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朝鮮王朝實錄/文宗實錄/卽位年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總序 文宗恭順大王實錄
卽位年
元年

二月

[编辑]

2月18日

[编辑]

○癸巳,襲奠。宗親及百官,以白衣、烏紗帽、黑角帶,就門外位哭臨。

○領議政河演、左議政皇甫仁、右議政南智、左贊成朴從愚、工曹判書鄭麟趾、禮曹判書許詡、都承旨李思哲、左副承旨李季甸,議殯殿。演、仁、智、從愚、思哲、季甸以爲:「若仍殯于此,庭位狹隘,百官班列爲難,雨則軍士暴露,侍衛亦苦,且赴山陵之前,朝廷使臣來,則接禮無所間於閭閻,火災亦可畏,請移殯於壽康宮。」麟趾以爲:「移殯于景福宮東宮資善堂,則於殯前卽位之義,得矣,而百官軍士,朝賀侍衛,亦無狹隘之弊。」仁曰:「正始正終,一也,若殯于東宮,則降尊就卑,於義未安。」詡以爲:「仍殯于此便。雖朝廷使臣,接於此處,卑宮室,帝王美德,亦何慊焉?」令曰:「狹隘之弊小,而移殯之事大,成殯于此爲便。」

○領議政河演等申曰:「大行王有遺敎:『三日之內,小食粥,三日之後,小食食,庶免疾病,保全性命。』遺敎昭昭。今邸下瘡𤺄,未盡平復,固不可不愼,今當大事,尤不可不自愛也。請今日小進粥。」令曰:「吾知此敎,當審處之。」

○行夕奠,百官哭臨。

○以江界節制使李穰,爲守陵官。

○議于承政院曰:「昭憲王后升遐後,爲作八相成道之圖,今不可更作此圖。安平大君瑢,欲成金字《華嚴經》,造紙過半,寫經黃金,可用四十兩,今已備十三兩。因此助其不足,以成此經何如?且大慈庵無量壽殿,但二間,今爲父王,加造一間成釋迦觀音二相入安,亦何如?」李思哲以爲:「大慈庵祖宗成憲,不可加造,成《華嚴經》爲便。」鄭而漢以爲:「因安平而造經,不可作佛像爲便。」

○議于領議政河演、左議政皇甫仁、右議政南智、左贊成朴從愚、工曹判書鄭麟趾、禮曹判書許詡、都承旨李思哲、左副承旨李季甸等曰:「殯殿設法席,三日七七日行水陸齋,小祥前作佛事二次,至小祥亦作佛事,小祥後別作佛事,已有前規,何以爲之?」僉曰:「殯殿,不可作佛事。其他從前規可也。」從之。又令曰:「水陸齋日,乞食雜人,毋令入寺內,別饋于寺外。」

2月19日

[编辑]

○甲午,朝奠。宗親及百官,哭臨如儀。

○河演、皇甫仁、南智、朴從愚、鄭麟趾、許詡、李思哲等申曰:「邸下前𤺄未愈,又發𤺄,臣等不勝驚駭。醫書云:『凡瘡口收歛之際,尙忌起立行步。』揖對賓客,登陟臺榭,運動支體,寒署勞倦,正宜調節飮食,以待瘡瘢平復,精神如古,氣力完全,方無所忌。今瘡𤺄未完,而適遇大變,廬于寒冷之處,出入殯殿,運身哀慟,醫書所云,不可不愼。邸下爲宗廟、社稷、生民之主,其可不自重耶?請退居東宮調攝。」

令曰:「予瘡𤺄,一日一入殯殿,大臣之言,不可不從。予當二三日,停起動調理,退居則予不敢。」請之再三,不允。

○小斂。宗親及百官,哭臨。

○夕奠如儀。

2月20日

[编辑]

○乙未,朝夕奠如儀。

○司憲府申:「去年因旱,諸道農事不登,京畿尤甚。民食不敷,無識之徒,不顧後日,糜費酒饌,誠爲可慮。大小祭享,及各殿各宮供上,朝廷使臣,隣國客人支待外,中外用酒,一禁何如?」從之。

2月21日

[编辑]

○丙申,朝奠如儀。

○大斂。宗親及百官,哭臨。

○夕奠如儀。

○成殯。宗親及百官,哭臨。

2月22日

[编辑]

○丁酉,朝奠。王世子率宗親及百官,成服哭臨。

○上以冕服,受命于柩前,出御殯殿門外帳殿,行卽位禮如儀。悲泣不自勝,衫袖爲之盡濕。上釋冕服,反喪服。

○禮曹判書許詡,以頒敎時百官服色,往議于政府。河演、朴從愚,欲以喪服行事,皇甫仁、南智、鄭苯,欲以朝服行事,議不一。上曰:「初父王,詳定禮文,卽位且欲不用吉服,況頒敎書乎?」遂以衰服,設虛位,頒敎如儀。敎書曰:

恭惟太祖,肇造鴻基,太宗克光前烈,我先父王,纉承丕緖,勵精圖理,禮備樂和,中外寧謐,三十三年于玆矣。第緣宵旰萬幾,加以聖學不懈,過於憂勤,遂致疾疹。爰命寡昧,參決衆務,庶幾怡養萬壽,昊天不弔,奄棄臣民,曷勝摧怛?宗戚臣寮以爲:「大位不可久曠。」合辭牢請,勉循輿情,於景泰元年,二月二十二日,卽位。念惟負荷之重,若涉淵氷。屬玆初服,宜布寬條。自今月二十二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反,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但犯强盜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嗚呼!庶政悉有成規,然持守雌艱,尙賴大小臣隣,愼守舊章,同心協輔,永孚于休。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議政府來問安,仍請移御于議事廳調理。上曰:「安矣。移御則予不敢。」

○時王世孫,移居于李季甸第,將欲成服,上以世孫喪服,議諸政府。河演等啓曰:「世孫年幼,然有君臣之禮,服斬衰爲可。」從之。

○命還給犯罪人職牒。犯贓姦詐情可恕者,犯奸娼妓者,踈薄正妻不棄者,壓良爲賤,罪不至永不敍用者。

○設初齋于大慈庵。

2月23日

[编辑]

○戊戌,告卽位于宗廟、社稷、輝德殿、永寧殿。

○皇甫仁、南智、朴從愚、鄭苯等啓曰:「請移居廬次,勿起居,又小進酒及飯,以及大君諸君,以終大孝。」上曰:「予腰間之𤺄向愈,膝上之𤺄,今無痛患,退居廬次,予不忍爲。其餘予當從之。」仁等更啓曰:「方今中國大亂,我國後門隄備,不可不慮。國家多事,未有如今日者也。況日本國王使臣亦來,殿下思其大事之艱難,善爲調理,以終大孝。古人謂武王、周公爲達孝者,以其克終大事也。請殿下,於朝夕奠,亦使攝行,愼勿擧動。禮文載朝夕奠及上食,皆有殿下行禮節次者,欲爲萬世通行之禮也。今殿下未寧,强從禮文,可乎?」上曰:「予當思之。」

○右贊成金宗瑞,來自平安道,入哭。

○來朝野人吾都里都萬戶童仁豆父子等言曰:「我等雖本係野人,今居會寧府城底,與平民無異。過蒙上德,位至都萬戶,願得喪服服之。」命製給。

2月24日

[编辑]

○己亥,上退居廬次。

2月25日

[编辑]

○庚子,拜告訃,請諡表箋。左副承旨李季甸往景福宮,傳表箋。百官白衣、烏紗帽、黑角帶,送于慕華館。知中樞院事李渲、中樞院副使奇虔,奉表箋及大行王行狀以行。告訃表曰:

自因薄祚,遽遭閔憂,難堪荼毒之懷,敢謹訃告之禮。

箋曰:

自緣薄祐,遽罹大憂,未堪在疚之哀,敢展告終之禮。

請諡表曰:

賜諡勸忠,惟帝王之大典;顯親致孝,實人子之至情。玆殫愚衷,仰干天聽。伏念臣父先臣諱,早承舊服,邈守弊邦,敬事朝廷,恒克勤於侯度,乃嬰疾疹,奄永辭於盛世。若稽成規,宜請殊號,伏望皇帝陛下,敦示終之義,垂恤狐之仁,遂令貞魂,獲被寵命。臣謹當載興載寢,思前烈而益虔,曰壽曰康,祝皇齡於罔極。

箋曰:

禮莫重於賜諡,孝必期於顯親,敢攄卑懷,庸瀆聰聽。伏念臣父先臣諱,邈處藩服,早襲世封,惟述職之是虔,歷事累代,乃享年之不永,奄辭明時。若稽告終之儀,顒望易名之寵,伏望皇太子邸下,敦勸忠之典,推字小之仁,導宣兪音,特降殊號。臣謹當恒貢千齡之祝,載賡重潤之歌

○上謂議政府曰:「予𤺄今已向愈,朝夕上食,予欲出參。」僉曰:「請更調理。若起動則恐復發。」上曰:「愈。」

○賜賻,卒右贊成崔士康妻李氏,米豆幷三十石,棺槨油芚石灰等物。

2月26日

[编辑]

○辛丑,安平大君瑢,勸上,重新大慈庵,又寫佛經,追薦冥福,上然之,遂議可否于大臣。大臣重違上意,僉議重新便,至有獻議,蓋以靑瓦者。司憲掌令金仲廉啓:「臣聞時方印佛經,且欲寫經,又改造大慈庵。佛氏之誕妄,奚待臣言?人平時事佛,固無有益,身後亦豈有益哉?且津寬寺水陸社,則大行大王,爲祖宗重創矣。大慈庵改造,非先王之志,不宜汲汲於初政。」上曰:「印經父王所命,寫經則前此始爲之,大慈庵重創,爲先王之事,且與大臣議之。」仲廉更啓曰:「臣聞各司所儲虛竭,而中朝使臣,將連續而來,調度恐不能支。今大慈庵造成,供億不貲,請停之。」上曰:「國庫虛竭,予非不知,爲上追薦,捨今不爲,何待?」

○繕工提調左參贊鄭苯、兵曹判書閔伸啓曰:「津寬寺乃爲先王,設水陸之處。故父王,欲爲重修,措辦材木,此則名正言順,猶可也。用此材木,改構大慈庵,無乃不可乎?且此寺今尙完固,而毁撤重新,侍從臺諫,將固爭不可,儒生繼踵而起,論諫不已,恐勞聖慮。」上曰:「此寺欲安佛像之處,聞丹雘剝落,故予欲改構耳。」苯等,當初重違上意,略無諫止,今豈不知上意堅確,不能從也?恐人議,已陽爲正論,欲以免謗耳。

2月27日

[编辑]

○壬寅,日暈。

○掌令鄭之夏啓曰:「寫經印經,雖大行王所命,如其非道,則何必盡從?大慈庵改創,雖曰謀諸大臣,如其非理,大臣之言,豈可盡從?合於理,雖芻蕘之言,何可不從?津寬寺水陸社,爲先王先后而設也,其改創材木,移用於大慈庵佛殿,臣等之意,以爲未便。且大慈庵佛殿,時當完固,而毁之尤不可也。大行王自寢疾以後,凡於佛事,無所不至,而無一事有効,佛說之誕妄,於此尤爲明白。今作佛事,雖曰爲先王追薦,以已往之事而推之,則斷無利益矣。且臣等,竊聞大慈庵蓋瓦燔造,雖役遊手之徒,然近年,連連失農,豈無糜費?」上曰:「言長,故予不盡言。追薦之無益,予未洞知,切迫之情,至於此耳。」之夏啓曰:「大行王有疾,故敢行佛事。今卽位之初,興作佛事造佛像,臣等缺望。」上曰:「昭憲王后時,上敎曰:『以精勤而得生,則天下,豈有死人?』然使之精勤,予所謂未能洞知者此也。且造佛像,非予爲之,大行王後宮所爲,予知之而已矣。」之夏啓曰:「此雖出於迫切之至情,然上意,已洞知其誕妄矣。旣洞知其誕妄,則宜速停之,且後宮造佛,亦宜止之。」上曰:「先王所爲之事,以爲非之而盡廢歟?退而詳思之。」

○大行王薨夕,後宮剃髮爲尼者,凡十餘人。聚各宮善剌繡人,于內繡佛,又於外,鳩集工匠,造佛像,令僧徒幹其事。

○守陵官李穰,來自江界,入哭居廬次。

2月28日

[编辑]

○癸卯,議政府啓曰:「病當愼於小愈,請須勿動。」上曰:「予安矣。」

○司諫院右正言柳孝潭啓曰:「佛氏誕妄,古之聖賢,論之已極,上鑑亦已洞知矣。請停造佛印經。」上曰:「予未洞知其虛妄,但於迫切之情,爲父王爲之耳,別無他意。昨日憲府,已知予意。」孝潭啓曰:「若佛有神効,臣等亦當請行之。大行王近作佛堂,朝夕至誠供佛,且當未寧,又集名僧于內室,以行精勤,少無成効。昔昭憲王后時,上與諸大君,徹夜精勤,終不得効,臣等益知佛氏之誕妄,臣必得請矣。」上曰:「昔丙寅年,有司以精勤無効,請奪僧所得布施,上曰:『人若精勤而得生,則天下孰有死者乎?』」

○司諫院上疏曰:

竊觀夫子之言曰:「攻乎異,斯害也已。」蓋異端者,非聖人之道,而別爲一端,佛氏之言,比之楊、墨,尤爲近理,而易以溺人也。然必斥之甚勤,闢之甚力,則邪誕妖妄之說,無自而入於其中矣。恭惟主上殿下,聰明天縱,聖敬日躋,固已灼知釋氏之誕妄矣。當父王殿下,病漸瀰留之際,殿下請禱迫切之情,無所不用其極,命就緇徒,精勤內室,二三晝夜,上下勤恤,猶不得少延,彼佛,其謂有加彼之力乎?其不足信也明矣。況今殿下居憂,正當愼終于始之日也。一依文公家禮,不作佛事,喪盡其禮,祭盡其誠,此臣等之望也。今聞印經造佛,糜費不貲,臣等缺望,不敢緘默。夫天地生財,只有此數民,雖勤力南畝,一仰於食,猶爲不足於用,況印經造佛之費,米幾石也,布幾匹也?京都士女,競趨樂勸,瞻奉捨施,惟恐不及,弊將若何?連年飢歉,不免救荒,今年歲事,不可逆料也。追薦佛事,雖未能遽止,命罷印經造佛之役,以副臣僚之望。

上曰:「造佛像,大行大王後宮所爲,予非不知也。然後宮,以迫切之情而爲之,予豈忍止之乎?印經,則大行大王爲寡躬,已嘗措置,予亦近日始知,雖欲止之,末由也已。」

○掌令鄭之夏啓曰:「造佛創寺,寫經印經等事,雖曰先王所爲,不忍輕廢,豈可以無益誕妄之事,行於卽政之初乎?且聞靑瓦燔造,所入財力浩繁,故我國,但於勤政殿、思政殿,蓋覆而已,文昭殿、宗廟,尙且不能,豈可爲之於佛宇乎?臣等,詮聞我國糧餉,古有五十餘萬石,中間有二十餘萬石,今至於一十餘萬石。靑瓦燈籠,糜費不貲,若不創寺,則燈籠之造,亦可已也。」上曰:「燈籠則非新造也,因舊修補耳。靑瓦財力頗多,且若等以爲不可,故停之。」之夏曰:「印經則大行大王,己曾措置,臣等未敢强請。造佛,雖曰後宮所爲,然上已知之,則豈可不禁乎?請竝停之。」上曰:「如可聽也,豈待屢請?予不能從也。」

2月29日

[编辑]

○甲辰,設二齋于津寬寺。

三月

[编辑]

3月1日

[编辑]

○乙巳朔,日暈。

○朔奠如儀。

○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等啓曰:「臣等,聞造佛寫經與大慈庵改造等事,大臣臺諫極言,而未得蒙允。臣等,願特命停罷,以從衆論。又聞後宮多剃髮,此前古所無。高麗崇佛,然未聞後宮剃髮者,至我朝,亦未之聞也。後宮雖欲削髮,豈能不啓而擅爲之也?上知之,亦不宜輕許。伏望痛禁。」上曰:「佛事先王時,若等極言之,而不得請。今此等事,先王曾己措置,予以迫切之情,焉能已之?況謀大臣而行之乎?」昌孫啓曰:「凡事雖先王所措置,若未合理,則不必盡從。臣等以爲土木之役,大興於初喪,誠爲未便。宗廟、社稷,雖有傾圮之處,猶不敢修改,況其佛宇乎?津寬水陸社,爲先王先后而設也,改造之備,先王已曾措置矣。然今當國葬,山陸調費頗多,及此時而改造,猶爲不可也。大慈庵,則其初爲誠寧大君而設也。今而改造,亦非先王之命也,而間閣完固,其可毁而改造乎?今又燔造彩玉,臣等,詮聞以佛之故,而各司所需之物,蕩盡無遺,必將引納乎民矣。預輸來歲之貢,俗稱引納。當卽政之初,崇信異端傷財害民,德澤不降于下,則臣等恐民望缺矣。昔壽康宮,雖有一二剃髮,如此後宮削髮之多,千古以來,臣等始聞之矣。」上曰:「臺諫所言,與若等之言無異。玆故停靑瓦燔造,燈籠則因舊修補。大慈庵,非予志也,向者先王,印經置于此,予亦欲藏經于此,但狹窄,故改造。各司所需雜物之虛竭,予已知矣。然當爲上薦導之事,豈可計其有無乎?若未及此時而改造,則事必稽緩矣。後宮剃髮,先王尙且不禁,予安能止之乎?」昌孫等更啓曰:「卽位之初,崇佛拒諫,非美事也,臣等深惜之。當今各司奔走,無非爲佛也。大慈庵改造,雖謂爲上薦導,若有益於薦導,則臣等亦臣子也,安敢止之乎?臣等以謂昭憲王后,與大行王時,其爲誕妄,益著矣。或有可格之理,則雖一間茅屋,誠心事之,天神猶可格也,豈必營建大寺,而後感格乎?財力之費,不可勝說,況大興土木於初喪乎?津寬寺,亦當赴山陵後改造。」上曰:「若等之言然矣。然盡從人人之言,則安有成事之理乎?予前日諭臺諫詳矣,若等豈不聞乎?更無答辭,初喪不可多言,若等來言,故予不得已而答之耳。雖有可言之事,予未能悉言,若等其退而更思之。」

○司憲府大司憲李承孫等上言曰:「是非不兩立,邪正不竝行,爲國者,苟不辨是非分邪正,混於所施,則政事差爽,而國非其國矣。臣等近將印經寫經,造佛燔瓦,燈籠佛宇,停罷事由,再瀆天聰,獨靑瓦一事,得蒙兪允,其餘竟不允許,臣等不勝痛憤。臣等切惟佛氏之敎,本西域之一法,悖中國之三綱,近理亂眞,迷國蠧民,莫此爲甚。在殿下明睿之鑑,必痛照其誕妄,豈有信惑而歸依者乎?第以殿下之孝思,出於天性,凡所薦導,無所不用其極而爲之,孰不感動其誠心哉?然而臣等以謂,唐虞三代,佛法未入中國,熙熙皞皞,泰和雍熙之治,卓冠千古,非後世之所能及也。三代以下,浮屠之說,濫觴於漢明,滔天於梁武,創寺印經歸依,非不至也,而禍患相仍,飯佛齋僧祈禱,非不勤也,而年代尤促,佛氏之玄援,果安在哉?且以本朝之事言之,或値旱乾,或因疾疹,裒集緇流,曠日祈禱,天不下雨,年穀不登,病不平善,而弓劍忽遺,釋氏之陰助,亦安在哉?考之前昔,旣如彼,驗之當今,又如此,佛不能禍福於人世也,章章明審。且人主,一國之儀表,京師,四方之根本;人主所爲,一國効之,京師所尙,四方則之。況殿下,新登寶位,勵精圖治,闢異端扶正道,以新一國之視聽,以正四方之儀表,此其時也,乃何首唱事佛之擧,以駭衆聽乎?臣等慮恐下民之愚,易惑而難曉,其心必曰:『以殿下明睿之鑑,在此初服,尙且尊崇而信事之,我等何人,吝惜財産?』必將傾家破産,燒焚頂指,未有紀極,傷風敗俗,職此由之,非細故也。本朝南北有警,糧餉不可不儲,水旱愆期,民食不可不蓄也。京倉所儲,不過十萬,必當停不急之務,撙節減省,以備不虞之秋也。矧玆金、銀,非本國之産,而用之於寫經,焰硝,本爲兵器,而用之於燔珠,其他供億之費,不可勝記。脫有緩急,驅緇流以禦敵乎?販經文以救飢乎?是不可不慮也。事佛薦亡,明有所徵,則凡此所需,雖至巨萬,孰敢吝惜?不然則莫若停罷,節用之爲愈也。至若大慈一庵,棟宇凌雲,金彩耀日,窮奢極侈,足爲識者之恥也,何必更起層閣,然後爲演福之所乎?況大行大王,爲祖宗,欲建水陸社於津寬,捨此而移用材木於大慈庵,可乎?我太祖、太宗,親覩麗季信佛之禍,京中則革五敎而置兩宗,外方則酌寺社而量減之,收田民,以絶供佛之資,禁私度,以杜爲僧之路。大行大王,善繼其志,屢下沙汰之敎,使邪說,不得肆於其間,灼見佛氏之妖妄,而爲之禁防耳。今雖停此數事,不咈乎父王之遺意,而允協於祖宗之至意。臣等,稟性庸愚,識見淺陋,誠不足以格君,力不足以回天,仰冒雷霆之威,不勝隕越之至。然而攻乎異端,聖人之訓明矣,不作佛事,先儒之論至矣,臣等安敢卷舌自保,使殿下,信佛之名,垂於靑史也?此臣等愛君之誠心,必欲致君於無過之地也。伏望殿下,俯循輿情,亟收成命,痛絶邪妄之根,垂示永世。」上曰:「爲上之事,予心以爲有益而爲之,難回此心。燈籠,當初欲新造,今則仍舊修補而已,毋更言之。」

○上謂承政院曰:「召臺諫,說不可停寫經造寺之意。」李季甸等啓曰:「是使之不諫也,似乎不可。臣等以謂,停大慈庵之役,合力於津寬而爲之可也。津寬乃太祖,爲祖先而創也,列聖因之,今以圮毁而改構,無害於義,誰敢論說?」集賢臺諫亦且不言,上乃手書津寬,不可之意以示。其書曰:

津寬不可者四,雖作新法堂,舊寺狹陋,不能作大佛寺,今國之力,不能數年內可辦。津寬恒居之僧本少,若置新佛新經,則防盜爲難。今國之力,必不能使百餘僧恒接。津寬雖非今日,前已定其重創,國已備辦材力。然則今日,爲上追薦之功德何在?今造津寬,以新成經藏焉,則是以大慈庵,爲不凈也。然則在前爲王妃所成經,亦移津寬,然後可也,然曾有上旨,不可移也。旣不可移,則今所成經,亦當聚於大慈,然則今所成佛,亦當聚於大慈庵。然則雖成法堂,旣不藏新佛、新經,則爲上追薦之意安在?大慈庵不可棄者二,自太宗以來,遺敎不無,且上鑑,嘗所護念之寺也。去丙寅冬上敎:「太宗兩位施食,及我之後事,皆大慈庵爲之。」是以米三百石,爲寶長,又凡所成佛及經,皆使藏於大慈庵丙寅,追薦旣於大慈庵爲之,而上鑑,不以誠寧齋宮爲嫌。或疑無水,然今爲新井,生於巖下,可給佛供。或疑成抑之墓爲近,然上敎曾定,使葬其處,亦不以爲嫌近。今新創法堂,不可已者二,今所成經,今所成佛,及今印華嚴、法華,大慈庵內,無可藏之家,故不得已加造。或疑毁其堂堂之殿,然不毁而新造,則今之力役,尤加焉。然毁與不毁,在安平之私計較耳,國何與焉?丙寅追薦,則上鑑俯爲王妃,多所抑情,不敢展其財力。今則臣子,仰爲先王,比於丙寅追薦,當有所加宜矣。故我議於大臣,以此三間法堂,爲有加耳。此外一依丙寅規式,而燈籠則今又不新造矣。

仍敎曰:「後日臺諫之來,幷說此意。」

○上命年七十以上臣食肉。

3月2日

[编辑]

丙寅,左獻納黃孝源啓曰:「臣雖是小臣,爲上之事若有益,則雖竭盡財力而爲之,何敢請停乎?古昔帝王,論治天下國家,皆不外乎日用人倫之事,而於異端,則猶且排斥之,未聞異端有益於治天下國家也。卽政之初,敢爲此事,何也?」上曰:「汝等以爲用金寫經,近歲所無,太祖時事,予未及知,太宗升遐,而大行王,用金寫經,去丙寅年,爲王妃,亦用金寫經。何故言用金寫經,始於今日乎?汝等以爲,卽位之初,宜當正始,佛事不可爲也,然捨此時而爲之何時?」孝源更啓曰:「以儒道言之,孔子之道,正道也,故就日用人倫,見於事跡,當行者言之。佛氏之道,虛誕,故以未來不見之。事言之佛氏之誕妄,殿下所素知也。且朱文公先正也,詳定《家禮》,以爲不作佛事。凡朱文公所定之禮,一皆取法,而獨不作佛事,不取法何如?」上曰:「必欲改造大慈庵者,欲置前此所成之經,及當今所成之經也。予之爲上追薦之心,不可回也。」孝源曰:「臣等之意,欲將已成之經文寺社而火之,使斯道大明而已。」

○臺諫合辭,請停佛事,不允。

3月3日

[编辑]

○丁未,殯殿都監提調鄭麟趾、許詡、鄭陟等啓曰:「冕服用於歛襲,古之制也,是故太宗時,用於大歛。今冕服,但有欽賜一件,及大行王模樣命造一件而已。欽賜之服,固不用於歛,而本國所製之服,大行王欲傳之萬世,故不得用於歛襲。臣等更思之,古制冕服,山、龍、華蟲、宗彝、火繪於衣,藻、粉米、黼、黻,繡於裳。今別作冕服如儀,佩用藥玉,圭用南陽玉,安於外梓宮,則製造易,而於古制得矣。」上曰:「卿等之言是矣。以本國所製之服,用之何如?」麟趾曰:「本國所製之服,大行王命用欽賜之服體制造之。欽賜平天冠,有欹側處,尙衣官欲平正製造,大行王止之,一從欽賜,實欲傳之萬世也。請改造冕服用之。」尙衣院啓:「欽賜及大行大王命造之外,別有一件,乃祭時所御。」命議于政府,及麟趾、詡皆曰:「用此可矣。」從之。

○禮曹判書許詡啓曰:「歲在丙寅昭憲王后升遐,大君諸君,於進香,爭相華麗,極爲侈美。其時因禮官啓,立法定制,今亦不無此弊。大君諸君,於國喪,他無盡心處,極致誠敬,固爲美矣。然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請依定限,毋得過制。」上曰:「予當曉諭。」

○風水學提調崇德大夫李正寧、工曹判書鄭麟趾、仁壽府尹朴堧等啓曰:「大行王敎曰:『大夫三月,諸侯五月,天子七月之法,固不可以拘忌而變易也。其中曲節,亦當分辨。』來六月,乃國葬定期,不可改也。以陰陽書考之,五六七月,皆墓龍在塚之月。若從陰陽書,則今當合葬,此月毁前陵,不可當於四月始事,至六月十二日而葬,則庶不戾於拘忌,而合於五月之制矣。」上曰:「當議諸政府。」

○臺諫合辭啓曰:「今臣等反復思之,卽政之初,先作佛事,後世以爲何如?且聞殯殿,使僧施食,大內造佛,夫施食,乃僧社所爲之事,殯殿,非其所也。佛像造於民間,且不可,況於大內乎?殿下此擧,雖因後宮之,請而爲之,願斷以大義而停之。」上曰:「殯殿施食,但三日而已。且太祖升遐,而太宗於闕近處文昭殿印經,今闕內何妨?」

○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等,進封章。其辭曰:

臣等昨請罷造佛造寺寫經,及禁後宮剃髮等事,未蒙兪音,不勝憤悶,更冒天威,敢進瞽說。恭惟殿下,初登寶位,一國臣民,顒望惟新之治。其於一事之作,一言之出,比如日月之升,有目莫不見,雷霆之發,有耳莫不聞,固不可不愼其始也。昔仲虺之告成湯曰:「愼厥終,惟其始。」伊尹之戒太甲曰:「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殿下承祖宗基業之大,受先王付托之重,爲一國宗社神人之主,殿下一身,非殿下所得而私也。宜先廣延衆論,以開言路,排斥異端,以扶正道,節財用而寬民力,肅宮壼而正家法,兢兢業業,克愼厥始,使言動施爲,光明正大,無所差謬,以副三韓億兆之望,以開千萬歲大平之業。今踐祚甫爾,中外庶官,承稟奔走,無非爲佛之事,以累初政,宰執言之而不從,臺官諫之而不聽。卽位之初,便有可諫之事,已爲不美,言不從諫不聽,使一國臣民,罔不缺望,甚非宗社生靈之福也。昔唐太宗,初年樂於聽納,惟恐人之不言,晩年勉强從之,頗有難色,魏徵尙憂其漸,上疏論列。殿下則非惟不能樂聞,且不能勉從。大抵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況始之不有,而終其可望乎?若曰先王之事,一朝盡變,情實不忍,則臣等,以謂先王爲佛之擧,特晩年事耳,恐未爲三年無改之道也。若果不可改之事,孰非先王之臣子,而必欲沮遏,以違殿下之孝心乎?先王末年,屢經悲患,加以疾疹,鬱鬱無聊,始爲佛事,群臣縱知其不可,恐驚聖慮,未能力止。夫以崇信未深,而其弊,至於僧徒橫行郡邑,或憑藉官威,或依托勸緣,奪民口中之食,以資供億,剝民體上之衣,以塗土木,人勞財竭,其害已甚。殿下宜當抑損,漸以斷絶,豈可謂先王所爲之事,不可忍罷,而因之增之,轉令滋蔓耶?太祖時,佛事頗張,太宗闢之,十去八九,幾絶根株,然猶不失爲聖孝。豈可篤於小仁,忘其大義,反崇奉而張皇之乎?若曰爲先王追福,不可不急,則臣等以謂佛氏之誕妄,以近日目前之見,足以驗其未來。殿下旣已見其無益,而又欲爲先王,追福於冥冥,不已踈乎?傳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我國家近因水旱相仍,邊鄙有警,賑民飢運兵餉,國庫已罄。加以數年以來,橫費浸多,金銀、錢穀、綾羅、布帛,至於油蜜果蔬之類,所儲告匱。而當該官,或轉請他司,或收買民間,僅充所需。今玆喪事方殷,調度甚廣,其勢必預納來歲之貢賦矣,吾民安得不重困耶?國無三年之蓄,國非其國矣,況無半年之儲,寧不寒心?當此之時,所宜盡停百務,惟治喪事而已。顧於宅憂之初,裒集工匠,多作佛像,或造寫經花牋,或燔燈籠彩玉,凡所糜費,旣爲不貲。又慮安佛藏經之無其所,則毁大慈已成之佛閣,增而大之,與山陵之役,同時幷擧,猶恐或後。臣等聞其佛閣,棟宇修廣,金碧照耀,費已千萬,今又撤而改之,此亦可惜也。雖曰只役僧徒,不關於民,然其供費,出自何地,敢爲此萬萬無益事耶?若曰此事已與大臣共議,則大臣之贊成此擧,臣等實未知其可也。人君聽言,但觀其是非得失而取舍之,豈可以大臣之言,而一一盡從?是則殿下,欲排衆論,而幸大臣一時承順之言,以爲辭耳。若曰:「太宗宮人,亦有剃髮,而先王莫之禁,今後宮剃髮,焉得而止之?」則臣等尤切痛心。夫以母后之尊,尙有從子之義,後宮剃髮,豈能自擅?假有先王遺敎,固不可曲從而順成之,況無先王遺命,則尤不可使平昔,奉御先王者,卽於憑几之夕,毁形變服,盡爲緇髡,以駭觀聽。其在殿下,孝誠天至,事親如在之心,能自安乎?太宗宮人,縱有一二剃髮者,非若今者一朝之間,合宮爲尼,傷心慘目,有不可忍言者矣。今以太宗宮人之剃髮,爲祖宗故事,而不之禁,則後世子孫,亦必以此,爲家法而末流之弊,王后必爲尼,王子必爲僧,將無所不至矣,家法之毁,危亂之機,未必不自今日始也。夫舍己從人,改過不吝,舜、湯所以爲聖也。伏望殿下,夬決無留,渙發綸命,亟停此擧,則言路開而讜論進,邪說息而正道明,勞費省而民力可紓,宮闈正而家法益嚴,初政之美,有光於前烈矣。嗚呼!生民之休戚,世道之汚隆,國家之安危,運祚之長短,靡不在此一擧,願殿下,更留三思,更留三思。今方諒闇哀戚之時,臣等不宜嘵嘵以煩聖聰,特以此事,干係匪輕,一失機會,噬臍無及,臣等,職忝侍從,義難含忍,敢此塵瀆。

上曰:「他無所言,但爲上之事,未得從汝等言也。且先王時事,何以成書來乎?」昌孫等啓曰:「以言未得盡陳之事,以書可言;以書未得盡陳之事,以言可言。前旣以言陳之,未展心懷,故更作疏而來。」上曰:「已與大臣議之,汝等勿言。」昌孫等啓曰:「大臣之言,若未合理,則豈以大臣已議而不言乎?雖人君之事,有不當則當,極言其非也,況大臣乎?古人云:『衆論皆合,則與聖人之言無異。』今臺諫與臣等二十餘人,咸曰不可,而殿下徒以大臣之言,而不辨是非,臣等深惜之。」上曰:「予之所言,不過前所言耳。」領議政河演見疏內殿下欲排衆論,而幸大臣一時承順之語,怒而起曰:「吾將聞于上,罪之矣。」右贊成金宗瑞曰:「上每與臺諫儒生言曰:『佛事,吾謀諸大臣而爲之。』雖聞于上,集賢儒生,豈無可言?」强止之。初上欲改造大慈庵無量壽殿,召議政府議之,左贊成朴從愚獨曰:「新政之初,民未見德,而先爲此事,臣雖無知,斷知不可。」

○議政府率百官,進香。

○上出示首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上書,于承政院曰:「此意善,下議政府議之。」其辭曰:

臣聞獻納臣黃孝源,昨日,因諫佛事而來,不允,私謂承旨臣鄭而漢曰:「吾等之意,欲盡焚今昔所造佛像經寺。」臣今在不言之日,而聞如此不忠之說,不勝痛憤,欲面陳請罪。而殿下,方居憂戚,臣雖日日進見,而未暇長言,敢昧死上書,具陳所懷。孝源仕先君之朝,已爲諫官,曾無一言及之,而今乘升遐之初,乃公然說之,無所忌憚。是以先君,爲必拒諫,又恐降罰,又以爲不足諫也,而不言。到今以爲無能爲而斯倍之也,以新君,無足畏也,必不罪我矣。是過先君也,弄新君也,豈人臣之道耶?此正謀反大逆,靡所不爲者也。孝源得罪宗社,天下後世,死有餘辜。殿下寬仁大度,雖不欲殺,而先君之罪人,焉得而寬之乎?宜處之極刑,以正君臣之大義。《春秋》大經大法,固以誅意爲先,聖人之戒嚴乎哉。孝源自欲高尙,則雖盜名僞行,以是君不足事,以是祿不足食,以是邦不足居,諫不聽言不行,納履而去,雖之日本、野人、琉球、南蠻,惟意所適,人君何得以法,拘留之於境內?今孝源,不能高尙,北面事主,食君之祿,衣君之衣,立君之朝,居君之國,一生所資,莫非君恩,宜思盡忠,以報罔極。乃畏威則鼠伏,貪利則苟祿,乘喪則斯倍,釣名則誣主,羅織君過,好訐阿媚,人臣之道,固如是乎?人臣之道,善則歸上,過則歸己。《書》曰:「爾無面從,退有後言。」孝源不得允命於上,而私與而漢,發憤怒之言,自賢、自正、自是、自智、自直、自明、自大、自高。如是則我正則誰爲邪,我是則誰爲非,我賢則誰爲不肖,我智則誰爲愚,我直則誰爲曲,我明則誰爲暗,我大則誰爲小,我高則誰爲下?且憤怒之色,向之於誰耶?孝源非獨辱先君,過先君,棄先君,乃弄今上,輕今上,蔑今上。無禮之至,橫逆之極,君臣大義,掃地無餘,彌天塞地,竹罄難載,此眞人得而誅之者也。《語》曰:「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有小犯上,亂之本也。今孝源之所爲,雖有挾私輕薄者,釣名右之,莫能言其發於忠誠,與不犯上也,不發於忠誠,則何所發耶?非不忠而何?好犯上,則非作亂而何?漸不可長,孰大於此?原孝源之志,若焚毁先君之所造,則其心以謂先君在天之靈,喜乎怒乎?不亦含冤於地下乎?此其臣子忍發之言乎?國之養士,將以忠愛於君,一誠事主,存淳守禮,正倫安分也,孝源所爲,有一肖於此乎?若孝源,得漏天網,則求名之徒,益將奔走焉不已,莫不以力相加,憤恨爭勝,尊卑無別,貴賤無分,上下無辨,君薨則倍之,親老則棄之,禮義之邦,飜爲禽獸之鄕,被髮左衽,至於相啗食矣。學孔子之道,者將弑父與君,視爲常事,孰正其綱紀哉?《易》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親君子,遠小人,君之大德也。今孝源者,非只敗國之小人,乃叛君之大賊也,一國臣子,所不與共立朝廷者也。以是觀之,則大臣之從命諂,而小臣之彰惡忠乎?大臣則以爲佛事雖非,而迫切之際,何所依乎,何忍禁止乎?小臣則以爲先君旣逝,新君初立,無所畏耳,誠是釣名之會。如欲釣名,莫若攻君,二者之間,忠逆如何?殿下如以今方居憂諒陰之時,不欲置諸極刑,則付下罔上,是古非今之徒,不復審其眞大亂之道,而革面焉狃于長姦,靡有紀極。徒逞口給,挾詐雷同,成黨悻悻,悖慢犯分,自中相尙,推爲豪雄,朝廷成風,國家將危。夫履霜而堅氷至,君予謹微。《書》亦曰:「愛克厥威,允罔功,威克厥愛,允濟。」伏惟殿下,從一國之所望,勿以一人亂家國,正始剛斷,九五之德也。臣不勝痛憤之極,臣若聞辱先君之言而不陳,則是同流於不忠、不孝,永不見先君於地下矣。敢昧死以陳

○大慈庵赴役,自募僧人,令三時供饋,優給布施。然時無一僧來赴者,更定限,自願受職僧人,公糧則百日,私糧則五十日爲準。自願依止寺社完護僧,則計其赴役日多少,限年完復。有能招集僧人者,則計其招集多少,賞僧職。

○國葬都監啓:「太宗喪葬儀軌,載金竿子、銀竿子,用貼金銀塗付,鏡匣用泥金畫成,昭憲王后喪葬儀軌,載竿子鏡匣皆用朱紅着漆。今大行大王國喪時,竿子鏡匣,請依昭憲王后時例。」從之。

○傳旨禮曹:「津寬寺水陸社,蓋瓦燔造,加定僧軍,慶尙、全羅道,各一百五十名,京畿、黃海道各五十名,開城府一百名,各其道監司,催督上送,依前例,役二月相遞。且催督之際,不無騷擾,僧之造佛宇,非他役比,曲盡開諭,勿令侵迫。」

3月4日

[编辑]

○戊申,臺省交章。其略曰:

臣等竊惟傳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只在人主謹好尙耳,而況殿下嗣服之初,尤不可不謹其好尙也。今方在衰絰之中,煢煢哀慕,講求禮經,凡所施爲,一循乎理,不雜於邪,迫切之情,如是而已。彼造佛燈籠,寫經印經,增廣佛宇,眞虛誕耳。殿下天縱聖學,灼知佛敎之誕妄,安有誠心崇奉之哉?誠如傳旨所謂,迫切之情,自不能已也。然後世,安知其殿下,非眞崇奉者哉?夫祖宗所爲,子孫萬世之儀則也。祖宗偶成佛經,而後世遂爲家法,是釋氏幻妄之敎,無時可闢也,可乎哉?大慈庵無量壽殿,窮極華侈,金璧耀日,丹靑熒月,雖仍舊貫,而不加廣,亦足以爲度經之所矣,豈必崇高其層,增廣其址,然後足以爲之乎?今已造之佛,雖不必毁,已成之經,雖不必火,豈復有加造佛像,加印佛書,增修佛宇,而取後世之侮笑乎?且國家連歲不稔,民食不裕,髡首之徒,錦繡其衣,精鑿其食,軍國之需,蕩然一空。脫有變急,雖千百緇流,安能控弦而赴敵乎?臣等益爲殿下惜也。伏望闢異端,扶正道,新一國之耳目,立萬世之綱常,則殿下從諫之名,垂於竹帛矣。

上曰:「若等所言,皆前日所言,予亦更無答辭。」黃孝源等啓曰:「臣等庸愚,未知佛法之是非。然古之聖人,論佛氏之非,且集賢殿,皆博古之儒,以言以疏,諫之而不聽,大臣亦有諫止者,而亦皆不聽。當卽位之初,不師古制,不從衆論,深以爲憫。臣等雖死,期必得請而後已焉。」上曰:「予之所爲,不爲非也。」孝源等啓曰:「臣等觀祖宗成法,新創佛宇,金銀寫經,棟樑僧人禁止之法,著在《元》、《續六典》及敎旨。假使有犯此法者,有司執以論,請則殿下將何以處之?卽位之初,毁祖宗之成法,臣等深憫。」上曰:「向者李順蒙奴婢誤決改分揀事,下傳旨于有司,有司進曰:『官吏遞代後分揀,已有成法,當時官吏未盡遞代,於此法何如?』父王傳旨曰:『法者有司之奉行耳,特旨則不在此限。』若等思此父王之敎,則可知矣。」

3月5日

[编辑]

○己酉,兼成均司成尹祥等上書曰:

臣等竊聞,方今建佛殿,造佛像,寫佛經,燔纓絡珠之役,一時幷作,未知其所爲也。若曰剌此功德,有益於薦導,則嚮者昭憲王后違和之日,命聚緇徒,精勤禱佛於禁中,又於中外佛刹,無不奔走,以冀冥祐,竟未得效。及今大行大王,不豫之時,至誠祈禱,倍於前日,亦不少延,佛不足信,已有明驗。當今山陵之役,治葬之備,事有定期,不可不急。當此之時,雖有不得已,廟寢之營,宜若小停,況於可已之造佛等事乎?苟不停罷,則其供億之費不貲,亦將何以支給乎?近年凶歉相仍,京外蓄積,一空於賑貸,若將少餘之資,復糜無益之事,儻有年又飢饉,邊警且起,其賑恤之備,糧餉之需,何自而出乎?食者民之天,而足食之道,惟在於不違其時,今當農務方興,其可急急於無益之事乎?況殿下嗣位之初,萬化惟新,臣民顒望新政,以卜厥終,無一非斯民之所效。今在衰絰之中,一遵聖賢之制,盡其喪禮而已。若先急於事佛,則臣民皆謂以殿下,聖明之資,歸佛之勤,如此其亟,矧我愚輩,敢不瞻奉乎,競趨舍施,傾財破産,無所不至,其弊有不可勝言者矣。伏望殿下,回日月之明,亟收造佛、建寺、寫經、燔珠之命,以新臣民之視聽。

藝文奉敎李孝長、成均博士金煒、校書郞秦有經等上書曰:

臣等竊謂人主一心,萬化之源,生民之休戚,國家之安危,係於一念,敬忽之間,甚可畏也。我朝自太祖創業以來,聖聖相繼,爲治之道,動法皇王,中外寧謐,萬姓悅服,六十年于玆矣。生民無祿,昊天不惠,大行大王奄棄臣民,四方皇皇,如喪考妣。及聞殿下卽位之敎,民雖老羸癃疾,莫不扶杖延頸,想望祖宗之治化。此正殿下法祖宗之治,布惟新之化,以謹厥始,以收民心之時也。不遑他及,而汲汲於建寺、造佛、印經、寫經,以至佛殿莊嚴,莫不窮極奢麗,其勞費奚啻巨萬?雖當民心素服,財用有餘之時,人君固當節用愛人,不可以無益之事,而傷財害民也。況今方在初服,德澤未洽,用度浩繁,國用虛耗。殿下曾不慮此,而大興工役,以事浮屠,爲初政之先務,未審殿下,以是道而嗣祖宗之盛德乎,以是道而壽國脈於無彊乎?臺省、侍從、左右之臣,咸曰:「不可。」固請停罷,殿下拒而不納,甚非宗社生民之福也。殿下敎諫臣曰:「予誠以事佛薦導,爲有益於先王,故不從汝等之言。」若然則諸臣之諫止者,是皆不忠於上,而不欲有益於先王者歟?審知事佛之無益,而深慮百姓之缺望,財用之虛竭,以致國勢之扤捏,故拳拳懇懇,不能已也。夫太宗之革寺社,收奴婢,夬去高麗積年之害,大行大王之在位三十年間,其以斥佛汰僧者,無所不至,此殿下之所明知也。但大行大王,晩年倦勤,屬庶務於殿下,而優游怡養,偶有佛堂齋僧之事。殿下何卽位未閱月,而反效先王晩年之失,不法先王勵精之時,與夫太宗之成規乎?《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始之不謹,臣等未知厥終將何如也。可爲痛哭者此也。且後宮祝髮,臣等尤切痛心。昔太宗升遐,後宮有欲祝髮,大行大王不可而止之。今何不然,遂使桂掖椒房,反爲方袍之所處,而邪妄之禍,自宮中導之?臣等深爲殿下惜之。伏望殿下,廓揮剛斷,俯從輿情,亟停無益之費,禁止後宮之爲尼,以正其始,以節國用,以固邦本,以安宗社。

不允。仍傳敎于尹祥、三館等曰:「若等之言,與臺諫之言無異。」

○成均生員卓中等上書曰:

臣等竊觀《書》曰:「愼厥終,惟其始。」《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雖有其始,而或無其終者有之,未有無其始而能善終者也。在昔唐之憲宗,勵精于始,號稱賢君,而終迎佛骨,梁之武帝,始雖勤於政事,終有侫佛之惑,臣等不知惟此二君,永孚于休乎。在我朝太祖康獻大王,應天開國,鑑高麗事佛之禍,首革內願堂,以新耳目。太宗恭定大王,嗣守丕基,盡革寺社,收其土田臧獲,以充軍需。惟新陟王,善繼善述,禁建佛宇,命罷新造,且令僧徒,不得出入城市,童稚之輩,勿許削髮,邪妄之根,幾乎絶矣。迨其末年,憂患之極,事佛漸勤,臣等竊深惜也。今我主上殿下,承付托之重,卽政臨民,雖在憂服之中,此正惟新厥德,謹終于始之日也。乃於更始之初,首惑異端之說,或造佛禁中,或焇金寫經,以至營建佛刹,燔造珠珞,刻意事佛,靡所不爲,一國臣民更始之望缺矣,不識殿下,此何意也。夫王宮,禮法之所在,而四方之取則者也。乃命工匠,聚諸宮掖,督成佛像,泥金華飾,使彼凶邪之物,羅列左右,是則王宮,髣髴乎桑門矣。又命儒臣,磨金寫經,使妖誕不經之說,傳之不刊,是夷狄之敎,大張而莫遏矣。臣民之觀聽,將何在乎?臣恐不數年間,擧國臣子,必爲沙門之弟子矣。而況金銀,非我國所産,上國之貢,旣已請免,豈可費於無用之地乎?雖五尺童子,必知其不然矣,殿下何不思之甚也?傳曰:「臧文仲,居蔡,山節藻梲,何如其智也?」是雖不害於事,君子以爲不智。矧今殿下,當圖政銳意之初,命工鳩材,改創大慈,將使棟宇凌空,華彩炫耀而後已,人謂殿下,以爲智乎?臣等又聞燔造彩玉,纓絡燈籠,以極華侈之飾,求媚於佛,非特有童心,弊將莫救矣。昔在宋朝,有臣蘇軾,上書皇帝,請罷燈籠,尋蒙停罷之命。又在我朝大行大王,特設佛事,欲作燈籠,政府大臣,進諫蒙允。以此觀之,燈籠之事,雖若小矣,其弊不可不慮也。夫彩玉,必以焰硝燔之,焰硝將用於火炮,而禦敵也。故國家不惜民力,每歲煮取,委差相望於道路,人民搔擾於中外。然則所係至重,而功亦不細矣。肆我大行大王,灼知其弊,禁燔彩玉,誠美意也。今殿下,不念先君之志。輕費焰硝之重,如有不虞之變,則將何以應之?臣等竊意殿下,所以致意於此者,不過爲父王修冥福,以致其孝也,臣等以爲盡孝之道,不在於事佛,而在於培植邦本,不墜祖宗之緖也。我國家,三面受敵,平時備禦,尙不可緩。況今達達,陵犯中國,天子北幸,虐焰未息,勢將及我。且滿住讎我國家,報復之心,未嘗忘也。至於島夷,雖曰賓服,而詐諼之謀,誠不可測。玆皆敵國外患,不可苟安而忽易也。加以比年以來,飢饉荐臻,國無九年之蓄,民無擔石之儲。此正殿下,務農重穀,節用愛人之秋也,乃何造佛寫經,燔珠建寺,虛費國用,重困民力乎?所謂時屈擧贏者也。當此之時,若有外患,則士卒糧餉之費,恐不可支也。若財匱民困,馴致其極,則邦本搖而宗社危矣,其於繼述之孝,何如?臣等又謂,居倚廬之時,所當急務者,葬事而已。佛宇之役,何補於治,而汲汲於三農之日乎,所謂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也。若夫佛氏之害,奚待臣言之贅,姑擧目擊之事,敢陳瞽說,伏惟聖裁。

承旨鄭而漢,見臺諫、集賢殿、成均館及三館生員等,上書請罷,而上猶不允,遽作色而言曰:「上方哀痛迫切,而爲之,諸臣何煩擾上聰乃爾?」鄭昌孫聞之曰:「此人,曾已染血於齒牙矣。」以而漢,務爲阿諛,位至承旨故云。

○前海南縣監琴以成家奴,耕田得金佛一軀銅藏具,其銅藏外,有刻書,乃新羅時,儲君王子,爲初郞大阿餐所造。以成持以獻之,賜衣一襲。

○議政府啓:「臣等昨議黃孝源之事,非以孝源爲是,但以因諫佛而錯言之耳。今見兩大君上書,果爲有罪,然不可加以大罪,宜召而責之,仍令就其私第,若科罪則上裁。」命召孝源謂曰:「前言已成經文與佛寺,皆欲火之,何經何寺,欲火之乎?」孝源對曰:「臣讀先正之書,深知佛氏之非,平時見緇流如仇讎。此但言平日之素志也,非欲火某寺某經也。」上曰:「汝志如此,則興天太祖之所創,大慈太宗之所建,此二寺,亦欲火之乎?」孝源曰:「臣平日之志,欲毁寺燒經,使聖人之道,大明於世耳,故言之如此,若至施爲,則自有區處矣。臣等累日進諫,指言新創之事,而不言前日之事,於此可知小臣之心矣。」上曰:「儒生當直實,汝今所言,未知何謂。汝不能得請,而發悖慢之語,其亦有思慕先君之心乎?下攸司推之,當得重罪矣,然以美意來言,故不罪之,其往汝家。」

○戶曹啓:「曾下敎平安、咸吉道居人,從仕于朝者,聽其自願,納穀本道,以全羅、慶尙道國庫米償之。然雜穀人所易備,故咸吉道人所納類,皆租粟、蕎麥、黍稷、唐黍,積之累年,終爲無用,況當緩急,尤爲難用。請自今自願回換者,除雜穀,皆以米納之。」從之。

○一岐州倭藤九郞,遣人獻土物。

3月6日

[编辑]

○庚戌,大司憲李承孫、右司諫大夫金新民等啓曰:「臣等聞昨日,命黃孝源歸家,未得詳知其由。臺省共諫佛事而有此命,臣等願各退家待罪。」上曰:「此黃孝源自己之過,非干卿等。」承孫等啓曰:「今此諫佛,非獨臺諫也。集賢殿、成均館、三館以至生徒,皆以爲不可,是則國人皆曰不可。請罷之。」上曰:「予不得聽也。」承孫等啓曰:「前日上敎曰:『汝等之言然矣,予不可聽也。』臣等以爲上,以臣等所言某事,爲不當理,不可聽也,則臣等當退。旣曰:『汝等之言然矣,』又曰:『予不可聽。』臣等觖望。」上曰:「前所謂卿等所言是者,卿等據聖人之敎而言也。予不可聽者,聖人雖曰:『不作佛事。』豈如卿等固執不通乎?今若盡去佛宇、佛經,盡髮髡首,則已矣,若不如是,則爲上之事,其可已乎?卿等共知予之不聽,而猶如此敢言歟?」

○傳旨承政院曰:「儒生當質實,我國風俗輕薄。昨日黃孝源所言輕薄,孝源,事先王而發悖慢之語,其亦有思慕先王之心乎?其令吏曹,罷孝源職。集賢殿儒生,近日亦將先王之事,弄文封章,予以爲甚薄也。」時鄭而漢,承迎詰問孝源,孝源暫不變辭,而漢言於承傳宦者曰:「孝源自知其罪,言多無序。」故有是命。

○駙馬光德大夫安孟聃進香,自此以後,首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臨瀛大君璆、卒廣平大君璵夫人、錦城大君瑜、卒平原大君琳夫人、永膺大君琰、駙馬通憲大夫尹師路、和義君瓔、桂陽君璔、義昌君玒、漢南君𤥽、密城君琛、壽春君玹、翼峴君璭、永豐君瑔、寧海君璋,各以次逐日進香。

3月7日

[编辑]

○辛亥,成均生員元孝廉等上疏曰:

竊觀《書》曰:「從諫則聖。」又曰:「自用則小。」自古帝王,未有拒諫,而能治其國者也。故舍己從人,帝堯所以爲聖;從諫弗咈,成、湯所以爲賢君。若自聖而言路不開,則孰能忤人君之尊,而抗雷霆之威哉?今殿下新服厥命,嗣承大統,國祚之脩短,民生之休戚,皆係殿下初服如何耳。豈意卽政之初,崇信釋敎,大興土木,費財百端,凡諸佛事,無有紀極乎?臣恐國家之事,將日非而太平之治,始虧於今日矣。臣等俱將此意,仰瀆天聰,惟庸罔念聞,不識殿下以謂倉廩實歟,百姓足歟?以佛氏之敎,爲國之急務而不可廢歟?何拒諫之至此極也?臣等尤切痛惜。臣等又謂臺諫,人主之耳目,朝廷之繩墨也。將以廣聰明,正百官,舍此何以哉,今也獻納臣黃孝源等,剴切忠藎,盡言極諫,是豈一身之計?實愛君憂國之忠誠也,殿下非徒不聽,又加貶黜,以塞言路,亦獨何心哉?傳曰:「畜君者,好君。」伏望殿下,思良藥之苦口,知忠言之逆耳,斥異端明斯道,克盡謹始之道,惟懷永久之謀。

上曰:「予之不聽,汝等豈不聞乎?孝源非以極諫得罪,乃以失言也。」生員金映璧啓曰:「孝源之事,臣等未知,其實以爲必以極諫而得罪。臣等再煩聖聰者,但欲回天耳。」上曰:「汝等之言然矣。然發於忠厚之意者,事終無弊,輕薄之弊,不可勝言,大臣之計,豈不及汝等乎?」

○設三齋于大慈庵。

3月9日

[编辑]

○癸丑,左參贊鄭苯、兵曹判書閔伸、都承旨李思哲,往大慈庵,審改創體制。

○上曰:「詹事院司辟,非常置之官,其永罷之,書筵官姑仕集賢殿,翊衛司仕本衛,以待封世子。」

○全羅道高山縣花巖寺僧道溫,擅自乘傳,詣承政院告曰:「我能活人,今聞大故,倍日而來。」時適有贊成崔士康妻死,已成殯,上命承政院,令道溫試其術。道溫至其第,開屍見之曰:「今已毁爛,不能活也。」

○築虞芮邑城,周回一千五百尺。

○先是殯殿朔祭,百官已齊班,司諫院椽吏七人,欲入門,甲士拒而不納。諫院拿致甲士,侵辱詰問,鎭撫所啓擅拿禁軍,下刑曹劾之。諫院以刑曹鞫問不公,不服,更下憲府。

3月10日

[编辑]

○甲寅,潭陽君璖卒。大行王宮人愼嬪金氏出也。年十二,孝友溫仁。諡懷簡:慈仁短折懷,恭敬行善簡。

○議政府與六曹參判,集賢殿提學同知春秋館事以上,同議啓大行大王諡號曰,英文睿武仁聖明孝,廟號曰世宗,從之。

○先是潭陽君,將娶中樞院副使南景佑女,大行王已有旨,但未納采。召政府及慶昌府尹鄭陟等,議南氏服喪與否。領議政河演等啓曰:「《禮記》《曾子問》曰:『娶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服齊衰而弔,旣葬而除之,夫死,女亦如之。』」上曰:「吉日雖不傳敎于女家,旣已筮日,今使南氏服喪何如?釋服後許婚乎否?」僉曰:「旣服喪,則無許婚之理。臣等以爲雖已筮日,未納采,勿令服喪。」上曰:「先王旣已傳敎于女家,又已筮日,意其合於禮文有吉之語,服喪何如?」僉曰:「以禮文考之,服喪不可,以人情論之,服喪可也。」上曰:「予意以爲服喪可也。其令禮曹考古制。」

○義禁府鎭撫楊脩,爲江華府使,多欠國庫米穀,憲府推劾以啓。上議于政府曰:「楊脩旣爲江華府使,不堪其職,又爲軍器判事,考居中,罷職何如?」河演、皇甫仁、朴從愚、南智、金宗瑞、鄭苯等議曰:「楊脩無入己之物,交代官,亦不無罪。若罷脩職,則竝罷交代官可也。然再經赦宥,宜從憲府啓正,徵虧欠物。」從之。

○召都鎭撫鄭孝全、金孝誠、李仁和、判院事韓磪等,與政府同議曰:「平安道別置都節制使乎?監司兼任乎?江界、朔州等兩官,各置都節制使乎?」僉曰:「別置可也。」上曰:「然則擇可人以聞。」演等,擧中樞院副使李昇平以啓,從之。

○以江陰令銀生,爲潭陽君喪主。

○禮曹啓:「今在大喪,不可爲潭陽君停朝擧哀。且景佑女,已定納采、納幣及親迎之日,服喪,一如成婚之禮。」從之。

3月11日

[编辑]

○乙卯,議政府啓:「方今中國有警,我國備邊之事,不可不慮。若中國歷代之事,稽之史冊可知,我國之事,最宜先知而專不知之,甚不可也。願自三國,以至高麗,彼敵來侵之事,我國備禦之策,首尾得失,詳考採摭,以備觀覽。」上曰:「此意甚善,宜速撰集廣布。」後,撰成模印,名曰《東國兵鑑》。

3月12日

[编辑]

○丙辰,日暈。

○工曹判書鄭麟趾啓曰:「臣聞南景佑女,服潭陽君服。臣意謂雖曰已有定日,然考古制、《家禮》,議婚然後納采,納采然後納幣,又有請期之節,而後行親迎之禮。《記》所謂有吉日者,納采、納幣以後之事也,今未行納采、納幣之禮,與《記》所載有吉日者,異矣。且今日所爲之事,當爲後日之法,後日宗親如此之類,雖踈屬,皆從此例乎?景佑女若服喪,當封爵夫人,後日當入潭陽君之祠堂。《記》:『女未廟見而死,不祖于廟,不祔于姑,葬于婦氏之黨。』注:『以爲未成婦也。』親迎之後,但未廟見,尙以爲未成婦,而不祔于姑,今但以預擇吉日,而未納采、納幣之女,袝于祠堂,則於先王制禮之義,恐未合也。」上曰:「景佑女不服喪,則許婚乎?」對曰:「君臣之間,固不可論,其餘不服其喪者,則國家置之任從其意,可也。」上曰:「將此意,速議于政府。」僉曰:「前日臣等,亦疑有違於禮,但以大行大王素定之事,故謂服喪可矣。今麟趾所啓,正合禮文,宜從其議。」從之。

3月13日

[编辑]

○丁巳,日暈。

○開城府留守李季疄,進香。

○許詡、鄭麟趾等議啓曰:「歷代稱世宗之主,或以中興,或以創業。大行大王,不如此而稱世宗,則欠記德之意,而與歷代稱號之義不同。請改文宗,以記實德。」上曰:「雖稱爲世宗,先王之德,孰不知之?況於北方有功,稱世宗,無乃可乎?」

○司憲掌令金仲廉啓曰:「潭陽君避寓高仲陽之家,仲陽不謹忌諱,以致大故。今只令罷職,請更推覈醫員等,知仲陽不謹而不考察,亦覈之。」上曰:「若等之言然矣。仲陽,予將收告身。醫員自知其罪,旣啓以不知,雖令更推,豈肯承服?不可以此栲訊,勿推可也。」

○諭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曰:「今來管押官唐夢賢事目,皇帝勑遼東云:『宣府參將楊俊,於本年二月十五日,率領官軍,巡至野狐嶺關外,遇見賊臣喜寧率領也先哨馬二千餘人,前來爲寇,生擒喜寧幷賊黨,解送到京。又虜中隨回摠旗高斌全備說,卽今瓦剌人馬,分爲四路,也先自來攻大同與宣府,阿剌知院攻永平等處,達達不花王來攻遼東,又有一支人馬,來攻甘肅,刻期約定。況今宣府,又行禽獲喜寧解京,此賊必奮怒,其來必速,不可不慮。爾等當謹愼備禦。』卿等知悉,一應防禦諸事,日加戒嚴,毋或少弛,以備不虞。且本道,境連彼土,且有親信野人,右達賊聲息連續,秘密聞見,如得的實,一則飛報平安道,一則疾速啓達。」

3月14日

[编辑]

○戊午,日暈。

○設四齋于津寬寺。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儀禮》:『聘遭喪入境則遂也。』注云:『遭喪,主國君薨也。』不郊勞注云:『子未君也。』不筵几注云:『致命於廟,就尸柩於殯宮,又不神之。』今日本國王使臣齎來書契禮物,請依此制,進于殯殿。」從之。

○禮曹啓:「日本國王使臣,拜殯殿,儀注:『其日攸司,設案於殯殿中門外近北南面書契案在東,黑漆函,白綃袱具,禮物案在西。又設案於中門外稍東近北南向。忠扈衛,設使者次於大門內,近南東向,置書契禮物案於次內近北。函及袱具。通禮門,設典儀位於中門外近東西向,通贊、奉禮郞,在南差退北上,設使者位於庭中近南北向東上,異位重行。使副爲一行設席船主押物侍奉爲一行伴從人爲一行竝行通事率入前二刻,兵曹勒所部屯門列軍士如常。使者至大門外,通事迎入次,書契禮物置於案上。時至奉禮郞,引使者,入就位,侍奉齎奉書契及禮物,前行立於使者前。承旨出詣使者,東北西向立,通贊贊跪,凡替唱及傳旨,通事傳言。奉禮郞引使副少進跪,船主以下皆跪。侍奉以書契跪,授使者,使者受以授承旨。承旨跪,傳捧置于案上退。通事傳捧禮物,置于案上,退復位。通贊贊俯伏、興、平身,使者皆俯伏興平身。奉禮郞,引退復位。通贊贊鞠躬、四拜、興、平身,使者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司謁,奉書契禮物入內,奉禮郞,引使者出就次。小頃奉禮郞,引使者就位。侍奉奉禮物前行,置於案上,司謁出詣使者,東北西向立。通贊贊跪,奉禮郞引使副少進跪,船主以下皆跪。司謁,跪聽使者言入內。通贊贊俯伏、興、平身,使者皆俯伏興平身。司謁,出詣使者前立,通贊贊跪,使者皆跪。司謁傳旨訖,通贊贊俯伏、興、平身,奉禮郞引使副,退復位,船主以下,皆俯伏興平身。通贊贊鞠躬、四拜、興、平身,使者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司謁奉禮物入內,奉禮郞引使者出就次。」

3月15日

[编辑]

○己未,日暈。

○望奠肄儀。

○日本國使臣景楞等二十五人,詣殯殿,哭進禮物書契。其書契曰:

日本國源義成,拜覆朝鮮國王殿下。貴國,自修隣好以來,華席良藥等,從貴國無時不來。加之佛敎東漸,白馬蹄不及玆方也,敎法流通自貴國。然則止惡防非,人皆受佛制,無非貴國之善功也。爰有神祠靈威,國人所崇重,欲以法寶酬靈貺也。大藏經一部,附回舶寄來,非惟貴國至治餘慶,遠及吾國神祠,更須達國人願望也。不腆土宜,具如別幅,采納爲幸。禮物,鎧一領、黑漆鞘柄、大刀一十柄、練緯絹一十段、塗金屛風一雙、銅銚幷提子各一十筒、甘靑一觔、綠靑二觔、赤銅三百觔。

○議政府啓:「東坡、靑郊,相去隔遠,請兩驛間復立招賢小站。」從之。

3月16日

[编辑]

○庚申,日暈。

○愼嬪金氏,爲其子潭陽君璖,欲印經文,請于上,上給米五百石,凡所需之物,皆從其請。時國家之事,專在事佛,國庫虛竭,民間騷擾,大臣無有諫止者。

○議政府啓:「今過二十七日,請徒流以下,啓達科罪。」從之。

○護軍金淡啓:「臣時無所爲,乞還鄕里,以終喪制。」上曰:「先王命召,且有所爲之事,不可聽。」

○司憲府啓:「扶餘縣監丁時應,贓吏之甚者,會赦免放,得保首領。雖不得依律斷罪,追奪告身,逬諸遐裔,終身不返,以快人望。宜於咸吉道極邊郡縣,全家入居,然待贓物畢徵後入送,則故迎歲月,不肯畢納。令父母一族,賣田宅、奴婢,隨後充償,右時應及家口,卽時入送。」從之。

3月17日

[编辑]

○辛酉,承旨等啓曰:「臣等聞上,明日將出殯殿,今瘡汁纔收,不宜起居。且醫書云:『白痂最忌。』請謹調理。」上曰:「予曾欲詣殯殿,瘡𤺄連發,故未果耳,今皆小差,予當出矣。」更啓曰:「觀醫書,百日之內,須加謹愼,請限今月勿出。」從之。

○上召李昇平謂曰:「平安道,比來連年失農,民極飢困,且有邊警,卿其亟往,盡乃心力。」昇平聞命卽行。

○議政府啓:「平安道防禦最緊,禦敵之備,不可不慮。今將春等,刷來濟州有咎馬七百匹,及下三道各牧場兒馬,易換壯實馬,送于本道,給與無馬軍士,以備戰馬。且軍器監,角弓五百丁,送于都節制使,分給軍士。又磨箭、片箭禦敵利器,於平壤、義州、安州、定州、寧邊、江界、朔州等官,定爲都會所,令其道節制使,考察多造隨,其防禦緩急,量宜分給,令常時習射,其勤慢糾察,依曾受敎,申明擧行,竝移咸吉道。」從之。

3月18日

[编辑]

○壬戌,議政府啓:「大行大王赴山陵時,令各道監司,遣首領官會葬。」從之。

3月19日

[编辑]

○癸亥,初,故副知敦寧府事金仲淹妻趙氏,平壤府院君大臨之女也。世俗,隣家有喪,注蓬矢於木弧,置屋上向喪家,以禳不祥,趙氏家近殯殿,設弧矢直指殯殿。至是憲府劾啓:「趙氏妄行左道不敬,請科罪。」下政府議之,議啓曰:「家無壯子,宜收爵牒。」從之。

○分臺監察坐仁壽府,津寬寺僧洪海,直入公廳,自引繩床坐。憲府以洪海驕恣無禮,丞洪澹、副丞權溫,不禁許坐,竝請科罪,命勿論。

3月20日

[编辑]

○甲子,京畿監司朴仲林,進香。

○禮曹判書許詡啓曰:「大行大王命曰:『三日而食,食踰月而飮酒,卒哭後食肉。』今旣踰月矣,請少進酒。」從之。

○許詡啓:「卞孝文、鄭陟等,曾撰定《喪禮儀注》,大行王賜覽,下政府勘磨,政府未及考閱。今大行王喪禮,當用此儀注,而政府則以爲此儀注,大行王已賜覽,不可改也。鄭陟以爲大行王,下政府磨勘,此乃未成之書也。臣亦詳觀之,頗有未穩處,其已行節次,不可追改,未行節次,宜令校正。」上曰:「先王旣已覽之,不可輕改。卿等詳看錯誤處以啓。」遂令政府更議,政府啓曰:「《五禮儀注》,先王時旣已撰定,令臣等擬議,此是重事,未卽議啓。前此歛殯之際,皆用此儀注,獨赴山陵,儀注未行。然亦有前例,豈有大相差謬乎?赴山陵之前,先王已定之儀,遽令修改不可。若用此儀,而有不通之處,則或上裁,或議諸大臣,可矣。」上曰:「儀注先王雖已觀覽,然待政府議啓,然後爲定,故如有大不通之處,則欲議諸大臣以定。若無妨之事,則先王已成之儀,予何輕改?」

3月21日

[编辑]

○乙丑,上命修撫安君舊第,號慈壽宮,將以處先王後宮也。

○設五齋于大慈菴。

○蟲食獻陵山松葉,發軍人捕之。

3月22日

[编辑]

○丙寅,日暈。

3月23日

[编辑]

○丁卯,日暈。

○承政院啓曰:「臣等聞上,欲親行朝、夕奠及上食。然聞內醫之言,前瘇瘡口未合,不宜升降行禮,請勿出調理。」上曰:「瘇處已愈,當問諸醫員,審處之。」政府亦請之再三,上曰:「卿等之言切至,予當一二日調理。」

○禮曹啓:「上護軍尹仁甫言曰:『每年二三月,則對馬島商倭,多出來,今年則絶無往來。昔者倭人早田與我言曰:「予曾作賊中原,有一人,懷公牒者,奪而見之,乃據朝鮮馳報,倭人作賊聲息,而備邊戒嚴事也。其時作賊不利而還,今後若經過朝鮮之境,作賊於中國,則亦必不利矣。」』今年商倭不來,疑必欲作賊於上國,而恐漏通於我國也。若果作賊中國,則經過之時,恐或侵犯邊境,請諭沿邊州郡,預先備之。」上曰:「議政府秘密措置。」

○命李季甸,詣景福宮,傳昭憲王后忌晨齋香疏。前此,上令政府,議行懿惠王后忌晨齋可否,僉曰:「卒哭之內,停大小祀,聖人之制也。此聖經外,別種一道,而爲祖先設也,行之爲便。」工曹判書鄭麟趾、禮曹判書許詡啓曰:「停大小祀,已有定制,社稷、宗廟,尙且不祀,何獨急於設忌晨齋乎?緣祖先之心,不忍受祭,緣後嗣之心,不忍致祭,今此忌晨齋,斷不可行。」竟從政府之議。

3月24日

[编辑]

