九四非剛中,而曰中者,或以爲衍文也。」上曰:「九四,大臣之位也。六五居上,是以柔弱之君,臨强臣也。」領事金命元曰:「人君雖有文明之德,剛中之才,遇時之變,則當憂懼,不敢泰然也。」義剛曰:「上九,居離之極,有剛斷之義,故以出征言之。」命元曰:「折首獲非其醜,猶《書》所謂殲厥渠魁,脅從罔治之文,此治獄之大法也。所獲非其醜類,則無殘暴之咎,所以吉也。且曰:『威震而刑不濫』,聖人之意可見。適當治獄之日,自上體念行之可也。」前此一日,忠淸道逆賊事,狀啓入來,故元有是啓。方逆獄初起之時,非老成,孰能及此乎?我國之治逆太嚴,故一以逆名加之,則無辜橫罹者,例多有之,可勝歎哉?

○副護軍鄭仁弘上疏曰:

臣當忝府職之日,病告乞歸,非一再,及遞其職,如釋重負,竊以爲:『臣初以此職,被召命而來,今得遞免,此亦可歸之時也。仍欲出城調病,寸寸前去,此臣孤負聖明之罪,旣大矣。』及蒙護軍之命,人皆言:『軍職,則呈告三度,必得遞差。』自古無加由之例,故旣呈三度,遽爲渡江,以待遞差,而加由之命,出於意外。臣孤負聖明之罪,又大矣。此亦臣心病深痼,處事糊塗之一大端也。猶復以區區狼狽之情,冒瀆於冕旒之下,聖敎丁寧,開諭深切,有非臣所敢承當者。臣伏地涕泣。竊念無用之身,旣不能努力職務,以補涓埃,而只煩君父眷眷,每如此,臣之罪,萬死難贖,還卽渡江,投寓村舍,今旣有日,第以身病有加不減,迄未能趨謝恩命,伏俟嚴誅而已。伏願殿下,垂察焉。

答曰:「省疏,知卿還來,良用嘉焉。設或卿退去,須從容爲之,未可若是其遽爾也。況不可去者乎?假使不能供職,臥於都中,人必畏卿直節,自不敢爲非。君子有所恃,國脈以之張,其所補豈淺淺哉?此予所以深惜於卿之一去也。且古人,以事君,苟得其人,其身雖退,猶夫在朝也。前於經席,面問南中賢士,欲得而用之,令卿書薦。蓋南中,多士之冀北也。豈無其人乎?昔宋神宗令明道薦人,明道以表叔及弟爲首。以此言之,古人承君命,則薦之。不必大臣也。卿其體哉!」

4月29日[编辑]

○庚申,諫院啓曰:「驪州爲邑,近因守宰數遞,蕩敗無形,必得慈祥幹之人,庶可責蘇復之效,而新牧使權恂,年紀衰老,性且迂緩。請命遞差,各別擇遣。」答曰:「依啓。」

○持平姜籀來啓曰:「奉常寺正詐昕,爲人望輕,不合階梯之職。請命遞差。金山郡守禹拜善,本以微細之人,處事顚妄,非但爲一道笑侮之資,政委下吏,民受其弊。請命罷職。尼山縣監郭悅,爲人迂拙,委政下吏,闔境之民,怨咨益甚。請命罷職。山陰爲縣,屢經焚蕩,殘破尤甚。縣監李寶命,爲人麤雜,蘇殘起弊之責,決非所堪。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差。」答曰:「幷依啓。」

○嘉禮都監啓曰:「謹按《香山謄錄》,則丁丑年,親迎之禮,設于大平館。今若依此行之,則非但預爲修掃,鋪陳諸具,亦當預備,何以爲之?且王妃冊封後,率命婦,行會禮宴,亦是謄錄舊規。請令禮官,商量定奪。」傳曰:「允。當依舊例,行於大平館。」史臣曰:「親迎,所以正始,而禮之大者。三代以降,復古者鮮矣。至于中廟朝丁丑年嘉禮時,時則己卯諸臣,相與贊成縟儀,昭載國乘。至是命依舊例,將親迎于館所,監于成憲,式禮罔愆之意,何其盛歟!」 ○副護軍臣鄭仁弘,謹上言于主上殿下。伏以,臣數十年來,死喪病心,疾病纏身,自分爲無用一物,而召命之加,出於尋常萬萬。臣之所以冒昧上來者,非敢自謂可以膺聖眷,而供職事也,特以臣自料,在世之日無多,再入國門,竊,仰昔時天顔,歸而入地,庶無遺憾爾。頃於榻前,亦嘗以此,敢聒天聰,當參府職之日,病告乞歸,又非一再,故及遞其職,如釋重負,竊以爲,臣初以此職,被召命而來,今得遞免,此亦可歸之時也。仍欲出城調病,寸寸前去,此臣孤負聖明之罪,旣大矣。及蒙副護軍之命,人皆言軍職,則呈告三度,必得遞差,自古無加由之例,故旣呈三度,遽爲渡江,以待遞免,而加由之命,出於意外,臣孤負聖明之罪,又大矣。此亦臣心病深痼,處事糊塗之一大端也。猶復以區區狼狽之情,冒瀆於冕旒之下,聖敎丁寧,開諭深切。其間不獨有非臣所敢承當者,而實有惶悚感激,無以爲心者。臣伏地涕泣。竊念無用之身,旣不能努力職務,以補涓埃,而只煩君父眷眷,每如此,臣之罪,萬死難贖。還卽渡江,投寓村舍,今旣有日,第以身病有加不減,迄未能趨謝恩命,伏竢嚴誅而已,臣猶自思,惟身病如此,進旣不能供職,聖恩至此,退又不得歸田,中間顧無着身之地。虛留都下,貪戀聖眷,則將不免犯義之罪,而終無補於國家。此臣環顧悶迫,無所容措者也。伏願殿下垂察焉。謹昧死以聞。「

4月30日[编辑]

○辛酉,領議政李德馨五度呈辭。以備忘記答曰:「大臣,是人主之股肱,邦家之元老。古人比之鹽梅、舟楫。其在平時,猶不可輕爲辭退。況今國事未堪多難,節屬汛防,風塵可警。卿以首相,兼體察,是身都將相。以卿忠赤,宜鞠躬盡瘁之日,何可以一時微恙,連章乞退,以孤予委寄之意?切須更加調攝,斯速出仕。」

○加宣川郡守姜絪,資通政。

宣川爲邑,土地廣闊,而民不解灌漑之利,每遇天早失稔,交口走死。絪深知其弊所自,開陳利害,曉諭齊民,躬自董率,鑿斷阜陵,通開水道,至於三十餘里。厥初,民頗苦之,至是,耕犂遍野,水澤盈堤,用之不竭,爲生民萬世之利。西人稱之曰:「姜公堤。」先後使臣,目見其狀而啓之,故有是命。「

○慶尙道儒生安命男等。上疏曰:

臣謹按枉死儒臣蔡有喜,本朝勳臣蔡壽之曾孫,而判書紹權,乃其祖也。家傳詩禮,行己有律,爲流輩所推許。粤在變初,首倡義旅,推其舅李逢爲將,極力討賊,射斬幾二百,大抵有喜規畫力也。及逢之倅槐山,有喜往從之,又與傍邑士子,募聚義穀千餘石,啓稟于朝,置簿戶曹,以補後日天兵之餉,使郡人金起南等,爲有司,管其事。丁酉之變,召募使金時獻,以復讎將,在尼山,聞賊勢將近,棄陣先遁,深入忠州,賊退嶺南,始還槐山,將奪義穀,以食其軍,遣其軍官,脅迫有司,使之開庫。起南以戶曹句管之穀,堅執不許。有喜適在其傍,乃曰:「必欲用之,宜受一紙帖文,以爲後考之地。」其軍官,勃然起去,訴于時獻,時獻輒發暴怒,亟令其從弟時亨,率壯軍三十餘名,擊破公衙,曳出有喜,縛致于庭,不問曲折,將加極刑。有喜乃從容言曰:「何罪殺我?願發一言而死。」時獻曰:「汝欲使我,成明文,而食公糧耶?旋使軍人,取木弓,折去兩端,握其中大者,亂打無算。有喜呼痛曰:」令公不知我乎?我於公,爲高祖之親。何忍至此?「時獻益怒,又以瓦礫擊口拉齒,至氣絶然後曳出,遂致嘔血而死。冤乎痛哉!時獻之必殺者,何名,有喜之見殺者,何罪?時獻,悌甲之子也。痛其父之死,復其父之讎,則當泣血先登,以效一死,而逗留境上,唯以奪穀一事,快於不當怒之地?究其逞毒之由,則必有所以。臣等請爲窮源之論,以白其冤可乎!時獻,當時之名士也。方其爲復讎將也,一路聞風者,皆以討賊,望於時獻。及到其境,忘父之讎,買妾驪州,恣其淫褻,到處酣歌,俾晝作夜,性又昏妄,殺人甚多。由是大失群情,凡有耳目,無不切齒唾罵,而有喜以狷介之性,熟觀其用心之無狀,嘗有未滿之意,屢形於言語間。不知槐山之人,太半時獻親屬,陰以詆訾之辭,漏于時獻之耳。時獻乘此機會,以濟其蓄憾耳。不然,受帖一言,何至觸怒乎?設使有喜語涉過中,書生慷慨,容可恕矣。且使有喜,身犯罪過,法固當死,功臣有蔭之孫,律應減等,而時獻敢因私怒,必殺然後快於心,其陰賊害物,蔑法無忌,爲如何哉?有喜之首事討賊,時獻之所明知,時獻亦因有喜,而少復其讎矣。有喜之德於時獻如是,而時獻之所殺在此,豈但時獻爲有喜之讎人,幽冥之下,不免爲乃父之讎子矣。有喜之始死也,左相金應南,承弔死問孤之命,宣布一道,近邑士子,連名上書,而未聞上達,其子德一,擊錚訟冤然後,令本道覈實,則有喜之冤死,至此尤爲明白,而時獻之辭避諫長也,曲爲誣辭,以欺聖聰。德一犯駕之訴,繼在己亥之春,而執法之官,又欲擠殺,賴李憲國分析,僅乃得免。此則非但殿下,厚被其誣,當時壅遏之狀,可想見矣,而王法之不行如此,臣等尤切痛焉。臣等俱以草野寒賤,目見凶人幸逭天誅,未嘗不痛心切骨,前後籲呼,動輒見沮。自分萬不一伸,幸今聖心快悟,枉死之賢,方得伸雪,指伸雪崔永慶之冤死也。故敢陳危懇,仰瀆天聰。伏願嚴加鞫問,斷以邦憲,俾釋窮泉之冤。

啓下刑曹。

史臣曰:」時獻,前時頗有才學有名,當召募之擧,忘讎卜妾,斁敗倫紀,士論不齒。至於殺士之際,挾憾之事,則儒生之疏,固爲過激,雖不可盡信,而至今不之罪,猶保淸顯,則宜乎士論之重發也。疏雖啓下,而厥後亦不施行。「

○夜一更,火星入太微西垣,犯右執法。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朔壬戌,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辰時,上行千秋拜箋禮。

○憲府啓曰:「三省推鞫,事體至嚴,而昨夜交坐時,忠淸監司秘密書狀,禁府郞廳,不爲預先取來,以致遲延。其怠慢不職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答曰:「推考。」

5月2日[编辑]

○癸亥,持平姜籀來啓曰:「雲原都正橈、義原監櫟俱以宗室,不畏國法,往在廣津渡頭,過涉私船,脅迫買取,以爲自己牟利之資,往來行人,托以船價,所持衣糧,公然刼奪,少不如意,輒加歐打,至於大小公行,亦皆恐嚇索價,所行極爲悖戾。請竝命罷職。」答曰:「推考。」

5月3日[编辑]

○甲子,以備忘,諭鰲城府院君李恒福曰:「卿患恙久不出,未審其證今何如?良用慮焉。邦家艱虞,時事扤捏。卿以元老大臣,閉門謝事,惟自翫閑中日月,超然有高擧之想,無乃或違其時乎?雖極盡底道理,苟違其時,則已失中正之義。所以古人,貴乎時也。身爲元勳,而獨不預於定功之際。是欲慕功成不受賞之風歟?卿過矣。卿若不出,鍾鼎紀勳,誰與議定?又況逆變起於國中。是鷹鸇逐鳥雀之時,豈大臣閉門不出之時乎?卿宜更思,卽爲出仕,毋彰予過。」

○備忘記曰:「近來憲府,公事多滯,不難緘問,亦過累日乃啓。今後,趁卽畢推以啓。且奢侈之風,僭衣之習,遵國法、體前敎,一切痛禁,或治或訊,切勿少貸,以盡憲職事,言于憲府。」

○弘文館啓曰:「臣等取考《文獻通考》,則晋穆帝升平元年,冊何皇后文曰:」惟升平元年八月,皇帝使使持節兼太保侍中太宰武陵王晞,冊命故散騎常侍郞女何氏爲皇后,咨爾云云。』唐《開元禮》,皇帝納妃儀:『維某年月日,皇帝使使持節太尉封某、司徒封某,冊命某官女某氏爲皇后,咨爾云云。』宋仁宗景祐元年九月,立皇后曹氏冊文:『皇帝若曰云云。』《大明會》典及《五禮儀》,則只有冊妃之儀,而別無冊文之式。大槪以《文獻通考》所載觀之,歷代冊文頭辭,似無一定之規矣。此外無他可據之文,令禮官,更商議定奪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以千秋拜箋時,宮牌事草記,傳曰:『等級不同,用闕牌則未安,宮牌,予未見之矣。蓋有之而未見?元無有而不見乎?只設床而爲之何妨?從容爲之』事,傳敎矣。臣等竊考,《五禮儀》,旣有皇太子秋節望宮行禮儀。以此推之,其在平時,必有宮牌無疑。冬至儀,則冬至、千秋兩使,一時俱發,表文,奉安闕牌之前,箋案在右。若千秋拜箋儀,則合有宮牌,似當措備。敢啓。」傳曰:「允。」

5月4日[编辑]

○乙丑,憲府前啓曰:「前啓雲原都正橈、義原監櫟請罷事。」答曰:「允。」

○備邊司啓曰:「左水使李雲龍,上送倭書契五道,卽刻來到,故幷爲入啓矣。觀此書契中語意,則今來倭人二名,只是押領被擄人出來者,而平調信回還本島之後,則差使報事勢云。不久倭使,必再爲出來。全繼信,請速請賞,下送于釜山,協同李雲龍,善辭接應,而書契旣已來到,亦令承文院,數日內修答下送何如?」答曰:「允。賊書內:『附船尾還之。』又曰:『指路二人,別無所事,乘渡小船,旋卽還送』云。其言不一難測。卽速還入送事,議處。」史臣曰:「和之一事,廟堂不善處,使賊書翩翩,往來無常,一以資窺覘,一以啓瑕釁,忘讐招侮,有不可忍言者。昔宋臣朱熹有言曰:『苟逭目前宵旰之憂,釀成異日宴安之毒。』臣於今日亦云。」 ○黃暹爲吏曹參議,宋駿爲禮曹參議,柳夢寅爲弘文館應敎,鄭㷤爲司僕寺正,金元祿爲司諫院正言,申熟有文才。爲宗廟令,申慄爲兵曹正郞,趙誠立爲禮曹佐郞,尹安國爲成均館典籍,尹三聘爲人貪酷,不合臨民,性險陂,交結浮薄,以傾軋爲事。 ○處斬逆黨金鏡、今鶴、福伊等于東市。

5月5日[编辑]

○丙寅,憲府啓曰:「亂離之後,人甚好怪,男女無少長,以居自稱,變其服飾,皷倡妖,或聚或散,蹤跡詭譎者,不及時痛禁,則滋蔓之弊,有不可勝言。請京則五部,外方則各道觀察使處,急速下諭,嚴加禁斷,以絶其弊。」答曰:「允。」

○備邊司啓曰:「賊先送此二倭,來覘邊上,不久又將托以家康分付,差遣倭,而試我國答應如何。此賊謀計,種種奸巧。海防踈虞,一日留置,亦將有弊。書契急急修送,使之從速打發宜當。」傳曰:「允。」

○以禮曹參議宋駿名,回書謝之。其書曰:「奉復日本國馬州太守平公。指賊將調信也。在壬辰變初,通書賣我國者也。足下,屢次刷還人口,備審足下惓惓之誠。本國前後所諭,已盡詳悉,想足下諒之。差來指路人,無所關之事,而久留邊上,則恐妨於事機。渠亦請歸,各給賞送還。餘望自勉。」史臣曰:「陵寢之讐,萬世義不可共天。和之不可,先民論之已詳矣。和而有利,猶且不可。況無所利乎?縱曰兵不厭詐,禮無不答,豈容回書以謝之乎?陷彼譎中,不可謂之詐矣。忘我大讎,不可謂之禮矣。謀臣,不過欲緩目前之急,而羞朝廷至於此,三綱壞矣,萬事墮矣。可勝歎哉。」

5月6日[编辑]

○丁卯,平安道救荒御史李軫賓馳啓曰:「列邑饑民甚多,前後所給米豆之數,極其浩大,亦似未安。已爲具由啓稟,當俟回下,分給饑民,號曰:『千里脩程,往復遲滯。回下之期,邈然難期,而遲延之際,日月易邁。若失此時,不得除草,則西成之望,從此永絶』,滿庭籲號,慘不忍見。所經列邑人民,不待五月,皆已乏食,處處號訴,至於此極。臣欲不俟回下而先發,則擅斷之事,非臣子所敢爲,若必俟回下,而後賑之,則燒眉之急,非遠水所能救。遲疑不決,日夜憂慮,適會本道觀察使許頊處移文回答內:『休論唐糧會穀,及時搬運,以完朝廷委遣之事而已。後日譴責,當職甘心伏罪云云。』臣聞斯言,愈益感勵,私竊以爲,昔漢武帝時,河南貧人,傷水旱,或父子相食。汲黯矯制發倉以賑之,武帝赦而不誅。自上愛育元元之意,已非漢武之比,而今日江邊飢饉,無異於河南。矯制之於擅斷,亦似有間。臣寧以一身獲罪於聖明,不忍使萬民,轉死於溝壑,故不待回下,擅自分給,伏地席藁,恭俟嚴譴事。」入啓。

○處斬逆黨注叱斤、山秋于東市。

○尹絅爲司憲府持平,絅,別無特異之行,而擢置言官,時政之失也。柳永謹爲成均館典籍,金命胤爲洪州牧使。

○戶曹啓曰:「去四月二十八日朝講,掌令鄭恊所啓,各官結負則一樣,而徭役輕重,彼此懸絶,此必由守令淸濁之不同。請令監司,査考重治,以革貪汚之風事,無發落,取稟,傳曰:『令該司回啓』事,傳敎矣。各官民間出役,皆以結負磨鍊,各項徭役,宜無彼此輕重之殊,此邑一結,則出布一匹,彼邑一結,則出布二匹,多少不等,誠爲可駭。但時起田結,隨邑各異,監營卜定之時,若不分殘盛,一體泒定,則田結最少之邑,不得不倍徵。此則不可以一槪論之,而其間或有貪汚守令,憑藉道主號令,不復裁其闊狹,善爲處置,而及時徵斂,多爲私用之資。經筵官啓辭,實出於此。以此意,移文于各道,使之常加廉察,以憑黜陟何如?」傳曰:「允。」

○戶曹啓曰:「去四月二十八日朝講,司諫趙正立所啓,國家不幸,逆賊連起,極爲痛憤。第在平時,人心鎭定,則雖有構逆之人,兇謀無所施矣,近緣多事,徭役百出,民不堪流離丐乞,散之四方。當今捕賊之事,雖當汲汲,而百姓撫安之策,爲先講定事,無發落,取稟,傳曰:『令該司回啓事』傳敎矣。近來人心極惡,逆變繼起,凡有血氣,孰不痛惋?推原厥由,必有所以。亂離以後,孑遺之民,皆失舊業,仰事俯育,力旣不贍,而賦役煩重,仍失恒心,流離困頓之極,不知自陷於大辟,轉相脅誘,敢生稱亂之計。其罪固不容少貸,而百姓撫安之策,不可不急急講究。令廟堂會議,稟旨施行。何如?」傳曰:「允。」

5月7日[编辑]

○戊辰,憲府啓曰:「山陰縣監具溍,前爲訓鍊都監屯田色郞廳時,多行鹿鄙之事。決不可付之臨民之任,請命罷職。」答曰:「具溍多行麤鄙之事,云何事耶?」回啓曰:「具溍前任屯田色郞,屯田農牛,私自使用於其家,屯田之穀,亦多濫用。以此人皆以爲麤鄙矣。」答曰:「依啓。」

○處斬逆賊高亡難于東市。亡難與和愁謀,最兇賊也。

○兵曹啓曰:「金德鳳等,自日本逃還,私自買船,多率我國被擄之人。其功勞,不可不論賞。李一龍六年復戶,金德鳳四年復戶,金乞守二年復戶事,令戶曹擧行何如?」傳曰:「允。」

5月8日[编辑]

○己巳,憲府啓曰:「義禁府假郞廳司贍寺奉事李天駿,以逆賊金鏡子士乞處絞事,承傳敎,下去木川,而行到溫陽,只聽監司之言,徑自回還。其委棄君命之罪,大矣。請命罷職。金鏡旣以逆賊,現發拿來,則爲監司者,所當捉囚其妻子,以待朝廷處置,而其子士乞,不得捉囚,使逆賊緣坐之人,竟至逃躱,不得施其典刑,其處事踈脫之罪大矣。請命推考。」答曰:「竝依啓。」

○以密旨,諭忠淸兵使李鳳壽無知妄作,發兵行捕,以致湖右騷擾。曰:「前見本道巡察使李用淳密啓,則賊徒諸處,擧火相應云,故不無過慮之意,使卿進駐矣。今聞湖西初回各官,因逮捕一事,闔境盡空,至於守令所率之人,亦疑懼竄避,所見極爲悶慮云。此時卿又復領軍上來,則遠近瞻聽,尤爲震駭。非但民心益搖,逋賊聞之,深入遠避,其於措捕渠魁,亦甚有妨。卿其卽罷軍還營,勿爲騷擾,協同巡察使,聽其分付,設計善處。」時,逆獄起自湖西,辭連之人,幾至累百,旁招亂引者,殆不可數,以是人人不自安。木川、天安、全義數邑,則平居無辜者,亦皆疑懼竄匿,官街閭巷,烟火蕭然,至於麥熟而不收,苗盛而不治,一方繹騷,將無以鎭定,故有是敎。 ○禮曹啓曰:「本曹草記,會命婦宴事,除用樂,從便成禮事,更議以啓事,傳敎矣。大禮節目,自下未敢擅定,今承聖敎,除用樂成禮宜當。敢稟。」傳曰:「允。」

5月9日[编辑]

○庚午,咸鏡道救荒御史趙希輔啓曰:「鍾、慶兩鎭,自三月以後,飢饉日甚,餓殍相望。鏡城則地廣人衆,賑救尤難,飢餓之餘,癘疫又熾,死亡之數,多至百餘。臣奉命無狀,賑荒不謹之罪,在所難逭。他餘官死亡之數,詳細聞見,從實追啓。」事,入啓。西北兩路,連歲飢饉,疆域空虛,有識憂之。

5月10日[编辑]

○辛未,王世子,朝問安。

○自卯至酉時,日暈。

5月11日[编辑]

○壬申,備邊司啓曰:「臣等伏見兵曹舟師設科事目,則粘連啓目節該,依前稟定規矩,別爲試取,如式年會試入格之人,而他日爲殿試。且曰:『三技中二技,各一中以上,試取坐次云云』,以此已爲行移,知委于三道矣。今次試取入格之人,皆知其爲直赴殿試,而若以此爲初試,更爲取舍,則事體未安。依前事目施行何如?」傳曰:「科擧至嚴,殿試、覆試,當於京中爲之。安有外方自定爲科擧之理?非但事體乖違,必有許多奸監之弊。以此定爲覆試,曾意慮之所不到。不過有司之誤爲耳。科擧非定虜衛取才,不可以不愼。今次當作初試,更爲殿試,以重事體,以防後弊。」謹按,舟師之設科也,大臣以爲:『舟師入防之武士,自變後,未得赴試,而軍旅多滯戍之怨,賊使有窺覘之虞。汛防正急,而兵勢單弱,故建白以取人爲名,而多集射夫,一以爲聲援,一以爲添戍,入格之人,皆許科,如式年會試之規。以此行移,故四方之操弓業武者,莫不雲集樂赴。』議者以爲:『用此許科之人,盡爲添防,則關防有增戍之益,戍卒無怨苦之嘆,其於禦敵,尙亦有利。』至是以是傳敎,蓋該官,當初不能詳悉稟定,且規矩太歇,不免有姦濫之弊。使國家待武士,前後異辭,其爲失信大矣。可勝嘆歟?

5月12日[编辑]

○癸酉,憲府啓曰:「法典內,凡囚禁,自有所定。衙門,雖一品衙門,不得直囚,必移刑曹囚之,而近來各衙門,托以上司,無論事之公私,擅自囚禁,宗親府爲尤甚,閭巷之民,不堪其苦。此弊不可不痛革。請法典所載直囚衙門外,各衙門,毋得托以上司,擅自囚禁,雖直囚衙門,非公事,不得囚禁事,奉承傳施行。近來廉恥都喪,利欲日滋,有赴京行次,則諸宮家及士大夫家,付以些少之價,徵索十倍之利。通事之厭避,卜駄之濫數,莫不由於此。請朝廷所定公貿易外,私貿易物貨,令書狀及搜銀御史,一切禁斷。」答曰:「依啓。」

5月13日[编辑]

○甲戌,以李睟光爲弘文館副提學,姜籤爲議政府舍人,金元祿爲禮曹正郞,申鑑爲兵曹正郞,柳永謹爲司諫院正言,李基卨、孝友淸修。李安訥能文辭,尤長於詩,然有悖行。爲禮曹正郞,朴燁浮薄不檢。爲成均館直講,沈光世爲藝文館檢閱,韓諄爲驪州牧使,金汝嵂爲晋州牧使,蔡增光爲洪州縣監。

○以鄭仁弘箚子,答曰:「省箚,具悉卿意。卿高風勁節,爲世所仰。因召上來,立朝不越乎旬月之間,封上章箚數百言,而讜論一發,正氣澟然,明人心於旣晦,砭人心之時病,斥去姦回,百僚震肅,使朝廷猶有生氣。此豈與區區供職者,同日語哉?惟其不能容人之過,所以不愛卿者多矣。不惟不愛,安知或不有陰擠之者乎?予願卿,寧臥都下,則人有所畏憚,朝廷重於九鼎,不忍棄予而歸也。箚中有曰:『雖退,事係民生利病、國家休戚,亦可知無不言。』尤有以起予之深感也。此予固所願也。雖然,卿不可退去。設有退去之計,國有逆亂,賊未斯得,尤非退去之時。宜體予至懷。」箚辭不載於日記中。

5月14日[编辑]

○乙亥,兵曹判書申磼,兼帶世子左賓客,辭免啓辭,答曰:「卿豈不堪?勿辭。」磼不學無識。 ○逆黨洛陽水伏誅。

5月15日[编辑]

○丙子,諫院啓曰:「晋州,以嶺南巨鎭,經亂之後,尤甚蕩敗。孑遺之民,雖欲還集,而近來每以武夫爲宰,不思安集之策,竟無完聚之期。不可以尋常望輕之人差遣。新牧使金汝嵂,爲人庸雜,到處見敗。蘇殘鎭撫之責,決難付諸此人。請命遞差,以慈祥勤幹有名望文官,勿論爵秩高下,各別擇遣。」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逆賊取服之後,決不可一刻緩誅,使之假息於覆載之間。逆賊和愁、咸熙績,旣已一一承服,而自上有姑留之命。其於詳盡憑問之意,則似乎得矣,但討逆之義,至嚴至急,誅不待時,律有明文。豈可使旣服之賊,久稽天討乎?請和愁、咸熙績,亟命卽行典刑。驪州牧使韓諄,爲人庸劣,行又悖戾,見棄於公議久矣。上流重地,決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答曰:「依啓。和愁等,典刑何忙?徐爲之意,有在,可徐爲之。」

○京畿監司朴東亮馳啓曰:「本月初八日,喬桐地,雷雨大作,震人致死,變異非常事。」入啓。

5月16日[编辑]

○丁丑,憲府啓曰:「前啓逆賊和愁,亟命典刑事。」答曰:「此徐可觀勢爲之。」

○以備忘記傳曰:「聞遼東有何姓中朝直臣,名爾建。御史者,號令甚嚴,至於移文我國,査覈張謙高準差官,往來作弊者也。往來之事。似是所謂鐵面御史者矣。自大軍出來後,上下疆域不嚴,唐人越來,行走自如,而邊臣不爲呵禁,恬不爲怪。此則罪在我國邊臣矣。前日逃兵及潛商等,京中來接者,一一捉拿解送事,非不嚴敎,而有司視之唯庸。聞商賈逃兵,至今猶有存者云,事甚可駭。更爲一一刷出,依當初經理之令,縛送于遼東。如或仍前留置,有所聞,則漢城府以下官當罷。唐人如前越來行走,則義州府尹當拿鞫,從重科罪,斷不饒貸。此意預爲知之。且言于該司。」

○自昧爽至卯時,四方沈霧。辰時,日有暈。

5月17日[编辑]

○戊寅,四更五更,四方沈霧。

○持平尹絅大司憲李光庭。執義金大來、掌令洪湜、李久澄、持平李愖。來啓曰:「兵曹正郞許筠,以問事郞廳,頃日於庭鞫時,方進于大臣前起草,而判府事沈喜壽,亦有所告事,進于大臣前,則筠乃令喜壽退去,喜壽怒而退焉。鞫廳,朝廷大會,贊成,崇班重臣。筠以一郞官,敢令退而去之,有若揮斥者然,其虧損體面甚矣。請命罷職。時,推鞫諸臣方會議,沈喜壽自外入諸大臣前言曰:」此賊不過狗鼠輩强竊之雄,而所引多鬼錄,無實狀。諉以逆獄,而深治之,無乃有損於國體乎?「筠在房起草,謂喜壽曰:」令鑑言,誤矣。令鑑退休矣。「蓋筠意,逆獄嚴重,以喜壽言爲過,而自以喜壽親己,附耳語也。喜壽怒而起曰:」爾何敢令我退還?「詣大臣前求退曰:」筠雖帶銀,筠,年少輕妄人也』。疾言遽色,多有不平之狀。李德馨解留之。史臣曰:「筠之妄,不足道,而喜壽乃與之較,殊失大臣之體。」典簿,乃王子衙門郞廳也。其任最重。宋處中,發身伶官,人物麤雜。今授是職,物情莫不駭怪。請命遞差。軍器判官金克忠,爲人愚妄,加以汎濫,敢以自己私嫌,詆毁本司提調。聞者莫不痛憤。請命罷職。「答曰:」依啓。許筠推考。「

○賊魁和愁伏誅。史臣曰:「和賊,特廝役之賤,鼠竄之雄,猶能誘脅愚氓,敢生逆謀,國家之羞辱,可勝言哉?然究厥所由,愚氓之誘而從之者,由於湖右人心之不淑,而湖右人心之失,亦由於徭煩賦重,而喪其樂生之心也。逆賊旋誅旋起,有識憂之。」

5月18日[编辑]

○己卯,自寅時至辰時,四方沈霧。

5月19日[编辑]

○庚辰,以同知鄭仁弘箚子,傳于政院曰:「謄書以入。」

5月20日[编辑]

○辛巳,諫院啓曰:「持平李愖等,竝引嫌而退。李愖旣呈病狀,則其日城上所之任,當在尹絅,而簡通往來之際,尹絅卒得霍亂,不能察任云。愖亦病尙未差,日已向暮,則其不能更議詣闕,勢所然也。李光庭於尹絅,再度簡通,皆有所答,而更不通議,則終未能議定,非光庭之所失。李久澄雖於尹絅之簡通,再有所答,連啓一款,茫然不及,則似失可否議定之意。洪於尹絅,亦以詳問前例,而處之爲答,則不可謂無可否之言。金大來以風憲之官,方在被推之中,勢難在職。請大司憲李光庭,掌令洪湜、持平李愖竝命出仕,執義金大來、掌令李久澄,幷命遞差。」尹絅卽,爲呈辭,不在避嫌之列,故不爲遞差。答曰:「依啓。」

○以姜籤爲司憲府執義,權縉鹿鄙無行。黨附洪汝諄,手書鄭承閔疏者也。引置言官,時事可知。爲司憲府掌令,李好義爲司憲府持平,安應元爲司諫院正言,金大來爲成均館直講,李久澄爲成均館直講,李愖爲成均館典籍,金光燁爲成均館典籍,李汝機、傲微庸劣。李舜民愚劣爲禮曹正郞,李時彦爲驪州牧使,李壽俊爲公州牧使,吳允謙爲鏡城判官,趙誠立爲江原都事,安大進爲海運判官,金玄度爲良才察訪。

5月21日[编辑]

○壬午,備邊司秘密啓曰:「平調信差人,六月間出來事,釜山來到倭人,言於邊將處云。王指揮。若於其前下去,盡拿逃兵而回,則所聞傳播,有妨事機,故斟酌調信差人來到之期,以鍊兵委官稱號,而下去,募集逃兵,雜以國兵,鍊習於邊上,使倭人聞知事措辭,請於王指揮,則說稱:『我奉上司命令而來,不可無端久留,如是處之,貴國若以此情,移咨於道爺,指布政司衙門也。則我當依命處置』云。今此通事宋業男之赴密雲也,兼致此咨於布政司衙門,回陳倭情,則似爲便益。令承文院,急速措辭移咨何如?」傳曰:「依允。」

5月22日[编辑]

○癸未,兵曹判書申磼,上秘密箚曰:

湖西賊奇。謄播有久矣。韓絢李夢鶴時逆魁。等伏誅之後,賞罰不明,人心不定,寧海有兇書之捉,而莫識端倪,唐沔有大盜之伏,而不能跟捕,至有居士爲號者,設萬人同甲之會,一道奔波,擧境塡咽,體察使李德馨,時在南中,行文嚴禁。何幸今者,賊徒就捕,供辭無隱,兇謀已著,則臣等磼曾於筵席,亦有所啓云。前日之慮,恐或非虛也。然此賊若是獷悍殺越之徒,則必爲之魁矣。此驛卒之微賤者,群盜,豈能依附,而爲酋長哉?雖或嘯聚團束,而國家少有紀律,則不過一長吏之所捕矣。但如大兇巨猾,變名藏蹤,指揮諸盜者,則今已事覺,豈尋常追捕者之斯得哉?今以逮捕之故,而湖、甸一路,齊民驚駭,列邑蕩,逃匿山谷,有甚壬辰之初。若不早爲鎭定,則不出今秋,良民盡投於盜賊也。以臣思之,今日之策,莫如急遣御史,特降德音,宣撫鎭定,感動愚氓,又設法購捕,如得眞魁,錄勳高爵,則餘賊自然散落矣。體察使李德馨,方受專制之命,不定早晩,使之設機必捕,則不至今日之騷擾,而兇賊之魁,指日可捕矣。伏願聖明留神焉。

答曰:「省箚,深嘉爲國之誠。

史臣曰:」千鈞之弩,不當爲狐鼠發也。嘯聚殺越之寇,以逆亂治之,已失國體矣,磼又欲令相臣,親往捕之,何哉?磼在丙申年間,入侍上前,備邊諸臣,爭獻謨畫,磼奏曰:『寧邊,他日避亂之地,沈醬一事,不可不預備也。』時人謂之入相出將。以將與醬音相似,而磼曾爲平安兵使云。今箚乃如是,昔何怯,今何勇也。「

5月23日[编辑]

○甲申,司饔院啓曰:「大禮當前,同牢宴、內外命婦會禮宴,饌品排設及熟設等項節目,專掌察行,未知自某處爲之,極爲悶慮。側聞,平時則都薛里次大廳庫間,諸道進上凡百之物,數多充牣,故都薛里量宜點出,自內設行,而今則各道一應進上,幾盡蠲減,大廳庫儲峙之事,廢而不擧。頃日詔使宴享時,亦令該曹,分定內外各司各道矣。今次嘉禮時饌品,所當令該曹,分定進排,而但排設熟設等項事,則非如外處禮宴之比,似當依前例,令都薛里專掌察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久。」

5月24日[编辑]

○乙酉,大司諫尹暾,肅拜後啓曰:「螻蟻微臣,至愚極陋,曲荷天地父母涵育生成之恩,頃蒙賜暇,歸見老母,老母之病,適幸毫髮差減,漸能省事。母子相對,感泣以慰。一一皆聖恩,感刻益深。玆者,召旨又出夢寐之外,驚惶跼蹐,顧念靡措,唯當奔走不暇,而臣母苦疾之餘,不能飮食,羸憊枯悴,臥在枕席,區區情理,不忍以別語遽告,遲回眷顧,奄過十餘日,始克登途,且阻雨水,今纔來詣。近日非如他日之比,朝廷討逆方急,臣子豈容任情前却?臣之罪過,臣實自知。何敢靦冒言長?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5月25日[编辑]

○丙戌,以尹暾爲吏曹參判,朴弘老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好閔爲上護軍,李尙毅爲上護軍,李用淳爲知中樞府事,李瑗有操行,恬退不仕。爲司憲府持平。

5月27日[编辑]

○戊子,諫院啓曰:「國婚,大禮也。其儀物品目,自有規式,固不可輕減,而目今財屈,宜有所變通。當初都監,參酌物力。量爲減損,悉稟睿裁,乃有金銀器,代以鍮磁,衣襨用以綿紬,儀仗不必措備,鋪陳不必紋,凡干難得貽弊之物,愼勿爲之之敎。因時制宜,昭德尙儉之意,至矣盡矣。爲有司者,所當體行之不暇,而事目啓下之後,或多更改,銀器之造,織錦之擧,漸復舊規,至於難得如倭朱紅,亦皆責辦於市民。凡此數者,有乖聖上丁寧之敎。當初稟旨勘定之意,果安在哉?都監不職之責,不可不懲。請次知郞廳推考,衣襨器皿,一依當初啓下單子施行。」答曰:「都監必參酌爲之。有提調焉,有郞廳焉。提調是宰相,郞廳是有識人也。委之都監可矣。」史臣曰:「時,新經貪汚兩詔使之徵索,公私赤立,市民之憔悴,未有甚於今日。自上軫念,雖外示崇儉之敎,而內實不然,故有司承望意旨,儀物諸見,漸復奢麗。市民不堪,塡街號訴,諸臣若無聞焉。弘老首發此啓,庶所謂鳳鳴朝陽,而自上拒之,卽遂停啓,可勝歎哉?」

5月28日[编辑]

○己丑,諫院啓曰:「大司諫朴弘老,引嫌而退。自前赴京一行糾檢之事,初非使臣所管,故員役卜駄,稱量輕重,及冒濫之事,書狀官專委照檢,則不能糾檢之失,非弘老之所知。豈可以此輕遞言官?大司諫朴弘老,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碧潼郡守金信立,爲人巧黠,前爲忠州判官時,唐將行次所把他官刷馬,盡爲便行,而本州刷馬,則徵價民間,以爲肥己之資,一境百姓,至今稱冤。如此之人,不可一日置諸邊方重地。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5月29日[编辑]

○庚寅,掌令權縉來啓曰:「大司諫朴弘老、司諫鄭㷤、獻納崔忠元、正言柳永謹,竝引嫌而退。凡赴京之行,以書狀官,兼臺憲者,蓋爲一行,自使下至曆官,法外之事,皆得以糾檢也。設令使臣有失,亦當被糾於書狀官,則糾檢一行,此豈使臣之任乎?今此濫駄犯禁之事,自有主察之人。朴弘老,少無所失。鄭㷤等處置出仕,亦得其宜。有何可避之嫌乎?請大司諫朴弘老、司諫鄭㷤、獻納崔忠元、正言柳永謹,竝命出仕。忠淸道報恩居私婢萬之,爲其母允之之冤死,日日號哭於本府者,今已四朔。聽其言,則上年正月初生,其母被殺於靑山居朴孝愼,而本道遷延不決,以至於二年之久。且孝愼同生孝儉,呈狀本府,亦非一再。彼此情狀,自此雖不可的知,殺人重獄,所當速決解冤,而遲滯不決,至於如此之久,使遠方之人,抱冤號訴,極爲駭愕。請本道監司推考,俾令速決解冤。」答曰:「竝依啓。」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朔辛卯,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朝問安。

6月2日[编辑]

○壬辰,政院啓曰:「頃因兵曹判書申磼箚子,自上答以御史不必遣,或可下書撫定。御史旣不得遣,則下書之事,不容少緩。臣等伏聞,全義、木川、溫陽、天安、淸州、燕歧等地居民,不分士族百姓,莫不動搖驚惑於逮捕誣引之際,鳥駭魚散,闔境空虛。目今兩麥登熟,銍刈方急,而棄在田間,無一收穫,至於向盛禾穀,絶不鋤治。秋來無食,灼然可見。民旣無食,何患不作?變生數月,民情之驚動,非但此數邑爲然。連引所在,逮捕所及,疑懼避竄,無不皆然。若不及今,思所以安集鎭定,則日後之慮,有難勝言。臣等伏見近日推鞫之際,自上慮人多傷,則欲留已服之賊,若得眞魁,則思釋脅從之類,至於自下請刑,每下議處之敎,其德意洋溢,哀敬折獄之意,至矣盡矣。臣等不勝感激之至,第外方遐遠民庶愚迷,聖意所在,何能盡知?請以諄懇旨意,急爲下書,曉諭兩湖,以爲撫摩安定之策,似爲宜當。敢稟。」史臣曰:「言事深得近臣之體。」傳曰:「依啓。」