○戊辰,左參贊鄭苯、兵曹判書閔伸、都承旨李思哲等,往大慈庵,審修創佛殿。

○日本國王使臣,多齎赤銅來,各司官吏,欲看品貿易。使臣曰:「今我齎來銅,若皆官貿易,則當在浦所而貿易矣,何必來京?」不聽。監護官又言之,上官人曰:「我國風俗,君弱臣强,國王所送,但是書狀所載之物,其餘皆大臣所屬。若皆官貿易,則吾等還歸,必受罪責。」監護官盧叔仝曰:「大抵我國法,立則雖千萬歲不易。前此使臣,多齎雜物,或至千百駄,輸轉之際,驛路不能支,雖當農月,刷民間牛馬以輸之。大行王慮其民弊立法,以謂京外皆令公貿易,則此弊自無。今上在衰絰之中,先王之法,不可更改,且當初喪,凡事啓達爲難。」使臣曰:「交隣,有國之大事,兩國同好,百千年矣。今若如是,安知交隣之永久乎?」叔仝答曰:「此事,上所未知,但官吏畏法而言之矣。君爲兩國通信之人,而何敢發此言乎?」使臣曰:「吾果失言矣。但吾所齎來之物,過半爲大臣之物,若未得私換,則必生怨怒,故言之耳。」禮曹將此以啓,上曰:「議諸政府。」

○咸吉道端川、富寧、會寧、平安道熙川等官守令,各捕海靑一連以進,俱賜衣一襲。鏡城捕二連以進,賜爵一級,穩城亦捕二連以進,府使以通資窮,國制,官至通,非特旨,不得例陞資。賜衣二襲,判官則賜爵一級。

3月25日

[编辑]

○己巳,奏聞使南友良通事,齎事目,先來以啓,賞賜及停進獻馬事也。

○忠淸道監司權克和,遣洪州牧使柳京生進香。

○議政府議守禦之事啓曰:「臣等思之,別無措置之事矣,但故人云:『安不忘危。』今國家久安,恐或忽於備邊。況當風順之時,尤宜謹愼,移文諸道,遠斥候,謹烽火,以備邊警。然今藤九郞,已到浦所,右人輸誠,雖在其家,連啓事變上來,則所聞事變,何不盡言乎?問之則可知也,然後爲之未晩也。今忽下備邊之文,倭人之留浦所者多,邊將必以爲國家,有所聞而爲之也。」從之。

○議政府啓:「今進獻馬,勑令勿進,前發五百匹,已至義州,回來有弊。請給其道無馬軍士,其馬之價,以濟州有咎馬,及各牧場兒馬給之。」從之。

3月26日

[编辑]

○庚午,賜日本國正使臣,上副官人,船主以下,衣服、冠、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在前咸吉道,每年春秋,守令三四人,率兵到行營,留三朔而還,往來留連,所費不貲。況又數多軍官求索,亦難應副,不得已使本官,隨辦雜物,駄載農牛,絡繹不絶,有弊無益。各官本有三品以下千戶,仍使其人,領到行營,以除守令往來之弊。」從之。

○傳旨承政院曰:「今日夕上食,欲詣殯殿。予之瘴暫無所疑,勿使政府知之。」自是每日朝夕,進詣殯殿。

○諭平安、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曰:「方今㺚子兵橫行,謹愼防禦,毋或懈弛,以備不虞。」

3月27日

[编辑]

○辛未,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參詳古制,《禮記》《喪服小記》:『丈夫冠而不爲殤,婦人䈂而不爲殤,爲殤後者,以其服服之。』陳氏注云:『男子死在殤年,則無爲父之道。然亦有不俟二十而冠,冠則成人也。此章,據不爲殤者言之,則此當立後,乃是已冠之子,不可以殤禮處之,其族人爲之後者,卽爲之子也,以其服服之者,子爲父之服也。』杜氏《通典》,爲諸王殤服議,宋庾蔚之謂:『先儒,推年未二十而冠、昏,及爲大夫者,皆不爲殤。』今王子潭陽君璖,年雖未滿二十,已冠封君,依古制立後。」上曰:「然時無可立後之人,待後日更議。」

○慶尙道監司,遣都事趙季砰,進香。

○議政府啓:「忠義衛子弟講經,本欲講習經史,禮義相尙也。反以講畫,爲受職之階,每當都目,互相爭畫,以至告訴,殊無廉恥之習。自今除講經,仍舊。」從之。

○蟲食健元陵松葉,發各品品從,捕之。

3月28日

[编辑]

○壬申,先是,津寬寺幹事僧訴云:「吾代納全羅道各官田稅紙與草芚,價米一千一百五十石,漕運來京有日,船人不現,必是盜用之計。」下義禁府推之,辭連懸燈寺僧雪正,本府囚之。至是,傳旨承政院曰:「昨日義禁府,胡乃囚無罪僧乎?」義禁府提調李孟畛、尹炯、李先齊,適啓事而來,孟畛等啓曰:「推覈津寬寺米置處,船主金尙供招云:『懸燈寺僧雪正,米一百二十餘石輸去。』故欲問其由耳。」上曰:「信眉先王崇重僧也,懸燈,信眉所住寺也,其寺之僧,亦有持戒,必不爲不義之事矣。且懸燈輸米,安平知之,奈何囚其寺之僧乎?」卽令放送,後有可問,呼來問之,毋得侵擾。

○設六齋于津寬寺。

3月29日

[编辑]

○癸酉,日暈。

夏四月

[编辑]

4月1日

[编辑]

○甲戌朔,上謂領議政河演等曰:「大君守陵,或以爲山多惡獸,不可何如?」僉曰:「昭憲王后升遐,諸大君欲輪番守陵,爲有惡獸。且禮經所無,只於朔祭反俗節,別祭受香行之,今亦依此例爲便。」從之。

○兵曹啓:「我本朝太祖、太宗之喪,卒哭前皆不除授,已成格例。然攷古事,唐太宗五月崩,六月高宗卽位,以長孫無忌爲太尉,李勣開府儀同三司,秋七月葬昭陵;宋太祖冬十月崩,太宗卽位,以盧多遜平章事,明年四月葬永昌陵。今四月當番甲士別衛,若待卒哭後除授,則番滿當遞,不得授職。請依古事行之。」上謂政府曰:「刑罰重事,猶不得已爲之,除職豈有不可?」僉曰:「然。」

○三軍都鎭撫等啓:「憲府推覈諫院官吏不公。」命下司諫院官吏于義禁府。

4月2日

[编辑]

○乙亥,日暈。

4月3日

[编辑]

○丙子,吏曹啓曰:「藝文館奉敎,去官當次者,考中同品他官移差,待敎一人陞差,待敎二人俱中,一人同品他官移差,檢閱一人陞差,檢閱當遷者,考中仍置,在下者以此遷轉。成均、校書、承文院,亦依此例。」從之。前此三館除授,不拘殿最,以先後進,次第遷轉,至是乃立此法。

4月4日

[编辑]

○丁丑,全羅道監司成奉祖,進香。

4月5日

[编辑]

○戊寅,傳旨司諫院官吏,保放推覈。

○命還給醫員盧仲禮、全循義告身。

○傳旨承政院曰:「義禁府嘗囚懸燈寺僧雪正,予卽命放送,今聞雪正到淸溪寺,義禁府發卒掩捕。雪正先王所敬僧,信眉所住寺僧也。故已命放送,而發卒掩捕,其問所由以啓。」義禁府啓曰:「本府無有此事。」卽下諭書于京畿監司,令覈掩捕之由,且曰:「今後信眉住處,毋得侵犯。」

4月6日

[编辑]

○己卯,日暈。

○上召領議政河演、左議政皇甫仁、右議政南智、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令都承旨李思哲議曰:「大行王,自丙寅年始知信眉名,今年移御孝寧第,精勤之時,接見優待,卿等所知也。前住懸燈寺,義禁府以捕雪正、道明,發軍驚駭,又住淸溪寺,廣州判官李英耉,亦捕此僧,發軍驚駭,英耉固宜拿問,今姑停之。信眉素有疾,病何以使之安心住在?」僉議啓曰:「懸燈寺發軍捕僧,淸溪寺亦如之,事勢適然,豈有心而爲之?隨其住處,令其道監司,存恤爲便。」又議曰:「先王欲以信眉,判禪敎宗,事計已定,適信眉有疾未遂,今日除授何如?且各處精勤及燔瓦僧,亦於今日,授職何如?」僉曰:「此非及期事,卒哭後除授未晩。」上曰:「信眉授職,先王不命于外臣,今姑停之,精勤僧,今日授職何如?」僉曰:「然。」又議曰:「大行王,欲令德壽、仁德兩宮,會居一處,今令會處何如?」僉曰:「然。」又議曰:「愼嬪金氏於永膺,有同乳母,大行王命同居一家。卿等之議何如?」演曰:「先王之志如此,同居爲便。」仁等曰:「名號至重,此乃私第,不宜同居。且永膺子孫蕃衍則,尤爲不可。」演又曰:「愼嬪子孫,出入此家亦不便。」上曰:「予已知之。」

○以李蕆爲中樞院使,李穰知中樞院事,權孟慶同知中樞院事,李宜洽中樞院副使,金連枝戶曹參議,洪深兵曹參議,趙憐僉知敦寧府事,李補丁左司諫大夫,朴以昌平安道都觀察使,李昇平安道都節制使,馬勝判江界都護府事。勝淸廉勤,謹時人多之。司僕少尹鄭孝康、禮曹正郞李永瑞、戶曹佐郞李命敏,俱以監造印經紙,加資。

○司憲持平李宜門啓曰:「臣等,昨聞還給盧重禮、全循義告身。右人等,出身醫家,凡於其術,固當謹愼,向者上體發𤺄之時,不詳考醫書,遂使上體,幾於危殆。臣等思之,不勝驚駭。請收是命。」上曰:「只因醫術不精,豈有他心?」冝門再請,不允。

○河演等啓曰:「上體時未平復,請勿詣殯殿。」上曰:「出詣殯殿,則當諭諸卿等。」

○設七齋于檜巖寺。

4月8日

[编辑]

○辛巳,日暈。

4月9日

[编辑]

○壬午,日暈。

○禮曹啓迎勑時結綵,上曰:「服色何以爲之?」啓曰:「服吉服,帶品帶。」上曰:「若賜祭,亦用吉服乎?」判書許詡啓曰:「太祖喪,朝臣着朝服結綵,此用藩王儀注,不可以私喪迎勑。」上曰:「服色則可矣。除結綵何如?議于政府。」僉議以啓曰:「結綵非爲喜樂,只迎中國之命矣。」從之。

○上以廣州判官李英耉,捕囚淸溪寺僧道明,下諭書曰:「此僧之罪,非干殺人、强盜,則放送。」英耉,未知道明罪輕重,卽散囚,使人審問于京。安平大君瑢,在大慈庵,使人啓曰:「英耉曾啓,放送道明,猶拘囚累日。」上怒謂政府曰:「儒生非毁佛氏,乃其道也,然一偏疾惡不可。予欲拿致英耉鞫問何如?」僉曰:「僧人之言,不可信聽,姑徐察之。」從之。命遣判奉常寺事禹孝剛于廣州,覈問。

○黃海道監司申自謹,遣都事金處禮,進香。

4月10日

[编辑]

○癸未,日暈。

○作佛事于大慈庵,凡七日。前此上爲大行王,命副知敦寧姜希顔、正郞李永瑞、注簿成任、司勇安惠、緇流七人,用泥金寫經。都承旨李思哲跋曰:

我世宗大王晏駕,主上殿下哀慕罔極,歛殯奠薦,盡誠率禮。仍念追祐冥遊,惟大雄氏慈悲之敎,庶可憑依,爰命善揩俾金,書《法華》七卷、《梵網》二卷、《楞嚴》十卷、《彌陁經》一卷、《觀音經》一卷、《地藏經》三卷、《懺經》十卷、《十六觀經》一卷、《起信論》一卷,悉用赬牋,其装䌙甲函,亦極精緻。已乃集名緇,闡法會以披覽,遂命臣跋之。臣竊聞,惟大法藏,有經、律、論三者:其詮於如來者謂之經,戒於菩薩者謂之律,後代賢士,講明其義,而翼夫經律者謂之論。要皆悟群迷之眞詮,度含靈之令軌也。儻得一卷,或受持讀誦,或謄寫宣揚,苟切蘄傾,則其因果之勝,自可以普利,幽明有不期然而然者矣。而況所謂《法華》,純談實相,則詮經之妙也;《梵網》,現受毗尼,則持律之嚴也;《起信論》,覈究心數,推明一眞之理,則實又冠冕諸論。其他《楞嚴》、《彌陁》、《地藏》等經,亦皆法文之髓,簡而該妙而要,三經之敎悉具,苟能卽此而信受披揚,則千函具葉,不必盡繙而功德之勝,於是乎備矣。今我殿下,嬛嬛在疚,凡其大事之奉,固無所不用其極,乃至釋敎,亦爲之傾意,亟成此寶典,以資冥禧,誠孝之懇,嗚呼至哉。臣固知願海之深,善根之植,水月妙應之效,必捷於影嚮,而禮陟之靈,誕登覺岸,頓悟眞空,優遊乎極樂之境無疑矣。

時以信眉之說,聚工匠于禁中,爲成佛像、佛經,安平大君瑢,嘗以大慈庵,爲願刹,曲加庇護,白上,撤無量壽殿而新之,增其舊制,買求丹靑于中國,燔造燈籠彩玉,務極侈美,號曰極樂殿,又搆藏經之所。初上,爲大行大王追福,議諸政府或有彌縫[1]以對者,故上,決意爲之,自是雖臺諫、集賢殿、三館及諸生,抗疏力諫,乃以議大臣而決定,終不允命,鄭苯、閔伸,監督重新,旣成遂大作佛事。於是府庫匱乏,預徵州縣貢物,猶不足也。

4月11日

[编辑]

○甲申,江原道監司李師元,遣都事辛繼祖,進香。

○平安道都鎭撫李宗孝,拜辭,賜弓矢。

○首陽大君,與諸大君、諸君,往大慈庵,當施食禮拜,庭中,有懸蓋長竿忽折,觸傷首陽頂,流血迷悶不省。上聞之驚駭,馳內竪與醫,問候賜藥。僧徒相與言曰:「若非佛德,安知不大傷乎?」

○兵曹正郞金守溫,僧信眉之弟也。雖業儒中科第,然性酷好佛書,常自言曰:「《楞嚴經》,過於《中庸》。」人有問之者曰:「佛道然乎?」曰:「無疑也。」曰:「人死何之?」曰:「皆歸於大小鐵圍山。」凡國家之設梵筵,守溫必與焉。大行大王之水陸齋也,別設凡衆供養於寺外,男女老幼丐乞者輻輳,數以千計。掌設官,以老幼之食,不可一施,守溫怒責掌設官曰:「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爲泰,爲先王而設齋,雖整竭國家之所有,不爲泰也。何所吝而不平施?」時人譏之曰:「祝公五經,掃地盡矣。」

4月13日

[编辑]

○丙戌,議政府啓:「聞首陽大君,往大慈庵中傷,臣等不勝驚駭。請治掌管者之罪。」上曰:「別無專掌者。但去乙巳年,始立柱木,丁卯年改之,于今未久,未知何以致此乎?事畢後當覈之。」

○禹孝剛,鞫英耉具狀以啓,上謂承政院曰:「今觀孝剛鞫英耉狀,大旨未盡推覈。更鞫之何如?其議于政府。」僉議曰:「緣英耉之情,諭書內:『非殺人强盜,則放送。』且問道明所犯,則答曰:『以我干覺頓所給米也。』故英耉未知此僧所犯,或非但穀米事也,更欲探侯,然後放送。此但過於曲慮耳,不必更推。且曾啓放而拘留,今已承服,請以此定罪。」上曰:「大臣皆曰:『不可更推。』然已放而拘留不送,無乃合於矇朧奏達之律乎?孝剛鞫案,無此意,改修鞫案何如?」承旨金俒之啓:「照律大罪,而狀內無罪名不可,修改爲便。」上曰:「勿改。」令刑曹,以待制上書,詐不以實之罪,照來。

○司諫院啓曰:「今謝恩使行,上護軍延慶,無學識,不合專對。況於卽位之初,奉使上國,如有差謬,恐貽後悔。且以金澣爲兼判通禮門事,謹按《續六典》,士大夫之妻,更適三夫者,錄于恣女案,以戒後來。金澣之母,更適三夫,而金澣今爲相禮,近侍之官,榮顯極矣,其於戒後之道何如?請改正之。」上曰:「將議諸政府。」

○下內侍府韓弘于義禁府,以弘專掌大慈佛事,不檢懸蓋木故也。

4月14日

[编辑]

○丁亥,日暈。

○繕工直長金雨畝,來自大慈庵,言於承政院曰:「今佛事所需,淸蜜九十斗、麥末三百斗,其餘費不可勝計,僧人猶曰:『大君之不至大傷,專是佛力。』宜加布施。」

○諸道都轉運使啓:「平安道漕轉軍糧已足,今當農月,姑停之,待來年田稅漕運,幷今年稅輸之。」從之。

4月15日

[编辑]

○戊子,議政府議啓曰:「謝恩使延慶,雖無學識,旣經守令,亦不狂妄。且謝恩使,非如奏聞使有專對之難,此人可以當之矣。萬一有意外事,朴以寧隨去,不足慮也。若金澣則判閣,雖近侍之職,非臺諫之比。且兼司僕、司禁等,亦近侍之職也,間或有可言者,金澣雖爲判閣,固無妨也。」從之。慶,谷山府院君嗣宗之子。其始仕也,太宗問曰:「汝爲誰?」對曰:「谷山君賢男。」凡人尊稱人子,必曰賢男,慶不學,例以人子爲賢男,故對以如此。奉安國,二相郭樞之壻也,樞連姻戚里。太宗問安國曰:「汝爲誰?」對曰:「郭二相西房。」國俗尊稱新壻謂西房,安國無知,不知西房爲尊稱之辭,故對之如此,世號延賢男、奉西房。及慶奉使入朝而還也,上引見勞之,對曰:「臣之無事回還,專是朴令公之德也。」指以寧也。令公,相尊之辭,而言於上前,人皆笑之。

○傳旨戶曹,賻敬寧君夫人金氏,米、豆竝四十石、紙一百卷、棺槨、油芚、石灰等物。

4月16日

[编辑]

○己丑,慶尙道左道處置使啓:「沿海陸水相通處,定監考一名、軍人五,看望賊變,稱爲水直,然倭賊潛來,必被搶虜。請於海邊慶州、蔚山、長鬐之境,高築烟臺,看望海賊,除水直,以革其弊。」從之。

○蟲食南山松葉,發坊里軍捕之。

4月17日

[编辑]

○庚寅,罷右司諫金新民、知司諫申自守、右獻納崔悌男、右正言柳孝潭等職。義禁府啓,以諫院,國喪禁刑內,擅拿甲士,侵虐律當杖八十私罪。上欲論以公罪,更議政府。政府議啓:「諫院當罷,憲府亦宜左遷。」從之。

4月18日

[编辑]

○辛卯,傳旨刑曹曰:「犴獄之設,本以懲有罪,非欲致人於死。故救恤之方,考察之法,具載令甲,且累降敎旨,丁寧曉諭,務令矜恤。京外司獄官吏,奉行未至,罪人非法囚禁,獄卒又欲侵漁,稱爲點考,任意歐打,多般侵虐。今後一應非法侵虐之事,許令囚人親屬,告官推考論罪,京中司憲府,外方觀察使,申明考察,以除冤抑。」

○義禁府啓韓弘罪,命贖杖七十。

4月19日

[编辑]

○壬辰,日暈。

○奏聞使工曹參議南佑良,齎勑書賞賜而還。宗親及百官,詣慕華館,以吉服,迎至殯殿,賜物置於案,勑書開讀。勑曰:

得奏以先有勑徵王國馬二三萬匹,備言國中之馬,未能如數,欲措辦五千匹進來,具悉誠意。然今賊寇稍寧,天下親藩及民間馬,漸聚京師,已足調用,王國之馬,除已進來者收用外,勑至其未經發遣者,可勿進來。竝頒去賞賜禮物,至可領也。特賜銀三百兩、紵絲織金胸背麒麟紅一匹、織錦胸背麒麟綠一匹、織錦胸背獅子紅二匹、織錦胸背獅子綠一匹、織金胸背虎豹靑二匹、織錦胸背虎豹綠一匹、暗八寶天花雲紅一匹、暗八寶天花雲靑二匹、暗八寶天花雲明綠二匹、暗細花紅二匹、暗細花靑一匹、暗細花綠三匹、素紅二匹、素靑三匹、素綠三匹、素明綠三匹、羅織錦胸背獅子紅一匹、織錦胸背白澤紅一匹、織錦胸背虎豹靑一匹、織錦胸背麒麟靑一匹、織錦胸背麒麟綠一匹、素紅三匹、素靑六匹、素藍五匹、素綠六匹、素明綠五匹、闊生絹一百匹、回賜闊生絹一千四百九十一匹、綿布九百九十四匹。

佑良以下,改服衰服,哭訖,詣廬次復命,賜佑良鞍馬。

○傳旨:「白川溫井,御室湯子外,其餘湯子,毋禁雜人。」

4月20日

[编辑]

○癸巳,持平李宜門啓曰:「偰猷、楊治犯贓,還給告身不可。」上曰:「猷事輕,不可謂之贓吏,治罪雖若重於猷,先王使之通路,旣授以甲士之職,故還給耳。」宜門更啓曰:「贓雖小,旣得其名,則累及子孫。請收成命。」不允。初議政府皆曰:「贓吏不可輕給告身。」獨贊成金宗瑞曰:「方今有邊警,若用此輩,則何愛告身?且武臣用之,則須於六十以前。昔陳平,盜嫂受金,卒爲名將。右人雖不可以此等論,若用之,則還給告身爲可。」

○平安道監司朴以昌,遣都事金孟,進香。

○金宗瑞上書,論邊事,下議政府議之。時韃靼脫脫王,屯兵廣寧、遼東近地,也先屯大同城外,李滿住等諸種野人,皆投于彼,聲言將擊遼東,以及我國。時平安道,困於築城,仍之饑饉疾疫,死亡流移者過半,民生殘弊,兵馬疲弱。人言:「滿住有憾於我,若引賊長驅,則無如之何?」群情恟恟。宗瑞前在平安,目擊其弊,請罷築城休民力,修州郡城堡,以備要害,政府沮之。至是,宗瑞復上書言之,領議政河演,廢書不觀。左議政皇甫仁曰:「我國山川險固,也先志在中原,安能遽至我境?」宗瑞曰:「一朝賊騎至鴨綠,然後始爲之謀乎?」凡論國事,三人持議,本自不同,今議邊事,同異若此。

4月21日

[编辑]

○甲午,召議政府傳敎曰:「曩者全羅、黃海道守令,以僧人草芚代納,罷職者頗多。今聞或有無罪者,予欲分揀敍用,何如?」河演等啓曰:「昔年各道守令,坐以起爲陳事,降資者不爲不多,其後分揀還資者亦有之。此事類此,當使義禁府,更分揀,無罪罷職者,爲先敍用。」上允之。

4月22日

[编辑]

○乙未,上,以金宗瑞上書,示諸政府曰:「今年保擧式年。東班六品以上,西班四品以上,旣已保擧,而猶或有未盡,更令薦可爲將帥,可建事功者,下至成衆官,及別侍衛甲士,各以所知保擧何如?」僉曰:「舊例,議政府、六曹、三軍都鎭撫、中樞院,會議武才錄施行,以爲他日之用。今年亦是武才錄式年,依前例會議錄之爲可。」上曰:「可矣。然甲士、別侍衛亦各以本番、本領,共薦所知可當之人,何如?」僉曰:「上敎允當。」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平安道朔州,自置節制使,判官事務倍多,而立役奴婢數少,請以典農寺奴婢,加定屬。」從之。

4月23日

[编辑]

○丙申,奏聞使通事康文寶、二運管押使通事李彩等,先來啓有賞賜,各賜衣一襲。

4月24日

[编辑]

○丁酉,傳旨司憲府,平安道茂昌郡官奴定屬宋大平妻子,移定屬于咸吉道會寧府。持平李宜門啓曰:「大平妻子,己於平安道極邊郡縣入居,咸吉道乃是樂土,入居此道,何所懲乎?」上曰:「大平妻子,於法不合入居。然予以大平所犯,情理可憎,故入送耳,雖會寧亦可。」宜門更啓曰:「臺省耳目之官,今本府時仕者二人,一人有故,則不得仕,廢事頗多。又鎖閉玄宮,執義之任也,何必更待卒哭後除授乎?」傳旨承政院曰:「臺省不可久曠,其議諸政府。」僉曰:「古者玄宮加土,例以工曹判書監之,其後以政丞爲之。執義鎖閉玄宮,亦因一時之事耳,請稽古制。」

○傳旨戶曹,賻平原道都節制使李昇平妻,米、豆幷十五石、紙六十卷、棺槨。

○議政府啓:「今當農月,雨澤愆期,請依古例,修溝壑淨阡陌,審理冤獄,賑恤窮乏,掩骼埋胔。」從之。

4月25日

[编辑]

○戊戌,日暈。

○都承旨李思哲,承命往大慈庵,以監督二十六日立柱上樑事也。時上,留意佛事,李思哲、鄭而漢等,承迎上意,非徒不諫,多有彌縫之事。思哲,專掌津寬、大慈之役,凡干營繕之需,董役官吏,與幹事僧徒,奔告思哲,思哲無所可否,輒屛左右,密告於上,下攸司略無淹滯,同僚多侮笑之。

○傳旨承政院曰:「宦官雖年過七十,別有功勳及强健可使者,則不可棄也。氣力衰憊,未堪仕者,生理可惜,月給米十二斗何如?」李師純、李季甸、金俒之、鄭而漢曰:「上敎允當。」金文起獨曰:「無事而月給米不可也。請以春秋給米。」上從師純等議。

4月26日

[编辑]

○己亥,傳旨承政院:「前日因禮曹判書許詡啓,諭大君、諸君,進香依定限,毋得侈美。今聞外宗親,進香燭,飾以金銀。夫臣子之於君父,當盡誠敬,然物品精潔而已,不必務爲奢華。其令禮曹,曉諭此意,毋得飾以金銀。」

○咸吉道咸興以南各官,黃霧損麰麥,靑黑蟲害苗。

4月27日

[编辑]

○庚子,日暈。

4月28日

[编辑]

○辛丑,左議政皇甫仁、右議政南智、右贊成金宗瑞、右參贊鄭甲孫啓曰:「前日臣等啓請,忠淸道祿轉剩米,一千八十餘石,合與津寬寺幹事僧,以爲造成之費,除今年各道草芚代納之弊,傳旨更議以啓,臣等嘵嘵,恐煩聖鑑。然臣之所懷,悉陳無隱,然後情志交孚矣。夫津寬水陸社造成,乃世宗爲祖宗之事,不可廢也。其所需之費,乃以幹事僧,代納全羅、黃海等道草芚,收其價而用之,實欲無弊於國家,今聞幹事僧徒,直到各官,橫行閭里,倍數徵納,其弊不貲。今剩米一千八十餘石,給與津寬,若不足,則去年代納未收之價,令所在官,收而給之,又不足,則加以國庫米,役防牌造成,庶幾不墜世宗爲祖宗之意,而民不怨咨,事易成矣。」上曰:「雖禁僧人代納,雜人潛隱,請托代納,其弊亦然。等是代納,令公處代納,無乃可乎?且今朝,聞鄭苯之言,亦與予意不遠。」宗瑞更啓曰:「僧徒代納之弊,有甚於此。古人云:『寧亡己之財,不忍傷民之力。』今各官居民,苦於代納,不勝怨咨。非獨紙芚而已,油蜜雜貢,竝皆代納,乃至油蜜一斗,徵米百斗。其他雜僧,假稱津寬幹事,依勢售姦者,比比有之。今津寬之役,先王之遺意,不得已也。山陵之役旣訖,則防牌無事矣,雖使之何害?」上曰:「京城頹毁處頗多,景福宮亦有修葺處,永膺家外欄垣造築,遺敎在焉,豈可謂防牌無事而役於津寬?且何獨僧徒代納有弊,而他人則無弊乎?」僉曰:「代納法外事也,人人畏法,不能肆也。至於僧徒,則憑藉代納之令,直到各官,作弊多端,非他畏法之人比也。」上曰:「卿等再三言之,予不能詳知其意。予意以謂,雖使代納,令其官收合給之,則無弊矣。」自各官守令,坐代納芚價收給稽緩,罷黜後,幹事僧覺頓之輩,自謂得計,扼腕增氣,其徒乘傳,橫行州郡,淩蔑守令。守令莫不畏脅,無敢忤其旨意,徵督閭閻,不問價直,一聽僧之所爲。

4月29日

[编辑]

○壬寅,二運押馬判司譯院事李含,齎勑及賞賜,回自京師,賜鞍馬。其勑曰:

得王奏:「措辦到雜色馬五百匹,第作二運差陪臣,判司譯院事李含,管押赴京進貢。」具見王之誠意。馬已收訖。今因使臣回,特頒去禮物,用答來意,至可領之。特賜銀三百兩、紵絲三十匹內織錦胸背麒麟紅二匹、織錦胸背麟麒靑二匹、織錦胸背麒麟綠一匹、織錦胸背白澤紅二匹、織錦胸背白澤靑一匹、暗花骨朶雲嵌八寶綠二匹、暗花八寶天花雲靑一匹、暗細花紅二匹、暗細花靑一匹、暗細花明綠二匹、暗細花藍二匹、素紅二匹、素靑四匹、素明綠二匹、素綠二匹、素藍二匹、羅三十匹、內織錦胸背麒麟紅二匹、織錦胸背麒麟靑二匹、織金胸背白澤紅一匹、素紅四匹、素靑六匹、素明綠六匹、素綠五匹、素藍四匹、闊生絹一百匹、回賜闊生絹一千四百九十七匹、綿布九百九十八匹。

4月30日

[编辑]

○癸卯,議政府啓:「有武才文吏俱備者,及騎步射中,雖一才卓異於衆者,今式年武才錄時,竝令薦擧,載武才錄。但受罪人內,才堪敍用者,例不薦望,則今有邊警,急於武才,恐有如二卵見棄者。請不忠、不孝,犯贓受罪人,及永不敍用人外,有武略可備邊圉之人,竝令薦望何如?」從之。

五月

[编辑]

5月1日

[编辑]

○甲辰朔,領議政河演上書曰:

近年胡兵,欲寇遼東地面,我國密邇,變在朝夕,蒼皇急遽之時也。但賴鴨綠江,爲東北之限,勢似緩弛耳。彼若近屯,則必驅京中及近道之兵,急赴待變,雖留一二朔,糧餉難支。脫有急變,而促行倍日,則馬困人疲,何以應敵?此方今難處之患也。臣於丁卯秋上言,選各道侍衛牌內壯勇者,及京外閑散子弟,又武科鄕館試,與甲士別侍衛取才,未入格者,抄出定數,授都目遞兒遷、轉,及去官以奉足人,輪次耕耘,群議甚駁不行。故又於去年秋節,按《詩傳》防戍之事,唐制邊戍置軍之號,又引歷代將帥戍邊屯田之利,再煩上言,如前議駁而廢閣。群臣之議,但駁之以爲有弊而已,不言足食足兵之策。臣今反覆思之,變之有無雖,明智者難知,況彼敵事乎?臣竊謂常置戍軍,歷代之制皆然,不欲忘備之義也。大抵富國强兵之要,莫如務農。其抄定軍士之數,臣於當初上言內,請分四番,每一番一千名,四朔相遞,再則減半,請分八番,每一番五百名,二朔相遞。伏望軍士多寡之宜,遞番踈數之期,裁自聖心。其糧餉則係是都目,受職之人,必令自備,其中欲受還上者,許黃海道借貸下番還納。其送赴之期,須於今年初秋,整齊起發,俾爲徑冬,營幕芻草之備,不失戍禦之期。其道平衍沃饒,縱橫數百里之地,荒蕪常陳,見之寒心。若能勸課二三年,則非獨赴防軍士,不齎私糧,將有嬴餘,而他道輸穀之弊,庶可除矣。如此利益,則永世行之,倘有難行之弊,待昇平還罷何難?夫如是則足食足兵之美,幷擧兩全,而合古宜今,軍政幸甚,國家幸甚。

召左議政皇甫仁、右議政南智、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兵曹判書閔伸、都鎭撫鄭孝全、中樞院使金孝誠、工曹判書鄭麟趾、中樞院副使李仁和命都承旨李思哲、同副承旨金文起議之,皆曰:「此策不可行。」上曰:「屯田之事,予意以謂,令其道赴防軍人,當其無事之時耕農,庶或有利。」僉曰:「沿邊郡縣,無一處可耕之地。且二三月輪番赴防軍士,不可使之耕也。」金孝誠獨曰:「爲大事,則豈計民之小弊乎?屯田一年所出,何遽望其千萬石乎?一邑屯田一歲所出,雖至十石,積小成多則可矣。」上曰:「予之所言屯田,非沿邊郡縣也。乃於平壤、安州等地,令騎船軍耕作,則猶有利焉。且予聞,平壤官奴,二萬餘口,除此奴婢,責納米貢,以添軍需如何?」僉曰:「屯田雖使船軍耕之,其船軍非遊手者,乃役於營田及常時陸物備辦,暫無餘暇,屯田之法,不可行也。平壤官奴非二萬,纔二千餘口,本府上國使臣,及本國使臣,支待煩劇,官奴不可他役,斯二策恐難行也。」上曰:「屯田之事,予意以爲有益也,當更熟議以啓。」河演更啓曰:「屯田之事,隨其官之大小,大官則出官奴十餘口,中官則五六,小官則二三,雖至一名,以次差等定額,取於閑曠可耕之處,服田力穡,則糧餉可以儲備矣。」上曰:「屯兵之事,予亦以爲未便,又衆議皆不可,故不可行也。」

5月2日

[编辑]

○乙巳,安置瑞山尹譿于江華府。譿讓寧大君禔之第三子也。爲人荒惑狂悖,好內薄行。嘗殺人,配于遠地,放還于家,因不得於父,遂得狂疾。一日挺身逃走金剛山,讓寧使人尋還之。又逃至麻田縣,公舍止宿,夜自剃髮爲僧。且手殺奴婢。命合家安置于江華,禁其出入。

5月3日

[编辑]

○丙午,中樞院副使李宜洽卒。上賜棺槨及賻。宜洽,出身東宮行首,授廣興倉使,登第累遷,至司憲執義。時河演,兼判吏曹事,欲以其族尹三山爲掌令,預播人口,及除目下,果拜掌令,宜洽與大司憲鄭甲孫,力爭罷之。遷判典農寺事,演挾前憾,出爲永興府使,又出甲孫,爲咸吉道都觀察使。宜洽考未滿,擢授承政院同副承旨,陞至左承旨,以病辭,乃拜是職。宜洽性溫良,言行不苟,所至以廉幹稱。

5月4日

[编辑]

○丁未,承政院啓曰:「臣等聞上明日詣殯殿,前朣雖曰小愈,尙未永痊,後發朣蛭針未久,毒未盡消,請調理。」上曰:「予當更思。」

○禮曹啓:「今成服之制,依在前《喪葬儀軌》,社稷、宗廟、文昭殿、昭格殿、諸山陵等官,着常服,從事路次,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終三年。然百官,則卒哭前皆着喪服,獨此官吏,卒哭前着烏紗帽黑角帶不可。請依成衆官例,路次着白布裹紗帽麻帶。」從之。

○傳旨戶曹凡干儲備、救荒、營繕之事,與左參贊鄭苯,同議施行。

○司憲府啓:「南海縣令金允德,以決訟官吏,與訟者同謀,壓良爲賤,且受贈與奴,婢貪汚譎詐,雖經赦宥,不可不徵。請收職牒,終身不敍。」從之。

5月5日

[编辑]

○戊申,殯殿行端午別祭如儀。

○先是議政府,因忠淸道監司報,定各官所貢炭,及燔瓦木成造木之價,以啓,下承政院更議。李思哲、李師純、金俒之、鄭而漢等議曰:「各道、各官,遠近不同,故物價亦異,仍舊爲便。」李季甸、金文起議曰:「雜物代納之價,初無定數,故代納者,或倍舊加取,其弊不貲。願從政府之議,立法爲便。」上曰:「先王時法已定,何必更改?但六典守令,親監收納之法,申明行之。」

○慶尙道右道處置使成勝報:「固城縣人十一名,往牛島採海物,忽逢倭賊,六人被害,五人逃還。」遣宗簿寺少尹羅洪緖,往鞫之。

5月6日

[编辑]

○己酉,日本國王使臣景楞等,詣闕辭,命饋之。其答書曰:

朝鮮國孤哀子李,諱奉復日本國王。弊邦與貴國,世修隣好,今又專使致書,副以嘉貺,益知信義之篤。屬遭愍凶,不勝哀感。所諭藏經,及不腆土宜,具如別幅,付之回使,惟照領。大藏經一部、函具鞍子一面諸緣具,白細紬白、細紵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人參一百觔、豹皮心兒、豹皮邊兒、猠皮內坐子一事、虎豹皮、藍斜皮各一十領、雜彩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各一十張、松子五百觔、淸蜜二十斗。

○禮曹啓:「在前客人拜賜時,通事引入庭中北向立,司謁出階上西向立,通事階下俯伏興,退立於客人之右,唱四拜,客人四拜,通事又進司謁前俯伏興,退立於客人之右,唱四拜,客人四拜後,饋餉引出。然四拜一時再行,饋餉後無謝恩不可。今後依式,通事引客人,詣庭中北向立,司謁出階上西向立,通事立於客人之右,通贊唱跪俯伏興,司謁入啓,出階上西向立,宣旨,通事進司謁前階下,跪俯伏受命興,退立於客人之右,通贊唱跪、俯伏,客人跪俯伏,通事傳命,通贊唱四拜,客人四拜,通事引出饋餉後,引詣庭中,行謝恩四拜,司謁入啓,通事傳命,通贊贊唱竝依上項施行。」從之。

5月7日

[编辑]

○庚戌,遣中樞院副使延慶、工曹參判朴以寧,奉表箋如京師謝恩。右副承旨鄭而漢,詣景福宮,傳表箋,群臣以時服,拜送于慕華館。表曰:

大德誕敷,懷柔旣篤,殊貺沓至,戴荷難堪,喜與愧幷,涕隨言出。伏念臣父先臣諱,幸際聖明之運,唯知報效之勤,豈意微誠,獲紆隆眷。內帑銀帛,連一旬而再頒,下土駑駘擧萬匹而皆免,光騰四表,感激重泉。玆蓋伏遇皇帝陛下,度擴包荒,仁敦字小,遂於賤价之返,荐加稀代之榮。臣謹當于蕃于宣,誓不墜於先志,曰康曰壽,恒申祝於皇齡。

方物表曰:

天貺累至,感徹幽明。土宜雖微,誠切芹曝。謹備黃細苧布、白細苧布各五十匹、黑細麻布二百匹、龍文簾席二張、黃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二十張、人參二百觔、雜色馬五十匹。右件物等,産自荒裔,製非良工,冀容享上之儀,俯諒由中之信。上聖皇太后禮物,紅細苧布、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皇太后、太上皇后、中宮禮物,幷同。

箋曰:

尊居儲位,克協天心,導霈皇恩,覃施海甸,感銘無已,糜粉難酬。伏念臣,父先臣邈居弊邦,幸逢熙運,曾乏勤勞之效,敢期優渥之臻?綸音誕頒,特蠲駑駘之數,寵賚沓至,再承雨露之私,喜溢幽明,事光簡策。玆蓋伏遇皇太子殿下,英姿玉裕,偉量淵沖,遂令先臣,獲紆殊眷。臣謹當鯷岑述職,謹守封疆,鶴禁馳誠,倍申頌禱。禮物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人蔘五十觔、雜色馬四匹。

○議政府啓:「日本國回禮禮物,修好交隣,干係匪輕,獨禮曹封裹未便。自今,曹與戶、工曹堂上,同封裹雜物,各司行首掌務官,躬親進排。」

5月8日

[编辑]

○辛亥,諭平安道監司、都節制使曰:「今來謝恩使趙瑞安等先報:『脫脫王領海西、建州等處野人,從鴉骨山入來,攻劫遼東,如不得勝,欲向朝鮮後門。』前此累降諭書,條件考閱,備邊之策,益加謹愼。如有驚急,一以啓達,臨機應變,毋致失誤。」

○日本國使臣景楞等,私獻丹木、鑞鐵。

5月9日

[编辑]

○壬子,日暈。

○議政府,將各司貢物代納禁止之法以啓,上曰:「啓目內,有津寬幹事僧外,雜僧毋得代納之語,雜僧如前日雪正、道明之類。然此事,安平知而爲之,亦非謀利也。又有六典所載貢物外,毋得代納之法,但今申明而已。若立此法,則後日國家或有代納之事,將何以處之?」僉曰:「一應代納者,民間各戶倍數收價,其弊不貲。臣等願一皆禁斷,國家若有代納之事,亦以特旨爲之。」上曰:「民知其弊而代納,其故何也?」僉曰:「下民不欲代納者多矣,然而各官守令,與其代納者,相應而爲之,故民不得而自納也。守令若用力禁之,則安有代納之弊乎?請須禁止。」上曰:「禁約條章,予將修草,以示卿等。」上又曰:「各道各官守令,以貢物代納之事,罷職者,已令義禁府,磨勘差等以啓。」僉曰:「罷職先王之命,不數月而差等敍用未可。且右人等,非終身不敍之罪也,毋令差等,隨其材品而用之爲便。臣等詮聞,延安、羅州等官守令,尤爲無罪,羅州京在所,亦已上言,不可不先敍用。」從之。

5月10日

[编辑]

○癸丑,上議于政府曰:「賜諡,若與上尊號,連二字相同,則當改誌石,何以爲之?若一字同亦如何?」領議政河演議:「賜諡之來,雖未及葬前,賜諡之事,必聞於葬前,於誌石,虛其諡號所書之處,待而書之。雖已刻,亦當削改也。誌石亦是大事,不可使有內外之異也。世人,或於寒食而埋之,或擇日而埋之,或未辦諸事,亦有後時而埋者。此雖不足數也,今此事亦不得已也。」左議政皇甫仁以下皆曰:「誌石更無開視之理,且葬日而埋,禮之正也,何須違禮,埋於後日?且不可發而改之,若中朝賜諡,或二字或一字相似,皆當改之,載在碑文與實錄,亦足以傳後世也。」上令鄭麟趾議之,對曰:「太廟神主,書元敬王太后,而其後除太字,未能改題。且追尊彰德昭烈,而未能改墓誌,已有故事,宜如僉議。」從之。

5月11日

[编辑]

○甲寅,河演上書,陳屯田陳兵等策。上議諸大臣,皆曰:「不可。」事遂寢。演前此再上書請之,皆闊略,不合邊務,時議頗譏之。

5月12日

[编辑]

○乙卯,上曰:「世子已受冕服,着翼善冠及圓龍胸背,可乎否?中朝之制,世子親迎,服皮弁冠,皮弁冠,則時未受賜,着冕服,親迎何如?其議于政府。」政府僉議啓曰:「翼善冠,則臣等,前此意以爲雖不請朝廷,可以冠矣,今受冕服,其冠翼善冠,固無疑矣。圓龍胸背,亦朝廷諸府,世子所着之服,已同冕服,服之無妨。朝廷之制,雖用皮弁冠親迎,然《記》曰,孔子曰:『冕而親迎。』哀公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爲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殿下親迎之時,世宗冕服以命之,殿下以梁冠服,受命親迎,其時東宮之服,無過於梁冠服者矣。今受冕服,用冕服親迎,旣合於禮,無有可疑。」

○上謂承政院曰:「壬寅年國喪卒哭後,中外神祀,皆用樂,丙寅年國喪,京中則三年後用樂,外方則卒哭後,許令用樂。今亦卒哭後,神祀用樂何如?」李思哲、鄭而漢、金文起等啓曰:「卒哭後用樂,唯外大祀而已。大祀至尊之位,不可廢樂,如神祀,則致祭而不用樂爲便。」從之。

○都承旨李思哲啓曰:「國葬內所着笠子,工曹判書鄭麟趾以爲:『昭憲王后喪,卒哭後着黑笠,其時集賢殿以爲不可。大行大王曰:「朝官旣着烏紗帽、黑角帶,何獨於笠子而白乎?且昔中朝使臣,服天子喪來我國,亦着白衣、黑笠。」遂定其法,今若着白笠,則必改此法而後爲之,卒哭後着黑笠爲便。』禮曹判書許詡、仁順府尹鄭陟等以爲:『我國之人,常時好着白衣,若着黑笠,則與平時無異,以白笠,終三年爲便。』此二議,請上裁。」上曰:「何必改定而後爲之乎?今着白笠,則遂爲後日之法矣。」從詡等議。

5月13日

[编辑]

○丙辰,以鄭發同知中樞院事,黃致身中樞院副使,黃守身僉知中樞院事,李補丁司諫院左司諫大夫,辛碩祖右司諫大夫,魚孝瞻司憲執義,鄭孝康知司諫院事,申叔舟、河緯地竝司憲掌令,咸漢左獻納,高德秀右獻納,趙安孝司憲持平,洪逸童右正言。守身,曾爲都承旨,坐銓選冒濫見罷,今服母喪,服闋乃拜是職。緯地慷慨有志,每侍講經幄,多所獻替。其兄綱地,嘗犯罪被囚全羅道,緯地辭職歸視,世宗嘉之,特命許暇給傳。綱地轉囚數郡,每出入獄門及公庭,緯地扶持枷鎖,不離側,見者歎息以爲難。及除是職,上書辭免,不允。孝康侫佛,謟事安平大君瑢,得拜是職,時人以爲孝康姦諛,得玷淸選。

5月14日

[编辑]

○丁巳,議政府啓曰:「聖節使鄭發,以妾子前司鑰鄭彭石,爲押物。押物乃是正官,彭石以賤口,得參正官之列未便。前者金何赴京時,以妾子崇安爲押物,其時臣等紛忙,未及檢擧。到今追思,亦爲未便,請勿遣彭石。若不得已,則以打角夫、從人,充送何如?」上曰:「其父欲帶行,宜以打角夫差送。」

5月15日

[编辑]

○戊午,遣中樞院副使鄭發,如京師,賀聖節。

5月16日

[编辑]

○己未,議政府啓:「貢物代納之價,守令酌量收歛,親監面給之法,載在六典。今津寬寺代納,全羅、黃海道紙芚,及校書館別窰代納京畿、忠淸、黃海道正炭,及成造木、燔瓦木,歸厚所代納黃海、江原道正炭之價,幹事僧人等,直到各官,橫行閭里,倍價收歛,騷擾民間,其弊不小。今後僧人代納貢物,勿令僧人親行,各其所在守令,酌量收價,都目狀施行,依例給船價輸送,傳授幹事僧。如有違禁代納者,價錢沒官,申明擧行。」從之。

5月17日

[编辑]

○庚申,謝恩使兵曹參判趙瑞安、刑曹參判安完慶等,齎欽賜世子冕服及勑回自京師。宗親文武百官,詣慕華館,服吉服迎,至殯殿,行禮如常儀,還着衰服,仍行賀禮。瑞安等,亦服衰服,詣殯殿門外哭訖,次詣廬次復命。勑曰:

王以世子冕服來請,具見崇尙禮文之意,特允所言,頒去七章冕服一副,至可領之。夫惟禮可以定上下,惟誠可以奉君親,顧玆命服之華,益堅事大之志,王於世子,尙以朕意諭之。計頒去王世子冕服一副、八旒香皂皺沙平天冠一頂、玉珩旒珠金事件,線絛全。七章絹地紗袞服一套、計七件條副深靑粧花袞服一件、白素中單一件、纁色粧花前後裳一件、纁色粧花蔽膝一件、玉鉤線絛全。纁色粧花錦綬一、件纁色粧花佩帶一副、金鉤、玉珩璠全。紅白素大帶一條、靜線組絛全。玉圭一枝、袋全。大紅素紵絲舃一雙、襪全。大紅平羅銷金雲龍夾包袱三條。

賜瑞安、完慶,各鞍馬及奴婢三口、田三十結,書狀官金丸、通事崔倫、金有禮,田各十結。

○慶尙道尙州地中土自火,雖經大雨,久不息。

5月18日

[编辑]

○辛酉,日暈。

○議政府啓:「生員尹三元、金礩,俱以參上職,欲隨例居館,稽諸六典,只有參外生員,自願赴學者,許令赴學,無參上生員赴學之法。然自願讀書者,雖參上,宜幷令赴學。」從之。

○禮曹判書許詡啓曰:「世俗於路祭,或以銘旌,或以魂帛,置之於座,銘旌柩標也,其不可也審矣。前此昭憲王后之葬,用銘旌於路祭,此從俗之不可者也。今儀註,但設虛座,不用銘旌、魂帛。臣心以謂用銘旌,則不合於禮,用魂帛,則似乎褻狎,潛心久矣。問於儀註詳定官,答曰:『帝王之喪,無路祭之文,但家禮,有親朋奠柩於路左。』此非帝王之事也。在平時人君之行,人臣安有擧觴,而獻於路傍之理乎?縱曰此祭,乃爲留都百官,奉辭而設,然山陵畢後,百官唯奉辭而無祭,何獨留都群官,祭而奉辭乎?令留都百官,於門外道傍,哭拜奉辭何如?」乃命集賢殿考古制,本殿考《文獻通考》啓曰:「宋光宗昭熙五年,壽皇崩,御史臺言:『梓宮發引日,百官出城奉辭,合設文臣路祭一座。乞依例,應臣選人,竝照本身料錢,每三十貫文,省於臨安府送納,令本府排辦。』《歐陽公文集》英宗皇帝靈駕發引祭文:『臣以官守有職,不得攀號道左,謹擇順天門外,恭陳菲薄。」上曰:「依前例,行留都百官路祭,忠勳司路祭,亦依舊例行之。」

5月20日

[编辑]

○癸亥,左議政皇甫仁,率百官,詣宗廟,告上世宗諡冊寶。

○平安道監司朴以昌馳報:「使臣尹鳳、鄭善等,本月十三日發京。

○傳旨承政院曰:「前日尹鳳來,常例宴享外,或於思政殿,或於慶會樓,別設饗宴。今國喪,亦行別宴乎?」承旨李思哲、金俒之、鄭而漢、金文起等啓曰:「使臣之來,必在卒哭之後。且誥命、諡號,一國之大慶,除帽花、動樂,則雖行別宴不妨。」命下政府議之。

5月21日

[编辑]

○甲子,左議政皇甫仁,服吉服,詣殯殿,上諡冊寶,宗親文武百官,以衰服行禮。其諡冊曰:

竊以天地大德,雖莫罄於形言,臣子至情,惟用切於顯美,袛率常憲,式薦徽稱。恭惟皇考大王,齊聖廣淵聰明睿智,終始典學,極濬出治之源,霄旰勵精,恢張爲政之目。崇儒興化,勸農恤刑。致尊祖敬宗之誠,盡事大交隣之道。九族實均於惇敍,兆民咸囿於雍熙。禮備樂和,文治光于日月;邇安遠肅,威武震乎風霆。殊方獻畏愛之忱,上國加褒眷之寵。貞符屢應,頌聲交騰。繄三紀太平之隆,亮千載難遭之幸。方仰父臨於萬歲,豈意天崩於一朝?永懷付畀之艱,不勝號擗之痛。庸擧追崇之奠,小伸哀慕之心。謹奉玉冊,上尊諡曰:「英文睿武仁聖明孝大王。」廟號曰:「世宗。」仰惟懿靈,俯垂沖鑑,誕膺顯冊,世享不朽之鴻名,申錫純禧,默贊無窮之寶祚。

○司憲掌令河緯池啓:「梁敬老,今拜穩城都護府使,此人向爲順天府使,部民安克守,將虐民之弊十七條,訴于本府。其十五條,非自己冤抑,故勿推徵,布濫刑事,乃自己冤抑,故移文其道,推鞫未畢,而會赦蒙宥。厥後政府啓:『敬老之事,雖經赦宥,安克守訴告十七條,豈是盡誣?』請罷其職。今不數月,而復拜守令,非特敬老無所懲戒,於國家進退人物,似乎輕易。且穩城,乃入居新徙之民,與野人雜處之地,宜使寬和者撫恤,今以刻薄之吏處之,尤爲未便。請還收敬老之職。」從之。先是敬老之治順天也,使吏數十輩,常驅靑蝿,如有一箇現於目前,輒掠之,其殘暴類是。

5月23日

[编辑]

○丙寅,召領議政河演、左議政皇甫仁、右議政南智、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命都承旨李思哲、右承旨李季甸,傳旨曰:「禮曹啓:『迎命時,冠翼善冠,服黑衣,玉帶行禮。』然予思之,大抵送終,人道之大事,今皇帝欽賜諡號、誥命,送終之事,莫大於此。且癸卯年,欽賜太宗諡號誥命,世宗以冕服迎命,使臣以爲:『殿下方在喪中,以冕服迎命,尤見敬重朝廷之意。』今不以冕服,而以便服迎命,無乃不可乎?」僉曰:「世宗已受誥命,是受命爲王也,以冕服迎命宜矣。今殿下未受承襲誥命,故於事大咨文內,稱權署國事,而文書亦不得用璽寶,非徒喪中,服冕服未便,未受命而着命服不可也。況己亥年,世宗迎誥命,以便服迎命,升殿受誥命後,服冕服行禮。是以未受誥命,而服冕服不可也。今宜着無胸背無文鴉靑紗團領,帶用無畫金黑鞓不鈒玉帶,靴用黑靴,其於喪中迎命之禮,爲合矣。」上曰:「然。」又傳旨曰:「禮曹判書許詡以爲:『卒哭後封世孫爲世子,則世子須見使臣」。』此意何如?「僉曰:」未受命而封世子未可。雖未封爲世子,使臣到後,一往見之,回程日近,又一往見爲便。「

5月24日

[编辑]

○丁卯,義州判官權崇厚拜辭,賜弓矢。

○禮曹啓使臣迎接禮:「一,使臣入境,在卒哭前,遠接使以吉服迎命,以衰服行相會禮,在卒哭後,則迎命亦用吉服,相會用素服。一,外方使臣及守令,卒哭前,以朝服迎命,衰服行相會禮,卒哭後,迎命亦用朝服,相會用素服。一,外方宴享,勿論卒哭前後,宴卓、器皿、花草、肉饌,竝如常,遠接使、宣慰使對客,卒哭前用素饌,卒哭後用肉饌。一,使臣入京日,除山臺儺禮,只結綵,設香卓,外方亦依此例。一,使臣入京,在卒哭前,殿下以衰服,詣慕華館迎命,用翼善冠,無文無胸背鴉靑團領,無畫金鴉靑鞓不鈒玉帶,黑靴,相會,則於廳上行禮。使臣入京,若在卒哭後,殿下以素服,詣慕華館,迎命時冠服如右,相接宴享,竝用素服。一,群臣卒哭前,以衰服詣慕華館,朝服迎命,素服行私禮。一,勿論卒哭前後,宴享除用樂。一,使臣供饌,勿論卒哭前後,用魚肉。一,卒哭後宴享,依前例,用肉饌。」

○震廣州住私奴大元,及牛一頭、馬一匹。

5月26日

[编辑]

○己巳,遠接使判漢城府事李孟畛,齎宣醞發行。

5月27日

[编辑]

○庚午,司諫院右正言洪逸童啓:「李念義爲載寧守,自全羅漕轉,飢民賑濟米、豆,收入其家盜用,推覈未畢而遇赦。以牧民之官,盜用救荒米、豆,貪墨莫甚。死有餘辜,今念義安然在家,出入自如,何所鑑戒?請依丁時應例,徵其贓物,全家入居。」上曰:「刑曹已知之矣。」

○設百齋于津寬寺。

5月28日

[编辑]

○辛未,遣吏曹判書李堅基、中樞院副使趙貫,如京師謝恩。表曰:

帝德丕胃,庸篤懷綏,睿澤覃施,曷勝荷載?撫躬罔措,銘骨難忘。竊念臣父先臣諱,邈處遐陬,幸逢熙運,慕中華冠帶之已久,嫌小邦儀文之有虧。肆具情由,勤敷奏,何期賤价之返,遽蒙殊錫之榮?十行綸音,昭示褒嘉之寵,八旒冕服,特加命數之隆,感徹泉扃,光增海甸。玆蓋伏遇皇帝陛下,稽百代之禮,推一視之仁,遂令孱資,獲霑異渥。臣謹當恪遵先志,益堅事大之誠,永沐皇恩,倍獻享年之祝。

方物表曰:

天眷悉深,特蒙寵賚,土宜雖薄,聊表謝忱。謹備黃細苧布、白細苧布各四十匹、黑細麻布一百匹、闊黑細麻布二十匹、龍文簾席二張、黃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二十張、人參二百觔、雜色馬四十匹,右件物等,品彩匪精,名般亦寡,豈足充及物之享?祗以効獻芹之誠。上聖皇太后禮物,紅細苧布、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皇太后、太上皇后、中宮禮物竝同。

箋曰:

位尊儲貳,密贊皇猷,仁篤懷綏,導宣睿澤,粉身難報,銘骨奚忘?伏念臣父先臣諱,常冀等威之嚴,乃有冠服之請,何圖卑懇,特紆宸聰?獲被七章,承上天之明命,相傳百世,爲小國之至榮。事光簡策,歡騰朝野。玆蓋伏遇皇太子殿下,英資玉裕,偉量淵沖,遂令弊邦,偏荷殊渥。臣謹當益謹藩屛之寄,倍殫頌禱之誠。禮物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滿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人參五十觔、雜色馬四匹。

5月29日

[编辑]

○壬申,掌令河緯地啓:「前者造佛、寫經、創寺等事,力請停罷,未得蒙允。我國本是軍國,且近有邊警,正當遑遑儲備之時也。今聞各司米穀、布貨,竝皆告匱,不可不慮。旣往之事則已矣,自今以後,如慶贊點眼等事,一皆停罷。殿下方在喪中,無可奈何而爲之也,然聖鑑明燭佛氏之非,世孫年方幼沖,蒙以養正之時也。如有佛像、經文等物,毋使近前。」上曰:「佛像今已輸轉,經文亦過半輸送,其餘未盡送者,近日亦當盡輸矣。況世孫,不在此處,不得見矣。別例慶贊,予不爲之矣。佛事則來秋一度,小祥一度,大祥一度,予意已定。去丙寅年,佛事雖非國行,已行四度。雖不加於前例,豈可下乎?」緯地更啓曰:「世孫雖不在此,臣所云:『經文、佛像,勿令近前。』非指近日所成而言之也。其隨從之徒,或以經文、佛像進見,或以經文、佛事進言,則有乖於蒙以養正之道,故敢請也。佛事不墜前例,必行四五度,以國君,雖至十度,何難之有?然已往之弊極矣,請自今勿復爲之。」上曰:「世孫之事,若等之言善矣。佛事則當初創寺之時,排群議而爲之,故若等之言,不得聽也。」上聖學高明,洞見佛氏是非,但孝心純至,不忍遽止,管掌者,多所夸張。

○左議政皇甫仁,啓來秋咸吉道築長城之計于廬次。

文宗恭順大王實錄卷第一

六月

[编辑]

6月1日

[编辑]

○癸酉朔,行朔祭于殯殿,如儀。

○召左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右參贊鄭甲孫議曰:「凡行幸,令銃筒衛侍衛乎?」仁、甲孫曰:「上國使臣,若欲見銃筒,不可不示,勿令侍衛爲便。」從愚曰:「銃筒自中國而來,侍衛無妨。但皇帝禮行,侍衛與否,則臣所未知,宜問通事。」上曰:「中國持銃筒侍衛者,其數四萬。先王始設之意,本欲大小行幸,竝令侍衛也,予欲使之侍衛。」僉曰:「上敎允當。」上曰:「侍衛序次,其令兵曹議之。」

○禮曹啓:「按壬寅年《喪葬儀軌》,使臣迎命,用吉仗,使臣館及賜祭賜謚,用素繖扇白仗。今來使臣迎接時,儀仗輿輦,及一應服御之物,請一依壬寅年例。」從之。

6月2日

[编辑]

○甲戌,禮曹啓:「三年內輝德殿、英陵,依儀註親祭,宗廟、文昭殿攝行何如?」上曰:「輝德殿,則朔望及俗節別祭,皆親行,英陵涓日親上食。」

○禮曹啓:「梓宮發引時,有服之親,勿論時、散及無職,竝令侍衛於百官之後。」從之。

○兵曹啓赴山陵時留都事目:「一,留都中樞院堂上及各衛節制使,令輪次巡綽。一,把城門護軍數少,令把直五員,關受開門符。一,上、大護軍、護軍,留都者數少,巡牌關受者不足,軍職六品以上十五人,除隨駕關受。一,諸處傳漏近仗、警守,及破城處把直侍衛牌,竝皆隨駕,其留都軍士,除入直外,巡綽者數少,竝令留都銃筒衛代之。一,除議政府、臺省、政曹外,各司竝令晝直,專事禁火。一,三軍鎭撫,常在闕內,令晝夜巡行,禁非時用火,如有犯者,告分曹科罪。鎭撫不得巡行處,令宦者,晝夜巡行糾察。一,禁火都監,分仕五部,各於掌內,晝夜巡行禁火,如有失火處,其部分司官,先聚傍近里人,及期救火,分掌他部者,各率里人,急赴救之。一,禁各里燒馬矢,亦禁冶匠,非時用火。一,有風氣日,令工曹、漢城府、五部、義禁府、禁火都監,分道巡行糾察,上項官吏如有違者,分曹移刑曹糾治。一,都城內外,盜賊興行,各更巡綽,分曹及鎭撫,嚴加糾察。如或陰雨晦冥之時,量加巡官,終夜巡行,亦令至幽僻深洞。一宿衛巡綽軍士,及入直節制使,托故窺避者,三品以下,及不能糾察鎭撫,分曹直斷,堂上官以上,具辭啓聞。一,軍士內功臣子弟,雖犯法,不得科罪,故或不宿衛、巡綽,或承點而潛還其家,非徒軍令不嚴,空城之時,尤不可如此虛踈,三品以下犯法者,囚家奴三名以懲之,隨卽附過,還宮後啓達。一,稽緩救火者,置而不論,則必至陵夷,分曹不時糾察,如有稽緩者,移刑曹劾之。一,別例外例給鋪馬,分曹給馬牌。一,常行啓達事,則就付詣行宮者,若有使臣聲息,兩界緊急等事,及不得已及時啓達事,則告議政府發馬。一,分曹諸事,以分曹印信行使。一,分曹郞廳二人,一直宿城門,一直宿本曹,其直宿本曹者,闕內點軍,閭里禁火,又糾察巡官及各處警守,事務浩繁,出入無時,吏曹、司憲府,依他司例,糾其夜直,則上項諸事,恐至稽緩,除糾夜直,以專其任。」皆從之。

○兵曹啓:「令留都別巡節制使,點各更巡官,直宿興仁門。」從之。

6月3日

[编辑]

○乙亥,大慈庵赴役僧,賞職有差。

○司諫院啓:「近年以來,民産不裕,國廩虛竭,況今北虜,聲息不絶,請姑停兩界行城之築,以休民力。」上曰:「咸吉道去年不築,今又停之,則事功中廢,故減其軍額而築之。若平安道,則今年亦不築,但欲築邑城,然亦未定。」

○傳旨戶曹,給使臣鄭善養母,米、豆各五石及醬鹽。

6月4日

[编辑]

○丙子,行啓殯奠如儀,卽啓欑,行別奠。

○宗親府啓:「讓寧大君免朝,𰧺奪職,義平君元生置散,今梓宮發引日,隨班侍衛,何以處之?」上曰:「讓寧、義平,竝令隨班,𰧺除隨班。」

○領議政府事河演上書曰:

今中國大亂,平安道境連中國,近年以來,民力疲耗,太半流亡。賊若大擧,其初鋒銳進之敵,固難捍禦。預集他道之兵,則糧餉難支,是以每降諭書,使之訓鍊軍士,整齊兵器。又府及兵曹,連續受敎移文,然各官守令,簿書、期會、凡百訴訟,尙不能堪,奚暇習武藝哉?徒爲文具而已。此非懈怠不勤,其勢然也。大抵事有難處,必大更張然後,乃可濟矣。反覆思之,凡大小役民,守令親率,則無事不濟,授之於人,則非惟不敢盡其力,又從而逃之。築城及庶事皆然,況征戰死生之地乎?慮此而使守令領赴,則空其邑,而根本大虛,倉庫之守,餱糧之運,亦必踈虞。且今守令,不閑兵事者居半,況急驅不鍊之民,何以濟患?爲今之策,莫若於平安道各官,置守令二人。其一擇武藝智略堪爲將帥者,專掌軍務,使之選境內品官及人吏、日守、醫律學生徒、書員、年壯才踈校生,至於公私賤有才力者,或馬或步,隨才作隊,逐日訓鍊,兼習銃筒,以爲常業,則不數日,兵勢大張,守令民卒,誰不盡力?脫有不虞,響應赴敵,雖非他道之兵,亦得以止其長驅。國家遣一將,雖單騎往赴,其偏裨之將已具,用之不乏。其一在官,專治民事,且輸糧餉,以飼戰卒,庶幾兩全。其守令率從,不過三人。若過三人,糧餉難繼。且有變時,各官守令妻眷,不宜在官,姑除率赴,似爲便益。其守令兩人行事節目,令主掌官議之。昔乙亥年間,我太祖,有此策。以隣官守令,互相兼差,然徒有煩擾之弊,暫無利益,不過一二年而還革。是專爲築京城,領軍監役而已,不使之訓鍊兵士也。伏望從臣之策,命令各官,日日訓鍊,習爲常事,以防初面之患。今加設平安道都節制使及都鎭撫。是亦權時之策,然新設營鎭,凡諸煩擾之弊,不可勝言。又除各官守令率妻赴任,減衙祿補軍需之策,可矣。然各官衙祿之田數少,每年損多實少,一年之費,尙且不贍,或有守令自辦而食者,固非例支國庫之類也,臣所獻策者,只欲補兩守令所食耳。勒令各官,納家眷所食之費,則必歛於民怨讟將興,亦不可也。

不允。

○告訃使通事高用智來啓:「欽差內官太監尹鳳、奉御鄭善,齎主上襲封誥命、冕服及表裏、中宮封妃冠服、表裏等物,今五月十三日發程,又賜謚、賜祭、致賻事,亦竝蒙差。」都承旨李思哲等陳賀,上不許。

○遣同知中樞院事尹重富,宣慰使臣于安州。

○議政府啓:「黃海道連歲凶歉,民甚飢饉,救死不贍,國家船輸,下道米穀,以賑之,知載寧郡事李念義,不體聖上恤民之意,公然盜輸其家。其道監司劾之,淹延不斷,遇赦得脫。聞本府令刑曹,更閱案文,始聞于朝,事下刑曹,而又累月稽留,不卽案檢。請令司憲府,劾其當該郞廳,念義所犯,更劾區處。」從之。

○一岐州倭藤九郞,及留源聞使送二人,實譽使送二人,對馬州宗貞盛使送十一人,獻土宜。

6月5日

[编辑]

○丁丑,議政府、六曹及大司憲等,陳賀欽賜誥命、冕服、表裏及冊封王妃欽賜冠服、表裏等物,上不受。

○召政府大臣議曰:「今來使臣鄭善之母,死於丁卯年,迨今不移咨。前日議于卿等,將令遠接使,言之於善,且告其本官守令,不報未得移咨之意。然今聞火者親喪咨文,雖至遼東,遼東或有不報之時,使臣豈能知其不移咨乎?況今其弟之往,固當以實告之。雖問諸遠接使與通事,彼皆不知,必以不知答之矣。使臣到京,若問其故,以稽緩馳報答之可也,不必使遠接使預告之也。」僉曰:「上敎允當。」又議曰:「賜謚、賜祭、賜賻,則於大平館迎命,誥命、冕服,則於王宮迎命禮也。但一時俱到,則迎接之禮,何以處之?」僉曰:「使臣入境,當問於使臣爲便。」從之。又議曰:「議者以爲:『一國之慶,莫大於受誥命、冕服,結綵棚以迎之可也,然綵棚有儺禮戲謔之事,茶亭則無儺禮,宜以茶亭迎之。』設小綵棚,前列人獸雜象,從棚後植大筒注水,水自雜口中逬出高通。俗謂之茶亭。此言然乎?」僉曰:「綵棚《藩國儀注》所不載,且方在喪中,不可爲也。茶亭雖非戲謔,亦不可也。」上曰:「結綵棚迎命,本國風俗,爲之可也,然當喪未敢也。但恐使臣之意,以我爲拙耳。」又議曰:「鄭善詳知徽嬪金氏,若問之,則何以答之?」僉曰:「當以實對。」又議曰:「今賜諡莊憲,憲字與昭憲之憲相同,改乎否?」僉曰:「歷代王妃之謚,以王謚稱之者頗多。然更考古文爲便。」皆從之。又議曰:「前日議于卿等,迎命時所乘輦,以黑布裹之,今高用智曰:『中朝賜宴時,動樂呈雜戲,告訃使告于禮部請停樂,尙書曰:「帝賜不可廢也。』」今以黑輦迎誥命,無乃不可乎?」左議政皇甫仁等曰:「雖御朱紅輦,未爲不可。」領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曰:「迎命衣帶,用吉凶之間,故前日議以御黑輦。今聞上敎允當。」上曰:「當以朱紅輦迎之。」又議曰:「欽賜王妃冠服、表裏,無乃別有謝恩之例乎?」僉曰:「古無是例。且今年欽賜世宗及昭憲王后表裏,其謝恩表文內,有賜及臣妻之句。此例甚明,今亦依此例爲便。」又議曰:「王后,亦有出迎賜物之例乎?」僉曰:「無之。況今王后已薨乎?」

○議于承政院曰:「前日政府議迎命服色曰:『宜着無紋無胸背鴉靑袍,黑鞓素玉帶,無嵌金黑靴,所御輦,裹以黑緜布。』爾等之意,以爲何如?」都承旨李思哲等曰:「欽賜誥命,一國之慶,莫大焉,今以未受誥命,不御冕服,而但用吉服,則當用盛服迎命。使臣入京在卒哭前,則如政府之議可也,必在卒哭之後。且於帝命之來,豈計一國之喪乎?況誥命之來,迎以便服,升殿受誥命,後服冕服,拜賜禮也。然則冕服,且不得已服之,當服大紅胸背、紅鞓鈒花玉帶、嵌金黑靴,御朱紅輦爲便。」上曰:「此事不可輕易,其令集賢殿,稽古制擬議以聞。」

○前知中樞院事成念祖卒。念祖字子敬,昌寧人,揜之子也。歲己亥登乙科第二人,累歷監察、正言、持平、吏、禮曹正郞、掌令、執義,驟擢同副承旨,遷至都承旨。性健忘,短於吏才,與同僚言,或不能明白,及至上前啓事,必稱旨。自此恩遇甚隆,陞吏曹參判,出爲慶尙道監司,還拜慶昌府尹,歷兵、刑兩曹參判,進判漢城府事,尋遷開城府留守,以病辭,拜知中樞院事。至是卒,年五十三。訃聞,致弔、致賻、致奠。謚恭惠:敬順事上恭,寬裕慈仁惠。爲人坦率淳直,表裏如一,世宗常以忠厚質直,稱之。然性無檢束,其觀察慶尙也,所至張樂宴飮,荒醉無節,不治其職。又素多病,不能巡歷部內。及其徵代,多載官物而還,由是聲望益減。又營産甚勤,多取人譏。子二,任、侃。

○傳旨戶曹,給使臣鄭善兄弟六人,米各二石。

○是夕,行祖奠。

6月6日

[编辑]

○戊寅,行遣奠,梓宮發引。上率百官隨之,每一司二員留都。奉辭于興仁門外,哭聲震天,或有仆絶者。晝次于樂天亭前,渡三田渡,至靈幄廳,行下山陵奠如儀。

○世宗後宮,自殯殿,移入慈壽宮。

○司憲掌令申叔舟啓:「讓寧大君禔,前此未參朝班,今下山陵奠,乃得隨班,臣等不勝驚駭。請勿令隨班。」上曰:「赴山陵大事,故予特命隨班。常時朝班,則不得參矣。」叔舟啓曰:「讓寧得罪宗社,太宗置于外方,世宗始令居京。其時群臣,諍之不得。今乃命隨班,序於宗親之首,甚爲不可。」上曰:「讓寧前此殿內,隨班之時多矣。且今大事之終,雖使隨班,何害於義?」叔舟更啓曰:「此事於世宗,則終事,於殿下,則始事,誠如上敎所謂大事也。如此大事,須合人情、節文,然後可也。今後請除隋班。」上曰:「老尊丈心欲隨班,旣已許之,尋復止之,其心之恨,可勝言哉?且從此而幷參他朝會,則若等之言然矣,今特隨班此事耳,若等之請,予以爲固執也。其退而更思之。」

6月7日

[编辑]

○己卯,承政院啓:「自大小朝士,各色軍士,以至匠人、僕隷,皆詣行宮,各其本家,看守虛踈,深恐都城之內竊倍起,條陳考察之策。一,還宮時,先越江軍士,及兵曹郞廳一,鎭撫及義禁府官員各四,漢城府及工曹郞廳各三,幷先入送,與上項各司留都官員、五部官員,分率上項軍士,稱別巡,幽僻深洞,終夜巡行,搜捕盜賊,如或得之,隨卽禁身啓達,軍士則待還宮日,迎於三田渡北。一,但以行巡,捕盜未周,依講武時例,每五家置一警守,每一所擇壯實五六人直宿,輪番坐更,上項別巡,糾其勤怠,如或坐更人不准數不壯實者,其坊管領及部官員科罪。一,各更巡官行巡勤慢,分道別巡糾察,上項別巡及警守者,幷於兵曹受更號。」從之。

6月9日

[编辑]

○辛巳,掌令申叔舟啓:「前日請讓寧勿許隨班,上敎曰:『退而更思。』臣等反覆思之,前此殿內隨班,非勤政殿,乃於思政殿隨班耳。然其時,亦以爲不可而請之,讓寧,決不可隨班也。」上曰:「非思政殿,乃於勤政殿會禮宴時隨班。其赴宴之時,群臣拜於殿庭,然後升殿,此非隨班耶?予雖當初誤計而爲之,此非成例之事也,若等何若是之屑屑乎?」叔舟更啓曰:「丙寅年,自初喪至卒哭,未得隨班。今已侍衛而來矣,雖不隨班,亦何損哉?且殿下,初以私恩許之,今聽臣等之言而止之,讓寧豈有憾乎?」不允。

○司憲府啓:「瑞原尹𡩁、寶城尹、㝓、樂安尹、寍、永川尹定等,今當梓宮下陵,群臣慟悼之時,以宗室至親,乞酒於知楊根郡事李夏成,夏成齎酒饌贈遺,幷皆不當。請令宗簿寺劾之。」不允。

○全羅道監司啓:「同福縣人檢禮實卿白元鳳妻尹氏,年一百二歲,依曾降敎旨,完恤其戶,每十日給饌具,歲給米十石。」從之,例也。

○前禮曹參判柳義孫卒。義孫,字孝叔,全州人。性醇謹無他善屬文。世宗朝登第,入藝文館,累官至監察,選爲集賢殿修撰,又中丙辰重試第二名,陞至直提學。世宗知其爲人,擢爲承政院同副承旨,遂拜都承旨。政院機務甚劇,義孫訥而無斷。時黃守身爲左承旨,事多專,義孫略不與校,人稱長者。世宗待遇甚厚,進吏曹參判,以事落職。未幾世宗,謂近臣曰:「予聞義孫,將飭裝南歸,心實慘然。」乃授行集賢殿副提學。遇疾羸瘦,命在家治病,俄拜禮曹參判,遭喪疾劇,賜肉勸之。後至安東府,府使鄭之澹,擭獐取肝以饋,義孫服衰衣,在廣坐中食之,血流口唇,見者驚駭。卒年五十三。訃聞,致弔又致賻有加。

6月10日

[编辑]

○壬午,遣知敦寧府事李明晨,宣慰使臣于平壤。

○掌令申叔舟啓曰:「曾啓讓寧大君勿令隨班,上敎以爲,此非成例之事。然今以前日殿內隨班之事,援例而敎之,臣等安知今日之事,又不爲他日之例乎?請令勿復隨班。且陰竹縣監權蹲,以雉遺娣,其辭連各人,言有異同。須當拷訊,乃得其情,然此非栲訊之所,雖委京畿以劾之,然隣官守令之事,必不窮治。陰竹距京不遠,其連累者,移繫本府,推覈何如?」又啓曰:「昨日請令宗簿寺,劾李夏成贈酒之事,未蒙兪允。臣等以爲,年少宗親,未諳事體,不畏法令,須令攸司按劾,使知國令,然後上裁可也。且宗親,雖當恩宥,至於夏成,豈可竝不擧劾乎?」上曰:「讓寧之事,固非以此成例,不可聽也。其他當依所啓。」叔舟更啓曰:「讓寧雖不隨班,於山陵之事,無有加損,且殿下,從臣等之請而止之,於恩情何妨?讓寧之心,亦豈有愧乎?大義甚明,非瞹眛之事,殿下不從臣等之請,實爲痛憤。」上曰:「曩在辛酉,隨班殿內,設若從此至今隨班,若等豈能止之哉?且從今以後,許令隨班,若等豈得强止哉?此非成例之事,何若是乎?」

○集賢殿考迎命服色古制,擬議啓曰:「《杜氏通典》王侯在喪襲爵議,魏尙書,秦以故漢獻帝嫡孫,杜氏鄕侯劉康襲爵,假授使者,拜授康素服。秦靜議:『按《周禮》,天子、公卿、諸侯吉服,皆玄冕、朱裏、玄衣、纁裳,有喪凶,則變之麻冕、黼裳,邦君麻冕、蟻裳。』云:『麻冕者,則素冕,麻不加彩色,又變其裳,亦非純吉,亦不純凶。漢氏承秦,改六冕之制,以玄冠絳衣,一服而已,有喪凶之事,則變吉服,以從簡易。故諸王薨,遣使者,拜嗣子爲王,則玄冠、衰絰,服素以承詔命,事訖然後返喪服。考之前典,則差《周書》,論之漢室,則合常制。』王肅議:『尊者臨卑,不制衰麻,故爲之素服。今康處三年喪,在衰絰之中,若因喪以命之,則無復素服,若以尊崇王命,則吉服以拜受。按《尙書》,康王受策命,吉服而受之,事畢,又以吉服,出應門內,以命諸侯,皆出然後,王釋冕服,故臣以爲,諸侯受天子之命,宜以吉服。又禮處三年之喪,而當除父兄之喪服,除服卒事,然後反喪服,則受天子之命者,亦宜服其命服,使者出,反喪服,卽位而哭,卽合於禮,又合人情。』詔從之。高堂隆議:『拜受儀,按舊典,天子遣使者,齎車服、策命,命諸侯嗣位之禮,上卿爲使者,嗣君遣上卿,吉服迎于境,自吉服勞于郊館,宗廟致飱餼,告期日,受命於祖廟,設喪主布,几筵於戶牖之前,命車設于庭西上,安車、駟馬,皆在其車之東,使者奉冊服印綬,加設板冊于其上,升自西階東面,內史在右,嗣君端委以入,升自阼階西面立。使者以皇帝命,命冕,內史贊之。嗣君降于兩階間,北面再拜稽首,使者宣命,無下拜。嗣君陞成拜。內史加詔板、策命于服上以東,嗣君進而西,迓受于兩楹間,皆旋復位。嗣君釋端委服降升,成拜如初。使者降出升車,嗣君拜送于門外,修饗、贈、餞之禮,使歸,嗣君送至于境。嗣君釋冕服,素弁、葛環、衰絰、移袂,修奠祭之禮,告于殯殿訖,乃釋弁絰,反喪服。』此其大略也。臣等以謂,卽位之時,依周制御冕服者,所以重繼統也。況今帝命,不可不用吉服。宜以吉服,迎命行禮,若其御所賜冕服拜賜,亦依高堂隆議。且遠接、宣慰等使,亦令吉服何如?」議政府、禮曹同議啓:「今觀秦靜之議,非據古禮,乃一時附會之說,又不明言服色。前所議靑羅衣,卽是吉服。孔子曰:『喪與其易也,寧戚。』何必朱衣、胸背,然後爲吉服乎?宜御無胸背靑羅衣、黑鞓玉帶。且遠接、宣慰等使,初以吉服迎命,以素服私覿,合於情理,一依前日臣等所議施行。」承政院啓:「臣等竊謂,今此誥命、冕服,封妃冠服等,事出於特恩,藩國罕有之大慶也。雖云國喪,迎命在卒哭之後。況今中國,用易月之制,二十七日之後,上下皆用純吉,迎命之日,殿下宜服胸背絳袍、紅鞓靸玉帶,以示敬承帝命之意。且今儀仗、輿輦,皆用純吉,大君以下文武群臣,皆着朝服,而殿下獨不用純吉可乎?《杜氏通典》王侯在喪襲爵議,倣《周禮》也,受天子之命,皆以吉服。且以我朝祖宗故事言之,則歲癸卯,世宗於卒哭之後,迎賜謚、賜祭之命,以冕服郊迎。彼哀戚之命,尙不嫌於喪中,以冕服迎之,今此吉慶之寵命,當以盛服迎之。豈可以私喪,而不用純吉乎?今若不用純吉,則旣違古制,又乖時王之制,又不合世宗舊例,實無所據。況藩王服色,絳色爲禮服,而其他色,則皆燕居之服,其不可以燕居之服,迎天子之詔命,斷可知也。朝廷聞之,其肯以殿下,爲敬朝廷之命乎?若曰喪中不可用純吉,則於初喪,旣以冕服嗣位,而臨群臣,至於迎詔命之日,反以爲喪中,而不用純吉可乎?綵棚之制,雖是鄕風,其來已久,雖非大吉慶之事,皆設之,朝廷素所知也,今此大慶,宜用綵棚。議者云:『癸卯年,雖以冕服迎命,不設綵棚。』然彼則但賜祭、賜謚之命耳,未有如今日之大慶也。假使其時,兼有今日之大慶,則當設綵棚矣。今雖用吉服、綵棚以迎之,只敬迎天子之命耳,於喪制,固無所害。倣《通典》之議,遵時王之制,依先王故事,備禮服,結綵棚以迎之,甚合事理。」上下手札曰:「今迎命之事,議以靑袍,無胸背爲定。予亦以爲,不可以純吉,旣又思之,先王之時,議嗣位用吉之事,議論紛紜,久而後定。今迎命之事,又是不小,用吉、凶亦是大節。政府之中,亦有二議,故予心未穩,乃議於承政院,承政院欲用純吉,又議於集賢殿,集賢殿亦欲用純吉,予反以純吉爲是。今政府曰:『不可着華麗鹿之服。』予意以爲,今豈當以華麗朴素爲言哉?食稻、衣錦,不肖者亦所不忍,今承旨、集賢,皆平日有志、有節,好爲高論者也,豈至今時,欲用華麗,以薄喪禮哉?蓋不得已也。前於嗣位,已用純吉,今反以帝命爲之次可乎?大抵胸背者,非爲華奢,實爲章也。今旣不得以素服迎之,則是不違咫尺敬承帝命之意也。喪者,國之私也,帝命者,天下之公也,不可以私喪,減殺大禮也。且中國之制,從易月之服,三年之喪,國中之禮也。豈敢以國中之禮,用於天子之前?今百官,皆以紅袍迎之,而予反以靑袍無章迎之,則中國雖不顯言責之,必以予爲忽慢帝命也。以三年之喪自賢,而減禮以迎命,實非中國之所欲聞也。雖免罪責,是僅免而已。至誠事大,其若是乎?昔倪謙之來也,議政府、禮曹,據以蕃國無之,不必搆綵棚,先王深非之謂予曰:『事大之禮,不可不謹。昔太宗敎云:「中國人謂我國,爲至誠。」豈以僅守年例爲言哉?必有見至誠之事,而後言也。迎詔用儺,自古有例,雖不加等,豈敢減舊哉?』予承是敎,言於政府,定以綵棚迎詔。予旣聞是敎,銘在于心,故今亦必用綵棚。今旣賜誥命,又賜冕服,及於王妃,是則皇帝,以殊恩,綏我也。帝以殊恩命之,而我以略禮迎之,事君之義,其若是乎?政府又曰:『搆綵棚,則必用戲謔,不可爲也,若不用戲謔,則不搆綵棚。』予以爲,是言似矣,服則在外,戲則在心。果如政府之言,若使朝士爲戲,則誠如是論,今呈才者,皆是小民,雖使戲謔,亦不妨也。顧以百姓如喪考妣,不可恣爲讙謔,則如廣大、西人、注叱、弄鈴、斤頭等,有規式之戲,則依舊爲之,如水尺、僧廣大等,笑謔之戲,則列立,備數而已可也。音樂,則當依舊爲之,不可禁也。事大之事,固不可不謹。況今帝命惟新,而我國迎命,亦始也。或者據癸卯年之例曰:『賜謚之誥,亦是大事,而不用綵棚。』然賜謚、賜賻,哀戚之命也,賜誥命、賜冕服,恩慶之命也,雖皆大事,實亦不同,綵棚、袞龍袍,定不可廢也。議政府,其更熟議以聞。」政府啓曰:「今來使臣,兼弔慰、誥命,吉凶相半。故臣等以爲,雖用吉服,不必華麗,若用靑羅衣,則庶吉凶得宜。然未知其必是,請從衆議。前日倪、司馬兩使臣之來,天子新登寶位,我國亦無大故,其結綵棚,呈儺戱以迎宜矣。今時則不然,遭國大喪,不可以此爲例,而結綵棚,呈儺戱也。雖借小民爲之,非小民自爲也,停之爲便。」上曰:「服色則當用靑羅衣、胸背、紅鞓玉帶矣,綵棚則今六曹、臺諫、集賢殿議之。」戶曹判書尹炯等議曰:「今此誥命、冕服,封妃冠服等事,出於特恩,誠藩國罕有之大慶,當備禮以迎命。然綵棚、儺禮,則禮典所無,而本國平時戲事也,方遭大喪,不可泥於舊俗而敢行也。除綵棚儺禮,只用結綵,且依世宗舊例,御冕服以迎詔命,其於使臣相接之時,用白衣、黑角帶,則尊王之命,遭喪之禮,庶可得矣。」禮曹判書許詡等議曰:「迎詔時服色及綵棚、儺禮可否,從政府之議何如?」兵曹判書閔伸等議曰:「殿下初喪嗣位,旣用冕服,臨群臣矣。況今迎詔,所當尊敬,而又在卒哭之後乎?昔太宗之薨,朝廷賜諡與祭,只是哀戚之事,而世宗以冕服迎命。今則非獨冊諡、致祭,兼有誥命、冠服,以及王妃,其爲恩慶,莫大於此。純用吉服,似無疑也。若綵棚,則我國鄕風,而藩王迎詔儀注所無,非不得已借吉之事也。」刑曹判書趙惠等議曰:「冒喪純吉,雖曰未可,有慶用吉古,今通義。賜誥命、冕服、王妃冠服,實是殊恩大慶,帝賜以殊恩大慶,當備禮以迎之。況中國之喪,則用易月之制,今迎命,在卒哭去衰之後,服純吉結綵棚,何嫌之有?」工曹判書鄭麟趾等議曰:「賜謚、賜祭、封王、賞賜,皆人道始終之大恩,不可以厚薄分也。癸卯年迎命,允合於禮。今夫服吉服,門街結綵,足以昭尊敬天子之命;不結棚,不用樂,蓋不忍哀戚三年之情;服吉服,有凶服不入公門之義;不結棚,不用樂,有卿卒不繹,喪側不飽之義。雖中國聞之,知禮者,必嘆服而起敬。豈可徇流俗,陳倡優之戲,然後爲尊天子之命哉?」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等議曰:「迎誥命時服色,旣有古制可據,又有先王舊例,權用吉服無疑矣。若綵棚則雖曰,我國敬朝廷之盛禮,然本是鄕風,且古典及藩國儀所無,而爲不爲在我,非不得已借吉强爲之事也。但本國行之旣久,無喪事而不設,則嫌於慢易,不可也,今有喪事,而姑停綵棚、雜戲,朝廷亦豈以末事,謂我爲誠薄而不爲哉?不過曰國俗,厚於喪禮,不忍爲之耳。若謂今中朝用易月之制,我國不可以私喪廢盛禮,則我國不得盡從時王之制,而厚於喪制者頗多。至如使臣禮宴,亦不用樂。夫雜戲與用樂,均爲憂中,不忍爲之事,故昔太宗之薨,朝廷賜諡、賜祭,世宗迎命,不設綵棚,禮宴不用女樂,豈不以此歟?若曰:『世宗時,只賜諡、祭,純爲哀戚之事,故不設綵棚,今則兼有誥命、冠服,以及王妃,恩慶莫大,綵棚不可不設。』則誥命襲位等事,雖爲莫大之慶,而贈諡易名等事,亦是莫大之禮,固不可輕重於其間也。假如誥命獨來,則權設綵棚,以示敬朝廷之意,猶可也,今則吉凶同時,彼此俱重,似難措置。然以先後言之,則易名等事當先,襲封等事當後,從所當先,而姑停綵棚,未爲不可。況綵棚、雜戲,於迎命爲末事,而在今日爲之,則深有所不忍者乎?若曰綵棚不設,於舊例,有所未盡心,有所未安,則備設根由,使使臣,知我不設之意,庶幾爲便。」直提學崔恒等議曰:「帝命,固宜備禮以迎。故服色,當用純吉,仗樂亦不可廢。若綵棚、雜戲,國俗舊行備禮中,一小事耳。大節旣已用吉,何獨於小事致疑乎?竝用爲便。」司憲府大司憲李承孫等議曰:「今使臣之來,非止賜謚、奠、賻耳,誥命、冕服等事,出於特恩,用純吉之服,以迎帝命,乃合於禮。況宗親、百官,皆服朝服,儀仗皆用純吉,而殿下獨服無章靑袍、黑鞓玉帶,以處吉凶之間,尤爲未穩。殿下宜服袞龍紅袍、紅鞓鈒玉帶,以遵古制。綵棚則我國行之已久,當今大慶,似不可廢。然古制及中朝禮文所無,但遵我國風俗而已,亦非定禮,不可得已之比。且値大喪,笑戲讙謔,心實未安。中朝雖聞我國因喪不構綵棚,亦必不以無古制禮文之事,爲責矣。旣以純吉,備禮迎命,乃以大喪,姑停禮外戲謔之事,則人情禮文,竝行不悖,似當於理。大喪不構綵棚之意,今遠接使,乘間說與使臣,使預知之何如?」司諫院左司諫李補丁等議曰:「一,人君卽位,上受之天子,下傳之先君。當其初喪嗣位之時,旣依周制,以冕服臨群臣,今受誥命,豈異於嗣位之日乎?況事在卒哭之後,宜以冕服迎命。然不可純用吉服,至於享宴等事,宜用素服。一,事有時而從經,有時而從權,今當大喪,不宜設棚,此經常之論也。然帝命至重,而卒哭已過,設棚以迎,此正從權之時也。況設棚迎命,已有前例,今若不設,恐生異議。從權設棚,庶合事宜。」上遂以設棚,迎命爲定。

○慶尙道義城縣民,震死。遣官行解怪祭。

6月11日

[编辑]

○癸未,下玄宮吉時,擇以艮時,或以爲大早,令政府議之。左議政皇甫仁、右贊成金宗瑞議:「待明始事爲便,但未知吉時,令書雲觀更擇。」右議政南智、左贊成朴從愚、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議:「待明始事,則凡事稽緩,用艮時爲便。」命都承旨李思哲、右承旨李季甸,往政府更議之,仍敎曰:「此是大事,不可容易。其與山陵掌事諸臣議之。」提調李正寧曰:「艮時之後,只有乙時,然乙時前後皆不吉,若誤更漏,則其不得用吉時明矣。人之生時,吉則命好,葬時吉則子孫昌,此術家之所宗也。宜用艮時。艮時則前後時皆吉,雖不得正時亦可。」僉議曰:「旣論禍福,不可更議。宜從此議。」從之。

6月12日

[编辑]

○甲申,行遷奠,奉梓宮以行。上杖哭步從,百官從之。窆于玄宮,上就奉辭位,行四拜慟哭,不能自止,群臣亦失聲痛哭。鎖玄宮將畢,行立主奠,上奉虞主回駕,安虞主于輝德殿,親行初虞祭,仍御昌德宮齋室。

○徵黃海道船軍四百名,治使臣鄭善第于坡平。

6月13日

[编辑]

○乙酉,行再虞祭。

○遣崇德大夫洪海,宣慰使臣于黃州。

○命繕工監,改構昌德宮敦化門,以將賜祭于輝德殿也。

6月15日

[编辑]

○丁亥,行三虞祭。

○諭平安道監司及都節制使曰:「嘉山以北甲士、正軍,抄其有武才壯實者,百五十人,齎兵器,其中三十人,兼授銃筒,送于連山把截等處,待候使臣,且擇有武才守令押送。

○傳旨禮曹:「今後輝德殿親行祭,毋令監察入參。

6月16日

[编辑]

○戊子,月食旣。

○諭京畿監司朴仲林曰:「今年雨澤浹洽,禾稼將茂,然聞未得耘耔,荒蕪之田頗多,是乃今歲,畿縣多事,民力不足之致然也。然勤於勸課,則必不至如此。節尙未晩,須嚴加勸課。

6月17日

[编辑]

○己丑,卯時行四虞祭。凡祭用丑時,是日月食,寅時復圓,故用卯時。

○司憲掌令河緯地啓:「來秋將築咸吉道行城,今當國恤,事務繁夥,且使臣出來,此道雖非平安之比,然豈得無弊乎?況遼東等處,野人聲息甚緊,此正休養士卒之時也。請停之。」上曰:「兩界築城,先王所軫慮也。今因多事,不築平安道,心尙未安,況咸吉道乎?若等其勿再言。」

○傳旨承政院曰:「今來使臣,所齎櫃子,數至二百,貿易之物必多矣。前日倪謙之來也,市廛無貿易之人,勒令富啇抑買,此非美事。宜速措置,勿復爾也。」都承旨李思哲等曰:「考濟用監所儲細布,其數若少,則令本監督納。又開城府及京畿各官人自願納布者聽。」上乃令戶曹議之,戶曹啓:「今年進獻,比舊倍多,而納白苧布者鮮少,使臣之行,貿易之布,公私俱不周足,不可不慮。條陳周足之策。一,中外各品納布,定其期限,京中則刑曹,外方則監司,考其過限不納者,劾之。一,前此納麻布者,姑令納白苧布,來辛未年品布,亦令預納。一,開城府富商、大賈,遊手之徒頗多,易備細布,姑令加納白苧布百匹。一,使臣館貿易麻布,令京中富商,各備五十匹,結綵人各四十匹,各色匠人、巫女、經師各五匹,市肆人第其殘盛,每一肆或四五十匹,或二三十匹,私自貿易,開城府富商、結綵及市肆人,亦依此例。一,白苧布極貴,而給價之時,竝給楮貨,興利之徒願納者鮮少,除楮貨,皆給正布何如?」皆從之。

6月18日

[编辑]

○庚寅,禮曹啓:「今使臣齎誥命、冠服、謚號、賜祭、致賻而來,吉凶相間,迎命之禮,與政府同議。」領議政府事河演、左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右參贊鄭甲孫議曰:「遣問禮官,問於使臣,然後布置爲便。」左參贊鄭苯、判書許詡等議曰:「今兩使臣,同受帝命而來,不可分吉凶之賜,亦不可異日迎命。殿下當以吉服迎命,至大平館前,頭目陪謚號、祭饌、賻物,入于大平館,使臣陪誥命、冠服,入于勤政殿,殿下行拜禮,服冕服拜賜,姑停相會禮,使臣歸大平館,殿下率百官,詣大平館以冕服拜謚號及祭饌、賻物,以素服行相會禮。以此撰儀注,齎進于使臣所質問,然後定其迎命之禮何如?」上從苯議等。

○傳旨兵曹:「慈壽宮兩嬪出入時,則用執烏杖者二十,兩貴人出入時,則用一十。」

6月19日

[编辑]

○辛卯,行五虞祭。

○議政府啓:「顯德嬪,當擧追崇之禮,請冊封王后,以定位號。又儲位不可不早建,今世孫年長就學,乞稽典禮,冊封世子。」從之。

○兵曹啓:「使臣迎命時,銃筒衛四百四十,著紙甲,各齎銃筒,列立於駕前步牌外,分左右侍衛。大平館及景福宮接待時,亦依上項例侍衛。」從之。

○諭京畿監司朴仲林曰:「前日詣山陵,與卿說道內農民不能耘耔之意。今又下諭,且使人審視,頗有不耘之田。卿心豈不欲令民趁時耘耔,然必力不贍也。今年畿縣人民勞役,比舊百倍。今之勸農,雖已晩矣,秋事尙多,欲蠲雜徭,以紓民力。除文昭、輝德兩殿月令薦新外,凡干進上,一切停之,秋耕及耘耔等事,卿其更加勸課。」

○命出尙衣院綵帛、羅絹,製佛事所用袈裟、座具。

6月20日

[编辑]

○壬辰,頒馬于宗親、駙馬、議政府、六曹判書、知中樞以上,及六承旨。

6月21日

[编辑]

○癸巳,行六虞祭。

6月22日

[编辑]

○甲午,諭忠淸道監司權克和曰:「僧信眉,改創福泉寺於報恩縣地,丹艧之具,隨宜備給。」

○傳旨兵曹:「三軍各品,及上林園、銃筒衛、甲士、隊長、隊副、尙衣院、忠扈衛、圖畫院等,各人除授時,或誤書數字,或加減點畫,如此小錯,而不署經告身,累月不得受祿受料,未免艱窘,誠爲可憐。今後每於除授,如有錯誤,兵曹具辭以聞,都目除授,則十日內,常時除授,則三日內,隨卽修改,移關臺諫,隨到隨署,毋以不緊小節,留滯過限,兵曹亦待臺牒到曹,隨卽署給告身,卽移吏、戶曹,吏曹毋留滯給祿牌,戶曹隨到隨移廣興倉,使上項人,趁時受祿受料。」

6月23日

[编辑]

○乙未,行七虞祭。

○上命鑄都薛里之印,以賜之。掌令河緯地啓:「古無是制,乞收成命。」上曰:「予欲賜印信者,非授之以權,乃欲印出納之物,以爲信耳。人皆疑以爲任事,汝今又請之,予當從汝言。」世宗裁抑宦寺,略不假借。如有非違,痛懲之,至是以宦官,監掌忠扈衛、上林園、司僕寺等諸衙門,又數遣中官于軍器監,糾擧官吏勤怠,稍有宦寺任事之漸,其勢頗張,識者恨之。

○告訃使李渲、副使奇虔,回自京師,各賜鞍馬。

○上以賜祭、賜諡、賜賻先後,議于議政府,河演、南智、朴從愚、鄭苯等議:「先賜祭,次賜賻,次賜謚。」皇甫仁、鄭甲孫等議:「先賜賻,次賜祭,次賜謚。」金宗瑞議:「先賜祭,次賜謚,次賜賻。」上從仁等議。

6月24日

[编辑]

○丙申,行卒哭祭。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慶尙道監司報:『自六月以後,雨澤愆期,今當禾穀發穗之時,枯槁可慮,已令各官守令,親行祈禱。』請於本道岳、海、瀆、名山、大川,降香祝禱雨。」從之。

○一岐州知守源義、對馬州宗虎熊丸等,遣人獻土宜。

6月25日

[编辑]

○丁酉,上還景福富,御忠順堂。堂在宮墻外,與大內相隔,自此至終喪,不入宮中,恒御此堂。

○司諫院啓:「會葬之禮,固不可廢,雖有微痾,義當力疾馳赴。忠淸、黃海、咸吉道都事,憚於往來,托以得疾,安然退處,代遣守令,殊無敬上之意。請令攸司推劾。」從之。

○奉憲大夫黃裕卒。裕字孟容,子厚之子也。年十二,尙太宗後宮女淑安翁主,封懷川君。至是卒,年三十。致弔、致賻、致奠。諡良悼:溫良好樂良,中年早夭悼。生四男,皆幼。官庀葬事。

○禮曹正郞李永瑞死,賻米、豆共十石及棺槨。

○傳旨禮曹:「予爲世子時,參決庶事,百官稱臣,行四拜,今後於世子,除稱臣,只行再拜。」

6月26日

[编辑]

○戊戌,議政府進肉膳,宗親及百官,始食肉。

○召河演、皇甫仁、南智、朴從愚、金宗瑞、鄭苯、鄭甲孫議曰:「屯田利歸於上,實爲可愧。然平安道軍餉,不可不慮。其沿邊各官,則無可耕之田,不可爲也,其他各官,置屯田,以船軍耕稼,以補軍需何如?人言屯田之設,利不償費,然農家以一年所收,納其租稅,又有餘粟,以此言之,則屯田無乃有利乎?」又議:「宦竪置散,則每月受料十八斗,受職則依科受祿,然其料數,與八品祿數相同,故宦竪,皆欲受料,而不欲受九品之祿。今封世子,當加宦竪之數,若加八品,而減置散宦者之料,只給十二斗,則宦竪之數雖加,而所費不異於前日矣。然加設八品,亦不可輕議也,將何以處之?」演等曰:「世宗時亦設屯田,知其弊而革之。船軍耕本營屯田,且備陸物,無休息之時。況寄命水上,其生死,在於呼吸之間,所當憐恤。故世宗,不忍使之。今殿下,新登寶位,船軍之艱苦,不可不知。臣等以爲屯田,不可行也。宦竪之職,祖宗成憲,不可輕改,且此輩,本出寒門,仕於闕內,衣服亦不可陋。若減其料,則衣服無以自給,宜優其料,不可減也。」上曰:「宦竪之事,卿等之言然矣。屯田之事,他道則不緊,若平安道,則當補軍需,苟有利益,則行之可矣。卿等更議。予亦更思。」又謂金宗瑞曰:「司僕寺所養馬匹瘦弱,反不如私馬之豐肥。以公家喂養所費之多,若如養私家之馬,則安有不肥乎?此公家之事,不如私家之事也。予欲分授司僕官喂養,責其成効,或褒賞或貶黜。」宗瑞曰:「司僕寺馬,肥者一分,瘦者二分,此無他,比來或騎或駄,奔馳之事,甚多之故。且臣年老,未能措置,今承上敎,皇恐無地。前此已分六邊,分授喂養,今宜申明,考其肥瘦,以行賞罰。臣亦庶竭措置之方。」上曰:「其更磨勘以啓。當下政府議之。」

○禮曹啓:「漆原人見伊妻,一産三子,請賜米、豆共七石。」從之。

6月27日

[编辑]

○己亥,命成均司藝閔瑗,齎事目,問禮於使臣:「一,殿下迎命時服,吉服若使臣問:『殿下何不服冕服?』答云:『未受誥命,不敢擅著。』一,賜謚祭文賻物,迎至大平館,入安於館,其賜殿下,誥命、冕服,至景福宮,殿下拜受訖,著冕服拜賜後,使臣到大平館,殿下詣大平館服冕服,拜賜諡祭文、賻物,禮訖,出服白袍,行相會禮。一,翼日使臣,奉賻物詣景福宮,殿下服衰服,迎入拜受。一,擇日,使臣奉祭文牢饌,詣魂殿,殿下服衰服迎入,使臣詣靈座前立,上香奠酒。一,擇吉,使臣奉諡誥,詣魂殿,殿下服衰服迎入,使臣詣靈座前,以諡誥,授殿下,殿下代授。」

6月28日

[编辑]

○庚子,右議政南智上書辭職曰:

臣本庸劣,才乏文武,徒以祖父之餘蔭,早承先王之殊遇,驟歷華秩。臣年纔過五十,已陞一品,聖恩罔極,常懷恐懼,去年冬,又擢臣以右議政,卽欲辭避,方奉使中國,而中國多事,臨難苟免,非臣素志,黽勉從事。自後與於議政之列,慙汗惕慄,不啻如臨深履薄矣。夫論道燮理,爲責至重,固非如臣斗筲者所處。臣若久居尸素,則非徒未孚於物議,實有乖於國家置相之意。況臣位,本居一二大臣之下,而越。次濫陞,心實未安。臣又竊念,曾祖臣乙蕃,太祖朝爲府院君,祖在爲首相,臣又如是,父、子、孫累世榮顯,而臣弟輝,又居崇班,竝耀一時,一家之寵,古猶無比。臣恐滿至,而咎禍之將及。反復思之,驚惶無地。臣於使還之初,具辭欲聞而囁嚅。不幸先王賓天,國恤方殷,未遑以區區之懷,冒哀徑瀆,靦面含默,遂到今日。臣又自夏初,耳聾下澁,疾病交攻,揆臣氣力,亦難强支。伏望殿下,察臣至懷,釋臣重負,則臣敢不居閑守分,祝聖壽於無彊?

不允。智通明曉達時事,揚歷中外,以吏才稱之,及拜相,無所建白,聲名減於前。

○前此成均司藝閔瑗啓:「嗣位及迎帝命,服吉服,不得已也,若臨軒策命,宜待喪畢。何必三年之內,擧此盛禮,以毁喪制?且嗣位之後,未卽謁廟,蓋緣當喪也。王世子受冊謁廟,疑亦不可,姑頒封世子敎書,曉諭中外,喪畢後臨軒策命。追崇顯德嬪,亦依此例。」令政府議之,至是議啓曰:「冊世子,重事也,當服吉服,然以爲不可,則不必臨軒親命,宜設虛位,百官入庭,世子就位,自內出冊命,行禮可也。謁廟之事,殿下方在喪中,未可也,世子則以俗禮觀之,喪制已盡,雖曰在喪中,與群臣無異,謁廟之禮,無妨事體。追崇顯德嬪,亦無不可。」上從之。

○命右承旨李季甸,考癸卯年傳香之例。季甸啓曰:「臣參考舊例,世宗傳宗廟、啓聖殿、文昭殿、健元陵、文宣王祭香祝,御吉服,傳獻陵、廣孝殿香祝,御白衣。」命下政府議之,僉曰:「此是先王已行之禮,宜依此禮行之。」命考傳香祝儀註以啓

○遼東都司崔源,以護送使臣到義州,別遣僉知中樞院事黃守身宣慰。其齎去事目:「一,使臣發義州,翼日見都司,行相會禮,謂曰:『殿下,聞大人到境,遣臣問慰。』仍贈黑麻布十五匹、衣四領曰:『此薄物,熱時故殿下,令臣奉贈表誠。』仍饋宣醞。一,坐次,則都司北壁,宣慰使東壁,判義州牧使西壁。一,都司若贈物,則固辭不受,若不獲已受之,則用今送麻布三匹、刀三、扇子十柄,隨所贈多少回奉,若所贈之物,直過麻布三匹,則用義州官麻布回奉。一,都司隨從指揮、千戶坐次,一聽都司之言。」

6月29日

[编辑]

○辛丑,護軍金淡辭職曰:「臣自去年五月,到京後,固已無事淹延,伏値國家多故,於臣之身,尤無事。亡父大祥,在來年正月,僅餘數朔,伏望許還鄕里,以終喪制。」不允。淡精於曆算,世宗及上,皆器重之。先是丁父憂,起復,使掌曆算之任,故有是請。

○對馬州倭宗盛家,浴于東萊溫井。遣集賢殿修撰李克堪宣慰,賜藥餌、鞍馬、衣服、笠靴、米十石、綵花席五張、虎皮三領、燒酒三十甁、淸酒五十甁、蜜三斗、果四角、乾魚五百尾、白細、綿紬、綿布、苧布黑麻布各五匹。

6月30日

[编辑]

○壬寅,司憲掌令申叔舟啓曰:「王世子封崇,以七月初一日爲定,今聞更定他日。夫定國本,大事也,旣告社稷、宗廟、輝德殿,而以陰陽小小拘忌,輕易進退,臣等以爲不可。」上曰:「封世子,大事也,日辰不吉而行之,於義未安。且予近日得疾,身未寧,而行大事亦不可,故以二十日爲定。」以李賢老啓日德不吉故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一岐州太守源義,欲受圖書,請鑄給。」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一岐州松林院實譽,誠心歸順,可賜黑麻布、白苧布各二匹。」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對馬州宗貞盛使人萬時羅,到忠淸道淸風郡暴死,請賻米、豆共五石,令其道致祭。」從之。

秋七月

[编辑]

7月1日

[编辑]

○癸卯朔,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顯德嬪仍舊謚,追崇爲王后,魂殿號爲景禧殿,陵稱昭陵。」從之。

○承政院啓傳香祝儀:「掖庭署,設傳香位於思政殿月廊南階下,設香祝案于傳香位東南,時至,校書館進香祝,掖庭署傳受入,置于案。承旨入香祝案東南,判通禮,入於傳香位西俯伏,獻官就思政殿西門外。殿下出位,獻官入。若諸處香竝傳,則獻官以次次入。承旨捧香祝以進,殿下跪受,以授獻官。若竝傳,則先受者,立於門內向東,以次而北。判通禮啓請鞠躬,殿下鞠躬,獻官出門。判通禮啓請平身,殿下平身還內。」

○議政府啓:「兵不在多,貴乎精銳。若選簡不預,倉卒之際,擇之不精,臨敵無用,誠可慮也。須要平日,廣行搜選,庶濟緩急。請自今各官鄕吏內,如有氣力强壯,或善步走,或善射御者,都節制使,隨其所長選簡,籍記具聞,以備緩急之用。但鄕吏,非他良民之比,自有其役,須大有急難,出於不得已,然後方許徵赴。若不曉國家之意,慮恐常常調發,謀欲免避,或守令甘於使喚,任情隱漏者,痛行科罪。」從之。

7月3日

[编辑]

○乙巳,王世孫,習封世子儀。上命副知通禮門事李緊、左中護李石亨、講書院右贊讀李克堪贊禮。司諫院左正言金漢啓啓:「今東宮年方幼沖,正當薰陶德性之時,宜擇端人,以充僚屬,封崇相禮,亦不可不擇也。」承旨鄭而漢問曰:「相禮之語,指何人乎?謂李緊乎?」漢啓曰:「然。」而漢以啓,上曰:「世子僚屬,國家選揀審矣。若相禮官,則但贊引而已,緊久任通禮門,閑習禮儀,猶可爲也。且使李石亨、李克堪贊禮,此二人,曾選補集賢殿者也。」緊淫縱故云然。

○命還給安崇善告身。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平安道平壤府甲士朴興信,以部民,陵辱其府判官林士德,敗壞風俗,雖經赦宥,不可不懲。乞於本道極邊郡邑,合戶徙置,以戒後來。」從之。

7月4日

[编辑]

○丙午,司諫院右正言洪逸童啓:「安崇善曾坐重罪,今遽還告身,甚爲不可。」上曰:「崇善,先王非欲禁錮。嘗移御其第,許納所進之物,況此人,豈可終棄不用耶?」崇善氣英銳,偏於好惡,所至頗專。嘗爲知申事,與代言李兢、尹粹,不相能以計,啓而遷之。

○藝文館大提學權孟孫等啓曰:「臣等籍鄕慶尙道基川任內殷豐縣,乃上安胎之處,請陞郡置守。」下吏曹議之。

○傳旨吏曹,權罷鑄字所。

7月5日

[编辑]

○丁未,傳旨兵曹:「今考乙丑年以後各年呈都目,未受職,奉常齋郞、各司權知直長、吏典,及別軍、義禁府百戶、各領頭、隊長、管領等,共二百四十有四人。每當都目,窠闕鮮少,未得除授,沈滯怨咨,或有終未受職而死者。若不變而通之,則此輩累年從仕,竟未見効,誠爲可憐。自今忠順衛、司僕諸員等,各處受遞兒職者,初番受祿後,以上項人塡差,以償積年之勞,其中自願影職者,於下番甲士職,除授出謝,旋卽置散,以暢其情。」

○對馬州宗貞盛,遣人獻土物,又贈通事尹仁甫、皮尙宜,胡椒、鹿皮等物。禮曹與政府議:「人臣無私交,義不當受。」令却之。

○司憲府上疏曰:

竊惟殿下嗣位之初,方侍殯宮,悲哀痛戚,聖情罔極,其於施措,有未忍及。群臣呼慕奔走,亦未可以事,仰煩悲戚之中。今則山陵旣畢,始親萬機,凡在生成之內,莫不延頸目,以待新政。夫哲命之貽,罔不在初。國家治亂安危,天命人心去就離合之機,正在今日一念一慮之發,一號一令之施,而宗社億萬年無彊業,實係於此,此誠至愼至重,不可失之幾會也。臣等俱以庸愚,忝備言官,當殿下新政之初,屬萬姓望治之日,不容含默,謹將一二管見,冒陳天聰。伏望聖鑑財幸。一,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始之不謹,終其可望?凡人,作一事而不慮其始,終或致悔,況人君卽位之始乎?古之聖賢,躬行心得,體道於平日者,固無不至,及其所居之位,有大變易,則又必因是而大有以警動其心,益加自新,所以謹其始,而圖厥終也。武王踐阼三日,召師尙父而問曰:「黃帝、顓帝之道存乎?」曰:「在《丹書》。王欲聞之,則齊矣。」齊三日,王端冕,尙父亦端冕,奉書而入,道書之言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王聞書之言,惕若恐懼而爲戒,書於几席、觴豆、杖屨、鑑槃、戶牖、弓劍,莫不銘焉。方武王踐阼之初,春秋已踰九十,年高德邵,聞道已至,行道已熟,猶且急於求道,皇皇若未有聞者,旣得聞之,惕然內懼,慮踐行之未至,爲銘以自警者又如是。後世人主,少壯嗣位,聞道未至,行道未熟,臨政願治,其所以講求者,當如何也?且武王初定天下,訪于尙父,而尙父所以告之者,不出乎敬與義。然則天下之至理,豈有功於此二者乎?蓋敬則心存,而萬善立,怠則心放,而萬善廢;義則理爲之主,而事物各得其分,欲則物爲之主,而天理反以自喪,二者每相反而互相攻。人主莫不重敬,而怠心害之,莫不貴義,而欲心害之。斯須無敬畏之心,便是怠矣,頃刻有物我之心,便是欲矣。一念無畏,終至於謂敬不足行;一念有我,終至於竭天下,以奉一己。念慮之發甚微,而吉凶存亡之幾甚嚴,彼勝則此喪,此勝則彼喪。一勝一喪,交戰於胸中,而不能自强,則終於滅與亡而已。此武王所以惕若恐懼,而不能自已者歟。自古帝王,卽位之初,群臣進戒之辭固多,而未有若此之切且要者。伏望殿下,勿以爲陳言,更加警動,念玆在玆,服膺勿失,澟然常若,太公端冕奉書,而相接乎堂陛之間,則自然敬勝,義勝而私欲淨盡,宴安之鴆毒,無所投其隙矣。謹始之道,莫急於此。以此而窮理,則理益精,以此而治心,則心益正,于以親君子,于以遠小人。自身而家而國,增光前烈,垂裕後昆,登三咸五之治,參天贊化之功,惟殿下之所欲爲矣。一,天下之道有二焉,邪與正而已。始之以正,終或流於邪,始之苟不以正,則終將若何?至於一事之微,發或不正,終於邪僞而無成。況統理萬民,爲百神主,而可不正其始乎?然天下正者少,而邪者多,正者未必勝,而邪者每勝。苟不辨之於早,未有不以邪爲正,以正爲邪,而不自知也。故紫之亂朱,五色之邪勝正也;鄭之亂雅,五聲之邪勝正也。隱而念慮之間,發而事爲之際,邪正紛紜,不可盡論。以人言之,盧杞陷害忠良,庇保凶逆,使宗社播蕩,而德宗不覺其姦邪,是利口之邪勝正也。李林甫爲相十九年,妬賢嫉能,養成天下之亂,而玄宗不之悟,是迎合之邪勝正也。甚者,知其爲正,而不能用,强名之曰邪,知其爲邪,而不能去,强名之曰正。元祐黨籍諸君子,當時之人,孰不知其爲正,而指以爲姦黨也。噫!正道之難勝,而邪說之易得志如此。及其邪正判然,人所易知者,則又巧爲之辭曰:「此之所爲雖邪,而所以爲之者乃正也;彼之所言雖正,而所以言之者乃邪也。」正生於邪,邪生於正,邪正相乘,是非顚倒,人心惑於利害,政事眩於施,爲此乃天理存亡世道升降之幾,不可不察也。故夫人主,先辨邪正。邪正不辨,雖有願治之心,皆苟而已矣。今殿下,以聖繼聖,似若無事於正始,然亂不生於亂,而每生於治,危不生於危,而每生於安。邪正倚伏,其變無窮。殿下亦安知無邪正之幾,方兆於一念輕忽之微,而淫僻邪媚之徒,已蓄其伺隙徑中之計邪?涓滴而至於滔天,一星而至於燎原,始雖甚微而可忽,終或至於不可遏。寧不正之於始,以圖其終乎?伏惟殿下,垂察焉。一,人主好尙,不可不愼,一有所向,群邪隨之。好閑燕,則便侫之臣進;好逢迎,則謟諛之臣進;好技藝,則奇巧之臣進;好拘忌,則術數之臣進;好文辭,則膚淺華藻之臣進;好財利,則剝民歛怨之臣進;好營建,則辦集興作之臣進;好闢土服遠,則邀功開釁之臣進;好異物,則珍禽、奇獸、妖花、怪石畢進,而符瑞之說興;好禱祀,則巫覡之風競作,而怪異妖妄之說興;好因緣詭誕,則釋、老之談復起,誑誘不經之說售矣,一有所窺,而得進其姦,則足以上惑君心,下蠧國政,而不可救矣。夫迷君誤國之姦,天下信未嘗無其人也,顧人主所守者正,而防之甚嚴,故羅列左右,縮手伺便,而未敢發耳,少遇其便,則乘間抵隙,競進爭入,浸淫漸漬,使人主,怡然而悅,陶然而醉,醺心蕩意,不自知其陷於術中。如此者,一進而不可退,一入而不可出,不至於無所,不至不肯已也。源其所由,則人主好尙之少忽,有以致之也,可不愼哉?雖然正人難合,而邪類易親,禮貌莊,則憚於目,議論苦,則逆於耳。一嚬一笑,使我不得便,一與一奪,使我不得私,則拂於心,而彼小人者,惟我意向是趨,惟恐承順之未至,故自非大有爲之君,經德不變,眞知至樂之所在者,鮮有不爲其所賣也。昔唐太宗,嘗玩禁中樹,宇文士及從傍歎美不已,太宗正色曰:「魏徵嘗勸我遠侫人,不知侫人爲誰,乃今信然。」士及謝曰:「南衙群臣,面折庭爭,陛下不得一擧手,今臣幸在左右,不少有將順,雖貴爲天子,亦何聊?」太宗意解。夫以太宗之明,旣知其侫而不能斥之者,得非以將順之一言有中其心乎?不然,何其怒之嚴,而解之遽也?太宗猶爾,況其他乎?嗚呼!人主苟欲玩好,則宮中國中之物,豈特一樹哉;苟悅將順,則在內在外之臣,豈乏士及哉?玩好之物,交錯於前後,而將順之徒,窺覦於左右,人主一身,誠亦難處矣。況殿下新臨臣庶,實群下觀望之時,尤不可不愼好尙以示之也。先儒曰:「隹一正,足以御群邪。」此人君守約之道也。惟殿下留意焉。一,爲國之道,言路最急。言路開,則下情上達,上澤下流,上下交,而其志同,所謂泰也。言路閉,則下情鬱而不伸,上澤壅而不施,上下不交,而其志不同,所謂否也。然則否泰之幾,夫豈遠哉?亦在人主能樂聞人言與不能耳。古人云:「堂下遠於千里,君門遠於萬里。」此甚言下情之難達。語若大過,然又有甚焉者。千里、萬里之遠,歷月踰年,或可傳聞,堂下君門之遠,至有沒世,而不得相聞者多矣。使得相聞,自古以來,寧有敗家亡國之主乎?言路之通塞,其所關如此,可不畏哉?夫然則言路通,而國家治安,言路塞,而國家亂亡,亦已昭昭矣。人主莫不欲長治久安,而不能使言路相通者何也?或有自謂樂聞人言,責臣下以進言,而其臣下,常患於不能敢言者,又何歟?夫欲治安之心同,而不能使言路之相通,旣知言路之當通,而不能使臣下之敢言,必有受病之源矣。願治之主,於此反躬深省而有悟焉,則其於爲國,庶乎得其道矣。今當新政,百僚臣民,不測殿下之心,其敢言之難,有倍于常。苟不開懷廣納,猶恐不言,以示樂聞之量,以作其敢言之氣,則誰肯捐軀,批鱗冒倍常之難,以試新政乎?伏望殿下,察群下難進之勢,念言路通塞之源,究世道否泰之幾,以爲國家長遠之計。一人主之德,以剛健爲主,而寬裕以行之。蓋非剛健,無以配天,行非寬裕,無以育萬物,此其內外體用相濟,而不可相無也。世之人主,天資明斷者,或失於苛察,而其慈祥者,又失於優柔不斷。此二者,皆非君道之中也。恭惟殿下,建中和之極,陰陽合德,臨下御衆之道,固無待於臣等之賢贅,然觀歷代之患,當太平日久之時,政令舒緩法度廢弛,人主欲救此弊,則不知包荒憑河之戒,但尙嚴督,或至叢脞,不能無絃絶之歎。至於宮禁之中僕御之人,朝夕與處情昵,而不欲繩之以法,則反以爲:「人君度量,不可不弘。」於是,寬裕溫柔,施之於近習,剛毅果斷,施之於外庭。近之莫見其非,而狎恩者無所懲,遠之莫見其是,而畏威者氣益沮,內外異體,情志不孚,馴致睽乖,而臣下不敢言,人主不得聞,此豈細故?今殿下,當持盈守成之初,實勵精圖治之時。使强柔相濟,緩急適宜,以嚴內治,以體群臣,正爲今日之所當留意也。一,爵位國家之公器,雖人主不可得而專也。故用人出於至公,則人心服,少出於私,則人心不服。夫人主,執生殺與奪之權,能貴人賤人,而不能强人服己之所爲者何也?誠以秉彝之天,終不能以勢力移易之也。位曰天位,祿曰天祿,職曰天職。君不可得而私其臣,父不可得而私其子,兄不可得而私其弟。公天下之好惡,當與天下之人共之,公一國之好惡,當與一國之人共之。豈可謂我有其柄,而以一己之好惡,輕進退人哉?雖然爵、祿,人之所利也,利之所在,人爭趨之。患得患失之輩,惟利是視,豈計其他?利在權臣,則附權臣利在宗室,則附宗室利在戚里,則附戚里利在宦寺,則附宦寺利在嬖幸,則附嬖幸或以女謁,或以財利,或以土木,或以奇巧,或以伎術,或以祝釐,投間伺隙,巧乘其機,苟可因之,以成其欲者,雖吮癰舐痔,靡所不至,不幸人主不悟,而爲其所中,暫輕其進退,則乘之者益衆。好惡始不出於人心之同,而私門一開,不可復遏,左右因之以用事,權貴因之以擅國。於是賞刑日紊,綱紀日壞,天職曠而不憂,人心怨而不恤,忠言讜論,逆耳而不悅,法家拂士,觸忌而莫容。自謂能獨斷,而不知制於群邪,自喜迎合之多,而不知其實孤立,一朝危亂,雖欲悔之,亦無及矣。往古覆轍天鑑洞然,伏望更加,聖慮好惡進退,一以至公,使挾媚媒進之徒,不得少售姦計容迹於其間,則自然朝廷淸,而遠近莫不一於正矣。

掌令河緯地仍啓:「安崇善曾坐重罪,不宜遽還告身,請還收之。司謁黃貴存,向以鞍粧踰制,見劾於本府,命令勿鞫。憸小之輩,不繩以法,後無所懲,請鞫之。」上曰:「若等上書,予甚嘉之。經傳所載,臨事或忘,日用所行,易致過差,若等之書,予當常覽。崇善非終不敍用之人,且是功臣之後,世宗嘗御其第,許納所進之物,今給告身何妨?貴存所犯小事也,何必推鞫?」緯地再請,竟不允。所上疏,援引故事,辭語豐贍,命寫一通以進,時加省覽。然不見言時弊,人或譏議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文昭殿秋享,依宗廟例用樂。」從之。

7月6日

[编辑]

○戊申,以寀爲興祿大夫誼城君,朴從愚成祿大夫,鄭悰崇德大夫,金宗瑞崇祿大夫議政府左贊成,鄭苯議政府右贊成兼判吏曹事,崔士儀判敦寧府事,李蕆判中樞院事,鄭麟趾議政府左參贊,權孟孫吏曹判書,李渲工曹判書,李穰知敦寧府事,黃致身、金聽竝知中樞院事,李堅基藝文館大提學,安進同知敦寧府事,李思哲吏曹參判,奇虔戶曹參判,安完慶刑曹參判,李先齊藝文館提學,李師純工曹參判,黃守身、金自雍竝同知中樞院事,趙石岡、成勝、申自謹、朴好問、兪益明竝中樞院副使,李審仁順府尹,任孝信工曹參議,李季甸承政院都承旨,金俒之左承旨,鄭而漢右承旨,鄭昌孫左副承旨,金文起右副承旨,李崇之同副承旨,尹殷、李宗睦、金元、朴孝諴、成扱竝僉知中樞院事,李英耉司憲持平,趙瑞安黃海道都觀察使,辛俶晴慶尙右道兵馬節制使,南佑良慶尙左道水軍處置使,李思任慶尙右道水軍處置使,權孟慶全羅道水軍處置使,柳江會寧節制使,金有讓判義州牧事,金壽延判朔州都護府事。又以僧信眉爲禪敎宗都摠攝密傳正法悲智雙運祐國利世圓融無礙慧覺尊者,以金鸞紙書官敎,裹以紫綃幅,遣人就賜之,我朝以來,無如此僧職。上欲授此職,嘗議于政府,政府順旨,無有異議,竟致封爵,聞者莫不驚駭。從愚爲左贊成,其議佛事也,語頗切直。上不悅曰:「從愚有何所知,而若此乎?」至是,罷政府授正一品。苯班,在麟趾下,超拜贊成,士論不愜。蕆起自武藝,性頗精巧,久爲尙衣院提調,多納賄賂,世宗聞之,遂改提調。然凡干巧事,命蕆監掌之,由是知遇。及世宗、昭憲山陵,皆爲提調,至是陞拜一品。思哲久爲都承旨,超拜嘉靖。元愼嬪之父,特命兵曹,勿令入直,巡綽隨班。孝諴、殷,以佛寺營繕之勞,得拜堂上官。又殯殿、國葬、山陵三都監及掌壽器者,皆加一資。上將封世子,以皇甫仁爲師,鄭甲孫、權孟孫、許詡、李先齊爲賓客,又以朴彭年爲輔德,李石亨、金禮蒙爲弼善,李塏、梁誠之爲文學,柳誠源、李克堪爲司經,徐岡、崔善復爲正字。

○置景禧殿直二,昭陵直二。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樂學試才則自卒哭後,習樂則自小祥後,雖已立法,然於宗廟旣用樂,請依舊習祭樂,以備祭享之用。」從之。

○傳旨禮曹:「本月十一日,上食于英陵,其令該司,預辦諸事。又除百官侍衛,只令議政府、六曹臺省各一員隨駕,以爲常例。」

○慶尙道梁山郡蝗。

7月7日

[编辑]

○己酉,一岐州留源聞,遣正倫等,對馬州宗貞盛,遣光軌等,進香于輝德殿,倭護軍滕九郞,亦進香。各賜苧麻布、衣帶。

○掌令河緯地啓:「臣等,今見追崇王妃,冊封世子儀注,有曰殿下,服冕服,臨軒冊命。臣等妄意,方在喪中,若卽位與受誥命,則皆是重事,雖服冕服可也,今此追崇冊封等事,與彼有間,而亦服冕服,於義何如?中朝喪制,二十七日而除,我國之喪,三年而畢,其數雖不同,喪則一也。二十七日之內,豈無冊封故事,但未考閱,不敢知也。然用冕服,恐爲不可。潭陽君嘗以病避寓高仲陽家,仲陽不謹愼,遂致大故,乃奪告身,今命還給。臣等以爲,仲陽所犯,非過誤,旋還告身,則彼將何懲?請收是命,以戒後來。遼東貿易官,迎送之弊不貲,況中國道梗,未能貿易?徒勞往來,貽弊驛路而已。請姑停之。」上曰:「追崇、冊命,儀注雖如此,予心亦以爲嫌,當今攝事。仲陽之事,情涉瞹眛,且先王所撫恤者,故還給之耳。遼東貿易,其來已久,而道梗聲息,亦未的知,則其可預料而遽廢之乎?況水牛角,非本土所産,而造弓爲重,不可不備也。然若勢難,則亦當停之。」緯地更啓曰:「冊命、貿易等事,臣已聞命矣。仲陽先王所撫恤之人,則當謹愼,圖報聖恩之萬一,慮不出此,反自不謹,罪莫重焉。願從臣等之請,以懲後來。」上曰:「初雖削職,實無其罪。」緯地固請,竟不允。

○左參贊鄭麟趾啓:「右贊成鄭苯前妻,臣之姉也。姉雖無後而死,然法前妻之無子者,其主亦附于祠堂,臣與苯義,猶未絶,不宜爲同僚。」上命政府擬議以聞,政府議啓:「麟趾與苯,義未絶,果如所啓。」上曰:「改之。」

○黃海道鳳山郡人上言,其略曰:「歲戊午軍籍以後,流亡物故,總八百三十有八,時未充立正軍,三百六十四,加定軍五十五,又都府外,皀隷五十有六,郡守照依戊午年籍,督令充立。弊邑傍於大路,彫殘莫甚,加之以飢饉疾疫,流亡相繼,勢將失號,乞未充正軍,及加定軍,毋令督充,許逐年漸次充立,其都府皀隷,移定京畿各官,使路傍殘邑,得以蘇復,不失官號。」下兵曹議之。

○司憲府啓:「行司勇李云猗,踈薄正妻,昵愛賤妾,使妾淩嫡,家道不正。請黜外。」從之。

7月8日

[编辑]

○庚戌,追崇顯德嬪權氏,爲王后。封崇使右議政南智、副使刑曹判書趙惠,受冊寶,詣景禧殿進之:「王若曰,重配匹而尊嫡,實亘古今,定位號以正名,奚間存沒?肆稽彝典,庸擧彌文。咨爾顯德嬪權氏,性稟端莊,心操淵懿!惟爾作媲,方予在儲,思媚兩宮,聿修閨壼之職,乃誕元子,克篤邦家之禧。何大限之俄窮,而良佐之遽失?於戲!脩短之數難逭,封崇之禮當嚴。今遣臣右議政南智,授爾玉冊、金寶,追贈爲顯德王后。鴻儀增輝,旣渙揚於玉牒,燕謀益永,庶密贊於瑤圖。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議政府率百官,上箋陳賀。

○司諫院左獻納咸漢啓:「臣等聞近日,將上食于英陵,臣等竊謂上體,平善未久,不可動勞。且經夏雨,道路橋梁多有圮壞,若大駕至陵而驟雨,水溢道阻,何以還宮?無已則親祭于輝德殿。人臣之罪,莫大於欺妄。崇善之罪大矣,始而末減,中而從便,今又還給告身,雖於崇善一身,上恩至矣,其於懲戒他人何如?廣州,乃監司本營,事務繁夥,今以權眉爲判官,人器不相當。知永川郡事金異常,嘗爲金海府使,於初考居殿,若於永川亦如之,則徒勞迎送而已。況此人,宜於守邊,不宜臨民,請竝改之。前藝文提學尹祥,年雖老,不至衰耄,敎訓精明,學徒心服,而師事之,今乃免官,若無窠闕,請授行職,仍置成均,以訓後學。」上曰:「英陵上食,夏而因雨水不行,冬而因風雪不行,則將何時而可行乎?予已使人,審水淺深,水若不溢,則當往矣。崇善,世宗非欲終廢之也。雖下愚,苟能改過,當許自新,如斯人者,未易得也,況是功臣之後,而犯罪歲月已久,故還給之耳。權眉,吏曹旣已擬議而薦之,人器豈不相當?異常之事,凡守令之殿,或因一事之錯,豈可以一殿而終棄之乎?尹祥則皆曰老耄,敎訓不明,故罷之耳。」

○掌令河緯地啓:「今山陵旣畢,殿下始親萬機,中外拭目,顒望惟新之治。乃於初政,尊號奸僧,其爲不正,莫大於是,臣等不勝驚駭。請收是命。置鑄字所,祖宗右文之美意也,於殿下初政,遽革之無乃不可乎?」上曰:「信眉稱號,乃先王所定。但因不豫未果耳,非予所爲也。鑄字所,非革之也,今適無可印之書,故權罷之。仍置其字于本所,若有可印之書,則當令仍舊印之。」緯地更啓:「信眉稱號,雖先王之志,殿下於初政,首擧行之,外人孰不以殿下爲崇重乎?鑄字所,雖曰權罷,臣未知何人掌營其字乎。若無掌管者,而遽有印書之事,則大段精巧之事,恐未卒辦。」上曰:「信眉稱號,乃先王之志,旣已行之,其可還奪乎?鑄字所之事,予當更思。」

○傳旨禮曹:「經筵官及承旨,依舊例,每日進講,知經筵、同知經筵中一人及文武二品以上官一人,每三日一次進參,又令四品以上官,亦依舊例輪對。」

○傳旨吏、兵曹:「自今於都目及轉動,予當親聽,其考舊例施行。」

○司憲府啓:「今當國恤,小大遑遑,咸斷酒肉,陰竹縣監權蹲,乃於山陵旁近之地,將雉三首,以遺其姉,江原道都事辛繼祖,亦於陵側,齎酒以遺其兄碩祖,律該杖八十。且是係官之物,請皆坐贓論斷。」命只罷其職。

○成均生員兪尙諧等上書曰:

臣等伏覩今七月初六日,批罷藝文館提學尹祥職,臣等莫知所由,不勝憤抑,謹上言。臣等竊惟人材,國家之利器;師儒,作人之模範。是故古昔盛時,莫不以師儒爲重。恭惟我朝開國以來,列聖相承,尊師重傅,崇化勵賢,務得眞儒之用,俾居皐比之班,作成之効,風敎之美,比於唐虞三代矣。臣尹祥,性稟溫良,操行廉潔,學問精微,文詞雅健。手不停披,誨人不倦,其有達者,則誘掖奬勸,使之益進,有所未達者,則反覆誨諭,達而後已。凡文學之士,布列庶位者,孰非面承提挈乎?斯人之有益於國家,誠不細矣。且行年雖老,氣力剛健,聰明不減,言行動靜,皆可師範。曩在世宗之時,不允告老之請,是則灼知其賢,而永爲師表也。臣等豈意今日,反罷其職乎?用舍固無與於斯人,於國家任賢之意,寧不有虧乎?臣等缺望。伏惟殿下,特收置散之命,復還函丈之間,則臣等幸甚,國家幸甚。

下政府議之,政府啓:「祥年過七十矣,例當退休。宜仍罷。」從之。祥醴泉郡吏,初奮發讀書,雖奔走吏役,未嘗廢業。學問精微,長於理學,尤精於易。及登第,以經學聞,久任成均,敎誨諸生,略無倦色,多所成就。嘗以年過七十致仕,世宗不許。至是,以年老罷。年七十八,氣力不衰,時人咸惜其去。退居醴泉,敎授弟子,南方學者坌集。然其學精而不博,性又褊剛,必以己見爲是,頗爲大臣所不喜。

○禮曹啓:「今年事務煩劇,視舊爲甚,且日將寒短,若於秋場仍舊講經,則事必稽緩。姑停講經,試以製述何如?」下政府議之,河演、南智、鄭甲孫等議:「姑試以製述。」皇甫仁、鄭苯等議:「講經元典所載,又於正統七年,受敎申明,不可輕改,宜仍舊。」金宗瑞議:「依元典及敎旨用講經,但於四書五經中,探籌講一書。」上從仁等議。

7月9日

[编辑]

○辛亥,議政府啓:「今因雨水深,道路橋梁,頗多頹圮。且上體平善未久,而時亦酷熱,姑停英陵上食,更涓吉日,行之何如?且六曹堂上,必擇人以任之,故先是,柳思訥、趙末生、李孟畛,皆不除授。今以李渲,爲工曹判書,渲曾犯贓汚之罪,不宜是任。況世宗亦嘗敎曰:『李渲家貧,但使受祿,不任以事。』請改之。」上曰:「上食則今姑停之,當行於望後。李渲則世宗之敎,予嘗未知,當改差。」

○司諫院右正言洪逸童啓:「江原道都事辛繼祖,其兄患病,贈遺服藥之酒,未爲大過也。陰竹縣監權蹲,其姉雖請肉,令人饋遺可也,而身自齎來,臣等疑其用肉也。設使不用,山陵非肉饌齎來之處,甚爲不可。以此論之,其罪不同,而一體罷職未便。請加蹲罪。」上曰:「用肉情狀未著,豈可以疑事而罪之乎?」逸童固請,不允。逸童又啓:「前日請改知永川郡事金異常職,敎曰:『豈可以一殿,而不敍乎?』臣等以爲非欲終不敍也。若授萬戶、千戶,以之守邊則可,若其臨民,則非所堪也。況永川,地廣民稠,尤不相當。請須改差。」下政府議之,政府啓:「宜從諫院之請。」從之。

○掌令河緯地啓:「前日敎曰:『信眉稱號,乃先王所定。』臣等退而思之,此近古所未有之事。在昔恭愍王朝,有王師、國師之稱,我太宗、世宗,力闢而深絶之,今遽如此稱號,甚爲不可。雖曰此乃世宗遺敎,臣等尙未及知,況他臣庶乎?國人必皆謂殿下尤加尊敬,而有此擧也。事苟悖理,雖世宗之敎,亦當商度而行之,乃爲大孝,反以如此不善之事,稱先王遺敎,於義何如?請還收之。」上曰:「世宗嘗敎曰:『稱王師則不可,其他職則無妨。』此非王師,與他職同,何不可之有?若有世宗之敎,雖王師,亦當敬從。」信眉,姦僧行乎徒也。戊午,行乎承召而來,一日在人家,婦女坌集。行乎怡然坐其中,指某曰:「汝前生某畜也,因修福,今幸爲人。」歷數一座,無不如之,誑誘人甚多,賴有言者乃還。及死也,其徒追作偈紿,遺孝寧大君,又冒他舍利,以表神異,孝寧信之。後因其徒爭財乃覺,官欲治之,營救乃免。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聞本國飄風人,到泊于一岐州鴨打殿、呼子殿地面。請書諭發還,就贈黑麻布、白綿紬各三匹。」從之。

7月10日

[编辑]

○壬子,命安平大君瑢、左贊成鄭苯、禮曹判書許詡、兵曹判書閔伸、吏曹參判李思哲、都承旨李季甸等,往觀津寬營繕。

○工曹判書李渲上書辭職曰:

臣特蒙累朝,卯翼之恩,濫登兩府華要之秩,只緣臣本無學行,不副物議,戰兢無地。今受本職,尤爲不稱,惶恐待罪,乞解臣職。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年各道,農事豐稔,請自九月,依舊例,望前後進上及節物,竝皆供進。」上從之。但京畿及平安、黃海道,只於文昭、輝德兩殿,薦新物,其餘物膳,勿令供進。

7月11日

[编辑]

○癸丑,上詣輝德殿上食。上孝性天至,每於朔望,非有故則必親祭。且數親詣上食,若得鮮味,則又必親行上食。且謁陵,雖寒暑不廢。

○掌令河緯地啓:「信眉之號,先王已定而未成者,必有意焉。雖已成之,殿下深思大孝,當還收之,況以未成之事,卽位之初,首擧行之,於義何如?且六曹,雖郞官,亦必擇任。李渲累犯罪辜,干係奸賦,不宜六曹之長。請改正。」上曰:「渲之不宜六曹,政府亦嘗言之。信眉,乃先王所敬之僧,官敎未可奪也。」緯地更啓:「信眉之號,斷不可爲,請須勉從,今敎臣曰:『此先王所敬之僧,予不得已。』夫人主之所當致敬者,若湯之於伊尹,武王之於太公,成王之於周、召,蜀後主之於諸葛孔明,是已。豈可致敬其小僧乎?未可以是而語諸臣民也。古者南北朝時,姚秦、石趙,致敬於鳩摩羅什,今我世宗,千載未有之聖主也,豈可以如是不善之說,累其大德乎?」上曰:「先王之致敬,亦大臣所嘗知也。予豈妄語?若無事於佛則已矣,爲之則持戒之僧,安敢不敬?」緯地更啓:「大臣知否,臣何敢知?然大臣知而不言,則亦爲未可。語曰:『愛人以德。』又曰:『成人之美。』平人猶相規戒,以輔其德,況臣之於君,豈可含默不言,納君於有過之地乎?前日敎臣曰:『爾欲効陽城毁麻耶?若効陽城,則後世之人,孰以若等爲可?』臣以爲如是,則凡事之過於是者,其誰言之?陽城之事,後世論其踈闊,不論其非。宋眞宗時,李沆爲相,眞宗封宮人爲貴妃,手書示之,沆焚之曰:『不可。』眞宗遂止。晋武帝時,辛毗牽裾,漢成帝時,朱雲折檻。宋太宗時,寇準牽裾,太宗顧而笑之。歷代賢臣,皆不畏死,得諫而後已。臣誠庸劣,何足敢諫,得回天聽,然區區寸心,亦欲垂聽而後已。願殿下,擴包容之度,體天地之量,優納微懇,卽命還收。」上曰:「非予自爲之,乃先王所定,初與大臣共議爲之。」遂不允。緯地更啓:「臣等不得面啓,恐未然盡達臣等之意。臣等又於路上,見臂鷹者,此乃遊戲之物。人主雖平時,尙不可畜,況於大喪乎?假曰爲祭肉,何必畜此物,以備祭肉歟?」仍請面對,上引見緯地。日方晡,面斥信眉稱號之非,語甚切直。上雖不聽,頗嘉納之。及出,夜漏下四刻矣。

7月12日

[编辑]

○甲寅,右正言洪逸童啓:「請從憲府所啓,收還信眉官敎。尊崇佛氏,衰世之事。今殿下卽位之初,民望至矣,而賜號姦僧,甚爲不可。」上曰:「此乃先王所定也。」逸童更啓:「先王雖已定,而未成者,必有意焉。殿下雖繼先王之志而成之,今聽諫臣之請而還收,此乃至孝也。」上曰:「雖從若等之請而還收,何以爲至孝,雖不從若等之請而不收,何以爲不孝?若等之言迂矣。」