6月3日[编辑]

○癸巳,憲府啓曰:「廣州居內禁衛崔元福妻裵氏、妾千今等,以其夫爲邊繼儉所殺,已爲起訟於刑曹,刑曹遷延不決,畢竟歸獄於廣州,連日號哭於本府。臣等取考刑曹作文,則干證人在廣州者,旣爲捉來刑訊,而托以許㙉之事,無端移送,使士族大獄,遲滯至此,極爲無謂。請色郞廳推考,令本曹斯速決折。軍資主簿高彦麒,人物昏庸,不合米麪之任。北部主簿崔源,愚劣特甚,爲人笑侮之資。請幷命遞差。」答曰:「幷依啓。」

6月5日[编辑]

○乙未,以備忘記,傳于推鞫廳曰:「朱夢龍等,以逆魁,出於和、咸兩賊之招。似不可不窮鞫,如何?且逆魁未得。此事非輕。前日囚在賊招現出中緊關之人,亦當訊問議啓。大槪逆魁網漏,則不可謂討賊,而其痛憤極矣。」

6月6日[编辑]

○丙申,諫院啓曰:「正言安應元,引嫌而退。臺諫方在時推越等之中,勢難在職。安應元,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6月7日[编辑]

○丁酉,同知中樞府事鄭仁弘,辭職乞歸事,上疏入啓。答曰:「省疏,一辭一誠,予豈不諒?因召上來,旅榻荒涼,備嘗艱苦,爲卿深念。第今國家危急存亡之秋。是則卿亦流涕處也。卿留則國有九鼎之勢,君子有所恃,小人不敢恣。一直士在庭,而劉安沮其謀,其所關大矣。非不欲遂卿高尙之志,而誠有所不忍也。況卿立朝僅數旬,安能得展其所志?姑勉留。今時則積霖潦,南天路斷,嶺雲千里,鄕關杳然。勢未易還,宜體予意。」

○命遣左承旨柳永詢于兩湖。史臣曰:「永詢,喜事小恩,其將何以體安撫之意哉?」 ○同知中樞府事鄭仁弘。

伏以臣,衰朽已甚,疾病轉劇,請遞本職,至於三度,又加給由。臣蒙被殊恩,感激驚惶。臣病不能供職,決不可冒昧留滯,而適有逆獄之變,義不可以請去,故黽勉累月,久帶職名,犯義之罪,與日俱積。幸而逆徒相繼而就戮,奸謀先折於未發,幾至平定,將復何虞,而衰病之臣,初不能爲有無,豈合更爲淹留,以重罪戾也?自古人,進則恪供其職,退則屛伏田舍。曷嘗有不供職,亦歸田之義也?進退中間,無地可據。若處於其間,以爲自安之地,則殿下亦將以爲何等人也?臣之請遞,已非一再,殿下每加恩眷,不許遞去。豈殿下以臣爲循例托病,以求便利故也?臣之多病,人所共知也。風眩之疾,逐日發作,日就枯羸,與死爲隣。臣死於都下,分義所安,固不足恨也。然在人情理,則生行不欲死歸。死歸豈若生還?伏願殿下憐察焉。伏覩聖批,有曰:「不愛卿者多矣。不惟不愛,安知或不有反爲陰擠之者乎?」古人謂:『所恃者君心耳。』殿下念旣及此,臣復何慮焉?且臣誠小人,則人自顯斥,不須陰擠。若非小人,被人陰擠,反爲榮幸。豈可以此爲不自安,而必欲退去也?特以身病如前所陳,久在城中,所不堪,而其在分義,尤非所安。此臣之縮蹙悶鬱,日甚一日,將不免更生一病,而終不能自救也。臣嘗念人臣之於爵祿,固不可貪冒,亦不可苟辭也。義固可仕,而必欲辭之,則是亦苟而已。厭尊榮而樂寒苦,豈人情哉?臣以無狀一身,濫蒙恩寵,身不衰病,則何故辭爵錄而遠君父,舍玉食而飯蔬食,其爲不近人情之一村老也?以此而言,則臣之請退,實出於不得已,而煩聒天聽,冒萬死,而不知止也。伏願殿下垂察焉。取進止。

6月8日[编辑]

○戊戌,掌令權縉來啓曰:「美錢僉使金夢吉,爲人悖惡,親友率畜之妾,乘其夫之出外,白晝侵刼,隣近瞻聆,莫不痛憤。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臣等今日,摘奸典獄,則所繫之囚,多至七十餘人。罪犯輕重,自本府雖不能詳知,而當此雨,枷杻盈獄,殊爲矜愍。請令該曹,斯速處決。獻陵參奉南俔,爲人泛濫,曾爲募粟之任,多行麤鄙之事,貽弊列邑,湖南之人,莫不唾罵。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傳于政院曰:「以逆賊連逮,囚繫滿獄。酷暑烝鬱,人多所傷。況囚人乎?常加撿擧,用意救療,有罪無罪中,毋致徑斃事,言于禁府。」

6月9日[编辑]

○己亥,禮曹啓曰:「大禮之期不遠。凡應行儀註,預爲磨鍊,然後庶無窘迫之患。若其具載於《五禮儀》者,固無增損,至如親迎等行,不載於《五禮儀》者,事係重大,又無前例之可據,臣等未敢以臆意斷定。其中可議之條,逐件拈出,開錄于後。議大臣定奪何如?」事啓,依允。

6月10日[编辑]

○庚子,以備忘記傳曰:「成均館,今亦屠牛乎?此事平時,傳敎非一。國法姑置勿論,首善之地,爲屠肆之窟,豈非可醜?彼儒生及其師,何不痛禁?予聞一草一木,折之不以其時,非仁。古之人,窓前草不除。乃反使人恣殺觳觫,日以十百,自以爲金城湯池,有司莫敢捕詰?彼牛亦含生之類耳。其宛轉痛楚之聲,腥膻血肉之氣,徹于神聖,恬不知恥,人亦不以爲駭。甚矣陋習之難變也!今後另加痛禁,毋使一屠手,容於其間。肅淸泮宮事,言于成均館

6月11日[编辑]

○辛丑,以備忘記傳曰:「順和所在處,時或遣內官賜物,來言外墻撤破,予聽若不聞矣。今聞捉致人物,重杖將死云。極爲駭愕。禁府常時不爲撿察,色郞廳罷職。似聞毛前近處人,被打云。速令該司,審驗所傷輕重,推問某人因某事,被打幾何,某人捉給,某人下杖,幷詳細覆啓。」史臣曰:「順和君,居倚廬,㤼干宮人,是難赦之罪。臺官以依律定罪啓之,上,減死安置于水原,中移於近京之地,愛子之心也。至是拿杖人物,是非大段事,而有此覈啓之敎,愛民之心也。上之愛民之心,勝於愛子之心,大哉王心!可以四三王,而六五帝也。第惟諸王子臨海君、定遠君之作弊,罔有紀極,奪人之田、奪人之奴,寒士窮民,皆失其田民,莫敢誰何,中外騷然。人心之怨畔如何,國脈之斲喪如何?上,不以責順和之心,移於臨海、定遠,可勝恨哉?」 ○副司直金時獻年少登科,出入經幄,十有餘年,眞一代名流也。壬辰之亂,其父悌甲,死於賊鋒,以復讐別將,往在湖嶺,杖殺儒士蔡有喜,日以酒色爲事,統制使李舜臣,武夫也,而至於移書責之曰:「有復讐之名,而無復讐之實,不亦槐乎?」上疏。

伏以,庸劣微臣,碌碌無能,仰托聖明,濫叨淸顯,涓埃報蔑,罪戾積躬,兢慙戰慄,若無所容。屬緣父母改葬,遷動三喪,貧窶之極,無計掩覆,蒼皇奔走,罔知攸措。伏聞去四月二十四日,聖批量給葬需,以助襄事,至下矜惻之敎。恩及存沒,驚惶感激,伏地涕泣。方今物力蕩竭,雖勳宰禮葬,亦廢不擧。臣是何人,獲霑異恩,一至此極?此實曠古所未有之事。感深次骨,直欲隕結,而無從也。先臣有知,亦必感位於地中矣。義當襄事卽日,馳詣闕下,以謝天地罔極之恩,而伏聞尙州儒生,論臣以殺人,席稿私室,日竢嚴辭,稽謝天恩,至於數月之久,冞增悚仄。臣竊念,殺人者死,邦有常憲。臣果殺人,則雖聖明,亦不得饒臣。何況有司,回互辭曲爲,爲臣地,蔽之以經赦一言而已乎?臣之無狀,動陷罪戾,幸賴聖上,終始曲全,而唯是迹涉辨明,故自初至今,終不敢一言自陳,但竢公議之如何矣。今者,除臣以冬至使副使。臣以負罪之人,不可靦然治行,又不可偃然退在。臣之去就,實爲狼狽。伏願聖慈,下臣司寇,令臣備供前後曲折,臣實有殺人之罪,則按律正法,以快輿憤,公私幸甚。臣雖愚昧,粗知公義。固當悶默屛伏,而只緣使事迫頭,不容不自劾,干冒嚴威。臣無任惶恐隕越,謹昧死以聞。

○以吏曹歲抄單,傳曰:「成渾、李海壽後勿書啓。且李馨郁、朴明搏,似當施准期之律矣。」史臣曰:「李海壽,邪毒之人也。粤在己丑,以鄭澈之黨,乘逆賊之變,恣行胸臆,網打士林,終殺處士崔永慶。雖古之小人,何以加此?成渾,林下士也。以李珥、鄭澈爲友,崔永慶,亦其相知者,而當毒澈殺永慶之時,使永慶死於獄中。厥後,上燭鄭澈之奸巧,快雪永慶之至冤,幷澈之黨與,而盡削其官爵。大陽中天,邪穢莫逃其形,正謂此也。」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嘉禮、賀禮時,外命婦、宗親、文武、親功臣,正二品以上及六承旨夫人,似當知委入參,但前例,幾品以上,不能記憶。自曹更爲參酌施行。入參數,預爲知之,然後諸事可察矣。言于禮曹。」

6月12日[编辑]

○壬寅,政院啓曰:「伏見禁府都事李邦榮書狀,和愁妻妾,以逃躱,不得拿去云。逆賊妻子,當初所當劃卽捉囚,以待朝廷處置,而遲延放過,終使失捕,極爲非矣。請忠淸監司李用淳、天安郡守盧大河,幷推考。」傳曰:「依啓。」

○平安道觀察使許頊馳啓曰:「去五月二十二日,成川地,暴雨大作,下雹如注,形如鳥卵,或似鶴卵,有角者相雜,愈時而止,所過之地,禾穀損傷。當此夏月,變異非常云云。」啓下禮曹。「

○以備忘記傳曰:「凡醫官,所當聚會京中,以救上下之病,而醫官金榮國、許任、朴仁苓等,皆以善鍼,鳴于一世,而任其退在鄕曲,無意招聚。設使自上,不意有用鍼之事,如之何內醫提調等,可謂察其職乎?言于藥房。」

6月13日[编辑]

○癸卯,禮曹啓曰:「伏見謝恩使鄭賜湖等書狀,遼東大人,以聖母徽號事,卽差鎭撫金國寵,近當發送云。國寵果爲發行,則中路致遇進賀使之行,必不肯回去,凡干接待之事,不可不預爲措置。杜良臣前例相考,則平壤、黃州、開城府三處延慰,而物膳則不爲磨鍊,黃州以西禮單,則自本道措備,開城府,則自京備送矣。其後,因良臣,義州、定州、安州等處,不爲迎慰,發怒之故,碧蹄又爲迎慰。今亦依此例爲之,迎慰使接伴官及譯官一員,令吏曹、司譯院,卽爲差出發送,以此意,平安、黃海、京畿等道監司、開城府留守、義州府尹處,急速下諭宜當。但入接之處,只有兵曹,而李自泰今方入接,令伺候所,他可當處,速爲修理何如?」傳曰:「此平時所未曾。但去義州而止。大軍已撤,善爲援引舊例而塞之。何可徒俛首於鎭撫輩之喉下耶?杜良臣之去來,奮其毒手,恣其呑噬,西土之民,至今語及,猶且氣塞。此輩若又出來,西民索然,無復生氣,不亦哀哉。」

○江原道觀察使朴承宗馳啓曰:「道內江陵府,四月十九日夜下霜,禾穀盡爲枯傷。淮陽府,四月二十日,連夜下霜,稷麥粟豆,幾盡凍傷,二十五日日沒時,西風大作,雨雹大如橡栗,小如太豆,春秋牟、瞿牟、麻菜等物,盡爲損傷。通川、金化、平康等地,四月二十五日,雷聲自北而起,驟雨急注,雨雹交作,大如鳥卵,小如榛子,兩麥黍粟,多有枯傷。橫城地,自五月初,凄風連吹。襄陽、三陟、扞城等地,黃霧四塞云云。」啓下禮曹。

6月14日[编辑]

○甲辰,禮曹回啓曰:「臣等就大臣齊會處,會同都監堂上商量,大禮臨迫,而有難處之事,則進定日期,固爲宜當。依上敎,六禮進定於來月初旬內,而再期過後,次次改擇,觀勢處置何如?」傳曰:「允。」

○禮曹回啓曰:「議于大臣,則領相李德馨、左相金命元右相柳永慶以爲:『謄黃齎詔官,直來京城,果是亂後謬例,固不可每每仍循,而今則徽號進賀,專差使臣,已爲發送,國寵尤不當出來。依該曹公事,咨請遼東宜當。伏惟上裁。』大臣之意如此。敢啓。」傳曰:「允。」史臣曰:「是時天朝,貪風大振,賄賂公行,頃年大軍之來,諸將官,皆納銀圖差,及到我國,先事誅求,至於齎詔差官之往來,得紬子數百疋,人參百餘斤而去。以此西路民生,疲於應接,膏血已盡,土崩之勢,在於朝夕。可勝痛哉?將官,武夫也,差官,下賤也,不足深怪,頃日天使顧天峻,以翰林學士,奉天子命,來臨外國,公然責受銀子千餘兩,飮食器皿亦皆換銀而歸,爲外國人所唾鄙。中原之事,可知矣。」 ○以李好閔爲人輕躁,然善屬文。爲弘文館大提學,權用中爲通禮院相禮,洪耆英爲司僕寺僉正,高曦爲訓鍊院僉正,元虎智爲刑曹正郞,尹趌爲刑曹正郞,黃致誠爲成均館直講,李信元爲兵曹佐郞,柳穡爲禮曹佐郞,姜籀爲弘文館修撰,李民宬爲侍講院說書,尹讓爲承文院博士,李混爲朔州府使,文愼言爲碧團僉使,金應鍊爲北道評事,金守廉爲陽城縣監,黃益中爲陽德縣監。

6月15日[编辑]

○乙巳,諫院啓曰:「蔚珍縣令李蓊,濫率無賴之人,稱爲中房,貽弊多端,至於無名橫斂,民甚怨苦。如此之人,不可在官,請命罷職。裕陵圓頭軍三月料,圖爲疊受之狀,已極奸濫,色吏等,方爲推刑。其成給關子,專在該曹,而爲色郞者,一任奸吏之舞術,以致公文之疊出。尸職不察之罪,不可不懲。請戶曹色郞廳罷職。」答曰:「竝依啓。」

6月16日[编辑]

○丙午,諫院啓曰:「渭原,西關重地,雖在平時,必擇其人。況今邊警可虞之時,尤不可人人而授之。新郡守鄭耆命,爲人愚騃,加以年少不經事,不合重鎭守令。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忠淸兵使李鳳壽,人物庸劣,自到界之日,擧措顚妄,爲列邑笑侮之資,凡所號令,專不擧行。當此討逆之時,節度重任,決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白川郡守金穎男,政委下吏,差役不均,頃當詔使之來,徵斂過重,闔境怨咨。請命罷職。」答曰:「幷依啓。」

○備邊司回啓曰:「老土罪惡,固難容赦。前日累次行計,欲爲正刑,而不得致令。今來乞降,雖其勢出於窮蹙,而天與其誅也。假令許款,豈終誠服?他日隨時飛附,乍降乍叛之患,安保其必無?況與臥主等,不能相容,潛投茂山,以爲納款之計。此非祖宗朝舊規,若開此路,後弊無窮,亦不可不慮也。邊臣雖幸其來投,姑息納降,而自朝廷處置,不容但已。所當歷數其罪,明正梟首,可以折邊上他胡反側之心,可以快會寧藩胡讎冤之心。至於明看老、能主等,則拿送于會寧,亦數罪決杖,仍授于臥主等處,使之偕住,此乃脅從罔治之律也。其於恩威幷示之擧,似爲得宜。或云:『若以爲老土從前罪惡,不可容赦,而茂山亦非納款之地,則當初邊將,數其罪而善處可也。今者此賊之來,出於勢窮,而其言則以回心來款爲辭,邊臣不稟朝廷,已爲納降,旣降之賊,旋卽誅之,則非但有乖王者待夷之道,竊恐虜人,反以我爲失信,而邊上自此永絶納款之路。』此誠非細慮。令邊將,拿致老土以下諸賊,數其罪曰:『爾等罪重,在王法當誅,但朝廷寬大,今姑涵容。但茂山本非納款之地,爾當於會寧納款矣』,使往會寧,則似爲得體。大槪事機情形,或有難以遙度者,而今此之擧,初非細故。當局邊臣,亦必目覩心料,得其長策,宣傳官,有心計者一人,特令下送于本道都巡察使北兵使處,將上項兩款之議,十分商量,從長處置,俾無後悔何如?」啓依允。

6月17日[编辑]

○丁未,同知中樞府事鄭仁弘上箚曰:

伏以,臣伏覩聖批,感激于中,不覺涕淚自下。伏自惟念,臣不幸多病,累塵天聽,每煩聖批,一至於此,罪合萬死。無狀之臣,何以得此於君父?感涕之餘,不勝竦縮之至。臣獨何心,敢復開口,而請去也?第念身病如前所陳,自被本職之命,今旣累月,迄未謝恩,猶帶其職。爵祿,初非養病之資,職名,豈是虛用之物也?病伏之中,尤不自安,臣之請遞,自不容已者也。聖批有曰:「第今國家危急存亡之秋。」是則流涕處也。當今之時,誠使有才能如諸葛亮、龐統之流,得備驅策,亦未必遽爲輕重於危急之勢。況臣之迂拙衰病,將不能爲有無於其間,而殿下尙靳其去,此臣之所以驚惶縮蹙,不堪當者也。但臣病勢至此,雖蒙遞去之命,恐不能遽爾就途。若得解職,心下小安,則僦得淸涼一室,任便調治,庶得不死矣。伏願殿下垂憐焉。聖批有曰:「君子有所恃,小人不敢恣。」臣尤不勝縮蹙,而不能無惑焉。臣聞,知臣莫如君。孰爲君子,孰爲小人,自不逃於睿鑑之下。若以爲有所恃,則臣本生疏偏滯,見惡於人。冒忝臺府,前後擧劾,大失時好,獲罪於世。殿下試以臣問之左右,問之諸大夫,問之國人,則孰不以臣爲不可也?國人皆曰不可,則殿下雖欲臣不去,亦不可得也。況復能爲君子所恃乎?竊見欺負之徒,循私蔑公,咫尺天顔,電明雷威,而猶復恣行胸臆,無所顧忌,庸焉有一孤蹤,而不敢恣也?雖有汲黯之好直,史鰌之如矢,其於世道,未必有涓埃之補。況臣之駑弱,病退將去,只待死日,而爲所恃於君子,使小人而不敢恣,恐必無是理也。在一城中,尙如此。況能阻隔於淮南千里之外,如聖批所云乎?此臣之尤所縮蹙,而不能自安者也。臣病不能一一條陳,姑就聖批而略陳焉。伏願殿下,察臣悶迫之情,亟命遞職,以安衰病之分,以全垂死之命焉。抑臣嘗見宋臣魏了翁、江萬里等諸人,或請罷而去,或乞骸而退。被勉留,泣拜而出者有之,引古事,陳疏而行者有之。當是時,元兵侵軼,了無寧歲,而此數人者,亦皆懷抱才器,身係安危,猶自力請而去,不復更留。豈不以仕止之義,誠有不得已者,而必待國家大平而後去,則終無可去之日故也?今國家,進無以戰,退無以守。和之不可,古可鑑,今可驗,而潢池弄兵,亦復相踵,則殿下所憂危急存亡者,此也。然南北尙無壓境之寇,謀逆之徒,旋就勦滅,而臣之衰病無用,初不係時勢之輕重,則臣今日之義,決不可不退。虛帶本職,名涉犯義,則恐亦不得不遞也。大抵士生於世,可仕而不仕,終廢君臣之義者,固爲無義,當去而不去,耽戀君父之寵者,尤爲無義。殿下不棄素朽之身,謬加收用,曷嘗欲使臣終陷於無義之地也?臣前後請遞,非一非再,而久未蒙許遞之命,狼狽悶鬱,自不知言之涉於濫也。伏願殿下裁察焉。取進止。

傳曰:「省箚。久不見卿,如對面語。卿志欲退去,如水必東,未必不由於予慙負卿。雖然,非敢强拂卿意,有如束縛之爲,反傷事體。只以當初徵召于山林之下,本欲用卿,期有以肅振朝綱,丕變人心。卿亦飜然而起,立朝僅旬月,適緣事勢,未能得展所抱,豈非不幸?今若浩然而歸,在卿進退,固爲綽綽然有餘裕矣,奈予缺然何哉?宜姑俟之。予必處之。」

6月18日[编辑]

○戊申,領議政李德馨上箚。略曰:

伏以,臣素器譾薄,望實素淺,驟膺重任,必速顚覆。受命以來,憂懼日甚,庶竭駑鈍,隨事自効,而愚戇任性,坐致人議,區區願忠,盡爲謗囮。名器漸輕,疾病又緊,乞免累狀,恭俟遞音,溫綸旋下,逆獄繼起,狼狽出謝,未遑他念。但朝廷之輕重,廟算之得失,時事之鎭靜,係於相臣,而臣則以才以德以年望,俱不近矣。乃以不近之資,尙冒匪據之地,心焦髮白,徒取衆議,以至軍國密議,爲外人所不知者,亦且訾詆不足,而顯數之,顯數之不足,而疏斥之。臣雖欲貪戀謬眷,奈辱朝廷何,奈汚名器何,奈累聖明何?伏乞聖慈,矜臣情事,亟遞本職,一以尊體面,一以安愚分,則臣奔走於諸大夫之後,不敢以不在其位,而有所少懈,赴湯蹈火,皆臣他日圖報之所矣。臣不勝惶恐懇迫之至。

答曰:「省箚。卿爲國盡誠,予所素知。金𫏶之疏,本不足與辨,卿宜安心勿辭。且因一不關之說,何以論及於朝廷之事乎?似有所指歟?予未解曲折,卿宜更加盡心勉輔。」

6月19日[编辑]

○己酉,諫院正言宋錫慶、大司諫朴弘老司諫鄭㷤、獻納崔忠元、正言柳永謹啓曰:「國之大事,大祀、四時之享。必前期卜日,啓稟乃行,故以重其事也:今此秋享,旣卜其吉,而因大昏之禮,遽爾進定,顚倒苟且,莫此爲甚。昏禮進退,豈無其日,而敢以已卜之享日,卒然輕改乎?請令有司,更議定奪,以正典禮。」答曰:「依啓。」

○弘文館啓曰:「以禮曹啓辭,冊妃儀,考見《文獻通考》,《開元禮》、皇帝納后儀,有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朔、命使、奉迎、同牢等禮,其下有皇帝臨軒,冊命皇后之儀。此則與《五禮儀》所載,六禮後冊妃之文,大略相近。以此觀之,六禮中冊妃,似是先行冊禮於妃氏第也。六禮後冊妃,似是升位授冊之大禮也。兩件儀節,似有次第矣。但《文獻通考》納后儀,卜日告圓丘、方澤、告廟云者,與其下冊命皇后儀註,卜日告圓丘、方澤、太廟相同。《五禮儀》納妃條,前期擇日,告社稷、宗廟,又與冊妃條,前期擇吉,告社稷、宗廟相同。且《文獻通考》,皇后受冊後,受群臣賀,皇后表時,會群臣,會外命婦,廟見等禮,幷如納后儀。《五禮儀》冊妃條,受冊禮畢後,百官朝賀,會百官,會命婦等禮,又如納妃條末端之儀。若六禮旣完之後,再有冊妃之禮,則前後儀節,節節相同,一禮疊行,似爲可疑。且《大明會典》天子納后儀,只有六禮等儀,皇后冊立儀,則載於別編,而其中有制曰:『冊妃某氏爲皇后』云此。則似非六禮後冊妃之文。推此以觀,《五禮儀》冊妃一條,亦恐是別樣儀矣。此外古禮,更無明據,臣等矇學,不敢以臆見,妄陳大禮。敢啓。」傳曰:「知。言于禮曹。」

6月20日[编辑]

○庚戌,同知中樞府事鄭仁弘。上箚曰:

伏以,臣嘗見古人乞退也,疏有七上、十三上,至於數十上者,而臣今日之勢,不得不去,如前所陳,故冒萬死煩瀆,伏見聖批,反覆深切,至於此極,掩抑流涕,終夜不寐,不知所以爲計也。獨念,臣自被殿下,待予許退,歸未晩之命,還伏都下,又復數月。特以逆變之故。不敢請,不獨帶職犯義,不安於心而已,狼狽之勢,日甚一日,如在百尺竿頭,分外難開。白且惟,臣子之事君父也,不以從君父之命爲貴,而必以君父之心爲心,然後方盡忠孝之道,故大杖而走,孝在其中,矯制而行,忠亦在其中。若區區唯命之從,不復心君父之心,是不知道者也。今臣之事勢,有不足塵瀆君父之聽,而實有決不能引日以留,人所共知也。此臣不得不心君父之心,以傷殿下之意爲貴也。且聖批有曰:「宜姑俟之,予必處之矣。」此臣尤所驚惶,不敢更留者也。未知殿下,將何以處臣也?若使臣更爲濡滯,則非獨臣有所未安,人將謂臣何如?臣帶職都下,不爲不久,今復如此,則其如識者非議何?非徒識者非議,殿下亦未必不與其留而疑其心。殿下召此老醜之身,而終何觀也?此臣尤不得不心殿下之心,成殿下之美也。伏願殿下諒察焉。抑衰病之臣,今出國門,決不得再見君父,自不禁馬廷鸞之淚,而不能無一言以爲替身之獻也。蓋正心窒慾、求賢育材,宋臣程灝所以告於君父者也。君子與小人處,其勢必不勝。君子不勝,則奉身而退,樂道無悶,小人不勝,則交結構煽,千岐萬轍,必勝而後已,迨其得志,肆毒於善良。求天下不亂,不可得也,富弼之所以告其君者也。此乃修己任人之術,爲治之道,不可他求。臣請復以告殿下,又擧前日所陳,愛國如愛身,養心如養身之說以申之。伏願殿下,念玆在玆,終始不息,則古人不云言行,道亦行乎?如此,則臣庶得報殿下眷遇之恩,而退猶不退,死亦瞑目矣。伏願殿下垂念焉。

答曰:「省箚,卿雖退去,必須予許,退處得其當,然後從容而去,亦何晩也?何必汲汲,有若不俟終日然?卿宜體予至意。且所陳之言,誠格言矣。當爲卿體念。」

6月21日[编辑]

○辛亥,禮曹啓曰:「上年皇太子婚禮儀註內,禮部具題,欽天監擇納采問名,萬曆三十年正月二十二日卯時,納吉、納徵。告期、冊封,二月初八日卯時云。以此爲例,推擇以入矣。敢啓。」傳曰:「然則不妨,更考《大明會典》以啓。」

○禮曹啓曰:「竊考《大明會典》皇帝納后儀,一曰納采問名禮物。二曰納吉、納徵、告期,前一日所司,設制案。節案云。又云納吉、納徵、告期,禮物雖不言,一日之內,兼行數禮,而納吉、納徵、告期三禮,書之一行,則其不必區分擇日,似無疑矣。敢啓。」傳曰:「此與儀註,欽天監所擇,分行於二日之語相同。但其儀註入事。」

○禮曹啓曰:「臣等將弘文館前後博考古禮及本曹前後啓辭,就議于大臣齊會處,則皆以爲,前日已盡啓達,本曹將《五禮儀》及《大明會典》納后儀,合巹後第三日謝恩,第四日進賀等條件,自本曹酌宜處之爲當云。以弘文館博考古禮觀之,六禮旣畢之後,再有冊妃之禮,則前後儀節,節節相同,一禮疊行,似有可疑云。臣等固亦以此爲疑,但六禮中冊妃,只行於妃氏第。妃氏受冊之後,未有他儀,及至同牢日,王妃受百官賀。殿下會百官,王妃受內外朝會,唯樂備而不作,至於六禮下冊妃之日,王妃有謝箋。百官朝賀,具朝服進箋。殿下會百官,王妃會命婦,皆用樂。三件儀節雖同,而亦不可謂一禮,而疊行也明矣,今於六禮旣畢之後,若不復講行冊妃一儀,則《大明會典》所載合巹後謝恩、受賀二儀,似無可行之日。大臣令臣等,參考《五禮儀》及《大明會典》者,其意蓋在於此。自下未敢擅斷,敢稟。臣等已請更考寧邊《謄錄》,至遣史官,而開史庫吉日,以今月二十五日啓下。大禮進定,必未及査考馳來,極爲悶慮。敢啓。」傳曰:「本曹如是致疑,足見愼重大禮之意。但予意,則必不然矣。今但依納妃條六禮儀及中廟朝丁丑年已謄來前例行之,以待更爲謄書之來可矣。設或六禮後,有冊妃之擧,不必親迎,翌日行之。謄書來到之間,雖退行,亦無不可。然必無是理矣。」

○禮曹啓曰:「以六禮冊妃陳賀定奪事,臣等竊考中廟朝丁丑年已謄來前例,有云:『六月甲子,行納采禮,丙寅行納徵禮,己卯行告期禮,癸巳,上具冕服,親迎王妃於太平館,甲午,王妃御宣政殿,受內外命婦賀,百官陳賀于仁政殿庭內。丙申,用權停例,頒敎赦。』今者遵依上敎,照此例施行,則六禮後,合有頒敎之儀。《五禮儀》,有賀儀註,親行大祀及凡有大慶祥瑞、出師勝捷皆賀。若因賀頒敎,則山呼四拜後,頒敎,四禮畢云。丁丑年間前例,所謂頒敎云者,卽此儀也。六禮旣畢,母臨一國,是爲大慶。雖不再拜,冊妃之儀,陳賀一節,誠不可廢。大禮進定日期,寧邊史庫,今日當開。査考前例,及期馳來,終不可必,設使及期馳來,果有可據前例,亦未可朞。等待遲延,蹉過時日,陳賀一節,未卽講行於六禮旣畢之後,則實爲未安。親迎後一二日內,陳賀宜當。考諸《大明會典》,則合巹後第三日,皇后謝恩,第四日受賀云。以此觀之,謝恩後一節,當在於陳賀之前,而《五禮儀》無此儀,只於六禮後冊妃儀,有禮曹具謝箋,王妃受箋函,以授尙宮等語。似此一節,放過未安。更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陳賀則有前例,當爲之矣,謝恩一節,《五禮儀》無有,何必爲之?」傳于政院曰:「李希儉,前爲守陵官,大祥賞格前例,李睟光似當知之。問啓。」傳于政院曰:「忠勳都事鄭應召,前爲康陵參奉矣。陵上下人賞格,可以知之。牌招問啓。」傳于政院曰:「前日外命婦入之事,言之矣。應入之人數,知之然後,自內有措置之事。幾人入之乎?言于禮曹以啓。」

○吏批啓曰:「嘉禮納采日迫。金悌男,領敦寧下批矣。」傳曰:「知道。」

○以金悌男爲領敦寧府事,李元翼爲判中樞府事,尹承勳爲知中府事,李好閔爲僉知中樞府事,金玏爲僉知中樞府事,柳夢寅善掇文。爲弘文館典翰,李愖爲弘文館校理,元虎智爲兵曹正郞,金興國爲刑曹正郞,蘇光震爲刑曹佐郞,林𢢜爲工曹佐郞,李光胤爲戶曹佐郞,鄭岦爲奉敎,李善復爲弘文館著作,閔德男爲待敎,丁好善爲弘文館正字,沈光世爲藝文館撿閱,金應瑞爲忠淸兵使,沈克明爲吉州牧使。

6月22日[编辑]

○壬子,朝,王世子問安。

○大提學李好閔啓曰:「臣之於詞學,素無宿功,放冊又過十餘年。此非臣虛讓,儕流間所共知。愛臣者,多責臣絶學。臣無他事業,非故爲是絶之,多經憂患,精思耗喪,凡觀文字,其心會而樂之者,大不如前,且復掩卷輒忘,觀了一書,都無一事。自知無奈進功,只自歎咜。凡爲文者,數日抛棄,其鋒澁,其源涸。古人所謂三日不談道,舌本强者,非誣語也。況臣廢業,至於十餘年之久乎?朝廷之前後收臣,率用文字,而臣自顧其實如此,不容竊吹詞垣。至如文衡之任,則擧一世士子,爲其門徒,問字質疑,鑑裁好尙,以定趨向,不可但循才華,以誤𣠽柄。苟非老師宿儒,德望茂著者,其何能導率一世,以正士趨?此則又非如臣者,所可依俙與論。用人一失其當,則名器遂輕,責任不效。臣非敢爲非據懼,實爲國體慮。況今才調萬賢於臣,而懋學不怠者有之,豈容舍此而與臣,徒使臣日增狼狽?臣於昨年,伏承恩旨,戒勿虛讓。臣感激怔營,不敢失墜,臣實可堪,何敢浪循故事,以重罪戾?臣分過災生,賤疾適作,稽謝恩命,又至此之久,尤不勝惶恐。伏乞聖慈,諒臣肝肺,將臣新授文衡職名,亟命鐫改,以便公私。」傳曰:「可合,勿辭。」

○工曹啓曰:「四月二十五日。持平姜籀所啓,其人除役,民頗苦之,下該司回啓,傳敎矣。亂後鄕吏,死亡殆盡,各官其人之價希,不得已分定於民,民甚苦之。各道之巨弊,無過於此者。經筵官之所啓,誠以此也。今後則雖不得使鄕吏,如平時獨當,令各道觀察使,考各邑鄕吏多少,鄕吏稍完處,則使鄕吏應之,而其不盡應者,令民結補添竝應,似爲宜當。各邑鄕吏田結若干,民間田結若干,通融計出,或三分之一,或五分之一,鄕吏答應,而其餘,令民結補應,一一開坐啓聞,收布之際,升數不可以過細者捧之,別定差使員,上納于繕工監、司宰監,請監察眼同捧上分給,則庶可少除亂後偏苦之弊何如?」傳曰:「允。」

6月23日[编辑]

○癸丑,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大司憲李光庭、執義姜籤、掌令洪湜、權縉「東萊府使李侃,人物輕妄,曾爲慶尙左水使時,處事顚錯,爲人笑侮。本府以賊路要衝之地,殘破特甚。撫禦之策,決非此人所堪。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差。延日縣監金鳳祉,人物庸雜。邊地稍完之邑,不可壞諸此手。請命遞差。」答曰:「竝依啓。」

6月24日[编辑]

○甲寅,朝,王世子問安。

○弘文館啓曰:「以禮曹啓辭,親迎,旣不載於《五禮儀》,又無謄錄之可據,參考《大明會典》皇太子親迎儀,無奠雁後拜禮一節,王世子親迎儀,有奠雁後再拜一節。今從皇太子儀磨鍊、此本下諸弘文館校考刪定,然後用之事,允下矣。臣等。考見《文獻通考》。《開元禮》,皇太子親迎儀,皇太子升進,當房戶前,北面跪奠雁,俛伏興再拜降出。又《杜氏通典》皇太子納妃儀,皇太子親迎,升進當房戶前,北面跪奠雁,俛伏興拜降出。然則皇太子親迎,亦有拜禮矣。且《家禮》奠雁註,問:『北面而拜,主人則答拜何也?』朱子曰:『乃爲奠雁而拜。』以此觀之,奠雁後拜,似是應行之禮也。然莫大之禮,臣等不敢輕議。令禮官參酌施行何如?敢啓。」傳曰:「允。」

○吏曹回啓曰:「趙挺以有名望宰臣,方在政曹,而遽從其願,以補外任,似非輕外重內之意,而觀其疏辭,母年已過八十,事親日短。揆諸情理,果爲切迫。孝理之治,所當許便奉養,自下擅便爲難,上裁施行何如?」傳曰:「勿施。」

6月25日[编辑]

○乙卯,諫院啓曰:「討賊之義,至嚴,苟涉賊類,自有訊鞫之地。虛實輕重之間,固非外方所敢先自下手。今此賊黨,多在湖西,至於逮捕之徒,不聞朝廷,擅加酷刑,未及酬情,徑斃者甚多。所聞極已駭愕。沔川賊人尹希孝等,捕捉狀啓內,有曰:『不下一杖云,而脚膝淫刑之狀,昭著於庭鞫之時。其瞞報之罪,不可不徵。忠淸監司李用淳,請命推考。海南,名雖爲縣,物衆地大,又多土豪。介在兩營之間,素稱難治之邑。近以守宰數易,已極殘破無形。若仍循付之武夫之手,決無蘇復之路。新縣監閔沆,請命遞差,以有名望文官,可以憚壓者,十分擇遣。」答曰:「竝依啓。」

○憲府啓曰:「興德縣監尹吉元,性本庸孱,自到任以後,尸居其職,吏緣爲奸,民不堪命。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本縣以十室之邑,經變以來,蕩敗尤甚。苟非慈祥愷悌之人,蘇復無期。文官中極擇以遣。月串僉使朴宰,人物庸劣,年且衰老。畿輔防海之任,決非此人所堪。請命遞差。典獄參奉尹鵬,爲人麤鄙,不合刑獄之官。請命遞差。」答曰:「竝依啓。」

○成均館啓曰:「聖廟重建之事,曾已啓達矣。卽今大成殿工役垂完,來七月望時及念間,則可以奉安矣。奉安儀註,令該曹磨鍊,吉日亦令推擇,祭官、祭文、祭物,幷爲各該司知委施行,殿內該設補陳等具,幷令該曹,及時排設,以重聖廟,以新觀瞻何如?」傳曰:「允。」

○觀象監啓曰:「平時證考使,差遣胎峯可當處看審,分三等置簿,元子、元孫則一等,大君、公主則二等,王子、翁主則三等胎峯抄啓受點,藏胎前例,而亂離以後,置簿閪失,諸阿只氏未藏胎,非止一二。不久有藏胎之命,則無憑可考,極爲悶慮。證考使雖未可差遣,而令各道都事,率本監地理學官員,胎峯可合處,預爲看審等第,啓下置簿,臨時啓用事,捧承傳何如?」傳曰:「允。」

6月26日[编辑]

○丙辰,朝,王世子問安後,詣孝敬殿。明日,乃再期也。

6月27日[编辑]

○丁巳,朝,王世子,自孝敬殿還宮後,問安。懿仁王后大祥。

○大臣、二品以上、六曹堂上、政院、玉堂藝文館、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裕陵守陵官工曹參判尹泂,加資,內廐馬鞍具一匹。外居奴婢幷六口、田畓幷五十結,侍陵官行尙弧李德章加資,內廐馬鞍具一匹、外居奴婢幷四口、田畓幷三十結,參奉成履厚、崔嵂,各加資,資窮者代加,各兒馬一匹,竝六品遷轉,忠義衛尹游加資,資窮者,則代加,兒馬一匹。東班敍用,進止內官朴尙賢、宋廷民,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兒馬一匹,奠禮書吏,去官後,丞、書題中除授,飯監、守僕、各色掌、木麥匠圓頭、首奴,限己身免役,守侍陵官房直,限三年免役。孝敬殿入番宗親箕城君俔、順寧君景儉、西興君鶴齡、花寧都正玉命、唐城都正孝一、坡原守應,各加一資,都薛里金秀源、金仁俊,各加一資,參奉李仁民、朴穎,竝直長除授,薛里朴敬立、崔大淸,各熟馬一匹,酒房宋彦連、金大振,各半熟馬一匹,忠義衛李誠元、李時民、沈澱,竝東班敍用,進止內官安貞吉、朴義臣、金孝謇、鄭景淸,各兒馬一匹,飯監、別監、守僕、各色匠,限三年免役,各色掌金應善,限二年免役,飯監則監除授,別監則司鑰除授,書吏諸員,則丞除授。」

○禮曹啓曰:「議于大臣,則以爲:『王妃金寶,此果流傳之寶也,則正位之後,受賀之日,陳設寶案爲當。』云。大臣之意如此。敢啓。」傳曰:「允。」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朔庚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仁宗大王忌晨

○政院啓曰:「明日納采日,視事不爲,取稟。」傳曰:「知道。」傳于政院曰:「明日行禮後,三公引見爲之。」

○嘉禮都監啓曰:「翟衣之制,當初未有所考,但據孝敬殿奉安欽賜翟衣制度,取稟製造矣。今考諸書及《大明會典》,親王、郡王妃冠服制度,則大衫、霞帔,衫則用大紅,霞帔以深靑爲質,紵絲紗羅隨用。四䙆、襖子,卽褙子,桃紅色,鞠衣,靑色。紵絲紗羅,竝各色隨用,惟不用黃。大帶,靑線羅爲之,有緣,或用紅羅、玉穀圭、玉革帶、玉花采,結綬玉佩,靑韈舃具備。以此見之,前日天朝欽賜翟衣,多有未備之物,而齎來使臣,未及覺察也。若備玉革帶、佩綬、襪舃,則必有九翟冠,然後方備其制,而今難卒備。《五禮儀》有翟衣加首飾之文。首飾旣從國俗磨鍊,翟衣之上,不得已只用大帶,而行禮乎?制度未備,甚似苟簡,何以爲之?《會典》親王妃禮服條,大帶,從衣色云。今宜依此磨鍊,《大明會典》,付標以啓。」傳曰:「不小事,當初詳察事也。今者翟衣入內,而無帶。豈有禮服而無帶之理乎?下問之後,乃有此言。今難卒備。某色帶,從速磨鍊。」

○禮曹啓曰:「以納妃儀註。傳曰:『近侍執事,爲先四拜云。此依平時例磨鍊矣。平時,則思政殿殿坐行禮,而今則乃行宮也。無殿坐行禮之所,可以權道,勿爲明日回啓』事,傳敎矣。凡干節目,照例磨鍊,今承下敎,付標以啓。」傳曰:「知道。」

7月2日[编辑]

○辛酉,卯時,上具冕服,御別殿,命正使左議政金命元、副使戶曹判書韓應寅,行納采禮于別宮。

○傳于政院曰:「見鄭仁弘箚子,想已爲發行。欲見而送之矣。當往在何處?欲還召見而送之,政院回啓。」

○政院回啓曰:「鄭仁弘六月二十九日,使其族人,呈箚子于本院,卽日發程,其日當宿廣州板橋村云。此去京城五十里許,發行今三日,計程則似當到竹山之境。及今馳召,則猶可及矣。」傳曰:「不曰『出晝而王不予追乎?』斯速下書。政院措辭,以不可不見予之意,召之。」

○巳時,上御便殿,引見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金命元、右議政柳永慶、同副承旨權悏、假注書申光立、記事官閔慶基、記事官成俊耉入侍。上曰:「鄭仁弘,爲召而來矣,力爲辭職而去。觀其形迹,與衆人不相得,何也?」德馨曰:「臣則孤陋,不知外間事矣,但臣上年往嶺南時,與鄭仁弘一相見接語,則仁弘長在山野,不爲磨世事,多有迂踈之事。本道之毁譽,亦不同矣。及仁弘來朝之後,論議與衆人不同,以此難於久留,人亦疑有過激之事。」命元曰:「臣與仁弘,生員同年,其時暫相見,今則不得相接矣。但觀其箚子,欺負之徒,恣行胸臆,此言近於妄矣。」永慶曰:「臣於仁弘上來之初,方爲銓官。臣之用人之事,多以爲非,至於以書相通。厥後臣一往見之,自家亦知非矣。大槪不爲磨,言語過激矣。」德馨曰:「鄭仁弘,於辛巳年間,以掌令上來。此是臣初出身時,不得相見矣。但其時所聞之事,敢達。仁弘以安敏學,選於六條具備,李敬中曰:安敏學,乃愚妄之人,不合於此選矣。仁弘彈李敬中。厥後臣往嶺南,始見仁弘。儒者本是迂踈,好惡是非,陷於一偏。今者自上以非常,召來方外之人,以爲山林之人,多有期待之事。頃見其箚子,多有不平過激之言,指目朝人曰徒黨。賊人中有徒黨,朝廷間,安有徒黨之事?」上曰:「大槪仁弘與何人不相得乎?卿等以直言之。」德馨曰:「咫尺天威,敢不以直告?時人疑仁弘有過激之事,聞之矣。與某人不相得,不能知之。」永慶曰:「咫尺天威,何敢欺告?臣頃日往見仁弘,其所見,未免偏僻。臣曰:『元是數小人才,若一番人盡却,則一時人才,何以收拾?』仁弘之意,欲斥南人,盡用大北人矣。以此與有不相得之事。此外大段事,臣未之聞知矣。」上曰:「凡人取大綱而已。孰無病痛處?如彼之人,亦不能容於朝廷,若賢於仁弘者,不可言矣。」德馨曰:「小臣實不知時事。但二十年來,以論議不一之故,累爲飜轉,其弊愈久愈甚。若不痛祛此弊,國事將無奈何。臣每每陳達者此也。凡人之情,發於心者偏,則皆非。打破其偏,然後無偏僻之事矣。」上曰:「仁弘或過激,或有語病,其人非如他人趨附,則必不爲之。其勁節,雖百折不能折。旣已召來,則使之爲用可矣。何以驅逐乎?」德馨曰:「嶺南,我國文獻之邦,自先王朝,多出士論之地。今則嶺南,亦分爲偏黨,有江左江右之說,士論携貳,未知朝廷運數如此而然,人心不淑而然矣。今者,自上快雪枉死處士之冤,又召山野之人,此無前盛擧。仁弘入來後,在外之人,皆以爲或學問上事,時政上事,民瘼事,達於聖明,此事不聞矣。士論疑貳,往仁弘家者有之,或排斥仁弘者有之。以此致有如此之事。」上曰:「大臣不可不休休有容人。若有大節,可以取之。當今之時,如仁弘者。亦難矣。仁弘自處之道,少無損,於朝廷體面,有損大矣。但仁弘之去,待予一言後去之,可矣,見其箚子,必有人以浮言飛去之者。」德馨曰:「聖敎至當。」上曰:「朝廷無小人,然後國事可爲。若有小人,則今雖討逆,賊必復起矣。一小人在,則誤國家有餘裕矣。」德馨曰:「竊觀前史,難辨者君子小人。朝廷豈欲用小人哉?小人假托君子而行事,所以君子,爲小人所欺。君子小人,非外貌現出,及見其行事,然後可以辨君子小人。其心公則君子,其心私則小人。」上曰:「有易知之小人,見其行事,不可欺。使賢人不容於朝者,是謂小人。昔王安石、秦檜,其情狀心迹,露現於變法、主和之時。言論不直,是小人。」上曰:「和愁魁首之言,不可信矣。渠雖勇銳,豈爲賊魁?」命元、永慶曰:「自外亦如此思得,而不可指的。以此請遣承旨,以按撫百姓,一以詢訪巨魁矣。」上曰:「所謂魁首者朱夢龍等五人被囚。豈有魁首五人之理乎?」

7月3日[编辑]

○壬戌,有政。以洪進爲行同知中樞府事,尹泂爲茂城君,泂以裕陵守陵官,旣畢三年,至是陞資憲階,拜是職。鄭仁弘爲工曹參判,仁弘旣歸,上有追召之命,故銓曹擬是望。尹安性爲北道兵使,金大來爲司諫院司諫,鄭㷤爲議政府舍人,柳穡爲司諫院正言,李民宬爲侍講院司書,蔡衡爲禮曹佐郞,白大珩爲刑曹佐郞,成俊耉爲侍講院說書,尹守謙爲承政院注書,李繼先爲東萊府使,金潤身爲宣川郡守,姜絪爲白川郡守,權斗文爲杅城郡守,洪汝誠爲襄陽府使,吳大男爲珍島郡守,具棨爲平壤判官,文德敎爲興德縣監,鄭适爲延日縣監。

7月4日[编辑]

○癸亥,卯正,上御時御所別殿,行納徵禮。

○諫院啓曰:「臨海君珒,杖殺前主簿蘇忠漢於咫尺宮墻之外。白晝殺人,略無忌憚,邦憲安在?請令有司,依法撿驗,按律施行。國有大昏之禮,爲有司者,所當參究典禮,俾無一事之未盡,而今玆嘉禮時,王妃所御冠帶襪舃之具,曾不省爲何物,專然不爲磨鍊,及夫自上下問之後,徒以卒備之難,率意回啓。當此莫大之禮,雖儀物未備,不得謂之成禮。況於法服中所不可闕者乎?有司之官,終始不察,將使一代盛禮,未免苟簡,不職甚矣。請嘉禮都監前後提調推考,色郞廳罷職,未備服飾,更議處之。」答曰:「竝依啓。色郞廳亦推考。」

7月5日[编辑]

○甲子,憲府啓曰:「大司憲李光庭,引嫌而退。光庭以戶曹判書,例兼提調,物件出入之際,欲其參詳勘定而已。儀禮章服磨鍊事,自有主者,初不干涉。不當在現告應推之中,有何可避之嫌,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正言柳穡來啓曰:「大司憲李光庭、執義姜籤、掌令洪湜、權縉、持平李好義、大司諫朴弘老、獻納崔忠元、正言柳永謹,竝引嫌而退。都監旣有常仕,提調專掌其事,而又以戶禮曹判書,爲之例兼者,蓋以雜物出入之數,戶曹不可不知;儀章講定之事,禮曹不可不知也。雖曰同是提調,所掌各異,今此冠帶之具,不爲磨鍊之責,自有所歸,則決非戶曹之所失。處置之際,旣知其戶曹之初不干涉,則啓請出仕,豈有失宜之理乎?論啓之時,不知提調之各有所管,泛然以前後提調,混同請推,以啓騷擾之端,未免率爾之失。請大司憲李光庭以下,竝命出仕,大司諫朴弘老以下,竝命遞差。」答曰:「依啓。」

史臣曰:「以事體論之,光庭當遞,而時上方眷注鄭仁弘、光庭若遞,則時議恐仁弘。復入爲憲長,而朝著不安也。故不得已,而有是苟擧。」

7月6日[编辑]

○乙丑,有政。以李尙毅爲司諫院大司諫,林樞爲內寺,尹𪰙爲司諫院獻納,柳時行爲司諫院正言,崔忠元爲宗廟署令,柳永謹爲成均館典籍,李時彦爲慶州府尹,時彦,時任驪州,治聲藉甚,以是移拜。洪思斅爲平山府使,金弘微爲驪州牧使,洪龜祥爲慈山郡守。

○以密旨,諭咸鏡道觀察使韓孝純、北道節度使李守一曰:「今觀韓孝純狀啓,老土情狀,極爲兇詐。前日之乞降,非是革心輸情,但因其率下離散,勢似窮蹙,故以納爲名,而試我處置之狀,已爲昭著。若諉以降者勿殺,而陷其術中,則日後跳梁無忌,益甚矣。前日開諭老土,使往會寧納降,而其實情如此,則安肯往會寧納降乎?老土受職正憲,慣知邊上事情。其欲納於茂山者,以本堡尤甚殘弱,軍兵絶少,倉卒雖欲處置,而無畏怕之勢,故欲必於此納降,其情可以見矣。老土旣與諸蕃胡結怨,招誘其黨,使之携貳而行計,則必有可識之策。在此邊將,出奇善處,若老土信其行計之言,而出來納降,則依前日回啓第一款論議,執而數罪處置,其下人則嚴諭還接於舊基,似合恩威幷施之道。若茂山無兵,或輕率聚兵,使機事敗泄,則甚爲可虞。卿其詳悉此意,臨機善處。」時因韓孝純狀啓,備邊司如是回啓,故有是聖旨。

史臣曰:「在昔中廟朝,以蕃胡酋長,反覆作亂也,兵曹判書柳聃年等,欲令他胡,誘致殺之,乃於上前謀議,廟算旣定,趙光祖以講官,隨後入啓曰:『堂堂聖朝,當以恩信待夷、豈可行盜賊之事,區區以取勝哉?』竟以片言,得寢其議,士論至今韙之。今者虜果兇狡也,豈肯陷我術中?不然則降者,又可殺耶?謀計之淺、議論之卑,可以觀世變,」吁!「

7月7日[编辑]

○丙寅,罪人尹希孝刑問六次,金加知刑問五次,幷不服。

7月8日[编辑]

○丁卯,諫院啓曰:「正言柳時行,引嫌而退。言官被推,不可仍在其職。請命遞差。政廳御寶出入,色承旨主之,而本月初三日政,宰批未下之前,徑先入寶,遂不得下批。其責在於承旨,自上下問之時,當引咎自責之不暇,而乃敢推諉該曹,至引謬例,曲爲回啓,至爲非矣。請命遞差。下直雖下,宰批未下,則不可謂政畢。爲吏曹者,所當留待,而輕自罷黜,以致顚倒,亦爲未便。請吏批堂上推考。」答曰:「臺諫依啓。承旨堂上推考,色郞豈得獨免乎?色郞亦推考。」

7月9日[编辑]

○戊辰,有政。

○諫院啓曰:「前啓政廳進參同副承旨權悏請遞事。」答曰:「不允。」

○以鄭恊爲司僕寺正,柳永謹爲成均館直講,李久澄爲司諫院正言,李善復爲弘文館修撰,閔慶基爲弘文館正字。

7月10日[编辑]

○己巳,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馳啓曰:「今此橘智正出來時,慮或有邊民潛商買賣,漏洩軍機之弊,十分嚴密守護,且其所持來物貨,某某物,詳知回報事,左水使李雲龍處分付,則雲龍回報內,智正齎來物貨,則鳥銃十柄、山獺皮十六束、丹木十五斤、烏賊魚七十束,而智正則默無所言,而卒倭所言,則顯有欲賣之狀云。臣慮其齎來物貨,不售而歸,則不無失望之弊,依前冬出來時事,虎豹皮及綿布,下送于水使處,自公家都買,從便處置後,回報事分付矣。若必稟旨朝廷後爲之,則智正回還日迫,竊恐勢未及往復,不得已如是分付。待其處置後,更爲馳啓事。」入啓。

○咸鏡道觀察使韓孝純馳啓曰:「六月二十九日到付,會寧府使李璲牒呈內:『當日申時量,府城底藩胡伐伊大、莫尙介等來言曰:「水上賊胡老土子阿老及如弄巨、王見右等麾下,聚衆騎胡百餘名,當日欲明時,高嶺篤所部落及府境江越邊十五里許沙伊耳洞藩胡往主部落,合圍攻擊事」,進告卽時,藩胡開諭,賊路要害處,措捕事知委矣,酉時量,還來進告曰:「往主部落,女胡一名殺害,其餘人物,則登山北走,牛五首掠去之際,篤所藩胡及府境藩胡等,合勢追逐,自甫乙下境,至金夫洞,相戰而還」云。』追到付高嶺僉使傳通內:『鎭境藩胡酋長阿乙浦、舍能仇等進告內:「篤所部落相戰時,賊胡非徒如弄巨軍也。明看、老土子三人及甫乙下境所同介、子阿陽、金鋤、奉介等,首唱出來,所殺傷甚衆,藩胡毛朗介等男女幷八名,馬一匹、牛一頭,中箭卽斃,男女九名、馬九疋、牛七頭掠去,藩胡等發憤追逐,人物數口,僅得奪還,而藩胡五名,則又被殺傷事。」追告』云矣。老土、明看老等,已於茂山堡納降,而不爲自戢,使其麾下,縱恣橫行,至於府境內藩胡部落,數月之間,再三攻擊。使藩胡不得安接,兇謀叵測。在我防備,日新備完,以待不虞事。」入啓。孝純爲人,勤於國事,有長者器度。

7月11日[编辑]

○庚午,禮曹判書柳根箚曰:

伏以,夫婚禮者,萬世之始也。將以爲社稷主,而爲先祖後,可以不致敬乎?故曰:「三月而廟見,稱來婦也,旣婚而未廟見,謂之不成婦。」君子之重之也如此。我國家典章,用《五禮儀》。祖宗朝創建一代之制,蓋取儀禮,而爲之主,又就歷代憲章,而損益之,非不詳且盡也,獨於大婚之禮,親迎、廟見二款,闕而不載。及至中廟朝,親迎大禮,斷然行之,我殿下臨御之後,亦嘗擧繼美之盛儀,雖當兵燹創殘之餘,尙能行歷代帝王所未行之典禮。是則千萬世,當爲我朝之家法。至於廟見一節,中廟朝講官、言官,固已論之,而終未果行。斯豈非有待而然乎?臣竊考《五禮儀》,但有王妃,具翟衣加首飾之文,其於冠帶制度,未曾講究。竊聞麗代儒臣鄭夢周,始創冠服。是誠用夏變夷之始,而婦人冠服之制,特未遑焉耳。我殿下,慨然取法於天朝典章,王妃服飾,悉遵《大明會典》所載而爲之,所者冠耳。今若速令貿來王妃冠制于中朝,廟見大禮,汲汲講而行之,雖未及三日之內,亦可行之於三月之後。此豈非正始之急先務,而丕變國俗,一遵華制,亦宜自今日始,此又一大機會也。以臣孤陋,適忝禮官,苟有所懷,不敢不達。伏願聖明,將臣所議,下詢廟堂而處之。

答曰:「省箚,具見誠款。但未講之禮,輕擧爲難。」史臣曰:「昏禮之所以重者,重宗廟之統也。親迎、廟見,禮之大者,其可闕乎?親迎雖重,親迎而不廟見,則其失禮也尤大,安在其重宗廟之統也?故旣昏而未廟見,古人謂之不成婦。其重之也如此。今夫士夫,知禮之家,亦能行之。況國君乎?祖宗朝典章,特未遑焉耳。及至中廟朝丁丑年嘉禮時,時則己卯諸賢,竝列于朝矣。親迎之後,廟見之禮,尤不可廢也,故謹按國史,則其時玉堂、兩司,合辭論啓,至於累日之久,言之辨、爭之審,以爲正始之初,急先務也,而終不得行,可勝歎歟?至于今日,尤當預爲講定,使曠世之典,庶幾復行,而禮官僅能臨時啓稟,以塞其責,玉堂兩司,則未嘗言及於此,終使盛禮,未免有闕典,其視丁丑年,又可以觀世變矣。」

7月12日[编辑]

○辛未,以親迎時除道事,都民窟土于大平館之後崖岸之下,爲土崩所厭,死傷者十餘人,中外咸怪之。

○以鄭恊爲議政府舍人,崔忠元爲司憲府持平,李珙爲宗廟令,宋安庭爲忠淸水虞候。

7月13日[编辑]

○壬申,卯正,上具遠遊冠、絳紗袍,御別殿,行冊妃禮。正使金命元、副使韓應寅,將命以出。其敎命文曰:

人道之大,造端夫婦。王敎之行,寔資內助。故禮之用,惟婚爲兢。予惟是念,不敢遞擧,中壼久虛。雖亦有待,詢衆採賢,實難玆命。咨爾金氏,柔嘉種德,淳粹稟質。含章在中,淑問已彰。閱擇無加,法相有屬。旣遴良婉,宜秩徽章。乃庸冊封爲王妃。大典告成,萬福攸原。是宜述宣陰化,修成坤範。共事宗廟,繄御家邦。宮闈肅雍,詖謁不行。言無出閫,恩絶私授。撫爰元子,克單歡心。禮遇媵嬙,躬先勤儉。以延鼎祚,以昌鴻休。其敬之哉!於戲!順承天施,俾群品而咸亨;穆垂母儀,致九族之交睦。庶幾夙夜,毋忝訓辭。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李好閔製進之詞也。

○其玉冊文曰:

坤承乾於下,致覆載之功;后正位乎中,基風化之本。歷究古昔之至治,咸由內外之相成。肆在寡躬,益須賢佐。咨爾金氏,系出名閥,德協宜家。婉睦惠慈,雅應柔則。幽閑貞靜,蔚有嘉聲。合膺兩極之尊,庸啓萬福之始。載蠲吉日,爰擧縟儀。玆遣正使左議政金命元,持節備禮,冊命爲王妃。於戲!惟孝敬,可以奉宗廟而無虧;惟恭儉,可以處富貴而無失。勉宣陰敎,勿替徽音。翟茀、魚軒、式瞻母儀之盛;《葛覃》、《樛木》,佇竢國風之休。藝文館提學申欽製進。

○王世子問安于大殿。

○正使金命元、副使韓應寅,冊妃後復命。

○正使金命元副使韓應寅,奉迎王妃于別宮。

○傳于政院曰:「雨勢如此,親迎禮退行。

○禮曹判書柳根啓曰:「親迎禮退行事,傳敎矣。夏秋之交,陰晴無常。以雨之故,命使奉迎之後,退定日期,則似爲未安。時刻未過,正、副使方留別宮。今日內,仍行禮何如?」傳曰:「凡事隨時爲之。非今日可爲之事,必於今日行之乎?更爲議啓。」

○舍人鄭㷤,以大臣意來啓曰:「今日雨勢不霽。若於親迎正時,雨下如注,執事諸臣,霑服失儀,則事屬顚倒。如有吉時,可以推移,則預爲講定,臨時稟處爲當,故此意言于禮曹郞廳,而本曹以大臣之意,誤爲啓稟,已定大禮,退行未安。敢啓。」答曰與答禮曹同。 ○禮曹判書柳根又來啓曰:「大禮已定,凡干儀具齊備。今日之內吉時,亦可以推移爲之,仍爲行禮似當。大臣之意亦然。敢稟。」傳曰:「依啓。」

○傳于政院曰:「大禮退行爲難。雨具爲之,不妨。」

○正使金命元、副使韓應寅,奉迎王妃,至于館所。百官各司。一員扈衛而行。 ○午時,上具冕服,親迎王妃于館所。卽太平館也。未初,上還自館所。申初,中宮入闕。酉時,行同牢宴。時,霖兩不止,上下皆御雨具,及至館所,雲陰解駁,天日快晴,禮畢還宮。

7月14日[编辑]

○癸酉,辰正,中殿御正殿,卽殿下受朝之正殿也。受內外命婦及百官賀。王世子率百官,世子嬪率命婦以賀。外命婦,則正二品以上及親功臣、六承旨夫人,進參。史臣曰:「曷爲書御正殿以受賀乎?書失禮也。正始之初,分義尤不可以不審辨也,而小君受賀於殿下聽朝之所,可乎?縱行宮狹隘,豈可無內外別乎?如此而禮官無所啓,臺諫不爲言,異日干預之漸,未必不啓於此。可勝嘆哉?」

○申時,上以權停例,受百官賀王世子率百官,行四拜禮於闕庭,進賀箋。箋,頒赦。其赦文曰:

坤闈久曠,常切寤寐之求;壼儀穆臨,式正婚姻之禮。宜推渙汗之典,與同臣民之懽。顧予眇躬,叨膺丕緖。二元合德,蓋乾功難於獨成;三紀守文,而王化資於內助。徂玆宗事之無主,載念陰敎之或虧。禮難輕行,時亦有待。咨惟金氏,系出令門。淳粹柔嘉,得之天與,詩書禮法,亦有家承。淑問已彰於洽陽,法相允協於漢制。碩媛始得,顯冊宜加。乃於本年七月十三日壬申,冊爲王妃,冕而親迎于館所。玉牒揚休,瑤圖衍慶。履端正始,聿啓萬福之原。求賢審官,寔基二南之化。盍霈雷雨之澤,庸表翟茀之祥。自本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子孫謀殺祖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强、竊盜、雜犯、死罪外,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決正、未決正,已發覺、未發覺,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星軒動淸明之輝,閭巷無怨曠之嘆。勤儉孝敬,申歌於詩。宗族子孫,皆化於善。於戲?眚災肆赦,率囿竝生之仁;品物昭蘇,罔干惟新之政。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兵曹正郞許筠製進。

7月15日[编辑]

○甲戌,王世子朝問安。

○諫院啓曰:「全羅右水使李應彪,前爲加里浦僉使,與其時水使李億祺,同赴閑山島,臨戰先遁,使主將敗死。至今舟師之人,莫不痛憤,而罪則不加,反蒙擢拔,爲應彪者,所當感激,圖報之不暇,托以措備軍餉,多造船隻,私自放賣,價物盡輸、其縱恣無忌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頃日大平館修治時,赴役坊民,因掘土,一時壓死者,多至數十人。其父母妻子,怨呼盈路,慘不忍聞。當部董役之官,不得辭其責。請命罷職。」答曰:「李應彪,徐當發落。部官員,依啓。」

○弘文館副提學李睟光、典翰柳夢寅、副應敎趙正立、校理李愖、李廷馦、副校理朴震元、具義剛、修撰李善復、副修撰李志完、姜籀、正字于好善箚曰:

伏以,昏禮者,合二姓之好。上承宗廟,故古人以爲:『廟見然後成婦。』其禮之重如此。今者六禮旣行,儀文備擧,而獨於廟見大禮,闕焉不講,豈非欠典之甚者乎?若以不載於《五禮儀》,爲難輕擧;則親迎之禮,亦《五禮儀》所不載,而中廟朝始行之,遂爲今日之懿範。況廟見一節,爲禮尤重?考諸古禮,參以《會典》,歷代帝王,莫不通行。豈宜以近代未遑之典,《五禮儀》未備之文爲諉,而不行於今日乎?古者三月廟見,而《朱子家禮》,制爲三日廟見之禮。目今事不預講,三日之內,雖未及擧,獨不可依古禮,行之於三月之內乎?因情據禮,斷而行之,則不但於今日盛儀,少無未盡之悔,垂諸後世,亦將爲遵行之定法。豈不美哉?況我國士大夫之家,亦多行此禮,而獨爲朝家之闕典,臣等竊以爲未安也。伏願聖明,亟令禮官,講定擧行,不勝幸甚。

傳曰:「此禮似難。」

○禮曹啓曰:「傳曰:『廟見之禮,不須泥古,第未審,天朝行之,載於《會典》否,其儀如何?言于禮曹事,傳敎矣。臣等取考《大明會典》皇帝納妃儀,納采、問名,前期擇日,遣官告天地宗廟,發冊奉迎之後,有廟見之儀。是日早,內官於奉先殿,陳設牲醴,祝帛畢後,上同皇后至,贊引引就拜位,上在東、皇后在西,行禮如常儀,祭畢還宮云。是儀在於合卺之前,其與《儀禮》所謂三月而廟見,《朱子家禮》所謂三日而廟見云者,其先後之序不同,此則不可考矣。奉先殿,見《會典》廟祀條。洪武三年冬,以太廟時享,未足以展孝思,始於乾淸宮,別建奉先殿,朝夕焚香,朔望瞻拜,時節獻新生,忌致祭,用常饌,行家人禮。永樂定都,建宮殿如南京,嘉靖中,每遇聖節及中元、冬至、歲暮,皆有祭告。太常寺題知、光祿寺,辦祭品,至期內殿行禮云。敢啓。」傳曰:「奉先殿,非宗廟,似近於我國家之文昭殿。在於合巹之前,則又似非廟見之禮矣。更爲博考歷代之禮及儀禮禮文以啓。」

7月16日[编辑]

○乙亥,王世子晝問安。

7月17日[编辑]

○丙子,同知中樞府事鄭仁弘召旨,在家祗受,病重不得就道事,入啓。

○備邊司啓曰:「丁酉年,元均進入絶影島時,李應彪以先鋒將,先破賊船十餘隻於多大浦,退屯于七山島時,仍爲捍後。其夜各船潰散之事,則舟師之人,無不昭知,而造船私賣,事係極駭。但聞李應彪,到任之後,欲措備船上大砲,而物力無出處,擬以退板,造小船而販賣,至於稟報上司,恐有人言云,則因此訛傳,或不無是事。第臺諫旣已重劾,强爲仍任,恐妨事體事。」入啓。

○禮曹,以《開元禮》,皇后見皇后廟儀,書入,傳曰:「知道。勿爲更考。」

史臣曰:「廟見之禮,其見於《春秋》、《詩》、《禮》,傳註及先儒之說者多矣。禮官不能博考,乃以不相合之文,引而啓之,宜乎有是答,而勿擧也。親迎之禮,三代之後,行之者鮮矣,而猶且行之,以復古禮,則何獨於廟見。苟引唐制,而不法古禮乎?非三代之禮,不敢陳於王前,惜乎!臣未見斯人也。」

○禮曹啓曰:「以本曹草記,傳曰:『奉先殿,似近於我國之文昭殿,在於合巹之前,則又似非廟見之禮矣。更爲博考歷代之禮及禮文以啓事』傳敎矣。臣等査考史官謄來丁丑年大婚時儀軌,則親迎之後,弘文館副提學李耔等啓曰:『婚禮之大者,乃親迎,而古人以爲廟見,然後成婦而定位。今正禮已擧,廟見之禮尤重,須擧行之。古者三月廟見,朱子制爲三日廟見之禮。但三日似急迫,則三月亦古禮,猶可倣而行之也。』傳曰:『廟見,斯禮也。其考古籍,付標以入,弘文館古籍,書單子以啓。』議政府、禮曹同議啓曰:『欲行古禮。可謂美矣。但我國婦人禮度,不如中國。今旣朝見于大妃殿,又請命于天子,則安可謂之不成婦乎?願自上斟酌焉。』傳曰:『弘文館付標正禮以啓,故收議耳。果如政丞所啓,其依啓。臺諫啓請廟見回啓,不允。』其時弘文館付標古籍云者,未知何書,而《儀禮》有廟見之儀。自若舅姑旣沒,則婦人三月乃奠菜,止右奠菜,乃廟見之儀也。故改付標以入。至於歷代之禮,則考諸《杜氏通典》廟見條,北齊納后以朝見後,又擇日謁廟,皇帝使大廚,先以大牢告而後,遍見群廟云。臣等聞見孤陋,又無書籍,此外未有所考。敢啓。」傳曰:「乍見《儀禮》付標處,則非后妃之禮。前日弘文館箚中有曰:『歷代無不行之。』云。歷代前例,更爲考啓。」

7月18日[编辑]

○丁丑,大司諫李尙毅、司諫金大來、獻納尹𪰙、正言李久澄、柳穡,避嫌啓曰:「李應彪,乃李億祺之管下將官也。億祺嘗與應彪,約以同死生,及其與賊相搏,諸船奔潰之時,億祺惟以應彪爲可恃,下碇待之,且使軍官,大聲疾呼,應彪偃其旗,促櫓而遁,致億祺敗死。此則親見者,亦有之。至於造船販賣,措備糧餉器械,此係邊將之能事,而應彪則藉公營私,多造船隻,來賣京江,價木直輸其家,所聞謄播,人莫不痛憤。臣等論之,蓋出於此。今見備邊司回啓之辭,一則曰先破賊船,仍爲捍後。一則曰稟報上司,因此訛傳。以臣等所論,有若失實者然。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言不能取信,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大司諫李尙毅、司諫金大來、獻納尹𪰙、正言李久澄、柳穡,竝引嫌而退。有聞輒論,乃言官之責也。今此李應彪,見賊先遁之狀,販船私取之說,播在人口,莫不痛憤。諫院之啓,實出於公共,有何失實之事乎?別無可避之嫌,請李尙毅等出仕。」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全羅右水使李應彪,前爲加里浦僉使時,與水使李億祺,同在戰所,約以死生,及億祺與賊鏖戰之時,應彪見其勢孤,促櫓先遁,仍致億祺之敗死,至今舟師之人,莫不痛憤。論以軍律,合置重典,而罪則不加,反蒙拔擢,爲應彪者,所當感激沫血,思報國恩之萬一,而及赴本鎭,專事剝割,酷用刑杖,多造船隻,私自販賣價物,公然輸入其家,其縱恣無忌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7月19日[编辑]

○戊寅,以李時言爲平安兵使,金太虛爲慶尙左道兵使,鄭應聖爲全羅右道水使,姜籤爲司僕寺正,洪湜爲司憲府執義,李好義爲司憲府掌令,柳時行當大庭試,以曲中時好登第,士林哂之。爲司憲府持平。

7月20日[编辑]

○己卯,兼慶尙等四道都體察使從事官,以體察使李德馨意,秘密啓曰:「倭使旣稱八九月間,當再來。當初全繼信等過海時,約以休靜回報,在於九月間。其時似當令惟政往見,而致其師之語,以解賊謀,但回答之語,必先定主意,然後可以觀勢善辭。若早晩許於絶影島開市,則措語之際,微露其意,而待軍門委官出來,再圖議處可也。若與關市而終不許,則又當以天朝爲諉,而直告之。此事不量後尾,有所輕處,則一許之後,其憂反有甚焉。惟當將計取計,以縻此賊,而畢竟相講天朝委官,而托言處之,似爲稍勝。統論其利害,則如此矣。第以自上年以來,多般費辭,遷退至今。當惟政回話之時,狡倭顒望其處置,而辭語無歸宿之處,聽之缺然,則明春必有哄脅之擧。此不可不慮也。大槪彼賊失望,則促目前之禍,我國輕許,則貽後日之悔。兩端處置,極爲重難。邊事安危成敗,都係於此機。請令備邊司,廣收群議,得其長策,裁度施行。上年柳根齎奏往來之後,倭人連續來到,要言嚇語,前後不一。具實陳奏,順付於某使臣之行,使天朝洞知此賊情形,亦似便益。敢此竝稟。」傳曰:「允。」

7月21日[编辑]

○庚辰,王世子問安。

○成均館啓曰:「大成殿畢役奉安事,曾已啓下矣。今日已爲奉安,則廟貌重新,庭樹依舊,不勝感幸。但東西廡神門,因力綿,未得一時修建。前日收拾米布,略有餘資,已燔瓦訥,亦多餘資。石役則因舊添新,亦不至多費人力。但該入材木絶乏,若及今秋,遣有計慮館員一員,帶同監役官一員,依上年例,派遣江原、黃海、忠淸有材木處,與各道監司,從便相議,量數採辦,令於明年解氷後輸送,則兩廡神門等役,可及今秋完了,瞻觀無欠矣。今若停役,後日當爲新局,材力必倍入矣。敢啓。」傳曰:「允。」

7月22日[编辑]

○辛巳,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离卦》。李德馨曰:「《易傳》,以卦象,推明天下之物理。其象雖似難曉,其義則無非眞實之理。至於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之句,乃極言天地之化、聖人之聖。此與《中庸》首章天地位焉、萬物育焉等語,相爲表裏。天地聖人之功用,雖極廣大,而其道,則至誠之外,更無他道,其工夫,則存養省察。喜怒哀樂未發之前,無所偏倚,及其發也,有所相感,則於是有之南之北,爲善爲惡之岐。善者約之,歸之於正。接物之際,要使泛應曲當,無一不出於正,則相感之道,自然亨通。人君欲正朝廷百官,須先正其心,相感之際,不離於正。唐、虞之時,群臣和睦,濟濟相讓,亦由於聖人至誠相感之正。人君所當體念也。若此誠,斯須間斷,則不可謂之誠也。」上曰:「領相之言,極其至矣。學問之深,可以見矣。」成泳曰:「德馨之言,善矣。臣何敢更有所陳,而苟能至誠以動之,金石可通,鬼神可格。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此誠之效也。殿下三十年臨御以來,推誠御下,無游畋聲色之過,而亂生不夷,民未蒙澤。自上宜反躬自省,參以古訓,自念以爲,無乃一號一令,有所未盡而然耶,益修格致誠正之功,勵精圖治,常加兢惕於心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戒謹恐懼,不敢小忽,動靜之間,恒存於心上可也。伏見近來,天災時變,疊見層出,非尋常文具,所可救也。莫若愼於隱微,察於幽獨,念玆在玆,惟篤誠信,不獨責效於文爲之末節,則朝廷庶可和平,萬民庶可蒙澤矣。崇儉節用,在當今急務。大亂之後,民心渙散,物力蕩竭,自上雖屢勤傳敎,而下無奉行之臣。煩文末節,無所用也。」德馨曰:「時事已到十分地頭,而人心翫愒,致力於末節,侈靡之漸,日益。上下惕慮,無忘在莒之日,可也。」史臣曰:「若李德馨、成泳之啓,可謂隨事進規,深得告君之體矣。人君苟能悅而能繹,從而能改,中興之美,不難致也,而猶有所未盡焉者,惜哉!」 ○以備忘,傳于政院曰:「黃廷彧,年老元勳,放送可矣。當賊臣鄭澈,盜竊國命,廣植私黨,脅制朝廷,兇焰滔天,威福生殺,皆在其手,人莫敢出一言。洪汝諄,奮不顧身,率諸同僚,伏闕抗章,直斥其罪,幸而姦兇伏辜。自是之後,汝諄爲奸黨所讎,構陷者屢矣。數年前,因一時紛挐,至於削職,門外黜送,豈不冤哉?放送,職牒還給。」史臣曰:「廷彧,屈節讎庭,有覆載難容之罪。汝諄,當壬辰變初,身居本兵,敗誤國事,逮己亥、庚子年間,致朝著壞亂紛擾,士論不與焉。二人俱以椒掖姻婭,一朝竝釋,中外駭愕。」

7月23日[编辑]

○壬午,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啓曰:「前日功臣都監啓辭內,淸難征倭句管磨鍊元勳,令大臣商議,啓稟施行事,允下矣。淸難功臣,則上年以洪可臣,句管磨鍊。洪可臣,斯速下諭上來,使之磨勘宜當。征倭功臣,則權慄、李舜臣等,俱已身死。此外主管磨鍊之人,臣等亦未知某人爲可。且却賊復國之功,都在聖上至誠事大,而天朝曲爲救濟耳。我國諸臣,雖有些少勤勞,亦是職分內事,有何殊勳可紀?臣等之意,扈從征倭,似不當區別。戰陣宣力表表者,聖鑑已爲洞燭,拈出若干人,通融磨鍊,恐合事宜。唯在上裁。但征倭參錄者,示扈從諸臣,過爲忽略,則後日將士之心,不無缺然,亦爲可慮。敢竝稟。」傳曰:「允。群議如此,則合錄亦可。但今次賊變,前古所未有之變。此則眇末之所致,而天朝發兵驅除,恢復土,此又前古所未有之功。此則扈從諸臣之忠,豈他人之所爲乎?且力戰將士,雖不可不錄,我國將士,實無却賊之功。其中參酌得宜磨鍊,不可猥濫。大槪合錄與否,令元勳更議酌處。」

○以金睟爲刑曹判書,李用淳爲知中樞府事,鄭仁弘爲大司憲,李光庭爲僉知中樞府事,金宇顒爲弘文館副提學,李有中爲工曹參判,禹伏龍爲忠淸監司。

7月24日[编辑]

○癸未,傳于政院曰:「大司憲鄭仁弘上來事,下諭時,以不得不上來之意,政院措辭敦諭。」

○功臣都監,以元勳意啓曰:「臣恒福意.『壬辰之初,職在樞要,義難奔避,只得棄馬隨行而已,毫無所事,而猥忝元勳,視諸將汗馬之功,心甚愧恧。及承錄勳之命,適忝大臣之位,職當定功勘次,深恐諸將之勞,反居臣等之下,故欲別爲磨鍊,使隆相等,今廟議如是。自前定功,專在廟堂。詢問或及元勳,臣何敢更容他意?臣崑壽意,扈從,是大駕西幸時扈從,諸臣征倭,是征討倭寇將士。兩件事,名義自不相同,似不必强合爲一。且征倭功勞等第,又非扈從之臣所能詳其輕重虛實。若得參詳得中,俾無濫漏之弊,必須別使詳知首末之人,自爲句管,隨所見知,從實講定,恐爲得宜。』敢啓。」傳曰:「若合錄,則其名號何以爲之?先爲勘定以啓。」

7月26日[编辑]

○乙酉,有政。

○憲府啓曰:「黃廷彧,陷在賊庭之日,背棄君父,甘心屈膝,至爲讎賊,割地要和,偃然通書於本國。秀吉則稱以殿下,於殿下,則不書臣字。論以王法,罪在罔赦,而竟保首領,得返田廬,聖上待勳舊之意,已爲至矣。曾未數年,繼下全釋之命,凡係瞻聆,莫不駭憤。請亟收成命,以快輿情。」答曰:「臨年勳舊,全釋不妨。何必論之?」

○獻納尹𪰙,來大司諫宋諄未肅拜,司諫金大來、正言柳穡、蔡衡,未肅拜。啓曰:「及第黃廷彧,陷在賊庭,反面屈膝,以關伯稱殿下,於本朝不稱臣,偃然通書,至請割地,背本國、從他國,罪關十惡。此八議之所不得應議者,而特以年老元勳之故,旣許放歸,聖上優老待功之意,至矣盡矣。雖使之老死田里亦榮矣。豈合全釋其罪,復使偃息於都下哉?放送之命一下,物情莫不痛憤。請命還收。益山郡守李麒壽,家在恩津,地距本郡一日程。官庫之物,駄輸絡繹,聞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通津縣監沈淪,怠棄官事,加以貪饕,使畿甸稍完之邑,日就殘弊。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黃廷彧墓木拱矣,元勳之人也。放釋未爲不可,餘依啓。」

史臣曰:「廷彧,罪通天地。縱有元勳,不可赦也。兩司之論,出於公共,自上猶不快從,時論歎之。」

答兵曹佐郞鄭仁涵疏曰:「省疏,嘉爾讜直。」仁涵,仁弘之從弟,爲人愚劣。疏中有曰:「舜擧皐陶,而不仁者遠」,指仁弘也。又曰:「頃日備忘,孰不曰大聖人所爲,出於尋常萬萬也?」指放汝諄也。有識咍之,然其疏,以嗚呼發端,深陳危急之狀,故以讜直褒之,有以也夫!