○掌令河緯地啓:「前日面對,未能悉啓同僚之意,上諭諄切,亦未解惑。然上敎大略,已說盡同僚。雖敎曰:『予不知其不可。』以臣所見,反覆思之,其爲不可,莫甚於此。請須勉從。」上曰:「事若非是,予何敢爲?」

○傳旨戶曹,賻副知敦寧府事朴去踈妻沈氏,米、豆幷四十石。沈氏,昭憲王后之妹也。

○對馬島宗貞盛,遣人獻土物。

7月13日

[编辑]

○乙卯,議政府啓:「平安道防禦最緊,而沿邊各官道途遐隔,都節制使,非徒難於點閱,脫有緩急,必不能應幾赴援。又諸鎭將緊急軍務,不能以時待報,以致稽緩,亦爲可慮。請限邊警寢息,分爲左、右道,左道都節制使,則兼判江界府事,右道都節制使,則兼判朔州府事,沿邊及內地各官,仍舊分屬左、右道,其鎭撫、知印、令史、螺匠之類,任事之人,各以所屬,各官居人分屬之。又前此都節制使營軍器、甲胃、旗麾、皷角等物,及營奴婢,令觀察使磨勘,仍置寧邊府,別差府使,其判官仍舊。」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平安道沿邊,各鎭、各口子居民,例於冬節入保,不預備芻茭,迨草枯雪深,不得飼馬,因致瘦斃,固爲可慮。或有緩急,加發戌卒,則馬匹喂養,亦難繼也。請自今,令沿邊各鎭、各口子,於草枯前預先刈積,以其數,報都節制使,都節制使,遣都鎭撫審視,又於黃海道七站,及平安道路傍各官,亦依此例刈積,以備不虞。」從之。

○對馬州宗貞國使送人,及倭護軍井大郞中尾彈正等,來獻土物。

7月14日

[编辑]

○丙辰,使臣鄭善,於中路聞母凶,乃哭哀,然飮酒食肉,無異平日。

○傳旨禮曹:「自今謁英陵時,京畿監司及楊州、廣州守令,毋得謁見,亦勿使人進膳。」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景禧殿內,帳褥席卓,及一應神御之物,請依輝德殿例。」從之。

○令政府及禮曹,議唐夢賢齎來,賞賜物件,告于輝德殿可否。金宗瑞、鄭苯、鄭甲孫、許詡等,以爲宜告之,河演、皇甫仁、南智,等以爲不必告也。上從宗瑞等議,又令夢賢等,傳勅後,復命于輝德殿。

○兵曹啓:「凡於朝會,階上衛士,竝不擐甲,朝儀不嚴。請自今除雲劍大護軍外,內禁、忠義、別侍衛、司禁、備身、笏陪、扶策與司僕官等,及應侍衛堂上官,皆令擐甲,若如使臣迎接,一應禮行,則內禁、忠義、別侍衛外,上項各人,不許穿着。」從之,仍命:「英陵親祭時,只令搶牌、步牌、甲士擐甲,輝德殿親祭時,依一應禮行例,施行。」

7月15日

[编辑]

○丁巳,集賢殿直提學朴彭年等上書曰:

臣等竊聞臺諫,論信眉事,未蒙兪允,不勝憤激,昧死上聞。凡加號,所以尊崇也。帝王有功德,則上之,將相有動勞,則賜之,其禮莫盛焉。後世人主,尊崇佛法,則或有妄加之僧者焉,由是姦猾亂賊之徒,敗人國家者多矣。信眉姦僧也,嘗赴學堂,猖狂淫放,無所不至,學徒不齒,目之爲無賴。及其父訓之被罪也,恥其廢錮,潛逃薙髮。其父老且病,信其誑誘,嘗斷酒肉,一日飮酒啗肉。時方暑月,此僧勸其父,懺悔百拜,因之致死。若論以《春秋》之法,此誠弑父者也。蓋此僧,含忍有餘,易以惑人,外示淸淨,內藏巧詐,因緣展轉,得達宮禁,此誠欺君誤國之大姦也。若非大姦,安能欺先王,而惑殿下,至於如此乎?儻曰,此擧出於先王,先王知此僧非一日,未嘗發此議,豈不以公議所在,有非人主所可輕爲也?今殿下,何敢爲先王不輕爲之擧,斷然行之不疑乎?雖先王已爲此事,殿下以公義改之,固未害爲大孝?況先王所不敢及焉者,而遽號之,以委諸王可乎?人主愛一嚬一笑,祐國利世之名,雖加諸將相大臣,猶當與朝廷共論,以審其可否,然後爲之,況老姦耶?其不能祐國利世也,非獨人人所共知,亦殿下所自信也。何敢爲無益之事,以取笑萬代哉?況殿下新登寶位,中外屬望,當日愼一日,發一號施一令,皆期出於至公至正,以光大祖宗之業,乃何陷邪說惑姦僧,極尊崇之稱,以簧皷其道乎?自古人君,始雖正大,無間可議,及其在位日久,勵精少弛,則姦侫乘間,不克終者多矣。殿下卽位,甫踰數月,山陵纔畢,爲政之初,首擧此事,始之已大不正矣,其終何如?臣庶之望,於是缺矣。此號一出,其徒憑藉寵數,鴟張夸大,靡所不至,愚民亦見封爲尊者,曰此眞佛也,靡然趨向,幾何不爲夷狄禽獸之歸乎?邪正之消長,風俗之移易,國家存亡之機,括皆係焉,事孰大於此者,而漫不警省乎?況今北虜充斥,中原搶攘,西北野人,嘗有憾於我,而今已連結,一朝鄕道,長驅而至,則變將不測。此正訓卒厲兵,節用峙糧,遑遑汲汲,不暇他及之日。豈優游宴安,留意虛無之時也?伏望殿下,廓回剛斷,去邪勿疑,亟收成命,斥置遠方,以謹正始之道,以副一國臣民之望。

疏上,上謂承政院曰:「疏內云,欺先王,而惑殿下,所以欺之者何事,所以惑之者又何事歟?且欺先王之時,何不諫之,而今乃有是言乎?又信眉弑父之言,從何而聞之歟?召此輩置之別處,逐一推問以啓。」卽召問之,朴彭年曰:「此僧甚姦也。使先王尊崇,而許以封爵,是欺先王也,又使殿下尊崇而封爵,是惑殿下也。在先王之時,雖尊信,而別無封崇之事,故不曾論啓,在殿下,則於初政,特賜爵號,禮莫盛焉,故敢冒天威以啓耳。且信眉父金訓,居永同縣,眉嘗勸訓禁斷酒肉。一日訓往謁縣守朴旅,旅言:『老者非肉不飽。』勸訓食肉。訓啗之歸語眉,眉曰:『父幾乎佛矣,今日啗肉,事去矣。請須懺悔百拜。』訓信之,行懺悔禮,乃至燃臂百拜,因而得疾致死。臣聞此語於春秋館諸官,久矣。李塏、梁誠之、李芮、許慥等辭同,李承召、宋處儉、徐居正、徐岡等所言,大略亦同。但聞此語於近日柳誠源所言,亦同。而但此語,聞諸金閏福。」都承旨李季甸,將此具啓,上引見六承旨于含元殿,歷數疏語不恭。又令右承旨鄭而漢,及傳命內竪金得祥,將此疏,詣政府堂上第,擬議而來。皇甫仁議曰:「疏語間有累及先王,雖涉不恭,然自古人臣,敢言極諫,則出於迫切而然,所言雖過於此,亦不足責也。況論罰諫臣,於治體何如?」自餘諸相論議,大略皆同。而漢等還啓。初集賢殿議上疏,直提學崔恒、直殿李石亨、成三問等,不從其議。

7月16日

[编辑]

○戊午,司憲府上疏曰:

本月初六日,批僧信眉爲禪敎都摠攝密傳正法悲智雙運祐國利世圓融無礙慧覺尊者,不勝驚駭,累陳瞽說,瀆冒天威,尙未得請。掌令臣河緯地,特被賜見,聖諭諄切,臣等亦得備審聖意。然不能無惑,又瀆天聰。聖諭以爲:「予未知是事之爲非。」臣等尤不能解惑,披瀝肝膽,至再三而不自已也。夫邪正,不可以兩立,是非,不可以易位。邪正兩立,則必至是非易位,是非易位,則事皆倒行逆施,如此而不至於危亂者,未之有也。今殿下,非但不斥邪說,反尊崇姦僧,加以美號,幾何而不至於是非易位哉?猶且堅拒衆言,至謂不知其非,此臣等所以不能解惑者也。夫大姦若直,大貪若廉,使人不知其爲姦貪者,是眞姦貪也。姦僧信眉,芒鞋葦笠,行必徒步,低聲歛容,或夜不眠,飾詐取信,而當先王晏駕之初,大小奔走,雖至宗親大臣之老病者,皆自下馬,栍步就外庭,而是僧安然騎馬,排突朝士,直入闕門,見之者,孰不痛憤哉?非特此也。與之不受,所得輒施,若爲廉簡無欲者,及其勢張,乃稱治病,遠就溫井,至用人擡轎,傳驛縣邑奔走,而不恤其煩,士女爭集施舍,而不之却。初爲小謹,而已至於偃蹇,初爲廉簡,而已至於無厭。擧世皆知其姦貪,獨殿下信其言語、容貌,而不覺其詐,反尊崇之,以示於世,此信眉所以爲眞姦貪也。縱使信眉,終年不言,終夜不眠,誠爲恭謹無欲,亦何益於國家哉?此臣等所以不能解惑者也。夫崇以美號者,必有可崇之實,然後可也。然堯之於舜,舜之於禹,授以天下,湯之於伊尹,武王之於太公,皆其所學焉,其尊崇推重,固有其實,而未聞加以美號。至後世人臣,欲推美其君,始有捃拾爲美號者,猶不得爲公論所取,況以人主,而加於姦僧可乎?此臣等所以不能解惑者也。夫人主,所與共治,保國澤民,措世昇平者,賢人君子也,今以祐國利世,反歸之於一姦僧,臣等未知此僧所祐於國者何事,所利於世者何事,而殿下必欲以是推美之乎?此臣等所以不能解惑者也。夫是非不辨之於早,則終必至於難圖。今當殿下卽位之初,發政施仁,興利除弊之時,而汲汲然,首事於推美姦僧,此臣等所以不能解惑者也。夫事有似虛文,而致實害者。今加號一僧,若無與於政治之得失矣,然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一國臣庶,見殿下初政,特尊姦僧,將以爲崇奉,出於至誠,靡然趨風,弊必至於不可勝言矣。豈可謂虛文,無與政治乎?此臣等所以不能解惑者也。夫事之大患,始於幾微,而謂不足辨,終於已成,而謂不可改。此事之所以日非,而無時復正者也。古語云:「人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今以殿下之聖明,豈不知佛說之爲邪,尊崇姦僧之爲非耶?此臣等所以不能解惑者也。夫薰蕕同器,終必遺臭;邪說行,而正道不明,此必然之理也。故欲明正道者,必急於辟邪說,而猶懼邪說之勝正。豈可使邪正兩存,而混然中處乎?所謂邪說,莫甚於佛,而殿下乃欲不闢、不好,處之自然,此臣等所以不能解惑者也。夫欲以妖術亂天下者,或因世人之信,惑以致人主之尊崇,或因人主之尊崇,以致世人之信惑,然後得售其姦。上挾人主之尊崇,下取世人之信惑,以是而爲姦,何所不可?今信眉,雖不能至此,安知後日,有甚於信眉者,因此而繼踵乎?此臣等所以不能解惑者也。夫戒愼恐懼之心切,則自然不暇及於虛文無益之事。在凡人,亦當切於戒愼恐懼,況人君,繼祖宗之業,爲萬民之主,宗社安危,國家治亂,民生休戚,皆係乎一身,而可無戒愼恐懼之心乎?此心苟一役於虛文無益之事,則戒愼恐懼之心,將日渝而日忘矣。殿下以爲此事,無預於戒懼,此臣等所以不能解惑者也。臣等反覆思之,不能解惑,非敢執一,誠未知是事之出於不得已也。伏望殿下,廓回剛斷,特賜兪允,收其成命而焚之,屛姦僧於外,以新臣民之視聽,以爲國家萬世之計,不勝幸甚。

疏上,上曰:「此皆前日已啓之事。予初與大臣擬議爲之,若等何其固執?」掌令河緯地啓:「爲治莫大於辨邪正。不辨邪正,但從大臣之議,臣等不勝惶懼。」上遂御含元殿,引見緯地。

○召朴彭年謂曰:「人臣進言,當以忠厚,爾於先王,侍從已久,知遇實深,乃以不實之事,狂躁上書,語逼先王,予甚非之。宜下攸司,究問治罪,予乃不忍,只收告身。」遂傳旨吏曹,收彭年告身,亦召餘人責之。餘人請免職事,不允。

○集賢殿應敎李塏等九人,上書曰:

昨日之事,臣等與彭年,罪無小異,只收彭年告身,令臣等就職,臣等不宜靦面就職。乞罷臣等職事。

不允。李塏、李芮、李承召,又上書曰:

臣等累煩天聽,乞罷職事,尙未蒙允,今又塵黷,不勝惶悚隕越之至。臣等反覆思惟,凡人臣進言,必出於中情,固非牽合苟同於人也。今臣等,初與彭年,論議文字,實與同之,但彭年職次居首,獨受其責。不可以職之高下,罪有異同。臣等所以敢冒天威,至再至三,非有他意。非樂於受罪,亦非以彭年受罪,有嫌於心,袛爲此也。且臣等以爲人主,不用其言,則不須使其人而居位,人臣不得其言,則不可復就其職。臣等俱以庸拙,職忝侍從,旣不能稱其職,又與彭年同罪,所以羞愧赧汗,未敢靦面從事,區區不已者也。伏望殿下,命罷臣等職事,不勝至願。

修撰柳誠源上書曰:

古人言事,言不見聽則罷。夫諫行言從,君臣俱受其美,此士君子,平昔所懷也。若不得其言,苟焉就職,是徒揚君上之失,而身享爵祿,罪莫大焉。臣與彭年,實同封事。當初發議,臣與彭年,二人主之,於撰疏,亦二人爲之,於昨日殿下問誰先起草,時彭年對以臣,與誠源共爲。論其罪,固無毫髮錙銖之異。臣與彭年,罪同一律,而臣獨在職,非惟愧於士論,實內省而多疚。乞幷收臣職,不勝至願。

上皆不允。

○以鄭甲孫爲議政府左參贊,李堅基右參贊,鄭麟趾工曹判書,李渲藝文大提學,成得識僉知中樞院事,辛晋保慶尙道右道處置使,李昇平平安道左道都節制使,馬勝平安道右道都節制使,金壽延判寧邊都護府事。

○初平安道兵馬都節制使金宗瑞,請革虞芮、泰日、滿浦。至是,召政府、兵曹議之,河演、鄭甲孫議:「依所啓施行。」皇甫仁、鄭苯議:「滿浦萬戶,當依所啓革之,泰日萬戶,不可猝革,姑令其道監司、節制使,同議啓聞後更議。」南智議:「三處萬戶革除之事,竝令監司、節制使,同議啓聞後更議。」閔伸、趙遂良議:「滿浦萬戶,當依所啓革之,泰日則今監司、節制使,同審啓聞後更議。」上曰:「虞芮仍舊,革泰日、滿浦。」

○傳旨:「使臣迎接時,宗親私禮,寧字行爲一次,大君、諸君爲一次,百官爲一次。」

○對馬州宗盛弘,遣人獻土物。

7月17日

[编辑]

○己未,司憲府大司憲李承孫、執義魚孝瞻、掌令申叔舟、河緯地、持平趙安孝等,俱伏闕啓:「臣等請前信眉稱號,累瀆不已,尙未蒙允。昨日封章以進,上引見緯地曰:『除尊者二字何如?爾退與同僚,更議以聞。』臣等聞命,不勝喜幸。請幷削餘號。無已則判禪敎宗事,國一都大禪師,乃通行職號,以此授之可矣。臣等豈不知殿下不好佛歟,然以此號加此僧,則外間,安知聖上不好佛乎?」上曰:「古者僧職,過此者亦多,國一都大禪師與尊者,同是無方之號。以無妨之事,改已下之命何如?然尊者二字,予更商量,其餘號字,斷不可削也。」承孫更啓曰:「古者如此僧職,臣等所未聞。假令有之,固不可取法。且銜內,有祐國利世之名,臣等尤爲驚駭。此僧有何輔君澤民之功乎?且俗號佛爲尊者,今上以之號此僧,則國人,將必目爲眞佛,靡然趨風,弊不可勝言。此僧雖,得此號何利於己?苟有知識者,暴揚其過以諫諍于上,過惡騰聞內外,其爲無益莫甚,而於國家大體,亦何有益?請須深思勉從。」上曰:「不可改削,昨日緯地,備悉之矣。祐國利世之名,僧俗通稱之名,雖號此僧,何爲不可?尊者,非稱眞佛之辭也,雖號之何妨?然此非先王所定之字,予當思之。」承孫等更啓:「此號固不可稱,而祐國利世之名,尤爲不可。其於夙夜匪懈,輔君澤民之大臣,尙不敢以此稱之,其可妄加於老姦乎?臣等每念至此,不勝憤激。尊者二字,旣欲削之,今此四字,請幷削之。臣等瀆冒天威,無任惶悚,願蒙允而後已。」不允。

○右正言洪逸童啓:「信眉稱號,甚悖於義,彭年言事獲罪,亦爲未便。請收成命。」上曰:「信眉稱號,若等皆非之,予欲改尊者二字。彭年之事,汝其退而詳知其罪,乃更啓之。」逸童退未幾,復詣閤啓:「今承上敎,欲改尊者之號,臣等不勝欣忭。但彭年以言事見罷,未安於意。如其有罪,下攸司,鞫問科罪何如?」不允。

○大司憲李承孫等,上書辭職曰:

臣等俱以庸鄙,忝在言官,才不稱職,誠未格天,靦面立朝,有愧於心。請罷臣等職事。

不允。承孫等俱詣閤啓:「命臣等就職,聖恩至重。然本府非他庶司之比,一國風憲之所在,關係至重。臣等庸劣,累瀆天聰,未蒙兪允,强顔就職,心實有愧。乞擇賢良,以代臣等之職。」上曰:「舍卿等,將何處得賢材而用之乎?」

○集賢殿修撰柳誠源上書曰:

今七月十五日論事,本十人同疏,干冒天威,令中使人各致詰,又問先立藁者,蓋以十人,豈能同時而議,其中,必有先唱議者耳。臣初聞臺官論信眉事,臣謂彭年曰:「我輩亦不可無言。」彭年曰:「我意亦如是。」遂立藁以示臣曰:「倉卒詞旨,多有可改處。」臣受其藁,刪潤實多於彭年,以此觀之,初發議者臣,而立藁者亦臣也。臣與彭年,不可區別,而論其罪,實浮于彭年。臣若心知有罪,而外戀爵祿,苟爲就職,是自欺也;隱匿情狀,不以實告,是欺君也。臣終不敢自欺欺君,而冒處近臣之列,以累聖明。臣之此言,非爲飾詐,立異以近名,實出中情。伏望殿下,幷收臣職。

不允。

○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伏覩主上殿下,誕承丕緖,克勤繼述,仰遵先王之制,首發明旨,欲復開經筵,聽輪對,親除授,甚盛擧也。一國臣民,罔不欣欣,顒望惟新之化。臣等幸忝諫職,尤切慶忭,敢因是而獻言焉。夫經筵,所以講聖學也。殿下爰自東宮,尊禮師儒,日講經書,學問之極功,無以加焉。而必以此爲先,卽周文之亹亹,羲易之乾乾也。大抵帝王之學,不在乎多,日引鴻儒碩輔,常以平昔所講,四書五經等書,循環講論,一一體之於身心,唐虞三代之治,卽在是矣。輪對,所以廣聰明也。上下之情,貴乎相通,而無壅蔽也。是故天地交爲泰,反是爲否。堯咨四岳,舜闢四門,良以是也。然人之邪正,言之忠侫不同,而朱紫亦以易混。邪或似正,佞或似忠,其於聽納之際,嚴加精察,而又假借顔色,恭以接下,使之務盡其說。且依宋太祖之制,毋限四品,參官以上,悉令輪對,則言路益廣,而庶僚之賢否,亦得以悉知矣。除授所以任人材也。人主不能獨治,必使賢材,布列中外以治之。若一官一邑,不得其人,則事必廢,而民必病矣。《書》云:「毋曠庶官。」《易》曰:「小人勿用。」人材之不可不任,而不可不擇也如此。今以明睿所照,而親御便殿,廣咨大臣,使之注擬,則賢材彙進,僥倖自屛,而銓選之路,自淸矣。此三者,誠治道之大者,而初政之所當急也,所以行之者誠也。伏望殿下,永肩今日之心,體天之健,自强不息,勤經筵以濬出治之源,聽輪對以達上下之情,親除授以盡用人之道,則帝王之能事畢矣,其爲治乎何有?然姑以一二時事之可議者,附列于後,伏惟賜覽焉。一,國無三年之畜,則國非其國。比來年歲不登,公私俱匱,民不聊生。況東西兩界,邊警不息。中國之患,實我國之憂也。平安一道,爲國門戶,最先受敵之地,而民之貧困尤甚,誠非細故也。宜當崇節儉省浮費,以充府庫,以儲軍餉,而凡諸中外土木之役,期以數年,一切停罷,與民休息,以固邦本。一,京畿國之根本。有變則畿甸之兵,在所當先,然本無領率之官,似無體統。擇一守令有將略者,兼授節制,如有徵發,帥兵赴援。且各道元定,及加定軍額,多有名無實者。乞毋拘虛數,更加精揀,嚴備器械,以時點鍊,以爲他日緩急之實用。一,刑獄之滯,召傷和氣,不可不愼也。今中外死囚,國恤之內,雖未可以施刑,然泛名死罪,逮繫在獄,累年未決,則豈無抱冤傷和者乎?乞依丙辰年例,擇遣朝官于各道,審理冤獄,隨卽決遣,而罪其滯獄之官,其死罪無疑者,具報都堂,更加考覆以,待三年。且於每秋,遣官疏理,以爲歲例,以伸冤屈。一,貢物代納之禁,著在《續典》。然今謀利之徒,夤緣請托,分占州郡,民間易備之物,亦强代納,而其價直之數,國家定式,但云酌量,故守令,隨時任情,而高下之,彼謀利者,亦依附而請益之,因而親行閭里,親自督納,所獲之利,不啻百倍,是以民生,日益貧,而謀利者,日益富矣。今國家旣知其弊,申明六典而嚴禁之,然又許其所在官,酌量收價,竊恐弊亦如前也。自今凡各官代納之價,令戶曹,各隨其地民間之物價,酌其中數,取旨詳定,則代納者,不得肆其術,而民亦不至於前日之困矣。一,《續典》,司僕所養之馬,冬則二百七十匹,夏則一百匹者,計服御而度芻豆也。今所養之數過此,夏月畿甸,生芻飛輓之勞甚苦,而直宿一員,獨自收納,故吏因用事,淹延時日,妨農病民,其弊不貲。自今司僕,冬夏畜馬之數,一依《績典》,而其生芻,亦令其司,須備三員,精察監納,以省民弊。一,外方侍衛牌,番上則扞衛王室,番下則屛翰州郡,以爲他日爪牙之計也。國家昇平日久,兵卒不用,而每當番上,則凡諸營作,務欲急辦,或稱品從、徵干,役使多端,不啻如奴隷,彼所率僮僕,不過一二,誰爲樵蘇,誰爲炊爨?至有親自執役,垂首愧赧,而不勝其苦者矣。以如此之卒,用之於緩急,孰肯効力於萬一哉?自今番上之時,專任侍衛,毋役難事,其侍衛年久者,計年久近,量授散官,以酬其勞。一,舊制,監司巡歷州郡,不得久留一邑,今爲兼牧,隆冬盛夏,任便留營。故巡察之日常少,而聞見有所未周,一方之遠,列郡之廣,豈無隱伏之奸乎?乞依先朝故事,分遣察訪,問民疾苦及守令不法,人吏鄕愿等事,以振頹綱,以除民瘼。一,各道首領官,若有妻父母及兄弟,爲其道守令者,以爲監司幕客,於守令無相避也,許令赴任,臣等以爲親嫌,不可不避也。首領官,世謂亞使,而佐監司,同署文簿,專制一道者也。其妻父母、兄弟之爲守令者,若無顯過之甚者,監司烏得而無情哉?此事勢之不得不然也。自今首領官,須於其道,必無親嫌,方許差遣。一,旌別淑慝,樹之風聲,三代之制也。若善不勸,而惡不懲,則雖堯、舜,不能以爲治也。今所謂贓吏、恣女,惡之極也。其子孫,布列顯職,與良善無別,甚非勸懲之道也。自今如此之人,雖有才能,不敍東班,以礪士風。一,凡從仕者,父母墳拜掃之法,已有令典。父沒則祖父母、曾祖父母墳墓展省之事,子當其任。然緣無請告之制,至有終身,不知塋域者,甚爲薄也。乞酌父母五年之限,於十年一許掃墳,以厚風俗。一,侍丁之法,載在六典,法非不至也。然希利冒進之徒,雖父母年過八十,而遠在鄕曲,托以願令從仕,不卽歸養者,比比有之。年過八十,則餘生無幾,其諸子竝令歸養,隆孝治。一,世俗同氣之間,不念天屬之恩,爭其些小土田、臧獲、財貨等物,反唇相詰,以敗彝倫,可爲寒心。自今兄弟,如有乖爭不已者,官爲擧劾,嚴治不友之罪,其曲者終身不敍,以成禮俗。一,國恤哀慟迫切之際,或憑象敎,蓋無所不用其極之至也。今山陵旣畢,始親萬機,凡所施爲,皆出於正大光明之地,今經筵等,三事之敎,國人已想望其大有爲也。願自今,斥異端扶正道,以二帝三王,自期待,爲天地立心,爲萬世開大平,以副先王付托之意,以慰三韓億兆之望。若度僧、創寺、金銀寫經及棟樑僧人等事之禁,具在《元》、《續六典》,祖宗之訓,至明至嚴,特殿下守之而已。伏望申明痛禁,使邪說不得肆行,而使吾民,得蒙至治之澤。一,《元》、《續六典》,我祖宗創業垂統之大經、大法,千萬世聖子神孫之所當遵守也。伏望殿下,特命六曹,各分六典條件,逐一講究,見今行者某某條,時與勢殊,而不行者,亦某某條,以時具啓,凡諸設施,務循舊章,勿立新法,堅如金石,信如四時,以紹我祖宗之緖,以啓我廟社無彊之休,不勝幸甚。

下政府,逐條擬議以聞。政府議啓:「第一條,當依祖宗成憲,令四品以上輪對。第二條,泛言土木之役,不名言其事,擧行似難。第三條,京畿異於他道,本無節制之職,監司兼治,不必別置。且軍額,兵曹已籍,今若更籍,非惟騷擾,恐或脫漏。第四條,遣官審理,徒爲煩弊,無益於斷獄。但死囚處決,雖待服闋,其詳覆,當依舊例,刑曹磨勘報府,府更商確啓達,其連累者,旋卽決遣爲便。第五條,若炭與不等方木之價,材木之大者,稱不等。據忠淸監司移文,已令戶曹,酌定受敎,其餘雜物,曩因津寬別窰等,代納之弊,已申明痛禁。如有犯者,京中憲府,外方監司,嚴加糾理,物貨亦竝沒官,其爲禁防已至,不必更議。其六典所載,而不曾定價,如人蔘等物,亦宜令戶曹,酌定啓聞。第六條,畜馬之數,隨時損益,不可執一。其納生芻,若待備三員,則尤爲滯緩,弊倍於前。第七條,侍衛牌毋役雜事,當依上書,若授散官,官爵猥濫,不可擧行。第八條,分遣行臺糾理之法已立,不宜疊遣察訪,以致煩擾。第九條,當依上言。第十條,人苟有才行,不可以世累廢棄。況隨例敍用,已有受敎,不可輕易立法。第十一條、十二條,皆祖宗成憲,不宜輕改。第十三條,推劾科罪之法,已載六典,其不敍之法,不可輕議。第十四條,當依上書,申明痛禁。第十五條,六典,乃祖宗成憲,該司因事,考閱遵守而已。何必考其行、未行,以時具啓,以致煩擾?其勿立新法,不可預議,當勿擧行。」皆從之。

7月18日

[编辑]

○庚申,諭各道監司,仍遣內饔人于諸道,令備使臣所求物膳。

○司諫院上書曰:

臣等近以請罷信眉賜號,仰煩宸聰,昨蒙追改之命,不勝欣抃。然猶有未定之敎。臣等更念,夫一僧賜號,似無害於大者,然如此尊者之號,乃崇重佛法之世之事,而固非盛朝之美法也。且以其道言之,未尙淸淨,棄君親逃利名者也,區區爵賞,必不屑也。況此僧,特一髡首耳,何有福利於國家,至以祐國利世等號加之,以駭一國之見聞哉?伏望廓揮剛斷,亟收其命,以遂從諫之美,以快臣民之望。且聞朴彭年,亦以此事,上疏而得罪,臣等未知其由。若彭年所犯,重不可宥,命下攸司,明正治罪,如其過誤,特垂優容,以廣初政之言路,幸甚幸甚。

不允。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全羅道順天人安克守,恨府使因事鞭撻,謀欲報復,非自己冤抑,而捃摭過咎十八條,羅織告訴。雖經赦宥,不可論治,請合戶徙邊,以警其餘。」從之。

○世宗大王原隨從行司直金方貴等,請賜原從錄券,不允。

○大司憲李承孫等詣闕,請削信眉號。上曰:「祐國利世四字,予當思之。」又請優容朴彭年罪,不允。

○初中樞院使金孝誠上書曰:

臣竊觀,黃石公曰:「德同勢敵,無以相傾,乃覽英雄之心,與衆同好惡,然後加之以權變。故非陰計,無以成功矣。」臣謂今達達,與中國抗衡,事已大發,豈不欲師古以成功乎?然則達達,深入長驅,而勞其衆,先與我國爭鋒,勢無可疑,然近居野人,與三衛達達,皆同類而多詐,其爲陰計,未可知也。《書》曰:「有備無患。」《孫子》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今亦備預以待之可也。或以今日無事,高談虛議,猶豫未決,敵形先露,則邊境之虞,可不慮乎?臣雖庸劣,職當軍務,不敢含默,謹以管見,條列以聞,伏惟上裁。一,平安道人民,近因年歉,兵食俱虛,又有達達聲息,欲今合兵以待之,糧餉不足,以寡敵衆,勢必虛弱,何以應之?此非一日一月之事,深可慮也。臣願命其道軍民,全務兵農,以養武勇,使之本固。一,兵法曰:「用衆者務易,用少者務隘。」此我國家之利也。然平安一道,兵食甚寡,徵兵諸道以待之,彼雖百萬,無益於用。若援兵未合,敵人先至,則須用奇兵,乃可制矣。太公曰:「車者軍之翼,所以陷堅陳,要强敵,遮走北也。」李靖曰:「偏箱、鹿角,兵之大要,一則前拒,一則治力,一則束部伍。」以此觀之,車戰之法,實爲良策也,而我國乃山澤之邦,故自古以爲車不可用,車法亡矣。然臣謂楚雖山澤之國,而猶用車法,則我國豈無用車之理乎?如其用之,則以偏箱、鹿角爲之,可容二十五人。車士則一乘,前拒一隊,左右角二隊各一人,御車一人,甲士三人,共七人內,銃筒軍一人,或步卒多則共十人,駕牛二頭,以爲車法。若與敵相當,彼兵旣衆,必有圍我之勢,則我以轅門,堅陳以待之,如有可勝之勢,卽令我軍,十分爲率,六七分爲戰士,陰用奇正之術,二三分爲車兵,分拒三處,車隊多建旌旗,多鳴鼓角,則敵見其威儀之盛,必謂車士之古制,一乘用士百五十人,少不下七十五人,莫不畏威而反生狐疑,我乃治力之兵,或遮走北,或陷堅陳,則其爲羽翼之利,可勝言哉?請令其道都節制使,兼掌造車。一,今盜賊興行,人不安寢,此俗不可長於國中。臣願强盜,則幷妻子與父母,牛馬賊,則幷各居之子,竊盜,則全家竝令入居,分處江邊,內無被盜之患,外實禦侮之備。又於下三道,富饒四丁以上鄕吏,與人民一千戶,來秋抄定分運,入居平壤等處海濱各官,限五年復其家,專事耕農,以安其業,收其田租,以備軍資,敵或大擧,幷兵禦之,其中鄕吏,依前免役,務農孝順者,其官守令,具報監司,啓聞敍用,勸勉安土,以實邊鄙。一,傳曰:「食者,民之天也。」又曰:「國之所急,惟農與戰。」國富則兵强,兵强則戰,然農者,勝之本也。昔漢之時,晁錯募民入粟,拜爵免罪,而塞下之粟以多矣。臣謂得爵免罪,人所大欲也。効晁錯古事,以納粟之多少,爲爵秩之高下,得罪者亦以粟爲贖,則不過數年,而軍需足矣。且於其道州縣,度人吏蒼赤多少,定屯田之數,各鎭、各浦、各口子屯田,亦以軍人多少,賊路緊緩,酌量定數,且守且耕,每歲抄監司考農作之多少,幷外補之殿最,則官有勸課之勤,民竭耕種之力,自然倉積紅腐,民有餘粟,以合時宜,試驗。一,以綿布易米斗,實爲良法。然綿布有數,糧餉不足,臣願兩界外,諸道各官,及鄕校奴婢,令刑曹量役計給,其餘奴婢,依各司奴婢例,收納貢布,移入換米,以補糧餉。一,制敵之器,莫如銃筒之利,專在於人。人不敎習,難見其利。然人多藥少,一時敎習亦難。臣願銃筒軍中,選膽勇氣力者,精加敎習,一人學放,敎成十人,十人學放,敎成百人,以此漸漸敎習,以備緩急之用。一,觀敵進退,用兵之常法,因糧於敵,兵家之勝策。或彼衆我寡,其大軍圍我城邑,而使銳卒掠於田野,則資敵而傷我甚焉。臣願其道居民所積,藏於地窖,雖有警急,敵無所掠。兵法曰:「軍無糧食則亡。」彼安能侵我哉?必於農隙,使民各作地窖,不實公處,亦作地窖,以備不虞。一,兵法曰:「夜戰多火鼓,晝戰多旌旗。」所以變人之耳目也。又曰:「多張旗幟。」臣謂旗鼓,非特用於戰陣。或因敵勢,分兵數十,列諸丘陵山谷,半隱半出,多設疑形,變人耳目,則彼不知我情,恐腹背受敵,猶豫未定,安能猝然深入,出其不意乎?使之留敵,以待援兵,或觀變而動,亦軍之一助也。臣願今其道監司,將會計付雜物,加造旗鼓與角。一,完恤新徙之民,已有著令,然土着之徒,不畏條令,多端侵害,故新徙之民,不得安業,續續流亡,軍額日減。乞自今如前侵害,以致流亡者,按律科斷,合戶入居沿邊,其不檢擧,里正方別監,亦限流亡人還本,竝令入居,以杜流亡之弊。一,各官人吏、官奴婢,隱漏及逃亡、存沒,不實施行,官吏科罪,三班首吏及色吏,竝令入居,以杜冒濫之弊何如?

下議政府議之。至是,政府議啓:「第一條,專務兵農,此意甚善,然不言施爲節目,行之無據,令該司,磨勘施行。第二條,唐房琯用車戰,大敗而後,中國亦不用。況我國山川險阻,不宜車行,用之尤難。故自三國,至于前朝,未聞有車戰者,似難擧行。第三條,牛馬賊移置海島,强竊盜捕獲與懲戒之法,旣已嚴密,無復可議。今言:『强盜,則幷妻子與父母,竊盜則全家,牛馬賊,則幷各居之子,竝令合戶徙邊。』夫盜賊情狀雖可憎,罪不及妻孥,古之美法,別設峻法,似不可也。且鄕吏民戶,入居之事,曾已試之,怨多益少,不可輕以議爲。第四條,鬻爵入粟,古人已非之,贖罪以粟,尤爲不可。且各官人吏、蒼赤,皆有本役,靡遑他及,軍人亦然,聚此雜類,耕種屯田,恐徒取怨咨,終無所利,不宜擧行。第五條,各官奴婢,過於額數者鮮少,鄕校奴婢,本皆數少,校中役事,猶且不勝,數外奴婢,刷得爲難。依舊例送布貿易爲便。第六條,銃筒敎習之說,誠是。然一人習而敎十人,十人習而敎百人之時,將用何藥?不如仍舊敎習。第七條,堀地藏穀,平安民間已行之。公處則穀數,少不下數百石,多至千萬,豈可堀地堅藏,一一守之?故無城各官穀米,移置于隣近有城各官,事已施行。第八條,依上言施行。第九條,時留在新徙之人,侵虐情迹現著者,依上言科罪,侵虐者及里正、方別監入居事,勿幷擧行。第十條,人吏、官奴婢隱漏及逃亡、存沒,不以實施行者,隨卽推劾,罪其官吏可也,其三班首吏及色吏,勿竝入居。」上皆從之,第一條,亦勿令該司磨勘。

7月19日

[编辑]

○辛酉,司諫院啓:「朴彭年之事,累請不允,若罪大,則下攸司劾治罪,小則優容,以廣言路何如?高仲陽收告身,未久而還給,今又授職,如此則彼將何懲?任元濬,先王廢棄不用,今乃授職,於義何如?請皆收還成命。」上曰:「高仲陽,予豈徇私?任元濬,則先王雖罪之,初無永不敍用之敎,豈以一失,而終身不敍乎?彭年之事,則憲府詳知之矣。」

○掌令申叔舟啓:「以李渲,不宜工曹判書,改爲藝文館大提學,本館儒林之長,且掌文科之試。己正而後能取人,渲安能取人以正乎?且今秋場已近,請改之。丁時應,曾盜用官物,贓滿當死,會赦合戶徙邊。今李念義所犯,比此爲甚。上軫念飢饉,移粟以賑之,念義盜用六七十石。已經赦宥,雖不可治罪,依丁時應例,合戶徙邊。且冊封世子後,令百官,具朝服陳賀,然朝服,乃朝君之服,服之禮東宮,未安於意。用公服何如?」上曰:「念義之事,更議以聞。百官賀禮,宜停之,然當更考施行。李渲,世宗雖有不任事之敎,此特一時之敎,豈謂終身不任以事乎?」叔舟更啓:「藝文館雖無事務,專掌文科之試,其任匪輕。況今講經,若以不正之人任之,則其能取人以正乎?工曹雖曰任事之官,其事類皆冗務,藝文館雖曰不要,至淸之官也。須擇公正之人,任之爲便。」不允。

○四運管押官唐夢賢、五運管押官方致知等,齎勑書及賞賜而來。其勑曰:

爾父敬事朝廷,累差陪臣辛伯溫、唐夢賢、方致知等,管送第三、第四、第五運馬,共一千四百七十七匹,俱已照數收用。具見勤誠忠順之意,玆特頒給回答禮物,付原差來陪臣方致知、唐夢賢齎去,至可領之。故勑特賜銀三百兩、紵絲織金胸背麒麟紅二匹、織金胸背麒麟靑二匹、織金胸背麒麟綠一匹、織金胸背獅子紅一匹、織金胸背獅子靑一匹、織金胸背獅子綠一匹、暗花骨朶雲綠二匹、暗花八寶天花雲明綠二匹、暗細花藍二匹、暗細花砂綠二匹、素紅五匹素靑五匹、素綠四匹、羅織金胸背麒麟紅二匹、織金胸背麒麟綠一匹、織金胸背獅子紅一匹、織金背胸獅子靑一匹、素紅八匹、素靑五匹、素藍五匹、素綠五匹、素明綠二匹、闊生絹一百匹、回賜闊生絹四千四百三十一匹、綿布二千九百五十四匹。

乃賜夢賢、致知鞍馬各一匹。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諸駙馬革封君,只授散官,稱號混淆,難於分辨。請以舊散官,將前日所封州縣之號,稱某尉除授,如云光德大夫延昌尉、通憲大夫花川尉,以之爲例,府名則仍舊稱駙馬府。」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平安道近因朝廷使臣,及赴京本國使臣,遼東往來通事迎送,及築城之役,暫未休息,疲困莫甚,新築邑城及行城,固不可擧也。但今邊警未息,民方入保山城,邑城頹圮低微之處,與不實城門,不可不修。令監司、都節制使,同審其可補、可修、可築處,令其邑人民,於秋分後氷凍前,及期修治,其城門之屝,亦設薄鐵,使之牢固。」從之。

○諭平安道都觀察使朴以昌:「今悉所啓。東八站間,野人聲息至緊,謝恩使延慶等迎逢軍,宜加一百,量授銃筒,以送馬匹兵器,務要齊整,其貧不能自備者,分授公家弓矢甲冑,擇有武略可以應變者,押送。」

7月20日

[编辑]

○壬戌,冊王世孫爲王世子。其冊曰:

義存繼體,旣膺丕緖之傳,事重承祧,宜正元良之號。爰稽古典,庸擧彝章。咨爾元子弘暐,德備溫文,姿凝岐嶷,愛親敬長,仁孝稟於天成,重傅尊師,學問彰於日就。乃荷昭考之眷,以定世孫之名,宗統攸歸,輿情所屬。是用策爾,爲王世子。於戲玆服寵命,益懷永圖。惟懋德是祗,惟正人是近,尙念祖宗休烈,以贊邦家永猷,可不愼歟?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頒敎宥中外,其敎曰:

事莫大於建儲,禮宜先於正名。予以涼德,嗣守丕基,惟念繼序之重,夙夜于懷,元子弘暐,英明仁孝,我皇考世宗,已封爲世孫,國本攸端,中外繫心,今宜正位東宮,袛告社稷、宗廟,立爲王世子,授以冊寶。屬玆盛擧,合布寬條,自今七月二十日,昧爽以前,流罪以下除奸盜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戲!主器承祧,允副元良之望;赦過宥罪,用廣一視之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百官具朝服,奉箋陣賀,各道監司差官,奉箋進賀。京畿監司、開城府留守,親奉箋,又於東宮,皆進賀狀。

○禮曹啓:「王世子詣使臣館時,用白衣、白靴、烏紗帽、烏角帶、素陽傘、烏漆轎,若鞁馬鞍粧,及凡干服用之物,竝依常時例,但勿用金銀、紅紫畫兒。」從之。

○罷講書院衛從司。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禮葬所用肩轝,以紙飾之,一遇風雨,竝皆脫落。請自今以白布,爲內帳,以柳靑紬畫翟,爲外帳。」從之。

7月21日

[编辑]

○癸亥,王世子謁宗廟及輝德殿。

○慶尙右道節制使辛俶晴辭,上引見曰:「凡干備邊軍務,不可踈虞,卿當謹愼布置,又常令軍士習射,俾不懈弛。」

○傳旨禮曹:「凡如謝恩、下直、復命等,一應肅拜,姑於東宮勿行。」

○禮曹啓王世子與使臣,相接儀:「前一日忠扈衛,設王世子幕次於大平館大門內西庭東向。其日迎接都監,設使臣拜位於館後廳東壁西向,設席。設王世子拜位於西壁東向,設席。王世子出宮,侍衛如常,至大平館幕次,陽傘侍衛如常。通事詣使臣所,傳告王世子行相見禮,通事引使臣,出就拜位西向立,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自西門由西階,陽傘及侍衛官,止於階下。陞就拜位東向立。副知通禮,跪王世子拜位之南,贊拜。王世子與使臣再拜,頓首。又與副使再拜,頓首。副使答再拜。頓首。訖,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就幕次,還宮,侍衛如來儀。使臣回還時,王世子詣大平館,行禮如初。」從之。

○諭平安道都節制使李昇平:「前此下諭,使臣迎逢軍士,擇用有武才壯實者,其馬匹兵器,亦務要整齊,令守令押送。今聞軍士率多孱劣,旗麾、鼓角、甲冑、弓矢,亦多汚毁,取笑漢軍,又軍士六十名,馬困顚仆,未得從行,非惟有乖委任之意,慮恐軍士,不以時點檢,以致踈虞。自今遼東迎護送軍士,私齎兵器,不整齊者,以官中甲冑弓矢給送,且道內軍士,兵器之不實者,令漸次補綴,毋致緩弛,亦勿刻迫。

7月22日

[编辑]

○甲子,王世子謁景禧殿。

○傳旨承政院曰:「前日禮曹:『啓卽位之後,每値俗節,祭外祖父母墳例也。』今外祖沈氏,得罪先王,義不當祭,只祭三韓國大夫人安氏,但兩位竝葬,若祭安氏,則沈氏不得不祭,若竝祭沈氏,則以罪人,享國之祀,疑亦不可。宜還給沈氏告身,而竝祭之,予以此意,議于政府,僉曰:『沈氏得罪先王,不宜還給告身,如不得已,則只稱外祖沈氏,而致祭可也。』然此重事,不可輕擧。其令六曹、臺諫、集賢殿,議啓。」

○成均生員兪尙諧等上書曰:

竊惟師表之任,固難其人,老成之臣,不可遺棄。是以自古帝王,莫不以年德高邁者,俾居皐比,作養人材,稽諸經史,班班可考。今臣尹祥,年雖耆艾,氣力剛健,聰明無減,敎誨不倦,所謂年彌高,而德彌邵者也。豈可拘於待常調之例,而棄耉德之臣乎?昔在太公,八十遇文王,鷹揚牧野,大開周業。以旣愆之力,坐甲馳馬,猶可能也,況乎從容函丈,講明道義,非試釰用力之比,何計年數之老少?且臣等之所以喋喋不已者,欲其取則於祥也。誠是老鈍,則何敢以老耄而爲師乎?且傳曰:「孟、莊子之孝,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歎能也。」今我殿下,嗣位之初,繼志述事,動遵古昔,三年無改之孝,至矣盡矣,何獨於尹祥而棄之?伏惟殿下,特降兪音,俾還舊職,使鼓篋徒之徒,得承顔之敎,則國家幸甚,臣等幸甚。

不允。

○掌令河緯地啓:「臣等論信眉事,非止一再,豈無可罪之事?上特垂優容,獨於彭年,一上疏,遽收告身,臣等心實未安。而況同一信眉之事,獨優容臣等,而罪彭年,尤增惶愧。」上曰:「彭年事,與若等固異也。」緯地曰:「彭年豈有他心哉?欲補君德耳。欺先王之言過中,上敎允當,然諫諍之辭,皆發乎激切而然耳。且愚心以爲,聖莫聖於堯、舜,及舜踐祚,遂誅四凶,四凶之欺堯明矣。然何損堯之盛德?信眉欺先王,正猶四凶欺堯,彭年之言,非過中也。」上曰:「彭年一言,先王之德,有何損益?第其言輕薄不中也。」緯地又啓:「臣等有言責而不之罪,彭年一直言而反削職,實深惶愧。且臣等去春,在集賢殿,以此奸僧,爲冒聖聽,其爲狂瞽,有甚於彭年,尙不罪之。罪同罰異,尤失望焉。」上曰:「言辭激切,與輕薄頓殊。且今請赦彭年,何援引前日之事?賞罰有時而殊,雖異何傷。」

○禮曹啓自:「今親祭文昭殿、輝德殿,則當依舊例,進饌後行參神禮,若攝行則宜參神後,進饌。」從之。

○命左贊成金宗瑞、判中樞院事李蕆知中樞院事金孝誠、前參判李思任、行上護軍申貴、參議朴薑、判軍器監事康純、上護軍金允富、元益壽等,議各色彭排可用與否。僉議以爲:「李澄石所造三葉彭排,長廣過大,難於轉輸,去一貼,只用二貼,絞以麻繩,則造作無難,轉輸亦易於攻守用之。俱便兩界諸鎭已試之,但體制不一,令軍器監,造模樣可如?舊圓彭排,依舊制造之,用於軍旅可也。但工力甚難,而常用之,易致朽敗,請常時侍衛,別作木圓彭排,用之爲便。琉球國彭排、本朝之彭排、李澄玉製造銃筒連接彭排,皆不便於用。」命軍器監,依所議施行。

7月23日

[编辑]

○乙丑,召議政府,議聖節賀禮及迎命節次。河演、金宗瑞、鄭苯等議:「聖節賀禮有舞蹈,殿下方在喪中,不宜舞蹈。且未受命,不可御冕服,宜令百官代行,上出迎詔命。」皇甫仁議:「賀禮不可代行,一日之內,賀禮、迎命、下馬宴,三度行禮,恐勞聖躬。令禮官往說使臣,約以初四日入京,初三日,則當御時服,親行賀禮。若使臣,必欲初三日入京,則賀禮後,迎命爲便。」南智、鄭甲孫議:「以時服行賀禮後,迎命爲便。」上從演等議,仍敎曰:「送闕牌于碧蹄驛,以備使臣賀禮所用何如?」僉曰:「然。」

○以國家多事,停各道田品分揀。

7月24日

[编辑]

○丙寅,上詣輝德殿上食。

○上謂承旨等曰:「使臣入京,則當遣謝恩使矣。其備進獻闊細麻布五十餘匹。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昭陵守陵軍,因前定三十戶,加置二十戶,以五十戶爲額。」從之。

○陰竹縣監趙瑠辭,上以齊戒,不引見,令中使傳曰:「守令非京官之例,獨斷庶務,往謹乃職。」

○遣判中樞院事韓確于開城府,宣慰使臣。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前此陪香祝者,只下馬于宗廟洞口,若輝德殿洞口,則不曾下馬。請自今亦依宗廟例,下馬趨過。」從之。

7月26日

[编辑]

○戊辰,上欲上食于英陵,儀衛已備,以驟雨停之。

○大司憲李承孫,以病辭職,不允。

○知泰安郡事金愼行辭,上引見曰:「守令之職,勸農爲重。爾再經守令,必知當務。往謹乃職。」

○津寬寺監造官,告于承政院曰:「工匠及役徒,未受月俸,日立廣興倉,因致廢事。」上卽召持平李英耆曰:「自今監察,毋仕本府,直坐其倉,隨到隨給。」

書筵官李塏啓:「東宮接見使臣時,令臣等至階下而止,臣等恐於階上,或有言動之失,請隨至階上,臨幾道引。」從之。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慶尙道基川任內殷豐縣,乃安胎之處。請依昆陽郡例,陞爲郡,以基川縣合屬,號爲豐基郡。」從之。

○司諫院啓:「新屬侵索之禁,載在續典,至爲嚴切,然成衆官等,猶踵弊風,以至三館、承文院、訓鍊觀有識者,亦不顧邦憲,肆行新舊之禮,暫不畏忌。請令收司,申明痛禁,以絶弊風。」命司憲府,申明糾理。

○司憲府啓:「今迎詔,方在喪中,雜戲陳而不作,如或大小婦人,依舊或結浮階,或於路傍,盛服飾齎酒饌,奔走往觀,則殊無哀戚之意。請行禁理。」不允。

○對馬州宗盛弘,遣人獻土物。

7月27日

[编辑]

○己巳,慶尙左道處置使南佑良、右道處置使辛晋保、全羅道處置使權孟慶、知永川郡事鄭次恭、忠州判官林繼中等辭,上引見謂佑良等曰:「邊鄙踈虞,專是將帥不謹之致,各就乃職,使士卒鍊兵習射,無不精銳。」謂次恭等曰:「守令之務,載在六典,然勸農爲急,往謹乃職,毋或少怠。」

○以李澄玉知中樞院事,楊厚同知敦寧府事,李思任同知中樞院事,馬勝中樞院副使,辛碩祖集賢殿副提學,金鉤右司諫大夫,李澄石平安左道都節制使。澄玉、澄石,丁父憂,以也先聲息,特命起服有是除。

○左副承旨金文起,當注擬時啓:「功臣之後嫡長,則長受職,只計月數,循賢而進,衆子孫,則計仕到呈都目,陞品遷轉,故嫡長之職,反不及衆子孫,誠爲未便。」上曰:「自今嫡長,依衆子孫例,呈都目各品遷轉,及遞差時授行職,毋置散可也。」遂令兵曹立法。

○司憲府啓:「李念義以牧民之官,不體上意,盜用救荒米豆,幾至百石,又濫費米豆及他物,亦多,計贓科罪,死有餘辜。會赦得免,保全軀命,縱不能按律治罪,義當投畀荒裔,沒身不返,使不得與士類,竝肩朝路,然後庶快臣民之望矣。若以事經赦宥,只不復敍,仍居其家,出入自如,則非惟懲惡不嚴,有乖旌別之義。慮恐汚染良善,士風日虧,請合戶徙置於咸吉道極邊,以礪士風,其盜用濫費之物,照數追徵。且刑曹判書趙惠、參議金有溫、佐郞金有直,不卽劾治,淹滯經月,請竝依律科斷。」上從之,但原惠、有溫。初黃海道監司申自謹,亦徇私任情,不卽推鞫,聞知白川郡事,窮治其狀,改差他官,淹延不決,至是政府亦啓罷之。

○對馬州宗盛弘,遣人獻土物。

7月28日

[编辑]

○庚午,傳旨禮曹:「尊高年,古今通義。前提學尹祥、前都節制使朴彦忠、前參判盧龜祥、前中樞田興、前府尹柳漢,俱以年滿致仕,歸老于鄕。諭其道監司,令所在守,令月致食物,如百歲老人例,每當四孟月,啓聞施行。自今如有堂上官,年滿歸老者,亦依此例施行。」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侍衛軍士,當夏月霾雨,皆佩木弓,甚爲未便。自今令軍士,皆佩鹿角弓,其不能備者,以節長片竹,及堅靭柔木,倣角弓樣制造,束而漆之以佩,毋用木弓。各道侍衛牌、營、鎭屬船軍、射官及兩界正軍,亦令徐徐漸次備造。」從之。

7月29日

[编辑]

○辛未,諭全羅道都觀察使成奉祖:「今濟州所捕倭人,厚其饋食,亦給茵席,且天氣將寒,量給衣服,俾不凍餓。」

○諭各道監司、都節制使:「前進贈遺使臣物膳,色味俱變,不宜贈遺,其數亦少,不周於用。今天氣漸涼,物不易朽,宜以時備進,俾不乏絶。」

○平安左道兵馬都節制使李昇平啓:「前此節制使營,在寧邊,其鎭撫、知印、令史、螺匠之類,任使之人,率皆寧邊傍近各官居人。今分爲左、右道,各以所屬,各官居人分屬之,左道節制使,任使之人過少。請以時在元數,分半屬之。」下兵曹議之。

八月

[编辑]

8月1日

[编辑]

○壬申朔,知豐德郡事朴崷辭,上引見曰:「守令之任,專在勸農桑、均賦役。今年畿縣事煩,間有未及耘田者,盡心愛恤。」

○命右議政南智、刑曹判書趙惠、都承旨李季甸,迎慰使臣于碧蹄驛。

○禮曹啓:「國喪三年內,正、至、聖節、千秋望闕禮時,除舞蹈。」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卒淑謹翁主,請依禮,致弔、致賻、致奠。」從之。

○禮曹啓:「景禧殿望前後進上,一依輝德殿例。」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具宗秀之罪,子孫不在緣坐之例,其孫仁忠,依六典許。」令赴試從之。

○召議政府、禮曹,議首陽以下大君、諸君,於賜祭、賜賻、賜諡,隨班與否。領議政府事河演、左議政皇甫仁、右議政南智、禮曹判書許詡、參判李邊等議:「旣從百官之列,迎命、賜祭、賜賻、賜諡,宜隨本班。」左贊成金宗瑞、右贊成鄭苯、左參贊鄭甲孫等議:「若迎命,不得已也,賜祭、賜賻、賜諡,不可以首絰、辟領,列於百官之間,請除隨班。如不得已,而隨班,則宜設別位。」命勿隨班。

○上謂諸承旨曰:「行幸時,近仗銃筒衛、甲士別侍衛忠順衛等,纔出闕門,或失行伍,或高聲呼號,有乖軍政大體。自今騎士,則先動駕出乘馬,步卒則作隊,皆置隊長,令各檢察按列而行,毋使雜亂,其令兵曹立法。」

○禮曹啓:「受冕服後尙衣院,由西戶入,詣冕服案前,俸冕服櫃,由西戶出降,詣小次以進。」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英陵供上,及使臣慰宴所需,栢子、黃栗、棗、乾柿闕乏。請預納慶尙、全羅、江原道,來歲之貢。」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濟州安撫使所捕倭人四十八名,雖稱釣魚,除孤草島外,不得橫行,已有禁約,今與無文引船隻,任意橫行,至于楸子島,甚爲不可。請令軍士,管押分囚全羅道陸地深遠各官,貴朝官推鞫。」從之。

8月2日

[编辑]

○癸酉,東宮肄使臣接見儀于承華堂。

○洪州牧使李亨增、殷山縣監孔頎等辭,上引見謂亨增曰:「往就爾邑,治民如家。」謂頎曰:「近年以來,平安之民,疲困極矣,盡心撫摩。」

○禮曹啓:「迎勑及賜賻時,令判通禮贊導,賜祭及賜諡時,令贊禮贊導。」上曰:「禮畢拜送使臣時,除贊導,賜祭、賜賻、賜諡時,殿內則除贊導。」

○司憲府啓:「使臣入京時,士族婦女,坌集道傍,露面而觀,今當國恤,尤爲不可。前日請禁不允,今於肄儀之時,亦有婦人集街路,擧帽靦面而觀者,其於使臣之見,以爲何如?」上曰:「此乃先王所不禁,況帝命之來,人皆觀之何害?」又啓:「謝恩使皇甫仁護送軍士甚多,而堂上官亦與焉。今因中朝及本國使臣,相繼往來,驛路凋弊,人民疲困,請勿遣堂上官。」從之。又啓:「右議政南智之赴京也,不別給護送,何獨於仁而給之?」上曰:「智之赴京,達子侵掠北京而已,今則彼人等,欲邀我使臣於中路。況東八站、遼東等處,有聲息乎?」

○司諫院啓:「六曹郞官,考滿敍用例也,今刑曹正郞南倫,考未滿以兼任尙衣院,遷敦寧府判官。侍御之臣,親近左右,今以李蕃,爲世子左參軍,蕃父孝敬有惡疾,不宜近侍,請改之。」傳命內竪將入啓,承旨金文起,有慙色避席曰:「蕃小臣女壻,而李澄之孫也。」上曰:「參軍非是近侍之人,父雖有疾,子若可用則用之何害?」蕃母薛氏,判事存之女也,常冶容與夫反目。嘗通其奴佛老,又通隣家士人金澣及妹壻順平君羣生,如有娠,則必要其夫同寢。家在於背洞路傍川邊,每熱時,乘昏率一癡婢微行,浴于川,因以恣欲,時人謂於背洞士族恣女。又池浩者居此洞,其女別侍衛朴根生妻也。當在室,與同産淫焉,同産有三,達漢、繼漢、宗漢。

○召兵曹、都鎭撫,議階上侍衛,內禁衛佩弓箭與否。都鎭撫黃致身議:「宜佩弓箭。」兵曹判書閔伸、參判趙遂良、參議洪深兼知事朴仲孫、都鎭撫鄭孝全、鄭麟趾、金何、李思任等議:「中朝着金甲佩劍,我朝之着水銀甲佩劍,必倣中朝之例,宜仍舊例上從伸等議。

8月3日

[编辑]

○甲戌,百官行聖節望闕禮。

○使臣太監尹鳳、奉御鄭善等,捧詔勑來,上以素服素儀仗,率百官,幸慕華館。使臣將至,上御靑羅胸背、紅鞓、素玉帶,百官服朝服以迎至勤政殿,受詔勑訖,上降就幄次,御冕服拜賜如儀。詔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祇膺天命,君主華夷,一視同仁,靡間遐邇。凡封建海外,諸國君長,俾統其衆,悉遵祖宗成憲,用圖輯寧,咸臻熙皞。故朝鮮國王李諱,自受封來,克承先志,敬天事上,罔有怠違,屬玆云亡,宜有繼承。世子諱,王之嫡長,性資忠厚,國人攸歸。今特遣太監尹鳳、奉御鄭善,齎勑封爲朝鮮國王,繼主國事,凡國中大小臣庶,務盡乃心,輔翼善道,各循禮分,毋或僭踰,必使國人安生樂業,永享太平之福,庶幾可副朕懷。故玆詔諭,咸使聞知。

勑曰:

皇帝勑諭朝鮮國王世子李諱,得奏爾父王諱,以今年二月十七日薨逝,朕深悼念特,遣太監尹鳳、奉御鄭善。齎文至爾國中,諭祭爾父,幷詔示爾國人,封爾諱爲朝鮮國王,繼爾父主國事,爾宜篤承先志,益堅事上之誠,恪守臣節,永脩職貢之敬,簡任賢良,善撫國衆,敦行善道,以保爾邦,庶幾享太平之福於悠久,欽哉。故諭。

又勑曰:

勑朝鮮國王李諱。今遣太監尹鳳、奉御鄭善,賜王冕服幷妃冠服,至可領之。故勑國王,九旒皂皺紗平天冠一頂、玉珩旒珠金事件線條全、九章絹地紗袞服一套計七件、深靑粧花袞服一套、白素中單一件、纁色粧花前後裳一件、纁色粧花蔽膝一件、玉鉤線條全、纁色粧花錦綬一件、纁色粧花佩帶一副、金鉤玉玎璫全、紅白素大帶一條、靑線組條全、玉圭一枝、袋全、大紅素紵絲舃一雙、襪全、大紅平羅銷金雲龍夾包袱三條、硃紅法服匣一座、護箱等件全,王妃珠翠七翟冠一頂、金簪金翼寶鈿花結子等件全、級花金墜予一箇、各色紵絲羅夾服二套計七件、一套計四件、大紅紵絲大衫一件、福靑紵絲綵繡圈金翟雞褙子一件、靑線羅綵繡圈金翟雞霞帔一副、象牙笏一枝、一套計三件、大紅織金雲肩海裳四季花紵絲團衫一件、翠藍暗細花紵絲襖一件、栢枝綠暗細花紵絲裙一件、沈香色禮服匣一座、護箱等件全。勑朝鮮國王李諱,今遣太監尹鳳、奉御鄭善,賜王及王妃綵件幣,至可領也。故勑頒賜國王,紵絲織金胸背麒麟紅一匹、靑一匹、暗細花紅一匹、素綠一匹、羅織金胸背麒麟紅一匹、織金胸背獅子靑一匹、素紅一匹、素綠一匹、白氁絲布十匹,王妃,紵絲織金胸背麒紅一匹、靑一匹、暗細花紅一匹、素綠一匹、羅織金胸背麒麟紅一匹、織金胸背獅子靑一匹、素紅一匹、素綠一匹、白氁絲布十匹。

勑朝鮮國王李諱:

近得鎭守遼東總兵等官奏報,四月二十六日以來,開原、瀋陽等處各報:」達賊入境,搶掠人畜,及攻圍撫順千戶所城池。「審得,各賊係是建州、海西野人,女直頭目李滿住,凡察,董山剌塔,爲北虜逼脅,領一萬五十餘人馬,前來爲寇,當被守備官軍,追趕出境,又稱再添人馬,前來攻劫等。因除已遣,勑遼東總兵等官,整搠軍馬,固守城池,設法擒勦。朕詳前賊李滿住等,素與國王有讎,至今懷恨不已,恐其乘機,前往王國地方,哄嚇爲寇,不可不預爲之備。勑至,王宜作急戒飭邊將,嚴整軍馬,謹愼烽堠,設法防備。儻或前項賊寇,那移家小頭畜,往東潛遯,就便相機截殺,以除邊患將士人等有功,一體重加賞賚,王其圖之愼之。故勑。

上就幄次,釋冕服,御素服翼善冠,升殿見使臣,行茶禮。使臣出,上送于勤政門外。有頃,上以素儀仗,率百官幸太平館,王世子亦詣太平館,以白衣、烏紗帽、黑角帶,行禮于使臣。上御冕服,百官服朝服,拜誥命,設下馬宴。宴罷還宮,命都承旨李季甸、府尹金,贈使臣衣各四領及笠、靴,頭目、序班、陳智,衣一領及笠、靴,諸頭目,各衣一領及笠、靴。使臣及頭目,皆拱手謝之。

○百官陳賀,上不受。各道進箋陳賀。

8月4日

[编辑]

○乙亥,命宦官金忠,贈饌具于兩使臣。

○命左承旨金俒之,問安于兩使臣,答曰:「昨日謁殿下,不勝喜悅,飮酒太多,通宵不得就寢,無他病焉。」鳳仍言:「莊憲王,少宣德皇帝四歲,皇帝三十歲而崩,莊憲王五十四年而薨。」且曰:「去歲皇帝將遣我,賜世子冕服,因達子聲息未果,若其時來,則可及謁矣。」又曰:「昨日蒙賜衣服笠、靴,又聞完恤我親弟,不勝喜悅。」又曰:「東八站聲息最緊,當此時,奏請新路可也。大抵因風吹火,爲力甚易,若據聲息,奏請可得矣。又賜祭所需油蜜,路遠只持價而來。」自後,日遣承旨問安,議政府、六曹,亦輪日問安。

○下敎宥境內。敎曰:

王若曰,予以否德,權襲丕緖,夙夜兢惕,罔敢或遑。於景泰元年八月初三日,欽奉皇帝詔,曰:「朕祇膺天命,君主華夷,一視同仁,靡間遐邇。凡封建海外諸國君長,俾統其衆,悉遵祖宗成憲,用圖輯寧,咸臻熙皞。故朝鮮國王姓諱,自受封以來,克承先志,敬天事上,罔有怠違,屬玆云亡,宜有繼承。世子諱,王之嫡長,性資忠厚,國人攸歸。今特遣大監尹鳳、奉御鄭善,齎勑,封爲朝鮮國王,繼主國事,凡國中大小臣庶,務盡乃心,輔翼善道,各循禮度,毋或僭踰,必使國人,安生樂業,承享大平之福,庶幾可副朕懷。」旣詔諭之丁寧,實君臣之喜忭。宜布寬條,以同大慶。自景泰元年八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但犯强盜外,己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戲!受命正始,特荷莫大之恩,赦過推仁,用霈非常之澤。

○幸太平館,設翼日宴。尹鳳等言:「吾輩辭日,皇帝面諭:『求海靑及海物以獻。』」前此,上聞之,已令諸道,捕海靑辦海物,政府啓:「皇帝頒詔一款,勿進鷹犬,今無勑書,安知非皇帝之意,而鳳等矯旨耶?請勿進上。」不允。

○議政府啓:「今以孫有文,爲忠淸道都事,有文,素無才名,恐非賢能,請改之。」上問于都承旨李季甸曰:「有文何如人也?」對曰:「臣未知其詳,除授之日,吏曹議曰:『會經守令,可堪都事之任。』然其時亦有駁議者。臣意才能卓異者,雖不經顯官,猶可服衆,平常之人,不歷顯秩,人皆以爲不識事。況有文,人品不高,聞前爲守令,以殿而遞,且衆所不識,必不能爲人所服,宜從政府所啓。」乃命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條陳兩界防戍之策:「一,甲兵堅利,士卒訓鍊,固非一日所能,須於平時,練正軍器,訓鍊士卒,乃能應變於倉卒之際。今守邊諸將,專不務此,兵器無修整之實,士卒無訓鍊之時,槍箭修治者,不過磨洗塵穢,甲冑修補者,不過備具纓子而已,倘有緩急,後悔何益?宜令邊將,修整軍器,務要堅利,訓鍊士卒,期以精銳。然立法,雖美且詳,鮮有遵行,請擇朝官諳鍊軍務者,不時發遣,以察勤慢。一,雜色軍,本非戶,財産,雖有可備之力,弓劍,豈皆素習之物?儻遇急遽之行,徒有負重之弊,甲冑,則令各自備,其餘弓矢、槍劍、戈戟之類,隨其所辦,不必求備,以休民力。一,平安道都節制使營,亦設土官,知印固有從仕之路,而居沿邊者,率皆爲平壤土官,有違實邊之意。肅川以東人,則平壤,安州以西人,則都節制使營,令各以附近屬焉。又咸吉道都節制使營,及各鎭,皆有土官、知印,入仕之處亦多,洪原以南人,則咸興,北靑以北人,則都節制使營及各鎭,亦以附近屬焉。一,國家於江邊,擇要害,築城置兵,令大城小堡,自相爲援。然內地空虛,而又無關防之處,脫有彼賊,大擧入寇,江邊各鎭,苟不能禦,而徑至腹裏,則勢成破竹,誰能沮遏?此乃已驗於古,而爲今之所當虞也,寧不預圖?自江東至義州,賊路非一,皆輻湊於寧邊、安州之境,而賊來依北,則由寧邊、成川、二登、江東,依南,則由安州、平壤、黃州,皆可置防戍之地。而平壤、寧邊,則城皆完固,安州則雖帶大江,城子低微,更加高築,且備守城之器,以爲關防。於成川、三登、江東等處,築城設險,以扼賊路。黃州以東,慈悲嶺險阻無比,自棘城、慈悲嶺,至遂安、谷山,亦宜設關,以備不虞。其利害、便否、功役巨細,遣大臣審定。」從之。

○謝恩使左議政皇甫仁、中樞院使金孝誠等,啓護送軍設備條件:「一,中軍紅章,圓五寸,置於衿前,卒戴紅綃旗;左軍靑章,長八寸廣三寸,置於左肩,卒戴靑綃旗;右軍白章,方四寸,置於右肩,卒戴白綃旗,各書軍號及各隊之號,以辨行伍。一,如有臨敵,應進而不進,應退而不退,不應進而進,不應退而退,擅左右者,亡章服者,漏軍事者,背軍走者,後期者,行列不濟,旌旗不整,金革不鳴者,失主將者,失旗皷者,臨亂不相救者,訛言誑惑,妄說陰陽卜筮者,無故驚軍者,遺棄五兵軍裝者,軍中擅走馬者,更鋪失候,犯夜失號,止宿他舍者,守圍不固者,不伏差遣者,貪餌先擾亂者,違主將一時之令者,伍中失二人者,小隊失四人者,二十五人隊失八人者,凡干軍令者,論以軍法,令兵曹預先行移,以結士心。」從之。

8月5日

[编辑]

○丙子,左議政皇甫仁,詣使臣館,行問安禮,仍告以謝恩赴京之意。

○鄭善詣闕,上迎于勤政門內,入思政殿,行茶禮。善請上坐交倚於北壁,自坐無足床於東壁。贈善毛衣一領,命右承旨鄭而漢、宦者洪得敬,饋頭目于賓廳。善啓曰:「前日進易換馬,皇帝喜甚,又倪謙、司馬恂,齎安平手書以獻,皇帝曰:『甚善。正是趙子昂體也。』稱贊不置。我輩來時帝曰:『爾等到朝鮮,求中國所無之物以來。』」善進段子五匹、羅一匹、白玉帶一腰、靑畫鍾六事、畫榼二事,內宮,段子二匹、紗一匹,內宮,卽貴人洪氏也。時中宮已薨,洪氏治內。東宮,白玉帶一腰、段子二匹。善出詣養母家,命內竪金忠,贈酒肉。上爲世子時,善嘗給事於東宮,故上待善恩禮有加。

○全羅道監司,報道內旱,令各官禱雨。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李續孫仁文,依六典,許令赴試。」從之。

○初,命還給李彬籍沒奴四口于其妻具氏,止其身役使,又還給具氏籍沒奴婢二十七口,其後具氏將上項二十七口,分給其族,至是幷其所生,皆賜尹鳳。

8月6日

[编辑]