○以宋諄爲大司諫,姜籀爲持平,蔡衡爲正言。諄無氣節,衡愚劣。

7月27日[编辑]

○丙戌,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咸卦》。領事柳永慶、同知事李好閔、特進官申磼、尹承吉、參贊官柳永詢、司諫金大來、掌令李好義、侍讀官李愖、典經丁好善入侍。上讀前所受《咸》序卦,止感通之理。侍讀官李愖進講自象曰山上有澤,止可吝之甚也,音二遍,釋一遍,上讀新所受音釋各一遍。李愖曰。註言:「中虛則能受,實則不能入。」又言:「虛中者,無我也,無我者,無私心之謂也。周濂溪通書云。『無慾則虛靜,虛靜則明,明則通。』通者通天下之理也。程子曰:『有主則虛,無主則實。虛以受人,非但學者所當體念。』人君以一人之身,聰明才智有限,而萬機至煩,庶務至衆。若不虛心而廣受於人,則其何能濟?自上尤宜體念也。」好閔曰:「相感之深,無如男女,故以此取譬。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夫婦至親密也,而道行乎其間。是以難耳。雖不能無感,而要須不失其正也。」愖曰:「九三,咸其股。九三,以陽剛之才,居下之上,當以正道自持,以感於陽。顧乃應於上六之陰,是不能自守者也。爲其上者,亦不能以正道待之。反信親近褻御之言而用之,則是上下俱失其道,私情勝而蔑公義,用舍是非,終不至於顚倒者鮮矣。可不戒哉?聖經垂訓之意深矣。人君所當惕念處也。」

7月28日[编辑]

○丁亥,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還收事。答曰:「已諭。不允。」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臨年勳舊,放送爲可。」

7月29日[编辑]

○戊子,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累年放黜。今其年老臨死,可以釋之矣。待勳舊,不可不如是。不允。」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與答府同。 ○大雨。自月初,恒雨少晴,至是連數日,大雨如注,平陸漲溢,禾穀損傷,民失西成之望。

7月30日[编辑]

○己丑,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己爲參酌放釋,今不可還收。」

○諫院啓曰啓前黃廷彧事。:「閫帥之任,兩界尤重。殺人者死,邦有常刑。平安兵使李時言,名雖武夫,位列卿宰,敢於白晝廣衆中,拔劍殺人。得免刑章,已爲失法,而曾未閱歲,遽膺閫帥重寄,物情駭異。請命罷職。監司之職,古稱方伯,固非人人所堪冒。況是湖西,素號難治之地,屢經逆變,人心洶懼,潰散已甚,安集鎭定之責,視他道尤重。新監司禹伏龍,發身門蔭,雖得幹能之名,攬轡澄淸,決難付諸此人之手。請命遞差。潭陽府使吳定邦,爲人汎濫,赴任之後,縱其家奴,防納本邑貢物,又令子弟,私作衙屯田,發民耕耘,以爲自用之計。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重貽民害。請命罷職。」答曰:「黃廷彧事,答府同。李時言事,不可與殺人同論,關西閫寄,非此人不可,何可罷哉?人君用人,安問出身與否,人之才器,亦不係此。禹伏龍,不可遞差。吳定邦,依啓。

史臣曰:」廷彧罪通天地。臺諫之論,出於公共,而上猶不快從,欲以勳舊姻婭之故而赦之,其何以服人心,而懲罪惡哉?「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朔庚寅,上在貞陵洞行宮。

○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不可還收。使之得返舊居,以終其年。」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及禹伏龍請遞、李時言請罷事。新啓,金溝縣令張經世,爲人昏劣,政委下吏,民受其弊,怨咨日甚。本縣乃沿路殘邑,凋弊莫甚,蘇殘起弊之責,決難付諸此人。請命罷職,其代十分擇遣。」答曰:「黃廷彧,何可還收?使之得返舊居,以終其年。李時言、禹伏龍,不可罷遞。張經世,依啓。」

○賜嘉禮時正、副使金命元、韓應寅以下,賞給有差。傳敎官都承旨南瑾、都廳尹祈、金庭睦,各加一資。史臣曰:「爵賞,所以懋功德也。因喜濫施,古人所戒。都廳則有終始奔走之勞,猶之可也,承旨則暫時傳命而已,至陞宰列,不已濫乎?舊例,色承旨傳命,而瑾自代爲之,終得重加,時論以此尤鄙之。」 ○以備忘記傳曰:「在前儒生殿講,有規式。依舊例取稟可也。全經文臣,亦啓下。」

8月2日[编辑]

○辛卯,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咸卦》。愖曰:「九四,以爻次言之,當曰感其心,而不然者,此卦專主於感,故不復言心。先儒曰:『咸主無心,若着一心字,則有所着,而感不得也。』或又以爲脢、腓股,在外顯著,故取象,心則在內而不見,故不言也。大槪道貴虛中,虛中之要,捨主敬,何所着功?」上曰:「貞正自然,則能感應矣。若先有心於感,則不能也。」愖曰:「極言天地感應之道,乃曰日往月來,寒往暑來之義,末乃言學問之要、功用之極。」領事李德馨曰:「能主敬,則淸明在躬,其應無窮。」上曰:「吾儒之言,恒曰主敬,欲以敬存諸心。是有着於一敬字中,却不得虛。此心不一,如何得所謂虛中也?」史臣曰:「上之此言,近於禪學,似欠於直內脩身之義。心無存主處,何能得虛中?故先儒曰:『靜時須用敬。』又曰:『一敬足以敵千邪。』無此,則心且外馳矣。若不用主一無適之工夫,而但欲此心之虛,則是虛無而已,寂滅而已。又焉能直內而修身,以至感人,而天下平之盛也?侍講之臣,徒務以湛然無着,啓之,而不啓所以湛然者,卽主一之效,惜哉!」德馨曰:「能敬,則此心如止水之不動,明鏡之無疵,無所不昭,而其應無窮。」愖曰:「感應之道,在人皆然,人君繼天立極,無私黨偏,廓然大公,乃有以感。天下若有所偏倚,則所感不過左右私昵,焉能感天下之人才,而無所不通乎?如高宗之帝賚良弼,乃思無邪,至誠感動之效,天且不違,而況於人乎?」德馨曰:「講官之言,甚好。先儒曰:『人君當先防其未萠之欲。』苟能淸萬化之原,以虛受人,則天下萬善,皆歸於己,若一號令之間,有一毫私意間之,則所施不廣,所感不周矣。」

○成均館進士崔克謙等,上疏以五賢從祀事。答曰:「深嘉爾等之意。但此重事,難於輕擧。所以自前陳疏非一,而未卽行者。宜知之。」史臣曰:「五賢,闡明道學,用夏變夷,其有功於斯文爲大。配享文廟,宜也,非僭也。至如崔、薛之倫,亦得芬苾之報,而以五賢之盛,久欠從祀之典,士林之所共嘆也。況重新聖廟,事類創始,尤當擧行於此際,而上敎以輕擧爲難,館疏至再而遽止,惜也!」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楊州牧使呂𥙿吉,前任公州,唐將刷馬之價,多無置處,及到本州,徵闕太濫,闔境怨咨,使畿甸重地,日就凋弊。請命罷職。臨事奔走,乃臣子職分之當然。今此嘉禮時執事之官,因一時微勞,至膺重加,爵賞之濫,莫此爲甚。成命一下,物情俱駭。請都監都廳尹祈、金庭睦及傳敎官南瑾等加資,幷命改正。」答曰:「黃廷彧,已諭不允。尹祈等加資,不可改之。呂𥙿吉,依啓。」

○有政。以成泳爲忠淸監司,申渫察察無局量。爲黃海監司,盧稷有幹局而貪財黷貨。爲同知中樞府事,鄭恊短於幹局。爲承文院判校,權用中爲人泛濫。爲內資寺正,朴震元爲直講,柳澗爲弘文館副修撰,趙中立爲禮曹佐郞,禹伏龍爲羅州牧使,李世溫爲楊州牧使。

8月3日[编辑]

○壬辰,憲府啓黃廷彧事、嘉禮時加資事。答曰:「黃廷彧,今可放矣,不須論執。加資事,大禮事體重,加資未爲不可,亦不須論之。」

○諫院啓前啓黃廷彧事,今可放矣,不須論執。「

○備邊司秘密啓曰:「橘倭纔回本島,今此倭人十四名,又率被虜人口二百二十九名而來,要探我國事情,卽刻左水使李雲龍,以撥馬馳送其書啓。臣等看得,此賊屢遣被擄人,佯示誠款,而潛爲恐脅之語,以試我國。此後亦必頻數出來矣。此倭等,久留有弊,今當答曰:『爾等之情,我國具報天朝,而天朝論議不一,尙未有回下,鍊兵將官,方巡全、慶兩道海邊,而內臣高太府委官,以密探本國機事之故,留連王京。事體不便,故不能悉及,天朝早晩必有回報,回報若來,則我國當說與,爾等知之。』以此辭緣,令承文院急速磨鍊書啓,撥馬馳送,且給米石,以酬其刷還之勤,使之速爲發回宜當。倭使與被擄人,連絡出來,他日零賊之發於不意,亦當着念,預防舟師諸事,倍加申飭,設伏巡邏,毋致少懈事,本道巡察使、統制使、水使處,幷爲撥馬知委申飭何如?」答曰:「允。」

8月4日[编辑]

○癸巳,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咸卦》。

8月5日[编辑]

○甲午,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嘉禮時加資事。」答曰:「幷已諭。不允。」

8月6日[编辑]

○乙未,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咸卦》。上曰:「周易深奧,義甚難曉。」德馨曰:「《易經》,聖人取象數而設卦,引而申之,觸類而長之,天地變化、吉凶消長之理,莫不具載,其實不出於陰陽道體之外。《程傳》,發明義理。《本義》,主言占說。占固是《易》之本義,然唯理無窮。理旣明,則數不足言,而千萬古處變之道,不外是矣,故先儒之說,以爲《程傳》最精。」上曰:「𢘆字是恒字,而此則心傍一日下,不畫一字者,何義耶?」夢寅曰:「字義云:『立心如一日爲恒。俗用一日下,又畫一者非也。」德馨曰:「天地之道無他,只是至誠無息而已。《中庸》曰:『文王之德,純亦不已。』以大聖言之,與天地合其德,以學者言之,致曲有誠,推極其至,日用行事上,必自慊而毋自欺,日日新之,以進乎道。若少有間斷,則道非其道,而非恒久之道也。」

○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嘉禮時加資事。答曰。已諭。不允。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潭陽府使宋夢龍,爲人庸劣,年且衰耗,湖南繁劇之地,決難堪任。請命遞差,其代以文武中有手略人,十分擇遣。」答曰:「黃廷彧事已諭不允。宋夢龍事,依啓。」

8月7日[编辑]

○丙申,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已諭。不允。」

○禮曹啓曰:「承文院啓辭內,」中殿冊封,王世子冊封奏請時,皇太子前,幷爲奏本與否及方物有無,令禮曹預爲議定事,傳曰:『允。皇太子前,不當幷奏事』,傳敎矣。旣有啓本,方物似難獨無。敢稟。「傳曰:」允。「

8月8日[编辑]

○丁酉,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依啓。」

○憲府前啓黃廷彧事。「答曰:」依啓。「史臣曰:」廷彧忘君附賊,罪通於天地,全釋之命,固出於私。至於臺諫久論,則從之。蓋公論所在,辭順理直。雖凡主,不得不從。況聖明乎?信乎孟子之言曰:『吾君不能,謂之賊。』人臣苟能隨事善陳,勿欺而犯,則何患人主之不從諫如流哉?噫!方廷彧釋日,以恩私蒙放赦者,固非一廷彧,而臺論有所未及,惜也。「

8月9日[编辑]

○戊戌,政院、玉堂,詣東宮問安。時,世子患痰熱之證,久而不寧,故問安。

8月10日[编辑]

○己亥,憲府啓曰:「掌令李好義,引嫌而退。言官旣在時推之中,勢難在職。請命遞差。中朝節日,進獻禮物之數,自有常規,而今次冬至使之行,黃、紅紬未備之數,多至六十餘匹。此雖由於該司怠忽不謹之所致,戶曹亦不能前期檢察,使進獻莫大之事,虧闕若此,將不免顚倒,駭愕莫甚。請濟用監色官員,先罷後推,戶曹色郞廳罷職,堂上推考。」答曰:「竝依啓。濟用監色官吏,拿鞫。」

8月11日[编辑]

○庚子,卯時,上行千秋望宮禮。

○憲府啓曰:「亂離以後,京中士子,散處四方,今聞別擧之奇,貧寒士子,難於久留,臨時來萃,因該曹事目,方應《小學》考講,而許多學子,一二日內,決不得畢講,將使無辜停擧,事甚未安。請該曹考講事目,姑爲停止,過試後,各別前期知委擧行。」答曰:「不爲預先來講,不爲擧行事目,此亦未便。不爲考講,則雜人來赴,不可不爲,令該曹察處。」

○吏批,以洪慶臣爲承文院判校,黃致誠爲尙衣院正,姜籤爲侍講院輔德,鄭恊爲議政府舍人,趙庭堅爲司憲府掌令,文勵爲侍講院弼善,李善復爲兵曹佐郞,李光胤爲弘文館修撰,李侃爲潭陽府使。

8月12日[编辑]

○辛丑,憲府啓曰:「楊州牧使李世溫,前爲守令時,多有貪黷泛濫之事。畿甸殘破之地,不可付諸此人。請命罷職。赴擧士子,必前期錄名,均數分所,掛榜知會,而今此《小學》之講,尙未得畢。試場只隔半日,錄名分所等事,決未及爲之。請姑停考講,急速錄名分所,俾無顚倒難處之患。」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亂後武科取士,其數極多。此雖專爲防戍一事,而公私賤隷,無不竊捷,已多混雜之譏,至於不識一字,未記姓名者,太半皆是,一出仕路,漫不省文簿,壞事莫甚。今此海陣別擧,非徒京外諸般雜類,亦皆參榜,夤緣請托,種種奸濫之事,有不可形言。覆試規矩太歇,且無講書,其爲混雜之弊,必有甚於前日。請令該曹,更稟施行。近來京中緩急預養之軍,專靠訓鍊都,而軍人之怨苦,日以益甚。此無非將官等,多般侵害,致有此弊也。頃因筵中啓辭,特令都監,官軍任意使喚,或跟隨差定之人,摘發以啓,則爲都監者,所當一一按覈,從實請罪,而泛然歸罪於微末哨官數三人,以爲塞責之地,至爲未便。有司堂上,請命推考。知事邊良傑,身爲大將,非徒不爲鈐束。管下諸將,至於巡視,旗牢子各三名,稱爲陪人,循環帶率,且以私事,任意使喚,如或拒違,則輒加棍打。中軍以下將官,以此效尤,跟隨使喚,人無不爲,及其命下之後,偃然與他提調,聯名待罪,有若不爲身犯者然,物情莫不痛憤。請命罷職。」答曰:「依啓。邊良傑事,徐當發落。」

8月13日[编辑]

○壬寅,辰初,上行冬至使拜表禮。

○傳于政院曰:「近日擇空日,儒生庭試爲之。」

○領、右相啓曰:「臣等偶閱新印《皇華集》,其中有平壤行次韻長篇內,有『身離草野哀天兵,草間白骨如委積』等句。李提督攻城時,賊莫敢出拒,半時陷城,但於七星門內,土窟圍攻時,天兵雖有中丸損傷,其日大捷威振,黃海道沿道之賊,一時盡空。以壓卵建瓴之勢,贊其成功,似未足以形容其壯烈,今乃下語如此,東征將士等見之,其得無懣然不平乎?廣寧李摠兵與諸子,必先見此集,深以爲歉。此句令大提學,刪改印送似當。此非閑漫詩句,係關天將實蹟,故敢啓。」傳曰:「允。」

8月15日[编辑]

○甲,以左議政三度呈辭,答曰:「安心調理。」

○禮曹啓曰:「中殿冊封、王世子冊封奏請時,皇太子前,不可全然致闕,方物則似當爲之,更議施行事,議于大臣,則皆曰:『禮曹郞廳,來問皇太子前方物,應爲與不應爲,臣等謂:「旣無啓本,則方物不可無端封進矣。無啓本,則方物不須爲之」事,言送矣,今承下敎,更爲商量,以我國之事奏請,而皇太子前,全然無所關由,則皇太子不知我國使臣,因某事往來,揆之情理,似爲未安。臣亦有此意,而但慮只備方物爲未穩,未及更稟,伏見上敎,至爲允當。然則以奏請啓本,幷磨鍊方物,似不可已。敢啓。』云矣。」傳曰:「允。」

8月16日[编辑]

○乙,弘文館箚曰:

司諫金大來、執義洪湜,幷引嫌而退。推鞫旣畢之後,所當仍留啓辭,而再請留門,亦涉未安。大來之不得連啓,勢使然也。至於湜,則不過泛然酬答之語,尤無可避之嫌。大槪庭鞫方急,不可以些少之事,輕遞言官。司諫金大來、執義洪湜,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執義洪湜、司諫金大來,就職而出。

○諫院啓曰:「前啓邊良傑請罷事。今此冬至赴京使臣,去十三日辭朝。乃於十四日晝時,行到慕華館武科所。奉表過去,所內諸試官,俱爲停試起立,而一行上下軍官通事輩,無不偃然騎馬穿過。場屋至嚴之地,非徒事體未安,受命經宿之後,始離京都,極爲駭愕。請冬至使金玏、副使金時獻推考。管押使金庭睦,亦於十四日出去,幷命推考。」答曰:「依啓。」

○大提學李好閔啓曰:「中殿誥命冠服奏請奏文,大臣令臣撰出,故臣搆思已久,而其中一款,大有難便者,不得不仰稟。當初誥命冕服奏請補賜之時,懿仁王后,已爲昇遐,故只請大殿誥命冕服,不竝擧王后,而辭不明白,致令禮部,竝與王后誥命之服而補給。使臣之意以爲,懿仁王后雖已昇遐,誥命之服,則當藏宗廟,不爲分疏,等受而歸。是則懿仁王后之訃,時未聞於天朝,而天朝謂懿仁王后生前領受也。此是上年十月所補給也。此事前於誥命冕服謝表頭辭,略爲歷及,而中朝人不無忽看而遺忘。今若遽以新妃誥命冠服爲請,則天朝必有疑詰之弊。此間措語,臣不敢率爾撰定。請令禮曹,議于大臣商確奪施行何如?」傳曰:「據實以奏而已,別無可議,且預爲撰定啓下,毋踵近日臨時顚窘之習。」

8月17日[编辑]

○丙午,校書館,以提調意啓曰:「《皇華集》,平壤行次韻長篇內數句,令大提學刪改事,允下矣。此數句刪改處,付標以啓。且末端臣好閔,上兩使大人兩帖,正使所答兩帖,僉意以爲:『若存此,則似若與天使相詰正者然,去之無妨云,故竝爲付標,敢稟睿裁。」以備忘答曰:「《皇華集》未盡處,雖不得不改,而當初製呈之時,已經天使之眼,其藁亦已齎去,想必傳于中朝,播諸人口矣。篇中四句,語意、文字,全改之,未知如何?大抵《皇華集》,只錄其相與唱酬者,以傳于後而已。若所錄與所製異矣,中朝人見之,以爲遠接使之歸,必國中能詩者改撰,天使亦爲致訝,而與我所酬者,何若是其異乎?此非遠接使之詩也。恐所損非細。設使在所當改。此付標之句。尤似欠穩。至於亦恩亭之稱,故事,天使之至,遠接使之有亭榭者,必請詩若文,以傳及之,蓋無忘《角弓》,封植美材之意,而遂因爲例。顧天峻之來也,李好閔援舊例,上帖于天使曰:」藩京東四十里許,有水名南溪,頗有林泉之勝。戊戌歲,謝恩朝京,蒙欽賜賞銀,奉以來歸,語所親曰:『昔陸買得南越金,與諸子爲擊鮮之資。是蠻國所贈,不過爲飮啗資,若陪臣所受於天子者,則不可不圖示永久,使子孫傳之。』仍就買此地,爲桑樹終老之所,唯亭未成。亭旣成,當名之曰『亦恩。』蓋東人一丘一壑之保,皆出於皇恩,而又賜之金,而得買地起亭,則亦恩也。切念大人,又皇上之使,儻賜一語,以賁草萊,則亦一恩也。「顧回帖詰之曰:」據來啓,旣受天子洪恩,而以亦字名亭,似非承尊之義。余此來,尙不敢自比陸賈,恐以尉佗辱貴邦,而遽爾引況,何也?余詩雖陋,不可以輕。「其後往復詰正,多不可錄。元非不善。此則天使之言過矣。但其陸賈之事,引用之際,未免偶失語勢,以致天使之發言,甚矣,言語之難也!以卿之才,尙且如此。今若去其兩帖,則顧使所謂數數詰正之語,後人不能詳其所指矣。顧又賦詩曰:『陸賈當年發妙言,尉佗黃屋改王門。未聞南越之臣子,結宇疏畦戴漢恩。』予之妄見,此詩蓋飜用遠接使之語,隱然以我國,之南越,其意險矣。然詩句之語,不足數也。初見此集,知卿有求章於天使之擧。予戲而自言曰:『李卿之存心,過於厚哉!乞得伯夷之詩,其將安用?將揭之楣間,賁飾泉石,以爲榮乎?其欲以照耀江山,輝映來世者,無乃使風景增羞,花柳失色者耶?爲此而漫勞乞詩,竟見困於貪夫之口,誠過於厚矣。今因啓辭,竝及之,以助卿一笑。付標處及二帖當改與否,問于大臣,更議施行。」史臣曰:「士之醜行,莫甚於貪。苟貪矣,雖有少技,尙奚足觀?於此可以見聖上好惡之正。爲人臣者,可不戒哉?」 ○諫院啓曰:「前啓邊良傑事。」答曰:「失有輕重,罪有大小。似聞大將之所率,自官定送,雖未免使喚,而豈至於罷職乎?況大將,事體非輕。以使喚軍卒之故,而大將罷職,恐爲不穩。不允。」

○傳于政院曰:「九月初九日,謁聖爲之。」

8月18日[编辑]

○丁未,禮曹啓曰:「因諫院所啓,傳曰:『此事非但古無之事,極爲駭愕。何以十三日辭朝,而十四日離京都,經慕華館云乎?不可尋常推考而已之事』,傳敎矣。受命之臣,經宿離京,果爲可駭。但曾見赴京之行,文書査對,結裹之際,例致晩暮。日勢若未及抵於站所,則前途閭落虛踈,許多官員及方物,更無依泊止宿之處。京營庫,是城外,且是公廨,故因此不得已留宿於京營,翌日登程者,自前比比有之矣。敢啓。」傳曰:「此必出於初頭作俑者,不顧義理,惟意之行。又或因事勢之極難,偶爲此一事,不得已之計,遂成悖例於今日耳。夫前人之行事,有是有非,只合擇其善者而從之。若臨事不顧吾心之天,惟按其前例而行之,則所謂前例者,未必是周公、召公之所定。古禮,受命卽行,未聞潛伏於城下,高臥於郊內。是何行邁遲遲,有若尋春?奉表京師,其禮至嚴,其君再拜而送之者,豈欲使留宿於城南咫尺地乎?」

○諫院啓曰:「前啓邊良傑事。」答曰:「不允。」

○憲府啓曰:「近來人懷自便,臨事輒避,謬習因循,略不顧忌,駭愕莫甚。今此文科兩所,稱頉不進差備官,請令吏曹,一一査出,竝命罷職。」答曰:「依啓。」

8月19日[编辑]

○戊申,春秋館啓曰:「累朝信史,至今藏置於寧邊客舍。此實非奉安之所。不早移置謄書,恐有意外之悔。取考前啓下事目,則兼春秋十員差出,使之就《實錄》奉安之所而謄書,其功役重大,難於數年內完了。若不設法程督,則遷延縻費,是爲可虞。必須急速還爲移安于江華,設局于京城中,令本館堂上,專掌句管,督率本館官員及兼春秋,每日書役,定其課限,堂上間日監捧,月終計各員所書功役,而入啓,然後可以易就。但累朝《實錄》,卷秩浩穰,勢難一時繕完。該應先書之卷,逐旋取來,以便謄寫爲當。應行事目,改磨鍊施行。」答曰:「誠如啓辭,但國家多事,明春天使來矣。未知將何以待之。該曹自今,盡罷諸務撙節,猶懼不濟,似難設置一局。姑待明年,天使回還後爲之。」

8月20日[编辑]

○己酉,午時,命放送羅德明、宋宜、黃孝吉、林起門、姜涉及誣告人尹慶祐。權𧪤及前日和賊時,招辭所出囚人李汝讓等竝數十人。時,鄭渫等爲疑獄,李汝讓等爲滯獄,至是幷命放釋,人皆感喜。

史臣曰:「鄭渫、奇孝曾,不過爲鄕曲中一武斷也。時以和賊之變,不得渠魁,特遣承旨購捕,尹慶祐希望功賞,始因權𧪤之愚,得聞渫等武斷之迹,自以爲得奇貨,仍以附會其說,唱和搆捏,至於進告,承旨不察也。榻前之啓,又未免差謬,遂成大獄,而終無實狀。苟非聖明洞燭,無辜者幾於橫罹矣。渫等覈以豪强之罪,獄事渙然氷釋,何其幸歟?國法,凡告逆變,不得實狀,則反以其罪罪之者,所以惡誣告,而重事體也,非人主所可得而私也。慶祐之姦,獨免焉,中外駭憤,以爲誣告之輩,將接迹於世,而民無所措手足。噫!」時,推官以疑獄得釋爲幸,不敢出一言請告者罪,領議政李德馨顧謂座中曰:「當釋者放送。」時,慶祐等,唯最後脫械,以少泄憤云。「

8月21日[编辑]

○庚戌,大司憲鄭仁弘,祗受有旨,病重不得登途事,書狀入啓。傳于政院曰:「上來之意,更爲措辭下諭。」

○諫院啓曰:「正言蔡衡,引嫌而退。査對之後,日已抵暮,留宿城外,雖出於事勢之或然,而宿命之失,在所難免。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以有旨,諭全羅監司韓浚謙曰:「及第鄭渫,曾以敎唆蔡之穆上疏之事,受刑被竄,亂離後,復職補外。頃年又被削去仕版之罪,猶不悛改,移居光陽海曲,廣築田園,多占良民,造船三隻,專意於魚鹽興販之利,侵漁豪奪,取怨於民者甚多。前僉正奇孝曾,自爲義兵貿穀時,處事妄戾,謗言盈路。近年以來,離其本土,不定厥居,或東或西,雄據海邊禁地,侵奪寡弱,聚畜牛馬,多造船隻,專利魚鹽,一道避役之人,日集籬底,取怨之事,無有紀極。此二人,武斷鄕曲,蔑法自恣之狀,卿其詳細査覈,得其實狀,從速馳啓。」

8月22日[编辑]

○辛亥,備邊司啓曰:「奏請使李光庭王世子請封使也。等,發程臨迫,而所費人情之物,極爲略少,恐不能周旋竣事,故酌量加給事,前已啓稟,未蒙允可。趙挺之行,旣爲多費人情,今若到京師,有難處悶迫之事,則後悔無及,群情皆以爲慮。聞該曹,有無用滓參若干斤云。量數加給何如?惶恐申稟。」傳曰:「自亂後,赴京使臣,不以義自處,臨事惟以行賄納賂爲事。此不過惑於譯官之舌。彼固無足道,而此亦未爲得也。殊無意謂,然如是啓之。依啓。」

8月26日[编辑]

○乙卯,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內司僕馬,乃御馬也。常時內乘及色官等,不謹看養,或致病傷,或致故失,無意愛護,視之如河魚腹患。內司如此,外司可知。頻數摘奸坐起,檢察不謹者,用於殿最,竝治下人,俾無如此之弊,言于提調。」

8月27日[编辑]

○丙辰,以禮曹謁聖時磨鍊啓目,傳曰:「謁聖後取人,出於聳動之擧,而以數行聯句,決科發身,近於僥倖。在先朝,所取之數不多,或至三四人,頃年以來,頗爲猥濫,至於臺諫論啓。今後勿爲多取,以袪諸生少時先習對偶,不務讀書之弊。」

○以李好閔爲同知中樞府事,金洛爲僉知中樞府事,尹壽民爲宗簿寺正,韓百謙爲司䆃寺正,鄭㷤爲弘文館應敎,姜籀爲吏曹正郞,趙希輔妄毒之甚,餘無足觀。爲成均館司成,許筠爲成均館司藝,李德泂爲司憲府持平,柳澗爲弘文館副校理,李志完爲吏曹佐郞,柳穡爲兵曹佐郞,林𢢜爲兵曹佐郞,金瑬爲藝文館奉敎,李民寏爲藝文館檢閱,李光岳爲龜城府使,禹俊民爲驪州牧使,尹義立爲楊州牧使,安大奇爲龍川郡守,朴汝樑爲慶尙道都事。

8月28日[编辑]

○丁巳,兼慶尙等道都體察使啓曰:「忠州,當兩嶺門戶,據國上游,乃是緊關巨鎭,而亂後尤甚蕩敗,不成模樣,而近聞以撥馬立待之事,輪定民間出布,一年所費,極爲不貲,民甚苦之。當初撥馬設立事,前體察使李元翼在任時,已爲分付設立,而臣上年,見一路各驛凋弊,見存驛馬,難以立撥,乃請於沿路,招募閑雜人,別爲完護,差定撥軍,以便遞傳邊報,而撥馬竝立事,該司覆議,慮其有弊,不爲施行矣。今聞忠州沿路撥軍,被侵多散,而責立撥馬,重貽民弊。此乃本官,不爲致察,委政下吏,而使民怨日增也。請牧使成好善罷黜,其代極擇差遣,以責修葺巨鎭何如?」傳曰:「允。」

8月29日[编辑]

○戊午,憲府啓曰:「赴試擧子,必須平均分所,無彼此多寡之不同,而今此謁聖初試錄名時,入門官,循情許錄,不爲推移均數,以致赴擧之際,其數懸殊。此由擧子爭赴二所故也。其於國試莫重之擧,任意操縱,以啓後弊之罪大矣。請次知入門官罷職。」答曰:「依啓。」

8月30日[编辑]

○己未,傳于政院曰:「文廟重新,初爲謁聖,況營建未畢?今次幸學時,某物賜給于成均館,參酌施行事,言于戶曹。」戶曹啓曰:「聖敎及此,右文崇學之意,至矣盡矣。凡在瞻聆,孰不感激?臣等不敢以國儲竭乏爲辭。木綿一百五十匹、正布一百匹、令該官,臨時進排何如?」傳曰:「允。」

○戶曹啓曰:「今此謁聖後,有取人之擧。文武科參榜人,所着冠服,禮曹依平時例,令各該司造作待令矣。當此國儲匱乏之日,許多各人冠服,勢難自官備給。紅牌及賜花外,其餘冠服,使之各自覓着宜當。」傳曰:「允。」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朔庚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諫院啓曰:「江華府使趙存性,以秩高文官,不思朝廷擇遣之意,托公營私,無所不至,責民徵瓦,輸送其家。其他貪縱貽弊之狀,擧此可知。請命罷職。軍器寺判官李麟,壬辰之亂,屬於義兵,避亂人牛馬,恣行劫奪,其後爲屯田官,所出之穀,托稱失火,公然偸用。其貪悖之狀極矣,而久保官爵,物情莫不痛惋。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9月3日[编辑]

○壬戌,政院啓曰:「玆者日氣不寒不熱,寒暖適中,政當頻御經筵之時,而開筵未久,旋廢日久。臣等職忝近密之地,區區之心,不勝未安,惶恐敢啓。」都承旨南瑾、左承旨柳永詢、右承旨尹暒、左副承旨朴而章、右副承旨李效元、同副承旨權悏。傳曰:「予亦已知疑有其言。政院之此言,非愛予,不能也。但近患痢疾,不能御經筵。數日來氣頗差,欲將御耳。予觀朝臣等,今日纔出,明日呈單,已至於政院矣。其視玉堂,如唐瘧之所。在予亦欲受由於朝廷,數旬調息如何?政院乃近臣也。玆發此言,以資一哂。」

○未時灑雪。

9月4日[编辑]

○癸亥,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恒卦》。參贊官朴而章曰:「初與四相應,處常則正道也,而此則初乃柔暗之人,而四則震體而陽性,以剛居高,志上而不下,初乃不能守常,又不能度勢,而求望者深,故其象如此。」知事洪進曰:「恒者,久中之義。人須有恒心,乃能持守也。人而不恒,不可以作巫醫。恒亦不是惡德,後恒則不能隨時處中,暗於變通,故凶也。動靜合理,則恒久而不失乎正也。」光胤曰:「九三陽爻,得其所矣,而志從於上,亦不能安處於恒,失巽之義,故云不恒也。」

○傳于政院曰:「皇太子殿,但爲禮物,而似不爲啓本矣。何以爲之察啓。」回啓曰:「兩遭奏請時,皇太子前,幷爲奏本與否及方物有無,承文院,去八月初五日,啓請該曹議定,傳曰:」允。皇太子前,不當竝奏事。』啓下,而同月初九日,禮曹因方物定奪,請收議大臣,大臣議以爲:『旣無啓本,則方物不須爲之。』以此入啓,而皇太子前,不可全然致闕,更議施行事,傳敎,故同月十三日,該曹收議內:『皇太子前,全然無所關由,則不知我國使臣,因某事往來,似爲未安,以奏請之意,略爲啓本,幷磨鍊方物,似不可已。』傳曰:『允事。』啓下矣。「傳曰:」皇太子前,不當幷奏事,曾爲傳敎。蓋太子之道,行曰撫軍,守曰監國,此外朝,非當預。錫命封爵,豈其宜聞?在太子,於義有可嫌,在我國,於禮有未安。此非細故,係關天下大禮。中朝之人,上本請誥命,出於通報者,非止一二,而未見有如此之例。予之初意,則只欲封進方物,上奏請本,則不合幷陳。須更議詳察,得宜而處之。言于承文院。「

9月5日[编辑]

○甲子,以政院,左議政金命元所啓拜陵停止事,無發落取稟,傳曰:「或因天將,或因事故,未得拜陵,旣曰不可,可以停矣。」

9月6日[编辑]

○乙丑,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恒卦》、澗曰:「恒者,常也,而有二義,有不易之義,有不已之義。徒守不易,則泥於常而不知變,徒守不已,則過於動而失其正,處恒爲難也。六五,君位也。以陰柔而失陽剛之德,膠守而不知變,則丈夫猶凶。況人君乎?九四則以陽居陰,處非其所。田而無禽,喩其失道也。上六,是《恒》之極,又《震》之終,主於動而無節,故直謂之凶也。」

○禮曹啓曰:「文廟酌獻禮,別爲祭文事,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李德馨以爲:『依該曹啓辭爲之似當。』左議政金命元、右議政柳永慶以爲:『禮文中,酌獻則雖無祭文,而聖廟重新,初行盛禮,似不可拘於平時之例。別爲措辭,以告致祭之由,似爲宜當。』大臣之議如此。」傳曰:「允。」

9月7日[编辑]

○丙寅,諫院啓曰:「西部主簿黃自中,一家之內,顯有悖戾之行,至令其妻,不得其死。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反賊,天下之極惡,人人所當請誅,若其按覈,自有朝廷,非外官所可自擅。沔川郡守朴蘭英,頃於逆黨逮捕之時,不辨玉石,徑先下手,慘毒殘酷,無所不至,一境之民,獸駭鳥散,非徒窮閻下戶,十室九空,淫刑之下,冤枉居多,而敢以不下一杖,箇箇承服,報監司轉聞。其欺罔朝廷,希功倖賞之狀極矣。請命罷職。蘭英罪狀,聞者莫不駭憤,臺論久而不發,人咸怪之,至是始及焉。郞官之選,號稱應宿,固非人人所可冒據,而近來專不擇授,名微望輕者,庸雜苟充,至於門蔭筮仕之人,循例塡差。名器之輕,莫此爲甚。請令該曹,表表知名者外,一一汰去,以淸仕路。滿浦爲鎭,密邇胡地,老酋偵探,絡繹不絶。策應防備,專在鎭將,而僉使申景澄,爲人庸劣,且不解文,不可久委重任,致誤機事。請命遞差,其代以有才略之人,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9月8日[编辑]

○丁卯,禮曹啓曰:「文廟酌獻禮後,《五禮儀》,只有視學之儀,而儒生製述,武科試射等禮,則禮文中無之。今此兩款,就《五禮儀》文科殿試、武科殿試儀,參以前例,磨鍊以啓矣。但視學之禮,則王世子當爲入參,而文武科殿試之儀,則王世子無入參之儀,故今此明倫堂出題時、武科試射時,王世子,以幷不入參磨鍊矣,第念目今初行盛禮,中外多士聳觀,王世子旣已隨駕,明倫堂出題時及武科試射時,王世子似當幷爲入參,而禮文不載之事,臣等不敢擅定,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旣無禮文,出題時,雖不必參,武科時入侍,不妨。」

○政院以文科試官望筒,入啓曰:「文臣試官,則只踏啓字而下,後有頉無頉知之,然後全數命牌,明日落點矣。」政院啓曰:「未知前規,試官今日命牌事入啓。前例問之,則只捧甘結于各其司,知有頉與否,然後落點,則到試所後,爲之云矣。」傳曰:「試官到試所,明日落點而下乎?前例察爲之。」回啓曰:「今日則只啓下,落點則到試所爲之云矣。」傳曰:「知。」

9月9日[编辑]

○戊辰,行文廟謁聖禮。

○寅時,上御明倫堂出題。王世子隨參。試官率諸生,行四拜。

○寅末,上還御下輦臺,王世子隨參,試武才。

○諫院啓曰:「正言曺倬,引嫌而退。臺諫方在時推中,勢難在職。請命遞差。親享聖廟,其禮極嚴。各該有司,所當恪謹曲盡,俾無窘迫顚倒之患,而欽賜冕服,初無方心,而尙方不察,不爲預造,及其臨祭,至勤聖敎,終致欠闕,苟簡行禮,不職極矣。配位奠爵,只奠復聖公一位,未遍以下三位之前,典儀徑唱引降復位,王世子已出,陪祭百官未出之前,徑唱望瘞,仍爲先出,祭執事顚錯甚矣。自上行禮之時,文宣王樽所立位,誤設於配位樽所,而不爲檢擧,政院之不察大矣。諸生等,初四拜之後,徑先罷散,而四館不能整齊,其失重矣。請尙衣院提調色官員、通禮院典儀、四館主掌官、行首掌務,竝命罷職,色承旨推考。」答曰:「方心,非不造也,造之而今日不爲齎來,非提調之所失也,乃色官不察之致也。承旨無所失,勿推,餘依啓。」

○憲府啓曰:「今日文廟行禮時,尙衣院冕服方心,不爲齎來,致令禮服欠缺,其慢忽不察之罪,不可不懲。請色官員罷職。」答曰:「依啓。」

○申時,上還宮。

○取文科安旭等五人、武科張潤等二十五人。

9月10日[编辑]

○己巳,謁聖別試文武科唱榜。

○百官陳賀。

○傳于吏批曰:「王子師傅,必極一代之選,有德行之人,可爲師表。此人等可合與否?」吏批啓曰:「王子師傅擬望之人皆以生進,因公薦授職,而作散者,皆有名行,與前日差除者無異,故議擬,今承上敎,極一代之選。可爲師表與否,則臣等亦未能的知。後日可合有德行之人,更爲博訪,擬望何如?」傳曰:「允。」

9月12日[编辑]

○辛未,忠淸道觀察使柳根,拜辭後啓曰:「蟣蝨微臣,猥蒙寵擢,待罪宰臣之後,再有湖西之命。畀之以撫磨鎭定之責於再經兵燹,屢起逆變之餘,責望益重,則報效尤難。以臣之愚,不知所處。臣竊念湖西民力,渴已久矣。諭以空言,不若施之實惠。今年田稅,旣以下之中磨鍊,又將以田結,徵納租斗,以爲官儲,而本道種種弊瘼,難以悉擧。姑以其大者言之,一年舟師口糧,少不下數千餘石,今將責辦民間。若於到界之初,遽先以徵斂出令,則民必駭散,誠非細憂。今年山邑田稅數千石,姑爲從輕作布,貿米於沿海之地,以供舟師之糧,裁其闊狹,備造田稅本數,上納于京倉,則山邑之民,可免轉輸納倉之弊,道內之民,亦不知科外侵徵之患,而戶曹亦不失田稅元數。請令戶曹,依此施行,以紓湖西一分民力。惶恐敢稟。」傳曰:「令戶曹酌處。」

○禮曹啓曰:「宗廟及孝敬殿樂器,今方造成,自冬享大祭,將爲用樂矣。掌樂院牒報于本曹曰:『孝敬殿樂器,當以昭敬殿例爲之,而今秋享大祭,祭禮一依宗廟例,已爲行之,今此樂器,當用何禮?』云。臣等據此査得,昭敬殿,乃恭惠王后魂殿也。與今孝敬殿,正同。考諸《樂學軌範》,則昭敬殿祭樂,與懿廟同,而懿廟之祭樂,比之宗廟,則其豐約,大相懸殊。宗廟則迎神、奠幣,奏保太平。進饌,奏豐安之樂。初獻,奏保大平。亞終獻,奏定大業。徹籩豆,奏雍安之樂。送神,奏興安之樂。其進,俱有文武之舞。樂章,載在《五禮儀》。至於昭敬殿,則參神,奏洛陽春,初獻,奏猗歟曲。亞獻,奏維上曲。終獻,奏淑聖曲。辭神,奏洛陽春。樂章,當記德撰述,別爲製述,無文武舞,又無軒蓋。未入廟之前,則其祭禮,自當不同,饌品、樂器,亦當降殺故也。今欲依昭敬殿例,磨鍊樂章,則秋享時祭禮,已用宗廟之禮,依宗廟例磨鍊樂章,則非但有乖於前規,其樂章之辭,大不相稱。事係莫重,請令大臣,商議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領議政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議政金命元、知中樞府事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等以爲:『保太平、定大業等樂,爲太祖而薦之於宗廟耳。宗廟之樂,不可混用於孝敬殿。秋享時,雖或率爾用之,豈容再誤?依昭敬例,別撰樂章,似爲宜當。』云。大臣之意如此,何以爲之敢啓。」傳曰:「依議。」