○丁丑,命左副承旨鄭昌孫,問安于使臣,答曰:「間關遠路,猶且安穩而來,況到處皆是吾家,而日享三時之養乎?」

○命宦者嚴自治,分贈饌具于兩使臣。

○尹鳳,進錦犀瑪瑠帶一腰、段子二匹、靑畫白鍾五事、紫色鍾六事、畫碗子十事、純靑小碗子十事、純靑酒注一事、大中小楪六十事、靑畫沙盤九事、靑畫臺盞一事、羊二十七頭,內宮,羅一匹、段子一匹,東宮,段子二匹、純靑鍾六事。鄭善,進段子三匹、紫楪二十七事、花茶鍾六事、靑苗金酒注一把、靑畫白堤碗十事,內宮,羅一匹、段子一匹,東宮,段子二匹、靑畫茶鍾六事。

○林偃正祿生卒,停朝市,致弔、致賻、致奠。

○刑曹,以奉常寺一婢,定內資寺織婢,禮曹報政府以爲:「本寺,祭享事劇,請勿定他役。」河演、鄭甲孫等議:「奉常奴婢,毋定他役,非徒載在六典,又有各年受敎,不可輕以紛更。況今奉常,祭享之多,事務之繁,有非昔年之比,宜勿定織婢。」皇甫仁、金宗瑞、鄭苯等議:「內資織造,亦是進獻重事,故雖事緊,各司竝皆定送,況一婢於奉常,有何加損?宜定織婢。」上從仁等議。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大小行幸,侍衛軍士,行陣之際,什伍之法不明,或徐或疾,或聚或散,前後相絶,進退無節,紀律不嚴,有乖軍政大體。今後諸衛軍士,每五人置伍長,十人置什長,二十五人置隊正,各率其屬,使不失伍離令。今分掌鎭撫,巡行檢察,如有失律者,罪其犯者及各其隊長,與分掌鎭撫,其諸衛節制使,亦各隨所掌軍後檢察,以整行伍,永爲恒式。」從之。

8月7日

[编辑]

○戊寅,御慶會樓下,始視事。

○命右副承旨金文起,問安于兩使臣。尹鳳曰:「昨日感受奴婢文券,又喜聞爲我治第。但恐煩民之力,願買一小家以給。」鳳、善,性皆貪婪,求索無厭。諷館伴,請奴婢、家舍,上議于大臣,僉議曰:「今若一開其端,後日本國入朝宦官,奉使而來,援例請之,則其弊不小。宜勿許。」上不聽,皆賜奴婢、家舍。上優待兩使臣,每有需索,皆屈意從之,故鳳、善,小不如意,輒怒形於色。

○以安崇善爲中樞院使,尹重富知中樞院事,金允壽、金聽,竝同知中樞院事,金俒之仁壽府尹,河漢仁順府尹,金義之、朴堧,竝行僉知中樞院事,成得識吏曹參議,禹孝剛同副承旨,金漢啓司諫院左正言,朴薑黃海道都節制使,李澄玉咸吉道都節制使。又以尹鳳姪尹吉祥,超授司直,尹吉生超授義盈庫副使,鄭善兄百姓鄭知授副司正,鄭奇、鄭剛,皆授司勇。又改僧信眉號,爲大曹溪禪敎宗都總攝密傳正法承揚祖道體用一如悲智雙運度生利物圓融無礙惠覺宗師。

○掌令河緯地啓:「金愼行,去歲抄以外任遞來,今未滿周年,而又拜知泰安郡事,池淨兼判吏曹事,鄭苯甥也,於苯爲相避,而拜判司僕寺事,皆違於法。三館居首者,去歲抄考中,法當移差同品他司,而吏曹不卽除授,至是藝文奉敎李孝長,則拜副司直,成均博士金煒,則拜敎授官,校書郞秦有經,則拜行參軍,其授職又不均,請改之。」上曰:「淨非下所啓,乃特旨也,愼行武科,人器相當。三館事,其時吏曹啓,窠闕不足,予皆知之。」緯地純直,公耳忘私,在世宗朝,每抗疏陳弊,待遇甚隆,及上卽位,以直集賢殿,輪對日昃乃出,上嘉之,遂令連日入對。

○承文院都提調、提調啓:「本院職,專事大交隣,關係至重。故本院之官,竝皆遴選,逐日勸課,其不勤者,亦立懲戒之法。但拘於一院,而不得遷臺諫六曹華要之職,雖善其任者,無所勸,而人亦不以爲榮。緣此雖加責罰,優遊度日,成効難期,不可不慮。請依講肄官勸課格例,隨其才品,除授臺諫、六曹,以示榮選,兼帶本院職事,不廢所業,以此勸課,而尙有怠業不勤者,一依立法科條抵罪。」從之。

○初平安道都節制使右贊成金宗瑞上言:「一,例發南道民丁,輪番分戍,防護沿邊各處農民,然其所發,皆農民,率多劣弱,分隷軍官及土兵,私自役使,此皆無益於防戍,而徒廢南民之農業耳。且銃筒,誠爲利器,可賴以制敵。今製造極精,而軍士及大小人,悉令傳習,然皆有本役,常時各執其事,及遇點閱,始聚而試之,人與器械,素不相慣,下火放箭,每失其宜,深可慮也。本道馬步兵數,皆五千餘人,精加選揀,工射御者,添作甲士,有膂力者,添作銃筒軍,加屬本番,本衛錄用遷轉,仍加優恤,則閑良應募者亦衆,使之分守要害,南道農丁,可不調發。又常時鍊習,不令間斷,則自然技藝精,而臨變可收其效。但慮月俸難支,窠闕或未周足,若於加設數內,或五分之一,或三分之一,以充補塡數,優給仕到,計勞除職,則必有應募之人,推移塡補,不患窠闕之少。一,古之城守,有子城、羅城、溝池之固,又有樓櫓、器械之嚴,糧儲之裕,猶患不能保完。今諸邑城,皆單城,無郛郭溝池,狃於久安,不見大敵,城上備禦之具亦疎,加以畜積之少,不能持久,念至於此,實爲寒心。宜講求歷代防戍之器,凡便於用者,皆倣而試之,留藏其樣,幷具材資,以備急辦,其旁近無城子縣邑軍需,悉皆輸入諸城,仍諭官民,同心戮力,廣儲芻穀,公私人馬糧料,須備數年以上之畜,然後臨難,人有固志,而守城者,得以展其志矣。且壁堡,如理山、小朔州、高山里之類,亦築石城,乃能守也。然人不和則不守,豈可專恃此,以爲固?若欲爲不得已勞民之事,當有非常之澤,以激其心,以寬其力,更加撫恤,限五六年,除田稅外,大小調發雜賦,悉令蠲免,仍廣求民瘼,一皆罷之,使知有生之樂,然後隨便役之,今春補東面,明春補西面,今秋修女墻,明秋鑿坑坎,則所得有實,而怨咨不興矣。」上令政府、兵曹同議,至是議啓:「加設防戍甲士銃筒軍條,前此南道正軍,分爲七番,量其沿邊各處,軍卒多少,防禦緊緩,或四五十人,或二三十人,差等分送,自三月至九月,相遞赴防。然正軍,率皆劣弱,且多代遣,徒爲土兵所役,其邊邑防戍之益少,而南邊廢農之害甚多。又銃筒軍,不擇壯弱,徒備名數。且其敎習,不獨銃筒軍,自軍士、胥吏,以至賤隷,悉令傳習,其敎習之方,似乎廣矣。然火藥難繼,雖名爲銃筒軍者,不得以時肄習,況其他乎?且右人等,各有本役,所業非其所習,又無勸勵之方。故皆不自勉,每於點閱之時,放箭失宜,倘遇倉卒之變,必爲無用。宜依上言,加設甲士,及銃筒軍。甲士元額,每一番一千五百,九百宿衛京中,三百五十防戍咸吉,道二百五十防戍平安道。以此定額,然京中,則加設忠順銃筒等衛,軍士亦多,京中宿衛甲士九百內,除一百,加定平安道,五番幷五百人添屬,則無月俸難支,窠闕不足之弊。加設實差甲士,則充補之數,自然倍多,假使,正軍四五十人,防戍處甲士二十餘人,正軍二三十人,防戍處甲士六七人,加額差定,則比諸舊日,防戍利害懸隔矣。本道銃筒軍元額,一千三百二十八,然率多老弱。令都節制使,勿論良賤,依京中取才之法,擧沙三力以上,入格者仍定,如不充額,則以步正軍及閑役人,試才充之,元加定幷一千五百定額,輪番防戍,令習銃筒,每年春秋,都節制使巡行,更試其才,考其試才分數、防戍日數,其中分數優等仕日多者,良人,則授敬官,職至六品而止,賤人,則賞布勸勵,初授職及加資賞布節次,續議。其歷代防戍之器,凡便於用者,講求試驗條,令集賢殿,考古文啓達,然後更議。旁近無城子縣邑軍需,輸入諸城條,南道各官租稅,每年次次移轉,已曾立法,依前施行。無城子各官,其義倉外,往年國庫米𥸴之數,及旁近隣官石城內,國庫有無間閣之數,令其道監司商確,某官國庫穀幾石,可移某官石城,磨勘啓聞後,更議。理山、小朔州、高山里等壁城,俱是邊地,不可不石築,但一時幷擧爲難,辨其先後緩急,漸次造築,限五年除田稅外,蠲免雜賦條,令主掌戶曹,量其用度緊慢,磨勘啓聞後,更議。」從之。

○尹鳳,請粧劍所用,大浪皮等物,令軍器監,給之。

○對馬島宗貞國,遣人來獻土物。

8月8日

[编辑]

○己卯,親傳風雲雷雨,及山川城隍祭香祝。

○慶尙道都事金係熙辭,引見曰:「都事亞於監司,其任匪輕,往謹乃職。」

○命右承旨李崇之,問安于兩使臣,尹鳳曰:「老人,厚蒙恩慰,日夜感祝,今又弟重富,及姪吉祥、吉生等,特被鴻恩,感喜之至,通宵不寐,曉起向闕,焚香祝壽,卽欲詣闕謝恩,因賜祭致齋未果,行祭後當進謝。且前日蒙賜奴婢,居京人則已見,在外者亦欲見之,願啓殿下。又蒙賜之家,無奴婢則看守爲難,欲使姪率奴婢入居,倘蒙聖恩,乞骸還鄕,則居此家,以終天年,感極何言?」又曰:「今上皇帝卽位之初,文武千官皆陞資,雖太師亦令改號。我殿下,亦依此例,陞重冨及姪子與安,館伴等職矣。」又曰:「前年崔倫,管押王田保,到廣寧,總兵官王御史等,欲依奏本還給李滿住,倫告曰:『田保本係上國,且滿住與本國,有宿嫌,不可還給。』兩大人授倫,直至帝所,其後皇城之戰,田保力戰,殺敵頗多。若非倫,田保安能見用於中朝,致此大功乎?倫之穎悟,於此可知。」鄭善曰:「兄及弟命令除職,感喜感喜。吾昔日近侍東宮,獲蒙殊恩,今又厚待,感喜之心,口不盡言。」

○上,聞尹鳳,患眼疾,遣都承旨李季甸,問疾。

○司憲府啓:「吏曹,職掌銓選,人物權衡,其任至重。成得識,承祖父之蔭,官至大夫,猶云足矣。於國家無一功勞,且無人望,不宜除吏曹參議。」又再請三館去官,及金愼行之事,上曰:「得識特旨,愼行武臣,合於邊郡,俱不可改也。三館之事,令吏曹磨勘。」初生員崔仁近者,不禮於三館,藝文奉敎李孝長、成均博士金煒、校書郞秦有經等,俱以三館行首,率同僚,會成均館,欲議罰,仁近不服走出,訴于禮曹判書許詡,詡令成均館論報,遂立三館不得擅罰儒生之法。又於殿最行首掌務,皆置中等,亦立考中者移差同品他司,以居次者遷轉之法。蓋自國初,三館會成均館,擬罰無禮儒生,此以後,儒生陵轢先輩者,滔滔。詡外正直,而內姦巧,陽爲撫人,而陰實毁之。

○兵曹正郞金福海,道遇大君、諸君,下馬避之,不正立拱手,命司憲府劾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使臣迎接時,外方各官槍牌,曾以前三牌、後二牌,定數行移,然各官守令,視爲餘事,謾不加意。馬則瘦弱不實,或乘牝馬,搶則大小長短不一,鋒刃不鍊,其餘甲冑弓矢,亦不精鍊,有乖大體。今後前後搶牌各一運,每一運二十五人,皆擇其壯實,而有肥馬者,軍裝亦須精鍊,其不能自備者,分授官中軍器,令監司都節制使,更加檢察,如或不然,守令及監司,都節制使,啓聞科罪。」從之。

8月9日

[编辑]

○庚辰,命同副承旨禹孝剛,問安于兩使臣。孝剛曰:「殿下明日,欲請大人設一酌,恐勞大人。」使臣曰:「雖不請,固當往謁,何敢不往?」

○陳智詣闕,進碧玉帶一腰、段子十匹、紗二匹。上御思政殿,引見曰:「本國史臣赴京,汝每優待,予甚喜感。」仍命禹孝剛、宦者洪得敬,饋于朝啓廳,賜毛衣、毛冠。

○命宦者嚴自治,分贈饌具于兩使臣。

○告賜冠服、彩幣于景禧殿。

8月10日

[编辑]

○辛巳,請使臣,設溫斟宴于思政殿,贈鞍馬各一匹、鷹韝各二。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外祖考沈氏妣三韓國大夫人安氏墓,每俗節,依他例致祭。」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世宗大王外祖考驪興府院君閔氏妣三韓國大夫人宋氏,俗節墓祭,依太祖、太宗外親墓祭例,令所在官行之,凡修治先告事由祭,除降香,亦令所在官行之。」從之。

8月11日

[编辑]

○壬午,始輪對,御經筵,講《近思錄》。知經筵事金宗瑞啓曰:「心者,一身之主宰,萬事之根本也,心苟不正,萬事差謬。而況人君,位億兆之上,庶政萬機,摠于一身,則可不先正其心,以澄出治之源乎?是書所載,皆正心修身之要,人君所當先講也。臣近聞殿下欲講此書,私自喜焉。」上然之。講至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上曰:「何謂也?」宗瑞對曰:「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正者,至公無私之謂,亦中而已。以今田制之事言之,不得中正者多矣。殿下,勿謂田制之已正,而猶慮未正也。」上曰:「夫如是,故視年豐歉,而減等耳。」至無妄之謂誠,上曰:「何謂也?」宗瑞對曰:「無妄者,實理之自然,而無一毫僞妄也。天與聖人,一而已,於穆不已,天之道,純亦不已,聖人之道也。天道,於穆不已,而眞實無妄,故春而夏,夏而秋,秋而冬,四時行而百物生,無一毫差繆。聖人,純於天道,而亦不已,故公平正大,而邪思妄念,無由而入。唯盡人道之當爲,而不惑於異端之邪說。佛道,則虛無寂滅,離世絶俗,外倫理,而不眞實,故似是而非,其流之弊,將或至於無父無君矣。」上曰:「佛道誠非人間之事也。」

○回賜進香倭宗貞國,白綿布三匹、綿紬四匹,井大郞、中尾彈正、和知難灑毛,白緜布各三匹、綿紬各三匹,藤九郞,白綿布五匹、綿紬五匹。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請授倭和知難灑毛,護軍。」從之,因其請也。又給衣服、帽、帶。

○命都承旨李季甸,問安于使臣,答曰:「昨日因酒,恐有失禮之事,十分皇恐。殿下恩德,說之不盡。」季甸仍告曰:「本國防禦最緊,須以水牛角造弓,每使通事求買,未易多得,且今勑諭曰:『有能捕賊,一體論賞。』願奏請水牛雌雄二十頭,放養海島,以資造弓,只在大人指揮。」使臣答曰:「吾等前日聞此言,已審殿下之意,回還奏聞,可得蒙充。」

○江原道都事安哲孫、平山都護府使權措辭,上引見謂哲孫曰:「都事職任匪輕,往欽哉。」謂措曰:「黃海道,比來連歲凶荒,去年稍稔。如有邊警,此道之民,實爲先赴,爾其敬勤。」

○以河漢同知中樞院事,金允壽仁壽府尹,金俒之仁順府尹。又授鄭善弟恒副司直。

○使臣與館伴閑話,尹鳳以手量之曰:「皇太子身長如此,但未知其終如何。然已詔誥天下。」仍言宋太祖之事,引而不發。館伴李孟畛曰:「今上皇帝,亦有子乎?」答曰:「有。與皇太子,年齒、身體等矣。」

○命宦者金忠,分贈饌具于兩使臣。

○尹鳳請復入朝,火者崔存者、姜玉、金得、朴根戶,及趙良弟趙貴、守戶,從之。

8月12日

[编辑]

○癸未,輪對,御經筵。

○謝恩使工曹參判李師純,副使仁順府尹金俒之,如京師,上率百官,拜表箋如儀,樂陳而不作。表曰:

睿謀昭著,庸篤懷綏,帝賚便蕃,曷勝感激?佩銘無已,糜粉難酬。伏念臣父先臣諱,邈處遐陬,幸遭盛際,偏蒙卵翼,常圖報之末由,曩貢駑駘,僅隨力之所辦。豈意賤价之旋返,荐加勑諭之溫諄?綵幣紛披,旣荷中心之貺,花銀炫燿,實分內府之珍。恩洽幽明,事光今昔。玆蓋伏遇皇帝陛下,式稽厚往之典,擴推字小之仁,遂令遺孤,獲被殊渥。臣謹當夙興夜寐,庶繼先世之忠,地久天長,倍祝聖人之壽。

方物表曰:

天貺是繁,曷勝感佩?土宜不腆,聊伸謝儀。謹備黃白細苧布各三十匹、黑細麻布一百匹、龍文簾席二張、黃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一十五張、人參一百觔、雜色馬三十匹。右件物等,産自遐陬,製匪良匠,冀推乾坤之量,庶容塵露之裨。上聖皇太后、皇太后、太上皇后、中宮進獻禮物,竝紅、白細苧布各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

箋曰:

尊居儲位,丕贊皇猷,導宣睿恩,覃及海徼,矢心圖報,銘骨難忘。伏念臣猥以庸資,幸逢熙代,溫言賜札,恃荷褒奬之榮,彩幣華銀,又蒙錫賚之寵,揆分踰望,擧國騰歡。玆蓋伏遇皇太子殿下,稟性聰明,凝姿端重,承一人之眷愛,繫萬方之謳歌,遂令弊邦,獲添異渥。臣謹當恪守分封之寄,恒伸祝壽之誠。禮物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雜色馬四匹。

○令兵曹及都鎭撫,擇可掌習陣者,僉擧中樞黃守身。命兵曹曰:「凡習陣及檢察軍士,與守身同議。」

○尹鳳請鞍子三部,令工曹造給。

8月13日

[编辑]

○甲申,命宦者金衍,分贈饌具于兩使臣,鄭善將白羅四匹、段子二匹,授衍以進。

○傳旨承政院曰:「咸興府改構客舍,大臣或有不可者。今年有聲息,且多營繕,宜當停之,然傾危之狀,及備材瓦與否,各以所聞啓之。」都承旨李季甸、左承旨鄭而漢、同副承旨禹孝剛等曰:「是府與平壤一例,須當壯麗。其間閣雖不頹落,體不宏壯,況今材瓦已辦,不改則已矣,改之則須於今年改構。」右承旨鄭昌孫、右副承旨李崇之等曰:「其體制雖不宏壯,亦不頹圮,以此可經四五十年矣。況今年多興土木之役,兩界亦有聲息,土木之役,宜皆停罷。」上曰:「今姑停之,只令聚石,待來年改構。」僉曰:「聚石,則已畢矣。」上曰:「然則今年改構可也。」

○命給米五十石于津寬寺造成所,又命戶曹,給車價輸之。

○右正言洪逸童啓:「以基川縣陞爲郡,號豐基,以開寧縣監金叔滋,爲知豐基郡事,基川縣監金尙禮,爲開寧縣監。前此以五品,爲都護府使,六品爲知郡事,其後改正之時,已曾赴任者,皆不換差,請依此例仍舊。」從之。

○鄭善以私齎羊角,欲造刀七十部,請正鐵及粧飾雜物,又請箭竹五十枚,桐木、柳木,馬蹄、雉羽等物,許之。

8月14日

[编辑]

○乙酉,令館伴,分贈兩使臣及陳智,賜祭時所服,白苧布衣各二領,頭目各一領。

○尹鳳以私齎羊角,欲造刀五十部,請正鐵及粧飾雜物,許之。

8月15日

[编辑]

○丙戌,上詣輝德殿,行秋夕祭。

○使臣行賜祭于仁政殿,輝德殿,在是殿東偏,而殿內狹隘,故奉主出是殿,行祭。其祭文曰:

皇帝,遣大監尹鳳、奉御鄭善,諭祭于故朝鮮國王李諱曰:「惟王東居海邦,襲承世爵,敬天事上,克秉忠誠,保境撫民,藩雀用固,宜膺嘉祿,永過百齡,胡遽于玆,翛然長逝?訃音遠至,良用悼嗟。玆特諡爾以莊憲,遣人諭祭,幷命爾子諱,襲封王爵,以奉爾祀,以主國人,王靈有知,服玆榮寵。」

自太平館,至敦化門,樓閣、橋梁、洞口、屛門,皆結綵設香卓,百官、分司,服朝服,侍衛先導。使臣入次,改着素服,殿下率百官,以衰服出迎,行事如儀。使臣還館,令左議政皇甫仁往謝,仍令都承旨李季甸,贈兩使臣衣各一襲及鞍,頭目衣各一,掌設頭目,麻布五匹,造花、執饌等頭目五人,麻布各四匹。祭物極豐,但間有果類,浮圖然。

○正言洪逸童啓:「臣等聞頭目,獨行于慕華館等處。臣等以爲頭目,無通事出入,殊失國家尊待使臣之意。或墜馬自傷,或作弊路傍,誰能知之?兼承文院副校理趙瑾,以皇甫仁從事官,率奴赴京,瑾於此行不關有無,請勿令率奴。李念義,曾犯贓罪,以推覈淹延,罷其時監司差使員,罰固當罪,俾其首領官及同受差使守令,不可獨免。校書館去官,歲抄,則除京官六品,六月,則除外官六品例也,郞金良璥,當授外官,而除承文院副校理,秦有經,當授京官六品,而降除漢城參軍,俱爲不當,請改。」上曰:「頭目出入,令承政院問之。金良璥等事,予當問於吏曹。但念義之事,旣以此,而罷監司差使員,已足矣,又何加罪他人?瑾率從人,旣有前例,況瑾別例赴京乎?」逸童更請念義之事,上曰:「首領官,終不可罪也,差使員,令刑曹推覈。」

○遣同知敦寧府事安進,如京師,賀千秋節,上率百官,拜箋如儀。

8月16日

[编辑]

○丁亥,上受賜賻于勤政殿如儀。生絹五百匹、布五百匹也。使臣還館,令皇甫仁、李季甸往謝。使臣謂季甸曰:「殿下過哀,某等不忍見之。天道如是,何必如此?」

○命宦者嚴自治,分贈饌具于兩使臣。

8月17日

[编辑]

○戊子,使臣詣輝德殿,私進香。其祭文曰:

大監尹鳳、奉御鄭善等,敢昭告于莊憲大王。伏以於皇神聖,濬哲其德,纉撫盈成,恪守侯職,媚于天子,屢荷寵錫,豈意三紀,奄爾禮陟?國之臣庶,慟悼悉均。鳳等,緣忝鄕籍,深蒙至恩,今奉使命,悲慕何極?恭陳菲儀,聊敍悃愊,於昭在上,冀賜歆格。

命李季甸、金何,往館問慰,尹鳳曰:「我等本國小民,今日祭饌,皆用本國之物,正似借臂燃燈。」仍指其手指曰:「但進如此香耳。」鄭善曰:「但盡一心耳。」

○賜掌設賜祭官判奉常寺事李重等,衣有差,竝給工匠四十餘人,布人三匹。

○命宦者李貴,分贈食物于兩使臣,鄭善,贈貴羊角帶。

○司憲府上疏曰:

竊惟自古人君卽位,必先降條令,使實惠及於臣民,然後民心之愛戴者,益深而邦本益固矣。我世宗大王,嗣位之初,未遑他及,而首先下敎,擧遺逸礪節義,求直言訪民瘼,凡所施作,聳動一時。三十年治安規模,已具於初年,故人心之愛戴,至于今如一日。今我殿下,特命大臣,熟講便民事宜,一一宣降擧行,以固民心,又下綸命,搜擧遺逸之士,訪錄節義之後,以作士風,且命中外大小臣民,皆得上章陳事,上而聖政之失,下而民間之弊,極言無諱,許以言雖不中,亦不加罪,則言路益廣,而民情得以上達矣。

上從之。

8月18日

[编辑]

○己丑,上受賜諡于仁政殿,如儀。其誥命曰: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朕恭膺天命,君主華夷,柔遠懷忠,旌賢褒德,無間四方,萬國之衆,咸推一視同仁之心。況藩邦,能盡敬天事大之誠,而朝廷,擧矜終恤亡之典故朝鮮國王李諱,秉禮而行,樂善以處,恭謹奉乎君上,惠愛孚於國人,惟朝廷之命是從,誓夷虜之誘不納,修職貢於中國,愈久彌敦,守藩屛於東陲,益勤不懈。志同金石,義全始終,方當嘉悅之深,遽及云亡之慼,宜隆恩典,以示褒揚。特賜諡曰莊憲,雖永光於爾世,何能已於朕懷?靈其有知,尙玆欽服。

禮畢行焚黃祭,遂幸太平館,勞使臣行茶禮。還宮,命李季甸、金何,齎貂皮百領、石燈盞四事,分贈兩使臣。

○傳旨禮曹:「今庚午年文科,姑除講經,代以製述。」

8月19日

[编辑]

○庚寅,命右副承旨李崇之,問安于兩使臣。尹鳳曰:「今委來事已畢,欲遊賞漢江楊花渡。」

○吉州牧使趙完璧、穩城節制使趙秀文、忠淸道經歷金仲廉、黃海道都事崔孝男等,辭。上引見謂完璧曰:「守令之任,專在勤謹,凡事勤謹,則於治邑乎何有?」謂秀文曰:「予聞其道兵馬强勇,益加精練。」謂仲廉曰:「首領官,亞於監司,其任匪輕。使官無訴訟之人,刑措不用可也。」謂孝男曰:「黃海境連平安,若有事於平安,則此道之人,亦必往焉,曲盡措置,毋或疏虞。」

○謝恩使左議政皇甫仁、副使知中樞院使金孝誠,如京師,上率百官,拜表箋如儀。其謝勑命表曰:

誕敷至德,旣篤懷綏,覃施睿恩,冞增感愧。拜命失措,圖報無終。伏念臣,猥以微末之資,權守保釐之寄,絲綸密勿,許襲靑社之封,錦幣氤氳,復加華袞之錫。矧伊異數,及于寡妻,而又詔臣庶輔翼之方,俾循禮分,訓疆域防備之務,用戒踈虞,矜憐若玆,前昔未有。玆蓋伏遇皇帝陛下,仁同怙恃,道合生成,稽列爵於《周書》,體包荒於《羲易》,遂令駑鈍,獲被鴻私。言臣謹當繼先志以率由,罔愆侯度,與國人而拱向,永祝皇齡。

方物表曰:

天眷悉隆,特荷殊錫,壤奠雖薄,祗表微誠。謹備黃白細苧布各三十匹、黑細麻布一百匹、闊黑細麻布三十匹、龍文簾席四張、黃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雜綵花席各一十五張、人蔘一百觔、石燈盞一十事、雜色馬八十匹。右件物等,製造匪精,名般不腆,冀諒由中之信,俯容享上之儀。上聖皇太后、皇太后、上皇后、中宮進獻禮物,竝紅白細苧布各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雜綵花席各一十張。

箋曰:

尊居鶴禁,德著元良,丕贊鴻圖,恩霑荒徼。省循匪稱,感愧交幷。竊念孤臣,權守弊服,綸音忽降,俾襲茅土之封,寵賚是繁,祇承袞冕之賜。況此綵幣,實分帑珍,光榮亦及於寡妻,謨訓兼示於群下。戒以事上保民之道,諭以備邊制寇之方,懷綏若玆,前昔所罕。玆蓋伏遇,皇太子殿下,凝姿岐嶷,稟性溫仁,繫天下之懽心,體离明之繼照,遂令孱質,獲被殊私,謹當壽恒祝於千齡,歌載賡於重潤。禮物,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四十匹、滿花席、雜綵花席各一十張、人參五十觔、雜色馬一十匹。

其謝賜諡、賜賻表曰:

星使鼎至,恤典曲加,天寵渙頒,感情冞激。粉身難報,銘骨何忘?伏念臣父先臣諱,不永享年,奄辭昭代,豈意訃聞之及,迺軫哀悼之懷?賜祭易名,慰幽魂於窀穸,推恩厚賻,撫餘喘於苫廬,澤洽幽明,事光簡策。玆蓋伏遇皇帝陛下,仁敦字小,度擴包荒,記前人之輸忠,憐孤臣之茹痛,遂令弊服,優荷鴻私。臣謹當恪守箕封,庶効釐東之職,恒申華祝,倍殫拱北之誠。

方物表曰:

聖神字小,恩特隆於示終;誠懇由中,禮益勤於享上。謹備黃、白細苧布各三十匹、黑細麻布一百匹、闊細黑麻布二十匹、黃花席、滿花席、雜綵花席各一十五張、人參一百觔、雜色馬三十匹。右件物等,産從僻地,製匪良工,聊陳執壤之儀,用表獻芹之志。上聖皇太后、皇太后、太上皇后、中宮,進獻禮物,竝紅、白細苧布各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雜綵花席各一十張。

箋曰:

望隆貳極,密裨皇猷,恩導重霄,誕頒恤典;情由中激,涕隨言零。竊念臣父先臣諱,不弔昊天,遽辭昭代,仁敦柔遠,旣易名以錫榮;義重示終,仍賜賻而致祀,九原知感,一國騰歡。玆蓋伏遇皇太子殿下,偉量淵沖,英姿玉裕,心常篤於翼亮,治克贊於盈成,遂使弊封,獲荷殊寵,臣謹當永守藩於東土,恒祝壽於南山。禮物,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滿花席、雜綵花席各一十張、雜色馬六匹。

請立王世子奏曰:

立後以長,有國之常。臣諱嫡長子諱,見年一十歲,國人欲立爲世子。臣未敢擅便,爲此謹具奏聞。

請道路奏曰:

照得小邦朝貢往來,常由東八站一路,自野人李滿住等搆釁以後,深慮本賊出沒,阻礙不便,欲要遼東近南剌楡寨取路經行。爲此已曾具由奏達,未蒙兪充。臣竊念上項滿住等,在先歸順朝廷,畏怕威靈,未敢肆害,見今辜負聖恩,敢肆跳梁,誠恐本賊窺伺突出,搶虜貢獻人馬,以逞宿憾所有,東八站舊路,實難經行。伏望聖慈,明降許令,開通剌楡寨一路,以便往來,不勝幸甚。

○鄭善,以私齎牛角,欲造弓,請幹木、魚膠等物,又請粧鞍大浪皮四張,許之。

○幸太平館,設慰宴。安平大君瑢,行酒,尹鳳謂瑢曰:「前日倪謙、司馬恂,所齎君之書字,中朝文士皆嘆服,予亦望焉。」

○賜淸平尉李伯剛、判敦寧府事崔士儀、判中樞院事李蕆,几杖。

○司憲持平趙安孝啓:「臣等聞迎接都監,及分禮賓,托以使臣供費,多納京畿各官物膳,而濫用之。昨日禮曹聞之,收其簿,請令監察一人,潛入其庫,知其物數,然後劾問。」上曰:「可,惟慮頭目之知。」安孝更啓:「曰:」其庫雖在館內,與使臣在處相隔,除丘史率一吏,及所由潛入,則頭目何以知之?「從之。

8月20日

[编辑]

○辛卯,命都承旨李季甸,問安于使臣,仍回贈尹鳳黑細麻布一百匹,鄭善黑細麻布一百九十匹,陳智黑細麻布四十匹、石燈盞一事。

○尹鳳,往弟重富家,命宦者嚴自治,贈酒肉慰之。

○命宦者金忠,分贈食物于使臣。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仁壽、仁順府、內資、內贍寺所織,進獻二十升,闊細麻布及綿紬,非人人所能織,雖敎除各司婢子,如有能織者,竝皆役使。又令下三道界首官,各定闊細麻布一匹,長廣尺數,依京中織造例試驗。」從之。

○尹鳳請箭竹一千枚,命給之。

○禮曹啓:「王世子受朝賀儀:」前日仁順府,設王世子座於承華堂東壁西向,其日設拜位於座前。設席。掌儀,設文官二品以上拜位,於堂內在南,宗親及武官二品以上拜位,於堂內在北,設席。俱每等異位重行,東向相對爲首。宗親,每位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三品以下,拜位於庭中,文官在東,宗親及武官在西,俱每等畢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宗親,每品班頭別設位。設掌儀位於東階上,近東西向,通贊奉禮郞位於東階下,近東西向,又通贊奉禮郞位於西階下,近西東向,俱北上。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北向,書吏,各陪其後。奉禮郞,設門外位於宮門外,文東武西,俱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王世子,受冊訖還宮,宮官各具朝服,翊衛司勒所部陳仗,衛如常。宗親及文武百官,各具朝服,依時刻就門外位。侍從之官,佩劍司禦二,佩弓矢翊贊二。具器服詣閤奉迎。左中護詣閤外跪,贊請內嚴,少頃白外辦。王世子,具冕服出卽座,陽繖立於座南,王世子降階,則先降,陞階,則後陞。侍衛如常。司禦二人,分立左右,翊贊二人,分立座後。宮官及執事官,宮官,如書筵、翊衛司、仁順府之類,執事官,如掌儀、通贊、奉禮郞、監察之類。由西門入庭,分東西,書筵、仁順府,及執事官在東,翊衛司在西。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再拜訖各就位。輔德以下,分入堂內左右侍座,衛翊以下,分立庭之東西。若伯叔、師傅、貳師來賀,則唯左中護入侍,餘皆仍立於庭之東西,執事官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三品以下,由西門先入就位次,引二品以上入。左中護前跪,贊請興,王世子興,立於座前。若有伯叔、師傅、貳師,則王世子降之於東階下,伯叔、師傅、貳師至階,王世子升立於座前。左中護,俯伏興遂侍位。宗親及文武二品以上,由西階升就位。通贊唱鞠躬、再拜、興、平身,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頓首興平身,王世子答再拜拱首。若有伯父、師傅、貳師,則頓首。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二品以上出。若有伯叔、師傅、貳師,則王世子降立東階下。左中護前跪,贊請卽座,王世子卽座。左中護前跪,白禮畢,俯伏興還侍位,王世子降座還內,侍衛如來儀。奉禮郞,分引三品以下出,次輔德以下出。「

8月21日

[编辑]

○壬辰,上詣英陵上食。

○鄭善歸養母家,命宦者李貴,贈酒肉。

○諭慶尙道監司:「進獻二十升闊細麻布,令各司分織,供費繁多,成效實小.予聞,慶州本號東京,在昔新羅織錦貢獻,唐人稱善織號曰羅錦.錦固難織,而唐人稱美,況此麻布,豈難織乎?由是觀之,非不能也,但不習耳.今欲試驗,令戶曹行移,若能成效,京中用度實減,而進獻禮物不乏,利益國家,豈偶然哉?卿宜曲盡布置,務得成效.前此,令製雜物,或不製造,收價上來,貿易而納者有之.至於此事,若或憚於織造收價民間,來京買納則,非惟生弊多端,抑亦有違國家入法之意.初年雖未易成,繼後實爲不難,卿知此意,用心奉行,期於成效.

8月22日

[编辑]

○癸巳,視事。判中樞院事韓確啓:「臣曾經平安道監司,此道之民,疲困極矣。今設左、右道都節制使,以李澄石爲右道都節制使,其弟澄玉爲咸吉道都節制使,此兩道疆域相連,有礙於公務相移。且澄石,但有武才,曾經之處,皆致殘弊,請改之。」上然之。確義風儀通事理,雖非出於科名,亦能處決,有經濟之略,無阿比之私。

○輪對御經筵。

○鍾城都護府使李伯慶、殷山縣監金貴孫等辭。上引見謂伯慶曰:「予聞咸吉道軍士,比平安稍强盛,然不可以此而忽焉,爾其往謹乃事。」謂貴孫曰:「守令之任,愛民爲重,爾體予懷,子惠小民。」

○兩使臣,自龍山江,乘舟沿流而下,遣府尹金何、都承旨李季甸慰之。左右漁舟,打魚競進,使臣甚歡。至楊花渡,登北岸高峻處俗號加乙頭設宴。使臣縱目游賞曰:「前日倪謙、司馬恂還京言:『朝鮮加乙頭,天下絶勝之地。』今見此處,眞可謂勝景。」

○還給鄭孝誠等八人告身。

○刑曹啓:「全羅道萬頃縣吏延壽,愿惡大姦,侵漁重斂,陵辱守令,雖經赦宥,依高麗故事,破家瀦宅,永屬咸吉道五鎭站吏。」從之。

8月23日

[编辑]

○甲午,視事輪對,御經筵。

○召議政府、都鎭撫等,議:「習陣節目。其一,出入番軍士,每月初二日、十二日、二十二日習陣。其一,出番軍士,則訓鍊觀,入番軍士,則鎭撫所分掌之,解文者講陣說,不解文者,試以馬兒,一不通削一到,又令忠順衛,習陣講陣說。

8月24日

[编辑]

○乙未,命宦者金衍,贈食物于兩使臣。

○尹鳳請琵琶粧飾,及刀鞘、烏梅木,命給之。

○諭咸吉道監司曰:「定平人前上護軍崔巨、北靑人前上護軍李逢順、金漢生、前護軍劉致吉州人前護軍安乙貴、前上護軍韓安遇、端川人前大護軍金得希等,入則侍衛,出則防戍,曾有勤勞,今皆以年老,退休其鄕,令其所在守令,隨宜連給食物。

8月25日

[编辑]

○丙申,上詣輝德殿上食,還宮輪對,御經筵。

○李澄玉,乞免咸吉道都節制使,以終喪制,不允。

○命宦者金衍,贈白磁鍾各二十于兩使臣。鄭善,以金箔五萬張、中佩刀一、大紅段子剌金囊一,授衍以進,又贈衍中刀一、鴉靑段子剌金囊一。

○義禁府啓:「承文院官吏,於謝恩方物表,落書謹上表三字,箸作郞安迢,律當杖七十,副校理李漢謙、副知事金得禮、判事任孝仁,杖六十,提調李邊、金聽、許詡,笞五十。」上命迢等,各減二等笞之,罷邊聽職,原詡。

○領議政府事河演上書曰:

今承下議,屯田之策,正合時宜。臣謹按,歷代爲足食、足兵之計者,不出屯田之制耳。漢文帝屯田塞下,專用民力也,武帝遣戰士,屯田燉煌至鹽㳯。唐府兵番上之制,無事則執耒以耕,有警則荷戈以戰,其他歷代,皆用兵也。且古之良將,如諸葛亮,屯兵而耕,郭子儀躬耕百畝,軍士不勸而耕之之類者非一,皆可以取法。況今平安道人民,疲弊已甚,非別立屯兵之制,則必不能應敵,非別置屯田之法,則糧餉爲難,屯兵與屯田,不可偏廢。姑以其道可爲之勢思之,莫若抄各官及各司奴婢,多不過五十餘口,定其飼牛及監守倉庫者,分授可耕陳地,紿初糧,令旁近各官,造給廬舍。今秋已寒,兩麥不及播種,預備春麰種數百石,開春播種,以資來歲農糧。有罪當徙者,連續徙之,一依京中東,西籍田農丁例役使。至若屯兵,則中外閑散者,及每試年武擧,鄕觀試未入格者,年長才踈校生、品官子弟,及二品以上妾子成衆官之有故未去官者,擇其饒産業有武藝者定之。若未充額,則侍衛牌、營鎭軍、騎船軍內,才堪從仕者,簡擇移定,其移定者之窠,以各官日守、書員、醫、律生徒、楊水尺、雜色軍充之,都計四五千人,分番及立番朔數,量宜詳定。倣唐家仗義軍、禦侮軍之制,特賜軍衛之號,設成衆官,其遞兒相遞受職,及去官之法,優於京中別侍衛之例,其中才幹特異者,去官後仍置優待,又曾屬別侍衛甲士,四品去官,有武才者,亦令召募,或爲鎭撫,或爲各軍牌頭,滿三十月,依京中提擧別坐例,陞資通訓而止,卽太宗朝別侍衛去官之制也。有變之時,何惜官爵?爲名利而興者,烏合蜂起,數千精銳之兵,收之不難,庶爲利益。又選堂上官有武略,能勸課農務者,領之,一應啓達之事,給馬牌一二直啓,毋拘於監司、都節制使,使得自由。於安州、嘉山等,沃饒平衍,可治兵農之處,設置營壘,日日鍊習武藝,則一二月之內,必至爲有用之才,春暖氷泮,則將帥親率勸課,各出隨從者,官餉三時,假如五百人役一日播種,豈啻五百斗乎,役一日耘田,豈啻一千斗所播之田乎?推此而觀之,雖不數日,不勞身,而可以有成矣,將見三年耕,餘一年之畜,而軍需有裕矣。然庶事草創之時,當先補軍糧。雖有羡餘,毋謄曾計,以爲軍營雜事之費,又逐月給醬鹽,毋致困苦,令軍士樂爲之業,迨其道城堡完固,民力有餘,然後罷之可也。議者皆曰:「軍士備糧爲難,然京畿以上居人,則道路不遠,可能輸轉,雖遠道居人,所産綿布之價,貴於平安,或於黃海,或於平壤,倉出還上下番時,可以徵納,何損於國?況從仕受職之人,何足論其自己備糧之弊乎?矧經一二年,則自有屯田之所收矣,如是而不能自備之人,移定他軍役可矣。」今方群盜迭侵,遼東地面氷合,則勢將移患於我,須及秋節入送,預爲守禦之備,儻有不虞,可以沮遠來之初鋒,以竢他道之兵,萬全之計也。臣以一得之愚,拳拳焉啓請,不已者所以慮國家之大患,紛紜有弊之議,不足顧也。大抵變之有無難期,武士之預習,愈久而愈能,雖或無變,必無後悔,安不忘危之義也。伏望上裁施行,軍國幸甚。

上令兵曹議之。

8月26日

[编辑]

○丁酉,視事。

○集賢殿副提學辛碩祖輪對啓曰:「人主好尙,不可不愼。近者佛事稍興,是雖或因祈禱,或因薦拔,皆出於切迫不得已之至情,然群下化之,勢至漸張,弊已極矣。乞崇正學斥異端,以勤初政。」上曰:「予讀聖賢之書,已知異端之非。且世宗,嘗敎予曰:『異端之事,不可以一日,治天下國家也。若有不得已佛事,則命大君、諸君主之。』使予不得與焉,今薦拔之事,亦從俗耳,三年之後,則斷不可爲也。」碩祖又啓曰:「儲副國家之本,輔養不可不謹。今以世子幼沖,姑停師傅會講之禮,臣忝左輔德,昵侍書筵,伏覩天姿岐嶷,學問日就,可以行禮容。乞復會講之禮,親近老成,以補聖學。且言路通塞,有關治體,近者朴彭年,上書論信眉之事,以此削職,聞者莫不駭愕,乞速收用,以彰初政容諫之義。大抵先王舊章,後世子孫,所當遵守也。《元》、《續六典》之法,極爲明備,申命六曹,分科遵用,以責其成,愼勿更立他法。」上曰:「然彭年,非以言事也,指斥先王故耳。」

○御經筵。

○召河演、南智、金宗瑞、鄭甲孫等,議革平安道沿邊不緊各口子萬戶及軍兵。僉曰:「平安道沿邊,不緊各口子頗多。自虞芮至茂昌,各官各口子,徙入江邊,土地褊少塉薄,民不聊生。南道各官防戍軍士,亦皆因此疲弊,固無利益,其弊甚鉅,宜皆革罷,以慈城爲界。今此深入設關防,實非萬世長策。」自朝至日昃,堅執其議。上頗然之,令左承旨鄭而漢,與大臣更議,仍出兩界沿邊地圖以示之,而漢啓曰:「臣爲都體察使皇甫仁從事官,巡行兩界,已十年矣。沿邊郡邑關防排置之事,仁一依世宗布置之策,爲之耳。我世宗,以高世之見,創物之智,明見萬里備邊之事,無不洞照,兩界沿邊,要害之處,大城小堡,星羅碁市,前後相望,邊警息矣。聖謨洋洋,豈至今日,遽忍革之哉?雖不得闢國,其可蹙祖宗封疆乎?雖寸土,不可蹙也。」諸大臣曰:「虞芮以上,今雖革罷,限以鴨綠大江,彼人不得入居于此,固非蹙地之例也。」上曰:「世宗已曾布置之事,何不議其固守之策,而反獻革罷之議乎?」事遂寢。

○黃海道都節制使朴薑辭。上引見曰:「中國事變不絶,予甚軫慮。中國亂,則外國其能寧乎?是實可慮也。黃海道軍兵殘劣,然平安道防禦最緊,軍額不敷,予欲添黃海之兵。且關防不可不設,本道近失農業,民生失所,以此民遽興工役,於心未安,今欲姑停棘城之役。」

○尹鳳請鄭善,往弟重冨家,命宦者金忠,齎酒肉慰之。

○李澄玉又上書,請終制,不允。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輝德殿供進菜圃不足,請以城底民田二結五十負加屬。」從之。

8月27日

[编辑]

○戊戌,輪對,御經筵。

○禮曹啓:「文科及生員試,三館任情分所,故擧子等,互相請囑,捨此就彼,誠爲未便。自今各以榜目次第分所,違者令憲司糾理。」從之。

8月28日

[编辑]

○己亥,輪對,御經筵。經筵之制,侍講官以下二人、參贊官一人、史官一人,逐日侍講,而同知經筵以上一人,及司諫院一人,三日一侍講。當番者,詰朝會集賢殿,講論進講之書以待命,是日,知司諫鄭孝康來參,歸語同僚曰:「經筵官雖二人入侍,然在外講論之時,不可合司會講,且與堂上諫官,隔壁喧譁,而不出謁,於禮何?」遂啓請,皆令會講,上曰:「舊例如此,且各有其任。」乃不允。又舊例,經筵之日,諫官,承本院吏報來參。孝康倡議啓請:「凡經筵之事,必使經筵吏來報,仍諫官家陪從而來。」經筵官啓曰:「書筵,則以賓禮待諫官,書筵吏請來宜矣,若經筵則不然,凡朝啓常參,臺諫亦承其吏報而來參,獨於經筵,往報請來,實違大體。請仍舊。」從之。

○使臣館貿易之時,迎接都監,按舊例禁細布,使臣怒焉,上命勿計麤細,竝許貿易。有賈人金得富者,持細布而往,通事尹義從,以爲禁物,執送迎接都監,使臣大怒。上,以同副承旨禹孝剛,承命布置,未能繊悉,尹義從擅禁細布,令使臣起怒,迎接都監使柳之禮、李孝智、判官閔觧、戶曹正郞趙鐵山、佐郞金潚,承命之事,不能廣諭,使義從擅禁,皆下義禁府鞫之,使都承旨李季甸,往諭于使臣曰:「前聞貿易,禁用細布,推其所由,迨今未得,今又如此,前言果信。承旨及都監、戶曹官吏,已下義禁府劾之,欲置重典。」使臣曰:「每喫好饌,又賜奴婢,有何不足而發怒?皇帝若聞此等之事,得無譴我乎?頭目輩買賣,欲爲人情耳,惶恐實深。乞啓殿下宥之。」季甸回,使臣又使通事崔倫,請放官吏,命放之,竝令詣犬平館,謝使臣。

○對馬州宗盛弘,遣人來獻土宜。

8月29日

[编辑]

○庚子,輪對,御經筵。

○尹鳳往見所賜第,謂崔倫曰:「今日得家,何喜如斯?」謂館伴曰:「此家穩便。」館伴曰:「本士族所居,豈不好哉?」鳳喜溢于面。鳳又曰:「太宗皇帝時,有一太監,與我同坐曰:『朝鮮人與達子無異。』予內懷怒意曰:『達達亦知琴碁、書畫乎?』其人赧然曰:『我失言矣。』」鄭善曰:「達達與狗無異」父則狼,母則白鹿,只食牛馬乳,牛馬乃達達父母也。「安崇善曰:」達達人中,豈無豪傑?元世祖混一天下,共稱聖人,又其臣有如脫脫太師。「鳳曰:」安宰相言是也。中國亦稱元世祖,與堯、舜同。「

○咸吉道捕海靑一連,使崔倫告使臣,使臣喜躍。

○命宦者嚴自治,贈食物于兩使臣。「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當國喪,放榜時,設虛位於勤政殿,除百官侍衛及賀禮。只令侍臣及三館侍衛、三館及文武科等,依癸卯年例,着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生員亦着白衣、黑帶、黑巾。謁文廟時,服黑衣,除遊街、恩榮宴及私賀宴。」從之。

○議政府啓:「平安道左道都節制使李澄石,前爲節制使時,人皆以不廉稱之,且奪友人妓妾,而私之,其行醜矣。今又方在喪中,歐其弟澄玉,請罷其職。」從之,乃令都承旨李季甸,通書于澄石勿來。

○尹鳳請畫楊花渡四時之景,陳智請海菜、魚等物,皆許之。

8月30日

[编辑]

○辛丑,令戶曹,給尹鳳家價,綿布三百五十三匹,鄭善家價,綿布六百三匹。

○論慶尙、全羅道監司:「咨文、表、箋紙,必用京中所造,故擣鍊之弊甚巨,欲使下三道,分定造作,以減京中之弊。大抵造紙非難,但曝之潔白,擣之精熟而已。今送模樣紙各一張,看審盡心措置,咨文、表、箋紙各一卷,造作以進。」

九月

[编辑]

9月1日

[编辑]

○壬寅朔,上詣輝德殿,行朔祭如儀。

○視事。判中樞院事韓磪啓:「臣爲平安監司時,推覈本道流民,數至萬餘,去歲金宗瑞,又覈九千餘人,摠一萬九千餘人,其餘漏報者,亦不知其幾,此無他,使南道之民,往戍於閭延、茂昌故也。彼兩邑,僻在遐陬,限隔險嶺,初帶二三馬而往者,或瘦困而死,或買賣爲糧,至於軍装,亦皆賣之。每年如是,破其産業,散而之四方,欲民之安業,其可得乎?願革兩邑,以休平安一道之民。殿下若不信臣言,則遣一大君審視,可知其弊矣。」上曰:「卿言雖是,然當初設立之功不易,不可遽革,且其利害,亦不可知也,若革之而兩邑之民,不欲遷居,則如何?當曰勿令南道之民往戍耳,不可輕有革罷之議也。」左參贊鄭甲孫,亦陳其弊,一如確所啓,且曰:「古之人,有爲民而捨土地者,況此兩小邑乎?雖革無損於國家,不革則有害於生民,不可不革也。」上曰:「設立已久,不可處革也。」確又啓:「若不革,則南民往戍,決不可廢,若非往戍,則其土之民,非唯不能耕農,朝出暮入,亦不可得矣,寧棄此兩邑,勿勞南道之民。」上曰:「卿等之言雖善,不可遽革也。」諸臣皆出,問諸承旨,左承旨鄭而漢啓:「古者日闢國百里,革除之議,誠爲不可。」都承旨李季甸曰:「臣不目擊,未知利害,然嘗聞其弊,革之可也。」而漢嘗從皇甫仁,築城於其地,目擊其弊,不能悉陳,又從而爲之辭,可謂狡矣。其他行事,亦多類此。

○左承旨鄭而漢啓:「都官凡決給文案,必備三員乃署。故郞廳缺一人,則不署契券,以致淹延。」上曰:「自今幷知曹事,備三員,署之可也。」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慶尙道義城縣元惡鄕吏丁謙、丁履、終男等,雖經赦宥,罪惡深重,請於咸吉道極邊站吏,全家永屬,以懲其惡。」從之。

○輪對御經筵。知經筵事金宗瑞啓:「近有李滿住聲息,左、右議政以爲:『滿住雖固請,必不來我北門。』臣意,也先方有志中原,終必遣一二使价,以試我矣。滿住則與我國有舊嫌,恐數年間,必一來侵。」上曰:「敵之來否,未可預料,雖國家閑暇,常若敵至,修吾器械,鍊吾士卒,以備不虞,此誠爲國之長策。比來我國,專事北方之備,以南方爲無虞,稍弛備倭之策,此亦不可不爲之慮。」宗瑞曰:「邊備甚踈,宜令各道,多造弓矢。」上曰:「行城未易猝成,姑堅邑城以自保,實吾良策。弓矢加造,亦所當急。世宗嘗命銃筒,其數已多,且鹽焇雖重,然曾採者亦多,姑停鹽焇別監,又使各道監鍊官,停銃筒之鑄,專責監造弓矢可也。然則外方使命之弊,似亦省矣。」

○令左副承旨金文起,問安于兩使臣,尹鳳曰:「我等初發北京時,不意如此久留,故從者皆無禦寒之備,請啓給毛冠。」文起回啓,命造給。

○謝恩使延慶、副使朴以寧,回自京師。

○尹鳳往賜家,監其役,鄭善亦隨之。命宦者嚴自治,齎內醞、別膳往慰。

○忠淸道都觀察使權克和上書曰:

法者,爲治之具也。故爲治者,必善其法,法之大者,莫田制若也。稽之古昔,夏之貢,殷之助,周之徹,名雖殊,皆什一中正之法也。自此以後,代各有制,然未聞有可法者也。高麗之季,田法大毁,征斂無藝,亂之極矣。惟我太祖,以天縱之聖,高世之見,創業貽謀,首正經界,制爲損實之法,其不行三代之制者,以其地勢,異於中國故爾,然亦不過什一之法也。太宗,持盈守成,因而不改,民安其業。歲在乙酉,特命改量者,但正其結、卜、束之數,定其上、中、下之品而已,損實之法,未嘗改也。田制之正,誠無愧於三代矣。世宗,繼志述事,凡所施爲,率由舊章,蓋有年矣。然法久弊生,逮戊午歲,廷臣獻議,以委官難得,支對有弊,欲試夏之貢法於三道,分田品爲六等,分年分爲九等,其收稅之法,至精且詳。第因奉法之未至,眼量之不同,田品年分,過於中制,遂使盛朝之美法,反起生民之怨咨,言之可謂太息。議者曰:「貢法,在中國土地平衍,宜若可行,然猶未免龍子之譏,況我國家,山川險阻,田品不齊,其不可行明矣。莫若因祖宗之成憲,行損實之爲愈也。若以委官難其人,則雖外方,豈無公廉正直可任之人乎?但擇之未精耳。假如乏人,分遣朝士、成衆官,迨其未獲一月畢審,則損實何有不中之理乎?」臣愚以謂,議者之言,雖若近理,然八道委官摠計,則幾至千餘人矣,其於外方,豈能多得?且各司不一日空曠,侍衛不可暫虛踈也,若欲盡遣,尤不可之論也。損實之法,非不義也,委官之難,誠有如上之所議,爲今之計,莫若因其已定之法,改其節目之詳而已。何則田品上、中、下,曾定於改量之日,又何必紛更,以毁成法,以搖邦本乎?大抵土地之品,開墾之初,雖或膏膄,耕之旣久,則變爲塉薄,常理也。安有昔之下田,今反爲一等之理乎?今以下田一結,陞爲一二等,其所衍,幾至三四十卜,而稅量之數,不下十餘斗矣。若以貢法一年之稅,考諸損實,豐年之數,與夫田品改定前年之稅,則其多取之數,可知矣。民之愁歎,正在於此,其田品之不可加等明矣。且年分九等,固爲美法,然臣受命,來玆于今三年。每當年分之時,奔走田野,竭盡心力,究其至理,然猶未領其要,妄以某州爲某等,臆量啓聞,心實未安。反復思之,非惟臣之不能,抑亦法之未至也。何以言之,一邑之內四面土地,膏塉不同,而膏者常少,塉者常多。假如東面爲上等,三面爲中、下等,則年分高下,縣絶不侔,摠計折中,以爲中年,則其東面膏田所收,多而降輸中稅,坐享其利,三面塉田,稅猶不足,而稱貸公私,又被東面膏田之例,督納中稅,鞭撻相尋,此不惟不均之歎,與越人納秦人之稅,何異也?臣五爲守令,四爲監司,又曾經損實敬差之任,凡於田野農作之事,粗知其例矣。大槪一平一洞之田,年分等第,不甚相遠,其間雖或有不同者,此人力之不齊,非天之年分使然也。且各官四面之田,各有字號,而守令職帶勸農,親自勸課,出入阡陌,境內禾穀之狀,靡不詳知。伏望年分等第,責付守令,自勸農之時,禾穀等第,隨其所見,明白置簿,霜降結實後,更巡田野,備細分等,毋泛稱某等年分,以其官字丁摠數,某面地某某字爲某某等,各以字號,分爲年分,報于監司,監司、首領官,分道巡視,考其眞僞,如有妄報,隨其輕重,輕者除贖,決罪還任,重者決杖罷黜,明示法令,行之數年,則人皆知法,自不干犯矣。如此則當今貢法,詳明而易行,祖宗損實之法,亦兼行而不毁,民各隨其所獲而納稅,年分得中,愁歎自無矣,豈不美哉?臣愚又有臆意,同是一國之土,均是一國之民也,下三道,則行貢法,其餘五道,行損實,一國二法,於臣心未安。若曰貢法,只行於三道,欲其試驗也,則所謂試驗者,在於數年之間耳,何待乎十三年之久也?臣恐非聖上示信於民之意也。若以貢法爲美,則須於五道,亦施此法,以成一代之典,臣之至願也。

下政府議之,僉議啓曰:「以損實有弊,改定貢法,田品三等,有所未盡,更分六等,今若使守令,每畝審定年分,則煩碎之弊,甚於損實之時。且非守令一身所能盡審,必付胥徒,其弊尤甚於委官踏驗。且貢法,非獨行於三道,將欲盡行於各道,但因事多,未之及耳。卽將此意,下諭書于克和。」

9月2日

[编辑]

○癸卯,輪對御經筵。

○平安道左道節制使都鎭撫柳土枝、知理山郡事崔守平、知慈城郡事林得楨、慶源判官李愈昌等辭。上引見曰:「沿邊防禦,國家措置已悉,然遠斥候謹烽火,愼體探淸野以待。」

○司諫院右正言洪逸童啓:「今聞上觀射,是乃不忘武備之意。然方在喪中,親臨射場,恐爲不可。且李澄石,宣召有日,安然在家,再召而後乃來,其爲不敬至矣。請令攸司劾之。進馬使朴孝諴,今已年老,氣力衰耗,且不更事,不宜專對之任。」上曰:「觀射,非爲戲也,不得已也。澄石所失非大節,其勿劾之。孝諴予將改差。」逸童更啓:「澄石素不謹愼,今若不劾,則何所懲乎?」上曰:「欲令起復,間有非之者,終不果,今以小失而責之,無乃不可乎?」

○贈兩使臣狐皮各四十張、貂皮一十張曰:「欲造裘衣以贈,然本國人,未知裘衣之制,幸指揮製造。」

○議政府宴使臣,領議政致仕黃喜,承命亦參,坐在領議政河演之上。

○命宦者金衍,贈食物于兩使臣。

○以鄭陟爲禮曹參判,朴好問工曹參判,李師純慶昌府尹,趙瑞安平安道都觀察使,朴以昌黃海道都觀察使,金叔利司宰副正。淑利,尹重冨女壻也,恃鳳之勢,凡有所欲,皆告於鳳,鳳請於上,上重違鳳意,皆從之。

○慶尙右道兵馬節制使辛俶晴啓:「今審巨濟邑城及海子邑城,則改築而增東北一千餘尺,誠爲萬全之計。然雖窄狹低微,時不頹圯,請勿改築,海子則宜令改鑿。」令兵曹議之,議啓曰:「俶晴所啓,前後牙盾,無有定論。況海島居民,專賴城郭,以保其生,須擇地堅築,乃禦外侮。請令巡察使,審視便否,定其城基。」從之。

9月3日

[编辑]

○甲辰,視事輪對。

9月4日

[编辑]

○乙巳,視事輪對,御經筵。

○尹鳳往賜家,監其役,命宦者金忠,齎內醞往慰。

○先是凡有氛祲,書雲觀必察而啓之,幷及月暈,至是上曰:「月暈非是異災,其令書雲觀勿啓。」

○三軍都鎭撫啓:「吹角令,軍國重事,著在六典,大小軍士及庶官,竝不時習。且吹角令,但書大旨,其軍士出入序立之節,詳在序立圖,而其圖在鎭撫所,然不載加設甲士,及忠順、別侍、統筒等衛。臣等與兵曹參詳,令軍士,講圖及令,且分其圖于二品以上,各衙門及訓鍊觀,常掛壁間,以便看閱。」下兵曹議之。

9月5日

[编辑]

○丙午,輪對御經筵。

○右副承旨李崇之,問安于兩使臣,尹鳳曰:「皇親皆着紗帽,獨吳倜着笠。中國,則別搆觀於闕北,置諸皇親可任使者,陞爲千戶、百戶、鎭撫等官,無才者,不任以事,只受其祿而已。今吳倜,亦依此例,敍用何如?」館伴曰:「本國之制,年滿七十者,竝皆致任。」鳳曰:「老於倜而仕宦者,亦多有之。」

○取生員洪叔阜等百人。叔阜,本無學術,竊取古作,偶中狀頭,時人笑之。

9月6日

[编辑]

○丁未,上御慶會樓下,觀射。

○鄭善往觀賜家,命宦者金忠,齎宣醞往慰。

○傳旨禮曹:「歲己巳,參詳衣服升數,笠子竹數,尊卑差等,然禁防纖碎,犯禁者頗多,自今勿禁,鞍粧軟坐兒,亦令勿禁。」

9月7日

[编辑]

○戊申,視事輪對,御經筵。

○兩使臣欲見武士等射候,往慕華館。令鄭種、李塲等二十餘人,或射候,或騎射,或騎槍,皆極其藝,使臣及頭目等,稱贊不已。命宦者嚴自治,齎宣醞往慰。

○工曹判書鄭麟趾,啓文科加額,及試取節目,令政府、禮曹、集賢殿、春秋館,議之。領議政府事河演、禮曹判書許詡、同知春秋館事李先齊、禮曹參判鄭陟等議:「文科之數三十三人,而文官參外五十五人,每年多有窠闕,不能塡補,則不得已,又設別試以取之。由是士子,學業未暇培養,心亦浮動,競寫儕輩之述,僥倖之風大起。又外方擧子,不得與試,取士之路不廣,宜於試年,取五十人,除別試,使之專心學業。且州郡敎官有闕,率以敎導差之,師儒不廣,亦其弊也。」左參贊鄭甲孫議:「三十三人之額,載在《六典》,今之人才,不加多於昔日,又無曠官闕職之弊,不宜更改成憲。視學取士,祖宗右文興學之盛擧,以取五十之額,而竝罷視學,尤爲不可。」左贊成金宗瑞議臣於往年,請加文科額數,世宗謂臣曰:『三十三人內,或有不成文理者,況敢多又?』臣又請曰:「然則隨才而取,或三十而止,或四十而止,或五十而止,毋過五十何如?』世宗曰:『若然則爲有司者,雖或非才,必取盈五十,選擧猥濫,將自此始矣。』臣汗赧不能對,以今思之,聖訓深切著明,不敢輕議。」河演議文科初場疑義,非今所肄。且秋場日短,宜試表一場、賦一場、策一場。「金宗瑞、鄭甲孫、許詡等議:」初場試經學,中場試文詞,終場試時務,科擧格例,不可以日之短長,而廢試經學。且擧子,初習疑義,赴生員試,未有不習疑義,而習詞賦、策問者也。況明經學,則何必常常肄習,然後能製疑義乎?初場仍舊,試以疑義。「李先齊議:」秋場日短,初場疑義內試五經義各一,除疑問,中場賦、表內,試以表除賦,終場仍舊。「鄭陟議:」初場疑義,中場賦、表,《六典》所載,不可更改。然秋場日短,初場義,中場表,終場仍舊。「集賢殿副提學辛碩祖、直提學盧叔仝、直殿李石亨、應敎金禮蒙、校理李塏、修撰柳誠源、李克堪、徐居正、副修撰尹起畎、尹子雲、許慥、博士徐岡、韓繼禧、崔善復、春秋館記注官金淳、金之慶、記事官金漢啓、金命中等議:」科目之額,始自高麗,行之已久,固無可改之弊。以今試場之事觀之,雖只取三十三人,程文之中式者,不過一二篇,僅得一二分者,亦皆取之,以充其數,今若加額,恐無可取之才也。若以文臣參外窠闕未充言之,三館事務不劇,一式年之閒,雖有闕員,別無弊事,不必加額。初場試疑義,欲觀其習經書也。故不講經,則必以疑義。且三場,以賦、表與策,爲二場者,所以酌重多小而爲之制也。今除疑義,而以賦、表分爲初、中場,則是廢經書,而只以二場取之也。若以秋場日短,則製策之功,不下於賦、表兩篇,而策問旣不得分之,何必分賦、表爲二場?且中國解試皆以秋,而三場無所增減。況賦特詞章之小技,以賦一篇,准策給分,則輕重不均,實謂不可,不須更改。況此二法,皆載《六典》,加額之事,亦於世宗朝擬議,而竟不行,今當卽位之初,遽改祖宗成憲,尤爲不可。「集賢殿行直提學崔恒、副校理李芮、李承召、春秋館記事官金閏福、朴元貞、全孝宇、琴以詠、金勇等議:」我朝式年科目之數,行之已久,固宜因循,然因時損益,則法亦不得不變。歷代取士之額,多小無定,我朝三十三人之額,未知何所據而定耶。取士欲以補官,今也文官多缺,要必變而通之,稍增前額,使官無缺員,但限以五十人,而隨其所得程文,以爲多小。初場疑義,則赴試者,誰非素所肄習?且終場對策,與初場疑義、中場賦表,多小相等,不必以日短,獨減初、中場也。如欲盡較其輕重,以矯其弊,則不無細碎,三場製述之法,固宜仍舊。若別試,則令士心輕擾,不可數行。「集賢殿校理梁誠之議:」文科別試,本是美意,然人心浮動,不能專心肄業,其弊尤甚。自今除別試,至式年,取五十人,以爲定額。初場疑義,本以考四書之疑、五經之義,今權罷講經,而又除疑義,是擧四書五經而廢之也。況賦、表分爲二場,則必有冒濫之弊,仍舊試以疑義。「

○傳旨吏曹,還給吳倜告身。

9月8日

[编辑]

○己酉,視事。左副承旨金文起啓:「咸吉道入居人等,遍墾山野,人家稠密,視舊加倍,然五鎭防戍尙踈,請考初定額數,推刷入送。」左贊成金宗瑞啓:「今遽推刷,不無騷擾,宜漸次施行。」從之。

○輪對,御經筵。

○上御序賢亭,觀射。

○風水學啓:「《胎藏經》曰:『夫天生萬物,以人爲貴,人生之時,因胎而長,況其賢愚衰盛,皆在於胎,胎者不可不愼。凡降胎之三月,名爲和正胎,五月軟藏胎,三年壯應胎,五年中符胎,七年向陽胎,十五年過陽胎,謂之六安胎法也。』故經曰:『男子十五年,則志學之年,女子十五年,則遵家之年。』然則男子,宜當軟藏、中符、向陽胎中年月,藏待於志學之年,女子亦當和正、壯應、過陽胎之年月,藏待於遵家之年。男子若値好地,聰明愛學,事業九經,團爽無病,官職高遷。今王世子胎室,在星州諸大君胎室之旁,傾側補土之處,誠爲不可。依胎經擇地之法,廣求吉地於京畿下三道。」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各色軍士月俸,廣興倉不以時支給,以至番下,不得受者頗多。請依祿科例,定其日限,無故而限內不給者,許令告于兵曹,本倉官吏,啓聞科罪,初日義興、忠佐甲土二百五十、防牌二百五十、攝六十一百、中軍近仗八十、摠六百八十、二日雄武、忠武甲士二百五十、防牌二百五十、攝六十一百、右軍近仗六十、摠六百十,三日龍驤、龍騎甲士二百五十、防牌二百五十、攝六十一百、右軍近仗六十,摠六百六十,四日龍武、龍奮甲士二百五十、防牌二百五十、中軍銃筒衛三百六十、摠八百六十,五日虎翼、虎賁甲士二百五十、防牌二百五十、攝六十一百、左軍銃筒衛二百六十七,摠八百六十七,六日虎勇、虎牙甲士二百五十、牌防二百五十、攝六十一百,銃筒衛二百六十六,摠八百六十六。」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續戶典》貢物代納禁止條云:『京畿、忠淸、黃海等,三道各官,不等木、廣板木、正炭等物,聽民代納,守令量宜收價,親監面給,違者論罪。』立法如此,而收價之數,不曾詳定,故無識之徒,憑藉幹事,橫行村落,經宿閭里,多般侵逼,代納之價,任意增重,各官守令,亦以一時私意,置而不察,貧寒之民,盡賣財産,因此失業。請定其所收之價,炭一石,豐年則米十斗,儉年則七斗,大不等木一條,豐年則三十斗,儉年則二十二斗,中不等木一條,豐年則二十四斗五升,儉年則十七斗,小不等木一條,豐年則十九斗,儉年則十二斗吐木一把,豐年則十斗,儉年則七斗,依景泰元年受敎,令其官守令,親監收納,依他例船輸,傳給幹事僧。如有法外代納之人,隨卽禁身推劾,濫收價米,各還其主,知情不禁守令,推劾科罪。」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前此受敎,令甲士、別侍、忠義、內禁衛、訓鍊觀,及成衆愛馬等,各擧東西班五品以下,武藝吏才兼備者,及騎射或步射,卓異於衆者三人,府及諸曹判書、三軍都鎭撫同試,凡於武臣窠闕,憑考敍用,今觀所薦之人,率皆軀幹猥瑣,武藝傭劣其中稍優者數十餘人,而亦不可爲緩急之用。是無他,薦之者,例視兩界防戍軍士,類以武才猥劣者薦之,被薦者,亦慮邊遠防戍,及其試也,不盡其才,自今請除每人薦望,令鎭撫所訓鍊觀,十二司各衛節制使,合司共議,除堂上官外,時散三品以下成衆官,以至白身,武略特異,堪爲將師者,不拘多少,薦望啓聞,下兵曹,府及諸曹判書以上,都鎭撫、訓鍊觀、提調同試。」從之。

9月9日

[编辑]

○庚戌,各贈襦衣一襲于兩使臣及頭目等。

○遣都承旨李季甸、府尹金,何請兩使臣,宴于思政殿,各贈弓矢及櫜鞬。尹鳳,進畫獅子、龍虎、騶虞,簇子各一隻。

○司憲府啓:「殿最,所以區別賢否,以憑黜陟,以示勸懲,所係至重。今春、夏等考續,各道守令,率多居最,而或有無殿者,自立十上超遷之法,人懷僥倖,因緣請托,無所不至,監司亦溺於人情,高下失中。事在赦前,雖不得劾,褒貶等第,竝令改正。」不允。

9月10日

[编辑]

○辛亥,咸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辭。上引見,賜弓矢。

○命宦者金衍,贈饌具于兩使臣。

○以李堅基爲議政府右參贊,朴堧、金義之、延慶竝中樞院副使,許訥、李堰竝兼司憲掌令,金從舜、權孝良、金保之、李命敏竝兼司憲持平。朝議將遣行臺于諸道,廉察守令貪汚不法,以監察皆新進不經事,乃命政府、吏曹,選朝士有名望者,兼臺職遣之,故有是除,然事章不行。命敏貪汚無行,但識土木之事。保之亦淫縱無檢,爲忠淸道都事,在國喪卒哭前,溺愛淸州妓,又有不廉之誚,至是拜臺官,物論大駭。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庚午年,文科初場姑試製述,依舊例,五經義出二題,四書疑出一題。」從之。

9月11日

[编辑]

○壬子,尹鳳往弟重富家,命宦者嚴自治,齎內醞往慰。

○聖節使,通事孫壽山,齎欽錄詔事而來,乃正統皇帝,回自虜中,赦宥天下之詔也。上喜甚,卽令都承旨李季甸、宦者金衍等,往說使臣。尹鳳喜曰:「昨夜有異夢,今得聞此。」鄭善亦曰:「喜甚。」然實無驚喜之狀。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平安北道沿邊之地,道路險遠,南道軍士,分番往戍,人馬困斃因,此民戶日益流亡,宜行革弊之策。薰豆堡,據閭延不遠,革萬戶,農時則令閭延軍官之有武略者守護,除南道戍兵,冬節則入保邑城。碧潼、小波兒口子,地褊人稀,且已築行城,革萬戶,令碧潼軍官之有武略者守護,禁耕城外之田,除南道戍兵。」從之。

9月12日

[编辑]

○癸丑,上以太上皇帝還京,率群臣,望關行賀禮。遂頒敎宥中外,其敎曰:

北胡構禍,鑾輿播越,臣民痛憤,蓋有日矣。皇靈遠震,虜寇効順,而大駕言旋,四海均慶。今景泰元年九月十一日通事孫壽山,欽錄詔書回還,詔曰:「朕奉先帝聖體之遺,適値國家中變之運,痛機務擅專於權倖,致大兄誤陷於虜庭,賴天地祖宗眷佑之隆,荷母后臣民付托之重,授朕大位,俾紹鴻圖,慰安人心,奉承宗祀。雖神器有可保,奈王業以多艱?夷虜內侵,蠻苗外擾,方圖大擧,遽見彰聞,逆虜革心,飜然畏服。乃今年七月以來,遣其親信,詣闕朝貢,固請講和,至于再三,悔見于辭,款浮于面,不得已爲親,而厚加金帛,選使偕行,敢謂德可動天,自信誠能化暴。八月十六日,其大師也先,果遣五百餘騎,奉送大兄還京,臣庶交歡,宮庭胥慶。然朕卽位之初,已嘗袛告天地宗社,上大兄,尊號曰太上皇帝,禮惟有隆而無替,義當以卑而奉尊,雖未酬復讎之私,姑小遂厚倫之恩。爰稱恩典,溥及臣民,所有寬恤事宜,條列于後。」於戲!雪恥不以威,而以德,誠有仗宗社之靈,遺民不于勞而于安,志在益邦家之福。顧惟大慶,罔間遐邇,宜體聖心,用布寬條。以今九月十二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但犯强盜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戲!天人協謀,旣有非常之慶,雷雨作解,爰推莫大之恩。

○輪對,御經筵。

○傳旨兵曹自今京外犯罪入居人,除咸吉道,限平安道阜盛,悉徙博川以北,義州以南各官。「

9月13日

[编辑]

○甲寅,視事輪對。

○平安道助戰節制使康純辭,上引見。純啓曰:「本道受敵初面,且軍人鮮少,氷合之時,尤爲可慮,本道子弟,宿衛於京者,竝令入送防戍何如?」上曰:「予意亦然。凡防禦之備,鍊軍之事,常加敦勉,毋或少怠。且北方寒,甚慮若等冒寒戍邊。須造土室,令軍士入處,毋致凍傷。」

○以崔恒爲司諫院右司諫大夫,洪元用知司諫院事,金震知左獻納,權孝良右獻納,具人文左正言,金孝給右正言。先是司諫李補丁、金鉤等,不署唐城君洪海子告身。海啓于上,遂皆左遷,以恒等代之,人文未幾,以親老辭歸,時議多之。上卽位,多用集賢儒士,陞資布列臺諫,朝野將有望焉。然所陳皆細瑣,而所可陳者不言,士林罔不缺望焉。是日,罷兼掌令、持平,令還本職。

9月14日

[编辑]

○乙卯,上喜正統還駕,幸大平館,設宴慰使臣,還宮命內竪金忠,贈饌具于兩使臣。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今兩界有警,軍務方殷,公私習射,不可緩弛。都城內外,五六人以上,私聚習射,而飮酒者,憲司例以會飮推劾,故大小人員,未得自由習射,有違軍國鍊士之意。請自今,非設宴,只齎酒肉飮射者,勿禁。」從之。

9月15日

[编辑]

○丙辰,石城縣監金良敬辭,上引見曰:「守令之任,非京官之比,專制一邑,汝往謹哉。」

○左承旨鄭而漢,問安于使臣,皆曰:「厚承上德,旣醉而飽。」尹鳳曰:「前日過醉,冒達金淑利奴婢決給之事,深恐失言。」而漢曰:「奴婢決訟,本國常行公務,大人之啓,有何失乎?」仍將沔川奴婢推刷數目,授鳳,鳳曰:「今若不推,則後難爲之,今得推之,喜感不已。」又言:「與李臺妻氏,相訟奴婢何如?」而漢曰:「令主掌官辨明,然時未決了耳。」因飮酒談話。鳳曰:「太宗、正統、今上皇帝,皆不能飮,洪熙、宣德皇帝,皆能飮。宣德酒半酣,輒使酒況醉,則和氣滿面,親若兄弟。正統皇帝年少時,予進一杯,面紅昏醉,心實惶恐,及卽位,不聽老奴之言,遂至於此。」且言欲得鷂子破寂,而漢回啓,命贈一連。又令義禁府,分揀金淑利奴婢。

○鄭善將歸積城,詣闕辭,上迎入思政殿,設酌,仍贈弓矢及櫜鞬。

○對馬州宗盛弘,遣迎山等三人,進香于輝德殿,賜衣服。

○傳旨兵曹:「入朝戰亡火者,砥平崔眞力、公州劉得、定寧金奉、鳳山張奉、永川李種等父母,皆復其戶,如無父母,同産爲首者一人復戶。」

9月17日

[编辑]

○戊午,上詣輝德殿上食。

○御經筵。

○鄭善往積城,尹鳳送之于普濟院。上令禮曹設餞宴,左承旨鄭而漢,齎宣醞往慰。鳳還賜第,命內竪嚴自治,齎宣醞往慰。

○上御序賢亭,觀射,中多者皆賜弓矢。自是以後,或御慶會樓下,或御序賢亭,殆無虛日。諫臣言:「方在喪中,不宜親臨觀射。」且輪對亦有言之者,皆不納。

○王世子始開書筵,與師賓,行相曾禮。師河演、左賓客鄭甲孫、右賓客權孟孫、左副賓客許詡、右副賓客李先齊、左輔德辛碩祖、右輔德盧叔仝、左弼善李石亨、右弼善金禮蒙、左文學李塏、右文學梁誠之、左司經柳誠源、右司經李克堪、左正字徐岡、右正字崔善復等,進講《小學》。初上謂承政院曰:「予在東宮,朴仲林、崔萬理,爲侍學。今依此例,於書筵官擇可者。」承旨等,請令書筵堂上選之。於是,河演、鄭甲孫、許詡等,以柳誠源、李克堪聞,上曰:「此二人皆新進,予所不識者。」命政府,勿拘經筵、書筵,更擬以聞。乃擬盧叔仝、金禮蒙、誠源、克堪以啓,上遂以誠源、克堪爲定。乃命之曰:「今以爾等,爲世子侍學,且令世子,待以朋友之禮,爾等亦視如朋友,毋畏縮不盡言也。其於經書義理,古今格言,從容詳說,使有開悟。」因命日入侍講。

○司憲持平李英耉啓:「臣等今聞,供佛於大慈庵,前日又作佛事,而今又大張,甚不可也。且金自雍赴京,欲率慈山官奴,官奴本有其役,不宜帶去。又今日始開書筵,只令郞廳進講,有違大體。請令賓客進講。」上曰:「創寺造佛,而不作佛事可乎?予欲大張,只因使臣之來,未果耳。自雍之率官奴,雖云有役,大臣今爲萬里之行,而有此小請,何敢不從?書筵,以國韻講說,非賓客之所知,且恐其勤勞老臣。」英耉更啓:「自雍豈無一口奴可率乎?今此官奴,旣非伴儻,又非族人,而乃欲率去,誠爲不可。賓客等雖未知國韻,今當正始之初,使郞廳進講,未安於義。且今使臣支待事煩,設此佛事,未知其可也,請姑停之。」上皆不納。

○大慈庵極樂殿成,窮極侈麗,金碧耀日。至是大設道場,首陽以下大君、諸君往焉。

○賻判中樞院事韓確妻洪氏,米豆共二十石、紙一百卷、棺槨、石灰。

9月18日

[编辑]

○己未,視事輪對,御經筵。

○持平李英耉啓:「頃者禮賓注簿羅洪䋨,濫用使臣支待之物,令本府,收奪告身推劾,今値大赦,命還告身,勿復推問,臣等按其文書,盜用之物頗多,今若還給告身而勿推,則此輩將何所懲乎?請懲其贓物,還奪告身。且譯學人,分爲三等,上等則通事,中等則押物、押馬,下等則打角夫,以此差遣,曾已立法。今赴京從事官,或以下等,陞差押物,中等陞爲通事者,尙亦有之,似違立法之意。皇甫仁護送京軍士十八人,命留平安道,防戍於沿邊各官,待其回還,往迎遼東。臣等思之,中國聲息旣平,本朝使臣來往,亦無道梗,以平安罷弊之道,供給此輩,其費不貲,除待侯上來何如?」上曰:「洪䋨勿復推問還奪告身。譯學人差定,雖如此立法,近因赴京人多,而譯學人少,故如此差遣耳。然令承政院更議。護送軍士,旣已到彼,何必追還。」

○命內竪田畇,贈饌具于尹鳳。「

○初吏曹判書權孟孫啓:「諸道觀察使,及各司提調,因循舊習,殿最不嚴,由此尸素居官者甚多,請大明黜陟,奬勸士風。」至是,上引見都承旨李季甸議之,季甸啓:「今行循資之法,賢愚同滯。若與大臣,議其賢不肖,果賢也,不拘常例,進而陞之,則人皆奮勵,而勉於爲善;果不肖也,貶而黜之,則人皆畏懼,而憚於爲惡,用人,不可徒守循資之法也。」上乃下敎于議政府曰:「賢能爲用,民可以安,有司固守循資之法,雖有賢者,未免沈滯。府及吏、兵曹參判以上,吏、兵房承旨等,議京外官吏賢不肖,可陞可黜者以啓:」於是領議政河演、左贊成金宗瑞、右贊成鄭苯、左參贊鄭甲孫、吏曹判書權孟孫、兵曹判書閔伸、參判趙遂良、都承旨李季甸、左副承旨金文起等,會議於議政府。以京官閔恭、朴仲孫、盧叔仝、權自恭、姜孟卿、申叔舟、河緯地、金淳、姜希顔、朴元亨、金修、薛丁新,外官李禮孫、柳規、朴崝、趙峿、李好誠、金乙孫、鄭有容、尹處恭、金若晦、趙秀文、朴延世、朴柳星等,二十四人爲可陞。判內資寺事李孝禮、判禮賓寺事丘次崇,俱衰老,不宜爲一司之長。判濟用監事辛均,處己怠惰,又不能御下,每被下官凌辱。軍資正房九行,年滿七十。濟用正李根,前爲守令,不廉謹,今爲本職,又凌辱長官。同副知敦寧府事李義敬,兄弟不睦,濟用判官金啓,昏眛不能治事。禮賓直長李永忠,前爲豐儲倉丞,盜用官米二十餘石。司宰直長李聞,開婦翁棺,出金帶,在婦翁殯側彈琴。江華府使金俓,科斂至重,民不堪苦,且因時祭而來京也,般輸公物二艘。延豐縣監柳諫,承監司之差,監收稅量,各官斗斛,任意增補,高重收納,數至三千餘石。安東府使鄭之澹,買部民馬,犯禁私納他官貢鐵,而受其直,且不合治民。丹城縣監梁金石,托造成官舍,令民間納不等大木,未納者,懲以綿布,竝皆濫用。機張縣監尹宗順,率妾赴任,且不宜臨民。江陰縣監李種芸,陪箋到京,備酒饌齎,往醫女房,餉其妾同類醫女,在任時,飮村民濁醪。知平海郡事林鳧老昏,知旌善郡事柳致知庸劣,蔚珍縣令朴而敬衰劣。德源府使曺尙明,已有子孫,而以勢家孫爲收養,率往任所,心志鄙陋。知瑞山郡事具益壽,飮輒使酒,又不治事。行副正楊修,前任江華,頗有不廉之譏,凡此二十一人,爲可黜。大護軍申敬宗,昏迷妄量,例當罷黜,然厚寧君婦翁,例不可罷,請降其職。議畢書進,上御思政殿,引見季甸、文起等曰:「予聞閔恭爲慶尙監司,不堪其職,不必陞也。可陞何無成三問乎?」季甸對曰:「三問亦可人也,然近日同僚朴彭年等抗論上疏,三問憚其言切,托辭不參,無志士風,僉議非之。」上曰:「彭年上書誤矣,三問不參是矣,何乃以此非之?永忠之犯,無乃以洪深之言劾之者乎?」季甸對曰:「然。」舍人、檢詳、吏、兵曹郞廳,無可陞者歟?何故都無一人在可陞之例乎?「季甸對曰:」僉議以爲:『此輩旣已精選,宜在可陞。』以堂上薦郞廳,未安於心,不幷錄之。「上命陞朴崝、趙峿、好誠、延世,及知大丘郡事李甫欽爵一級,罷辛均、根專、金啓、永忠、李聞、金俓、柳諫、之澹、金石、宗順、種芸、林鳧、致知、而敬、尙明、益壽等。朴崝、好誠、延世,將爲帥,逍峿以淸名世者也。甫欽質實無華,上素器之,不在可陞之例,特命陞之。後又以有司之請,見罷者,李孝禮、李永宣、洪有江等數人也。永宣前爲禮賓,偸用官醬,有江前爲守令,奸官婢,後爲平安道都節制使軍官,與職長軍官張戢,非理歐鬪也。又吏曹議:」大司憲李承孫,曩典銓選,分列族屬于富饒諸郡,輸來産物,絡繹不絶,世譏納貢,且多受人賄賂。嘗設宴,坐客十餘人,各呈牛舌,是則十餘牛也,他物稱是。且敎子姪不謹,俱犯贓汚,豺狼當途,安問狐狸?「仍啓曰:」承孫行汚,不合憲司之長,請罷之。「後以承孫除中樞,子指永宣,姪指永忠也。金文起性疾惡,當會議都堂,可黜之人,多出其口,或有異同,必極辨務勝,傍若無人,僉曰:」不可以一人所聞,輕爲進退,必坐中三人所聞同,然後定其去取。「文起曰:」金保之爲吉州判官,犯贓無紀。「且言其物名與數。保之爲人行本汚,文起所言,未必不是,然以所聞,未滿三人,不在可黜之例,文起甚恨之,形於辭色,時謂:」陞黜之議,得實爲難,可一不可再。「

○議政府啓:「各官軍資所儲之穀,如有緩急,難於供用,有乖軍國之計。請皆以義倉米相換。」從之。

9月19日

[编辑]

○庚申,上不豫。左贊成金宗瑞,問安于使臣,尹鳳曰:「何不往平安道?無乃以皇帝還駕,邊塞無警而然歟?須防於無事之時,乃能濟其急難矣。」

○尹鳳謂館伴曰:「康文寶,以何事赴京乎?」館伴曰:「本國遣使,賀太上皇帝回駕,而文寶隨之也。」又問:「太上皇帝聖節,亦有進賀乎?」館伴曰:「然。」進獻方物有馬乎?「曰:」有之。「鳳曰:」本國在太宗皇帝朝,進貢金、銀,厥後金、銀殆盡,請代以馬,以太上還駕而進賀,則禮當然也,豈有二皇帝節日,進賀之理乎?我雖無預於此,將恐貢獻之難繼也。太上之前,進獻方物,始於今日,則勢難中止,安知今日之貢馬,不如前日之金、銀乎?予雖不干國事,太上節日進賀之事,子甚慮焉。但進土物表誠耳,何用獻馬?「

○首陽大君等,在大慈菴啓曰:「請設舍利分身精勤。」命都承旨李季甸往焉,得分身舍利數枚。

○以右贊成鄭苯爲忠淸、全羅、慶尙道都體察使,成均司藝金淳、吏曹正郞辛永孫爲從事官,審定沿邊州縣城基。初左承旨鄭而漢啓曰:「我國北連野人,防禦最緊,三面濱海,倭賊可畏。昔在宋朝,命大臣分掌西北。我世宗,命沈道源爲咸吉道巡察使,朴坤爲平安道巡問使。其後以皇甫仁爲平安、咸吉道都體察使,專掌東西兩界之事,邊務得宜。忠淸、全羅、慶尙道,命崔潤德爲巡察使,後以鄭欽之代之,又代以趙末生,今無主之者。臣謂治亂安危,相爲倚伏,今國家昇平日久,邊境無虞,下三道狃於安寧,沿邊城堡,或低微圮毁,或有不築之處,且戰艦不修,海路防禦緩弛,依世宗朝舊例,特命知大體大臣,專掌下三道備邊之事,以責其成。雖曰大臣,然非識事體善措置者,徒費民力耳。臣觀兩界古築邑城,今爲無用之器,虛棄者頗多。太宗朝星山府院君李稷,號爲名相,爲咸吉道都體察使,築吉州邑城,及端川、北靑、甲山山城,今皆棄之,須擇大臣之賢者,以掌下三道之事,以備邊圉,萬世幸甚。」上然之,未幾有是命。世宗累遣大臣,巡視諸郡城基,令其道守令監築,築之幾盡,上以南方濱海城堡未完,命苯更審之,雖已築者,地理或未得其宜,則移之,其所不築者築之,仍令從事官,分道監築。苯多所更改,而董役就辦於旬月,督之甚急,民多怨之。

○都鎭撫黃守身啓:「習陣,唯遊軍,及受敵面軍卒運動,以爲進戰退守之狀,其餘士卒,按列不動,故軍士等,以爲陣法戰守之道,徒爲如此,至於行軍緩急,進退聚散之法,全不慣習,甚爲不可。自今每當習陣之日,罷陣回還作行陣,習其旗麾金皷進退之節,以爲恒式,其二十五變陣,每月初二日、十二日、二十二日,循環肄習,兵曹、都鎭撫、訓鍊提調,置簿僉署,以憑後考。」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啓:「防牌,禦敵先鋒,其用甚緊。國初倣古制,旣設馬兵、甲士,歲乙未,用隊長、隊副,爲防牌,以護軍李順茂爲訓導,敎其進退之節,馬、步二兵,迭爲掎角,不可與他兵泛論。近來防牌,役於營繕,本業將廢,自今每當番上,擇壯實穎悟者二十人,令訓鍊觀,每日敎訓肄習,使得成才,且習杖,亦依前例,申明訓習,其訓鍊觀敎習勤慢,曹及鎭撫所,無時檢察。如或敎訓不勤,役使他處,令攸司論罪。」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司僕所養之馬,或驅馳太過,或駄載太重,或喂養失節,以致瘦損生病,且鞍具亦多破落,今依《贖兵典》及各年敎旨,條陳檢竅之方。一,馬匹分爲六邊,每一邊,祿官一人監養,提調逐月考其馬匹肥瘦,一等則給五分,二等則給四分,三等則給三分,四等則給二分,五等則給一分,至考績時,十五分以上者,置上等,十四分以下者,置中等,其中已甚者,置下等,有能勤謹調習,若御坐之馬,出於其中,則別給三分,其次良馬,別給二分,以憑黜陟,每等居最,分數多而能幹其任者,三年一次,提調啓聞錄用。一,每邊只委一祿官,或患病或出使,或因服制忌日,點檢有所未盡,請擇兼官之勤謹能幹事者六人,與祿官同掌,其勸懲之法,亦依祿官之例,三年一次,通考分數,啓聞敍用。一,內司僕所養之馬,元無定額,一日之內,或長騎一馬,因此瘦困生病者頗多。自今定額,常時則二十匹,事煩則三十匹,輪次相騎,其喂養之方,出入之節,令掌德應房德應房,藏輦轂之處祿官二人分掌之。提調逐月審視,勝者給一分,至考績時,三分以上者爲上等,二分以下者爲中等,其中已甚者或置下等,上項之馬,隨其羸憊,遞以本寺之馬,一月之內,所遞之馬多者,爲不勝,少者爲勝,相等則以肥瘦困健,定勝負。一,養馬非官員之比,晝夜監養,若無勸懲之典,則不務喂養,以致瘦損,亦依官員例給分,待滿六朔,二十五分以上,給別到一百,十五分以上,及別到五十,四分以下,無別到,其中已甚者,削到一百。一,騎本寺馬者,事雖不緊,必擇良馬,或鞭養馬而奪取,以至橫行他處,慮恐稽緩,倍道馳走,因致瘦損。自今騎馬、駄馬,分其勞逸,輪次定給,除不馴馬及病馬外,私自改占者,嚴加痛理。其承命當騎者,亦考緊中慢三牌而給之,如有逼騎越等馬者,只給一馬,而濫騎二馬者,事緊不卽給馬者,告于提調,啓聞科罪。一,德應房,專掌輦鞍,所任至重,故令祿官掌之,然乘輿、輦、鞍外,他餘鞍子,視爲餘事,工曹亦不卽補綴。自今提調不時點檢,如有破毁,祿官及工曹郞廳,啓聞科斷,典守及騎坐者,謾不加意,因致折破遺失者,隨卽移文,攸司治罪。」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軍器監焰硝煮取之法,前此於各道,置都會,定爲常所,非唯都會之邑,每年受弊,所屬郡縣,道途遙隔,凡焰硝土,及供用雜物,輸轉之際,合境騷擾,民弊多端。請自今各以附近,分置都會,每年春秋一道一都會煮取,周以復始,更迭休息。京畿則陽川、金浦、通津、江華、喬桐,漕輸便易,果川、衿川、仁川、高陽、冨平、安山,道路不遠,皆輸土于司豹局,水原府爲一都會,以南陽、振威、陽城、竹山、龍仁、陽智、陰竹屬之,廣州爲一都會,以驪興、楊根、加平、川寧、砥平、利川屬之,楊州府爲一都會,以抱川、永平、漣川、朔寧、臨江及江原道鐵原屬之,原平府爲一都會,以交河、臨津、長湍、積城、麻田屬之,開城府,則依舊例,每年煮取,以附近豐德郡屬之。江原道,則三陟府爲一都會,以蔚珍、平海、江陵屬之,襄陽府爲一都會,以杆城、高城、通川、歙谷屬之,原州任內酒泉縣爲一都會,以旌善、平昌、寧越、原州、橫城、洪川屬之,春川府爲一都會,以楊口、狼川、麟蹄、淮陽、金城、平康、金化屬之,忠淸道,則公州爲一都會,以尼山、恩津、鎭岺、連山、扶餘、石城、林川、舒川、韓山、鴻山、靑陽、庇仁屬之,忠州爲一都會,以槐山、延豐、陰城、永春、丹陽、鎭川、堤川、淸風屬之,淸州爲一都會,以文義、懷德、靑安、燕岐、全義、木川、永同、黃澗、靑山、懷仁、報恩、稷山、天安屬之,藍浦縣爲一都會,以保寧、泰安、沔川、瑞山、唐津、德山、平澤、溫陽、牙山、定山、大興、結城、海美、新昌、禮山、洪州屬之。全羅道,則高山縣爲一都會,以全州、錦山、珍山、茂朱、龍潭、鎭安、礪山、扶安、金溝、沃溝、臨陂、咸悅、龍安、益山、井邑、興德、古阜、金堤、泰仁、萬頃屬之,茂珍郡爲一都會,以南平、靈巖、務安、咸平、長城、高敞、靈光、茂長、潭陽、昌平、珍原、和順、羅州屬之,南原府爲一都會,以淳昌、任實、雲峯、求禮、谷城、玉果、同福、長水屬之,長興府爲一都會,以綾城、康津、海南、珍島、光陽、樂安、寶城、順天、興陽屬之。慶尙道,則慶州任內慈仁縣爲一都會,以迎日、興海、永川、河陽、慶山、新寧、義興、梁山、機張、東萊、蔚山、長鬐、彦陽、靈山、密陽、淸河、慶州屬之,安東府爲一都會,以奉化、禮安、榮川、順興、豐基、龍宮、比安、義城、醴泉、軍威、寧海、盈德、眞寶、靑松屬之,星州爲一都會,以聞慶、咸昌、善山、開寧、金山、仁同、尙州、玄風、居昌、高靈、陜川、草溪、知禮、大丘、昌寧、淸道屬之,晋州爲一都會,以咸陽、河東、丹城、安陰、南海、山陰、三嘉、昆陽、巨濟、固城、泗川、昌原、漆原、金海、咸安、宜寧、鎭海屬之。黃海道,則平山府爲一都會,以兔山牛、峯江、陰白、川江、原道、伊川、安峽、等官屬之,瑞興府爲一都會,以谷山、遂安、新溪、鳳山、黃州屬之,海州爲一都會,以載寧、延安、康翎、瓮津、長淵、松化、信川屬之,安岳郡爲一都會,以豐川、殷栗、文化、長連等官屬之。令都會之官,預辦大釜、大槽、木桶、瓢篩之類,以供煮焇之用,如有不曾備辦,臨時奪民器用者,啓聞科罪。且取土,除公廨及寺社院館外,毋令取於民戶,其燒木,臨時分定,猝辦輸納,不無民弊,自今軍器監,預報兵曹,移文當次都會,於農隙,令所屬各官,依數輸納,若都會所守令,不能預先措置,則亦啓聞科斷。又取土匠,謀欲受贈,假公侵民,貽弊多端,居民亦憚於轉輸,投棄焰硝土,至都會所,以無用雜土,詐謀納之者頗多,請於各官,擇曾經顯任剛明品官,令親監取土,封緘押送都會所,其作弊匠人,及不能考察品官,亦皆罪之。役限,春則始正月十五日,訖于三月晦日,秋則始八月十五日,訖于十月晦日。焰硝多少,照驗各道所煮,及前此所煮之數,其中最多者,加資勸勵,最少者,劾聞科罪。」從之。

9月20日

[编辑]

○辛酉,鄭善回自積城,命禮曹判書許詡、左副承旨金文起,往迎于郊。

○上,以尹鳳之言,議貢馬與否於承文院提調,僉曰:「今此進賀,特別禮事耳,宜當獻馬。後日聖節正朝,則不必進也。」從之。

○都承旨李季旬,自大慈菴復命啓:「舍利分身。」上喜,賜所御彩段衣一領。

9月21日

[编辑]

○壬戌,遣日城尉鄭孝全、工曹參判朴好問、知中樞院事金自雍等,賀太上皇帝回駕,及太上皇帝聖節,百官拜表箋如儀。其上太上皇帝表曰:

鸞旗北狩,萬姓咸愁,龍馭南回,率土同慶。照臨所曁,蹈舞惟均。欽惟太上皇帝陛下,寬裕溫柔,文明濬哲。地遙沙漠,方切望於朝昏,位尊皇都,乃復覩於天日。歡溢紫禁,喜動慈闈。伏念臣猥以庸資,端逢盛際,瓠瓜偏繫,班雖阻於駿奔,葵藿誠深,禮惟勤於虎拜。

方物表曰:

車駕言旋,式慰輿望,梯航畢至,用輸賀忱。謹備黃、白細苧布各二十匹、黑細麻布一百匹、雜色馬一十匹。右件物等,製造匪精,名般甚尠,豈充旅庭之實,庶修執壤之儀?

上皇帝表曰:

皇靈斯赫,誕恢迎復之謨,鑾輅言旋,式慰普率之望。照臨所曁,蹈舞惟均。欽惟皇帝陛下,協舜聰明,齊湯勇智,功業光於繼體,友愛篤於因心。惟至誠可以動天,乃彼虜終然向道。一人有慶,陰騭實賴於祖宗,二聖重歡,喜氣爰溢於宮掖。臣民悅懌,社稷乂安。伏念猥以庸資,幸逢昭代迹縻東土,阻參百辟之班,情馳北辰,倍切萬年之祝。

方物表曰:

威加朔域,鑾輿言旋,歡騰海隅,壤奠是執。謹備黃、白細苧布各二十四、黑細麻布一百匹、雜色馬二十匹。右件物等,名般甚寡,製造匪工,豈足充享上之儀?聊以表由中之懇。

上聖皇太后、皇太后、太上皇后、中宮禮物,竝紅細苧布各一十匹、黑細麻布各五十匹。其箋曰:

宸極撫圖,威加戎虜,皇輿旋軫,慶洽寰區。凡屬照臨,疇非蹈舞?恭惟皇太子殿下,德著仁孝,性稟溫文,望隔關山,痛念六飛之遠狩,誠格天地,復覩兩宮之相歡。頌聲交騰,群情胥悅。伏念臣叨守先緖,邈處遐陬,班雖阻於鳧趨,心倍殫於燕賀。禮物白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雜色馬四匹。

○賜平安道監司趙瑞安、刑曹參判安完慶等,奴婢及田,其賜牌曰:「王世子冕服,曾已奏請,未得蒙賜,卿等,承先王之命,赴京奏請,得蒙兪允,齎奉勑諭及冕服以還,予嘉乃功,今將奴婢竝三口、田三十結,賜卿等以賞之,可傳永世。」完慶,外飾春溫,內懷狐巧,偏毁譽多淫欲,入家則常脫裙弄妾。

○聖節使鄭發,回自京師。

○鄭善將詣闕,命注書鄭文烱,詣使臣館,令通事李含,以其意言曰:「聞大人今日欲詣闕,殿下稍違和,停視事已三日。今日賀表,亦未得親拜。若大人詣闕,則殿下必强爲起居矣。」使臣曰:「若然則吾不親進,將使吾子,達吾之情。」

○上謂左承旨鄭而漢曰:「貢法議定之時,災傷連伏十結者,方許免稅,其後改爲全田災傷,乃令免稅。然必待全田,然後得入災傷之例,故所損雖至八九分,而所取不過一二分者,亦皆隨例,納其全稅,由是小民之不得其所者頗多,爲怨實深。予欲過半災傷,亦令免稅,議者以爲:『如此,則隨損給損之法復生,實有乖於貢法之本意。』予意以爲是論,似是而實非。大抵定其年分之法,從其多者。實多則從上,損多則從下,雖一區之內,膏塉不同,豈可以塉,而爲災傷乎?果若以一洞之內,膏塉不同之田,盡逐其塉以爲災傷,誠如議者之弊矣。所謂災傷云者,或因霜雹,盡爲枯零,或因雨水,覆沙沈溺,或因疾病,未得盡墾而陳荒,如此之類,乃所謂災傷也。虛實判然,驗之不難,豈隨損給損,任意斟酌之比乎?況如此災傷之處不多矣,何有不勝其煩之慮乎?今後每一區內,過半災傷處,佃者告于守令,守令傳報監司,移關戶曹,發遣敬差官所報災傷,逐一審驗,隨損免稅何如?若全田災傷者,乃令免稅,則百人之內,必有一民不得其所,旣知民之必不得所,而不救其弊可乎?其與政府及田制提調,熟議。」左贊成金宗瑞、右贊成鄭苯、左參贊鄭甲孫、戶曹判書尹炯議:「過半災傷田,及衆所共知疾病人所耕內,全田陳荒,竝皆免稅。」工曹判書鄭麟趾議:「若以過半災傷爲名,則假如百卜之田,四十卜全實,而盡免其稅,實爲不可。況因緣爲奸,古今通患,臣意以爲被災之田所出,纔償種子口糧者,依全田災傷例免稅,疾病人之田,依《六典》,令隣里耕耘,若免稅,則田法不無舛錯。」領議政府事河演議:「水、旱災傷之歲恒多,而禾穀過半不稔者,亦恒多焉,若以過半免稅,則國家所入有幾?臣意亦與麟趾同。」而漢入啓,且曰:「全田災傷,乃許免稅,則民之不得其所者多矣。匹夫、匹婦,不獲自盡,人主罔與成厥功。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須改此法,使吾赤子,皆得其所。徒以足國爲事,而不以足民爲先務,則臣未知其可也。」上曰:「可矣。」仍授御札曰:「凡年分有上下者,皆因水、旱所致,今於災傷,有水、旱之條,則年分之等,何時用乎?自丙辰以來,水旱之災,無歲無之,然則每年擧國災傷,而損實之法復興矣。且風之爲害,非如霜雹之例,雖小不下一州,大則擧國皆然。至於天下同焉,故若有風傷,則亦在年分之上下耳。假如丙辰、甲子之旱,丁巳、丁卯之風,則自有年分,在上下矣。年分上下,則法亦免稅,災傷之條,雖不及水、旱之論,亦可矣。大抵立法整齊,奉行不難。今曰大旱、大水,則小大之等,專由一時所見,比如丘陵比於丘垤則大,而比於山岳則爲小。故大小之等,有司奉行,亦必難矣,其更議之。」河演等共議曰:「水沈、旱乾、風損,皆在災傷之例,以水、旱、風變,不以爲災,恐未可也。」上命而漢,後日親啓。

○傳旨禮曹,國喪三年內,大小員裏衣,除紅、紫色外,其餘雜色,竝許穿着。

9月22日

[编辑]

○癸亥,命宦者金衍,贈饌具于兩使臣。

○司憲掌令申叔舟等上書曰:

臣等,嘗以求言便民等事,上塵聖聰,待命閱月,未蒙採擇,又有陳達,實爲煩瀆。然當殿下新政求治之時,不可含默,謹將一二管見,條列以聞,伏望聖裁。一,言路之在天下,猶血氣之在人身,血氣一息不行,則百體受病,而天君不能安;言路一日不通,則四方受病,而人主不能安。故古之爲天下國家者,蓋亦多術,而必以求直言極諫,爲先務。雖有逆耳不忍聞之言,亦必隱忍,而樂受之,且褒奬之,所以激成直言之氣,以來四方之言者,以爲子孫千萬世,自安之道也。故於其不可聽之事,求其可用,於其不可赦之罪,求其可賞,可怒也,而悅愛之,可斥也,而親昵之,豈無爲而然歟?唐太宗,嘗退朝,怒魏徵廷辱,欲殺之,文德皇后賀曰:「主明臣直。」太宗乃悅。方其怒時,死有餘罪,及其悅也,以爲媚嫵,一心轉移之頃,忠侫邪正,進退之機,而治亂安危之所係也。我世宗,在位三十餘年,求言如渴,激勵士習,貽謀甚遠。近者諫臣孝源,諫造佛宇,乃欲請火其書,侍臣彭年,論奸僧信眉,律以《春秋》,斥爲弑父之賊,其論議之正,出於忠憤之激,足以寒奸膽,而縮諛面,此皆世宗數十年養育作成之効也。邇來諂侫成風,競以直言爲諱,而數人者,獨能如是,其忠憤之激,至於上動天威,爲國忠謀者之所當相慶也。朝有直臣,敵國畏之,士無異論,識者憂之。向微數人,非惟大有負於殿下初政之大體,將無以表先王數十年作成之功也。以此論之,數人者,言雖不中,功亦不細。方孝源之初斥,聞者色動,擧欲緘口,旣而拔用,出於宸衷,人皆相賀。夫一孝源之進退,何關於人,而人之喜懼如此?誠以直言者之用捨,可察人主之好惡,而人將卜之,又自爲言行默容之計也。此一機會,有大可畏,幸賴天鑑孔昭,炳幾燭微,能旋棄而旋收之,使懼者喜,憂者樂,懶者起,而鼓舞見聞,作新一時之耳目,乃知聖人之爲,出於尋常萬萬者,如是也。獨彭年之斥,久而未蒙寬貸,前之喜者復懼,樂者復憂,起者復懶,臣等恐言路,從此復塞而不通也。前日聖諭以爲:「罪彭年,何妨於言路?如此輕薄人,予不取之。」臣等退而反覆思之,至今未能解惑。夫如彭年者,一朝因言事擯斥之,聞者莫不解體。殿下雖欲廣開言路,人皆以彭年爲戒,誰肯輕發狂瞽之言,再試審霆之下乎?且殿下,旣以彭年爲輕薄,則必以臣等含默,爲厚重。然臣等竊謂,人主取臣,當求如彭年之輕薄,毋求如臣等之厚重。蓋彭年所言,非彭年私言。乃國人公言國人言之,而殿下,獨不得聞,故奮不顧身,抗章以陳,可謂上不負君父,下不負所學矣。如臣等,旣居言職,反低回旁觀,懷自全之計,不敢極言,內實懶㤼,外若厚重,有識之士,所唾罵而不顧者也。殿下眞欲捨彼,而取此乎?彭年不足惜,所足惜者,國家大體。聖諭又謂:「彭年,言及先王,予甚薄之。」彭年之言,不過曰信眉欺先王爾。夫以堯之明,猶爲四凶所欺,而舜逐之,初無損於堯之明也,此亦何損於先王盛德哉?若必以言及先朝,皆爲薄惡,則嗣世之初,將無事可言,而自古忠臣直士,殆無全人矣。大抵言多忌諱,非大平美事。故在世宗朝,重新興天塔,設慶贊會,當時諫者甚衆,略無忌諱。世宗下諭,爲祖宗則衆曰:「如其非道,何待三年?況此塔,雖毁之可也。」他日世宗,謂一二大臣曰:「興天塔太祖之所建,予若給工匠,使卿等毁之,則卿等忍毁之乎?」則對曰:「塔固當毁,若命毁之,則臣等豈不能毁之?」世宗皆優納,而不之罪,豈當時言者,皆無思慕祖宗之心,而世宗尊祖之誠,有所未至也?言及祖宗,世宗容之,殿下獨以言及世宗,欲罪言者,豈以世宗之孝,爲未足耶?恐非殿下,推尊世宗之本意也。夫尊祖宗,如世宗之孝,斯至矣聖諭又謂:「共上言者非一,而獨罪彭年者,以其近侍最久,且連姻王室,不可與他人同也。」是久侍連姻之外,悉待以踈逖,而不足責,何示群下不以公也?夫臣之於君,苟一委質,則固無遠近親踈之異,上之待之,亦不宜厚薄於其間。近年以來,大臣則自謂,與國同休戚,義不可輕論君上之得失,以傷大體。近侍之臣,則自謂待遇親密,不可屑屑論事,自爲圭角,以是成風,雖心知不可,而莫肯言之。殿下又從而區別之可乎?此正殿下新政,言路通塞之機,不可不留聖慮,自殿下踐祚,至于今凡八月矣,豈無可言之事,而無一人披誠露膽,以裨聖政者?殿下念之至此,則可以知其所由致也。如是不已,將至於人心解弛,上下否隔,治亂、安危,亦未可知矣。伏望殿下,思之復思之,以爲子孫萬世之計。一,臣等竊觀,宋司馬光論曰:「宦者爲國家患,其來久矣。出入宮禁,人主自幼及長,與之親狎,非如三公六卿,進見有時,可嚴憚也。間有性識儇利,語言辯給,善伺候顔色,承迎旨趣,受命則無違忤之患,使令則有稱愜之効,近者日親,遠者日踈。甘言卑辭之請,有時而從,浸潤膚受之愬,有時而聽,如飮醇酒,嗜其味,而忘其醉也。」此誠古今之至論,人主之所當體念也。故我世宗大王,乃於癸卯之夏,傳旨曰:「宦官之職,惟在燈燭掃除,不宜授以出納之任。肆我逐日視事,俾無留滯。然中外及期之事,與細碎之事,則代言難以一一親啓,不得已令此輩出納。近者金壽,於政事間,夤緣詐傳,今後事無大小,代言皆於朝啓親達,惟馬牌出入,朝臣肅拜,許令宦者傳命。」其所以燭知物情,慮患深遠,制之於未然者,可謂至矣。及至季年,聖體未寧,不能親接外人,不得不以宦者出納,然待之甚嚴,不少假貸,終始若一,誠爲聖子神孫,萬世之龜鑑也。今我主上殿下,光紹丕緖,新臨民庶此正親決萬機勵精圖治之時也。而朝啓例聞事外,大小出納,委之宦官,以門戶之役,爲喉舌之任,待以寬弘大度,其勢漸張,頗與任事,然而凡欲進言者,莫不由彼而達,誰肯直言不諱,以論其弊,媒怨於人主之左右哉?夫宦者,常在近侍,苟有所惡者,浮辭游說,諷之上達,似若出於無心,以陰中之,人主亦安能必其外人之不如是,而不之信哉?雖有見誣者,何從而自明哉?此畏宦官,甚於權貴者也。且論是非之分,辨得失之機,多在於言辭之表,今臺省之進言,承旨出而聽其言,入告于宦官,宦官乃以上聞,至於三轉,豈能盡達其言外之微意乎?此弊不袪,上下將至於否隔矣,豈是細故哉?伏望殿下,上體先王慮患之深計,下念司馬光日親日踈之論,一遵癸卯年傳旨,日視朝啓,凡臺省及大小臣僚,無時進言者,或賜見或令承旨親啓,以廣耳目,以正新政,以承先王付托之重,以弘大萬世無疆之業,不勝幸甚。

上曰:「彭年事,非直此疏,大臣亦言之,衆言不可不聽也。當還告身敍用。宦竪傳命事,予於視事及經筵,每與大臣、臺諫,商確時務,不可謂之不接見。然自今經筵時,如有公事,承旨親入啓之。」上以卽位之初,當選臺諫,擢魚孝瞻、申叔舟、河緯地爲臺官,士林皆期待之。人言:「孝瞻,凡叔舟、緯地建白之言,皆抑而不達。」前此叔舟等,欲啓彭年事,已草疏,孝瞻止之,未得啓,是日孝瞻,適移病,叔舟等乃上此疏。

○倭護軍平茂永等三人,彌音甫等三人,來獻土物。

○傳旨吏曹,還給朴彭年告身。

9月23日

[编辑]

○甲子,司憲掌令河緯地啓曰:「兩界之民,勞於築城,疲弊極矣。唯下三道稍安,而我國家財貨之府,今聞發遣體察使,監築郡邑之城,臣等以爲不可。」上曰:「若等之言,何其迂矣?凡事有備無患。」緯地更啓曰:「臣等之言,非謂不築城也。使大臣專掌,則大臣欲辦所掌之事,雖當凶歉可停之歲,固請而行,則殿下雖欲停之,而不可得矣,此實可慮也。前此築城之時,使其道監司與節制使監築,今若不得已而築之,則依前例,令監司都節制使等監築可也。遣大臣,則其弊甚矣。」上曰:「大臣豈作弊乎?」

○上覽全羅道年分等,第謂承政院曰:「予欲減一等,何如?」僉曰:「年分等第,難以適中,宜減一等,以惠其民。」從之。

○傳旨戶曹,給工曹判書鄭麟趾妻母葬用石灰四十石。

9月24日

[编辑]

○乙丑,命左承旨鄭而漢,問安于兩使臣,尹鳳曰:「前日受奴婢文券,感喜感喜。但與李臺妻權氏相訟奴婢,何不竝錄所生?」而漢曰:「幷其後産賜給,已曾下敎,其奴婢旣得,則其所生乃大人奴婢也。」鳳曰:「感喜感喜。」鄭善曰:「吾之奴婢何如?」而漢曰:「金可禮處所買奴婢,則前日黃海監司推考文案,到本院,但未磨勘,平壤奴婢,則道路遙遠,時未刷來。」

○兩使臣出,遊于漢江,命同副承旨禹孝剛,齎內醞往慰。

9月25日

[编辑]

○丙寅,司憲府上疏曰:

竊惟事雖至細,而有關於大體,則言雖至微,而不可以不採。近日傳旨,衣服升數,草笠竹數,及軟坐兒等項,法網細瑣,犯者頗多,特令勿禁。臣等以爲法不可輕改,且恐開侈靡之風,仰瀆聰聽,未蒙兪允,臣等惑焉。夫軟坐兒之禁,大槪以縣結,與合附爲別,無大關係。臣等初亦疑之,然法旣初立,別無巨弊,而遽變革之,益使人玩法,有損國體,猶且不可。至若笠竹之數,則又非此比也。大抵我國之俗,好効上之所爲,此擬之端,不可不禁。自創草笠以來,民間服用竹數之多,未有若近年也。其弊至於細密難成,功價倍蓰於舊,非惟日增豪侈之尙,實開凌僭之漸,防之甚嚴,尙不能易止,況復壞其防,而繼其所爲乎?自下旨以來,群小揚揚得計,如聞詆侮大臣,有司至謂私忌其美飾,獻議欲沮,而終不能也。且細密之與麤踈,其堅不堅,實無相遠,而功價則倍而過之,此兒童婦女之所共知也。今以細密,堅於麤踈進言,是必有豪奢之輩,曲爲之說,非公論也。殿下用如是非公之論,而却臣等守法之議,豈不啓將來憸小窺測之心乎?市井豪俠,胥動不根之言,以搖人心,展轉上聞,似若出於衆論之公,使是非顚倒,而難辨殿下,苟一爲所中,彼將無所不至矣,可不爲之慮乎?夫令必行禁必止,固非聖人之所先。然令出惟行不惟反,則旋立而旋廢之,使人不信其法,又豈爲治之大體乎?若弊及生靈,或致冤抑,召冤傷和,則如救頭焚,不問改法之難易,惟其便民也。此則豪猾侈服之徒,致飾之計耳,何關於人之怨咨,而汲汲改之?且其初立法,亦不爲無漸,寬其期限,使民預知。故工家,無有新造細密者,間雖有犯者,率皆法前所造,近日以來,民志幾定,犯者益稀,尋亦自然絶矣。今乃無弊,而遽革已成之法,豈不惜哉?升數之法,《六典謄錄》,自一品至無職兩班子第,用十一升以下,工商賤隷,則用八升以下,其防禁固嚴。至己巳年受敎,則九升以上衣服,流品朝士及衣冠子弟成衆官外,痛行禁止。今雖除己巳年防禁,而《六典》防禁,終不可除,則犯禁受罪者,大無異於前,而徒使豪侈之徒,厭法害己,益生覬覦之心,夤緣上達,爭毁禁防之不便,雖朝夕變更,將無以止其嘵嘵之口也。慮立法之繊碎,而輕改之,反不免紛更之嘆,豈若堅守成憲之,爲安靜乎?此特一小事耳。大有不可者三,一則殿下初政,無故解禁,以長奢侈之風,一則輕變成憲,使人不信國家之法,一則輕於聽受,以啓群小希望之端,所謂事雖至細,而有關於大體者,此也。況近者侈麗相尙,小人陵蔑其上,民風之奢極矣。縱不能更立一法,以道儉素之習,甘可忍墜已立之法乎?此事非惟臣等論其不可,大臣亦有言者,豈臣等不知事體,而妄爲煩聒哉?伏望俯採愚言,特收傳旨,以示守法之信,以嚴民防,不勝幸甚。

掌令河緯地仍啓曰:「前此下三道城子,令監司、都節制使監築,皆能築之,何必別遣大臣乎?況下三道,近因事煩,民不聊生,今遣大臣,更使騷擾,臣未知其可也。」上曰:「衣服升數,非予聽人之言,因醫女擊鼓,而改之耳。且己巳年受敎,與《六典》不同,故不行此法,而行《六典》之法也,非輕改也。且笠子,予親御竹多、竹少之笠,悉知其弊,故改之也。築城,雖終不可已之事,然承政院亦言之,予當商量。」緯地更啓曰:「臣等所啓,非有他意。輕改立法,無以示信於民也。」上曰:「法立而不行,則是失信於民也,改有弊之法,何失信之有?

○尹鳳往賜家,命內宦嚴自治,齎宣醞往慰。

9月26日

[编辑]

○丁卯,命宦者田畇,贈饌具于兩使臣。

○右議政南智上言曰:「伏覩傳旨:『京外官吏中,賢不肖可陞可者,商確以聞。』臣自前月,始患疾病,尙今未愈,諸臣之議,未得與聞。然此法,只可行於一時,恐非經常永久之道。謹按古史,魏崔亮,爲吏部尙書,奏爲格制,不問士之賢否,專以停解日月爲斷,沈滯者皆稱其能。洛陽薛淑上書言:『惟取年勞,不簡賢愚,義均行鷹,次若貫魚。執簿呼名,一吏足矣,數人而用,何謂銓衡?』其後甄琛等,爲吏部尙書,踵而行之,魏金之選擧失人,自亮始也。唐裵光廷,始用循資格,無問能否,選滿則注,限年躡級,毋得越,非負譴者,皆有陞無降。其庸愚沈滯者皆喜,謂之聖書,而才俊之士,不無怨嘆。宋璟爭之不得,先儒之論,亦多非之者,循資之有妨於賢路,可知矣。是故循資之格,可以待常流,不可以待賢俊。我世宗,聖明之鑑,亦豈不知其弊哉?但慮官爵之猥濫,立資格行守之法,所以杜僥倖之門,除競進之風,其慮之也遠矣。然自立法以來,賢愚同滯之弊,誠如古人所言。臣之管見以爲,循資之法,雖不可盡革,用賢之路,亦不可不開。自我國初,政府六曹郞廳,臺諫去官之法,行之五十餘年之久。厥今內而政府,諸曹堂上,外而監司,任事之臣,率皆經歷政府六曹,郞廳臺省而進者也,亦皆小壯之年,得入陞品去官之例者也。其不由此而出者,雖或有之,亦箇箇可數耳。然則賢能超擢之路,在此而不在他也。況辨明刑獄,剸煩治劇,固非老衰之人所能爲也,拘於行守資格,虛經强仕之日,及其氣力已耗,聰明已減,然後授之以事,有何益哉?臣願京外官,循資、行守之法,仍依已成格例,則可以除冒濫之弊,政府六曹郞廳臺諫去官,復用本朝故事施行,則可以開進賢之路。如是則循資用賢,庶可竝行而不悖矣。臣之蘊此久矣。嘗欲一煩天聰而後已,適今下議,敢陳愚抱。」上曰:「後日親見議之。」

9月27日

[编辑]

○戊辰,初卒中樞李蓁,以先妻金氏,愚騃且無繼嗣,更娶崔氏,竝畜一家,積有年紀。至丁卯秋,崔氏女壻,欲赴武擧,訓鍊觀不許赴試。蓁上言訟之,國家論定,以金爲嫡,以崔爲妾,而離異之,其後蓁,上言以不欲離崔之意,世宗優而許之,使崔與金,同居如初。蓁疾病垂死,乃通書于金之外伯姑洪仁信之妻曰:「妻金氏全仰大母。」答曰:「雖病人,無棄別之書,而率來未可。」蓁不得已成棄別之書,竝奴婢文券而送之,未幾而蓁卒。原蓁之意,非惡金氏而棄之也,特欲嫡其崔,而用子孫之計耳。金氏姪尙安,援其歸宗之說,訟于憲府憲府啓:「蓁欲使妾産,通於仕路,輕棄糟糠之妻,曾命復合,而垂死更黜,使之糊口族親,死且有罪。今宜令金氏,復還蓁家,使妾子奉養,然蓁已死,無由復合,還之於義絶之夫家,實爲未便。妾子培仁,以金爲收養嫡母,托父遺言,欲奉養於家,然金斥以非收養。且蓁以已棄之妻,遺言於子,使之奉養於家,不合情理。金尙安,當金與蓁同居之時,常不進退和睦,今旣見黜,年老無後,濱於死域,而托以孝養,相爲爭訟,其貪利無恥,欲得奴婢財物之計灼然,雖例當歸宗,不可如其意給付,以遂其欲。仁信之子陽,於金氏爲異姓踈屬,素無親睦之意,而乘夜携去,置諸農莊,以待自斃之日,本府欲致于京而問之,尙且托故,不肯率來,陰誘老婦,如制嬰兒,其爲陰譎莫甚。今本府遣女醫,問情願於金,則凡日用之事,不得分明開說,蓁之姓名存沒,亦且不知。以此觀之,則其仍居陽家之言,非金之情願,實出於陽之陰誘也。臣等以爲貪利之徒,謀奪田民,蜂起爭訟,士風不美,有關人倫風俗。金氏旣有奴婢、土田,不必寓於族家。請送于奴婢所在尙州。」上令議政府、六曹、承政院、集賢殿議之。議政府議:「洪陽以踈屬,貪得金氏田民,潛隱邀置,志趣貪婪。令司憲府,痛懲歸宗。」戶曹判書尹炯、參判奇虔、參議金連枝議:「夫死無子者歸宗,古今通義。其族親中,擇可以寄托者,使之奉養,令所在官,無時考察,不失其所。」兵曹判書閔伸、參議洪深議:「洪陽以踈屬,素不憐恤,乘蓁乘死,貪利邀請,姦譎莫甚。宜使歸宗。」刑曹參判安完慶議:「金尙安以本宗至親,貪利告訴,固不足道矣。然女無所歸,則歸宗禮也,使還本宗。」承旨鄭昌孫、金文起議:「若必以金尙安,不可從也,則金氏本宗之親亦多,乞付其願欲奉養者。」集賢殿直提學崔恒、直殿成三問、校理李塏、副校理李承召、副修撰許慥、守博士韓繼禧議:「無所歸則歸宗,古今通議也。雖曰尙安意,全貪利,不可寄托,然歸宗之義旣重,不可以人而廢法也。如有他人之可歸者,不必尙安也。」吏曹判書權孟孫議:「洪陽、尙安之爭金氏,果皆出於孝養之誠心歟?然則與其陷於二人之術中,而棄金氏,於無用之地,孰若復送蓁家,使崔之子,生養死守之爲愈乎?」刑曹判書趙惠議:「金氏未見棄之時,養育蓁之妾子培仁,以爲己子,分與田民,欲奉其祀,宜付培仁,以正蓁嫡妾紊亂之弊何如?若以爲不可,則招致金氏於公處,聽其情願區處。」承旨李師純、李季甸、金俒之、鄭而漢議:「國家大法,不可以一身之存沼,而輕爲去就也。若使蓁未死,而國家議之,則當治蓁無緣棄嫡之罪,而完娶之矣,安可以蓁之死,輕許歸宗,以廢國家之大法乎?而況明其嫡妾之分,使同居一家,世宗之命,棄別之事,非蓁之本意乎?宜其正名定分,還金氏於舊居,使崔氏之子,以嫡母奉之,金氏身沒之後,袝蓁家廟,於義爲正矣。若其金氏貲財蒼赤,則一從金氏區處,若崔氏之子,竭誠奉養,而金氏終無區處,則自有國家之成法矣。若以尙州,爲農土所在,違金之意而强送之,則是何以異於放黜乎?且未知尙安之訟,果思大義,而爲金氏乎?抑未免於懷利之心,而貪貲財,則其送尙安所居尙州之地,是陷於尙安之術中,而遂其利欲之心也。或曰:『金氏愚騃,不似人類,專無知覺,蒼赤貲財,未可使區處,尙州之送,何以曰違其意也?』是又不然。觀其與女醫所說之辭,十分之內,七分爲是,則固非昏眛妄量,不省人事,專無知覺者也。自己之財,任其區處,何所不可哉?其自言曰:『不願歸尙州。』則其志之所欲可知,而强送之,不可也審矣。或曰:『蓁生時所黜之妻,死後完聚,有乖於義,且崔氏之子,因金爲庶,豈肯竭誠以奉之哉?莫若歸宗之爲是也。』臣等以爲,黜婦歸宗,雖曰正論據法宗聚,國家大典。蓁之黜嫡,乃臨終之亂命,而爲國家之罪人也,國家置而勿論則已矣,若欲論,則何可以蓁之死,成其亂命,而廢其大典哉?正合於義,無所乖矣。崔氏之子,不能竭誠奉祀之議,似矣,然國家已辨其嫡庶,雖離金氏,而崔氏之子,終無爲嫡之理,何可以此而爲嫌乎?且蓁父敏道,遭太祖,得參開國功臣之列,位至宰輔,然自中國,避地而來,蓁專籍金氏蒼赤,以立門戶,故雖娶崔氏,而不能去也。今金氏爲路人,則蓁之門戶,將至於不振矣。崔氏,之子,奉養、奉祀,則金之蒼赤,或有可得之理,何所厭憚,而不致意奉養乎?使金氏,復還舊居如初,使崔氏之子,奉以嫡母,身歿之後,袝于祠堂,則不戾國家之大法,不失勳臣之家世,不違世宗同居之命,而金氏身歿之後,亦不爲無祀之鬼神矣。」禮曹判書許詡、參判鄭陟、參議閔恭議:「金氏多有田民,雖無收養,亦足安心過活,何必强令某人收養?姑依他置而勿論,使金氏,於京、於外、於甲、於乙,任其所之爲便。」直提學朴彭年、直集賢殿李石亨、校理梁誠之、副校理李芮、修撰柳誠源、徐居正議:「或以異姓,或以踈族,作收養、侍養,滔滔皆是,國家不以爲罪,何獨於金氏,而强令歸宗?置而勿論,甚合情理。若金氏死後,族人爭田民者,則自有國法。」工曹判書鄭麟趾、參議任孝信議:「其田民,足以自養,付其饒資産奴家,使終其身。若身後田民區處,則以待他日可也。」至是,將諸議以啓,上從許詡、彭年等議。

○命戶曹,以內資寺綿布一千一百八十匹,給永豐君瑔。

○賻壽康宮金氏,棺槨、紅綃一匹、生綃一匹、布十匹、紙七十卷、米豆共二十石。

9月28日

[编辑]

○己巳,上親製敎書,下議政府曰:

左右皆曰可殺,未可也,諸大夫皆曰可殺,未可也,國人皆曰可殺焉,然後見可殺而殺之;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見賢焉,而用之,如此則進人、退人,其可忽乎?古人曰:「勞於求賢,逸於任人。」誠能得賢才而用之,雖曰高枕無爲,亦可也。若賢者,守抱關擊柝,而不肖者,僥倖進用,則雖曰敗國、亡家,亦可也。如此則求賢,其可緩乎?且古之賢君,以天下之耳目,爲聰明,故謀從衆,而自合天心。愚暗之主,則以言爲忌,有身諱死,有國諱亡,自信聰明,不咨于衆,故禍生所忽,悔已無及。然則求言,其可不急乎?若其志氣高邁,有國士之風者,節操敦確,敢諫直言者,勇敢剛力,能禦外侮者,不畏强禦,以官如家者,通達事理,處事明敏者,是皆大用之人。況用人之仁,當去其貪,用人之勇,當去其怒,用人之智,當去其詐。至於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但有一藝,亦可器而用之。若禦人口給,心懷詐譎,若悻悻自好,訐以爲直,若脅肩諂笑,阿附權勢,若安於小成,苟延日月,若終日無爲,懶慢無稜,若昏迷無慧,不達事理,如此之徒,皆是自暴自棄,予將不用矣。今雖使議政府、吏、兵曹,薦擧賢才,貶黜不肖,予猶以爲未廣。自東班六品以上,西班四品以上,各擧賢能可進用者,不肖可貶黜者各數人,兼陳時政得失,及民間弊瘼,實封以聞。予將親覽,不付有司,言雖不中,亦不加罪。惟爾議政府,體予至懷,曉諭中外。

上善屬文,凡下旨中外,擬草以進,上一筆句抹,手自改竄,辭意俱當。

○左承旨鄭而漢,問安于兩使臣,尹鳳曰:「前達奴婢,須於都官,決給文案,幷錄所生。」鄭善曰:「平壤接奴和尙,予得於收養,予之將入朝也,爲勢强者,所訟見奪。龍仁人金倫及其子可理,賣奴婢四口于養母,放賣文契,父子同着名署,而反訟於官,奸惡莫甚。願逮予未還,拿問倫及可理速決。」而漢回啓,乃命拿來問之。

○召舍人金吉通,傳敎曰:「鄭善言:『予出來時,奏于皇帝曰:「朝鮮國王爲東宮時,臣侍從日久,今聞嗣位,切欲往拜。」皇帝曰:「汝歸朝鮮,則必厚接矣。」』如此之言,雖不可信,然侍從之言,則是矣。予欲給奴婢幷十口,下此則五口,將此意,議諸大臣以啓。」

9月29日

[编辑]

○庚午,承政院啓:「曩者中國聲息甚緊,慮或賊大擧犯邊,以僉知中樞院事康純,爲助戰節制使,戍于平安道博川之地,且令黃海道侍,衛牌,分番往戍,其所以備患之慮至矣。然諸軍卒,各裹糇糧,冒寒凍餒,艱苦莫甚。況今中國無警,且黃海之民,近因年凶,失所太甚,今稍復蘇,如人得疾纔愈,不可以此民,虛戍於無事之時,願除防戍令政府。」議之,皆如政院所啓,上召純罷戍。

冬十月

[编辑]

10月1日

[编辑]

○辛未朔,平安道觀察使啓:「三登縣捕松骨一連。」上命告諸使臣。尹鳳喜曰:「毋致于京,養于平壤府。」

○謝恩使皇甫仁、副使金孝誠到遼東回啓:「曺摠兵官遣人,請曰:『貴國角聲高亮。願借所齎小角二、三,將欲模其體制。』臣等不得已送二事。」

○命宦者金衍,贈食物于兩使臣。

○鄭善往見新家。命宦官嚴自治,齎酒殽,往慰。

○倭彌音甫等二人,進香于輝德殿。

○司憲持平趙安孝啓曰:「臣等曾請:『勿遣下三道都體察使。』上曰:『更思之』,臣等不知何以處之乎。前日行幸,大君、諸君,近大駕,臣等考行陣圖,大君、諸君,當在二運槍牌之後。請自今依圖隨駕。且臣等曾請:『笠竹之數,不可改』,上曰:『竹數多則牢實。』然臣等以爲,無弊之法,不宜輕改,且上下之分,從此而亂矣。」上曰:「都巡察使之遣,非爲私也,將欲築城。固當先審其基,故遣之耳。笠竹之法,非世宗之意,但有獻議者,故立此法。我國上下等威固多,不必設此法,然後上下之分,益明也。大君不知隨駕次序而然也。」安孝更啓曰:「築城,非不可也。然大臣之行,騶從供頓,實爲有弊。」上曰:「予非不知此弊,然大事何計小弊乎?」

10月2日

[编辑]

○壬申,命右副承旨李崇之,問安于兩使臣,尹鳳曰:「願得蔈古,以獻于帝。」菌之生於木者,俗謂之蔈古。

○鄭善往廣州,謁母墳。尹鳳餞于箭串平,上命戶曹判書尹炯、左承旨鄭而漢,餞之。善道過淸溪寺,爲其親,聚僧徒,讀佛經,以薦冥福。

○尹鳳謂館伴曰:「聞,爲我繕治第舍,予欲一見,然後始役。」仍言曰:「予等來時,皇帝問曰:『汝等到本國,寓於何處?』對曰:『寓太平館』,帝又問:『無私第乎?』對曰:『無之』,帝曰:『汝國王,何不賜乎?』對曰:『不曾求請』,帝曰:『何不請乎?』以此,敢請之耳。若無聖旨,何敢煩達?毋以我等爲煩。」館伴答曰:「我殿下向大人之誠,至矣,何煩之有?」

10月3日

[编辑]

○癸酉,停誕辰賀禮。群臣進表裏,各道亦進箋及方物。日本國籐賢等十七人、吾郞哈李甫赤等十五人、琉球國毛三郞等二人,亦詣闕賀。

○碧潼郡事宋石同辭,上引見曰:「汝曾經守令乎?」對曰:「曾經慶源、慈城。」上曰:「然則守令之事,汝嘗知之矣。今李滿住求順上國,雖無足慮,然變生於不虞。往謹備禦,毋或怠弛。」

○諭京畿、忠淸、江原、黃海、慶尙、全羅、咸吉道觀察使曰:「堤堰修築之法,具載《元》、《贖六典》。且今守令褒貶時,川防、堤堰,幷在七事之中,其立法節目,至爲詳密。然堤堰,則水源淺露,功役爲多,川防則水有源流,功小利多,故川防最好,而堤堰次之。仄聞,諸邑可爲川防之處頗多,而水有遺利,卿巡行廣問以啓。」

10月4日

[编辑]

○甲戌,命都承旨李季甸,問安于使臣尹鳳,鳳曰:「表弟李盛姪女之子金强,請授職。」

○龍川郡事洪有江辭,上引見曰:「汝出身武科乎?」對曰:「然。」上曰:「曾經守令乎?」對曰:「曾經義州、肅川。」上曰:「汝識守令之任也。然平安之民,失所尤甚。汝往,體予懷,勸課農桑,使民安業。」

○平安道觀察使趙瑞安,曾赴京,得請世子冠服,賜土田、奴婢,瑞安上箋以謝。

○館伴安崇善謂尹鳳曰:「海靑進獻時,大人欲以頭目喂養帶去,故我國不別差人。」鳳良久曰:「一從殿下之命。然差鷹師,送至遼東,可也。」

10月5日

[编辑]

○乙亥,鄭善自廣州還,命遣刑曹判書趙惠、右承旨鄭昌孫,迎于漢江。尹鳳亦往,迎于城南。

○咸吉道觀察使趙克寬馳啓:

兀狄哈侵掠下乙介里住居吾都里,遇我國人朴仁,射殺之,幷奪牛馬。會寧判官洪興祚、高嶺萬戶張毅、都節制使金允壽等,懜然不知,不及應變,殊失備禦之策。雖在赦前,然不可不懲。請依律治罪,以戒後來。

命罷興祚、毅職,特貰允壽罪。

○兵曹據軍器監牒啓:「前此各色銃筒線穴之徑七釐,放射時,線火輒滅,今加一釐試射之,火乃不滅。而矢之遠近、觸物深淺,亦無加減。請自今碗口、鐵信炮、將軍火炮、細銃筒等線穴,竝依《謄錄》所載,其餘各色銃筒線穴,皆加一釐,定爲八釐。」從之。

10月6日

[编辑]

○丙子,使臣鄭善謂館伴曰:「海靑進獻時,差人與否,何如?」館伴曰:「國家就付大人之行,以獻議已定矣。」善曰:「尹大人知乎?」曰:「已知。」善遂潛語館伴曰:「此老,欲以弟重富,齎擎海靑,偕行。特宰相,不知之矣。」善又謂館伴曰:「我等欲及天地壇祭,廻還。」館伴佯不知而問曰:「其祭何時?」善答曰:「正月望時也。」頭目元通謂通事崔倫曰:「尹大人,自古使酒,今日敺頭目,亦使酒也。」

○以鄭苯爲議政府右贊成兼判戶曹事,鄭甲孫左參贊兼判吏曹事,李承孫中樞院使,金銚刑曹參判,姜碩德同知中樞院事,安完慶司憲府大司憲,李純之僉知中樞院事,金鉤行成均司成,尹沔司憲持平。甲孫,淸介自守,名重當時,乃拜是職,時稱得人。碩德,性淸簡,喜書畫,善詩章,口不言財利,眞高士也。鉤,該通經傳,有問者,必援先儒語以對,學徒慕之。承孫,明習吏治,所至有聲,然性柔好利,久執政柄,多納賄賂,與吏曹判書權孟孫有隙。至是,孟孫密啓:「承孫貪吏,不宜憲長,黜之。」是日行黜之法,一如前議,但京中官吏,皆不陞。初權孟孫爲吏曹判書,自以弄權之計,啓請於上,得行陞黜之政。此法一立,中外竦然,其陞黜也,未必皆出於正大之論,故疾怨者頗多,後不復行。

○授李盛、金强司勇,鄭善妹壻張致和亦除司勇,姪女夫魏明禮爲原平敎導。

○上謂承政院曰:「予聞,不興用楮貨者,以各司所費,皆用楮貨,而楮貨價賤故也。予意以爲,自今各司所支用,勿以楮貨,代以布,則楮貨貴,而其價亦貴也。」左承旨金文起對曰:「誠如上敎。」

○命宦者金忠,贈食物于兩使臣。

○厚寧君卒。,太宗庶子,年十二封君,階嘉靖,年例陞正一品。年十五,遭母喪,成疾,世宗聞之,常置宮中,令醫治療。至是卒,年三十二。上輟肉膳,停朝市三日,致弔致奠,以禮葬之。賜謚僖悼:小心畏忌僖,年中早夭悼。無子。

○僉知中樞院事李純之,管押種馬,如京師。

○禮曹判書許詡啓曰:「今見敎旨,令六品以上,各言人賢否,此誠美法,然人之賢否,實未易知。雖名爲賢者,間有大不義之事,名爲不賢者,或有可取之事。知人,實難矣。」

○禮曹啓文科殿試儀曰:「前一日,掖庭署設御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典儀設讀券官、對讀官讀券官,禮曹、藝文館、集賢殿二品以上。對讀官,禮曹參議、藝文館。集賢殿三品官及承旨、禮曹正郞。皆禮曹臨時啓裁。位於殿內,二品以上在西,東向北上,三品以下在西南隅,北向東上。設擧人位於殿庭東西,北向東上,每人相距六尺。用布帛尺。禮曹正郞,設試題板於殿庭東西近北。其日,典儀設讀券官、對讀官拜位於殿庭道東,異位重行,北向東上,擧人拜位於對讀官之後,分東西,北向東上。禮曹臨時,分立擧人於東西。典儀位於東階下,近東西向。通贊、奉禮郞在南,差退。又通贊、奉禮郞位於西階下,近西東向,俱北上。奉禮郞設讀券官、對讀官位於勤政門外道東,異位重行,擧人位於對讀官之後,俱西向北上。前三刻,讀券官、對讀官,以時服,俱集朝堂,擧人具白衣、黑頭巾,有職者,烏紗帽、黑角帶。集到光化門外。前二刻,讀券官、對讀官,就門外位,擧人從就位。時至,執事官,典儀、通贊、奉禮郞之類。先入殿庭,行四拜禮如常,就位。奉禮郞引讀券官以下,入就位,擧人從就位。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讀券官以下及擧人,鞠躬,四拜,興,平身。奉禮郞引讀券官以下,由西偏階,奉禮郞止於階下。陞就位,讀券官承敎,寫試題。傳敎官承旨。前,承敎,俯伏,興,由東門出。禮曹正郞,捧試題,隨之。傳敎官臨階,西向立,稱有敎。通贊唱:『跪』,擧人皆跪。禮曹正郞,降自東階,以試題授奉禮,分粘于板,傳敎官還侍位。通贊唱:『俯伏,興,平身,擧人俯伏,興,平身。典儀、通贊、奉禮郞出,擧人進,寫試題,各就位。前一日,擧人納試紙于禮曹,啓聞用寶,其日還給。日未昏,進試券而出。」文、武科放榜儀曰:「前一月,掖庭署設御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牓案及紅牌案於殿中。文左武右,榜案在北,紅牌案在南。其日,廿典儀設左右侍臣及三館參外位於殿庭東西,俱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階上,典儀位於東階上,近東西向。階下,典儀、文科放牓官、吏曹正郞位於東階下,近東西向。通贊、奉禮郞在南,差退。武科放榜官、兵曹正郞位於西階下,近西東向。通贊、奉禮郞在南,差退,俱北上。文、武科放榜位於殿階上,近南相向。文在東,武在西。擧人位於殿庭,文科在東,武科在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奉禮郞設侍臣及三館門外位如常,擧人位於勤政門外,東西相向,北上。前二刻,兵曹勒諸衛,陳仗衛於殿庭東西及勤政門內外如常。侍臣及三館,以時服,白衣,烏紗帽,黑角帶。俱集朝堂。擧人,以白衣、烏紗帽、黑角帶,集到光化門外。前一刻,侍臣及三館俱就門外位,擧人就弘禮門外。吏曹正郞、兵曹正郞,以牓及紅牌函置於案。時至,執事官,典儀、放榜官、吏曺正郞、兵曺正郞、通贊、奉禮郞之類。先就殿庭,行四拜禮,就位。奉禮郞分引左右侍臣及三館,由東、西偏門,入就位,擧人就勤政門外位。典儀曰:『四拜』,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凡通贊唱,皆承典儀之辭。侍臣及三館,鞠躬,四拜,興,平身。文科放牓官升自東偏階,武科放榜官升自西偏階,各就位。承旨二人,進當座前,俯伏承敎,俯伏,興,分東、西門出。一詣文科放牓官之北,西向立,內直別監擧文科牓案,隨之。二人時服對擧。下放此。一詣武科放牓官之北,東向立,內直別監擧武科榜案,隨之。承旨各取牓,授放牓官,放牓官跪受,以授別監,別監跪受,對展。承旨俱還侍位。文科放牓官唱第一名,中禁傳呼,擧人由東偏門入,就位;武科放榜官唱第一名,中禁傳呼,擧人由西偏門入,就位,以次相間。唱名訖,放榜官俱降復位,別監置榜於案退。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擧人鞠躬,四拜,興,平身。吏曹正郞,升自東偏階;兵曹正郞,升自西偏階,各就榜案之南,相向立。承旨人,進座前,俯伏承敎,俯伏,興,分東、西門出。一詣吏曹正郞之北,西向立,內直別監擧文科紅牌案,隨之。二人時服,對擧。下倣此。一詣兵曹正郞之北,東向立,內直別監擧武科紅牌案,隨之。承旨各取紅牌函,授正郞,正郞跪受興,分東、西階降。承旨俱還侍位。通贊唱:『跪』,擧人皆跪。正郞各以紅牌,分賜擧人,訖,俱還本位。次賜酒、果,酒、果,司樽院掌之。通贊唱:『俯伏,興,四拜,興,平身』,擧人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奉禮郞分引擧人出。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侍臣及三館鞠躬,四拜,興,平身。奉禮郞分引侍臣及三館出。」前此,已有儀注,今以國喪,稍改定節次。

10月7日

[编辑]

○丁丑,傳旨戶曹曰:「災傷田內,全被災傷者,已許免稅。然一田損至八、九分,而所獲不過一、二分者,皆隨年分,納其全稅。由是小民不無怨咨,予深慮焉。今後災傷過半田,及或因疾病不能耕耘,全致陳荒之田,開具結卜之數以啓。」乃遣朝官,更審隨損免稅。

○上將爲厚寧君擧哀,以大祭齋戒,竟不果。

○命右副承旨李崇之,問安于兩使臣,仍告族親除職事,使臣曰:「感謝。」

○咸吉道觀歡察使馳啓:「吉州、鏡城捕海靑,各一連。」上命,告使臣。兩使臣呼頭目,按曆擇吉,以二十一日爲吉,將發行,仍曰:「今所捕海靑,由徑路,直向平安道,以待吾等之行。」尹鳳又曰:「前請弓箭,何遲也?」且曰:「回到瑞興家,留四、五日,以僧十六,讀佛經。」旣而鄭善更曰:「海靑,難得之物,毋使直送平安道,齎來於此,我等親自喂養齎去。」蓋欲托故留連也。上聞之,欲觀其志,遣李季甸,謂曰:「咸吉道,我國邊遠之地,海靑豈能速致乎?請姑延發程之期,以待海靑。」兩使臣曰:「敢不從命?」

○尹鳳往見新家,命嚴自治,齎酒肉,往慰。

○命宦者田畇,贈食物于兩使臣。

○日本國關西肥、竺二州太守藤原朝臣、菊池爲房,遣加羅無羅等八人,來獻土物,致書禮曹曰:

頃年恭聞,貴國之美化,欲通好沐餘敎,而海程汗漫,不克輒得舟楫利涉之便,以故因循于今。於是特遣平民政滿,致瞻戀之意,且獻不腆方物。大刀二振,獮猴二匹,赤織錦一段,靑磁酒具同臺,香二十斤,木香三十斤,鮐皮二十枚,胡椒三十斤。伏冀,自今而後,好之不渝也,獲貴國殿下印,他日聘問之時,必須憑印,以爲審識。更望,狗子二匹,栗鼠二匹,鵝兒一雙,白鴨一雙,豹皮五枚,花席十張,付回价來,惠之大,孰加焉?