○王世子行書朝講禮。右副賓客奇自獻、弼善文勵、司書李民宬入侍,講《孟子》。王世子曰:「戴不勝,非尋常諸大夫之類,必是秉政之人,苟善人,則胡不引進衆賢乎?」民宬曰:「戴不勝,只以薛居州,爲恰好底人,而不知爲孟子,不能進之於王,擧國而聽之,則其爲人無足言矣。宜乎宋之危亡,而不能救也。」勵曰:「孟子此言,蓋不滿戴不勝而發也。」民宬曰:「君子衆,然後可以左右輔翼,而熏陶德性,故宋哲宗初,程伊川上箚云:『一日之中,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寺人宮妾之時少,則氣質變化,自然而成。』願選名儒,入侍勸講。此本孟子之意,而其說爲益切矣。」

9月13日[编辑]

○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定遠君琈宮奴五六人,狹娼橫行於街路之際,與河原君鋥宮奴,相詰,仍盡率其宮奴,明火持杖於河原夫人之家,夫人至被拘鎖於定遠之門。寧堤君錫齡、益城君享齡等,涕泣哀乞,僅得脫還。夫人所寓,非他宮家之比,乃大院君神位奏安之所,而定遠之待河原夫人,不當若此。凡在瞻聆,莫不驚愕。請定遠君琈罷職,其宮奴作亂者,拿鞫定罪。」答曰:「此事極駭。當察而處之。」

○諫院啓曰:「本月初十日初昏,定遠君家奴七人,挾娼過河原君家前,河原家奴不意突出,繞遮爭挾,仍爲歐鬪,定遠家奴,卽率其班奴輩,明火持杖,闌入河原君宮裏,無數作亂,打盡家産。事出蒼遽,河原夫人,罔知所措,慮有意外之事,盡喚諸侍婢,環立自衛之際,定遠奴輩,肆然無忌,盡爲驅出,直至塞門洞新宮,拘鎖一處,寧堤君錫齡、益城君享齡,聞奇馳到。百般哀乞,猶不開出,不得已奔告于定遠君,則宮奴之讒,已先入矣。定遠親到厥宮,非徒不爲救解,乃敢肆然怒曰:『吾宮已鎖之門,何人唐突欲開乎?』怒氣勃勃,亂加究責,顯有下手之狀,錫齡等,恐其辱及夫人,號泣請釋,至於四更後,僅得脫還。河原夫人李氏,於大院爲冢婦,於定遠爲伯母,猶敢乃爾,是可忍乎?其不有人理極矣。定遠君琈,請命罷職不敍,定遠宮奴,以僕隷下賤,藉其宮家之勢,致辱主家尊屬,至於此極,係關綱常。請命一一摘發拿鞫,依律定罪。宗簿寺官員等,常時不檢,致有如此之變。請竝命罷職,提調推考。」答曰:「此事極駭。當察而處之。」

9月14日[编辑]

○癸酉,正言李善復啓曰:「臣昨日,以病在家,得見同僚簡通,則以定遠君家奴,作亂於河原夫人家等語,欲論定遠君罷職不敍,而臣答以凡論人,貴得其中。使論之者得實,受之者無冤可也。不可不十分詳察。若以不爲救解等事,至於罷職不敍,則其間律名,似爲過重。厥後同僚,再通不可改之意,臣又答以過重,而諉以完席已定,不待歸一,徑先入啓。此無非臣言不取信,見輕同僚之致。不可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史臣曰:「宮奴縱惡,拘鎖大院之冢婦,則其爲變極矣。爲定遠者,所當上告天閽、下告法官,卽討其奴莫大之罪,又以不能檢率,馴致此變,負罪引咎,一以謝大院之靈,一以慰伯母之心,則人理得伸,輿憤少快,而定遠視爲尋常,恬不知駭,將過數日,尙無自處之事,則身雖不親犯之,而其平日不能尊敬伯母之心,於玆益著。論以不敍之律,有何過重乎?」

答兩司曰:「昨日啓辭。以此事,招寧堤君,引見親問,則其日定遠家奴,挾女人過河原君夫人家前,其家門外,有砲手二人,止接其家外門,與其砲手,投擲瓦礫相詰之際,其家奴亦隨之。夫人聽婢子之言,出中門外,蓋意其親出,則可以止鬪故也。定遠奴,捉去砲手于塞門洞家,夫人又率其婢子,出走于其家,其意,卽出中門之意也。有人走來,言于寧堤曰:『夫人被拘云云。』寧堤卽馳來于其家,則外門閉,夜已二鼓,使之開門,則其奴怒曰:『鑰匙在主家。』卽送人于定遠處曰:『如此如此,速送鑰匙。』定遠自其家馳來,責其奴曰:『何不速開門?』寧堤等曰:『聞鑰匙在於宮家云。』定遠曰:」不然。鑰匙在此。吾豈有齎去鑰匙之理乎?』促令開門,則夫人與婢子,立在大門內之側。定遠大駭,與寧堤等,還夫人于本家,夜已四鼓矣。寧堤等仍來于夫人前,至陳規諫之言。定遠少無如啓辭中之事云云。其曲折大槪如此。予固不合歷言,而不爲言之,則此事曲折,不白,故不得已如是言之。定遠果有如此之事,則予先自治之矣。若其奴子,則與河原家奴相鬪,致有如此之事,果爲駭愕。令有司,按律治罪足矣,以自中相鬪之事,至下于王獄,則事體反傷矣。宗簿寺官員,安能知之。「

○引見寧堤君錫齡時,賜酒,又賜馬裝一部。

史臣曰:「以子證母,必無是理,而寧堤等。自平日,不善於事母,値此大變,亦不知駭,獨安於其心,則今日入對,其能告之以實乎?以不實之辭,對不當問之問,終使聖上,處門家之變,未盡善也,而頗起外廷之議。寧堤等欺君負母之罪,可勝誅哉。」

○司諫金大來啓曰:「定遠宮奴等,作亂於河原宮裏,驅迫河原夫人,拘鎖於新宮,萬般困辱,而定遠君旣來之後,猶不動念,反加究責,不卽開出之狀,有一士大夫,身親見之,十二日衆會之中,詳陳曲折,臣亦參聽。適於其日,與大司諫宋諄、獻納尹𪰙等,相遇於一處,言及此事,各自駭憤,約於翌日論啓矣。十三日會坐時,正言李善復,稱病不來,臣以將論此事,不可不參之意簡通,則以昨出西郊,偶爾感冒,不得進參爲答。臣與宋諄、尹𪰙相議,構出啓草,送于李善復,則善復多費辭說,顯加營救,至以爲不可以一邊宮奴之言,盡信也。王子論劾,是何等事體,而聽一邊宮奴之言,而爲之乎?況臣於諸宮家,旣無私交之分,又無相通之路,宮奴之言,何從得聞?只以士大夫之言,爲可信而發也。今被詆斥至此,臣之不能取信於同僚極矣。且李善復,以定遠罷職不敍,過重,只論罷職爲當云。罷職不敍與罷職,初非有大段輕重之分。罪當罷職,而關係倫紀,則例加不敍二字。若以定遠君爲無罪則已,善復書中,旣以定遠不爲救解,反加究責,果爲無理爲言,則罷職不敍,豈至過重乎?以此各執所見,再三往復,仍致夜深,尹𪰙不得已以罷職不敍入啓,簡通宋諄,以謹悉書送,臣亦書名於其下,而送之矣。今見李善復避嫌之辭,其不待歸一,徑先入啓之失,臣亦與焉。不可仍冒處置,請命罷斥臣職。」答曰:「朝聞寧堤之言,其夜任鶴齡亦往。鶴齡夫人之姪子也云。必是鶴齡欲護夫人之行,做出此說,以爲構陷之地。其爲人,用心不祥。今啓辭中,有士夫之言,予已知之事,故言之。勿辭。」

○大司諫宋諄啓曰:「臣於昨日,將定遠君琈請罪等事,與司諫金大來、獻納尹𪰙,會坐議定,仍成啓草,卽通于在家同僚李善復,及見其所答之辭,則顯有異同,多費說話。因此往復,至於再,善復猶爲堅執。最末閉門後,尹𪰙所通,以爲完定之事,勢難撓改。今已夜深,不得已入啓云云。臣意以爲:『旣已入啓,更無可否之事,故只書謹悉二字以送。』厥後善復,又答以完席定罪,不待同僚之言,而先定可乎?云云。臣當初不爲簡通則已,旣與同僚議定罪名,構草通示之後,其言猶若此,此必全無臣與諸僚會坐完定之事,而善復敢欲在家指揮,使臣等莫敢誰何也。今此引避之辭,又曰:『諉以完定,不待歸一,徑先入啓』云。臣亦聞其事,而終始被詆,至於此,勢難靦然苟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獻納尹𪰙啓曰:「定遠君家奴,作亂於河原君家,至於拘鎖夫人,則定遠君待伯母之道,所當奔走救解之不暇,而益城君等,百般哀乞,猶不開出,怒氣勃勃,反加呵責,久而後得釋,不有人理之甚矣。定遠君罷職不敍事,臣與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議定於完席中,簡通於正言李善復,則答以過重,再三往復,堅執不可,備將此意,簡通於宋諄、金大來,則宋諄答以旣於會坐議定,今難更改。金大來答以旣於完席議定,而夜深來啓,尤爲未安云云。臣竊念,完席議定之事,不可撓改,曾有規例,而終夜在闕中,尤爲未安,故不得已入啓之事,簡通於僚中,而啓之以罷職不敍矣。今見李善復避嫌之辭,則諉以完席已定,不待歸一,而徑先入啓之失,臣實當之。不可仍冒言,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執義洪湜、掌令趙庭堅、權縉、持平李德泂啓曰:「臣等昨日,論定遠君琈之事,非出於泛然風聞,有一士大夫,目覩其事,而詳言曲折於多官齊會之中,群議藉藉,實是公共,故直據其所聞者以啓之矣。今承聖批,有曰:『少無如啓辭中之事。』臣等忝冒風憲,言不取信,不可靦然在職。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禮曹啓曰:「宗廟親祭時,王世子當爲亞獻官。自上齋宿之處,則今方修理矣,王世子不可齋宿於閭家。姑以草屋,急速精造數三間事,捧承傳于修造廳及該掌各司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孝敬殿祭樂,依昭敬殿例,別撰樂章事,已爲啓下矣。其祭禮,亦不可仍用宗廟之禮,似當依昭敬殿之禮,而事係重大,自曹不敢擅便。議大臣參酌定奪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宗廟親祭時及永寧殿、孝敬殿冬享大祭,各祭官祭服,造作進排事,移文于該司,則戶曹回關內,該司物力,近來尤甚匱乏,無準數責備之勢,斟酌從略磨鍊云。臣等就考各祭祭官之數,則宗廟一百十三員,永寧殿四十八員,孝敬殿亦如之。其數極爲浩大。奉常寺造作祭服,新舊件通共,只三十一部。以今物力,決難準備。只獻官,奠幣瓚爵官、進幣瓚爵官、薦俎官、禮儀使、近侍、大祝官、闈令、監察、執禮外,其餘諸執事,竝以朝服行禮事,知委于各該曹何如?」傳曰:「允。」

9月15日[编辑]

○甲戌,弘文館應敎臣鄭㷤、副應敎臣趙正立、副校理臣柳澗、臣李廷馦、修撰臣李光胤、著作臣丁好善、正字臣閔慶基等箚曰:

伏以,正言李善復、獻納尹㷤、司諫金大來、大司諫宋諄、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等,竝引嫌而退。凡臺諫有所論之事,則於完席中,與同僚相議,構出啓草,通于在家同僚,自非大段逕庭之事,則答以謹悉,例也。若所見,大相不同,直陳己意,一再往復,而僚議不可更改,則獨啓立異,亦例也。正言李善復,書中有曰:「定遠不爲救解,反加究責,果爲無理」云,則善復所見,與大司諫宋諄等,別無懸異,而只爭不敍二字,膠守己見,至曰完席定罪,不待同僚之言,而先定可乎,則旣違於立異之例,又近於沮抑僚議,其不識事體甚矣。完席議定之事,雖不可因在家同僚之言,有所撓改,爲城上所者,所當更加往復,終不見從,則雖自避以待公論,亦無不可,而徑先入啓,有違規例,亦不無所失。河原夫人,乃定遠君之伯母也。河原夫人之宮,乃大院神位奉安之所也。使定遠君,常加尊敬之意,以率一家,則爲其奴僕者,安敢有一毫凌侮之心哉?今此作挐拘鎖之變,誠由於定遠縱奴之所致,則定遠雖不自犯,實身犯之也。況定遠聞變來到之後,不爲動念,作挐之奴,猶不痛懲,十目難掩,萬口齊憤,則公論之激,固其宜也。諫院之論以罷職不敍,未爲過重,而不待歸一,徑先入啓之失,專在於城上所,憲府之論劾,出於公共,亦未失實。請正言李善復、獻納尹𪰙,遞差,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等,幷命出仕。取進止。「

答曰:」依啓。「

史臣曰:」李善復之父,曾爲王子師傅。以此疑其與宮家交通,巷議藉藉,士論非之。「

○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啓曰:「臣等伏覩昨日聖批,以定遠爲少無啓辭中事。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諫職,不容捃摭不近無實之言,置王子於有過之地也。區區愚悃,只欲隨事捄正,以期無過,而誠未上孚,致勤下敎。臣等何敢靦然忝竊,仍處重地,徒傷論事之體乎?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禁漏、夜漏,或遲或數,或早或晩,任意搥擊,是竊弄天運,事屬可駭。在前,有時別爲校正,今亦依前校正。且聞常時禁漏官,則闕直,使令爲之云云。亦宜檢擧,毋致如前,言于觀象監。」

○辰時,四方有霧氣,未時,日暈。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暈。

○答玉堂箚曰:「依啓。」備忘記,箚中有曰:「作挐之奴,猶不痛懲。』云。定遠卽啓其奴四名曰:『自私家治之,則不爲明正,願自官治之。』予卽命內司,已囚奴忠伊、順化、應天,欲察而處之。應男,逃,時未就捕。玉堂必未悉此間曲折,爲此說矣。此意,只政院知之。」

9月16日[编辑]

○乙亥,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卽者,益城來,引見親問,則其言與寧堤一般。又言曰:『其夜,臣自家馳來,到于塞門洞宮門外,則寧堤與任鶴齡,鋪鞍匣而坐,俄而定遠自遠馳來。門旣開,夫人與二婢,立於門內。定遠大驚,謂夫人曰:「未知某事,叔母主,夜半緣何來於此?」夫人曰:「吾爲婢僕所導,誤至于此。吾則誤矣,旣到之後,不爲出門。」定遠卽還夫人之後,謂益城等曰:「叔主旣逝之後,進賜等,爲家長,當安奉叔母主,何以致令如此?」臣等無以應。且夫人縛致定遠奴一名于本家,臣等解放云云。』此意知悉。」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今此兩家奴隷相鬪之事,初不過自中一不關之事。夫人爲因奴僕之助,至於親率女奴,夜間徒步而出,歷通衢之中,走入于他家,遂爲所拘。《禮》,婦人,晝不遊庭,夜不下堂,夫死,稱未亡人。今乃至於此,以辱我家,然此則係於自己之行。但念家有廟主,又有亡兄之主,夜半棄置而走出,此時神靈,何所依,而得無悲且驚於冥冥之中乎?予日夜以此疚懷,直欲痛哭,而不可。此無非予罪。政院在近侍,予意不可不知,只知之而已。」

○有政。以尹暒爲禮曹參議,朴而章爲承政院右承旨,宋駿爲承政院左副承旨,姜節爲軍資監正,尹顗爲成均館司藝,尹𪰙爲成均館直講,具義剛爲司諫院獻納,李好義爲司諫院正言,康復誠爲刑曹正郞,李善復爲兵曹佐郞,尹孝先爲刑曹佐郞,李軫賓爲龜城府使。

9月17日[编辑]

○丙子,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兵曹正郞任鶴齡,定遠家奴之相鬪,初非其主之所知,而造作不測之言,肆爲誣罔之語,閃弄巧舌,譸張眩亂於士大夫之間,構陷王子,一至此極。不知與誰人,陰謀秘計,爲此千古所未有潛圖兇慘之術也?原其設心,鏌鋣爲下。必去君之子,然後可以恣其胸臆,而快於心耶?眞不世出之奸人也。罷職。」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臺諫所啓,旣已允下,則非大段明白虛實間,依其所言啓下,例也。今此奴子推考傳旨,有曰:『萬般困辱。』云。予聞其夜,定遠奴等,捉去相鬪之人,閉其外門,夫人追至,婢子等踰墻而入,大呼曰:『夫人也、夫人也。』衆方醉鬪,肆其慢語曰:『何夫人來此?必是閣氏輩,假托誑我者也。』遂不開門云。此則其勢然矣。其曰困辱者,似爲近似。蓋夫人之來,慮不到也。然其困辱之事,豈敢下手於其間?不爲開門,是亦困辱也,但其萬般二字,非徒失實,語勢未安於夫人。律名則以此別無加減,萬般二字,欲去之。」

○政院啓曰:「頃日宮奴之事,臣等雖未知其間曲折,然伏見前後備忘,則固知聖意之所在,而臣等區區之心,亦不勝其未安,不得不達其所懷焉。奴隷相鬪,實是不關之事。況婦人,深居梱內,若無保母,則以伯姬七十左右之年,尙不下堂,而死於火中。河原夫人,以賤隷相鬪之事,暮夜之中,徒步而出,聞者莫不驚駭。其貽聖上之羞,庸有紀極乎?第夫人,自己之悔咎,言之無及,而其間之事,亦不無責有所歸。當初定遠,雖不知其事,而夫人之不免於拘閉者,實是莫大之變。宮奴之縱恣無忌,極矣。此非一朝一夕之故,而馴致今日之變,則縱奴爲惡之咎,定遠有所不得免矣。河原夫人,雖不知禮法,有此妄動,定遠宮奴,若截然常有嚴敬之心,則必不敢作亂於夫人之家。夫人之入門也,亦驚惶散走之不暇,豈敢生意於鎖閉,至於四更之久乎?臣等竊恐,自上不可以定遠,爲全然無所失也。瞻聆共駭,閭巷藉藉。聖上之心,初非不出於大公,聖上之言,亦非不出於至正,然亦豈可家喩而戶說乎?愚民易惑。國言未已。若以聖上。爲不無町畦於彼此,則所損者亦多矣。且伏見任鶴齡罷職之辭,亦多有未安者。王言一出,傳播四方,亦非細事也。臣等俱以無狀,職忝近密,苟有所懷,不敢默默,惶恐敢啓。」傳曰:「知道。」時臺諫恇劫退縮,公論鬱抑,政院有此啓辭,輿情稍快焉。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備邊司啓辭,不勝未安之至。凡各司草記內,直請捧承傳,則自本院,卽捧承傳固矣,若其知委分付之事,則自平時,本不爲之,只傳批答而已。臣等非聽於下吏之誤告,而敢爲推諉也。前日之啓,正爲亂後權宜之擧,因成謬例,反傷事體故耳。然大臣之啓如此。且亂後百司,果爲怠緩。請今後直請捧承傳者及大段事,依近規擧行,至於不計事之瑣細,庶司小官,一一招來知委,揆之體面,終有未妥,委屬難行。惶恐敢啓。」傳曰:「知道。」

9月18日[编辑]

○丁丑,司諫金大來啓曰:「臣本月十二日,赴知事金信元家慶宴,前正郞任鶴齡,於衆會之中,歷言河原夫人之事。臣方在言地,不可不達,來與同僚相議,依所聞以啓矣。伏覩備忘記,則所論之事,與寧堤君錫齡榻前之啓,多有所不同。臣初以士大夫之言,爲可信。豈料其間,有此不實之端乎?臣之論事,顚錯若是,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諫宋諄啓曰:「言官論事,一循公議,苟有所聞不敢不達,乃其職也。臣當初論定遠君琈時,固非偏聽任鶴齡之言也。近日中外,物議喧播,故因公論請罪矣。伏見司諫金大來所引避之辭,則至以顚錯自咎。臣何敢自謂無失,靦然苟冒乎?請命遞斥臣職。宋諄此啓,稍得諫官之體,可謂幸也。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執義洪湜、掌令趙庭堅、權縉、持平李德泂啓曰:「臣等初因士大夫之言,論啓定遠君宮奴之事矣。伏見司諫金大來避嫌之辭,臣等不敢自謂無失,而靦然在職。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禮曹啓曰:「孝敬殿祭樂,依昭敬殿例,別撰樂章事,已爲啓下。其祭禮,亦不可仍用宗廟之禮,似當依昭敬殿之例,而事係重大,自曹不敢擅便,議大臣事,允下矣。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議政金命元、行知中樞府事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皆以爲:『旣爲改撰樂章,不可仍用宗廟之禮,只五享及俗節,依平時迎恩殿例設行,似當云』敢啓。」傳曰:「允。」

○定遠,乃寵妃金氏之子也。失志浮險之徒,因論定遠一事,做出不測之語,潛動宮掖,故或怵於禍,或患於得失,三司之官,無一人敢言者。公論抑而不行,識者益歎國事之無復可爲矣。史臣曰:「古之士夫之恥,莫甚於宮妾之知其名,而今之士夫,惟恐其名之不見知於宮妾。徒知榮利,不畏淸論,亦足以觀世變矣。君子之痛,未嘗不甚於斯云。」

9月19日[编辑]

○戊寅,諫院啓曰:「正言李好義,引嫌而退。臺諫被推,勢難在職。請命遞差。司諫金大來、大司諫宋諄、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等,幷引嫌而退。臣等取見臺諫啓辭,參以寧堤、益城登對之語,則兩家奴婢之相鬨,初不與於其主,而無故出門,轉往他宮,河原夫人之失也,挾娼橫行,因鬪作挐,致令夫人出外,終之在閉,定遠宮奴之罪也。檢率不嚴,縱奴爲亂,定遠、亦安得辭其責?當初顚末,如斯而已。任鶴齡、以夫人一家之人,偏聽忿恨不中之說,乃發於衆會之中,其輕躁誕妄甚矣。然亦豈有絲毫他意於其間哉?言官以鶴齡之言,爲可信,而遽爲論列,雖是未盡,而言旣有聞,理難掩棄。大來之論,似不得已。至於宋諄、洪湜等,物論旣發,隨事糾正,乃其職也。別無所嫌。請大司諫宋諄以下,執義洪湜以下,幷命出仕。」答曰:「依啓。」

○禮曹啓曰:「來初三日,宗廟親祭時,七祀及配享功臣位版,亂後廢而未設,故不得幷祀。且樂器略設之數,今已造完,軒架、登歌之樂,則雖未得一依圖式之數,當略爲排設矣。舞則非但工人之數,太半不足,衣服及器具,勢未及辦備,不得用之,極爲未安。此意敢啓。」傳曰:「允。」

9月20日[编辑]

○己卯,諫院啓曰:「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等,幷引嫌而退。李殷宗、黃洛等推考罪名,初無正律,只以近似者比擬,故臨事避難及違令,同是近律,各爲擬斷,俱有定據。不可以此輕遞言官,只參黃洛照斷之時,尤無可避之嫌。請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竝命出仕。沔川郡守尹趌,前爲守令時,多斫棺材,陸輸其家,聞者至今痛憤。不可復爲臨民之官,以貽民弊。請命罷職。本郡屢經非人,凋弊已甚,其代以慈祥勤幹之人,十分擇遣。」答曰:「出仕依啓。尹趌遞。」

○有政。以奇自獻爲兵曹判書,柳時會爲戶曹正郞,南晫爲兵曹正郞,趙中立爲司諫院正言,李馨遠爲禮曹佐郞,李昌後爲沔川郡守任就正爲京畿都事。

9月22日[编辑]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上待世子頗嚴,引接甚罕,每問安,至外門而退。

○派遣御史于八道,按覈災傷。是日,刑曹正郞李成吉、工曹正郞李安訥,發向咸鏡、平安等道。

○持平崔忠元啓曰:「臣於十三日,以病在家,同僚將定遠君琈論啓事,簡通于臣,臣泛然以謹悉答之。此事,前此數三日之間,中外喧播,國中藉藉,實是公共之論也。河原夫人,越禮妄作,大失婦人之正道,其所取辱,固其宜也,而定遠宮奴之明火作亂,拘閉困辱,則國人所共知,昭不可掩。此千萬古所未有之變,而亦豈一朝一夕之故哉?當初定遠君,在於他宮,則實未知其事,而由其平日,無尊敬伯母之心,故宮奴之縱恣無忌,至於此極。臣等之論啓,固不得不爾也。臣受由掃墳,今始復命,得見十四日朝報,聖批有曰:『小不如啓辭中之事。』臣忝居風憲,言不取信,決不可靦然在職。且頃日,前宣傳官鄭濂等所犯,與前正金堯立等所犯,同一罪也,而臣於定律時,昏不致察,只任一律官之所照,科罪重事,致令前後不同,所失與執義洪湜等無異。言責重地,勢難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夜二更,流星出室星下,入天田星上,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9月23日[编辑]

○壬午,兵曹判書奇自獻風儀凝重,識量弘遠,蔚有公輔之望。啓曰:「本兵之地,此時爲重,而長官爲尤重。雖得其人而授之,猶患其不能稱職。況臣之愚劣,最不及人,於已試之職,都無可觀。豈敢累忝非據之地,以負聖明之知?臣竊見,自平昔此任者,非慣歷邊塞,詳知策應者,則必智慮過人,備諳機務者當之,然後庶不至於曠敗,而臣則於斯二者,俱未之能也。恭聆成命,震懼靡寧。今若冒昧强顔,必致自速顚隮。是時雖遭重譴,亦必無及於事。伏乞聖明,寢已成之誤恩,疇可堪之實能,不勝幸甚。」答曰:「可合,勿辭,更加盡心。」

○執義洪湜、以宮掖至親,不容於士流,至是復通顯路,持淸議者薄之。掌令趙庭堅啓曰:「伏見持平崔忠元引嫌之辭,臣等於斯二者,皆有所失。不可靦然處置同僚,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啓曰:「臣等伏見憲府引避之辭,其中一事,臣等亦均有所嫌,勢難處置。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弘文館上箚。略曰:

崔忠元所避啓辭中兩事,卽前日大司諫宋諄等,執義洪湜等所避之事也。本館及諫院,一以論啓定遠,未爲過重,一以比律照斷,俱有定據。旣已啓請出仕,則今無可避之嫌。請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執義洪湜、掌令趙庭堅、持平崔忠元,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9月25日[编辑]

○甲申,憲府啓曰:「居山察訪朱大畜,性本鄙細,且以本道之人,長在其家,不顧職事,唯務割剝,驛卒不勝其苦,相繼逃散。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經書校正官海平府院君尹根壽等上箋謝宣醞。

○慶尙道宜寧進士吳汝穩,上疏曰:

伏以,工於覓疪者,吹丹穴之鳳毛,巧於求纇者,掩崑岡之玉輝。構虛造無以語人曰:「彼有疵也,彼有纇也。」其聽而信之者,則已矣,雖或不信,而不能辨其構虛造無之情狀,則不可謂知鳳知玉,而其所以好善也、惡惡也,不幾於《春秋》所書郭公者幸矣。臣伏見,鄭仁弘,人中之鳳也,玉也,而李貴者,覓疵於虛,求纇於無,形諸疏章,上誣天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仁弘,恬靜無求,閉門自守,平生心事,昭如日星。苟或有如李貴疏中等事,則非但一道人知之,一國人亦知之矣。寧有一奸怪李貴,獨知之乎?殿下頃於仁弘,特加擢用,置諸憲長,則殿下之眞知仁弘的矣。至於李貴之疏,尙寬誣陷之典,是雖天地包荒之量,而竊恐媢嫉擠陷之徒,將自此益肆也。臣請粗言仁弘之行事,以實殿下之眞知,然後以及李貴之奸狀,可乎!仁弘學問之淵深,踐履之篤實,非臣末學所可容測,而所性忠義,所守剛方,貧病爲徒,絶意人事久矣。壬辰之變,關防一潰,屛翰失依,首倡鄕兵,召募義旅,走檄列邑,誓天討賊,使江右數百里之地,賴以獲全。不特此也,義氣壁立,砥柱頹波,故嶺南人紀,以之不墮。不然,則其能免卉服之鄕乎?臣以爲,仁弘隱然有驅猛獸、攘夷狄之功矣。貴也何人,乃敢羅織,顯斥至此,而殿下置之不問,有若俱收幷畜者然。是是非非,果如是乎,賢賢惡惡,果如是乎?此臣之所未解也。臣竊見李貴,於上年十月間,以體察使李德馨召募官,行過居昌,文移陜川,條列仁弘罪目,以一道中士子之停擧,守令之黜陟,獄說流殺之處決,皆出於仁弘之手。又以擁兵七年,營私縱恣等語,令本郡守李馪,推問牒報。其惹起釁端,網打山林之計,凡有血氣,莫不憤惋,而旋念彼亦妄人也已。不足與較,及仁弘承命赴闕,曾未浹辰,貴又上疏,敢仍前語,益肆陰兇。其所論斥之事,雖鄕黨自好者不敢爲,曾謂仁弘之賢,其有一二於此乎?當變之初,募兵討賊,誠不得已,癸巳之秋,賊退海陬,列鎭重設,則手下水陸之軍,各還防戍,雜色軍丁,亦屬其時防禦使金應瑞,所餘軍器,盡付諸將,而退伏田廬,自守老病,丁酉之秋,兇賊再熾,江右一帶,勢至瓦解,體察使李元翼,又以仁弘,定鄕兵將。其於討賊徇國之義,自不得不力,故黽勉從事,募出遠近流寓之卒,勦捕往來殺掠之賊。不久,茅、盧二天將,箚駐星州,軍無見糧,將至撤還,遂與同志,收聚義穀,以繼軍餉,天將移咨,至蒙表裏。又以今萬戶曺繼明爲別將,盡屬其軍,爲茅遊擊嚮導。此而謂久執兵權,私其牛馬耶?況所謂官奴者,初以驍勇應募,終以斬級免役,寇至則編於行伍,寇退則任其所之。此而謂仍置其家,自爲使喚乎?噫!仁弘爲國之誠、討賊之義,勤懃懇懇,正正堂堂,國內外,無不聞,人大小,所共見,而貴也,以擁兵營私之說加之,吾誰欺,欺天乎?其餘捏造之誣,有不足辨,而言旣及此,不可遽已。夫黜陟之權,在方伯,獄訟之決,在推官。山林一匹夫,寧有操縱於其間,而貴又謂擅作威福,刼制使命。使命之被刼者何人,守令之見黜陟者又誰也?河渾叛奴之訟,始焉韓浚謙斷之,終焉金信元覈之,累申馳啓,杖殺叛魁,則此何與於仁弘,而以渾,出入仁弘之門,爲仁弘之咎乎?況貴之所謂杖殺者孫千一,今參右水營武榜中。指生爲死,其亦兇矣。至於徒流之說,尤甚無謂。星州校生李仁局,因訟校奴,侮及先聖,辭極悖慢,鄕人攻之,方伯罪之。此亦於仁弘,非所與知,而貴也包藏禍心,捃摭他事,皆歸之仁弘。信乎兇人之無所不至也。又如出站支待之說,亦甚無據。貴卽成渾之黨,極銜南儒斥渾之疏,乃以仁弘,爲士子領袖,先衄仁弘,則士論自沮,閃舌伺影之際,適仁弘,展省先塋于金山、安陰等地。居昌縣監尹興智,曾與仁弘相知,聞仁弘過境上,出見之,而貴之行到居昌,未及迎接。因此幸釁,造爲此說,欲逞宿憾。噫!興智之出見相知,此固人情之所必至,而自陜川歷星州,由金山至安陰,爲路數百里,其間四五邑,亦皆傳耶?道路耳目,安可誣也?李時益,以無賴一惡少,爲行悖戾,心術詭譎,見棄人類,蓄憾已久。貴之過居昌也,以其族姪,會宿一處。陰做無階之說,以爲洩憤之資。凡貴之所以構斥仁弘者,皆出時益之口,故居昌一邑之士,略加鄕罰。此亦渠邑人爲長者,自奮之擧。何與於仁弘,而乃曰:「使門徒通文,使不接迹。」甚矣,其言之誣罔也!且貴之經宿廬舍,處處皆存,宛然依舊,而貴云盡令焚之。所謂焚之者,未知其指誰也?天日所臨,敢此欺誣,其爲兇慘,吁亦極矣。且以被擄女,脅嫁逃唐兵云者,安有是理也?臣竊聞之,仁弘之先鄭臣保,浙之浦江人也。仕宋爲刑部尙書。宋亡不事元,元謫我海西。其子仁卿,事高麗,遂爲瑞山人,原其本,則實浙之著姓,故頃者天兵之來,有陳剛、茅國器,許仁弘爲鄕長,有鄭軾、鄭輅,自稱爲姓末,而仁弘之待浙人,竝許以同鄕之義。今有施文用者,亦自浦江來,落後不歸,時或往來,亦以鄕井舊義,直不拒耳。至其娶妻之事,女之母親在焉,父族存焉,脅嫁之說,亦時益之所自作也。梁喜之喪,返自燕京,其子弘澍,亦一怪物,恬不執喪,托於問禮,退在成渾之門。當時董治其喪,護送嶺南,秋毫皆仁弘之力,六日不往哭,是果人情乎?金沔之與仁弘,同時起義者也。共盡討賊之誠,少無隙末之端,而及沔之死,與賊對壘,解甲無日,則不卽往哭,勢所然也。是果薄於朋友耶?李潚之爲邑宰,對坐監司,公然數罪云。所謂監司者,亦指誰耶?韓浚謙按節三載,而仁弘未嘗一見,金信元一經海印,縱得相接,而是又新面。豈以邑宰之過惡,數之於新面之道主?萬萬無此理也。且仁弘,有何過惡,而柳永詢言之,仁弘有何薄行,許潛誚之?永詢旣不言之,許潛又不誚之,則所謂見嫉於門徒,被謗而以盜米者,是何言是何言也?許曄之爲監司,囚治門客云云者,亦果指何人耶?仁弘之門客,無一人得罪於曄,則益見兇貴做出飛語之甚也。邑民之於土主,其分甚嚴,士子之於王人,際接相阻。所謂星州之人,使牧使李時發,每事問於仁弘,陜川之儒,使從事李惟弘,必往見仁弘者,此皆臣之所未聞。抑不知時發出此言耶?惟弘發此說乎?至於停擧,傷屋中擧子事也。損徒,儕輩間相責之罰也。如此瑣瑣之事,豈仁弘之所與知者乎?況聾體察、喑巡使之說,亦不知出於何處,而譸張許多浪說,悉欲嫁禍於仁弘,其爲羅織之狀,不亦巧乎?至於撾吏之事,抑有說焉。設留正、正民俗,國家之令典,則治猾吏、糾鄕風者,雖或有之,而不過爲一鄕所之事。此何與於仁弘,亦何涉於邑宰乎?如涉邑宰,則郡守李馪亦剛直守法之人,豈饒一品官,而容貸之乎?噫!貴以錮人之材,斷人之獄,折人之罪,防人君所不防,黜人主所不黜等語,百端誣飾,熒惑聖聰,慘矣兇人,喜造言陷正人也。大抵賊退之後,罷義兵屬官軍之事,金應瑞知之,孫千一之生與死,舟師之武榜存焉,廬舍之焚不焚,經宿之主人有之,而其他許多之說,李元翼、金信元、柳永詢、許潛、李時發、李惟弘、尹興智諸人,尙在朝著,殿下若賜一問,以驗其實,則眞僞立辨,奸狀自露矣。凡所虛無之言,雖於適己之間,猶不可以相欺,況於君父之前乎?不可欺而欺之,不可忍而忍之,其心所存,固難測矣。嗚呼!奸細之徒,欲陷正人,必加之以不測之名,乃其常態。司馬光之忠賢,而章惇目之以奸邪,朱熹之正道,而胡紘斥之以僞學。自古小人,之攻陷正人誠無所忌憚。況如貴之陰毒病風,又何如也?素性詭慝,蹤迹無常,自癸未以後,李珥當國,則托之於珥,成渾、鄭澈專朝,則托之於渾、澈,逐臭尋腥,如影隨身,平生事業,唯在攻人,前後謊疏,皆借人手,以爲發身媒爵之資,故時人以疏魔目之,士類以鬼怪指之,則姓名汚眼,尙欲嘔之,固不足更掛齒牙,然以臣過慮,以爲貴狼藉之說,雖不能輕重於聖明之下,以貴之出沒,亦可以觀世變。優容蔽覆,作一嗃矢,或試於君父,或試於正人者,不無其人,則是貴之身,雖頭出頭沒,而貴之言,安知其得伸於異日乎?臣恐指鹿之奸,又將睥睨於其間也。噫!仁弘方峻之性,逈出流俗;疾惡之腸,不容苟合,白璧靑蠅,致人多口,固其所也。然忠義素心,恬退一節,求之古人,亦未易得。殿下之於仁弘,知之深、信之篤,眷注之勤,亦云至矣,而搢紳之間,愛之者少,憎之者多。雖以聖眷方隆,不敢顯加詆斥,而倚一貴排抑,無所不至。霜臺一席,方寸楚越,纔隔門墻,笑侮旁午,甚者至拈出聖批中數語,作詩以嘲之曰:「鳥獸草木皆知名,卿今上來蒼生福。入城三日三司空,不福蒼生福死骨。」人皆以爲譏侮仁弘也,臣竊以爲譏侮殿下也。若是則貴之謀陷仁弘者,狂妄而止耳,輕淺而止耳,猜嫌之徒,非止一二,紛紛傾軋,靡有紀極。古人有言曰:「一居州,獨如宋王何?」臣繼之曰:「一殿下,獨如仁弘何哉?」嗚呼?君門九重,堂下千里。萋菲成文,衆口鑠金,則折軸沈舟,必有其日。臣竊恐捏造三峰之手段,未必不從此而起也。伏願殿下垂察焉。臣於仁弘,非有受學之分,又無通家之義。只以居在隣鄕,痛心被誣,跡滯遐荒,無路叫閽,幸忝發解,來詣闕下,敢罄愚衷,仰冀一暴。狂僭隕越,死罪死罪,不勝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史臣曰:「鄭仁弘、南冥曺植之高弟也。自少讀書林下,頗以氣節自許,嶺南士子,多推尊之,稱曰:」來庵先生。及其承不世之命,起草野而來,君上虛席以待,朝野拭目以望,爲仁弘者,所宜首格君心之非,繼陳時務之急,與一二士類之尤者,同寅協心,論議可否,朝論之是非,用捨之得失,次第正救,務存保合和平之道,則淸流倚重,輿望允愜,或不失朝家期待之意矣。今也不然,徒懷疾惡之腹,不察時勢之宜,先入爲主,獨執己見,入來未久,彈章紛如,頗有騷擾底氣像。群情不快,衆謗隨起,加以失志浮雜之徒,倚其仁弘之勢,欲圖榮進之利,踵接其門,作爲親客,凡其游說,無非激仁弘之心也。嶺外孤蹤,新入都下,其於世情之好惡,時議之便否,安能盡燭其實狀,而不之疑也?於是,疑阻轉深,憤恨繼至,與一時士類,漸成矛盾,大憾而歸。蓋誤之者,其門客之匪人,而不知其門客之匪人而信之者,乃仁弘偏狹不明之驗也。雖然,特擧匹夫於草野之中,置諸風憲之長,則此乃人主之盛節,曠代之美事。先從隗始,古有其語。朝廷獨不可體聖上尊賢之至意,而優容以待之乎?嗚呼!自仁弘一敗而歸,山林高蹈之士,未必不以仁弘爲戒,而惟恐入山之不深,入林之不密,可嘆也已。「 ○夜自一更至五更,電光,三更、四更,雷動。

9月26日[编辑]

○乙酉,未時,雷動電光,雨雹,狀如小豆。申時,雷動,夜一更、四更,電光。

9月27日[编辑]

○丙戌,朝,王世子問安。

○議政府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金命元啓曰:「臣等俱以無似,待罪百揆之首。目見大亂之餘,人心猶不悔禍,國事日非,民怨漸深,而素食苟度,毫無裨補,尋常竦恧,無地自處。乃於本月二十五日夜,雷震電見,又於翌日晝,雷雹交作,變異非常,中外駭懼。夫雷者,陽氣也。節過則宜藏於地中,而今乃屢發於立冬之後。雹者,沴氣也。陰陽相搏,而不相和而後,雹乃成焉。當此天地閉藏之時,氣不得其序,而謫見如此,必有人事感召而然。安知重可虞者,迫於目前,而人莫之省念?自上宜痛加驚惕,以盡應天之實,亟斥駑劣備員如臣等者,毋俾時事日誤,更擇輔弼之人,以正百度,以和人心,以答天譴,不勝幸甚。臣等無任惶懼,敢啓。」答曰:「天變非常,深切兢惕,大臣有何失?宜勿辭。」

9月28日[编辑]

○丁亥,以備忘記逆賊和愁等推鞫賞格。傳曰:「鵝城府院君李山海等七,沈喜壽等四,承旨李光庭等六,各熟馬一匹。別問事郞廳朴東說等四,各熟馬一匹,陞敍。刑房都事尹重三,敍用,六品遷轉。郞廳李潚以下,假郞廳,竝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取服罪人拿來宣傳官郭玉等三,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注書、翰林,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一人毋得疊受。承傳色、司謁,各兒馬一匹賜給,下人則令戶曹,分等論賞。」

9月29日[编辑]

○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議政府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金命元啓曰:「近日天變,層見疊出,昨日,淫虹盛起於東北方,所見極駭,今日,雷雹又甚於前日。當此冬節,災異之作,一至於此。變不虛生,必有所召。凡在觀聽,孰不悚懼?臣等俱以無狀,叨忝大臣之列,而國事日非,天象示變,毫無裨補,惟積罪咎,竦恧、跼蹐,不知所處。自上旣加警惕,以盡修省之道,則必先斥退具臣,施之以曠官之罪,改擇賢德,置諸輔弼,贊贊日襄,然後體元調燮,庶有交修胥儆之益。漢時以災異策免者,亦有其由。如臣等愚劣,不可仍冒,重誤國事。伏乞聖明,曲諒危懇,亟賜遞免。臣等不勝惶悚憂悶之至,敢啓。答曰:」天變非常,極爲兢惕,勿辭。「

○午時、未時,電光雷動,雨雹,狀如大豆。夜一更,雨雹,狀如大豆。

9月30日[编辑]

○己丑,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官員等,逐日仕進檢督,尙有工匠緩慢之患。今日摘奸,則監造官外,無一員進參。殊爲未便。後勿如是。提調亦宜檢擧,使之日日仕進事,言于軍器寺。」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軍器寺別都監、工匠等,當初一朔價布,以二匹磨鍊,而只給一匹,匠人訴悶云。殊非餼廩稱事之道。當今造作軍器爲緊,其餘寧皆可罷?依磨鍊一一準給事,言于戶曹。」

○憲府啓曰:「海運判官安大進,嗜酒成病。驅馳調運之責,決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今月二十七日夜,强盜明火作賊於靑坡驛近處,焚燒廬舍,人畜亦多死傷,而當該捕盜,無意跟捕。請大將推考,令兵曹多定軍士,使之嚴加巡警。近日凡百用度,略不撙節,殊無量入爲出之意。其中價布分給,尤甚濫觴,些少所儲,將至匱竭,事極寒心。請令兵曹,取考諸處給布之數,量加裁減,俾無絶乏之患。」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海運判官安大進,嗜酒成病,全不察任,海運重事,日就虛踈。請命遞差。金郊察訪金汝純,托稱身病,擅棄任所,路傍殘驛,徒委下人之手,將不能收拾,至爲未便。請命罷職。安陰縣監延忠秀,初以察訪前銜,未出六品之前,圖赴本縣,物議譁然。取考該曹文案,則當注擬時,隱然以前主簿書塡,而主簿實職及加設,俱無實踐可據公文。其寅緣冒陞之狀,極爲無謂。請命罷職,六品改正,其時該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義禁府都事任兗,前以罪人拿來事,往在咸鏡道,駄載官妓,橫行列邑,貽弊多端仍致稽留聞者莫不嗤,罵請命罷職。」答曰:「竝依啓。」

○午時、未時,日暈。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朔己丑,上在貞陵洞行宮。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近日雷電之災,虹雹之異,疊見層出於立冬之後。夫冬者,閉藏之候也。十月,純陽之月也。虩虩燁燁,爲變慘矣。天人感召,毫髮不爽,安有人事無所失,而天之示警,若是其甚乎?臣等竊念,喪亂以後,國事日非,上下無交修之美,人心有渙散之虞。紀綱陵夷,而漸就板蕩,百隷玩愒,而惟懷苟保,兵散於苦戍,而緩急無恃;民困於誅求,而如在水火。倭賊每思窺覘,西北將啓憑陵。其他可虞之機,可駭之端,不一而足,安知仁愛之天,愍然於上,而警動之思,所以扶持而全安之乎?伏願聖上痛加兢惕,以實而不以文,使警懼修省之意,潛孚於內,而感激於冥冥之中,期見轉災而爲祥,變危而爲安,不勝幸甚。臣等俱以無似,待罪近密,區區之誠,不能自已,惶恐敢啓。」傳曰:「災變非常,實深兢惕。當更加修省。政院,在樞機之地,亦宜夙夜察職。」

10月2日[编辑]

○庚寅,王世子詣孝敬殿齋室。

○夜四更,雷微動,五更,流星,出五車星中,入北斗星下,狀如拳,尾四五尺許,色赤。

10月3日[编辑]

○辛卯,王世子行孝敬殿冬享大祭後還宮,朝問安。

○弘文館應敎臣鄭㷤、副應敎臣趙正立、校理臣李愖、副校理臣柳澗、臣李廷馦、修撰臣李光胤、副修撰臣柳時行、著作臣丁好善、正字臣閔慶基等箚曰:

伏以殿下,臨御以來,念存朽索,戒切春氷,衣宵未解,食旰靡御,愼獨之功,紛華罔懈,閑邪之思,波蕩愈勵,其所以對越上帝,敬忌天威者,無不至矣。宜夫五福沓至,百祥駢應,而乃於前月二十五日夜,雷震電見,二十六日晝,雷雹大作,二十八日,淫虹起於東北,二十九日,雷電雨雹,又甚於前。天之示警,一之已懼,至於再、至於四,皆立冬之後也。當純陽之月,雷電虹霓之變,疊見如此,將上天之心,仁愛殿下,以示警告,必欲扶持於將亡之日耶?殿下於此,遇災知懼,側身修行,則譴告之威,轉爲眷佑之休矣。若或付之於數之適然,諉之於變不足畏,災異愈多,怠忽愈甚,則安知仁愛之天,反降蔑資之禍乎?臣等伏見,壬辰以前,變異層出,日月星辰之變,山河木石之怪,水旱風雷之災,無歲無之,竟致無前之變,而幸賴天心未絶,祖宗默佑,奄奄國脈,保有今日。殿下之惕慮修省,宜倍於前,而還都之後,凡所施措,尙蹈前轍,則臣等竊恐天之降亂,或不至於壬辰而已也。當今可虞之事,固非一二,只擧時務之急者,爲殿下陳之,伏願殿下垂省焉。嗚呼!人主一心,一國之大本。表正影直,源淸流潔。安有不正其本,而能治其末者哉?殿下自卽祚以來,兢兢業業,持守此心,雖在干戈搶攘之中,開筵講學,未嘗少輟。其端本出治之道,可謂至矣。然而隱微之間,不無差失,而改之或吝,講論之際,或尙淵默,而不肯好問,則雖有好學之名,而恐乏治心之實也。伏願殿下,痛絶毫髮之私,克加精一之功,以爲應天之本焉。嗚呼!人君一身,聰明有限。言路開,則群言畢陳,而庶績熙;言路塞,則忠言莫聞,而萬事隳。言路之開閉,實國家存亡之機也。殿下自卽祚以來,求言之旨,屢降中外,諫諍之官,每加優容,其從諫聽言之道,可謂至矣。然而一聞逆耳之言,則必下嚴譴,或有順旨之說,則反加寵納,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便侫之徒,側迹於朝端。循默爲尙,壅遏成習,雖有指鹿之奸,顚覆之禍,將無一人出而言之者,豈不痛哉?伏願殿下,廓開虛受之量,以廣聽言之路焉。嗚呼!輔養儲宮,所以重國本也。故古之王者,選博問有道之士,以爲師傅焉,以爲賓僚焉,朝夕箴規,防其戲侮媟狎之心,久於職任,發其隆師親友之義,其敎養之方,至矣。今者春坊之官,盡一代之選,置諸左右,則不可謂輔導之無其人,而差除之際,闒葺或側,旬月之間,遞易無常,安望其學問專一,而輔導得宜乎?伏願殿下,擇一時名儒,久居其職,以責成效焉。嗚呼!紀綱者,國家所恃以維持者也。公道恢張,而私意絶去,則法令行而紀綱立;以私勝公,以情撓法,則法度廢而紀綱壞矣。紀綱之於國家,顧不重歟?今者紀綱蕩然,人不畏法,朝廷之上,閭閻之間,可駭可愕之事,不一而足。愛親敬君,人倫之大者,而子而遺親者有之,臣而逆君者有之。上下之職,等分至嚴,而下僚而輕官長,吏胥而蔑官司。贓法,死罪也,而守令縱貪婪之習,爵人,公道也,而主兵有債帥之譏。至於逆賊,天下之大憝,人人之所共誅也。沐浴請討,罪人斯得,則功宜顯賞,誣告要功,按驗不實,則律爲反坐,非人主之所得以私也。頃者,土倖功,奸人渴賞,淫刑慘刻,玉石俱焚,忍言哉?忍言哉?誣告之人,若逭天誅,終保首領,則將來誣告之徒,接迹於世,而民無所措手足矣。不特此也,殺人者死,不易之法也。瞽瞍殺人,虞舜竊負,則天子之尊,尙不能私其父。況其他乎?頃者,臨海殺人,刑官治獄,搜其屍身而不得,求其屍親而不見。世無强項之令,誰憐沈首之魂,法無所施,夫復何言?至於宮奴驕橫,假威作勢,閭閻警散,畏於猛虎,終至作挐於不敢犯之地,聖上深居九重,不能盡燭其狀。若此不已,則竊恐滋蔓之弊,貽累於聖明,而紀綱大壞,終無以收拾矣。伏願殿下,恢弘正大之道,堅守金石之典,以振綱頓紀焉。嗚呼!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未有本不固,而能保其邦者也。殿下屢降德音,蠲賦減租,恤民之心,可謂至矣。然而國儲虛渴,而儀物漸復,民生方困,而取辦無窮,貢獻方物,有同平時,中外承風,競爲苛急。此民力之所以重困,而無時可紓也。民生已極,變故攸生。兩湖逆賊,無歲不起,誅戮雖加,孽芽繼作,是豈本心哉?誠以剝膚之政,使之然也。伏願殿下,痛恤民隱,務存省約,毋忘在莒之日,亟法大布之儉,雖係正供之物,民力有所不堪則減之,雖非故常之事,民生有所利益則行之,常以至誠惻怛之敎,申飭字牧之官,勿循文具,廣施實惠,則孑遺其蘇,邦本庶固矣。嗚呼!非兵,無以衛國,無備,難以禦敵,兵備之於國家,大矣。方今兇賊纔退,深讎未復,正當君臣上下,懸膽臥薪,唯以鍊兵講武爲急,而人心玩愒,苟且姑息,本兵之地,不修軍政,而徒擁虛簿,訓鍊之局,日喪其旅,而浪費糧料。亂後出身冒科者,幾至萬餘,散失無統,內而京城,外而邊境,悠悠度日,蕩然無備,稍可恃者,在於舟師,而無格無糧,使積年艱造之兵船,將爲無用之器。脫使天未悔禍,賊鋒再肆,未知何兵而禦之,何備而應之?邦家之所恃而爲治者,唯相與將。百責之所萃,三軍之司命,而日坐廟堂,只事文簿,擁節邊城,唯虐軍卒。將相尙然,他何足責?伏願殿下,策勵將相,修明軍政,使器械精利,兵食俱足,則邊圉有備,而國勢日壯矣。噫!遇災修省,轉異爲祥,唯在於殿下之一心,則惕勵危懼,反躬自責者,應天之本也。痛革五弊,各盡其道者,應天之目也。伏願殿下留神焉。臣等職忝論思之地,目覩非常之變,不能容默,敢進瞽說。辭雖荒雜,誠是愛君,伏惟聖明垂覽焉。取進止。

答曰:「省箚,深用嘉焉。天變非常,實深兢惕。當更加體念焉。」

○辰時、巳時,日暈,兩珥。

10月4日[编辑]

○壬辰,司憲府啓曰:「王世子孝敬殿冬享大祭出宮時,日已昏黑,炬火專不進排,再三催促,猶不動念,無一人出見。其昏不致察之罪,大矣。司宰監次知官員,請命罷職。洪原縣監李忠一,爲人泛濫,巧作名色,橫斂民間,闔境嗷嗷,不堪其苦。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有政以洪進爲議政府左參贊,黃璡爲工曹判書,朴弘老爲弘文館副提學,許筠爲司僕寺正,柳希奮爲侍講院弼善,文勵爲成均館司藝,宋𫘒爲兵曹佐郞,洪遵爲兼三道海運判官,申忠一爲昌城府使,金去病爲滿浦僉使,李汝恬爲加德僉使,尹昫爲韓山郡守,金允明爲安陰縣監,李克信爲居山察訪。

10月5日[编辑]

○癸巳,備邊司啓曰:「對馬島倭人處,軍門回答分付,約以九月間當到,故傳語之時,欲令惟政僧人,出入淸正陣中者。接待,更爲商量,則惟政,當用於緊重處,不可輕易往見倭使。今此傳語時,則令朴大根輩爲之,而惟政,則徐觀賊情,明春入探馬島事勢,似爲便益,故前日以此意入啓矣。若於其前,倭使來問回話,而無緊關事情,或天將出來,而有依憑措辭之勢,則惟政亦不必遽爲入送。似當細察賊情,而爲之進退,但事不可預定,而治裝則當備送。惟政及闍利二名巾服之資,令該司覓給,凡事商議指授後,還送于慶尙道近處,而使之待令何如?」傳曰:「允。」

10月7日[编辑]

○乙未,備邊司啓曰:「休靜都摠攝遞差後,義嚴爲其代。義嚴則有摠攝告身,休靜則被火閪失。今者惟政,爲其師,訴于本司,願改告身,送于其師所在處,而下歸嶺南云。此僧方以國事奔走,依願成給,以慰其心何如?」傳曰:「允。」

10月8日[编辑]

○丙申,舟師武科覆試榜目入啓,傳曰:「第五人兪姓者,名德興,犯大院君官號。使之改名。試官所當詳察,或令改名,或不許試事也。」

10月9日[编辑]

○丁酉,持平李德泂、獻納具義剛啓曰:「昨日一所舟師覆試榜目單內,判事朴悌男、判事琴大鳴職銜,則似違規例,而皆依錄名單子書之矣。至於保人辛終男,則當書保人,而人字落書。臣等俱以監試官進參,不能詳察,所失大矣。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掌令權縉、正言李惟弘啓曰:「常時覆試,只憑當初初試榜目試取,故擧子兪姓者,名犯避諱,而泛然入啓。不察之失,臣等亦不免。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司諫院啓曰:「近來紀綱板蕩,人懷自便,極爲寒心。健元陵參奉權任,不爲受由,私自下鄕,大祭時,亦不進參。其擅離齎所,任意出入之罪,不可不治。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觀象監啓曰:「今月十六日月食,初虧時,三篇算法,俱在日入前,始於地下,月出時,有帶食之分。依前例,登南山看候,月出卽時見驗,放砲後救食何如?」傳曰:「允。」

○領議政李德馨,身病,初度呈辭入啓,傳曰:「不允批答,遺內醫看病。」

○義州府尹崔濂馳啓曰:「太府委官高洋,送牌文內,馬市復設事,具奏奉旨云云。場市旣罷而復設,事係重大,雖被百般迫脅,時無朝廷分付,不可擅開。自朝廷速爲指揮,以解其怒事。」啓下禮曹。

○有政。以金大德爲藝文館檢閱,李世廉爲洪原縣監。

10月12日[编辑]

○庚子,上御時御所別殿,講《周易》《遯卦》。掌令權縉曰:「近年以來,國家以鳥銃,試取擧子。頃者,臣以試官,進參見之,則鳥銃,比射甚遲,一放之間,發矢則必多。若臨敵倉卒之際,則豈可專恃鳥銃,以爲禦賊之具乎?況中之者,非眞實才,倖中者多,而分數則一中,例加騎射五中之上。以此優於武才者,頗多見屈,非但渠等之稱冤,科擧試取之道,亦似未穩。鳥銃分數,更爲量減,與他矢數,一樣計畫,似爲便當,無發落取稟。」傳曰:「令訓鍊都監回啓。」特進官徐渻曰:「小臣冒忝備邊司提調。本司多有不便之事,不敢不啓。平時,有係邊事,則備邊司主管,其餘軍務,皆屬於兵曹矣,亂後,則凡百公事,專委於備邊司,兵曹堂上,全然不知,至於兵曹判書,備邊司公事中,或有不便於心者,諉以大臣之所爲,不敢擬議於其間。小臣妄,備邊司大臣,凡公事商議之際,知南邊事者,則問南邊事,知北邊事者,則問北邊事,而其他戎務,專責兵曹,而判書、參判,行有司堂上之事,備邊司坐起時,雖判書有故,令參判來參次知,則兵曹於邊圉之事,無不預知矣。考諸歷代之事,漢則太尉大司馬,專掌戎事,與丞相同議,魏、晋以後,置五兵尙書,或稱七兵尙書,只管操鍊軍兵等事,而兵部不預焉。周制,大司馬,統六師,平邦國,則戎務皆出於司馬也。大明,用周官制度,故國家設官分職,亦遵皇朝,一應戎務,皆令兵曹句管,而備邊司之設,無謄錄,未詳始於何年矣。大槪今則與祖宗朝設官之意,異矣。且亂後,禮曹判書,例兼堂上,蓋緣頃日,天將各衙門留駐時,多有咨揭等事,故使之兼帶而知之也。此亦似當變通矣。」特進官金睟曰:「咨揭每下於備邊司,故禮曹亦兼,自今以後,咨揭等事,不下備邊司,直下禮曹可矣。」無發落取稟,傳曰捧承傳。

10月13日[编辑]

○辛丑,行副護軍申磼啓曰:「小臣,小無學識,有同一武夫,尋常文義,不能解見,被人譏笑,有不可言。頃日忝冒東宮賓僚之任,心神悚然,無地自容,卽以憫迫之意,陳達冕旒,未蒙允許,踧踖行世,如負重罪。加以臣年六十有二,大病之餘,昏耗日甚。頃者入忝書筵,眼暗不能見懸吐,進講之際,誤讀爲多,耳聾不能聽微聲,下令之旨,不知何意,問東而答西,中心慙恧,惶汗沾背。臣之忝在此地,非但外人之所共駭,實是貽辱於賓師。伏願聖慈,亟賜遞免,以安愚分。」傳曰:「卿豈不合?但自前累辭,勉從所辭。」

○以蔡衡爲司諫院正言,趙中立爲成均館典籍。

10月14日[编辑]

○壬寅,鵝城府院君李山海,早以奇才,負一時重望,持身莅職,稍有謹愼之稱,及其晩節,怵於禍福,依阿苟容,特一患失之鄙夫矣。上箚辭祿俸。其略曰:

犬馬之齒,將近七十,衰邁日逼,疾病侵凌。自念形骸雖存,而精魄已喪,每該郞之來,病未獻議,命牌之至,病未赴召,朝家之會,病未得參。若是而獨於頒祿之日,偃然先爲受出,非徒於情未安,揆諸事理,甚爲無謂。臣本至愚,猥蒙寵擢,屢叨非據,環顧平生,無一毫裨補,而尸位竊祿,蓋已久矣。況今衰病奄奄,只待死日,常以職名之在身爲悶,則其又何心,敢冀食祿,以爲口腹之計乎?

答曰:「卿宜安心受之勿辭。」

○武科殿試命官啓曰:「兵曹啓辭,北道人除講書,有違常規云,更與命官議處事,傳敎矣。一榜之中,有講有不講,誠爲未安,而伏承聖批,其欲慰悅遠人之意,至矣。北道居朴萬琛等十四人,姑許除講何如?且濟州居李挺先等八人,亦於遣御史試才時,初試入格,上疏而許赴殿試,今又連名呈訴,願除講書。因其自願,而不爲講書,揆之事體,極爲不當,但濟州之絶遠,無異於北道,此等人,似是無望於仕路,而唯以得科爲幸者。雖不知書而得科,似不至有妨,亦爲除講,恐無不可。但科擧重事,自下擅便爲難,上裁施行何如?」答曰:「允。」

○諫院啓曰:「近來武夫,驕橫成習,不畏國法,識者之寒心久矣。慶尙左水使李雲龍,托以親病,不報主將,擅棄陣所,私往其家。罪犯軍律,決難容貸。請命拿鞫。」答曰:「徐當發落。」仍傳曰:「諫院所啓李雲龍事,議啓,言于備邊司。」

○憲府啓曰:「今此別擧殿試,旣有講書之規,則凡應赴之人,不可有異同。上疏許赴擧子等,除講之命,雖出於慰悅遠人之至意,而揆之事體,苟且莫甚。請依當初事目,一體施行。慶尙左水使李雲龍,身爲閫帥,擅棄本鎭,偃然歸在其家,舟師之事,置諸相忘之地。其不畏國法,任便縱恣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拿鞫。」答曰:「除講,只北道人耳。不妨。李雲龍徐爲發落。」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上疏。其略曰:

臣往在丙申年間,奉使湖西,適値兇逆之賊,稱亂道內。其時臣李侃,爲臣中軍,卽啓請爲助防將,先領軍兵,進發聲討,臣乃領率後來之兵,繼進於後。以其進討之序言之,則侃先於臣,而及其受恩之日,臣獨僥冒,臣竊愧焉。且臣之軍中,有捕獲之功者,則卽已列名分等,作一冊,輸送于都元帥權慄,使之轉啓,此輩則或參於原從之列矣。但其時,臣實昧事,將領褊裨之有勞者,不無其人,而特以無捕獲之數,故不敢竝錄於其中。今若以當初成冊之無名,而不得參於原從之末,則臣今獨享天寵,何以慰一時將士之望乎?伏願聖慈,除臣參錄,而不棄李侃之勞,且令將領褊裨,竝錄於原從,則臣之受賜大矣。

啓下功臣都監。史臣曰:「李時發,當湖西兇賊之變,以一御史,遠在公州,旣無與於城守,所送中軍李侃輩,亦皆追到於賊徒自潰之後,則雖有毫分宣力,但當待公議而已。今者,冒呈疏章,自伐功勞,至曰:」左右夾,軍聲大振,因致驚潰云云。「心可欺也,人不可欺也,人可欺也,天不可欺也,而張皇辭說,無所顧忌,其與古人之獨屛樹下者,異矣。」

10月15日[编辑]

○癸卯,正言蔡衡爲人庸陋,出入臺省,頗有不稱之譏。座目同上。啓曰:「寧邊爲府,在西塞要衝之地,自祖宗朝,設營於此者,其意有在,而當秋冬防緊之時,則兵使例往昌州待變,判官爲中衛將,獨守其鎭,故自前擇文武中有才略者差遣矣。新判官柳穡以白面書生,不解邊事,脫有緩急,決難策應。請命遞差,其代以有才略知邊事者,各別擇送。柔遠僉使高曦,爲人庸劣,年且衰老,不合重鎭。請命遞差。訓鍊院副正李忠吉,前爲訓鍊都監千總時,托以聽候,多帶官兵,任意使喚,及其事發之後,陰囑大將,歸罪哨官,以爲自免之地,旋稱身病,圖遞其任。情迹可惡。今授本職,物情尤以爲未便。請命罷職。」答曰:「依啓。柳穡,不須遞差。」

○答昨日兩司曰:「李雲龍事,依啓。」

○耆老陪臣領中樞府事李山海等十二員及文職陪臣領議政李德馨等三百六十八員,武職陪臣知訓鍊院事邊良傑等二百四十五員,列名狀啓節該:「世子聰明好學,恭儉仁孝,國內臣民,素所歸心。萬曆二十年四月內,猝遇賊禍,國勢危急,國人請亟立爲嗣,以繫民心。雖因時搶攘,未遑稟命朝廷,而咨請遼東都司,以備轉奏,隨於二十一年八月內,蒙經略兵部宋題準:『前往全、慶地方,經理軍務』,乃能宣布德意,撫摩瘡痍,指授諸將,分把要害,又調度糧餉,供給天兵,措置區畫,悉得其宜,恢復之業,已成根基,二十三年三月內,欽蒙專勑,俾當軍國之務。世子尤受命祗懼,不敢失墜,忠淸、全、慶之民,無不愛戴。卒之倭賊盡退,國內寧靖。雖專徼寵于天朝,而世子經營撫禦之勞,亦甚茂著。竊査,先該勑內:『奮身苦志,幹蠱圖存,博擧萬全之策,永爲善後之圖。俟有成功,另議優處。』又節準禮部咨內:『俟彼國寧謐,果有戡亂奇勳,不妨另議優處。』又稱『遵依先後權假節制,頒賜勑書事理,悉心區畫,殫力劻勷,期以不失舊物,而光大之。俟三年有成,果其賢聲益彰,勞勣允著,國勢之式微丕振,人心之推戴彌堅,爾時乃議請封,亦未爲晩。俟本部另行題請,定奪世子。』前後戡亂之勣,不負皇上專勑之旨,而目今劻勷稍定,疆域已復。奇勳有成,不止但俟三年,國人推戴之堅,已過十載,冊命猶稽,名號未正,無以憑藉寵靈,以重監撫之任。仍照時平立長,固有國之常典,世難先功,亦權時之大義。合無備將前因,轉奏天聽。亟命該部査依前旨內,另議優處事理,早加冊封,以定名號,以定國本云云。」

10月16日[编辑]

○甲辰,夜,月有食之,旣。

○文科別試殿試,取金壽賢等十一人。

○諫院啓曰:「國家設臺諫,以爲耳目之寄者,欲其有所聞所見,而盡言之耳。若以目見爲可信,耳聞爲不可信,則九陛之間,千里之外,非臺諫所能目覩者,則將不得以耳聞而言之耶?夫如是,則洞疑虛愒,將言囁嚅,後雖有指鹿之奸,而見之則論,聞之則不論矣。臣等竊聞,特進官金睟,頃於筵中,有臺諫彈劾守令,所犯推考緘問,如其不實,則覈出言根出處云等語。信斯言也,論之者,自以爲實,被論者,自以爲不實,紛然爭辨,作一元隻,霜臺諍席,反爲胥訟之地,誰肯發一言、出一語,甘爲一訟者哉?若以臺諫所論爲不實,而取實於自明之辭,則袖中彈文,反不如一紙緘乎?然則言官,以言爲戒,守令,飾辭圖免,公論不得行,而有罪者無所懲矣。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不能取信,至於如此,其輕臺諫、杜言路,實自臣等始。不可虛帶職名,呼唱道路而已,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國家設耳目之官者,君門九重,堂陛千里,守令之賢否,生民之休戚,無以自達於冕旒之下,故必使隨聞而輒論,以之扶元氣而恢公道矣。豈必欲親自目覩,而後言之哉?頃日特進官金睟,於筵中以爲:『守令之被臺評者,緘問覈實云云。』是蔑臺諫之風采,而長守令之貪饕。敢諫盡言者,無足取信,巧辭飾非者,得以倖免,耳目壅蔽,言論杜塞,則豈不大可寒心哉?臣等俱以無狀,待罪風憲,致有人言,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10月17日[编辑]

○乙巳,持平崔忠元啓曰:「諫官,爲人主耳目。若有聞見,則當酌量輕重,據實論啓,唯患不直截耳。若人君而不信諫官,必覈其風聞之所從來,諫官而不能取信,必證其言根之所自出,則是上下交相疑阻,將不勝其末流之弊矣。直言何自而聞耶?臣聞特進官金睟,於筵中,有臺諫所彈劾守令,推考緘問,而覈出言根出處之語云。若然,臺諫之彈劾,顧不足取信,而守令之緘辭,反爲可據耶?臣恐國家設臺諫之意,必不如是之輕且苟也。如臣無狀,亦忝言職。人之致慮於彈劾之不實,固宜也,此無非臣取輕於人之所致。臣昨日入直講院,不得與同僚一時辭避。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風憲。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趙庭堅啓曰:「臺諫之於國家,猶耳目之於人也。隨所聞見,盡言不諱,乃其職也。若只論其目見,而不言其耳聞,則生民愁嘆,守令貪饕,何自以得達於四聰哉?是以人言所在,察其虛實,據事論執,乃所以恢張公道,豈待一一目覩而言之哉?臣聞特進官金睟,於筵中以爲:『臺諫風聞,如其不實,覈出言根出處云。』若然,則言之者無足以取信,而被彈者飾詐以爭辨,雖有汚吏貪官,孰能敢言於冕旒之下哉?昔在唐季,有此弊風,宋臣吳奎進言以爲:『御史,擇於風聞以言事者也。如使擇之不詳,若問主名,則後無以告矣。仁宗立命罷之。豈意聖明之世,復循其轍,而有此怪論哉?耳目塗塞,是非顚倒,其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此無非如臣無似者,亦忝言地,見輕於人人所致。且臣受由在外,不得與同僚一時辭避。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午時、未時,日暈。夜自一更至三更,月暈。

10月18日[编辑]

○丙午,大司諫宋諄啓曰:「臣伏見兩司引避之辭,顯被經筵官啓辭所動搖。臣亦決難仍冒重地,坐招人言。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執義洪湜啓曰:「臣伏見兩司引避之辭,頃日筵中,特進官金睟所言,臣實未知其指意。如臣無狀,忝據重地,致人輕蔑,決難苟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弘文館副提學朴弘老等箚子。

伏以,司諫金大來、獻納具義剛、正言蔡衡、李惟弘、掌令權縉、持平李德泂、崔忠元、掌令趙庭堅,竝引嫌而退。臺諫爲人主耳目,主一時公論,事無大小,惟所見聞,必盡言不諱,寧間於耳聞與目覩乎?是以臺諫,惟患事之不直截耳。苟有所聞見,安敢逆料其不實,不盡進言之責,以傷虛受之量哉?金睟筵席上云云之語,雖未知其意之所在,信如此說,將使君人者,不信言官之言。是啓之也,其流之弊,果不可勝言。任言責者,別無可避之嫌。請司諫金大來、掌令權縉等,竝命出仕。取進止。

答曰:「依啓。」史臣曰:「近來公論掃如,少有嫌怨,恣行彈駁,無所忌憚。金睟推考覈實之語,只出於矯弊之意,而亦不無巧飾辭說,僥倖免罪者。將不勝其煩矣。臺諫引避,不亦宜乎?其所謂臺諫爲人主耳目,主一時公論云者,其言則是,而爲當今臺諫者。果能當之耶?可嘆。」

10月19日[编辑]

○丁未,王世子,朝問安。

○諫院啓曰:「凡文、武科擧子,門係卑微,或顯有身累者,四館及三館,齊坐完議後,一一停擧,乃是舊規,而近來俗尙不美,武夫爲甚,類因私嫌,搆成罪過,或有衙門官員等,聯名單子,或在家之人,書出一紙,直送于三館,三館之官,不待完議,隨卽停擧,積弊已痼,物議譁然。臣等取考三館停擧文書,則見存之數,至於十張。不可不隨現痛治,以祛積弊。請文書名付人等及次知入門官,竝命罷職。端川郡守李慶裕,爲人泛濫,徵斂爲事,捉鷹鎖巢人處,諉以進上已罷,代徵紬子,以爲私用之物,聞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幼學李淳,上言訟其母尹氏之冤傳曰:「其時予疑兪泓之意在必殺,尹兆源等拿鞫。尹氏一家之變,不能的知虛實,但其時兪泓,攘臂大言,必殺尹氏者,外間人多有疑焉,而此獄之出,在於己丑,爲其子者,所當汲汲訟之,今始上言,何其晩矣?

10月20日[编辑]

○戊申,漢城府啓曰:「府新舊案,付車夫十一名,而一名則臨海君,一名則義昌君,二名則定遠君宮家投托,竝不爲公家之役。本府一出差役帖文,則必告訴,推捉本府色吏、色掌,棍打囚繫,無所不至,而莫敢檢飭,極爲悶慮。自今後,投托不爲本役者,一一移刑曹刑推事,各別捧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史臣曰:「定遠君,縱其宮奴,拘鎖河原君夫人,而爲法官者,不得推問宮奴,他尙何說?王子貽弊,一至此極,怨叢于上,可勝言哉?義方之敎,古人所貴,良以是夫!」

10月21日[编辑]

○己酉,義禁府啓曰:「罪人金得康,係干綱常,似當三省推鞫。敢稟。」傳曰:「允。」從臨海君之言也。金得康,於壬辰年,從倭縛脅王子云,而今始言之,不知其故。 ○李有中卒。身有癲癎之病,而久歷淸要,多有分朋植黨之事,殊非佳士。人皆譏之。 ○憲府啓曰:「銀溪爲嶺東直路首驛。自前擇任,其意有在,而近來屢經非人,蕩殘尤甚,北路郵傳,將至廢絶。察訪李目海,出身卑微,不能彈壓,列驛蘇活之策,決非此人所堪。請命遞差,以有名望文官,各別擇遣。庇仁以沿路殘邑,近來蕩敗益甚。縣監閔友聖,政委下吏,闔境怨咨。請命罷職,其代文武中,慈詳勤幹人,各別擇差。」答曰:「依啓。」

○以備忘記,答領議政李德馨三度呈辭曰:「三省辭章,良用瞿然。此時大臣,豈可辭退?宜安心調理出仕。若體察之任,則累辭至此,姑無警急,勉從所辭。」

○禮曹啓曰:「孝敬殿再期後祭儀,議于大臣,則李恒福、尹承勳以爲:『未附廟前,自應別廟,其饌品禮節,略依文昭殿,或以寓如生之意。至於太廟所用祼鬯血牲之儀,其禮自前考之,古經班班可見。伏惟上裁。』金命元以爲:『未附廟前,固不可用太廟祼鬯血牲之儀。似當略依文昭殿祭式。』柳永慶以爲:『亂後無謄錄可據。臣昧禮文,前後儀禮,隨問隨答,而宗廟之禮,似難仍用。寧邊《實錄》,輝德、昭敬殿,再朞後,已行禮文。令禮官謄來,且令儒臣,博考經文,酌宜講行宜當。』他大臣病不收議。敢啓。」傳曰:「允。」傳于政院曰:「儒生講經,《周易》粗以上,他書略以上,在前以爲論賞而疑迷。是乎?」回啓曰:「臣等相議,則在平時,儒生殿講,略以上蒙賞。且《周易》粗,則倍畫,故以略一樣計畫矣。」傳曰:「知道。」

10月22日[编辑]

○庚戌,文武科唱榜,權停禮爲之。

○諫院啓曰:「臣等頃論武科擧子停擧事時,請罷文書名付人等,則政院所當取考其文書,無遺査出,一一捧承傳施行,而不察啓辭本意,泛然令訓鍊院現告,訓鍊院亦任意裁減,只以六員現告。其輕臺諫、蔑公論,莫此爲甚。請色承旨遞差,訓鍊院現告次知官員及蒙準堂上,竝罷職,文書名付人等,更考査出罷職。親年七十,勿敍三百里外守令,載在令甲,而頃日韓山郡守韓懷,旣以親老見遞,而其兄永興府使韓述,仍在其官。一遞一否,殊乖法典本意。請命遞差。旌義縣監李延慶,以冒率家屬,曾爲御史所劾,旋以風和待變仍任,已極苟且,而自知難保,恣行侵割,民間馬畜,托稱公用,貸而不還,以爲入己之資,絶島之氓,怨苦日甚。請命罷職。咸平縣監崔綩,家在羅州,距本縣僅一息,凡干號令,輒循私囑,往來親屬,應求無節,官庫蕩然,日就凋弊。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允。色承旨、訓鍊官等,推考。」

○傳曰:「今後凡親年七十之人,爲三百里外遠邑守令,而初不言其親,及其赴任之後,呈狀請遞者,非但勿爲擧行,以不顧其親,論斷。」

10月23日[编辑]

○辛亥,上御別殿,講《遯卦》。上讀畢曰:「勿用攸往云,戒以不動之言也。」弘老曰:「大槪則然矣,以輯註觀之,程子之意,則以爲不可往也,朱子之意,則以爲不可不往此則異矣。」上曰:「《周易》,非但空言,必皆因象,而予不詳知,甚爲悶焉。今校正時,取古人論議,附以今人意思,明其取象之理,或別爲一冊,或附於校正之末可也。」弘老曰:「別爲一秩宜當。」德泂曰:「科擧頻數,士子不務讀書,而皆懷僥倖之心,絶乏經學之士。武科,則試以砲手、殺手之技,僥倖頗多。宜重科擧,培養人才,期得有用之才也。」惟弘曰:「武科時,因嫌停擧者,臺諫以爲請罷,現告時任意裁減,色承旨訓鍊院堂上,竝命遞差罷職。」上曰:「過甚矣。」惟弘曰:「天變疊見,此乃仁愛譴告之意,自上當爲恐懼修省,應天以實矣。頃者,屢欲親行大祭,而還止,衆情以爲未安。雖非上朔,親行別祭於深冬之前宜當。無經落取稟,傳曰今難。且自上臨御以來,漸不如初,頃者臺諫,雖有不中之啓,自上至下臣民情外之敎,極爲未安。自上宜加省察。蓋指定遠君事也。湜曰:」近來經費無常,入小出多,無以成形。請令諸大臣,會議處置,量入爲出可也。「取稟。傳曰:」雖會議,亦末之何矣。有司察爲之。「

10月24日[编辑]

○壬子,諫院啓曰:「前啓承旨請遞事。」答曰:「不允。次知官員,罷職。」

10月25日[编辑]

○癸丑,禮曹啓曰:「亂後庶事草創,章服不備,禮文所載本朝陳賀各禮,一切廢而不行,極爲未安。如正至誕日,王世子百官朝賀儀、王世子嬪朝賀儀、正至會儀、中宮正至誕日,命婦朝賀儀、中宮正至會命婦儀、中宮正至誕日,王世子朝賀儀、王世子嬪朝賀儀、中宮正至誕日,百官朝賀儀、正至生辰,百官賀王世子儀、朔望王世子百官朝賀等,是也。目今冕服新降,東宮冕服及百官章服,亦已製備,前各儀,雖不得一一擧行,其中不可廢之大禮,則似當臨時稟裁講行。敢啓傳曰:」允。「

10月26日[编辑]

○甲寅,平安監司許頊馳啓曰:「去九月十六日午時,定州境內伊彦回居百姓文德良家,草物委積處,方雨下之際,天火降燒,委積盡爲灰燼無遺,變異非常事。」入啓。

○憲府啓曰:「等第勳名,自有公議,而慶尙監司李時發,以中軍李侃之事,偃然陳疏,多費辭說。使侃顯有其勞,自有朝廷處置,時發不當干預於其間也。況當湖西淸亂之日,時發以一御史,亦無可紀之績。所以褒揚其管下者,隱然有自伐之狀。其不識事體甚矣。請命罷職。」答曰:「李時發定送李侃,故其時李侃,行於某處矣。功之有無,未可知,啓辭過重矣。」

10月27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曰:「前啓李時發事。」

○諫院啓曰:「湖西丙申之賊,至於動兵,連陷數郡,其勢固大,惡貫已盈而自崩。一道將士,或各屯遠地,防虞無及,或脫身逃難,走入他城,初無冒死赴急,聲罪致討者。其時褒賞,亦已過重,終至錄勳,多有是非,而慶尙監司李時發,當初身在公州,旣無與於洪州守城之時,所送將領,且皆追到於兇賊旣潰之後。其身參錄,亦未知如何,敢以左右挾攻,軍聲大振等語,張皇辭說,冒濫陳疏,偃然以功臣自處,至欲竝錄其管下將官,又欲令成冊名,無者追參於原從之列。勒銘鍾鼎,此何等事,而擬以一紙封疏,定國家策功之典?其貪功市恩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時發貪功市恩,蓋歸功於李侃,其意則是,而只欲追錄原從云,則其不識事體甚矣。近來朝綱解弛,人不畏法,新進自便之習,隨日隨長,極爲寒心。兵曹佐郞鄭仁涵,以內曹入直郞廳,不待交代,偃然先出,致令管兵宿衛之地,終至廢直。請命罷職。」答曰:「李時發,不若不爲陳疏,然陳其意而已,豈至如此?鄭仁涵,休啓。」

○弘文館啓曰:「三年後未附廟前,應行祭禮,博考經禮事,傳敎矣。臣等歷考諸書,雖有別立廟之文,其別廟祭祀儀節,則未有可據。第今伏見輝德殿儀軌,則十五月禫後,凡祭祀儀節,頗詳盡。雖未知再朞後。更有變通之節,而喪禮旣無再禫,則十五月禫後,講定祭禮,似是未附廟前通行之禮也。豈可只限再朞,而復有他禮於三年之後乎?寧邊《實錄》,已具謄抄以來,觀此,則當時講定之禮可知矣。敢啓。傳曰:」允

10月28日[编辑]

○丙辰,憲府啓曰:「前啓李時發事。」

○諫院啓曰:「前啓李時發事。」答曰:「推考。」

10月29日[编辑]

○丁巳,有政。

○以備忘記,傳于吏批判書宋言愼、參判尹暾曰:「法典內,凡官皆計仕陞遷,而近來文官,則不有此法,除拜自如,已爲縱違,而一經銓官,遷陞惟意,抵掌拾取,視朝廷官爵,如摘頷髭。前於朴東說時,旣有傳敎,則所當惕然謹愼,而近日復踵前習,無復忌憚。此郞官之手段乎?後若如此,當有究。」宋言愼對承傳,顧謂尹暾曰:「此敎必指前政柳希奮擬輔德望事也。」仍爲待罪之啓。 ○諫院啓曰:「李時發事。」答曰:「不允。