禮曹啓曰:「向化倭人藤賢言:『九州內權重者,只有大內、小二、大友、菊池四人耳。菊池殿,本在九州西南隅,距博多十餘日程。』今來加羅無羅言:『菊池,在九州西南本土山險,吾等陸行七日,方到博多,借船而來。』以此觀之,則菊池爲房在九州西南深遠之地,與本國遙隔,無大關係。然遠地權重之人,慕化通信,其所求圖書、狗子、栗鼠、鵝鴨,幷皆從願,花席只給七張,豹皮,是稀貴之物,請以虎皮賜之。」從之。

10月8日

[编辑]

○戊寅,司諫院左正言具人文啓曰:「今遣鄭苯于下三道,審定城基,此有備無患之意,誠爲良策。然我國於東西兩界築城,別遣大臣者,以其道之民,流移輾轉,事多稽緩故也。下三道,則觀察使擇定守令,依舊例築之,可也,何必別遣大臣,非唯民心騷動,抑亦生弊多端?請勿遣。」上曰:「此是大事,欲成大事,則何計往來之弊哉?」人文更啓曰:「大臣出使于外,豈特往來之弊而已?以今使臣之事觀之,則可知矣。請勿遣大臣,遣秩卑者一人,監築之。」上曰:「計已熟矣。此乃大事,何可遣秩卑者?」人文又啓曰:「東西兩界,遣大臣築城,此方之民,固已騷擾失所。唯下三道稍安,今又如此,則一國之內,無有小安之處,此非細故也。且曾於下三道,遣大臣,審定城基,旣非一、二年矣。一人見之,以西爲定,後之見者,改之以東,人人各有異見,未有所定。今雖大臣往見,亦必如此,徒貽弊州郡而已。臣等以謂,遣秩卑朝官及畫工,與其道監司、守令同審,圖畫地形而來,廟堂大臣按圖,僉議定之,以爲便益。」上曰:「前者累遣大臣而審定,猶且如此,況遣秩卑者,則安能定之乎?」人文更啓曰:「臣等請遣秩卑者,非以秩卑者,能定其基也。與監司、守令,巡審山川形勢,俾悉圖畫而來,廟堂大臣,僉議定之,則後無更改之患,且無民間騷擾之弊。」上曰:「爾等之言,是矣。然大臣各有異見而未定,其來已久,故今欲使苯審定耳。諫院之論,正中當時之病,然不能正其受病之源,徒屑屑於停遣大臣,是猶不揣其本,而齊其末也。」

○司憲執義魚孝瞻、掌令申叔舟、河緯地、持平李英耉詣闕,以不宜遣鄭苯,請面對。上引見曰:「爾等之言,是矣。然予將更思。」孝瞻等又啓曰:「前下敎旨:『令議政府及吏、兵曹大臣,掌中外官吏可陛可黜者,定議以聞,又使東班六品、西班四品以上,各上實封。』殿下初政,以進賢退不肖爲急,思欲得賢以共理,此誠美意。然知人,自古所難。侫者似忠,而詐者似信。大臣端坐一堂之上,內而百司,外而州、府、郡、縣之守宰,安能盡得其實而陞黜之乎?無乃所陞者,或無可陞之實,所黜者,亦無可黜之實,而至有賢否易位,是非顚倒歟?又有甚於此者,東班六品、西班四品以上,豈能盡賢,而其心一出於公者乎?若有不肖之徒,混於其間,則以恩讎報復爲心,不念大體,或毁賢者爲可黜,譽不肖者爲可陞。殿下一聽其言而信之,則賢者未免不肖之名,不肖者反得賢者之名矣。然不肖而獲譽者,固當用之,而徐觀其實,無所遁其情矣。賢而被毁者,旣已見黜矣,何由得觀其實,而知其賢耶?是則賢者終身抱屈,而殿下亦終不悟矣,不可不慮也。但令薦其可陞者,則可矣,竝論其可黜者,則斷不可也。請須改下敎旨。」上曰:「此可偶一爲之,不是常行之事。然欲改之,當改其末語耳。」遂改其敎旨。

○議政府啓曰:「今聞,以使臣之請,加定廣州、原平兩邑奴婢。臣等以爲,若使臣請爵族親,及几干求請之物,則此特一時小事耳,雖聽從,可也。各邑奴婢,則當初定州、府、郡、縣之號,隨其號之高下,定爲奴婢之數,今若如此,則漸致紊法之弊。高麗衰季,州、郡之號,率多更改,相奪奴婢,此豈可法之事哉?」上曰:「廣州,是監司本營,且彫殘倍於他郡,頃者予欲加屬奴婢,而卿等非之,故不果。今使臣請之,其可不從乎?若原平,則其奴婢,準本邑之數與否,其考以啓。」

○吏曹判書權孟孫上言曰:「義倉之設,所以備凶荒,賑窮困,誠國家之良法也。凡爲守令者,出納之際,或不用心,貽害于民,當其還納之日,使其納者,自量自槪,載在《六典》。而率不以納者自量,且不用槪木,以斗量之,則必加二、三升,以斛量之,則必加二、三斗,然後納之。隨卽改量,大率十石、九石,剩作二、三石矣。其作石也,斗數虧欠,及乎分給之時,不量而給。假若人給五斗,則每三人,都給一石,退而量分,則一人所得,僅三、四斗,其弊一也。土豪富家,不在受糴之例者,詭謀萬端,多受糴米,乘時射利,執吏、書員,縱意多受,遷延不納,至使國庫虛竭。獨此無辜之民受出,常在於後,而徵納每督於先,其弊二也。守令遞代,以未畢取糴爲罪,故將及遞期者,則雖小民乏種與食,遑遑告哀,而窺免罪責,全不開倉分給。若監司責以不給,則以前歲未納人名,移作今年分給,使文書,日月明白,無由考覈。又秋冬還納之時,監司若督以畢收,則又報已曾畢納,以無爲有者,比比有之,妨民欺國,一至於此,其弊三也。收糴之時,守令托以多事,委於監考、色吏,其納之高重,倍於守令親收之日,奸猾詐譎,往往暴著,其弊四也。此其弊之大者,而他小弊,難以紀極。其弊之生,皆由於守令。大抵守令謹勤者小,猥濫者多,民之苦之痛入於骨,然而不敢開口出一言者,以部民告訴之法,重也。臣竊以爲,受於南官,則必不能以欠數之石,不量而强給之,雖守令不量而强給之,其肯不一言受之乎?其民何憚而不言乎?則虛受欠石之弊除矣。當其納也,納於北官,則必依成法,使其納者,自量自槪矣。若不使自量,而如本官之高重,則其敢不言而加數以納乎?守令亦安能屈法,而加斂于他官之民乎?則加數還納之弊除矣。糴米受出戶數、人口,預報監司,監司以北某某官受於南某某官,先期移牒,畢給之後,開具所受人口及米穀之數,報于監司,監司以南某某官所受納於北某某官,一一移牒,明白出納,則土豪富家,乘時射利,執吏、書員,多出不納之弊除矣。分給還納,皆在他官之民,則守令將遞,不給而移錄之弊,與夫妄報畢納以虛爲實之弊除矣。以每年州倉所入之穀,分其半,以納北官,以此爲年例,咸吉則咸興與吉州,平安則平壤與寧邊,以爲糧餉都會之處,而次次輪納,則南方穀米,不勞輸轉,而北方儲蓄,自有餘裕矣。或以爲,南北官,相距不遠者,可矣。若二、三日程,則每年遠處往來,南受北納,騷擾有弊。而鰥寡孤獨之不能遠行者,尤有弊也。臣以謂,州、縣官舍、倉庫,不是皆在地境之中央,四面村落,尙隔二、三息之程,而隣官,則有一朝可往還者,多矣。然不受於一朝往還之隣官,而必於數息之本官者,已有定制故也。且近年一官無穀,則有穀他官,雖隔於二、三日程途,亦不憚於往還,而受出之矣。何獨難於南受北納之往還乎?至於鰥寡孤獨之無扶護者,則以其近處倉庫所儲米穀,各別出納,以敦存恤之義,可也。若必以轉輸爲弊,則相距甚遠,二州之間,依社倉之例,別立一倉,以便轉輸,亦可也。古人云:『能寬一分,則民受一分之惠。』若以臣之獻議,而立南受北納之法,則還上斂散弊一掃,而兩界糧餉,可以潛移暗積,庶無海運陸輸之勞,一擧而數善幷矣。民之受賜,豈特一分而已哉?伏望,聖鑑採擇。」下議政府議之。

○津寬寺造成僧百餘人,賞職有差。

○夜二皷,上御思政殿,辟內竪,引見都承旨李季甸、左承旨鄭而漢、集賢殿直提學朴彭年,令進榻前,示親製策題二。一,求賢從諫寡欲匪懈,一,平安道疲弊數行巡視。又書五條以示之,乃監司三十箇月,按廉、觀察使相間差遣,楮貨興用之策,復置私牧場,京中作閭門等事也。上曰:「當用何題?季甸等對曰:」皆好。然求賢從諫,寡欲匪辭,此策尤好。「上從之。仍敎曰:」勿以我所製爲嫌,如有可改處,其改之。「季甸等對曰:」無有可改,但匪懈改勤政,何如?「上曰:」是矣。「卽改之。

10月9日

[编辑]

○己卯,試文科擧子于動政殿庭。策曰:

蓋聞,善爲國者,不過求賢從諫,寡欲勤政而已,不善者,反是。予以否德,嗣守丕基,日夜祇懼,如臨淵履氷,求聞過失,以補不逮。惟爾子大夫,遊心聖學,爲日已久,若有時務急於今日,或有過失,予罔聞知,則當悉心以陳,無有隱諱。雖文辭秀麗,鋪敍博廣,而意反不足,則予徒見其反類俳優,稱贊君德,動比堯、舜,而行反不掩,則予徒見其病于夏畦。今日之對,務從誠實。

○御慶會樓下,試武擧人。

○尹鳳謂館伴曰:「皇帝見本國表箋所裏畫金袱,稱贊不已。其袱雖洗濯,畫猶不滅。見表文曰:『何以能書,如此其細乎?』朝官亦多贊美。」鄭善曰:「今上皇帝,親執表文,贊其字細,左右曰:『此紙無字。』帝笑曰:『汝等無目乎?此皆細字書也。』仍執表文紙曰:『何以能造,若是其堅韌乎?』」尹鳳謂館伴曰:「遼東以北無鷹師,願帶鷹師三名而去。」館伴曰:「至遼東,送還爲便。」鳳曰:「遼東以北,人尙不知常鷹,況海靑乎?儻中路生病,則柰何?」

○都體察使右贊成鄭苯辭。

10月10日

[编辑]

○庚辰,命金衍,贈食物于兩使臣。

○尹鳳往見新家。命宦者金忠,齎灑肉,往慰。鳳贈監役官等彩段各一匹。

○鄭善詣闕,上出勤政門外,迎入思政殿。上於北壁,坐交倚,善於東壁,坐席。設宴慰之,賜衣一襲,善進碧玉帶二腰。宴罷,歷入收養母家,命田畇,齎酒肉,往慰。

○司憲掌令申叔舟齎音韻質問事目,及中朝敎場形制,以啓。上曰:「音韻,倪謙來時,已令質問。雖中朝罕有如倪謙者,今成三問入朝,如遇勝於倪謙者,問之,否則不必問也。敎場事目,下兵曹,商確以啓。」

○改下敎旨于禮曹曰:「古人云:『勞於求賢,逸於任人。』誠能得賢才而用之,雖曰:『高枕無爲』,可也。若賢者守抱關擊拆,而不肖者徼倖進用,則雖曰:『敗國亡家』,亦可也。如此則求賢,其可緩乎?古之賢君,以天下之耳目爲聰明,故謀從衆,而自合天心,愚暗之主,則以言爲忌。有身諱死,有國諱亡,自信聰明,不咨于衆,故禍生所忽,悔已無及。然則求賢,其可不急乎?若其志氣高邁,有國士之風者,節操敦確,敢諫直言者;勇敢剛力,能禦外侮者;不畏强禦,以官如家者;通達事理,處事明敏者;是皆大用之人。況用人之仁,當去其貪,用人之勇,當去其怒,用人之知,當去其詐。至於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但有一藝,亦可器而用之。自東班時、散六品以上、西班時、散四品以上,各擧數人。若禦人口給,心懷詐譎;若悻悻自好,訐以爲直;若脅肩謟笑,阿附權勢;若安於小成,苟延歲月;若終日無爲,懶慢無稜;若昏迷無慧,不達事理;如此之徒,皆是自暴自棄,予將不用矣。敢有徇私謬擧者,罪之不貸。其時政得失及民間弊瘼,亦各實對以聞,言雖不中,亦不加罪,惟爾禮曹,體予至懷,曉諭中外。」於是中外各品封事,上親覽圈其可行之條,下議政府,議之。政府擬議,以進其可行之條,付該曹立法。

○集賢殿直提學朴彭年上書。其一曰:

今之士大夫之俗,嗜利忌義,依阿無節,容悅勢利,一資半級,計出百端,其狡如兔,其媚如狐,其繆結如蛇虺。每除書出,人必指曰:「某也,某之姻婭也;某也,某之交舊也。」習俗至此,因恬而不知怪,用人有保擧之法,而所薦皆干請之輩,由是而欲賢才之進用,不亦難乎?或以謂:「申明保擧之法,罪及擧主,則弊可救也」,臣以爲不可。蘇軾嘗論擧主之法曰:「知人,堯、舜所難。今日爲善,而明日爲惡,猶不可保。況於數十年之後,其幼者已壯,壯者已老,而猶執一時之言,使同被其罪,不已過乎?莫若令長官,各察其屬,屬有罪,而長官不擧者,同罪。然則貪利小人,無容足之地矣。」臣亦持此論,久矣。乞依唐擧人自代故事,以觀人品,又依軾論,以察能否,痛繩以法,不少假借,則庶乎可矣。人莫不自愛且重也,誰肯擧不如己者,以自代之,而輕其身也?況觀其所擧,而擧之者之賢否自見。如所擧者稱而已,果不稱,則因以代之,亦可也。此法一行,則賢否自別,一時人物,不難知矣。貪者雖詐以爲淸,不能者雖詐以爲能,而以得一時之擧,其貪其廉、其能與不能,居官處事之際,爲長官者,必先知之。責長官,以察其屬,亦其理宜也。

議政府議:「今考古制,唐德宗建中元年制,常參官及刺史授上,訖三日內,擧一人,自代。韓愈爲京兆尹,擧馬摠,自代;爲潮州,擧韓泰,自代。此非唐盛時之事也。且令自代,則是造化之權,在於下矣,不可擧行。」從之。其二曰:

守令,則除官者,多限以資級,不能周知其人善惡。貪汚老懦者,一以例除之,以一縣觀一州,以一州觀一道,率皆如此。其間縱有良吏,百無一二。是使國家,賦役不得均,獄訟不得平,水旱不得救,盜贓不得除,民無告訴。以傷和氣者,皆此輩也。況比來贓吏徧於四方,株連蔓衍,不可復治。臣請詳言之。爲守令者,除一二公薦外,或勢家子弟,或宰執親舊,或自資蔭以登,或自胥吏而出,因緣請托,而後得之者也。其志旣陋,本無遠大之期,黷貨病民,何所不至?國家憂勞元元,猶恐一夫不獲,而其害乃至於此,甚可痛也。昔兩漢盛時,政平訟理,民安其業者,皆循吏之効。唐之貞觀、開元,號稱盛治,太宗嘗自擇刺史,志姓名於屛風,當時名臣馬周、張九齡,皆極言:「刺史不可輕任。」今國家亦非不致意,而其弊至此,略而不議,是棄吾民也。不特此也,沿邊各浦萬戶,苞苴請謁,尤有甚者,是亦不可不爲之慮也。乞分遣臺官於各道,以慶尙、全羅爲一,忠淸、京畿爲一,江原、咸吉爲一,黃海、平安爲一,各道凡四臺官巡察,每一年二遞,持斧執簡,嚴其儀物,出其不意,廉問一方,則庶貪逞自戢,請謁自絶矣。或以爲:「旣有監司,又置分臺官,不無其繁」,是大不然。監司,所摠事多,不如臺官之專也,況監司亦畏臺官,自無非法之事矣。

議政府議:「遞代月數,不必預定。姑分遣行臺,巡行州、郡,兼訪民間疾苦,實封以聞,如有所犯者,令下司憲府,推劾治罪。」上然之,然竟寢不遣。其三曰:

學校,敎化之源,賢士之關也。祖宗以來,敎養有道,多士輩出,自循資之法出,而士習大變,年齒稍長者,始不專於學,或籍忠順衛,或入內侍茶房,在學者,率多童騃之流,與小學無異。四部學堂,日就荒廢,師儒失人,學徒怠弛,至於鄕學,其弊尤甚,堂廡無法,祭祀無儀,名雖有學,其實與無同。若寺社,則小縣不下十數,大州無慮十百,丹碧侈麗,而先聖之祠,敎化之法,乃至於此,言之可爲流涕矣。乞申明內外學制,掃除聖祠,愼簡師儒,以養多士,以振文風。又於成均,依明道貢士之法,令學徒,自相推擧,歲貢二三人,量才授任,則媒進欲速者自息,而學者始專心於其業矣。

議政府議:「今方多事,後當漸次修治,不必汲汲。」從之。

○前承文院副校理郭恂上書。其一曰:

《易》曰:「慢藏誨盜。」夫州、郡米穀,乃是軍需,不可不重也。臣謂,慶尙道漆原任內龜山縣,乃枕海極邊之地;宜寧任內新番縣,亦是邊方,而各立倉庫,多積米穀,其他郡、縣任內倉庫,亦非一處矣。夫以有守令之邑,而監守錢穀之方,尙難矣。以殘縣無知之吏,而典守之事,豈無虛踈之日哉?矧玆慶尙,乃島夷來往之地,則軍需尤不可慢藏也。臣願,將諸道干係沿邊,州、郡任內倉庫米穀,各入其官倉庫,以防寇盜。

議政府議:「可依上言。」從之。其二曰:

樂天亭,乃我太宗遊省之處,而亭記,則記我太宗實德實行,而垂示於臣庶之文也。然其亭與宮殿,雨漏且傾,軒檻皆破,麈土滿壁,而鞠爲茂草,又其亭記,板朽字昏。凡厥目擊之臣,孰不悽愴哉?臣謂,斯亭斯闕,如其不可修也,則壞之可也;如其不可壞也,則修之可也。不壞不修,而自壞之,可乎?伏惟聖裁。

議政府議:「可令繕修。」上曰:「樂天亭,先王所建,不忍遽毁,其令可破者破之,令工曹磨勘。」工曹判書鄭麟趾啓:「寢之。」其三曰:

古者朕字,上下皆稱之,至秦,定爲天子之稱,而侯國不得稱焉,此乃萬世不易之法也。臣謂,《書》曰:「予小子」曰:「惟予沖人。」《詩》曰:「閔予小子。」予字,自古君上之所稱也,而我殿下凡曉諭中外之書,若曰:「體予至懷」,則予字,亦我殿下之所稱也。然而大小臣庶,凡於私書,皆以予字稱之,則其不可也,明矣。當依朕字例,以予字,定爲殿下之稱,而勿使臣庶共稱,以爲恒式。

議政府議:「今考古文,予字,非諸侯自稱,雖不立法,亦可。」上曰:「此實辨上下之名稱,何必考古制,然後立法乎?其更議之。」政府更議:「然則可以立法。」遂下禮曹,令立法。判書許詡啓曰:「恂雖引『惟予小子』、『閔予小子』,以爲予字,君上之所稱,然予小子三字,乃是君上之稱,單稱予字,豈君上之所稱乎?遽爾立法,恐貽後人之笑。」上曰:「此事雖立法,亦可。然議政府,初以爲不可,禮曹判書又言不可,不必立法。」

○榮川訓導孫筍上書曰:

慶尙、全羅二道,倉廩富實,而用度稍減,平安、咸吉兩道,倉廩虛竭,而用度煩劇。臣竊謂,我南方丙辰之大旱,水田、旱田之穀,掃地無遺。自丙辰之七、八月,至于丁巳之四、五月,全仰還上、賑貸,以全軀命。匹夫匹婦,或受十餘石,五口、八口之家,多至四、五十石。自是厥後,水、旱相仍,民失農業,各官守令,雖日以徵督,猶有未償者,不可勝記。若强徵以穀,則雖之十年,必不盡徵。請勿論衣服、布貨,各以時直徵納,送于兩界各官,分給民間,從自願,易換米穀,補其糧餉,則南民宿債,庶乎無遺,而北方軍需,有裕矣。

議政府議:「曾因皇甫仁上言,令各道丙辰年以上未納還上,限辛酉年,從自願,以布貨代納,轉輸兩界,易換米穀,以補軍需。請更限來乙亥年,以布帛雜物代納,輸送兩界。」從之。

○直長同正鄭彩上書曰:

各官捕進上銀口魚,多用毒藥,水族盡死。且決諸川防,和藥流注,傷損禾穀,其弊不小。

議政府議:「令各道觀察使,糾察禁之。」從之。

○寧越敎導鄭維上書曰:

貧寒船軍,或有故闕役,則萬戶等稱爲『月令』,每月徵布一匹、米九斗,私自用之。因此盡賣家財、牛馬、田地,不勝其役,逃亡絶戶者,頗多。請自今有闕役人,萬戶傳報其官守令,十日杖六十,二十日杖七十,一月杖八十,論罪,毋令徵納他物。

議政府議:「可依上言。」從之。

○前縣令金承庇書曰:

古者石灰燔造,擇其善石茂木之處,故用力小,成功多。近者不于木,而于其石,乃於交河,督民,輸其柴木,故方春農務之時,瘦困之牛,未易耕田。以言其價,則一駄之價,至米二、三十斗,哿矣富人,哀此獨力。臣愚以謂,移都以來,燔造之處,莫若楊州、江華兩邑。兩邑燔造之時,官無廢事之嘆,民無輸木之弊。臣願復還其古處。

議政府議:「如陵室修補,須用品好石灰。若常時國用,則還用楊州、江華石灰。」從之。

○僉節制使朴惟時上書曰:

臣觀,黃海道水軍之役,其苦倍於他道,各浦船軍等,繕工、司宰監所納炭木、燔鹽之役,固多。今又加定平安道軍糧補添之鹽,比年以來屢逢年險,民産日虛,將來可恤。願蠲加定煮鹽。

議政府議:「可依上言。蠲減。」從之。

○中樞院使安崇善上書。其一曰:

諸道郡、縣之地,或大或小,疆域不正,犬牙相入,以此民受其弊,蓋有年矣。我國郡、縣之地,本無定制,初立之時,鄕吏品官互相爭奪,有力者多占,無勢者少得。其有土産沃饒之地,爭先占執,因此一縣之地,或交入於數郡之境,或絶入於數郡之外,民之貢賦、徭役、詞訟、駄載往來之時,同一官府,而過數郡,馳三、四息之外,必須聽斷。簿書、期會之際,差任、追徵之時,民多鞭韃,吏售侵漁,同一赤子,而勞逸苦歇,若是懸絶。一封一域之間,其爲民瘼,無踰於此。古人以正經界爲先,經界不正,民瘼一至於此也。臣以謂,以各道之地、結卜之數,分爲州、府、郡、縣,州則幾結幾戶,府則幾結幾戶,以此降殺幷合,三、四小縣爲一郡,府各置二員,二人相資爲政,貢賦、徭役,凡所分定之事,一以結卜、戶數爲槪,則土地自然均正,民瘼一朝永革,處事有據,而且簡行之甚便,民受其福。二員相資,則一人雖或未賢,猶可相持,一人雖或貪墨,勢難縱欲,一人雖或有故,不至廢事。且人才不多,各道數多,小小之縣,皆置守令,員數甚多。因此擇之未精,各具一縣之模樣,而經營聚斂之際,民之受害,不可勝言。苟能幷合小縣,則此等之弊,庶可小紓。幷合之際,居民則按堵如舊,無移徙之患,但鄕吏品官等,徒以不失官號之私計,紛然控訴,期以歲月,未有休息,幾合而復分,遂成積年之弊。伏望,決意行之。

議政府領議政河演、右議政南智議:「我國郡、縣,大小不同,不可不正。然遽正爲難,待暇之時,先正犬牙相入之地。」左參贊鄭甲孫議:「西周盛時,千八百國,而長治久安,及其後世,大小相呑,合爲七國,而亂亡相繼。以此觀之,風俗之美惡,政治之得失,無關於州、府、郡、縣之分合、大小,在監司、守令賢否。我朝前此,幷合郡、縣,土姓巨族,吏民訴其幷合不便事由,紛紜不止,尋復罷之。事體重大,未敢輕議。」從演等議。其二曰:

臣側聞,『朔寧、安峽、兔山、伊川之地,山川險阨,非大駕巡幸之地。』因人獻議,以其多獸,定爲講武場,延袤四官之境。此境之民,皆耕山上之田,以資其生,近年野獸繁殖,才得耕種,反皆喫損。加以春秋,分遣鎭撫,審之,有伐一木,必痛徵,故雖野獸闌入禾田,斂手莫訶,誠爲可惜。伏望,更遣朝官識治體者,審定基限,以遂民生。

議政府議:「可依上言。」上曰:「講武場,不可廢也。然於四邑廣占園囿,予亦以爲未便。當遣人審視,然後減之矣。」

○慶尙左道都萬戶金雄虎上書曰:

有役良民,有主奴婢,不役其役,不事其主,反役使於諸君、大君,以至本官奴屬之家者,頗多。禁令雖嚴,而潛隱投托,勢難告擧。伏望,令內需所,推刷。

議政府議:「宜令各道觀察使,推刷。」從之。

○聞慶縣監趙秋上書曰:

熖焇,攻陣破敵之具,不可不多備也。然煮取之時,民弊多端,臣姑擧其一、二言之。各道都會所近處各,則猶云可矣,遠路各官之民,受弊尤甚。熖焇之土,無處無之。取土匠於受贈之處,則以有爲無,而少取焉;無贈之處,則以無爲有,而多堀雜土。農牛困馬,絡繹載歸,終爲無用而反稱:「非我所掘之土也」,歸咎駄載之人。且別監,國有論賞加資之典,故雖役民有限,而不計其限,思欲加資,而以所出倍他爲期。秋節則可矣,春節則農務方興,民皆艱食,在家則草食,可以免飢矣。出役之時,則不得已稱貸而行,載飢載渴,而未得一飽。服田之力,疲於煮取之役,播種之期,過於載土之日,不勝其苦,而連續逃亡。民之愁嘆,言之長也。臣以,國家取其各年各道所出多少之中,酌定各道煮取之數,以爲恒式,不足則罪之,雖過其數,亦非臣子分外事也,不令加資焉,則役民過限之弊,庶可救矣。又令別監,下界之初,先計各官出土之處,酌定各官取土之數,則取土匠不得行其謀利之計,而熖焇之出,倍於前日矣。

議政府議:「熖土多少,難以定數。其取土匠任情作弊者,依已曾立法,痛治。」從之。

○高城浦萬戶康自淮上書曰:

進獻虎、豹皮,甚爲稀貴,民艱於貿易。願自今,定上、中、下等之價。

議政府議:「虎、豹,民間難得之物,不可不貿易,宜勿定價。」上曰:「金、銀之價,民從定法,虎、豹皮,豈不可定價乎?若不定之,後當日增。其更議之。」議政府更議:「外方以檻穽所捕上納,已有前規,今定其價,則當公給其價,必有聚斂於民之弊。且國家禁其代納,而又定其價,則是國家使之代納也,雖使定價,其自相換易,亦不可禁也,莫如仍舊。」從之。

○昌原府使李希張上書曰:

貢物詳定之時,各以壤地所産分定,然不能詳察,産、不産之處,混雜分定,故不産之官,不得已持價遠求,弊莫甚焉。請以土産改定,以除民瘼。

議政府議:「可仍其舊。」上曰:「詳定已久,土産各異,若改詳定,必便於民。移文訪問,更加磨勘,非難事也。其更議之。」議政府更議:「若以蜂蜜,産於江原道,不定他道,而皆定於江原,則江原必不能當。龍宮、醴泉,席子所産,皆定於此,則亦必不能當矣。凡物類此,不可以所産爲定。」上曰:「置局,更加詳定爲便。當更與大臣議之。」後大臣執不可,事遂寢。

○中和郡事劉强上書曰:

本道境連彼土,聲息有無,其可必乎,以逸待勞,兵家之所貴,今則反是。中和,則水、陸軍,幷三千六十餘名,逃亡、物故者,一千三百餘名,存者但一千七百三十二名而已。摠兵官吏,雖知此意,以元額出軍,其逃亡、物故者,以何物充立乎?一家之內,父爲馬兵,子爲步兵,如此兩役者,不可殫記。從此而盡賣家産,遂爲流亡者,間或有之,豈特中和而已哉?願自今發遣朝官,辨其存沒,名當其實,實當其名。

議政府領議政河演議:「正統十四年,諭本道觀察使韓確,推覈各官人民流亡之數,至今未畢。更令其道觀察使,備細推考,啓聞後更議,除朝官發遣。」左議政皇甫仁、左贊成金宗瑞議:「非獨平安道爲然,江原、黃海道亦然。其中流亡者,不至甚多,軍丁壯實各官,亦或有之。發遣朝官,審覈之際,雖有壯實之人,各官守令,欲占爲書員、日守、執吏等,亦肆姦計,以有爲無,軍額減損,徒陷於官吏術中,而無益於國家,不可輕易行之。若聲息緊急,則一家之內,除老弱外,男丁竝令調發,可也。平時,各備軍器,登名軍籍,豈不有補於軍政?姑宜仍舊,漸待蘇復,可以充立。惟築城軍調發時及非大聲息之時,不以元額出軍,則雖不改正,庶無充數之弊。」右議政南智議:「除朝官發遣,令觀察使備細推覈啓聞,流亡之數果多,則調兵及築城出軍時,量宜施行,其元額之數,待其蘇息,漸次充立。」右贊成鄭苯議:「各道軍案,每於子、午、卯、酉改籍時,逃亡、物故、老病者閱實,以壯實丁夫充數,例也。平安道,自戊午年改成籍後,辛酉、甲子、丁卯、庚午等式年,皆不改籍,至于今十三年。只據戊午年軍案,甚爲未便。若使改正軍案,則其逃亡、物故之數,自然可知,不必發遣朝官,然後足以知其虛實,其改軍案時,各官有軍丁不足,未能充數,則必具由牒報矣。及當其時,續議爲便。」上從鄭苯等議,他道亦依此例施行。

○江原道觀察使李師元上書曰:

箭竹,所以禦敵之具,不可不備。故我國家,其於各浦船泊近處,悉令種養,其法可謂美矣。然各銃筒衛及長片箭,各道各官,無處不造,箭竹之出有限,所用甚多。以本道觀之,則種養,各浦五、六處,造箭,各官二十有六州。且咸吉道,全是不産之地,所用之竹,實資本道。臣於各浦,皆已種竹,此卽內降諭書之意也。又於沿邊各官,以入番之吏,已令種養,此臣所以曲爲之慮,而國家所不知。臣所培養之竹,若或茂盛,數十年之後,本道及咸吉道所用,庶將有餘,而不患其不足也。請於下三道,箭竹可養之官,遍令栽種,監司每於歲抄,考其培養多少,益加點檢,每年加種,又於交代之際,解由傳掌。本道臣所種箭竹,亦依此例施行,以憑後考,公私之用,庶爲便益。吹角,所以整軍士坐、作、進、退之節,所係至重。其高低、上下、長短、疾徐之音,非一朝一夕之所能。若不預習於平時,無以應變於有急。各道各官侍衛、營鎭、船軍,皆有吹角人,以領軍卒。至於烟戶軍,未有吹角之人,倘有事變,指揮無由,是誠國家之遺策也。臣於本道各官,分其殘盛,人吏、日守、官奴中擇年少可學者,或二、三人,或四、五人,皆令預習,迎送之際,巡行之時,考其能否,以備他日烟戶軍之所用。其他各道,亦依此例,常時肄習,以備後用。

議政府議:「皆可依上言。」從之。

○前縣監李云卿上書曰:

外方進上冊紙,設都會所造之,其楮與軍人,分定各官,聚於都會所,累月立役,父子兄弟,齎糧代立,往來艱甚。臣願,進上冊紙,令京中造紙所造之,各品受賜冊紙,限五、六年蠲減,以歇民生。

議政府議:「天下國家,安有無弊之事?若蠹國傷民之病,則宜速除去,冊紙之弊,則臣等以謂不然。昔在開元,以張說爲修書使,供億勞煩,陸堅以爲:『無益於國,徒爲縻費』,欲奏罷之。張說曰:『自古帝王,於昇平無事之時,莫不崇宮室廣聲色。今天子,迎禮文儒,發揮典籍,益多損少,陸子之言,何不達也?』帝聞之,以說爲是。我世宗大王好學右文之美,高出百王,留意書籍,無書不印,廣布中外,甚盛擧也。今以一夫所陳纖毫之弊,遽卽除之,似爲未便。自今只以入番人吏、日守、官奴婢及自願僧徒,無弊,減半造之,庶有便益。」乃下傳旨于禮曹曰:「前此一年,進上各色冊紙,慶尙道六千五百卷,全羅道四千五百卷,忠淸、江原道各二千卷。自今每年,慶尙道進麰節、柳木紙各二千卷,全羅道蒿精、柳木紙各二千卷,忠淸道麻骨紙一千卷,江原道柳木紙一千卷,其餘竝皆蠲減。」

○集賢殿直提學盧叔仝上書曰:

慶尙一道,東南濱海,近對倭山,實島夷之衝也。沿海州、郡,蓄積不可不廣也,而乃而浦旁近州、郡,糧餉將匱,雖盛農之月,往往督輸遠郡之粟,以贍其供億之備,以資其過海之糧,誠非備邊之道也。況收租之時,邊郡之民,遠輸於興源,供倭之日,上道之穀,倒運於邊郡。如或有邊警,必盡輸上道,蓄積然後,可支兵食。伏望,令攸司,更加參酌,沿邊之租,加納於州倉,令足以備邊餉,供倭客,以除上道倒運之弊,上道之租,加納於興源,令足以充邊郡州倉,加納之數,以免邊民遠輸之苦,則備邊有素,而民弊可省矣。

議政府議:「本道田品分揀之後,宜幷改定。」從之。

○全羅道都觀察使成奉祖上書曰:

國家參酌古今,復立貢法,誠今日之令制也。但於其間,年分之法,有所未盡,田野之民,不無愁歎。臣再叨觀民之任,目擊是事,已有年矣。我國山川險阻,一山一川之相隔,風氣土品,縣絶不同。至若一面山谷,一面平野,則山谷之地,猶可川防引水,以備旱暵,平野之民,非雨澤,固無備旱之策。雖曰一邑也,而禾穀之損實,從以頓殊。今也闔境,摠論十分爲率,定其年分之上下,上熟之面之民,或從多而納其下熟之稅,下熟之面之民,或從多而納其上熟之稅。上熟之民,納其下熟之稅,猶可言也,下熟之民,納其上熟之稅,則糞其田而不足,又稱貸而益之,誠可寒心。議者曰:「雖分爲方面,次其等第,一面之內,亦有不同,求以得中,而反爲煩瑣。」臣以謂,一面之地,風氣土,與夫川澤之利,大略相似,非若一邑之大相遠也。煩瑣,是小事耳,民瘼不可不療也。周官,司稼之官,巡郊野,以察年之上下,其曰:「巡郊野,以察上下」,則不應一州一牧之地,合而論之也。而況國家初立,年分之制,分其方面之議始定,其後因爲煩擾,廢而不行。臣願,倣周家上、中、下熟之制,稽世宗朝分方面之初議,以定年分,則民無取盈之咨,而國家幸甚。

議政府議:「一依新定貢法。」上曰:「細分之,則一洞一田,豊歉各異,此則未可細分。一州之內,分方面定分,亦有蒙其賜者。其更議之。」政府更議,有異同。遂下諭于下三道,訪問便否。

○刑曹判書趙惠上書。其一曰:

騎船之說,專爲守戰艦,禦海寇也,雖當農月,棄耒耜,而荷干戈,更番往戍,恒在水上,其爲困苦,不可勝言。是故家國厚恤其家,不事徭役,定給奉足,如有死亡,則加以致賻,聖上之恩,可謂至矣。今奉行官吏,不體上意,奉足定給,或充以共食之人,或充以貧弱之徒,廢閣復戶之法,例加田賦之役,戶首常戍於舟楫。妻孥常困於徭役,遂致困窮,無所控告,因此流移失所,誠可恤念。臣願,申明法律,專責守令,船軍率丁,毋使他役。

議政府議:「《元典》節該:『騎船各戶出斂及雜凡差役一減。』完護條令,不從守令及奸吏等,以王旨不從論罪,其戶內子壻及以奉足定給人外,挾持漏戶,當差他役,請申明擧行。」從之。其二曰:

各浦防禦船軍,非其隣邑之人,卽是遠方之民。陸地之民則已矣,沿邊船軍,棄所居之地,遠赴他境,往來之間,動時月,贏糧之弊,誠不貲矣。各守所居之地,陸地之民,以附近,推移更戍,以除民弊。

議政府議:「船軍往戍,已有定處,不可更改。」上曰:「予聞宋仁山往下三道,考其遠近,定其船軍,其時有訴,所居甚遠。間或有改正者,其時所定,亦一人之所爲也。改定何如?更議之。」議政府啓:「雖曰一人所見,必有所據。行之已久,不宜更改。」上曰:「諭各道監司,訪問便否以啓。」

○藝文館提學李先齊上書。其一曰:

臣嘗觀西北翼軍之制,竊有憾於方寸,而經略者久矣。今將高麗《式目形止案》,考其諸城備禦之制,稍合於中朝諸衛之法,姑擧數邑軍制,以獻焉。龜州城,一千五百間,都領中郞將一,中郞將二,郞將六,別將十四,校尉二十八,隊正五十七,抄軍二十四,隊左軍二十,隊右軍五,隊保昌八,隊合軍一千六百三十七,白丁軍一百二十五,隊計人三千二百九十四,龜州卽今定州。寧州城,九百二十五間,都領中郞將一,假中郞將一,郞將六,攝郞將三,別將十三,校尉二十六,隊正五十三,抄軍十六,隊左軍二十六,隊右軍四,隊保昌七,隊合軍一千五百二十三,白丁軍一百四十一,隊計人三千六百六十六,寧州卽今安州。猛州城,六百六十二間,都領郞將一,郞將一,別將五,校尉十一,隊正二十二,抄軍八,隊左軍八,隊弩一,幷右軍二,隊馬一,幷保昌四,隊合行軍六百三十,白丁軍八十九,隊計人二千七十二,猛州卽今孟山。麟州城一千四百九十間,重城五十五間,都領中郞將一,中郞將二,郞將七,別將十八,校尉三十九,隊正七十九,抄軍三十四,隊馬六,幷左軍三十四,隊右軍四,隊保昌七,隊合行軍二千二百三十人,白丁軍三十六,隊合軍八百二十一人,麟州卽今麟山。諸城共四十一,合計抄猛、將相、將校、軍士,幷一萬四千四百九十一,計隊五百三十八,馬軍九十七,幷行軍一萬三千四百六十,左猛、將相、將校、軍士,幷一萬三千四百七十五,計隊五百三,馬軍七十一,隊弩軍四十八,隊幷行軍一萬二千五百七十,右猛、將相、將校、軍士,幷四千九百七十九,計隊一百七,馬軍十六,幷行軍四千八百三人,保昌、將相、將校、軍士,幷七千四百五十一,計隊二百六十八,行軍七千一百六十八人,已上抄猛、將相、將校、軍士,幷四萬三百九十六,雜尺所丁一千二百六十八,津江丁六百二十四,部曲丁三百八十二,驛丁一千五百八十五,白丁軍七萬九百六十人,計隊二千八百九十五。此前朝盛時,西北軍額之大略也。然一城之內,有使、副使、判官、法曹,此治民事之官也,有防戍將軍及中郞將、郞將、校尉、隊正,此治軍務之任也。故各有統屬,部伍嚴正。有事,則命將出師,當敵之來,各守邑城,鮮有敗沒。至元兵,累次侵伐,然後莫能支梧,士卒殺掠殆盡。至于季世,紅軍闌入,乘輿播遷,中外殘滅。我朝涵養五十餘年,生齒日繁,軍旅稍振,近因多故,流亡渙散,什喪八、九。自平壤,至義州,其間沿途州、郡非一。然有民官,有軍官,如中原之義豊、漁陽、永平府者,未之有也。況義州,一國之門戶,賊來初程,軍數不多,民戶蕭然,比諸中原之諸尉,百無一、二,彼人瞻視,以爲何如?且邑城不固,山城頹落,內地翼軍,皆屬沿邊,邊鄕孑遺之氓,星散於草莽。若顯宗之於丹兵,高宗之於蒙古,大擧來侵,置婦人、小兒於何地?當此之時,善用兵如楊規,善守城如朴犀者,將不得措其手矣。自義州,達于京畿,曩時防禦城基如昨,當此閑暇之時,擇州城與山城之險固者,預令各自修築,選置守城軍卒,責其成功,何如?若諸城軍尉措置之方,更與大臣,稽中原之制,考前朝之法,定爲永世備禦之方,幸甚。

議政府議:「義州富實之策,及各官邑城、山城修築等事,已曾受敎。諸城軍尉措置之方,沿革損益,代各不同,前朝之法,不可盡行,中原之制,與本朝有異,仍舊爲便。」從之。其二曰:

北虜,人面獸心,不可以渾處城邑。故前朝,皆令築館於外以待之。今平安道客館,皆在路邊,蓋其舊制也。獨安州、平壤客館,尙在城中,倘或北使相通,群至城中,則撞突官府倉庫,輘轢民居,其爲害多矣。且使敵人知我虛實,其可乎?嘗觀平壤城西有館舍舊基,疑古之待蒙使之所也。右二邑,亦令預先創造,何如?

領議政河演、左贊成金宗瑞議:「平壤,城郭完固,館宇敞豁,人家稠密,且非將帥常時領軍之處。雖使他國人見之,無損於觀瞻,不必城外別置館舍。安州,城塹不完,人居蕭條,將爲將帥領軍鎭撫之地,不可使他國之人,窺覘虛實,宜於城西路邊,別置客館。然防守事緊,未暇創造,徐觀事勢,更議。」左議政皇甫仁、右議政南智、右贊成鄭苯等亦曰:「今當防禦及築城等務劇,一時幷擧爲難。上從演等議。其三曰:

帝王理財之道,非一途,而魚鹽爲最。自《禹貢》以來,以至于今,歷代皆用之,前朝亦用古制,而取其利。今觀《式目都監形止案》,各邑鹽盆坐數、魚梁網所、霍田結卜,俱載無遺。至于季世,權豪占奪,乃言曰:」國家不可與民爭利也「,是何心哉?今之議者,習熟見聞,亦曰:」魚、鹽、霍,民間所取,不可爭也「,略不經意,其有補於經費之萬一乎?《大學》曰:」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爲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今之財用,皆出於田租,而不由於他途,是則生之非衆,爲之非疾也,祭祀、賓客之用、士大夫祿俸之頒,皆取諸田租,是則食之非寡,用之非舒也。近年以來,向化之衣食、商倭之販鬻,支對浩繁,加以費用多端。然則徒恃田租,不用山澤之利,可乎?魚、鹽、霍,天生地産,取之不竭,用之無窮,雖取之,非厚斂於民,富益之謂也。差官巡察,考其舊籍,而付案,取其中數,而定懋遷之法,以收綿布,則憶計一年之納,將不下於數十萬匹,其於經費,不無小補。

議政府議:」勢難擧行。「從之。

○中樞院使李澄石上書。其一曰:

常平、義倉之役,救荒之長策也。耿壽昌義倉之奏,長孫平社倉之議,其法蓋出於周官委人之職。有國家者,所當先務也。是故聖朝每於郡、縣,皆置義倉,以救民生,其法至精,無復可議。然民之有蓄積者,百無一、二,每歲之春,諸色穀種,全仰於官,爲守令者,還上出納,未敢自擅,必報于監司,監司亦移文戶曹,待其回答,然後分給,以致愆期之患,其弊一也。且民之所居距官,或三、四息,或四、五息,則以還上受出之故,其來往經宿之際,亦失農事之期,其弊二也。幸而歲事稍稔,愚民不計將來,諂事鬼神,群聚而飮,虛費穀物,用之殆盡,及春將耕之時,種糧亦賴於官,無異凶年,其弊三也。臣願,州、縣人民,所居之里,各立里倉,每年秋成,計其里內民戶所耕付種之數、諸般穀種,隨戶收斂,作石懸栍,題其主名,納于里倉,官爲之封,使其里人,輪次看守,擇其里內公廉品官一人,定爲監考,專掌斂散,春而農事方殷,則各給其主,督令耕種。如此,則農不失時,而穀無虛費之患矣。

議政府議:「社倉之法,試驗後更議。」從之。其二曰:

旱乾水溢,無歲無之,上以致宵旰之憂,下以貽生民之患,此臣之切念而不忘者也。臣聞,民間有稻五十日而熟,故名之曰「五十日租。」此租,民不興用,其種亦不多也。方其播種之時,遇旱不耕,至五月而有雨,則猶可及種而穫也。間有老農,或於麰麥旣收之後,飜耕引水,種此五十日之租而穫利者有之。此其一驗也。臣願,使外方守令,曉諭農民勸耕,儻於農月,遇旱災,則雖芒種之後,必使此稻種之。如此,則民皆有西成之望,而旱乾不爲之災也。

議政府議:「五十日租,依上言施行,非特此也,亦有救荒租種,令戶曹,移文各道,聽民情願,耕種。」從之。

○司憲監察李克培上書曰:

國家每式年,取生員一百人,使之居館,養育人才,其意甚善。然而此輩累年窮經,期占科名,而老不中選者,什居七、八,其中豈無精通經學,明達事理者?而未得見用於盛時,與草木俱腐,豈非可惜耶?臣謹按,《續典》興學條:「其或居館累年,老不登第者,考禮曹月講分數、圓點多小,京官敍用。」此法已立,而尙不遵用,實爲可恨。臣竊謂,參酌《續典》,每歲抄上、下齋會議,擇生員年高有德行者,告于長貳所,大司成以下,更加審察,兼考製述、考講、圓點多小,取其尤多者一人,轉報上聞,京官敍用,永爲恒規。如有徇私謬擧,致使貪冒亂法者,其時長官及上、下齋色掌,痛行斷罪。

議政府議:「依《續典謄錄》行之。」上曰:「令禮曹,擇累年居館老不登第者一、二人,除職。」

○慶興府使朴居謙上書曰:

貨財出入,有無相通,爲政之本也。近年以來,將南道綿布、正布,遠送于北,以厚民生,德至渥也。然綿布則貴於此界,正布則多於此地,人之向布之情,不如向綿布之心也。願自今南道正布,量減入送,而五鎭神布,勿令上納,以補軍需,則每年郵馹相輸之弊,稍可歇矣。

議政府議:「五鎭本無貢物,惟納神稅布,令戶曹,移文考覈,磨勘施行。」從之。

10月11日

[编辑]

○辛巳,視事,輪對,御經筵。

○前中樞院使田興,上箋謝恩,上以興年過八十,令所在官,月致食物,故有是謝。

○日本國石見州周布和兼,遣要守等,來獻土物。

10月12日

[编辑]

○壬午,謝恩使李堅基、趙貫,回自京師。

○放文、武科榜,賜文科權擥等三十三人、武科柳均等二十八人及第,拜擥爲司憲監察,均爲司僕判官。擥,踶之子也,有才名,久不中第,至是鄕試、會試皆居魁。及殿試對策,試官初置第四,以生員金義精爲首,人皆咻之曰:「義精係出寒門,且無名望,雖善製策,不宜居首。」至夜半,上命進擥策覽之,則擥極詆僧信眉、學悅輩姦詐之事曰:「昔辛旽一僧,猶足以亡高麗五百年之業,況此二僧乎?」覽訖,上曰:「擥爲會試狀元,且素有名聞,今見對策,亦是佳作。以擥爲狀元,何如?」許詡對曰:「更見擥策,誠佳作也。但以直陳時弊,語涉不恭,故置諸第四。今擥之高下,裁自上心耳。」遂置第一。擥父子,相繼爲狀元,時人榮之。凡文科等第高下,試官不見其人姓名,先觀文之工拙,定其次第,然後拆見姓名,所以示公道也。擥之事,雖出於上之至公,時議恐其有後日之弊。

○以朴彧爲成均司成,孔頎爲成均注簿。彧、頎,皆明習經書,生徒多歸之。大司成金末,亦明經老儒,性悻,少許可人。及彧爲司藝,多相問質,彧每口誦,以答無難色。彧自少聰敏,有文名,嘗有帝使至謁文廟,引諸生講論。見彧講《中庸》,大加歎服,常引置左右。及登第,爲李叔蕃門生,彧又有武才,叔蕃愛之。及叔蕃敗,亦見擯。由是,人多毁之。

10月13日

[编辑]

○癸未,視事,輪對,御經筵。

○加定廣州奴婢二十口、原平府十口。

10月14日

[编辑]

○甲申,尹鳳求早稻種,命給二十斗。

○司憲掌令河緯地啓曰:「府尹高得宗,今爲正朝使,得宗再赴京師,皆有貪汚之名。今聞,又以富商子金術山,冒稱爲奴帶去,其心術可知。臣等近日再請改差,未得蒙允。願從臣等之請。」上曰:「予當更思。」仍命改差,代以趙石岡。得宗,耽羅人,稍工於詩律,然性本貪利,尙浮誇,以營産爲事,不顧名節。

10月15日

[编辑]

○乙酉,親祭于輝德殿。

10月16日

[编辑]

○丙戌,視事,輪對,御經筵。

○殷栗縣監周致唐辭,上引見曰:「汝出身何處?」對曰:「出自書題。」上曰:「黃海道,近因失農,民多失所。往就爾邑,勸課農業,安集其民,則庶無失所之嘆。汝雖未經守令,若果如此,則其於守令之任,何難之有?汝其體予至懷,往欽哉。」

○傳旨承政院曰:「大祭,致齊三日內,親行則三日、攝行則一日;中祀,致齊二日內,親行則二日,攝行則一日。朔、望祭親行,則一日,皆停視事、輪對、經筵,不啓刑決;朔、望祭攝行,則停視事、啓刑決。停視事日,則輪對亦停。凡於散齊日,則視事,輪對,經筵,啓刑決。」

○尹鳳曰:「願得米、豆各四石,於慈悲嶺寺,供佛齋僧。停瑞興佛事。」從之。

10月17日

[编辑]

○丁亥,視事,輪對,御經筵。

○命李季甸問安于兩使臣。鳳曰:「養子吉生農莊,在珍原縣,願加完恤。且予後日更來,則所居農莊,不可無也,延安府有大澤,其邊有陳荒之地百結許,願給我。」季甸回啓,遂諭黃海道觀察使,看審以啓。上至誠事大,使臣之請,曲意從之。由是,兩使臣之族,陰囑使臣,求索萬端。官其族屬,營其家舍,田莊、臧獲、器皿、産業、無不如心。國家頗難之,然未有不從也。

○使臣請紫蝦醢三缸,許之。

○槐山郡事張峩、大興縣監金煒、江陰縣監梅佐等辭。上引見曰:「養民之事,莫大於種糧,須要趁時斂散,以養民生。」謂梅佐曰:「近年黃海之民失所,尤甚。汝往謹乃職,勸課農桑,使民復蘇。」

○司諫院右獻納權孝良啓曰:「令中外官吏,多有見罷者,臣等未知何故。以謂人品庸劣,則固無擬議,若有所犯,則宜當明正其罪,以鑑後來。」上曰:「今見罷者,皆以人品庸劣而黜也,非他故也,其中若有才德,不宜見黜者,則爾等宜當枚擧言之。」孝良更啓曰:「如此之人,則臣等更當見聞以啓。前者安東府使鄭之澹、善山府使金子鏗,互相告訴,云:『奸任所倡妓,且犯贓。』若然,則之澹已曾罷黜,子鏗時未見黜。大抵守令,一邑標準,犯奸、犯贓之人,不可靦面在職也。延豊縣監柳諫,監納各道貢稅,作斛太過,斂之太重。凡作斗、斛,送于界首官,烙印用之,例也。今諫作斛,烙印於忠州而用之。諫則固已罷黜,忠州守令,不之罪焉。請竝推問。」上曰:「鄭之澹,非以此事罷也,以其不能治民也。若金子鏗、柳諫及忠州守令之事,予當更問區處。」

○兵曹啓:「宗親及駙馬伴儻遞兒職,臨時啓下本曹,故不得預先磨勘,以致錯誤除授。請自今宗親伴儻,令宗親府典籤司,駙馬伴儻,令駙馬府首領官,預先磨勘,以薦本曹,更考除授。」從之。

10月18日

[编辑]

○戊子,視事。執義魚孝瞻啓:「帝王學問,須以理會義理,涵養本源爲貴。今世子於書筵,以正音進讀,不專精於義理,且血氣未定,而徒習正音,恐非保養之道。宜隨俗韻。」上曰:「先王已立之法,予敢擅改?」孝瞻又啓曰:「然則世子讀書時,誤讀俗韻,書筵官不必一一隨讀改正。苟能持久,自然習熟矣。」上曰:「此則然矣。」

○輪對,御經筵。

○日本國藤原朝臣熙久,遣而羅汝文等,來獻土物。

○議政府據濟州宣慰別監李宗謙啓本啓:「濟州所捕倭,雖非賊倭,然倭般五艘,成群橫行,能及期追捕,宜當論賞。安撫使李鳴謙,已曾賜衣賜酒,其領船追捕高全道,請加一資。其餘七十四人,給木綿三匹,八十二人二匹。」從之。

10月19日

[编辑]

○己丑,視事。大司憲安完慶,因戶曹油蜜匱乏之啓,極陳佛事大盛之弊,命令憲府檢覈禁斷。左贊成金宗瑞啓曰:「平安之民,疲困極矣。自前年八月,以至于今,本國及中朝使臣,絡繹往來,番上則役於邊鎭,番休之時,勞於支待。在家餘丁,無遺出役,無少無大,奔走東西。且入居之戶本一千,今流移者九百八十餘。以此觀之,他人之流亡者,不知其幾。況下三道運輸米穀,露積於平壤江邊,或鼠耗,或雨漏,今不收藏,則腐損必矣。姑令此道之民,限二、三年,毋役他事,俾作倉庫,以藏其米。其使臣支及擔持等事,令咸吉之民來助,則似可復蘇矣。」同知中樞院事黃守身啓曰:「臣徒聞,此道彫廢,未得目擊有日矣。今以遠接使,往義州,歷觀之,其州、縣旁近之處,則稍有居民,他處則絶無人家。須限五、六年,撫綏爲便。」上然之。仍敎曰:「此道屯田耕作之事,不急急措置。」爲此故也。安完慶啓曰:「僧人入此道勸誘民戶,多端作弊矣。」工曹判書鄭麟趾啓曰:「僧人度牒之法,非不嚴也,而無度牒之僧,百無一、二。禁棟樑僧之法,雖在令甲,而持勸文出入閭閻者有之。禁婦女上寺之法,亦在令甲,而今則恣行無忌。禁創立寺社之法,亦非不嚴也,而今則作寺社爲願堂,而廣設佛事者有之。請須痛禁。」上曰:「予親聞於世宗,嘗曰:『古基修創者,令不禁也。』」麟趾曰:「然則下三道山林洞壑之間,皆有古塔,盡是古寺之基也。姑以所聞言之,安養、龍門兩寺盡廢,久爲草幕,暫無間架。仄聞『厥初有一老衲,死於此寺下,其子僧等,燒屍于此寺谷中,仍立浮屠,以奉香火,遂構草幕居焉。』無識之徒,疑以爲靈異,爭出米布而重創,因以爲巨刹。雖因舊基修創,與新創無異。若不禁之,則禁創寺社之法,徒爲文具。」上曰:「婦女上寺,信有諸乎?」麟趾對曰:「有之。」上曰:「予未之聞也。」麟趾曰:「宗室婦女,是已。大抵上有好者,下必甚焉。今下民之好佛,自上導之也。」上曰:「然則禁之可也。」仍敎曰:「予亦聞之,靈國、龍門兩寺,皆已新創,然功已訖矣,不可復撤。自今新創寺社及雖因舊基盡廢而復立者,漸次禁之,可也。若遽禁,則慮恐無罪者,幷受其辜,但禁無賴僧徒,可也。」諸臣出,上謂承旨等曰:「諸相所言數事,已曾立法乎否?」都承旨李季甸等對曰:「皆立法矣,然未擧行耳。今擧而行之,可也。」同副承旨禹孝剛啓曰:「臣少學於靈國寺,其時間架甚少,殘廢已久。今聞,改造,宏壯侈麗,若不禁古基,則恐有如此之類。禁之爲便。」上曰:「考其禁令以啓。」

○輪對,御經筵。

○賜牧場馬三十匹于平安道合排。

10月20日

[编辑]

○庚寅,視事。工曹判書鄭麟趾啓曰:「近日訪問時政得失,臣性本愚庸,學又淺薄,然臣筮仕先朝,以至今日。稽諸經史,粗知歷代帝王之事,三代以前,何敢擬議?漢高祖掃除煩苛,文帝躬行恭儉,惟務農兵而已。唐太宗、宋太祖,莫不皆然。且韓愈、柳子厚,雖非眞儒,愈知佛氏之虛誕,而請不納佛骨。子厚崇信佛書,至三十餘年,乃知其說之非。程、朱亦力言異端之非。我太祖禁僧徒,太宗繼志,斥異端,革寺社。世宗自嗣位之初,動法祖宗,夙夜惟勤,礪精圖治,不作無益之事,以致太平之治。昔判書申商嘗曰:『何處見聖人乎?見我殿下,斯可矣。』世宗,誠可謂萬世之取法也。且人之所以爲人者,以其有君臣、父子也。彼虛無寂滅,離世絶俗,無君臣、父子之倫者,不足信也。爲人君者,當去其利欲之心,故孟子爲惠王,詳陳求利之害,殿下何有利心,而邀福於佛乎?且崇信佛道,衰世之事也,殿下卽位之初,崇信不已,臣等意謂,時運之衰而然也。」上曰:「予非畏禍福。非欲誇張佛道,亦非誠心好佛而然也。爲世宗薦導耳。」麟趾對曰:「臣等喜聞,殿下不好之敎。」仍啓曰:「天堂無則已,有則君子登;地獄無則已,有則小人入。以世宗謂有何罪,而薦導也?」上曰:「予非以古無之法而爲之也。只因古法而爲之耳。」領議政河演亦啓曰:「水陸,爲忌晨而設也。臣嘗參修《六典》,水陸一條,世宗欲載正典,旣而曰:『《六典》,萬世之龜鑑;《謄錄》,一時之律令也。不可載諸正典,而移於《謄錄》。』殿下何以是爲常法,而大興佛事歟?戶曹判書尹炯啓曰:」世宗,十石之米、十匹之布,不敢輕費。今殿下卽位之初,卽以有限之儲,費諸無益之事,國庫罄竭,但有四萬餘石而已。如有緩急,將何爲哉?「麟趾又從而啓曰:」非特米、豆,各司所儲油蜜及雜物,亦皆告罄,雖多引納,猶爲不足。「上曰:」是豈皆以佛事而然歟?「麟趾曰:」過半費於佛事也。「執義魚孝瞻啓曰:」舍利,妖物也。以此物分身爲靈異,而崇信之,甚不可也。且術數亦不可信也。「麟趾又曰:」非特舍利,昆蟲、草木,莫不皆然。草有靈芝,蛇有夜光,蛤之有蚌,是已安可以舍利分身爲靈異而崇信也?且穿川峴,下三道行旅之捷徑也。國家信其術者之說,防塞此路,尤爲未便。請開舊路,以便行旅。「上曰:」世宗嘗命復開,此路卿知乎?「對曰:」臣亦知之矣。只通農作之人而已,其餘帶牛馬之人,則不得由此路矣。「諸臣皆出。左副承旨金文起啓曰:」舍利,甚怪物也,古今天下,自有怪物,雖有分身之驗,實無利益。願勿信焉。若不禁佛事,必有後悔。「上曰:」有何後悔?「文起曰:」倉庫虛竭,豈非後悔?「上曰:」予非好佛。爲世宗薦導耳。喪畢之後,自然無之。穿川峴通路,其考世宗傳敎以啓。「麟趾,聰明過人,博通經籍,一覽輒不忘,又能文章,性不苛刻,知大體。

○輪對,御經筵。

○司憲持平李英耉啓曰:「今聞,使臣之還,差鷹師,以進海靑。臣等伏覩,今皇帝卽位,詔曰:『鷹犬一切珍禽奇獸,不許來獻。沿途官司,敢有應付遞送者,悉治以罪。』詔旨如此其嚴,且皇帝好鷹與否,未可知也。雖付使臣以進,朝廷之議,皇帝之旨,尙未逆知,況別差人以進,於大體何如?」上曰:「海靑、食物進上之意,執義魚孝瞻,曾已細聞,爾等何更發此言乎?進海靑,不得已也。出於不得已,則不別差人可乎?」

○鄭善往見新家,上命金衍,齎酒肉,往慰之。

○初全羅道珍鳥人民等上言,請減本郡所貢獐鹿脯,下議政府議之。僉議蠲減爲便。上從之。仍敎曰:「若蠲除,則宜減三分之二。幷減他邑所貢乾獐鹿及脯,可也。」

10月21日

[编辑]

○辛卯,視事。安東吏民等上言:「前府使鄭之澹與善山府使金子鏗相詰,以奸任所倡妓、貪汚不法,被誣見黜,請雪其冤。」上曰:「自古守令遞任,則其邑人民告狀辨明,例也。」遂不允。大司憲安完慶啓曰:「使臣等求進獻海靑及魚物,外國未知皇帝之命,而從請未便。」上曰:「予乃輕諾,已令政府擬議,勢難中變。」工曹判書鄭麟趾啓曰:「於奏本,幷錄就付事由爲便。」右參贊鄭甲孫啓曰:「奏聞事由告於使臣,則彼之虛實,可知矣。」上曰:「卿等之言,雖云正大,爲上之事,曲盡聽從,不亦可乎?」兵曹參判黃守身啓曰:「倭人二千餘人,來居於乃而浦、富山浦、塩浦等處,慮或生變。宜令都體察使鄭苯,審察其狀而來。且倭人來居已久,不可遽還,然守禦之策、接待之謀,不可緩弛。」上曰:「遣體察使者,以盡察此等事也。」守身又啓曰:「臣觀陣圖,外則防牌,次步卒、槍、長劍,次火炮、弓手,次騎兵。當應敵之時,步卒爲最,而步卒甚少。習陣時,以騎兵舍馬,作步卒。夫平時習陣者,欲其預習應變也。平時以騎兵作步卒而習之,至於臨敵應變之時,如之何?請加步卒。」上曰:「以防牌、攝六十爲之,可也。」

○輪對,御經筵。

○使臣鄭善,與人爭奴婢,命義禁府辨之。善曲不勝。命左承旨鄭而漢,將義禁府所決之案,以示鄭善。善變色怏怏曰:「前此都官,信聽彼人之言,誤決。今義禁府,亦然。」鳳曰:「小時長于王宮侍衛有年,殿下豈不憐汝?然立法如是,如之何哉?」而漢退,善含淚,告干鳳曰:「前者都官旣誤決,而今義禁府改正,則前之誤決者,必受罪責,其族親子孫連帶於朝,故今亦誤決,如之何?」使通事,更告於而漢,鳳謂而漢曰:「迎接都監官員,體殿下至意,早暮勤仕,今已累月。諺云:『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乞加職。」善亦言之,而漢答曰:「我國之法,有功然後加職,非易事也。」

○傳旨兵曹曰:「鞭刑,乃官府所用也。用於禁刑日,甚不可也。」

10月22日

[编辑]

○壬辰,命金衍,贈食物于兩使臣。

○遣趙石岡、成勝,如京師,賀明年正。上出勤政殿月臺上,拜表如儀,樂陳而不作。

○尹鳳、鄭善欲詣闕,上遣都承旨李季甸、府尹金何,謂曰:「近來久未相見。今聞,兩大人欲來,深喜。」鳳等聞命卽來。上出月華門,迎入思政殿,設宴,各賜環刀一事、豹裘一領。宴罷,鳳歷入新家,命金忠,齎酒肉,往慰之。

○鳳請納匹段一匹、羅三匹,換米、豆,儲于新家,卽命計直,賜米八十石、豆六十石。

○賜鄭善奴婢七口。其賜書曰:

昔予少時,侍從服勞,朝夕從遊,親狎無比,自入侍朝,邈矣。遐隔,言念舊恩,每不忘懷,至于今日,奉使而來,旣相會,面舊情尤新。特賜奴婢七口,以表舊意。

初上爲世子,善給事東宮,至是奉詔而來,上眷待優厚,又欲賜奴婢十口,議諸政府,皆曰:「後之來者,必援以爲例」,執不可。左承旨鄭而漢阿上旨,啓曰:「善非他人之比,大臣雖曰:『不可』,然不可不給。若十口,則太過矣,給六、七口爲便。」上遂賜之。

○持平李英耉啓曰:「今賜鄭善奴婢,臣等以謂,奴婢不可輕易與人也。且本國宦者,入朝者,多矣。後年年而來,則必以此援例而望之,安能人人而給之?上若欲厚待之,則豈無他事?」右獻納權孝良,繼至又請之。上曰:「入朝之人雖多,如鄭善者,幾人乎?善則非他人比也。他人雖來,必無援例。」英耉、孝良更啓曰:「殿下之意,則如此,然後來之人,不知上意援例而求之,則豈可以:『善,予之舊人,而汝則非善之比。』爲辭乎?乞更留三思。」上曰:「入朝宦者,可出來者,豈過於十人?然則雖於每人給奴婢十口,不過百口也。此豈難處之事乎?」

10月23日

[编辑]