○憲府啓曰:「李時發事。奉使天朝之人,回還之日,檢率一行,一時過江者,科條至嚴,其意有在,而謝恩使鄭賜湖、副使趙庭芝、書狀官尹安國等,盡棄員役車輛,徑先越江,至於搜檢御史,再三通文,而猶不聽從。將啓後日無窮之弊。其任意蔑法之罪,不可不徵。請命拿鞫。」答曰:「不允。使臣等,盡棄一行之人於上國地方,而脫身獨來,非但奉命事體不當,不無下人意外生事於上國地方。所關極爲非輕,然豈至拿鞫?不允。」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朔戊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諫院啓曰:「前啓李時發事。」答曰:「已爲推考。不允。」

○憲府啓曰:「等第勳名,自有公議,而慶尙監司李時發,以中軍李侃之事,偃然陳疏,多費辭說,使侃顯有其勞。自有朝廷處置,時發不當干預於其間也。況當湖西淸亂之日,時發以一御史,亦無可紀之績。所以褒揚其管下者,隱然有自伐之狀。其不識事體矣。請命罷職。奉使天朝之人,回還之日,檢率一行,一時過江者,科條至嚴,其意有在,而謝恩使鄭賜湖、副使趙庭芝、書狀官尹安國等,盡棄員役車輛,徑先越江,至於搜撿御史,再三通文,而猶不聽從。將啓後日無窮之弊。其任意蔑法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拿鞫。」答曰:已爲推考。不允。鄭賜湖等,只合罷職,以戒後人。「

11月2日[编辑]

○己未,左議政金命元啓曰:「領議政李德馨爲人,自上所知。年富力强,豈至於不能供職乎?是德馨,受此重寄,擔當國事,身履目觀,籌畫已熟,排置策應,必有定算。體察之任,當初不設則已,旣設之後,遽令還廢,軍情瓦解,將無以收拾。還將此任,仍授德馨,使之如前察任,則南徼軍民,庶無崩潰之患。」答曰:「具見忠款,實獲我心。敦諭出仕爲當,但體察使,則已許遞差,旋仍似難。」

○憲府啓曰前啓李時發、鄭賜湖等事。答曰:「幷過重矣。不允。」

○諫院啓曰前啓李時發事。答曰:「過重矣。不允。」

11月3日[编辑]

○庚申,政院措辭,諭領議政李德馨曰:「大臣安危所係,進退不可容易,而首相尤重。柱石蓍龜之喩,豈偶然哉?卿爲國盡瘁,久勞於外,致有今日之疾。每念及此,若關在躬。然古之大臣,以一身任天下之重,而區區末疾,有不可言。矧今時事之難,有甚疇昔,百隷怠官,庶績失凝,三邊伺釁,無一足恃,若涉大川,其無津涯。永懷中夜,罔知攸濟。是豈台輔丐閑之時?卿宜速出,勉輔予寡昧。」都承旨李尙毅措辭也。 ○諫院啓曰前啓李時發事。答曰:「明年防緊,春汛不遠,此時監司遞易,不可以偶然之語。何至罷職?」

○憲府啓曰前啓李時發請罷,鄭賜湖請拿事。答曰:「已諭不允。」

11月6日[编辑]

○癸亥,正言蔡衡來啓曰:「災傷覆審負數有頉處科罪,昭載法典,非該曹所可任意低昻。朝廷別遣御史按覈,體面自別,非如敬差官遍覆一道,只於尤甚處論罰之例。如有現犯之處,則所當一依法典施行,而當初京畿通津官災傷有頉負數,至於二十餘負,而不爲論罷,矇矓請推。黃海道瓮津官災傷妄冒之數,亦過十負,而冒引辛亥受敎內,尤甚者啓罷之例,又敢以田爲畓,文書差錯,俱不論啓,顯有循私之迹。慶尙江原等道,按覈有頉各邑守令,俱在應罷之中,而敢援當初謬例,諉以用法不均,幷爲請推而已,終乃歸罪於御史。御史亦非該曹所可請推之官,而乃敢如是,尤爲駭愕。請戶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各道災傷有頉處守令科罪,一依法典施行。」答曰:「允。戶曹郞官亦推考。」

○以備忘,答領議政李德馨辭職箚曰:「省箚,尤增缺然。今國事莫能收拾,危如春雪。此正大臣躬盡瘁之時,豈引疾求退之日乎?卿宏材碩德,方切倚毗,宜以安社稷、攘夷狄,盡忠國家爲意。無妄之疾,自當有喜。卽爲調理出仕,是予至願。」

○禮曹啓曰:「文科式年,講經四書三經,乃是法典,而亂後因書冊不備,庚子式年時,四書全數,三經則自願一經事,議大臣定奪啓下矣。來癸卯式年,則似當一依法典,而第今書籍蕩然無存,如《周易》、《春秋》,則閭閻間絶無而僅有。今若責以盡講,則流離士子,雖有誦讀,其勢末由,必多無故停擧之人。若過數年,則中外經書,自可刊行,明年式年,則姑依庚子年啓下施行,似是權宜之擧,而事係重大,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不可。」

11月7日[编辑]

○甲子,以戶曹採銀事公事,備忘傳曰:「煮海鑄山,欲以裕民足國,意則善矣,第其所謂無處不産者,恐未必實然,而自前不許開採,其禁至嚴,得無有深意於其中者乎?利源一開,弊必影從。役民之弊,憑公之弊,趨利之弊,有不可言,而姑舍是可也。三秋桂子等閑詩句,尙能起金虜立馬吳山之志。況處處銀礦之說,流入敵國,則適足以中旁伺之釁。安知不可以起流涎投鞭之志乎?然此則猶諉以迂誕之說,而置之亦可也。卽今天下開礦,大監分據十三省,取盡錙銖,禍及九泉。時,中朝宦,大監稱號,開府十三路,至撤民舍、掘塚墓以索銀,毒流四海,故備忘及之。御史以下,奔走下風,莫敢攖其鋒。大監高,名淮者,鎭守遼東,侵毒及於藩邦。方駐遼陽以窮邊,無所得爲嫌,此高淮揭帖之辭也。其所差官,往來如織。本國之事,若巨若細,無有隱情。儻朝鮮處處銀山之說,一落於太監之耳,則彼必擧手加額曰:『何相聞之晩也?』尺疏纔上,聖旨已下,設官開礦,宛如前朝行省之爲,則當此之時,不敢知戶曹,將何以處之?所謂智者千慮,或有一失乎!此雖予過慮之言,而亦事勢之或然者也。興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減一事。擧行安徐可也。」

○諫院啓曰:「溫陽郡守李質粹,頃於逆黨逮捕之時,辭連各人等,所當繫械上送,以待朝廷按鞫,而徑先施刑,慘毒殘酷,無所不至。橫罹枉死者,其數甚多,已爲至冤極痛,而又沒其家産頭畜,以爲入己之資。湖西之人,莫不痛憤,而尙保官職,物情愈激。請命罷職。兵曹佐郞柳起門,名論未著,不合政曹重地。請命遞差。」答曰:「捕賊而不爲推治乎?風聞過重,不可罷職。柳起門依啓。質粹旣捕和賊,自以高勳可立取,誑諉愚氓,毒以淫刑,奪其家産,倖功陰酷之跡,與朴蘭英無異,湖右爲之騷然,人咸憤之。臺論至是始發。 ○掌令趙庭堅來啓曰:「公州爲湖西重地,在牧判俱存之時,尙稱難治。新判官盧景任,迂拙手生,剸煩制劇,決非所堪。請命遞差,以勤幹有聲績人,各別擇遣。」答曰:「依啓。」

11月8日[编辑]

○乙丑,諫院啓曰:前啓李質粹請罷事。三省推鞫,金得康事,右議政柳永慶爲委官。體面極重。應參之人,如無大段公故,則決不可任便圖免,而問事郞廳軍器寺正金順命,吏曹佐郞李志完,相繼稱病,至於遞改,極爲未便。請命推考。「答曰:」逆賊捕捉之人,不可論罷。「

○三省推鞫囚人金得康,刑問十次不服,死於杖下。得康,本北道人也。初與臨海君,同被擄賊中,旣還,得出身,出入奴事於臨海君家,曲意阿附,臨海甚任之,依憑作弊,有同宮奴。旣與之密,則得康托其妾及奴婢數口於宮家,出使外方。旣還,欲推其妾與婢,則宮家奪而有之,不許出給。得康恚甚,出不遜語,語侵臨海。臨海怒之,搆辭呈狀於禁府,以爲當初被擄時,得康引賊掠去。禁府遽請三省鞫之。同時被擄宰臣,多言其冤狀,而臨海又脅其北道人,出入其宮,如得康者流,以爲證。以是竟不得脫云。史臣曰:「三省推鞫,爲綱常設,其體極嚴。豈可以宮家片狀,遽啓大獄乎?設使得康之罪,有實狀,失刑容接,十餘年矣。一朝乘怒,始覺其罪犯綱常乎?宮家與得康搆嫌之狀,人無不知者,禁府臺諫,莫敢出一言,惟恐忤宮家之旨,意必殺之後已。噫!古之執法,瞽叟殺人,執之而已,今之執法,又從以快宮家之怒,啓大獄殺之,噫!」

11月9日[编辑]

○丙寅,慶尙監司李時發馳啓曰:「去九月二十八日夜中,恒星動搖,有如移次之狀,俄有大星,自西北,流于東南,光芒橫天,久而乃滅,瞬息之間,滿天之星,四面皆隕,有如雨雹之狀,大者芒過半空,小者芒長尺許,黎明乃止。道內之人,多有見之者。變異非常事。」入啓。

○諫院啓曰前啓李質粹事。答曰:「不可。」

○政院啓曰:

「伏見慶尙監司李時發狀啓,星隕之變,極爲寒心。近來可駭可愕之災,式月斯生,不一而足,而今此之變,尤爲非常,實所駭異。恒星不見,星隕如雨,而歷代之禍,班班可見。夫變不虛生,必有所召。天之示警,初非偶然,而變異之慘,如是其極,則豈非大可懼,而有所惕然者也?玆者,北顧之憂方殷,南鄙之亦急,而人事茫然,無一足恃,顧瞻四方,蹙蹙靡騁。意者仁愛之天,必有愍然於冥冥之中,降此非常之災,示此憂虞之象,而有以警動者乎?伏願自上,益加修省,以盡弭災之實,申嚴防守,以勤陰雨之備。臣俱以無狀,職忝近密,切不勝憂懼之心,惶恐敢啓。」


史臣曰:「和氣致祥,乖氣致異。夫朝廷者,四方之所取則,民又邦之本也。大亂之後,訖可懲創,而內而朝著不靖,外而民怨日積,天之降災,豈無所以?政院以近臣,先啓之,而曾無一言半辭,及於朝廷及上身,而徒以外寇爲辭。將使君人惡聞之耶?噫!」

○以備忘傳曰:「觀此書狀,極爲驚愕。災異之應,宜無所不慮,而今日之事,豈有急於防守乎?言于備邊司,上下一心,更加戮力,且宜前例,令弘文館考啓。」

○大司憲鄭仁弘,時在嶺南本家。辭職上疏。其略曰:

臣旣病不能進,又無一言以答曠世之恩。此又非臣之所敢安也。然又不能毛擧細事,以溷聖德,特有耄荒一言,請復仰塵四聰而死。臣嘗見宋臣朱熹,上封事於君曰:「歲月愈邁,如川之流,一往而不復返。不惟臣之蒼顔白髮,已迫遲暮,竊仰天顔,亦覺非昔時矣。」臣於數十年前,忝侍經席,越至于今,幸而不死,更得身近龍顔,竊嘆韶光,視昔年不免減一分也。殿下憂勤庶政幾年矣,而追計於前,了無可見之效,却顧於後,宜思可致之道。殿下誠能愛惜時月,正本淸源,更張機軸,一新治理,終始不息,則不獨致無逸克壽之盛,亦將爲國家億萬年無疆之休也。此臣病伏垂死之微忠也。

○以大司憲鄭仁弘上疏,傳于政院曰:「鄭仁弘,今又不來,甚爲可惜,然憲長曠闕,今已累月,不得已遞差。疏內陳戒之言,尤爲可嘉,予當體念矣。」

11月10日[编辑]

○丁卯,卯時,上行冬至望闕禮。

○王世子問安。

○百官以權停例,不陳賀,前此有上敎故也。只問安,答曰:「知道。」

○議政府啓曰:「秋後天災之作,已爲可駭。伏見慶尙監司狀啓,星隕之變,尤極慘酷。此乃前史之所罕有,天怒所在,雖莫知端倪,變不虛生,豈非可懼之甚乎?自上雖加惕念,日益修省,而如臣等無狀,尙忝非據,則其可謂應天以實乎?前此請免,固出於悶迫,而未蒙許退,苟冒度日,以致天變重疊,國事艱危。臣等至此,尤不可仍忝重地,終誤國事。伏望聖慈,亟賜斥免,以答天譴。」答曰:「遇災,勿爲辭避,更加盡心國事,進君子、退不肖,日新防備爲當。」

○仍再啓曰:「伏承聖批,不勝感激惶恐之至。臣等雖無狀,豈敢虛辭請免,以爲遇災辭避之計乎?天變如此,國事又如此,上下交修,以答天譴,經營補緝,以完中外,此正今日急務,而臣等自念,決不能擔當重寄。敢陳情懇,欲免妨賢病國之罪,豈有他心哉?聖批所謂進君子、退不肖,日新防備,此臣等之固所至願,力量有不能及,內而朝論携貳,未盡歸正,外而防備疎虞,無一可恃,國事將不能收拾。豈敢抗顔仍冒,以負聖上倚望之重乎?伏望聖慈,亟賜斥免,更卜賢德,以圖修攘,而自上亦宜日益修省,以答仁愛之天,終致轉災爲福,不勝幸甚。」以備忘記答曰:「非敢以卿等爲遇災辭避之計,凡災變,實由時君不德。遇災而策免大臣,所謂欺天乎?果有是理否?在昔漢時,妄有此擧,貽笑千古。大臣雖不安於位,有此辭避之懇,而恐無可去義。況卿等,皆一時賢相,捨卿等,更求何人乎?宜安心,益加勉輔。至於予,則辟不辟,忝厥祖,加以不學,不曉人事。今則摧頹已甚,災變之作,恐有其由。當更加日新體念。宜勿辭。」

○右副承旨李效元,秘密啓曰:「卽刻綾城居校生鄭秀民、逸民等,呈疏于本院,臣等招入廳內,密問其曲折,則路中所得文書一道,出自懷中以納。觀其辭,極兇慘。雖未知虛實,而幷其文書入啓。」其疏曰:「臣等今月初三日,適過縣地風流峴,有兩人對坐喫食。臣等迫近,人亦起去,隨而得其所失文書。書中云:『都京治國帥,順天府金德仁、德器等,破京軍上兵、中兵、下兵、萬兵,同破京。丁月丁日,高風結水,十一月望日,會于雲峯智異山神興洞。初點考,全州魚耳山二點考,明一日,夜一日內,到京破國』云云,末乃稱新立國將着署,又列書咸平李氏、靈光姜氏、茂長朴氏,而無名字。書於半片常紙,文理不屬,有似戲弄者然,而辭極兇悖。」 ○以鄭秀民等上疏,封下于賓廳。左議政金命元、右議政柳永慶回啓曰:「卽見鄭秀民等上變疏及所納通書,則其辭說,極爲兇慘。虛實間,所當究覈處之,而通書末,只着押,且於咸平等下,只書姓氏,不書名字,路逢失書人,亦不跟尋,不知去處,摘發似爲無據。但順天府金德仁等名字,名在於通書中,若推問此人,則或不無現出之端。本道監司處,秘密下書,詳細馳啓後,更議處置。」答曰:「虛實間,上變,不可緩緩。下書于本道,而爲之事矣,所當依法尋捕於其處,拿來處置事矣。且上變之人,招致于賓廳,詳問其曲折及其所犯人等,可矣。」回啓曰:「鄭秀民等,招致問之,則所供如此,謀逆人姓名,得知無路。今若徑遣京官,則徒涉騷擾,而無益於尋捕,故欲密諭于監司,使之詳覆馳啓,然後處之,今承上敎,至爲允當。請遣禁府郞廳,與監司密議,先捕姓名現發人,神興寺等處聚會之人,亦爲密察緝捕爲當。」答曰:「依啓。」

○發遣禁府都事于全羅監司處,囚禁告變人鄭秀民等于禁府,以待。

○以金睟爲右參贊,洪汝諄爲大司憲,亂政之人,不合憲長,道路以目。李輅爲同知中樞府事,李希得爲工曹參判,姜綖爲左承旨,尹祈、慷慨讜言,無顧忌。鄭㷤爲弘文館典翰,柳夢寅爲侍講院輔德,具義剛有悖行。爲司憲府執義,洪湜爲弘文館應敎,戚畹中無識一鄙夫,不合論思之任。尹壽民爲成均館直講,李好義爲司諫院獻納,崔起南爲兵曹佐郞,金台佐爲尙州牧使。

○未時,日暈兩珥,暈上有背,色內赤外靑。

11月11日[编辑]

○戊辰,是日,大殿誕日也。

○四更五點,自差備門,直傳于內醫院,急招御醫,以常服入診。自上有霍亂之證,上吐下泄,玉候眩亂,脈度煩數云。入直承旨權悏,趨詣內醫院,典醫官論證,加入胃苓湯劑進。

○王世子問安。

○政院入直承旨、史官、玉堂問安,傳曰:「平安。」霍亂,旣吐泄而安。 ○弘文館啓曰:「夕講以何書爲之事,傳敎矣。以《易學啓蒙》進講事,前有傳敎,而《啓蒙》爲書,語義精深,必須參互考證,可備顧問,故姑待詳悉問辨,然後進講之意,其時已爲啓稟,厥後本館官員,遞易不常,尙未講究。目今旣設校正之局,方校《易經》,曉解《啓蒙》,亦有其人。臣等會同校正廳官員,參校其義,則或可以進講,而謹奉下敎之意,議于領事,則『《易經》、《啓蒙》,元是一樣書,自上方講《易經》,旣畢,則《啓蒙》,當漸次進講,今則似不緊急,以史記進講,究治亂興亡之故,以爲鑑戒,乃今日切務。』云。《續綱目》,亦有前日進講之啓,而此冊,館中只有一件,外間亦罕有,勢難收聚。至於《綱目》,則在平時,進講未畢,而庶有裒聚進講之勢。姑依領事之意,夕講、夜對時,以《綱目》未畢進講之篇,進講何如?」傳曰:「允。」

11月12日[编辑]

○己巳,領議政李德馨啓曰:「臣痼患痰痛,猶未差復,少觸寒氣,輒爲拘急,久稽趨出,罪極逋慢。昨日伏聞自上有未寧之候,驚遑靡定,扶曳出門,未及趨詣,痛勢緊作,今始來詣,惶恐震越。冬朔霍亂,雖在下人,多致損傷元氣。未知玉候,卽今如何?無任悶慮,伏地問安。」答曰:「去去夜,卒得霍亂,吐瀉如注,俄而卽定,然猶有餘氣。朝來聞卿來謝,喜不自勝,所患之疾,若霧卷而雲收,今則氣如平日矣。宜勿爲惶恐。」啓曰:「臣之駑劣,重以痼疾,誠不任重職,前後以狀以箚,未蒙遞免。今乃抗顔扶病而出,種種悶迫,不知所達。顧臣伏見災異之作,未有甚於今日。自秋後,雷電雨雹、虹蜺月食、星隕之變,層見疊出,群情駭懼。未知有何等禍患迫於目前,而天反覆警告之如此哉?夫陰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人爲感之也。今此數者,或陽失節,而陰氣縱,或陰脅陽,而爲戾氣。天運錯行,已爲可懼,至於衆星橫流交隕之變,必見於叔季衰亂之時,而乃今有之,臣未知其應。嘗見《春秋》魯莊公及漢時永始、元延之間,以迄于宋、元,俱有其兆。豈非大可畏哉?方今之急務,莫大於攘外寇,而根本在於朝廷,莫急於修繕防備,而其要在於慰悅民心。玆二者,無過於擇相臣委任,而如臣庸劣,冒忝首揆,時事何以正,民心何以慰,防備何以實,天變何以應乎?」答曰:「調理行之,勿辭。至於天變時事,則誠如啓辭。」

○諫院啓曰:「臣等伏見慶尙監司李時發狀啓,去九月星殞之變,極爲駭異。同月二十二日及四日,亦於京中,連有是變,而人或有見之者。一月之內,疊見至此,而觀象監官員等,不看候,闕焉不啓。其昏迷天象之罪,極矣。請各日應直官員等,幷命拿鞫。當此國計罄竭之時,權設別局,雖出於不得已,不可不速完其事,以除一分之費,而錄勳都監,翊運功臣等勘定,若待鄭崑壽出仕之後,則崑壽之病,非旬日可差,遲延益甚。簡儀都監,亦因鄭恊久病不仕,檢督無人,以下該掌之官,故爲玩愒,完事無期,極爲未便。請錄勳都監,令見在無故勳臣,速爲磨勘。簡儀都監都廳,亦以無故人改差,使之檢督畢役,簡儀都監次知官員,幷命推考治罪。大丘判官李時楨,爲人昏劣,政委下吏,營門重地,日就凋弊。請命罷職。」答曰:「依啓。錄勳事,令都監更議以啓。」

○憲府來啓曰:「尹兆源,初出於綱常大獄。今若只令禁府,尋常推鞫,則按獄之體,前後不同。請命三省交坐,以重獄體。」答曰:「依啓。」

11月13日[编辑]

○庚午,大司憲洪汝諄,肅拜後啓曰:「臣性本愚暗,奉職無狀,罪戾山積,累被官謗。至於頃年,則以臣一人之故,擧朝騷擾,靡所不至,臣之罪,至此而甚矣。臣於是時,自知鈇鉞之難免,而其所以終始保全,得至今日,出自覆盆,重入修門,瞻日月之光,沾雨露之澤者,無非天地父母之賜。凡在見聞,莫不咨嗟,臣之感激之懷,曷有紀極?所當倍殫犬馬之微誠,圖報聖恩之萬一,唯命是奉,死而後已。史臣曰:」人臣事君,有犯無隱,唯義之從耳。唯命是奉,凡官尙不可,況諫官乎?國家置憲長,豈端使爲感恩圖報地乎?人之貪戀無恥,一至此哉。「安敢以區區私意,循例虛讓,仰煩天聽乎?伏乞聖慈,特命遞斥,以便公私。」答曰:「勿辭,更加盡職。」

○問事郞廳,以委官右相柳永慶。意啓曰:「凡三省推鞫,爲謀反、叛逆及係干綱常之罪而設,故自前三省之獄,正犯物故,則其餘枝葉,移禁府推鞫,乃其流來法例也。尹女之獄,初則以弑父爲辭,其爲三省推鞫宜矣,今則不過推覈尹兆源等誣告謀殺之罪,似不係於綱常之獄。仍爲三省推鞫,恐有後弊。」答曰:「臺諫啓辭如彼,未知其如何則爲當。但搆殺嫡姪女、嫡同生,似亦綱常,更議參酌施行。」尹兆源,乙巳大姦人元老之妾子,而尹百源之孽弟也。爲人泛濫險詖,而務讀書、好言論,得交游士夫間,人多疾之。初,百源娶公主女,生尹女,妻亡而與其妾居。專其妻之財。及尹女長,而有悖行,欲專其母之財。以財利,父女不相得,百源至爲其女呈不孝狀,尹女亦寡居,而得不善名。甚至戊子年間,百源與其家客對坐,女家送薏苡粥,妾家供牛肉,啖之。百源發毒死,其客吐之,幾死而甦。兆源自前,亦與尹女有隙,及百源死,兆源治其喪。德敬,百源之妾子也。兆源敎德敬呈狀,尹女又隨而呈狀。蓋百源不得其死,兩家之發狀,不得不爾也。兆源則歸罪於尹女,尹女則歸罪於妾家,兩家相訟,起大獄,爲三省鞫。國法,大獄,必待事干承服,然後鞫正犯,例也。時,兪泓爲推官,偏聽兆源等之言,以尹女爲弑父而遽鞫,尹女及百源之妾,俱斃杖下,不得其實狀。人謂泓失按獄之體,而尹家之事,爲疑獄難辨。至今十餘年,文案蕩失之後,始因尹女之子李諄上言,又起大獄。其上言,則以爲尹女與兆源有宿怨,而一朝百源不得其死,故兆源乘時構陷,敎誘迷劣之德敬發狀,而歸咎於李誠中云。自上以爲:女而弑父,無是理,似當雪冤啓下,故臺諫從而啓請三省。史臣曰:「弑逆,天下之大惡也。綱常所係,其獄不可不愼。兪泓之鞫正犯,固是無識之甚,不足道也。亂後十餘年,文籍失矣,人事變矣。遽因其子之言,以爲之證,一朝快雪,亦豈無後弊也哉?使尹女之事,如靑天白日則可,如其有一毫可疑,則倫紀壞矣。所關豈不重哉?其獄之不可不愼也如此。」

11月14日[编辑]

○辛未,中殿誕日也。

○王世子問安。

○政院、玉堂問安。

○領議政李德馨率百官,問安于大殿後,問安于中殿。

○以備忘記,答大提學李好閔箚曰:「昨見揭草,頗與來書,旨意不類。反覆之,而未得其說。遂自言曰:『李卿之處事,本不如此,李卿之文辭,何若是其疎脫也?得非本院之官,自做而塞責者耶?』旋自言曰:『其然,豈其然乎?』於是不免疑惑。不得不以予見,示之于卿矣。今見箚辭,具悉顚末,始知其卿所答者前書,而予所問者後書也。宜乎旨意之各有其以,而無怪乎所答前後不類也。其前書,則忘之,蓋已久矣,予不覺一笑。又自言曰:『予固以爲李卿之處事,本不如此。』是可謂深於知卿者,而不自知其省書之錯謬,可謂妄也已矣。玆諭。卿知之。」

○同知中樞府事臣李好閔

伏以,本月十四日,承文院官員,以承政院傳諭聖旨,示臣。臣不勝惶懼。伏見還下揭草,則是答九月二十二日,造冠差官崔登科等,齎到書帖者也。至於十月二十七日,買討龍花席差官張謙等,齎到書帖,則謙新至,且要候本席可辦與否,而方行修答,故姑留之矣。臣答完前帖日字,已踰月餘矣。怪其入啓之晩也,責詰其由,則「始嘗呈諸政院,而政院回說:『冠未完而先後書,是不與冠,而與之書也。可少等冠。』完日昨問於工曹,則冠已完一半云,故啓之。」云。該帖新至,而前後屬啓,宜上加察,而有是敎也。前帖中,有日者,耑官謹齎不腆之語。臣意有來儀,而旣有來儀,則當有回敬,故臣於回帖中,竝具謝報之語,因政院分付而刪去。臣意謂文雖如此,而禮實不來矣。其曲折大略如此。大槪太府此擧,旣非故常,內府之權,未必每重,執法之强項,有烈於何御史者,則異日之變,不可不慮。臣每復此帖,未嘗不細心密察,措語之際,欲其毋過謝,毋冗順,不過作人情間勉假語,庶具眼者,有心看而察其實,故製述官所製者來,臣不敢任用,輒手自改之,非謂臣所作,必勝於彼也。況新帖所稱忠悃轉達之語,不但有脅持之意,亦有大可慮者,如上敎所諭。臣近自六年以來,長在道途之間,凡干機務,實同聾瞽。旣乃待罪非據,亦不敢不任其事,每當大小咨奏書揭之修,但憑政院口授該司公事,如矮人觀場,言笑隨他,非出眞見,故其遣意措語,每懷疑信,不得信筆爲之,其旨意紕繆,可誤國事者,必多有之。此猶輕耳,奈重者、大者何?此臣之所大悶,而惶恐偪側,不敢瀆辭者也。臣自前月二十日,寒疾重作,左手麻木,眩運又發,方在恩假藥餌之中,不得詣闕陳達,而急於回啓,敢煩塵箚,尤不勝震越之至。取進止。

11月15日[编辑]

○壬申,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獻納李好義、正言蔡衡啓曰:「伏見趙光璿疏內一款,以臺閣彈劾,爲非公論。臣等顯被詆斥,決難靦然苟冒,仍處重地。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執義具義剛掌令權縉、趙庭堅、持平崔忠元啓曰:「伏見趙光璿疏,有臺閣彈劾,或非公論云。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顯被詆斥,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夜,自一更至二更,艮方有氣如火。

11月16日[编辑]

○癸酉,行大司憲洪汝諄啓曰:「伏見趙光璿疏辭,則所謂同時被譴之人,已召在朝者,蓋指小臣也。臣何敢晏然在職乎?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權縉啓曰:「伏見趙光璿疏,以臺閣劾,爲非公論。臣以庸劣,待罪言地,顯被詆斥,不可靦然仍冒,而且臣昨日,以賤疾,不得與同僚一時辭避,所失尤大。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弘文館:「伏以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正言蔡衡、執義具義剛、掌令趙庭堅、持平崔忠元,竝引嫌而退。臺諫以言爲責,隨事論列者,莫非公論。寧有可避之嫌?疾病之來,不得同時引避,亦勢所然也。況朝家用捨,自有公議,尤不可以此引嫌。請大司諫宋諄以下、大司憲洪汝諄以下,竝命出仕。取進止。」

11月17日[编辑]

○甲戌,諫院啓曰:「享上之儀,自有橫看定式。雖緣喪亂蕩敗,事多苟簡,有司者,所當參考儀式,或行或否,預稟處置,俾無臨時欠闕異同之弊,而頃者,自上誕日,東宮表裏進上,明有定式,而該曹全然放過,不爲申飭于該司,致令闕封進,至於中殿誕日進上時,始依式例封進。輕重失宜,前後不同,不敬莫甚於此。請戶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臺諫之職,爭論是非,糾察百司,體面自別。唯公議是主,不拘以他事者,其意有在。頃年講院兼官,不限常數,或以臺諫兼差。厥後兼官,每品定爲一員,而臺諫之兼,因循不改。居常入直,會坐論議,多不來參,時因公事,出入政院,其間禮貌,亦甚難處。設或春坊,有非違應參之事,而身帶兼,欲論末由。種種妨礙,一至於此,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兩司堂下官,兼帶書筵職名者,竝命減下,以重言責之任。災傷覆負差錯守令罷黜,載在令甲。前尙州牧使李光吉、永川郡守趙濈,雖有治名,旣以災傷差錯,依法見罷,則決難以一時權宜,輒有撓改,而臣等伏見備邊司啓辭,則兩邑守令,因邑民所訴,竝請仍任。此路一開,非但守令進退之權,皆在於邑民,末流之弊,有難任言。況內地守令遞否,非備邊司所當與知,而如是請仍,至爲未便。請備邊司有司堂上推考,其仍任公事,勿爲擧行。」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李光吉、趙濈請罷事。春坊兼官,勿以臺諫兼帶事。大殿誕日,王世子表裏進上欠闕,該官罷推事。與院啓同。答曰:「依啓。」

○政院以委官柳永慶意,啓曰:「韓瀛、連環、九福等所供如此,而此事重發於十年之後。其時文案蕩失,考證無憑,成獄難矣。但據各人招辭,參以事情,則尹兆源等,與尹女結怨,非一朝一夕。及其尹百源不意身死,敎誘德敬,使之發狀,屢變辭說,指尹女爲正犯,端緖未現之前,徑加刑訊,斃於杖下。尹女罪犯有無,雖不可知,而兆源等,乘時構陷之迹,似不可掩矣。然按獄之體,先問事干,得其端緖,然後刑推正犯,乃其法例,而今此事干中,韓瀛,初非干預獄事之人,只欲驗其父死,言之如何耳。連環、九福,已曾屢次受刑發明,今難更爲訊問。德介、永介,亂後無去處,拿問無路。臣等反覆思量,此獄極爲難處。百源實爲不得其死,則百源不得其死之狀,備載於尹女之子李諄上言中。只以薏苡、牛肉,難辨云耳。今以不得其死之言,爲違錯,則推官之意,未可知也。不得其死,則昭然,故其時尹女,亦爲發狀云。其子德恭、德敬,所當聯名發狀,以伸至痛,人子之情,所不可已,而德恭,固辭不從,獨令德敬發狀。此實大段違錯,必有其間情由,不爲直招。請德恭,爲先刑推得情。」答曰:「允。」

11月18日[编辑]

○乙亥,右承旨朴而章,以委官意,啓曰:「尹德敬,旣與兆源等,陰謀呈狀,搆殺嫡姊,又致其母杖斃。此乃天下之大惡,而弑母之賊也。王法在所必討。予意三省推鞫,不容但已,更議施行事。』傳敎矣。尹德敬聽兆源等敎誘呈狀,其嫡姊,因此而杖斃,罪固難免,但百源之死,出於不意,一家之人,皆以爲殊常。兆源等此時,乃敢乘機恐動,德敬及尹女,俱爲兆源等所脅迫,不得已各自發狀,而竟不得脫於老奸之術,尹女則其身斃於杖下,德敬則其母受刑而死。德敬雖極迷劣,若知禍及於其母,則必不發狀。此無非兆源等構陷所致。若以爲福伊之死,由於其子之發狀,則可也,至謂德敬有弑母之惡,恐不近於情理。已承服見犯之外,更無可問之端。至如尹兆源等情狀,欲嚴鞫重治,下情亦然。但三省之鞫,事體至重,若違法例而爲之,則必有後弊。玆敢申稟。」答曰:「今此三省推鞫,爲因德敬謀殺嫡姊,係干綱常之罪。今事狀已露,而無故移于禁府,則當初三省之坐,不過分辨尹獄而已。三省,豈爲分辨尹獄而設哉?且德敬之母,旣因其子而杖死,則雖謂其子弑之可也。此罪安得逃乎?今宜窮鞫陰謀殺姊之罪。若曰兆源等殺之,則竝與兆源等而鞫之,盡得其狀。德敬受謀殺嫡姊之律,兆源等伏謀殺嫡姪之刑,然後王法擧而人心快,兇邪懲而後弊杜。予見如此,更議參酌施行。」

○以韓應寅爲淸平君,成泳爲戶曹判書,林𢢜爲兵曹佐郞,李惺爲工曹佐郞,李顯英爲成均典籍。

○委官啓曰:「尹德敬已盡直招,其言果然,其情亦然。此外別無可問之事,姑爲仍囚,待尹兆源等推問後,更議處置宜當。觀各人招辭,皆以爲兆源等,與尹女有宿怨,乘百源不意身死,構陷至此云。然則兆源、承源等,爲正犯,而其餘皆枝葉也。所當刑推正犯,以得其情,而兆源等之於尹女,以孽叔,而構陷嫡姪女,不係綱常。在法例,不當三省推鞫。兆源等,移禁府,窮鞫定罪爲當。敢啓。」答曰:「尹德敬,旣與兆源等,陰謀呈狀,搆殺嫡姊,又致其母杖斃。此乃天下之大惡,而弑母之賊也。王法在所必討。予意三省推鞫,不容但已。更議施行。」

○委官啓曰:「伏承聖批,備知聖意所在。臣等區區前後陳達者,亦不過先辨首從,使獄事正耳。今當依上敎,更鞫德敬,俾無未盡之情,而但當初發狀,雖曰德敬所爲,其實兆源等,敎誘而成之。以此觀之,兆源等首也,德敬從也。至論以陰謀殺姊之律,則恐或過重。兆源、承源敎誘發狀,謀殺嫡姊之狀,已爲昭著。此二人,刑推得情何如?」答曰:「依啓。」

11月20日[编辑]

○丁丑,右承旨朴而章,以委官意啓曰:「尹兆源、承源,刑問各三次,諱不直招。所當加刑,而病重,明日加刑何如?」答曰:「此人等加刑當否及德敬加刑當否,議處。」

○尹兆源、承源,受刑三次物故。三省推鞫之杖,比殿庭,差不嚴,故三省罪人,十次之內,無徑斃者,雖殿庭推鞫,亦無三次內斃者。獨此人等,三次而斃,中外異之。使兆源等,搆殺嫡姪之罪的實,可從容按覈訊鞫,得其情而取服,然後明示典刑,則上敎所謂王法擧而人心快,兇邪懲而後弊杜矣。蓋兆源敎,而德敬發狀,則謂之構陷,厥罪惟均,兆源則汲汲請鞫,三次而致斃,德敬則曲爲之護,厥後强請,移禁府,徑先放送,使承服者失刑,王章不擧,疑獄復轉爲疑獄,則不知推官之意,何所據也? ○委官意,回啓曰:「尹兆源、承源等,已爲物故,不必更議。尹女,有罪無罪中,因德敬之發狀而死,殺姊之迹,德敬似不得免矣。但當初尹百源,不意身死,一家之人,皆以爲殊常,兆源等迫脅尹女與德敬,使發狀,因而行其計。德敬,迷少之人,豈能覺其姦,而違其令乎?德敬之情,不過如此。諉以謀殺嫡姊,而更加刑訊,恐或過重。參詳情犯,酌宜處之,唯在上裁。」答曰:「依啓。非三省訊刑,似自禁府處置。」

○委官意,啓曰:「伏承上敎,至爲允當。尹德敬以下事干各人,令義禁府處置。」答曰:「依啓。」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古者,朋友死,設位而哭。萬軍門,受天子之命,來鎭我邦累歲,今其逝矣。無乃設位於某處,遣官致祭可乎?議處,言于禮曹。」

11月21日[编辑]

○戊寅,禮曹啓曰:「軍門奉命東來,經理軍務,至於累年。雖無大功德於我,其爲勤勞亦至矣。自上聞其卒逝,設位致祭,允合情禮。南別宮,乃其久處之所。設位於此處,遣重臣致祭爲當。祭文,令藝文館,速爲製進何如?」傳曰:「允。」

○校正廳啓曰:「《周易》康寧殿口訣,至《說卦》第六章而止,自第七章以下及《序卦》、《離卦》,皆無口訣。或以爲,口訣止於《說卦》六章,必有其意,其下則不須懸吐。或以爲,今旣當懸吐,則不可諉以古所無,而不懸。臣等不敢擅便,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議爲之。「

11月23日[编辑]

○庚辰,王世子問安。

11月24日[编辑]

○辛巳,諫院啓曰:「應宿之職,其選甚重,不可人人冒據。亂後苟簡,全不擇人,物議譁然。臣等曾因公論,至於請汰,而只去一二人,以爲塞責之地。敢以言官啓辭,指爲未穩,猶循前習,庸雜苟充,事甚駭愕。戶曹正郞安復善、佐郞金復善、禮曹佐郞許樀、刑曹佐郞柳斐,俱無表表聲稱,而猶冒重地,皆以爲未便。請竝命遞差,吏曹堂上、色郞廳推考。司贍寺正申應崧,性本庸劣,內資寺正林樞,年紀衰耗,司宰監正金玄成,優於文雅,豈不足於一寺正哉?爲人迂拙。請竝命遞差。監察李汝儉,爲人麤猾,平生行己,以爭奪橫占爲事,至授殿中重任,物情未便。義州府尹崔濂,以秩高文官,不念朝廷擢遣之意,敢冒邦憲,濫率百口,性且弛緩,凡百策應,多失機宜。如此之人,不可久據重任,以致壞事。請命罷職,其代以淸愼有才望文官,極擇差送。尙州爲邑,物衆地大,素稱難治。新牧使金台佐,雖有淸簡旣曰淸簡,於治郡何有,而必駁之乎?之名,決難堪膺。請命遞差,其代以勤幹有才略人,極擇差遣。」時,金大來爲司諫,性險詖,以彈劾微官爲能事,每坐,無日不駁,以是爲塞責地。是日將駁三十人,朝之聞人,亦將有不免者。同列救之,故所論只此十餘人云。答曰:「依啓。」

11月26日[编辑]

○癸未,有政。

○以備忘,傳于政院曰:「尹德敬,固當還囚處之。別無放送之命,又無三省請放之啓,而移本府之罪人,緣何無端放送?此由問于禁府,察啓。」德敬承服,而旣不與兆源,啓請同罪,又無端放送,形迹甚可怪也。宜乎上之有是敎也。 ○以尹承勳爲判敦寧府事,李軸爲完山君,李軫賓爲司贍寺正,權盼爲侍講院弼善,李德泂爲文學,柳希奮爲直講,崔有源爲侍講院司書,張顯光嶺南人也。藏修讀書,不事仕宦,有士君子之操行。爲刑曹佐郞,梁諿爲京畿水使,李瀞爲尙州牧使,權渫愚劣。借作於人,中覆試魁,及赴殿試、製述,文理不續,四方傳笑曰:「長短句表。」爲木川縣監。

11月27日[编辑]

○甲申,義禁府啓曰:「金德仁等六人,已爲拿來。事係逆變,推鞫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三省爲之。委官,右相進去。」

○義禁府啓曰:「當初傳敎之意,未及詳察,群情咸以爲,尹德敬迷少,被尹兆源等迫脅,以有發狀之事,原其情,則論以謀殺嫡姊,果爲未安。自上洞燭事狀,欲爲放釋之擧,而有此傳敎云云,故本府全不致意於後面處置之事,無端啓請放送。臣等昏謬之罪,固無所辭,少無他情,啓。」以備忘傳曰:「放送事,則固出於無情。當初因嫌構陷,陰結姦人,指嗾彼此,變起蕭墻,加人以大逆之名,殺死嫡姪,釋憾而甘心者,固是兆源等之窮兇極惡,誠爲罪魁。雖然,發狀者德敬也。德敬若不與之同謀,則豈爲發狀乎?發狀而致嫡姊之冤死,雖曰不爲謀殺,不可得也。故予意則以爲:『謀殺嫡姊者,德敬也。』不但此也,其母因此而杖斃,極爲痛憤,故予意則以爲:『弑其母者德敬也。』蓋因其子之呈狀,而其母杖死,則雖謂之不弑其母,亦不可得也。德敬之狀,誠如上敎,而猶得曲免者,蓋德敬與李淳,私和同志,而淳多得助於士夫。淳之伯父效元,爲刑房承旨,淳之切親金大來,以司諫參三省之鞫,而淳又以富家之子,傾財行賂於下輩,得以致兆源之速斃,且令德敬全活云。大獄如此,時事可傷。今日三省之鞫者,以其罪干綱常也,非爲尹女報仇也。爲一女而設三省之鞫乎?但三省之見,則異於是,以殺姊爲過重,以弑母爲非其情。弑母之目則已矣,旣以爲非,殺姊則非綱常之罪也。旣非綱常之罪,則不須三省推鞫,可移於禁府也。其所以移禁府之意,則蓋罪有首從。設或以陰謀之兆源等爲首,則呈狀之德敬,非爲從乎?雖輕論德敬,德敬烏得免爲從之律乎?不料其全無其罪,而可以釋之也。當三省推鞫之時,德敬宜鞫與否,兆源等同謀之狀,所以有加刑當否之問,而不爲焉,又終至於全釋焉。德敬有若毫無所犯,灑然自脫,無乃不可乎?予之妄見,終始大槪如此。未知何如?議處。」

○憲府啓曰:「尹德敬獄事,初因委官啓辭,命移禁府而已,別無竝放之敎。爲禁府者,所當更加究竟,申稟處置可也,而不分事理輕重,矇矓與他事,一時放送,使莫重之獄,不成模樣,其擅便蔑法之罪大矣。請命義禁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尙州牧使李瀞,無階驟陞,人所輕侮。剸繁制豪,決難堪任。請命遞差。京畿水使梁諿,爲人汎濫,到處不謹,不合閫任。請遞差。」答曰:「依啓。」

11月28日[编辑]

○乙酉,右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啓曰:「金德仁、金德義、金德器、許守見、裵龍、金瑞所供如此。若欲直加刑訊,以得其情,則旣無現出端緖。只憑一紙無名書,遽開大獄,恐不無後弊。若慮此而不爲訊問,則鞫逆重事,覈實無路。此獄處置,極爲重難。敢此仰稟。」以備忘答曰:「此事,予取見其進告之書,其下文寫字,極爲迷劣,卽慮必是村民無知兇惡之輩,與某人,因其宿嫌,作爲此書,懷諸袖中,路上逢人,故爲落地,使之生事。渠得以陰逞其志,獄成,可以屠門滅族,獄不成,亦足以蕩覆其家。藏踪秘跡,而拍手自笑,甘心而釋憾焉。其人雖迷劣,其計極姦巧。適秀民等,拾得其書見之,以爲係干大逆。於是奔遑上變,而不覺其事情之如此矣。但此討逆大獄,事體至嚴。自當依例拿覈處之,不可先懷此意矣。觀其上疏,則秀民等,似非愚迷之人。其所自做與否,未能知之,上敎以爲,自做與否,可謂聖鑑洞燭,姦謀無所逃矣。秀民,爲人兇詐,丁酉之亂,曾附賊中云。厥後窮鞫,則果與同縣校奴莫山,因嫌同謀做出事矣。予亦未知何以處之。僉議處之爲當。或其上疏,某人所爲,問于進告者,亦似無妨。」

史臣曰:「尹景祐、權𧪤,旣失刑,則誣告之接迹於世,無足怪也。噫!」

○右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回啓曰:「伏見備忘,其於此獄事狀,已盡洞燭矣。臣等自初,已有此意,而但金德仁等六名招辭,皆以爲,與綾城人,無嫌隙之事云,故辨覈無據。今承下敎,更爲參詳,則金德義招內,其同生等,場門及舟師往來之際,與人相詰之事,時或有之云。此語似爲荒唐,故更問德仁,則俺無如此之事,而德義、金瑞,與綾城人,因買馬之事,結嫌云。德義及金瑞,更爲盤詰,以憑處置爲當。且因下敎,上疏某人,問于鄭秀民等,則其所供稱如此。其兄弟之言,微有不同,而德義等買馬結嫌之事,更爲推問,如得其端緖,則秀民等所爲,亦可因此而議處。」答曰:「依啓。」回啓曰:「金德義、金瑞詰問,供稱如此。渠等所言,雖未可盡信,而與綾城人鬪詰之事,果有之。逆賊,天地間極惡,固當窮覈,以正其罪,而如或因其嫌怨,搆捏虛事,陷人於不測之地,則此習亦不可不痛惡而深懲。莫山、裵元川之於金德義,曹忠敏曹忠信之於金瑞,俱以推尋馬匹,爭訟鬪詰之端,已出於渠輩招辭。此人等,拿來憑閱,似爲宜當。且金德仁等六人,居于順天府。其平日所行荒唐與否及交結黨類,出入行止,一府之人,必有公論。令本道監司,多般廉問,得實馳啓事,竝爲下諭何如?」答曰:「依啓。」

○大司諫宋諄啓曰:「臣論安陰縣監延忠秀。初非只據物議,取考該曹文案,則擬望單子,以前主簿書塡。仍爲更考主簿除拜處,則無遷轉可考文書。反覆參問該曹色吏,則說稱前任察訪而已,此外的無已經六品事云云。臣意以爲,已經六品,則必無除授察訪之理,實職及加設主簿,俱無已經可據文簿,則果與物議相符。因此啓辭內,具由糾劾,而鄭賜湖推考緘答內,延忠秀,以運糧主簿,降授察訪云。如許曲折,則其時該吏,全不考告。該曹所失,實無與否,臣勢未及察,至請推罷矣,伏見下敎,以吏爲無所失。臣何敢靦然苟冒,仍處重地?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11月29日[编辑]

○丙戌,掌令權縉來啓曰:「執義具義剛、持平李善復,竝引嫌而退。言官論事,多出於風聞,間或失實,勢所難免。但延忠秀,曾經六品與否,自有文案,不可不詳盡相考,得實致劾,而義剛不復可否於其間,只書謹悉以答,不無疎漏之失。鄭賜湖緘答察啓時,同參者,雖出於偶然,而不察之失,亦所難免,本府之請推禁府堂上,初非涉於三省之事也。善復固無可避之嫌,而當其三省未罷之時,尹德敬處置,未免疎漏,則同參臺官,不卽救正之失,亦所難免。請具義剛、李善復,竝命遞差。」答曰:「依啓。」

11月30日[编辑]

○丁亥,有政。

○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出仕後再避,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延忠秀,雖云已出六品,臣之妄見以爲,當初出六品曲折,旣無該曹文案,故至以忠秀之出六品爲無據,銓官之擬差爲有失,曲爲執言,請出同僚,致勤上敎。臣之處置乖當之罪,大矣。何敢晏然仍冒重地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憲洪汝諄、掌令權縉啓曰:「伏見諫院前後啓辭,則其所以請出宋諄等者,與臣等之見,有所不同。安敢自以爲是,而處置他人乎?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弘文館箚曰:

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正言蔡衡、大司憲洪汝諄、掌令權縉,竝引嫌而退。臺諫以言爲責,亦許以風聞論事。雖不可一一考文書,必欲考覈,則不宜泛泛也。延忠秀之出六品,有可據之文,而不能詳究,漫聽下吏之言,率爾論啓,論事失實之譏,在所難免。三省推鞫時,兩司同參,夫豈徒然?苟有疎漏未盡之事,則必須可否相濟,而拘於不當避之嫌,知其疎漏,不卽救正,亦不無所失。凡處置同僚之際,必因其啓辭,而爲之進退。今此蔡衡之處置同僚也,前後措語,實涉疎脫。至於憲府之處置同僚,俱得其當,未見可避之嫌。請大司憲洪汝諄、掌令權縉出仕,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正言蔡衡遞差。

答曰:「依啓。」

○宋諄壬辰避亂時,携其妓妾,捨父而去,父爲賊所殺。只得其一股火燒者,以爲父股,而納于表筒葬之,實未知其股之果爲父股也。時人謂之「宋一股,」或謂之「表筒永葬。」喪中與妓妾,長在一幕,殺牛,灸而喫之。其兒姪欲喫其餘,諄不給,其兒姪啼呼言諸其父母曰:「叔父所喫肉,乞之而不給矣。」詩人至有作詩而譏之者。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朔戊子,上在貞陵洞行宮。

○憲府啓曰:「人之才器,固不在於文武,不可區別於其間,而朝廷之重文輕武,亦有其意。若其彈壓之任,則尤非武官所可堪也。循資用人,末世弊習,而如非傑出之材,則豈可超資越序,以開僥倖之路乎?義州爲邑,非尋常藩鎭之比,境連上國,爲國門戶。其所以接待策應,凡百機務,不一其端,故必擇文官之有名望計慮者,以充是任,其來有素。今者我邦,與中華爲一家,冠蓋輻輳,使命絡繹,策應之難,百倍於曩時。當此時也,雖擇有重望異才者差遣,猶懼不克其任。況秩卑武弁,可膺是選乎?新府尹洪有義,爲判官時,縱有善治之稱,此不過爲政姑息,獲譽於吏民而已。豈宜遽爾超擢,至授本府之尹乎?專制一府者,尹也,參佐末務者,判官也。其任之輕重大小懸殊,若謂能於輕且小者,而徑責重大之任,則鮮不僨事。與其試之後悔,莫如愼擇於差除之日。且府尹,二品之職也。雖正三品堂下,猶不可超授二階,而有義則以從五品,躐陞二品之列。除目一下,物情莫不駭怪。物情如此,則其不能彈壓,從可知矣。請命遞改,極擇文官職次相當,有名望才局者,急速差遣。」答曰:「允。」

○以李睟光爲大司諫,宋應洵爲司諫,李安訥爲禮曹正郞,蔡衡爲兵曹正郞,崔東式爲正言,李守一爲慶尙左兵使,孫起陽爲永川郡守,玄德升爲蔚山判官。

12月2日[编辑]

○己丑,憲府啓曰:「近來朝綱解弛,政尙姑息,人懷自便士多怠慢,習已成痼,無復忌憚,承命不進,亦且甘心。行不俟駕之意,到此掃地,尋常推考,何足以懲?請勿留難,亟命罷職。漢城府判官愼仁慤,納粟發身,加以庸劣,不合詞訟之任。請命遞差。」答曰:「已諭。不允。遞差事,允。」

12月4日[编辑]

○辛卯,憲府啓曰:「全羅左水使李純信,曾以貪贓,將蒙重罪,而惟其善事,僥倖得免。厥後手段益猾,到處汎濫,少無所懲艾,及授本職,日以侵漁爲事。如此之人,不可不重治,以懲貪縱之習。請命罷職不敍。」答曰:「依啓。」

○侍講院啓曰:「春坊,侍講之所。必多聚文學有裕之人,可以博論經義,有所補益。本院雖有兼官,而職事不專,閑慢往來,實官亦難盡得學優之人,而常察其職,事體似不應然。祖宗朝,必以博學有文行之人,擇差左右官者,其意有在。考諸《高麗史》纂出目錄,則辛碩祖、李石亨、申叔舟、魚孝瞻、金禮蒙、梁誠之、李克堪諸人,爲本院左右輔德、弼善、文學、司經等官,近例,盧守愼、宋賛,亦爲左右司書。誠以輔導講論之地,文學之士,不可不擇聚。苟有當於其任者,不必拘於每官一員之規也。兼官,任旣不專,故舊例,則無限數,而頃者各出三員,旋減二員。每書筵討論之時,苟且孤陋,至爲未安。兼官雖不得倣舊多設,依祖宗朝故事及近例,差出左右實官,必擇有學行之人,毋得循例苟充,使之察職,允爲便益。敢啓。」傳曰:「古例未能知之,但似有法典。若法典有定額,則似難違越。察處。」

○檢閱李民寏書狀:「臣以輝德殿、昭敬殿再期後祭祀,考出謄書事,到寧邊府,《實錄》相考,則昭敬殿及永慶殿,再期後絶無祭儀之錄,輝德殿則只有忌晨祭禮,而再期後行祭之儀,不爲載錄。不得已現出可據二三條,謄書上送事。世宗莊憲大王戊辰三月癸丑,禮曹啓:『東宮祭輝德殿時,依宗廟禮,用祭服從之。』夏四月己未,傳旨禮曹:『京畿産出黃水魚,文昭、輝德兩殿,三月薦新,以爲月令。』癸未,上憂旱,徹膳,傳旨禮曹:『文昭、輝德兩殿,顯德嬪魂宮供上外,各殿各宮,勿進酒。」

12月5日[编辑]

○壬辰,慶尙監司李時發秘密馳啓曰:「當日到付全繼信牒呈內:『聞橘智正賊使也。要和往來。到館,卽爲馳進,問暄涼畢,爲設杯酌慰之,則智正致謝,且曰:「孫文彧。繼信、文彧,亦皆以和事出入賊中。文彧,曾附賊者也。想已自密雲回來否?」答曰:「文彧尙未還。意者前日所患淫瘡,中路復發,故遲滯至此矣。文彧雖或無病,天朝多事,必置此事於尋常,而不以爲急也。」托辭也。智正曰:「調信頃在國都,則蕯摩州太守沈安道,賊中驍將,行長之餘黨,而叛於家康者也。亦已納降,與家康,同主和議,故安道亦修簡以送。厥簡非虛僞事。我欲發明,而持來于此矣。今公若使知日本書者見之,可悉其情矣。」智正且曰:「吾等豈借沈公之威,而請和乎?今日持此來者,只欲令令公,知我國諸將,同心欲和也。豈有他哉?」智正又曰:「吾則對大人,擧酒談幸矣,家康言于我島主曰:「和之一事,全委於汝。不成,罪汝矣。」島主義智,送我之後,過一日,如過一年。若終不成,毋惜預言。」答曰:「此事非徒君等所不知,朝廷亦難擅斷,必稟於天朝軍門故也。汝亦豈不聞知乎?」智正答曰:「和事若成,則當不計久速,只要其成耳。」且曰:「和事雖今日未定,明春內,通信使稱號,家康所在處,必須往來,可以遷延其禍。今日此言,近於恐嚇,心實未安。若不信吾言,吾此獄,以待彼之所爲虛實,然後誅之可也。」答曰:「汝等不忍一二年之久,又生犬豕之心。吾謂前日人面獸心,此也。兵家勝敗,固無常形。柔能勝,弱能勝强,不可以一槪論也。汝之恐嚇之言,吾已厭聞,當付一笑。且我國。亦有可畏者,我國人喪父母妻子者,皆怨毒於汝曰:『倭賊實害我父母妻子』,日夜淬礪,以待報讎之日也。此亦豈非可畏者乎?汝毋徒爲恐嚇也。」云云,智正答曰:「我則但盡誠心,欲成兩國之好,息兩國之兵而已也。」云云。』問答之際,傍有繼信,曾所識馬州小太守者,微服與賤者齒,爲智正所使令,繼信,在彼時,熟知其面目,怪而問之曰:「何昔日之太守,今反爲此賤役乎?」彼不敢隱諱,答曰:「吾前日果爲太守,今得罪失職,難於資生,故略持賣財,跟隨此行,欲以謀利,幸令公之垂憐也。」愚意,彼必故爲此微行,以觀我形勢也。』云。其中恐嚇之言,固多狡詐不測,而在我明春防備,蕩然無一可恃。自朝廷,急急商度指揮事。」入啓。

12月6日[编辑]

○癸巳,持平崔有源憸邪愎毒之人也。啓曰:「下陵上替之習,近來益甚。朝家體貌,不能成形,極爲寒心。隨現糾正,不可不嚴。洪州判官洪可立。永興判官申恭一。水原判官尹民逸爲人溫雅。而短於吏幹。凌蔑上官,見聞駭愕。加以可立,則爲人汎濫,乘牧使替代之際,官庫之物,公然偸用,且奸州妓,多有淫縱之行。恭一,則號令苛刻,徵斂無藝,悅人肥己,略無所忌,民逸,則政委下吏,民受其弊,官事日就虛踈。請竝命罷職。答曰依啓。

12月7日[编辑]

○甲午,午時。日暈。

○兵曹啓曰:「以禿城將士試才分數書啓。」傳曰:殺手居首,亦欲直赴殿試,以聳動諸軍,但殺手直赴當否,議啓事傳敎矣。「殺手之技,皆以爲:『試官亦不知譜法,而從一時所見出栍,不無虛濫之弊。決不可以此取人云。』但此禿城試才居首者,非超等。似不可直赴殿試,但新設之營,初遣京官試才,事係聳動。姑許直赴,亦或無妨,惟在上裁。傳曰允。

12月10日[编辑]

○丁酉,平安監司許頊馳啓曰:「道內龍岡地,有石自移,別定差使員看審,則長十尺四寸五分,廣七寸六分,厚一尺三寸。自東移于西,相距五十步許。變怪非常事。」入啓。自是之後,移石之變,式月斯生,無處不現,殆不可記。好事者爲之語曰:「亂離莫憂無代步,騎石自當轉而之四方。」云。史臣曰:「石者,天地間頑物,能自轉移,有若行走者然,其爲變大矣。所謂陰盛陽微,可不察其影乎?」 ○左議政金命元卒。命元,性善良,與物無違,風儀溫雅,知與不知,無不悅其爲人。小壯登朝,以將材顯,其所履歷,武職居多。壬辰之亂,身任元帥,無分才功。上之駐義州也,收合餘燼,弊甲凋兵,鎭于順安,與李元翼協力,以備平壤之賊。及登台輔,雖無建白,而其心休休,不欲害人。 ○政院啓曰:「左議政金命元卒逝矣。」傳曰:「元勳謂鄭崑壽也。卒逝未久,今又賢大臣遽爾卒逝,極爲痛悼。別致賻,依前例爲之。」

12月11日[编辑]

○戊戌,停朝市。金命元卒逝,故禮曹啓請,自十一日至十三日,停朝市、去刑戮、禁屠殺、斷音樂,遵舊典也。

12月12日[编辑]

○己亥,夜一更,流星出參星上,入西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春令曰:「賢傅不意卒逝,驚悼無已。余適有疾,未卽往哭,尤爲痛嘆。賻物自內措送,似爲略少,只表余痛悼之情而已。」

12月13日[编辑]

○庚子,備邊司啓曰:「慶尙監司李時發,辭已至再。今又遽爲遞易,則南邊將相,一時俱遞,舟師諸事,必有顚倒踈虞之患。本司反覆商議,俱以此爲悶慮。循例處置,恐有後悔。參酌事宜,惟在上裁。」以備忘記傳曰:「我國之事,每於臨急遞易。莫之爲而爲,事殊可怪,而或因風習之致。卽今統制使已,左水使、右兵使、全羅左水使,一時俱遞,又方伯不安於位,請辭至再。春汛到頭,而事勢如此,若天之所爲。此豈方伯易置之時?令政院措辭敦諭,使之勿辭,盡心察職。」

12月14日[编辑]

○辛丑,諫院啓曰:「正言金壽賢,以『頃日處置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時,臣在試所。正言蔡衡,以出仕之意,簡通于臣,以謹悉答送。其處置乖當之失,與蔡衡無異,而衡旣見遞,臣不可苟冒言地,』引嫌而退,同僚旣以此被遞,則勢難仍在其職。正言金壽賢,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12月15日[编辑]

○壬寅,正言崔東式來啓曰:「獻納李好義,以『頃日宋諄等處置之時,臣在試所,臣泛以謹悉答通。出仕處置,乖當之失,臣亦難免。不可靦然仍冒,』引嫌而退。同僚旣皆以此被遞,則勢難在職。獻納李好義,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12月17日[编辑]

○甲辰,夜二更,流星出句陳星上,入北斗星上,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12月18日[编辑]

○乙巳,政院啓曰:「今日之虞,岌岌殆哉,不可與升平無事時,一視之也。近日視事久廢,群情方鬱。嚴冱若此,雖不得臨御經筵,時或引接臣僚,咨訪軍國之事,虛心延納,以盡修省之道,此正今日之急務,而所不可已。臣等俱以無狀,職忝近密,不勝區區憂念之切,惶恐敢啓。」史臣曰:「啓辭,誠得近臣告君之體。」傳曰:「誠然。予亦欲見大臣。但日候極寒,方患痰疾,稍待寒威小弛。」

○義禁府啓曰:「尹德敬,依當初直告,爲尹兆源等指嗾,其父百源,服毒致死事發狀,以致嫡妹杖斃辭緣,照律定罪乎?以尹兆源,因嫌結怨,謀殺尹女時,承其指揮告狀,構陷致死辭緣,更爲推鞫取服後,處置乎?取稟。」傳曰:「本府更議處之。」

12月19日[编辑]

○丙午,諫院啓曰:「禮安縣監崔光弼,性本殘拙,赴任之後,政委下吏,吏爲奸,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光弼,爲人迂拙,而有孝行。水原,素稱難治之邑。況新設營門,若非有才望勤幹之人,決不可堪任。新判官尹訒,出身未久,手段生踈,剸煩治劇,決難堪任。請命遞差,以有名望文,各別擇遣。」答曰:「依啓。」

○夜一更,流星出狼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三更,白雲一度如氣,自東至西,長可十餘丈,廣尺餘,良久乃滅。

12月21日[编辑]

○戊申,夜一更,巽方密雲中,有氣如火,長丈餘,闊數尺許。

12月22日[编辑]

○己酉,掌令趙庭堅險詖。來啓曰:「蔚珎縣令邊應角,爲人庸劣,吏爲奸,民受其弊。請命罷職。康津縣監許守謙,門微望輕,彈壓營鎭,本非所堪。加以泛濫,巧作名目,徵斂無藝。請命罷職,以有名望文官擇遣。平壤判官具棨,奸府之妓,貽笑一邑。請命罷職。百隷怠官之習,近來益深,大小之事,專委下吏之手,致令國儲,日就虛踈。今見戶曹公事,則司宰監會計,漏落乾魚之數,多至三千餘尾,司贍寺漏落木綿,多至五百餘匹。不少會計文書,踈漏至此,該官之不職,據此可知。請當該官員,先罷後推。」答曰:「依啓。」

○義禁府啓曰:「『尹德敬當初直告,乃尹兆源等,結嫌謀殺尹女之情狀而已,而自己所犯,則別無承服之辭。照律定罪,似爲無據。今當被尹兆源指嗾發狀,構陷嫡姊,係干綱常。前日旣爲三省推鞫,則今不可前後各異,而只自本府爲之也。且尹女有罪無罪中,因德敬之發狀而死。殺姊之迹,德敬似不得免。但當初尹百源,不意身死,一家之人,皆以爲殊常。兆源等,迫脅尹女與德敬,使之發狀,因而行其計。德敬,迷小之人,豈能覺其奸而違其令乎?德敬之情,不過如此。諉以謀殺嫡姊,而更加刑訊,恐或過重。參詳情犯,酌宜處置,唯在上裁事』啓稟,答曰:依啓。非三省刑訊,則似當自禁府處置事』傳敎,因更請自禁府處置,而罷三省矣。曾已命本府處置,而今又復三省,亦恐未安。不知何樣處置,乃合於情法。臣等相與商議,未得其當。自本府擅便爲難,請議大臣處置何如?」傳曰:「允。」

12月23日[编辑]

○庚戌,右副承旨權悏啓曰:「金德義,適與綾城校奴有嫌,而綾城校生,得兇書而上變。且校生與校奴,必無不知之理,而莫山者,不待詰問,而先爲固諱,此事甚爲荒唐。一諱一否,人之意思不同,倉卒間,各以所思言之而已耳。馬相爭,固是少嫌,而展轉相訟,被侵逃避。此則兩邊,俱以直招。近來人心極惡,少有結怨之事,輒爲構陷之計。無知兇狡之輩,旣因爭馬,至於鬪詰,其做出兇書,謀陷不測,難保其必無是事。況鄭秀民、逸民,則以爲得兇書,卽爲開見,恐其被害,不敢追蹤云,而俊民,則得封書初,以爲尋常,到歇處,始爲開見云。秀民則上變之疏,書於漢江云,而逸民則以爲書於吏曹簷下。兄弟三人之言,各有牴牾,此尤可疑之一端也。臣等所見。如此。故不得不盡達。伏惟上裁。」答曰:「知道。」

○憲府啓曰:「結城縣監柳思淵,不恤民隱,貽弊多端。請命罷職。司贍寺主簿李海龍,發身寫字,而文理全然不識,頃日吏曹考講,未解公賤二字之義。如此無知之人,豈可委以國儲之任?請命遞差。訓鍊院正李伯福,用心無狀,家行悖戾,財利之間,有同外知部者。不可置諸衣冠之列。請命罷職不敍。」答曰:「依啓。」

12月25日[编辑]

○壬子,諫院啓曰:「金郊爲驛,在海西一路。經亂之後,蕩敗無形,數年以來,僅成貌樣,而察訪田見龍,人微望輕,凡大小公幹,往來之際,不能彈壓,以致驛卒之流散。田見龍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遣。長連縣監金成業,爲人泛濫,赴任之後,以侵漁爲事。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左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啓曰:「鄭秀民、俊民、逸民,刑問各一次,諱不直招。逸民、俊民,則變辭以爲,秀民獨徃和順也。回來時,得此兇書於初一日,而上來之際,恐有稽緩,上疏內,以初三日書塡云。秀民又以爲:兇書,同行七歲兒拾得。其變換辭說,推諉小兒之狀,極爲可惡。且以逸民、俊民之招觀之,此事必是秀民,首謀做作。此人當爲先窮問,而逸民、俊民,旣與之聯名呈疏,又於供招,以同往風流峴,拾得爲辭。不可容易分辨於其間,鄭秀民、逸民、俊民等,幷爲加刑。」答曰:「允。」

○李效元,以委官意啓曰:「莫山,刑問二次,諱不直招。所當加刑,但臣等之意,自初以爲,此事似是鄭秀民等,所自做作,故今日,將秀民等上變疏,所謂通書及秀民等元情時所納,在家閉戶所書疏草,反覆査覈,非但兇書與上疏,筆畫相似,渠於十一月初十日,來呈上疏,而其疏以爲:今月初三日午時,適過風流峴,得此兇書云,而渠之在家疏草,則以十一月初一日書塡。此未見兇書之前,已搆此疏也。其經營構陷之狀,昭不可掩。莫山,姑爲停刑,鄭秀民、俊民、逸民等,以前後違端,刑訊得情,以爲宜當。」答曰:「依啓。」

○夜一更,艮方有氣赤,良久乃滅。二更,流星出玉井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五更,流星出天槍星上,入天棓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12月26日[编辑]

○癸丑,右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啓曰:「『此人等,必非不知誣告之反坐。謂之自做,窮刑致死,未知如何?雖有顚錯之節,嚴威之下,難保其不有違端。不妨更議審處』事,傳敎矣。此人等,其搆捏虛辭,欺罔天聽,一至於此,亦不可謂之自做也。鞫問之際,供辭顚錯,猶有可諉,在家所搆之疏,如是違錯,似無可恕。伏惟上裁。」答曰:「依前加刑。」

○又啓曰:鄭逸民,刑問三次施爲時,其兄秀民與莫山同謀,做出兇書之事,大槪直招,莫山因爭馬之嫌,搆虛謀陷之迹,已爲現著。鄭逸民招內,其兄俊民,則全然不知云。俊民、逸民,姑爲停刑,鄭秀民、莫山,爲先加刑得情何如?「答曰:」依啓。「

○有都目政。

○吏批,以權縉爲司憲府執義,姜籤爲弘文館典翰,權盼爲世子侍講院弼善,姜籀爲吏曹正郞,崔忠元爲司憲府持平,鄭恊爲弘文館校理,李德泂爲世子侍講院文學,李善復爲司諫院正言,睦長欽爲弘文館修撰。

12月27日[编辑]

○甲寅,右副承旨權悏,以委官意啓曰:「莫山刑問三次,諱不直招,明日加刑。鄭秀民,刑問四次,訊杖一度,承服,姑爲仍囚,莫山取服後,照律處決何如?」答曰:「依啓。」

○又啓曰:「莫山刑問四次,諱不直招。病重待差加刑何如?且莫山,時未承服,兇書出處,雖未究竟,以鄭秀民等承服招辭見之,此不過因嫌誣告,旣非鞫逆,仍爲三省,事體過重。何以爲之敢稟。」答曰:「依啓。」獄事下義禁府。

○義禁府啓曰:「尹德敬事,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李德馨議:『尹氏獄事推鞫時,臣之外叔故相臣柳㙉,爲委官,故臣得聞其時推官,力爭必殺之狀。到今追論其事,而尹兆源等,致斃於杖下。此天道之好還,而事理之必然者。至於尹德敬之事,則參詳三省推鞫作文及回啓之辭,其發狀也,似不過見父之暴死,而欲推問婢子耳。乃搆殺尹氏者,從間售其計,而德敬之母,亦致杖斃。若諉以謀殺嫡姊,更加刑訊,則恐或過重,果如三省啓辭。若欲照律定罪,則亦無所據。首謀搆殺者,旣爲就死,則此輩,參酌處置之,恐爲宜當。如此等事,有司自當參情按法,得中稟處,似不必煩議。伏惟上裁。』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據案摘奸,因證得情,按獄之常體,今無案無證。追議於十年之後,勢如捕影,成獄難矣。不識當初德敬狀辭及供辭如何。若父死由於毒殺,而遷就其辭,隱然指其姊所爲,則今當以謀殺嫡姊斷之矣。然文案已失,何所取據?若果如今所控辭,父乃暴死,兆源、尹女,俱勸呈狀,致疑於作粥及買肉之奴婢,則爲德敬者,將從而告官歟?抑不從而不告歟?父死非命,天下之至痛,賊父之人,天下之大讎。獲父讎而甘心,人子之常情。雖無勸之者,所當奮臂。況叔與姊俱勸之耶?至痛在心,至親勸之,何暇逆料其叔謀害嫡姪之心,而不爲之告官乎?告官而母、姊俱死,此慮外之變,而人事之不幸也。聖人,因情設法,有司,據法定罪。今參之情法,俱不襯貼。至設三省,恐非獄體。』行知中樞府事尹承勳議:『尹德敬爲兆源等所迫脅,至於發狀,而其嫡姊,斃於杖下。據其迹而言之,則難免殺妹之罪,原其情而論之,則以迷少之人,不過陷於兆源等之術中,而爲之。若用謀殺嫡妹之律,則恐非其情也。但尹女之死,由於德敬之告狀。今旣伸雪,德敬似難全釋。以已承服辭緣照斷,恐合情法。臣愚所見如此,惟在上裁。』鵝城府院君李山海、領中樞府事崔興源、行判中樞府事李元翼,病不收議。大臣之議如此。敢啓。」傳曰:「照斷。」

12月28日[编辑]

○乙卯,諫院啓曰:「靈山縣監鄭義邦,爲人泛濫,前爲昌寧縣監時,率畜靈山官婢,貽弊多端,一道之人,莫不痛憤。今授本縣,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罷職。金郊察訪金台佐,人微望輕,彈壓蘇復之責,難望於此人。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遣。瑞山郡守朴知進,本院三度越署經。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臣等伏見延忠秀主簿官敎閪失立案上送事,啓目判下,則依允之旨,似與鄭賜湖元公事,不相照管。臣等反覆參商,無以結末,通問于政院,則政院亦不分明回答。當初公事啓下之際,判付之事,政院有所未解,則卽當具由申稟,而泛然奉行,不復致察,本府通問之後,猶不稟裁。出納惟允之任,果如是乎?請承旨推考,其公事,更稟施行。楊根郡守洪雲海,爲人泛濫,到處不謹。曾爲金浦縣令時,多有物議,而遽膺陞敍之命,物情尤爲未便。請命罷改。」答曰:「此則不知矣,當察處。如是之事,何至於推考承旨乎?洪雲海事,依啓。」

12月29日[编辑]

○丙辰,傳于右承旨宋駿曰:「今日大臣命招。」

○午正,上御別殿,引見領議政李德馨、行知中樞府事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都承旨李尙毅等入侍。上曰:「今冬極寒,予亦衰疾日甚,久未見卿等,心甚未安。今日始得見之,此正利見大人之秋也。如有所懷,其各悉陳。」李德馨進曰:「天時失序,寒暖不中。小臣亦以時令之疾,亦曠職事,極爲未安。近來天災疊見,人心危懼,有如傷弓之鳥。方外訛言累興,皆以爲釜山到泊之倭使,督和而來,而中朝不許,必有致寇之患。」又曰:「慶尙道土賊大起,入金鰲、伽倻山云云。京中,則始知其言之訛也,而黃海、平安,則今始傳播,時方騷動矣。大槪人心未定,災異至此,此誠危急存亡之時也。內而朝廷之上,外而任事之人,所當協心齊志,以圖國復,而不以此爲憂,徒事姑息,臣不敢知厥終如何也。」上曰:「體察之任,卿勿以已遞爲恝,防備諸事,勉加指揮可矣。脫有緩急,備禦之事,有足可恃乎?」德馨曰:「小臣微劣,雖竭力爲之,無所補益。南邊之憂,乃今日切迫之憂,臣豈以已解其任,而不盡其力乎?臣觀南方防備之事,板蕩無形。自上豈能盡知之乎?茫茫滄海中,戰船之數,幷三道,只有七十五隻。如此而可能禦賊乎?國家雖捨置他事,專力於防備,尙且難矣。況專事乎他務?餘力於防備,雖欲完備,其可得乎?且我國凡事,變更無常,爲將者,赴任未幾,旋卽遞改,其何以久任責成乎?向者慶尙左水使李雲龍,除授不久,卽被拿來,統制使柳珩,亦以李慶濬代任。遞改煩數,至於如此。二月初一日,乃下海之限,而慶濬亦以水疾呈疏,疏下備邊司,時未議決。其他武士中,合於統制之任者,無幾,只有李箕賓、李守一。而亦皆有水疾云。餘無可爲者矣。」上曰:「水疾之人,乘舟,則不省人事云。然則於水戰,甚難矣。然予意以爲,不須改差,仍爲速送可矣。賊情難度。若欲出來,則不必期於四五月之遲,而將帥之指揮分付等事,決非今日號令,而明日責效者也。備邊之議,如不欲改差,仍爲促送可也。」德馨曰:「臣與柳永慶、申磼等會議,而未及完矣。」上曰:「慶濬爲人,可堪於統制之任乎?」德馨曰:「前爲平安兵使時,處身簡約,任事調的,故軍卒多愛之。柳珩,則雖能盡心於國事,待諸將,過於嚴猛。軍卒則好之,而將士則厭憚矣。慶濬,則上下將卒,皆知愛戴矣。」柳永慶曰:「幸若有不虞之變,則但以七十隻之舟師,敢當大賊乎?」德馨曰:「舟師,雖八十隻,而格軍則每一船,各八名矣。以此計之,則一番所入,至於八千名。調發之際,民力竭矣。莫如召募土兵,鍊習爲事,則庶免倉卒奔遑之弊矣。」永慶曰:「淸正往中原請和云。臣竊料,賊謀則必以爲,中原每於此邊致力,故又往于彼邊,使不得專力於此矣。」德馨曰:「臣不料賊謀如是之深也。若使薩摩家康等,同心合勢,而家康號令,得行於一國,則設使與對馬之倭,結爲和好,而終無益矣。然橘智正旣已出來,不宜拒絶,使之生怒。莫如羈縻善待,審知賊情,然後結局之事,徐爲善處耳。」上曰:「如是遷延,而終何爲乎?」德馨曰:「臣意以爲,遷延一年,以爲一年之防備,遷延二年,加設二年之防備,則庶有從容善圖之效矣。」永慶曰:「方此春和,南賊可虞。雖無聲息,安保其必無變亂?防備諸具,不可無指揮措置之人矣。」上曰:「卿意欲出都元帥乎?欲出防禦使乎?永慶曰:」臣所謂指揮措置者,正指此也。「上顧德馨曰:」此言何如?「德馨曰:」興一事,不如除一弊。小臣之意,以爲不必別遣都元防禦,其監司及守令,極擇勤幹善任使者,使之鎭定人心。民心鎭定,然後凡事可措也。「上曰:」兩南監司,皆善治乎?「德馨曰:」此人等,皆年少才高。盡力爲之,則必善治矣。時發,則臨事不置之尋常,必欲商量爲之,而近者,出入於論議間,多有摧挫之意,恐不如前也。「上曰:」李守一,自北道來。北道消息如何云云耶?「德馨曰:」六鎭之勢,不待胡人之警,而將不能保存,飢民流散,道路相繼。昔日十人之役,今以一人當之,故不遂生業,散而之南關。雖勤刷還,旋刷旋逃,將至空虛。六鎭重地,誰與守也?請限安集間,貢物蠲減,以鳩流散之民,何如?「上曰:」令該司議啓。「德馨曰:」天災疊見,中外洶懼。臣意以爲,天之示警,雖莫知其應,而揆之於今日之人事,則人心世道,日漸陵夷。不顧時事之如此,而凡百之事,有若昇平然,衣服飮食,極其華奢,至爲寒心。國之大事,在祀也。掌樂院之新設,只爲廟社享祀之樂,而今者京中之人,宴飮自恣,數少工人,處處定送,外方亦復妓樂。此何等時也,而敢爲如此事乎?「上曰:」京中今爲宴樂乎?「永慶曰:」爲之者,比比有之。「上曰:」自今以後,京中則令司憲府嚴禁,外方則令監司摘發。啓聞。「德馨曰:」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三才一氣,天理通貫。人心不和,則豈無天變之應乎?國家自大亂之後,所當協力同心,如扶頹舍,可用者,則雖讎而不廢,不肖者,則雖親而勿私,協贊王事,扶持國脈,可也,人心日汚,忠慤掃如。小臣無所知識,忝在相位,苟有所懷,安敢不達?今夏諫院,論李應彪事,自上下問于備邊司,小臣適忝體察時,詳見於文簿間,故從實以啓,臺臣反以小臣爲未便,至於避嫌,連章搆罪。小臣深以爲慙,乃敢請免。大槪躁妄無慮之人,論事類如是。頃聞宮奴相鬪之事,臺諫啓辭,有如前日李應彪之事,而自上有未安之敎。朝廷之主公論者,當糾正臺諫之失,而其時王堂,不爲處置,極爲未便。《易》曰:『言行可以動天地。』臺諫雖有妄作,而聖敎如此,外方之人,恐有未安者也。臣伏於私室,多有悶切,難以煩達於章疏間,故至今未達耳。「上曰:」領相,指向予何事而言耶?「德馨曰:」河源夫人,雖極過矣,自上傳敎如此,恐涉於未安,故以愚意達之矣。其時臺諫,所當究其相鬪之由,詳悉宮家是非,然後處之可也,而如是輕妄爲之,此不足說也。「上顧鄭㷤李尙豰入侍未幾,以病出去,故㷤追入。曰:」其時爾在玉堂,必參知其事。其爲處置臺諫,何如彼耶?「㷤曰:」其時小臣,亦在玉堂,與同僚議處。臺諫雖過激,而方論事之際,遽爾擊失,似爲未安,而安知搆虛之說,出於臺諫乎?「上曰:」大槪不急之事,臺諫從容處置可也,而如是躁妄爲之,甚爲不可。常人得如此不測之言,尙可冤痛。以王子,而被誣於叔母打之說。安有如此不測之事乎?若知論事之失實,則當自悔改之可矣。何必强爲爭辨乎?其時。金大來追悔之曰:『前日所論過矣。』此則然矣,而其時之人,反以大來爲非。此何等事耶?大槪躁妄濫越之人,不可用也。自古用躁妄之人,則必致生事。今以閭閻間婢僕輩言之,若奸猾邪毒之人,則必害人亂家矣。「德馨曰:」其時傳敎如是,故小臣敢達耳。「上曰:」所謂傳敎之言,指任鶴齡而言耶?指河源夫人而言耶?「德馨曰:」河源夫人,雖有失德,自上備忘,傳播中外,恐無乃未安耶?「上曰:」此言是矣。予亦自知其非,而但欲明辨其間曲折,故不覺其涉於嫌矣。人必以予爲不祥,以斗護其打叔母之子爲言。平日亦必以予爲不祥矣。當初欲鞫問鶴齡,而爲河源夫人停之耳。「德馨曰:」大槪擇臺諫,在銓曹。銓曹擇其人,可也。「上曰:」銓曹如有未及之事,大臣當察而言之可也。大臣若恐而不言,則誰復有是非之人乎?「德馨曰:」小臣冒據相位,何敢以大臣自處乎?「上曰:」躁妄濫越之人,愼勿用之。領相,毋忘予言。「德馨語意已澁,未有以對,將起去,上留之。上聞河源夫人之事,初有不豫之色,而終以和聲溫語,更解諭之,仍賜甘橘各一盤。申時罷黜。

12月30日[编辑]

○丁巳,夜四更,流星出句陳星下,入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