○癸巳,視事。兵曹判書閔伸啓曰:「訓鍊觀習讀官,或晩仕早罷,或告病不仕,不勤其任,懶惰莫甚。請設常坐提調,糾察。」判中樞院事李蕆亦啓曰:「伸言是也。請立勸奬之法。」上從之。大司憲安完慶啓曰:「大臣及宗親等,請浴溫泉,往來之時,或有作弊者,禁之何如?」上曰:「豈無作弊?然私自往還,何以禁之?如有作弊之事,則禁之可也。」諸臣皆出,上謂諸承旨曰:「安完慶之言是也。世宗嘗知其弊,敎曰:『以他水,湯浴出汗,則與浴溫泉無異,但溫泉稍安穩耳。』遂立法禁之。其考此法以啓。」仍敎曰:「定一處,沐浴何如?」承旨等對曰:「若定一處,則一邑受弊。」禹孝剛啓曰:「沐浴之人,贏糧極艱。各以農莊近地,往浴可也。」上然之。右承旨鄭昌孫,將朴堧上疏,啓曰:「諸祀壇,皆以石造築宴享,勿用女樂,何如?」上曰:「祀壇,曾以何物造築乎?」金文起對曰:「皆以土築之,獨雩祀壇,以石築之。」上曰:「諸祀壇有欄園乎?」文起對曰:「皆無之。」上曰:「考古制以啓,且勿用女樂,是雖正大之議,然此事非今日急務。下政府擬議以啓。」

○輪對,御經筵。

○命李季甸問安于兩使臣。季甸使通事,潛授賜奴婢券于鄭善,善喜甚垂淚曰:「但無子孫相傳之語耳。昔賜吾收養父奴婢,死後還收,無乃如此乎?」季甸答曰:「豈敢如此乎?」尹鳳謂曰:「延安田地事,何如?」答曰:「已下諭其道監司問之,時未回報。」

○以進獻魚及醢、紙箚,送使臣。

○京畿觀察使啓:「淵波昆,水勢漫流,且不廣闊,非如三田渡湍急難於過涉。請以淵波昆爲津渡。」命以記里皷車,量三田渡及淵波昆道路遠近。

10月24日

[编辑]

○甲午,頭目序班陳智,將先發,詣闕辭。上御思政殿,引見,賜裘衣、耳掩、弓矢及麻布二十匹,命同副承旨禹孝剛、宦者嚴自治,饋于賓廳。智曰:「殿下,眞聖人也。旣賜見,又賜衣。殿下之恩,此生難報。」及還館,又賜食物。

○進賀使鄭孝全,到遼東,馳啓:「禮部移咨遼東云:『太上皇帝聖節及正朝,勿進表稱賀』」下議政府議之。僉曰:「旣無表,宜除方物。」

10月25日

[编辑]

○乙未,上詣英陵,上食。上孝誠天至,每朔望、俗節,親祭輝德殿,每月或詣英陵。若輝德殿上食,哭,盡哀而還。上還自英陵,御思政殿,引見諸承旨曰:「予今日親見淵波昆,甚爲回遠,仍舊爲便。」又敎曰:「前日大臣議曰:『太上皇帝前不進表,只獻方物爲便。』今又議曰:『表及方物,皆不進,可也。』何如而可?」都承旨李季甸等對曰:「前日之議,以未見咨文故也。」上然之。乃召見義州點馬別監金漢啓,親諭大臣之議,仍謂曰:「汝馳往義州,與正朝使,詳說此議,還受表、咨而來。」

○命禹孝剛,問安于兩使臣。尹鳳曰:「吾旣受賜新家,願賜契券。」

○陳智與頭目十三人先行,上令禮賓寺,餞于慕華館。

○頭目張海、尹福等十餘人謂尹鳳曰:「陳智,同是頭目也,再受裘衣、弓箭、鞍布等物。我等位居於上,今反不及也。」鳳答曰:「此非我物,將若之何?」鄭善笑曰:「予之頭目,曾有是言,予答以:『陳智,則在中國館,待本國人,故有是賜。汝等勿復言。』」鳳作色不言。其實鳳與善,因頭目之言,私相密約,欲使聞於館伴也。

10月26日

[编辑]

○丙申,視事,輪對,御經筵,講《近思錄》。上論存養、主敬、功夫,反覆辨論,亹亹不厭。及講畢,知經筵事金宗瑞啓曰:「今當國恤,不可論禮樂之時,然待使臣,勿用女樂,用雅樂,可也。進盞時用雅樂,進饌時用俗樂爲便。」上曰:「革女樂,專用男樂,此是正論。然當國家多事,未能正理而先革之,未可也。世宗嘗曰:『女樂則自備衣服,若男樂則官皆備之,又男樂必用容貌端正者,及壯則不可用,此尤難繼。』或曰:『用假面爲之』,然造假面,亦非易事。爲治,當先急務,此非今日之先務也。」

○司諫院右正言金孝給啓曰:「原平敎導魏明禮,漣川縣人也。漣川縣監往原平,監造鄭善家,明禮從縣監而來,乘時依勢,奸鄭善姪女。此女曾嫁百丁,中棄之。百丁聞善來,思欲復娶,明禮以官威奪娶之。以此得拜敎導,其志趣,卑陋甚矣。敎導雖微官,職掌敎訓,以如此之人,而爲師表,則學生之心,其無愧恥乎?請須改正。且忠淸道洪州,是界首官也,今以李搜爲敎導。界首官,例當遣敎授、訓導官,況搜非經明之人,亦宜改之。」上曰:「魏明禮,予非不知其不可也,不得已耳。界首官,必以敎授差遣,無有定法,且吏曹未得文臣故也。」孝給更啓曰:「明禮事,已聞命矣。李搜,則其時雖無文臣,如今新及第又多。請差遣訓導。」上曰:「予當改之。」

○尹鳳往宿于新家。

10月27日

[编辑]

○丁酉,大司憲安完慶、執義魚孝瞻、掌令申叔舟、河緯地、持平李英耉、尹沔等,上書辭職。其書曰:

人事感於下,然後天道應於上,天應之休咎,於燠寒雨暘,徵之。古之有爲之君,修明政敎,克盡人事,尙且兢兢業業,猶恐獲戾于天,少遇雨暘之乖,輒加警懼,側身修行,以答天意,以弭天變。故治道日休,而天命益固。苟以天道玄遠,無與於人事,輕忽咎徵,不自修省,則天人相判,必至於謂,天不足畏,而危亂之來,無日矣。近者愆陽作孼,純陰之月,氣候如春,地脈融泄,萬彙漫漶,不能收藏。夜則黃霧,星月無光,晝則日薄,無雲而陰,昏翳連旬,繼之以雨,變化不一,實非細變。夫飛流失躔,似不關於民生,而君子憂之,況陰陽不順,寒燠易位,怪雨害麥,災切於民者乎?董子曰:「人之所爲,其美惡與天地流通,而往來相應。」今殿下,聖性寬仁,而惠不及民,民力旣困,而興作不息,求言雖切,而無從諫之實。大臣迎合,而爲姑息之計,左右勢張,而有蒙蔽之漸,除授猥濫,而有干謁之兆,乾綱不肅,萬目縱弛,其所以二氣致沴,冬令解緩,至于此極,安知不由於此乎?憲司,一國綱紀之所出,而臣等俱以庸鄙,碌碌尸素,上不能匡救聖政,下不能振百司,以孤聖上寄任之重,無以仰承上天垂示警戒之意,慙愧無地。乞加顯黜,更任賢良,一正綱紀,肅淸朝廷,以應天譴,不勝幸甚。

上覽書,謂承政院曰:「予意以爲,古有十月雷電之變。今稍有冬暖之漸,然尙無雷電,的不知其爲災異也。其曰『惠不及民』者,指不降近日所議便民條件而言也。『興作不息』云者,指營造津寬、大慈及使臣家而言也。『大臣迎合』云者,指鄭苯築城之事而言也。『左右蒙蔽』云者,指都承旨掌津寬之事而言也。爾等之意何如?」僉曰:「憲府不名言條陳,引而不發者,將以待聖問,而欲陳之,故其辭隱。夫『惠不及民』者,非指便民條件,指大槪而言也。『興作不息』者,非獨津寬,爲凡功役而言也。『大臣迎合』者,疑指築城事也。『左右勢張蒙蔽』者,非指都承旨掌津寬之事也。『蒙蔽』云者,如政府、六曹所啓之事,及凡民之訴冤,與夫臺諫之言,抑而不啓之謂。臣等反覆思之,實未知其爲蒙蔽也。」上曰:「明日召憲府,更問之。又親見爾等,言之。」六承旨啓曰:「『左右勢張蒙蔽』者,實指臣等而言也。臣等俱以不才,過蒙聖上謬知,得列左右,今物議如此,靦面就職,心實未安。若曰『昏愚不用』,則實臣等之甘受矣。旣謂『勢張蒙蔽』,而就職於朝議,何如?請各引嫌待罪。」上曰:「憲府旣已失言,若等何故從而避嫌乎?毋嫌就職。」

10月28日

[编辑]

○戊戌,上食于輝德殿。

○命召安完慶、魚孝瞻、申叔舟、河緯地、李英耉、尹沔等。上御思政殿,引見都承旨李季甸、左承旨鄭而漢謂曰:「前日憲府之書,有冬令不行之語,予實然之,不敢自怒,戰兢惕慮。然《詩》曰:『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註云:『觱發,風寒也;栗烈,氣寒也。』安可以十月之暖,而知冬令之不行也?其云:『夜則黃霧,星月無光,晝則日薄,無雲而陰』者,何也?霧有三,白、黑、黃也。白霧者,緣地而出,自下而升,遇日光,則倐然成色;黑霧者,其氣蒙暗不明;黃霧者,如黃埃滿空,而實則非埃。乙丑年間,予親見之,自此以後,予不復覩,又其餘數條,逐一問之。」季甸等出,謂完慶等曰:「書云:『夜則黃霧,晝則日薄,無雲而陰』,何謂黃霧?何謂日薄而陰?」叔舟對曰:「臣家在高丘,每因早朝出入,仰天視之,有陰氣冒翳,其色黃而輕明。星月無光,疑以爲黃霧。晝則天氣陰濁,日色甚薄,今已十餘日矣。」「何謂惠不及民?」完慶等對曰:「近日便民條件,擬議以定,而無實惠。」「何謂興作不息?」對曰:「近來民旣疲弊,而虛築邊城。凡國中營繕及津寬之役方興,又令繕工官吏,往伐材木,都廳不罷,而繕工本監受病。」「何謂無從諫之實?」對曰:「近日臣等所啓之事甚多,難以枚擧。然其中進獻海靑及物膳,贈使臣奴婢等事,臣等請之再矣,而不允。衣服升數、笠竹之數,雖若小事,實關風俗侈儉之機。且吏曹判書權孟孫,以不緊之病,托浴溫泉,貽弊州、郡,宜當罷黜。楊花、三田渡丞,皆以勢家子弟除授,請改之。罷正音廳,革平安道節制使,停大慈佛事,除二品以上陞黜,改妖僧信眉爵號等事,前者再、三固請,而一不蒙允。」「何謂大臣迎合?」對曰:「大慈菴營繕建議之初,不諫止;又窮極奢侈金璧眩耀,而一皆含默不言;因佛事,除授猥濫,一不駁議;且於下三道體察使之行,無有非之者。此等之事,豈非迎合而然歟?」「何謂左右勢張?」對曰:「別設正音廳,使宦官掌之;革蠶室別坐,以宦官代之;軍器監工作勤慢,令宦官糾察;且造給都薛里印信;又以宦官爲傳香使。如此勢張,則蒙蔽之漸,可知矣。」「何謂除授猥濫?」對曰:「造寺、造佛諸色工匠,以至賤口,且監役朝士,至于堂上,濫除官爵,又使臣族親,除職等事也。」季甸等將此入啓。上曰:「若等論除授猥濫,而語及堂上,必指鄭苯而言也。然於其日,非獨苯陞資,其他宰臣亦陞資。借曰:『以造成佛宇而加職』,則兵曹判書閔伸,何不陞資乎?大臣豈以論功而加職乎?且中朝皆以宦寺任事,以宦寺性行勁直,能辦事務,可任使令也。肆予近日授宮內數事,知其勁直而能辦事務,故以嚴自治,檢劾軍器監之事,非特此監,欲於奉常寺,常遣此輩,檢劾諸事。若等之言,予非專聽從。間有可行之事,則議諸大臣而行之,其不可行之事,則安可以若等五、六儒生之言,皆以爲是,而盡從之乎?若等今日所言皆碎碎,不可聽之言也。予之所以問之,非欲加罪,但觀若等之意耳。若等宜還就職。」完慶等更啓曰:「臣等以言官,凡有所陳,一不蒙允,而安然就職,心實有愧。」上曰:「今有冬暖之候,別無災異之變。若等以爲黃霧,予以爲非也。且以予爲不從諫,近日若等所言之事頗多,而一不聽從乎?何不論聽從之事,而但擧不允之事乎?」完慶等曰:「臣等近日所見,雖非黃霧,寒暖失時,是豈非災異也哉?且臣等今日所言,若褒揚聖德之事,則蒙允之事。宜條列而陳之,以不允之事,顒望允兪,則何必竝論已行之事乎?」上曰:「若等所言,皆無足可議之事。但信眉及正音廳之事,若等尋常言之,然信眉職號,旣已改矣,正音廳,則非今日所建,曾已設置也,況別無其弊乎?若等之意,必以予爲好佛,欲印經而然也,然予則暫無好佛之心。若以心誠好佛,而曰非好佛,則心實自愧也。如大君等輩印經之事,吾何禁之?」完慶、孝瞻等曰:「正音廳,臣等聞命以來,信殿下不爲印經而設也。今日所以啓之者,全以別設衙門,令宦官主之,而致左右勢張之患也。今曰:『大君印經,吾何禁之?』臣等聞命,膽落實深。殿下如此,則何人能禁宗室非義之事乎?雖難禁之事,而付諸有司,則是爲不禁之禁也。請須命罷。」上曰:「所鑄之字,皆已出諸鑄字所,工匠亦皆已屬于鑄字所,此廳所存,但小小書板而已。幸有模印之時,則以宦寺等輩主之,別無冗費之弊。若等毋嫌就職。」世宗檢制宦官,甚嚴,宦官懼罪,不暇不敢肆橫。今上寬仁,宦竪稍驕恣,陵蔑朝士,頗張威福之漸,故疏及之。

○議政府聞憲府大臣迎合除授猥濫之誚,俱引嫌歸家,上卽命召之。領議政河演啓曰:「臣以庸劣,入參政府,于今十五年矣。年將八十,氣力衰耗,未堪其任,夙夜憂懼。今聞憲府大臣迎合之譏,兢惶無地,愧赧于中。請免臣職,以休餘生。」左贊成金宗瑞啓曰:「小臣過蒙聖上謬知,令臣兼掌纂史、兵曹司僕之任,況議政府,非如臣冒居之地。年亦老耋,未能辦事,宜有今日憲司之議也。小臣自占官爵,雖爲不可,然授臣西班,行上、大護軍職事,侍衛輦下,是所望也。」左參贊鄭甲孫啓曰:「小臣本無可用之才,過蒙兩聖之恩,位至省宰,自丙寅年,始入政府,近日又忝銓曹,其任匪輕。今聞憲府迎合猥濫之譏,實指小臣而言也。乞罷臣職。」上曰:「憲府之言,皆指營建寺社,及除拜造寺、造佛之人而言之,實非關於大體。卿等不必引嫌。」演等再請,不允。

○鄭善往宿新家。

○都體察使鄭苯馳啓:「臣審巨濟邑城,周回一千九百十六尺,初不依法造築,低微窄狹,必須改築,而後一島之民,可得入保。臣觀古丁部曲,地勢寬平,洞壑深密,且有井泉,可耕可居之地頗多。請移邑城於此,將以明年十月造築爲便。且永登浦與玉浦,相距遙隔,不得通望,居民晝夜布野耕農,而倭人常相經過往來,正是要害之地。請於兩浦之間,栗浦設木柵,抽永登船軍二十、玉浦三十,使兩浦軍官一人領之,遞相往戍。又知世、吾兒兩浦之間,勿士浦道途,亦遙遠險阻。儻倭賊乘夜剽竊,則勢不相聞,亦難於追逐。請於兩浦之中,助羅浦,以知世兵船二艘、吾兒三艘,分泊守禦,令處置使軍官一人領戍。」從之。

○傳旨承政院:「宦者,遭父母喪,過百日,有故未葬者,葬後從仕。」

10月29日

[编辑]

○己亥,鄭善自新家詣闕,辭。上出勤政門,迎入思政殿,設宴,賜裘衣一領、善進馬一匹。善歷謁養毋,還館。上遣李季甸、金何,問慰。仍各贈尹鳳、鄭善麻布二十匹、苧布十匹、彩花席十張、土豹皮二領、毛冠、耳掩、護膝靴各一厚、紙一百六十張。頭目二十人,各贈麻布三匹、毛冠一。善頭目則喜受,鳳之頭目嫌其少,却而不受。初鳳來時,翰林侍講倪謙,以印本《考亭朱子不自棄文》,贈安平大君瑢,瑢以人蔘五觔,付鳳回贈。

○尹鳳進馬一匹。

○命李季甸,問安于尹鳳。鳳曰:「吾等當暑月而來,頭目皆不齎冬衣。其心以謂『以封王、封妃、冕服、賜祭等三、四慶事而來,必受重賞』,今於秩卑陳智重加賞齎,其餘不如陳智。故含憤,再說於我,須當啓達。季甸答曰:」陳智管待我國入朝之人,非他頭目之例。「鳳變色曰:」陳智但接引而已,有何功焉?「又請曰:」金叔利穎悟,可爲守令,須啓殿下除授。「又曰:」曾請延安田地,如何?「答曰:」監司回報未到。「後監司回啓:」若從使臣之請作田,則池下水田七百餘結,皆不得灌漑。「竟不給。

○河演上書辭職曰:

臣以庸資,備員三公,凡所措置,動輒乖宜,常懷不稱之恥,思欲避賢而退。第緣聖上新登大位,耆舊之臣,遽卽乞骸,恐負先王委任之意,因仍就職,以至今日。今憲府上疏乃云:「大臣迎合,爲姑息之計」,不言某事爲迎合,又不的指某人忘昧。老臣久爲都堂之首,失於調燮,言官所指,必在於臣。夫迎合,乃衰世無狀小人之所爲。且臣年過七十,視聽神慮,日至昏錯,遭此譏議,實心慙惶,靦面於朝,心所未安。伏望罷臣之職,代以賢能。

金宗瑞上書辭職曰:

臣稟性昏愚,加以不學,凡百事爲皆出人下,謬蒙知遇,承乏政府,又兼兵曹,恒懼不稱。苟延五年之久,而無一毫之補,尤增愧惶,又被迎合之譏、猥濫之誚,若撻于市。臣雖無狀,豈敢靦面就職,以累盛治?伏望聖慈,置臣散地,代以能賢。

鄭甲孫上書辭職曰:

臣器識庸愚,文武吏理,俱無所取,偏蒙兩聖洪私,竊位政府,于今五年。近日又添銓曹,昧於聖人知止之訓,至使有迎合苟容之刺、除授猥濫之譏,愧赧朝著,措身無地。伏望憐臣安分,罷臣職事,以答天心,以副人望。

皆不允。

○兵曹判書閔伸、參判趙遂良辭職曰:「臣等,性本庸愚,凡百事爲,俱無所取,誤蒙知遇,承乏政曹,昧於施措,以致迎合、猥濫之譏。內省不稱,何敢靦面於朝廷?伏望罷臣職事,代以賢能。」不允。

○上謂承政院曰:「河緯地登第時,試策譏刺大臣,今在憲府亦然。政府大臣,幷皆辭職,予欲責憲府,何如?其議以聞。」承旨鄭而漢、鄭昌孫、金文起、李崇之等啓曰:「臺諫,與人主爭是非者也。今言其君上之失者,或有之矣,而言大臣之非者無之,況今所言皆合於理乎?今若指以爲非,則後人孰有陳君上之得失者乎?」

10月30日

[编辑]

○庚子,命嚴自治,贈食物于使臣。

○上幸太平館,設餞宴。上初下輦,尹鳳頭目張海等,以賜物不如陳智作書,欲於上前直呈,鳳聞而禁之,以其書授館伴,令轉達。其書曰:

使臣頭目張海等謹啓。臣等於本年五月內,天熱起程,說在七、八月回還,因此不曾帶冬衣。見今所九天道回還,臣等二十五員名委係,無有皮襖、弓箭、靴、帽數內。有序班陳智,與臣等一同差來,人數幷不係號。本欽差,卽今陳智先行,皮襖、弓箭、靴、帽、布匹加倍賞。臣等思得王冠服、冕服等物,俱係臣等打點,一路雨水連綿,河道水發,自行顧管。前來有陳智,幷無所管見,今受王重賞。臣等將一路辛苦,再三與宰相通事說,不從分豁,無處申訴。如蒙準,啓乞賜怜憫便益。

上命右承旨鄭昌孫,往議于政府。僉曰:「加給黑麻布二匹爲便。」

○司諫院右司諫大夫崔恒等上疏曰:

人主,以一身,莅萬機,國祚之盛衰、天命之去留、人心之向背,實關於一政事得失之間,固宜日愼,而況繼世之主乎?天之命哲、命吉凶、命歷年,罔不在厥初服,則一號之發、一令之施,尤不可不愼。其可謂,人言不足恤,違拂衆情,而惟己之是從乎?順人情而治之,則創垂之基,易以守;拂人情而行之,則盈成之業,難以保,此古今常理也。成王嗣服之初,召公拳拳以民,若有功爲戒者,深有意焉。今我主上殿下,嗣守丕基,新服厥命,國祚隆替、天人離合之機,政在今日,殿下方宜兢業勵精,盡革弊政。臣民拭目,顒望新之化,而事佛之弊,日以滋熾,小大臣民,痛心缺望。前後敢諫者相繼,殿下曾罔念聽,此得非拂人情之大者乎?夫佛氏之敎,外天地而滅倫理,豈有天下國家者,所可一念惑信者乎?惟其爲說,非惟宏博高妙,易以惑人而已,慕福畏禍,無貴賤,一心也。其堂獄、因果之談,工於怵誘。故歷代愚智之主,盡爲其虜,使其無父無君之敎,欺世蠧民,敗其家國而不悟。此其前鑑昭然,殿下之明睿,夫豈不知其邪妄耶?況殿下當世宗、昭憲違豫之日,蘄傾懇至,無所不用其極,而竟無一毫報應,其爲誣妄,益以灼見矣。旣已心知誣妄,而必欲崇信,臣等未知其可也。殿下每云:「爲追福先世,所不忍已」,然旣心知其妄,以爲不足信,則雖日擧追福之事,何益哉?殿下之心,無亦以爲因果之說,容有其理,而且爲之乎?若然,則殿下在哀慘之初,造佛、寫經,創寺、齋僧,已無不致其誠,假如其說,亦足爲冥禧之資矣。今則卒哭之日已久,但當勤政愛民、務盡繼述之孝耳,奈何崇信愈至,張皇益勤,使吾民力之竭者,由佛事,民財之殫者,由佛事,供億彌繁,引納彌積,軍國之需蕩然而不已乎?貢物防納之禁,載在《六典》,誠美憲也。今各道雜貢,悉許僧徒防納。頃自守令屢因僧事被罪以來,髡徒恃其莫敢誰何,當其收價之日,自在成群,出入州、郡,鴟張自恣,監司、守令,待之如使命,支對之弊,固亦不貲。又於收納之際,轉輾高重,增倍其價,一有不協,便加箠楚,必稱其所欲而後已。若其紙地、全漆、淸蜜、芝栗等物,則前此守令,率皆官備,故弊不及民,今則盡令防納,民之傷財,不可勝言。冤呼之聲,騰於里閭,此何等功德也?假使防納實爲利民,而行祖宗成憲,不可輕改,況爲病民之蠱而毁之乎?其不可者,一也。上好下甚,高髡日增。比來宗室貴戚,競尙佛事,婦女上寺,雖明有禁令,而公主、夫人,遠詣山寺者,有之。夫邦憲之行,必自貴近始,而貴近首先犯之,其餘細民之蚩蠢者,何足責焉?且宗室貴戚之家,使其僕隷,齎布帛,貿蜜燭者,絡繹山郡,蜜燭之産,厥數有限,雖守令,豈易官備?必收民間,而應其需矣,收納之際,百姓寧不爲之剜心乎?近年以來,年穀不登,百姓田賦之收,糶米之納,尙且不贍,終歲勤動,而所食不過十分之一,如此無名之橫費乎?此何等善事也?其不可者,一也。又聞,忠淸報恩縣創造福泉寺,窮極侈麗。其材瓦之輸,丹艧之備,悉出於民。年前防納草芚價米,亦令民戶輸納,其弊甚鉅。殿下今日事佛之擧,祇爲追福而爲之,則佛宇之造,一不爲小,百不爲多。近在京師如津寬、大慈二寺之創,足矣,又何汲汲於營建外方寺社,而不恤勞民之力,傷民之財,以斂民怨乎?其不可者,一也。又聞,近日將舍利數枚,安於禁中。宗室婦女,瞻禮舍施,猶恐或後,其綾段之奉,餠餌之供,甚盛以侈,又將其所施綾段,以爲他日事佛之資。且於禁內,改成鑄字,將印經文,令宮中婦、寺,皆得易曉,聞之者,莫不驚駭。自古人主以爲,宮禁之中,隱密之事,外間莫得,而知者遂乃內實好之,而外爲正大之言,貽譏千古者,多矣。殿下,其亦省念,至此乎?又況東宮年方沖幼,固當蒙以養正,今乃好佛之習,先行於宮禁,使東宮,耳濡目染,以開異日崇信之端,其亦可乎?其不可者,一也。又觀大慈、津寬造成諸色工匠受上林園之職者,與其別監役畫員之類受官爵者,每批猥多。爵祿,人主待士之公器,雖微官末職,不可輕授。若工匠、賤隷之屬,雖有功勞,賞以米穀,可也,賜之布帛,亦可也。豈可濫授官職,以混士類之名分乎?其不可者,一也。此等之害,特其梗槪耳。若言其詳,則此數事之外,不知其幾許有害耶。今日傷財病民,毁敎敗俗,妨於政而害於治者,惟此事佛一事爲大,殿下何安爲之乎?佛氏之敎,語其宗,則不過淸淨耳;究其歸,則不過禍福耳。樂其淸淨也,則勤政之君,所不爲也;信其禍福耶,則寡欲之主,所不崇也。殿下近日發策庭試,欲聞時政得失、民生利害,而首以勤政、寡欲、從諫爲急。凡有聞見,莫不懽欣,以爲:「大哉王言!一哉王心!」然自嗣服以後,未嘗發一德音。祛此佛事之弊,以蘇困悴之民。後世高議者,雖不爲外施仁義之譏,其謂殿下誠有志於勤政寡欲之方乎?人主,自非堯、舜,鮮無過擧,如知其過,則雖以一毫一時之弊,一人一朝之爭,尙當省悟而悛改。今此好佛之害貽弊當今者,已不貲;流禍後世者,亦不細。諫者非一人,諍者非一日,而殿下崇信之心,終始不懈,何也?是於從諫之義,又何如也?伏願,殿下廓恢剛斷,勿謂玆事業已行,勿謂群議不足恤,勿謂異端是非之實,彼竪儒,何足知之,勿謂古之人主亦有崇信者,勿謂宗室大臣,亦有左右者,罔拂百姓,以從己之欲,不作無益,以害有益,改過不吝,亟下兪音。所陳貢物防納、蜜燭貿易、寺社營造、婦女上寺、工匠賞職、設佛事、印經文等事,幷皆斷絶,以謹正始之道,以紓民生之困,以扶世敎,以快臣庶之望,以福宗社,萬世幸甚。臣等又聞,孟氏以爲:「人不足適,政不足間」者,無他,惟以格君心之非爲切也。殷宗未能脫於流俗,尙鬼之弊,一豊于昵,祖己亦欲正厥事,而汲於惟先格王,誠以人主一心,一溺於非正,則事皆過擧,動皆失德,百孔千瘡,隨毁隨補,天下國家之禍,有不可勝救者矣。千萬人之習俗,原於一人之好,尙千百年之弊,化生於一時之放肆。甚矣!人主之心,不可一念不正也。董仲舒云:「人君正心以正朝,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萬民正,四方莫敢不一於正,而無有邪氣奸其間」者,足以陰陽和,而風雨時。此實萬世人主龜鑑之正論也。伏惟,殿下勿謂陳腐,而潛心焉。

疏入,上御思政殿,引見都承旨李季甸、左承旨鄭而漢,逐條講問。仍敎諫官曰:「福泉寺材瓦轉輸,及草芚代納等事,非予所知也,其糾察之責,在於有司。唯所入丹雘之資,予初不知其非本道所産,而誤給之。舍利暫入還出,且非予欲使東宮耳濡目染而然也,幸入來時,東宮亦一見耳。正音廳事,非可議之事,然衆議如是,近日始印《小學》,畢印此書,則卽皆還付鑄字所。婦女上寺禁止之法,著在令甲,擧行與否,在有司耳。佛事供役工匠人授職,則上林園職事,本爲賤隷而設也,佛事不爲則已,不得已而行之,則其服事之人,何可不賞?」右正言具人文啓曰:「上雖曰:『草芚代納,予所未知』,然今津寬幹事僧覺頓,管掌各道貢物代納之事。其事方興,此亦上所未知者乎?且婦女上寺者,京山則許令憲府,發遣臺卒,禁之爲便。」上曰:「覺頓之事,令禮曹,更議之。遣臺卒,禁婦女,此新法,何更立之?」

十一月

[编辑]

11月1日

[编辑]

○辛丑朔,御經筵。講畢,同知經筵事大司憲安完慶啓曰:「上嘗謂臣等曰:『正音廳鑄字,已還付鑄字所』,聞命實喜。復聞,『留其半於正音廳,摸印不緊之書,令大君監之』,臣等竊惑焉。自古人君無私,必付有司,責成而已。且前日之敎,不可輕改。請亟革罷。」上曰:「正音廳,非予所設也。大君輩,欲印書籍,因往監之。予以爲常事,而不之禁。近者憲府與諸大臣,屢言不可,予欲革之,然今印《小學》未畢,待畢革之。」完慶又曰:「舊例,渡丞以吏典除授。今三田、楊花渡,皆大臣子弟爲之。三田渡,是山陵往來之路,事務稍劇,以士族曉事者爲之,猶可。楊花渡,非煩劇之地,以兵曹參判趙遂良子廷珪授之。兵曹,亦是政曹也,實與吏曹,聲勢相倚,以執政子弟,奪人遞兒,甚爲不可。」上曰:「銓曹非是挾私,皆受予落點而除授。大臣子弟,固當先用,故予每以大臣子弟爲先,下點矣。用之何害?」完慶曰:「外官貢物代納,其弊不小。臣聞,幹事僧,因代納貢物,橫行忠淸道州、郡,作弊多端。」上曰:「此予所未聞。貢物代納,非獨寺社幹事僧,東西瓦窰及校書館幹事僧等,亦皆爲之。予嘗聞,朝士亦有托僧人代納者矣。」完慶曰:「朝士有代納者,則罷黜之法已嚴,申明禁之爲便。又聞,幹事僧受各邑陳省以收其價,又依勢請託,令民輸運,其弊不可勝言。臣等又聞,邊遠州、郡貢物,駄一馬上來,則其價至於米三、四石,故人爭求之,民反受弊。請自今依《六典》禁之,令民載納,食其價,則民受其利。若官自載納,則官受其利。庶幾官、民兩便。」上曰:「予已知之。曾令禮曹磨勘,此實便民之事,禁人駄載,可也。然津寬幹事僧覺頓,因代納貢物,負債實多,若急切禁之,則彼僧負債何以償之?姑待明春,禁之爲便。喪畢之後,佛事漸自息矣。」完慶曰:「忠淸之民,以輸運福泉寺重創材瓦,受弊實多。」上曰:「此亦予所未聞,果有之乎?安平爲薦導世宗,出私財,改創此寺,予不知弊之至此,而給丹雘之具。然已創之寺,不可撤毁。其材瓦輸運,固當禁之。」左諫司崔恒啓曰:「臣等竊聞,諸大君欲市佛事所需油蜜,馳書于各道守令,莫不俛首聽順,科斂民間,弊莫甚焉。請禁之。」完慶曰:「禁油蜜之法,載在《六典》。《六典》,祖宗成憲,子孫之所當遵守。且佛道,淸淨寡欲,豈以盛設油蜜果爲悅哉?禁之爲便。」上曰:「此乃爲世宗薦導之事,故大、小祥水陸與津寬改構,予不禁之耳。」

○判安東大都護府事安崇直辭,上引見曰:「凡爲守令者,不加字撫,使民失所。安東,是大邑,擇卿遣之,往盡乃職。」

○以賜第書贈使臣尹鳳、鄭善。其書曰:

齎擎莊憲大王賜祭、賜諡、誥命及寡人承襲勑命、賞賜而來,一國慶事,莫與爲比,今賜家一區,以表予意。

○以黃守身爲兵曹參判,權克和刑曹參判,金銚同知中樞院事,柳之禮僉知中樞院事,申叔舟守司憲執義,羅洪緖司憲掌令,金叔利江華都護府使。守身,性快,好容儀,有口辨,明習吏職,嘗爲都承旨,有簠簋之誚,今拜兵曹,識者譏之。克和,怯懦,嘗觀察忠淸,見僧信眉,尊敬之,親出門外,送迎,失方面大臣體,聞者莫不憤惋。之禮,性苛暴,能辦集,素稱酷吏,今以內資判事,爲迎接都監使,取媚於使臣,以使臣之請而得拜,時議譏之。叔利,尹鳳弟重富女壻,素無才幹,無狀小人也,以鳳之故,得爲司宰副正,又依鳳求,爲司憲執義。上曰:「臺員,乃朝廷所共薦,非予所得擅除。又以江華,地廣,饒物産,求之乃除之。」是日罷漢城少尹閔謹。謹,嘗爲楊州府使,有愛妓,在京常犯,夜騎善馬往還,多遺以官物,又農庄在本州之地,乃起第二區,京師爲之喧傳,然善事權貴,得滿六期而遞,至是吏曹啓,罷之。

11月2日

[编辑]

○壬寅,百官遙賀千秋節。

○使臣尹鳳、鄭善還京師,上率百官,幸慕華館,餞之。鳳、善皆垂淚而辭,命領議政河演、禮曹判書許詡、都承旨李季甸,慰送于碧蹄驛。以中樞院使李孟畛爲伴送使,遣星原尉李正寧于開城府,刑曹判書趙惠于黃州,知中樞院使黃致身于平壤,中樞院使安崇善于安州,知中樞院事尹重富于義州,慰之。鳳、善貪慾無厭,國家贈遺甚稠重,然徵求不已,請置第宅,且求蒼赤、土田,以營産業,冒認他人奴婢者甚多,其他物不可勝記。至以聖旨,求醓醢等物而還,其親屬托以求官者頗多。

11月3日

[编辑]

○癸卯,視事,輪對,御經筵。

○蔚珍縣監金仲本辭,上引見曰:「江原道,土地磽脊,易致凶荒。汝往就職,勸課農桑,使民阜盛。」

○兵曹啓:「中武科鄕、觀試人,及以閑良中都試者,充差甲士,已曾立法。然於會試,騎、步射一未中者,亦皆敍用,未便。請自今會試俱中騎、步射者,及步射二百四十步過一矢以上者,許差甲士。」從之。

○議政府啓:「卽位之初,必行別試,請於辛未年春,行文、武科及生員試雜科。」從之。

○司憲府啓:「比年以來,外方守令及水陸將帥、萬戶等,貪汚虐民者,或有之。請姑於忠淸道,遣朝官糾察,且於京畿左右道,依舊例,遣行臺。」從之。

11月4日

[编辑]

○甲辰,視事。掌令河緯地啓曰:「津寬、大慈幹事僧,因代納貢物,橫行州、郡,作弊多端。忠淸道尤甚,且以造報恩福泉寺,擧道受弊。請禁之。」上曰:「此是細碎之事,政府、憲府,極論其弊。然此寺造成,予亦知之。其不禁之故,已曾言之矣。」緯地又啓曰:「都承旨李季甸,以監掌佛事,特賜御衣;左承旨鄭而漢,以監掌佛事之勞,賜科田,實爲不可。」上曰:「賜而漢科田者,特隨例耳。凡臆度之言,恒多不中。大抵君子之心,以君子之心,度之;小人之心,以小人之心,度之,可也。」右正言金孝給啓曰:「前日本院疏上六事,未得蒙允。竊有憾焉。」上曰:「何事也?」孝給條陳之,仍啓曰:「求買油蜜,實大君之事也。」上曰:「大君誰耶?疏中之事,予皆聽之,唯油蜜事,不聽耳。」左參贊鄭甲孫啓曰:「益寧君與金革,爭家舍、土田,未決而據奪。請依法畢決爲限,姑給金革」上曰:「宗親之事,不可如此。」甲孫曰:「宗親不畏法令而據奪,則後日之弊,不可勝言。近者漢南君之事,亦可鑑矣。」上曰:「漢南君,年少愚癡人也,必有操弄之者。故已令承政院,推之。」甲孫曰:「此必伴人等所爲,宜當痛懲。」上曰:「然非特此輩,亦有宦寺主張之者。若有成法,則依法斷之,無則姑勿還奪,以待官決,可矣。」

○輪對,御經筵。

○瑞山郡事安貴孫、仁同縣監李遇陽辭,上引見曰:「下三道人民、土風,非如兩界之比,守令用意治之,則民可得所。守令之職,不過勸民農桑而已,爾等往敬乃職。」

○司諫院左正言具人文啓曰:「江華,地廣人稠,非人人所得治也。金叔利,素無才德,且以近日所爲觀之,則其心行不肖,可知。今得爲江華,臣等未知何故。金保之,頃爲忠淸都事,昵愛淸州妓,贈以奴婢,至於國喪衰絰之中,亦然。監司巡行之時,每稱病不從,且使僧人,勸誘於本道州、郡,乃於忠州農莊近地,營建寺社,稱爲願堂,其恣行不法,甚矣。近除平安道察訪,尋改之,臣等意謂,以此罪罷黜,今又授京職,甚爲不可。」上曰:「叔利之爲人,予非不知也,然使臣請之,其可不聽乎?」保之之事,予已遣朝臣,推之。「人文更啓曰:」保之之事,已聞命矣。叔利,則依使臣之勢,心知殿下不得已而從之。始而請授東班,得拜司宰副正,中而欲奪族人奴婢,請下義禁府辨決,理屈而未得,今又請爲守令,以一己之欲,連達於上,其不畏天鑑之罪,重矣。況州、郡非一也,必自占江華者,其心以謂,此邑人物繁華,土産夥多,可能充一己之欲故也,其心術之醜惡,甚矣。雖一日,豈可處臨民之職乎?須當改差。善山府使金子鏗、安東府使鄭之澹,相訴以奸本邑之妓,且有犯贓,本院聞之,移文本道,監司推劾,監司以遇赦未推。然守令,一邑之表,安有犯奸犯贓之人,而靦面治民乎?況今之澹已罷,子鏗獨不見黜,於義不可。「上曰:」金叔利之心,予亦灼知。然使臣臨行請之,不可不從。使臣纔回,而尋自改之,亦爲未便。近日雖已就職,若不合於治民,則自有國法矣。之澹,非以爾等所言而罷黜,予聞,不能治民耳。子鏗之罪,予未曾聞也。「

○兵曹啓:「今邊報不絶,請申明片箭肄習之法。」從之。

11月5日

[编辑]

○乙巳,視事。大司憲安完慶啓曰:「金叔利,不宜守令之任,請罷之。」上曰:「除叔利,不得已耳。」仍謂左贊成金宗瑞曰:「卿意何如?」對曰:「憲府言,是也。」上曰:「然則當改除否?初議諸大臣而授之,卿議何如?」對曰:「臣亦初以謂可除守令,然言官以謂不可,且初雖不知而用之,旣知之勿用,可也。須從言官之請。」上曰:「知其人之不可而用之,亦不可,予當改之。」遂還除叔利,爲司宰副正。

○御經筵。

○禮曹啓:「太上皇帝節日,旣免表、賀,今十一月十一日節日,除望闕賀禮。」從之。

11月6日

[编辑]

○丙午,左正言具人文啓曰:「以周致唐爲殷栗縣監。致唐,內需所書題也。以書題拜守令,舊無此例。世宗朝,書題等上言請於去官時,除授守令,令議政府議之,僉議以爲:『立常典則不可,但去官時有才行可用者,考朝官保擧除之,可也。』今致唐,則未聞有才行,又無擧主,未知何故得爲此職?」上曰:「予聞,致唐,可用之人,已熟議而授之。如可用,則雖出身胥徒者,何妨於守令乎?」人文曰:「守令,外方風憲也,當今以京外爲一體,此人安能授京中憲府、諫院之職乎?若此不改,則是內需所必爲守令之階除也。須當改之。」上曰:「書題之中,豈無可用之才乎?若有才,則隨品敍用,無妨也。」人文曰:「朝官皆以京職爲榮,而此人等,當初上言,必求守令者,必有意焉。且議政府擬議之時,不立法者,亦必有意焉。今除此人以京職,則猶云可矣,除守令,甚爲不可。」上曰:「今已赴任,難可改之。」

○傳旨門外行幸時,令承旨一人,守宮,以爲恒式。

○傳旨承政院,英陵上食及晝茶禮時,令內直別監,捧香。

○僉知中樞院事金元疾劇,上欲加職,議于政府,僉曰:「不可」,遂寢之。

11月7日

[编辑]

○丁未,詣英陵,行晝茶禮。

11月8日

[编辑]

○戊申,視事。司憲執義申叔舟啓曰:「今以洪有江爲龍川郡事。有江,雖出身武科,然爲義州判官,奸本官婢;後爲肅川府使,以昵愛娼妓,被黜;又爲金宗瑞軍官,往平安道,歐張戢。平安之民,孰不知心行不肖乎?請改之。」上曰:「初雖貶黜,已過數年,則用之,何不可之有?然心行不肖,而有過失,則宜當改之。予將議之。」叔舟又啓曰:「周致唐,以書題爲守令。守令,親民之職,不可不擇也。以如此之人而任之,則焉能治民乎?且無保擧,有違於法。請改之。」上曰:「但觀其人賢否耳,豈可拘於書題而不任乎?」叔舟又啓曰:「原平敎導魏明禮,欲依使臣而求職,及使臣來,乃强娶有夫之女,心行不肖,不宜師表之任。請須罷之。」左獻納金震知亦啓曰:「明禮之妻,本白丁之妻,今爭奪娶之,其心術可知也。請須黜之。」上曰:「明禮於使臣來後,娶此女,予曾不知。改之可也。」震知又啓曰:「尹重富,別無才德,官至正二品,上恩至矣。今依使臣,請以其壻金叔利爲司宰副正,又請爲江華府使,其不畏聖鑑,甚矣。請加罪責,以戒後來。若不加罪,則後日使臣之來,亦有如是者矣。」叔舟亦請罪之。上曰:「重富,不可加罪。若非其族類而請托者,則宜當加罪。」遂命吏曹,罷魏明禮,仍以洪有江遞否,議于政府。且令承政院,考內需所書題除職舊例以啓。政府僉曰:「有江可遞。」承政院啓曰:「本宮書題,參考才行保擧,差爲守令之法,政府、六曹,已曾議定。致唐,但取才而已,無保擧,不合守令。」皆從之。

○淸州判官尹濱、彦陽縣監姜允、同福縣監崔自睦、丹城縣監許謙辭,上引見曰:「守令之職,專在養民。義倉斂散,及堤堰川防等事,宜各勉力。大抵守令精加選揀,然或有不法之吏,爾等往勤乃職。」

○司憲府啓:「金子鏗,非徒與鄭之澹相詰,且携壯子赴任,作弊多端。又求鐵于隣邑,私自用之,其他作弊之事,不能枚擧。請須罷黜。」從之。

○兵曹啓:「武藝,必須常加隷習,及當倉卒,處之有裕。且軍卒一視將帥所爲,今各道大、小將帥出入之時,不佩弓箭,有違訓鍊之意。請自今大、小將帥,凡出入時,必佩弓箭,以勸士卒。」從之。

○兵曹啓:「平安道沿邊防禦,以元加定甲士、銃筒衛、防牌,量其防禦緊慢、程途遠近,分定往戍,其南道馬、步兵,勿令遣戍,使之蘇復。」從之。

○兵曹啓:「宦者托父母病,受由歸鄕者,甚多。請自今守令必親審親病虛實,以給牒,監司又遣人考檢。如有妄稱者,己身及守令,幷皆論罪。且受由者,不計道途遠近,幷給草料,各驛支待之弊,不小。自今除滿限覲親外,在四百八十里以上程途者,方給草料。」從之。

○初黃海道鳳山郡人上言曰:「本郡軍丁,自戊午年軍案成籍後,逃亡物故者,八百三十餘人。京外役人,未得充數。乞令漸次充之。」下兵曹,議之。兵曹啓:「今有邊警,宜當汲汲充數。」上以鳳山飢病之餘,人物淍殘尤甚,特命漸次充定。

11月9日

[编辑]

○己酉,霧。

○議政府使舍人金吉通啓曰:「使臣請廣州、原平奴婢,此必其官守令,或鄕吏品官,請之也。使臣欲官其親戚,然矣。若尹重富妻族,則使臣豈自知之乎?世宗朝,嚴立科條。請須推劾。且正音廳冊房,盡還鑄字所,報漏閣雜工,亦宜罷之。」上御思政殿,引見都承旨李季甸及吉通,敎曰:「兩邑奴婢,旣已給之,不必推劾。非族親而請托者,憲府今已擧劾矣。正音廳,畢印《小學》後,當盡還鑄字所。報漏閣,亦將罷之。若冊房,不可罷也。」

11月10日

[编辑]

○庚戌,白霧陰翳,竟日咫尺不辨人。

○是日冬至,上親祭輝德殿,百官行望闕禮,停本朝賀禮。議政府率百官,進表裏、各道進賀箋方物。

○吏曹判書權孟孫上言曰:「臣曾患風濕,往浴溫井,只於道經驛館寄宿,若與守令,宴飮受贈,則臣實無之。今憲府以臣本無病,托以沐浴,久留作弊,論覈不已。臣逢此譏刺,俯仰愧赧。乞罷臣職。」不允。

○平海郡事朴允昌、德源府使趙希先、延豊縣監高德秀辭,上引見曰:「守令之任,專在愛民。種糧,須要趁時給之,使民得所。」

○安平大君瑢進《歷代帝王名賢集》古帖、《王羲之眞行草》三體、《趙子昻眞草千字》等書法板本,命付校書館,許人模印。

11月11日

[编辑]

○辛亥,白霧,陰翳,木稼。

○視事,輪對,御經筵。

○禮曹啓:「辛未年文科,非式年。請赴擧生員,勿考圓點。」從之。

○賜酒肉于春秋館。

11月12日

[编辑]

○壬子,白霧,陰翳,木稼。

○視事。右副承旨李崇之啓曰:「繕工監,自設都廳以後,反爲枝葉,給使之人甚少,供上之事,尙且難備,且所儲鐵已盡。請罷都廳,以實本監,如有營繕,令本監官吏,監掌。」上曰:「別無巨弊,且設置已久,不可遽革也。」軍器監提調李思任啓曰:「甲胄,請依中朝制度造之,分送各道,使爲摸樣而造。」上然之。

○輪對,御經筵。

○領議政河演上言曰:「臣本以庸資,年又衰耗,疾病沈綿,居寵若驚,欲避賢路者,久矣。自冬以來,氣候異常,連日大霧,至於至日,崇朝達夜,昏暝尤甚。日月韜光,災咎象也,實由老臣不能爕調之致。然恐懼戰兢,罔知攸措。伏望,諒臣至情,解臣職事,擇賢以代,使衰朽之質,投閑頣養,以保餘生。」右議政南智上言曰:「臣質本庸劣,加以不學,濫叨三公,日夜戰兢,思欲退避,今當至日,陰霧四塞,連日不霽,實是災咎之象。臣伏惟,念若此之變,恐臣不德所召。況臣疾病纏身,難堪重任。伏望,置臣散地,擇授賢能,以答天譴,以副人望。」上皆不允,遣集賢殿官,至其第慰諭,還其書。

○吏曹據行臺監察河吉之啓本啓:「喬桐縣千戶,以土着居人爲之,與土官無異,而以至奴子,皆給公廩,別定給事之人,多端作弊,實爲不可。請一皆禁斷。」從之。

○命司憲府曰:「各司請臺監察,宜以黎明分遣。」憲府啓曰:「前此緊急之事,雖不待齊坐分遣,若不緊之事,則待齊坐署合後分遣,例也。黎明分遣,則有違於例。」上曰:「姑使監察,勿仕本府,直往所掌各司,可也。」

11月13日

[编辑]

○癸丑,御經筵。

11月14日

[编辑]

○甲寅,初開城府富商乾直嘗附漢南君𤥽,稱爲侍養,直死,𤥽遣伴人與奴,盡奪其家産。直妻古溫,中樞院使李承孫婢也,憤其被奪財産,謀於主承孫,承孫嗾之,訟于宗簿寺。本司致𤥽奴輩,推問方急,𤥽先自達於上。上令承政院,取古溫訟牒,以啓語多涉不恭。承政院詰問直之族屬,皆曰:「李承孫嗾之。」上怒,命下承孫及古溫于義禁府,仍命左承旨鄭而漢,參鞫。

○禮曹啓:「典樂署工人,雖因國喪,而無宴享,然文昭殿別祭及詔勑迎命,拜表習禮之時,其任如舊。請考其仕日多者,敍用。」從之。

11月15日

[编辑]

○乙卯,上親祭于輝德殿。

○御經筵。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京外公私兵器,皆不堅利,且體制不合於用,徒爲備數而已。今兩界聲息不已,操鍊之方,不可不慮。請差遣監鍊官于各道,除京畿外,於七道,酌定都會所,聚會工匠,若甲胄、弓箭、弓帒、羅韜等兵器,依京中所送模樣,監造。其所屬各官軍器,幷皆修補,悉令堅利。且軍士私藏器械,亦令都節制使,檢察修補;使監鍊官,考其勤慢,每於月季,課數以聞。」從之。

11月16日

[编辑]

○丙辰,視事。執義申叔舟啓曰:「吏曹判書權孟孫,初請往浴也,乃云:『限七日』,若實病劇,則豈七日之浴所能治乎?特因其所欲托以沐浴,而往農莊耳,奸詐莫甚。請須鞫之,以戒後來。」上曰:「此非顯然之事,豈可徒以臆度而推之乎?」叔舟又啓曰:「漢城府尹高得宗,嘗爲正朝使,欲帶商人金術山而行,有違於法。請須加罪。」上曰:「近者中原有變,行路甚難,大臣雖非自己奴隷,而請帶行者,頗多,豈可加罪乎?」叔舟曰:「雖不罪得宗,請罪術山。」上曰:「未成之事,豈可罪乎?」叔舟又啓曰:「柳之禮,別無功德,且未滿箇月,特拜僉知中樞,臣等竊意,之禮爲迎接都監,請于使臣,而得此職也。請改之。」上曰:「使臣請迎接都監官吏,竝皆除職,予悉不從。但之禮合於僉知耳,豈可拘於箇月乎?」

○輪對,御經筵。

○日本國關西路筑前州今川、宗金等十人,來獻土物。

11月17日

[编辑]

○丁巳,御經筵。

○興海郡事金福海、砥平縣監韓黎、永平縣令金巖辭,上引見,謂黎巖曰:「京畿,事務繁多,當盡心恤民,農桑、堤坊、隣保等事,亦宜盡心措置。」謂福海曰:「下三道事務,非京畿之比,凡農桑、堤堰、川防、隣保等事,亦當盡心措置,愛恤民生。」

○御序賢亭,觀騎射,五發五中者,給到五十。自後每當觀射五中者,必給到。亭在宮北後苑,上留意武備,每引軍士於此觀射,賞其能者,以勸勵之。至於軍器、甲胄之屬,皆極精巧。軍士利其給到、賜物,爭欲入射。

○安平大君鎔子友直,年當娶妻,以國喪未期,議于禮曹。禮曹啓曰:「當太宗之喪,參贊許稠議:『昔朱文公言於朝。略曰:「至於飮食、起居之節,正欲其斟酌古今之宜,分別貴賤親踈之等,以爲隆殺之節。且以婚姻一事言之,則宜自一月之外許軍民,三月之外許士吏,覆土之後許選人,祔廟之後許承議郞以下,小祥之後許朝請大夫以下,大祥之許中大夫以下,各借吉三日,其中大夫以上,則幷須禫祭後,行吉禮焉。」乞依文公之說,自一月之外許軍民,三月之後許無職兩班子弟,卒哭之後許四品以下,小祥之後許三品,各借吉三日,二品以上,則幷須禫祭然後行吉禮焉,則庶合事宜。』此議竟不行,本曹曾將此意,議于政府曰:『其時此議,雖不行,二品以上,則無乃從此例,可乎?』政府議曰:『喪制旣立,不可更改。』今友直,世宗親孫,而位至二品,況《家禮》曰:『身及主婚者,無期以上喪』,乃可成婚。乞於期年後聚之。」從之。

○津寬寺造成僧三十餘人,賞職有差。

11月18日

[编辑]

○戊午,視事。上謂諸承旨曰:「義禁府所推古溫事,何如?」左承旨鄭而漢,將古溫、漢南君伴人及李承孫奴子等供招,以啓。上曰:「推問之時,須禁通言語。以通言之故,誣伏者頗多,宜當堅禁。」仍敎曰:「古溫,初則順從,終乃訴告,必有陰嗾之者。詳考開城府及宗簿寺前後告狀,日月以決之,可也。」又敎曰:「今京外殿最,比古,何如?」都承旨李季甸等啓曰:「上、下等則如舊,惟中等倍舊。」上曰:「仁順府少尹許訥,何故居下等乎?」季甸啓曰:「臣等聞,蔑視堂上,凌轢同僚,嚴刑府奴故也。」上曰:「性惡乎?」對曰:「再爲守令,皆杖殺人吏。」上曰:「此人有執,不可棄也。後當用之。」

○輪對,御經筵。講畢,謂知經筵事鄭麟趾曰:「卿曾請畢印《御製對策》,然近來儒者,蹈襲故作,而不習經學,以故不允其請也。」麟趾對曰:「儒者欲善製述,不可不倣古人之作,故請之耳。」初鑄字所,潛印《對策》,朝官爲子弟求印者頗多。未畢而輟其役,故麟趾,曾於經筵,請畢印。上始知之,謂承政院曰:「此事,予所未知,何故印之乎?」詰責頗嚴,欲推鞫,竟以大臣及承旨連累者多,置之。

○御序賢亭,觀射。

○咸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上書,密啓曰:

阿赤郞耳住女眞吾同古,密告寧北鎭都節制使云:「吾弄草住李貴也謁都節制使,歷入所老帖木兒家,說:『新都節制使,多聚軍馬,恐侵兀良哈也。』」所老帖木兒聞之,諭諸種野人,令整兵待變,仍送畫木于諸種野人,聚議。壯者曰:『吾輩當先發。』老者曰:『不可無故先發。』又東良北住兀良哈時加貴,欲謁新使,到會寧,節制使曰:」今朔姑停,待來朔進謁。「還歸之際,遇所老帖木兒於甫乙下,所老帖木兒言:」內廂多聚軍士,時加貴亦言:『多聚軍兵,且會寧節制使却我,不得進謁於新使,意恐有侵伐之事也。』欲諭諸種野人,將所老帖木兒畫木而去。「非徒此也,前有中朝與本國,夾攻滿住,凡察之言,彼人聞而疑之,又聞臣之下來,更加疑焉。斡朶里等,亦疑幷勦,會于會寧乃也灘邊,議事。會寧節制使,遣人問之,不得隱情,乃言曰:『恐有兀狄哈來侵,點閱管下軍馬。』其胥動浮言,已有日矣。臣潛令節制使兪益明,招所老帖木兒,言曰:『爾厚蒙國恩,爵至二品,旣賜僕從。又居行城之內,凡本國之事,無不細知,往日諱何言、何事乎?南道軍馬,何日何時數多來聚?爾婦翁李添壽到爾家,久留,聞新都節制使赴任,親謁而回,何處軍馬聚於內廂乎?邇來斡朶里、兀良哈,無一人來往於內廂者,必爾婦翁之妄語也。以無根之言,傳畫木於諸種,動搖衆心,可乎?都節制使及國家聞之,得以爾爲本國宰相乎?宜速傳諭諸種曰:『前送之言,實是妄說』,使彼釋疑,於理甚合。」以聽其言,以觀其勢,臣更思之,所老帖木兒爲人,人面獸心,不可以忠信,待不可以順言告。前年左議政皇甫仁饋酒之日,肆其狂暴,拔劍傷人,憤猶未怠,今又背恩,自發浮言,搖動諸種,其罪大矣。今聞兪益明之言,則自知其罪。洶洶不靜,潛圖生變,是可慮也。姑令益明勿說,前秋凡察子甫老,來往其處,必有其意。臣到任之後,李貴也暫無來見,而自作軍馬多聚之言,與時加貴言:『內廂,多聚軍馬』授畫木,傳諭諸種,妄言扇亂,其心孔艱。至使兀良哈之依附本國,安心土着者,亦令生疑,其聽從童倉、甫老之言,率此處遺存斡朶里等,逃往他處,其計甚明。如此皷亂者,生存邊境,則後日染感諸狄,反害本國,無疑矣。勿令居此,安置京中,或暴揚其罪,處置警衆,何如?

上密議于政府,回諭澄玉曰:「斡朶里,雖未滿百戶,旣以情願存留,聞于中國,且密居內地,與本國人無異,我國虛實、道路迂直、山川險夷,備嘗知之。況兀良哈,其數衆多,自東良北,至夜春,環居五鎭,久爲藩籬,安心過活,若胥動不靜,則往來邊患,不可勝言。須以百計曉諭,不使動搖,此策之上也。然往來之言,或虛或實,不可據信。卿更加聞見,如有其實,卽於魁首等,托以他事,或遣通事,或遣本國相交人,尉之曰:『自五鎭設立以後,汝等誠心歸順,朝夕往來,雖小小事變,無遺傳通。至於五鎭人民相交,有無相資,國家亦嘉。汝等効順誠心,撫以恩義,愈久愈厚,豈有一毫相疑之事?間有無知小人,自作浮言,離間彼此者有之,汝等毋信間言。日月旣久,則虛實乃知。』如是,丁寧曉諭,或招致魁首人等,或饋酒食,或饋魚物,溫言厚待,如上曉諭。且托他事,招致所老帖木兒,因言次慰曰:『世宗上昇,新主嗣位,上京肅拜,此其時也。況正朝,中外大小人聚會朝賀之日,任率親信伴人上歸,於禮甚合。』如是,慇懃曉諭,亦策之上也。如或不從,愼勿露威逼之形,以不得已上來之說,牢固措置,上送爲可。李貴也,亦如所老帖木兒例,上送亦可。野人畏卿威猛,非獨今日。卿仰體世宗昔日內傳之辭,止其威猛,務布恩信,使彼,釋其嫌疑。回心愛慕,在誠心綏撫而已。卿其知悉。」

11月19日

[编辑]

○己未,上詣輝德殿,上食。

○機張縣監金自達辭,上引見曰:「義倉穀種,趁時給民,俾不失農,且軍器常加精鍊,以備不虞。」

○御序賢亭,觀射。

○議政府啓曰:「自太宗朝視事時,六曹判書入參;判書有故,然後參判入;判書、參判,俱有故然後,參議入。以判書與聞國政故也。今六曹,自判書至參議,輪番以入,請依舊例。」從之。

○上將以明日親閱東郊,內醫盧重禮等啓曰:「冬月陽氣閉藏,若反擾動,則病生於春。早暮行幸,恐勞上體。請停之。」上曰:「日出動駕,何有勞焉?」

11月20日

[编辑]

○庚申,上親閱于東郊,馬、步兵,摠二千五百人。凡扈從人及軍士,皆賜酒。是日曉天陰雨雪。承政院啓曰:「今日雨雪,更擇他日,何如?」上曰:「雪將開霽」,遂命駕。至辰,雪果晴。

11月21日

[编辑]

○辛酉,視事。執義申叔舟請罷都廳,專屬繕工監。不允。

○輪對,御經筵。講畢,同知經筵事安完慶啓曰:「立新法,古人所戒,請務遵祖宗成憲,且於經筵,進講《元》、《續六典》,以觀祖宗典章。」上曰:「《六典》,予已覽之。然此非經傳,不必於經筵進講。」完慶曰:「雖非經傳,乃祖宗成憲,進講經筵,何害於義?」上曰:「予將更議。」完慶,性柔懦,及拜大司憲,人皆以爲不稱,然遇事,必欲言之。

○咸興少尹李宗謙辭,上引見曰:「咸興、平壤,皆是巨邑,然咸興事簡,但近因築城,人民勞苦,撫恤安集,在所當先。且堤防引水,曲盡措置,使民咸蒙其利。」

○傳旨議政府曰:「十二司護軍,擇人除授,俾久其任。甲士一人,亦揀擇,除上、下番,與護軍,摠治本領之事,別侍衛等軍士,亦使分屬,其去官者,或以散官四品,帶職事五、六品,何如?其議以啓。」

○禮曹啓:「宗室婚嫁時,男女之年六歲已上相長者,勿令許婚。」從之。

○兵曹啓:「大小行幸時,大駕標旗圍內,人或間入,不爲整肅,實違大體。請自今自標旗與駕後別侍衛,相距四十步,雖大君、諸君,特命召入時,只率丘史一人。」上從之,特命永膺大君琰率三人。

11月22日

[编辑]

○壬戌,視事。大司憲安完慶,請減苑囿,罷成衆官守令取才之法,又革黃海道都節制使,不允。判中樞院事李蕆啓曰:「雖築棘城,自成川、谷山等處,有直來京城坦道,必審此處,然後更議爲便。」上曰:「此事時未定議,當更議定。」

○輪對,御經筵。

○咸吉道都事安知歸辭,上引見曰:「東北之民,因築疲困尤甚。然今若遽停之,則衆心以爲,永廢之矣,築城固不可廢,民生亦可哀恤。築城、撫民之策,盡心措置,且水田可爲之處,須堤防引水,以興農業。」

○御序賢亭,觀射。

○兵曹啓:「每當點考軍士,若遇朔、望、上、下弦日,則雖有罪者,不得論罰,軍令不嚴。請自今三品以下,隨卽鞭罰,若病者贖。」從之。

○司憲府啓:「徵銅禁止之令,載在《元典》。各官守令,凡有犯罪之人,雖小犯,不爲論罰,隨其所用,徵斂布貨,濫用無忌,害及民生,有違守令奉法之意。邊將萬戶,亦然。乞推究罷黜,以懲其餘,若監司凌夷檢擧者,亦治罪。」從之。

○初中樞院副使朴堧上言曰:「謹將臣奉職以來,受命未竟,不可中止之事,及可以修改更張,不可一任之事,條具于左,冒昧以聞。一曰祀享,國之大事;壇廟,神之所依。帝王皆重之。我朝定都之初,諸祀置壇,率略不古。逮我世宗時,以臣妄見,得蒙允兪,命下之初,先正宗廟、社稷,其餘諸祀之壇,因循未擧,迄今二十餘年,舊弊猶存。每當行事之際,軒架、舞,不得盡陳,登歌、樽所,設於非處,行禮用樂,皆失其儀,褻慢極矣。且其壇所土,踈易崩,經雨卽頹,又無欄墻,人不能守,牛、羊、犬、豕,縱橫作穢,其爲不完不潔,亦甚矣。就中小祀七、八所,則人力未贍,慮所不逮,停以待時,可也。若其中祀四壇,曰:『風雲雷雨』,曰:『雩祀』,曰:『先農』,曰:『先蠶』。是皆有關於贊化,有賴於民生,古昔帝王,尤重之。在我國祀典,春祈秋報之祭,聖主之齊明承祀,致其誠極矣,而依神之所,乃若是,夫何事理乖舛,若是哉?往者世宗初,欲改正宗廟、社稷,時判書許稠獻議曰:『祖宗成憲,享祀已久,不可輕改』,益謹重之也。臣則以爲,古制不合,行事未安,三復申奏,世宗卽命改正。其後諸祀之壇,一如臣請。先農、雩祀,伐石,幾石適有營繕事緊,停役經年,臣請畢功。其時右議政申槪獻議曰:『壇之古制,封土爲是,用石未便。宜更詳悉施行。』以此沮之,因不更擧。已備之石,卒爲他用,臣常恨焉。其時世宗,卽命臣,詳考歷代壇制,臣乃上自周、魯、漢、晋、隋、唐,迄于宋朝,搜摭以聞。其用石與否,未有明說,壇高之數,或二丈、三丈,至于四丈者,非一。世宗曰:『壇高一丈以下,尙難土築,況其二、三丈之高乎?古人用石,明矣。斯乃世宗已決已定之命也。申議政之議,又曰:『我國人力,期以十年,必不能畢』,臣則以爲,我國諸壇之規,高者不及三尺,下者二尺而已,百夫之役,不過一年,而四壇可成矣。願聖裁施行。二曰,世宗定原廟、文昭殿祭樂,初獻唐樂,亞、終獻鄕樂,皆以歌詠祖宗功德之盛爲主。若歌詠之聲不淸、不響,則雖絲竹和鳴,金石鏗鏘,假物之音,不足貴也。此歌童之不可無者,一也。世宗又定隣國客人宴樂之伎,有歌有舞,又有呈才,此非童稚,則歌不成聲,舞不成容,且其呈才亦不成伎矣。此歌童之不可無者,二也。蓋自立法以來,十八年間,歌童不絶者,只緣前日舞童之餘習也。世宗雖以難繼之故,而革其舞童,若舞童之伎,未嘗廢也。今若兼廢,則原廟頌德之音、公宴享賓之樂,何以哉?以臣妄見,歌童不可廢也,況世宗之革舞童,專以難繼云耳,非以非禮而絶之也。如得可繼可久之策,則修復前規,亦不害爲聖主之繼述也。議者曰:『京外居民,嫁良夫之産,推刷入屬,則可以相繼也。』然歌童之任,必擇容貌、聲音、性稟、生理,然後可以當之,故必於人數多處,群聚揀擇,乃可得也。若專據議者之計,則遠近散接寒餓無賴之人可取者,百無一、二。且長仕無暇,生理難繼,續續逃散。臣有一計,姑依舞童初設之法,而變其布置,以立歌童,可繼可久之。責外方各官之數,慶尙道六十六官,全羅道五十六官,忠淸道五十三官,摠計一百七十五官,勿拘官之大小,率以三官,定出一童,則其數五十八人。京畿四十一官,黃海道二十三官,江原道二十三官,摠計八十七官,以五官,定出一童,則其數十七人。合之七十五人,以此定爲額數,京外置簿,輪次充數,可也。大抵童伎改立之限,定在七、八年之後,若以三官,輪立一童,則必隔二十一、二年,還到初立之官,以五官,輪立一童,則須隔三十八、九年後,還到初立之官,如此則換代之期大優,童伎之數常盈。如此而添之,以嫁良夫之産,女妓、巫女之子,則不唯歌童可繼可久,而我世宗創立會禮、養老宴之樂,自然復舊,重新於今日,永傳於後世,一擧而萬全矣。願殿下一試之。三曰,中國公宴,不用女樂,遵正禮也。我朝未革,因舊習也。往日太宗之時,使臣端木禮來,見女樂,深以爲非,不許一陳。此一可恥也。今年春,使臣兒謙、司馬恂等來,下馬之夕,見女樂之集曰:『此夷風也。』斯亦一大辱也。夫以禮義之邦,女樂有何所益,而自取玷辱之名若是哉?太宗其時深有愧恥,乃定制曰:『今後使臣宴享,毋用女樂。』世宗嗣位,深體先君之心,素知女樂之非,創會禮、養老之儀,不用女樂,隣國客人之宴,亦只用男樂之伎。此我國曠古所無之正禮,易俗移風之盛擧也。獨於使臣宴享之樂,重於更變,且無可變事機,因以未祛,遂致使臣吳良肆欲荒耽之失,一則辱使命,一則汚禮俗,殿下之所親見聞也。世宗非不欲一雪其恥,而永祛其弊也,第以累代遺風,重於輕改耳。今也新皇帝登極,適丁聖主卽位之初,革舊染之汚,新日進之德,惟其時矣,尙仍舊習,更用女樂,則非所宜也。況有乖於皇朝之禮樂乎?臣愚妄計如此,願聖上裁之。四曰,樂部之樂,有祭享樂,有宴享樂。祭樂,則有奉常舊本、《十二宮譜》及幷二十餘章,肄習已久。宴樂,則我國未曾見聞,歲庚戌秋,世宗乃於朱文公《儀禮經傳通解》中,得宴享雅樂詩章十二篇之譜,表而出之。又慮譜法之未廣也,於是乃用古人已成之規,躬親敷衍,然後譜法大備,仍就敷衍譜中,擇其聲音之美者,入於會禮、養老宴之音,仍將譜法全部,命鑄字所印出傳之,迄今二十一年,尙未印行,不唯辜世宗之命,亦恐遺忘廢棄之漸。若譜法一失,則其已被金石之音,未知其所從來。如《隆安之譜》出於《魚麗》第四章,《舒安之譜》出於《皇皇者華》第二章,《休安》出於《南山有臺》第三章,《受寶籙》出於《鹿鳴》第一章,後人何以知之乎?願殿下申命印行,毋令濡滯,不勝幸甚。」下議政府,議之。領議政河演、右議政南智、左贊成金宗瑞、右贊成鄭苯、左參贊鄭甲孫議:「第一條祭所改正事,酌量諸處營繕緊緩,漸次改正,何如?第二條歌童布置事,已曾受敎革之,仍舊何如?第三條勿用女樂事,右議政南智議:『童男難繼,故已曾受敎革除。其女樂,三韓以來,用之已久,嫌倪謙之一言,遽卽廢之爲難。令禮曹慣習都監,通會諸樂,可以經久無弊之樂,熟議詳定,試驗然後,更議何如?」左贊成金宗瑞議:『女樂,非禮之正,故自古及今,皆不用於公宴。我國於朝庭使臣之宴,因循舊習,以至今日者,他無可用之樂,故未敢輕改耳。自今一應公宴,毋用女樂,庶合禮俗。但遽革爲難,令禮官,宜於觀聽,傳久無弊之樂,熟議詳定,然後不用女樂爲便。顔淵問爲邦,子曰:「放鄭聲。」齊人歸女樂,孔子遂行。蓋女樂之蕩人心,甚於鄭聲,歷代以來,皆不用於會禮。且今中朝,亦不用於公宴,故我太宗,乃有使臣宴享,毋用女樂之敎;世宗亦於會禮、養老宴及隣國客人饋餉,皆用男樂。其於朝廷使臣之宴,用雅樂之漸,著矣。但以本國舊俗,未敢輕改,因循至今,非以此爲美,而不去之也。乞依上言施行,以變舊習,唯於房中,用女樂,可也。』第四條雅樂譜印行事,已曾啓下鑄字所,依上言印行,何如?「皆從之。但用女樂,姑仍其舊。

11月23日

[编辑]

○癸亥,視事。左承旨鄭而漢將刑曹啓本啓曰:「雲峯吏敷生,輸轉祿俸,私自盜用,害及於民。請於平安道,全家入居。」上曰:「赦前所犯,不可入居。故曾令議政府,議其可否。」左贊成金宗瑞啓曰:「徒、流則一人受罪而已,入居則全家入送。冤抑倍於徒、流,故臣議赦前所犯勿論爲便。」上曰:「元惡鄕吏,則何以處之?」宗瑞曰:「元惡鄕吏,則害及於民,不可赦也。」上曰:「以遇赦而勿論,則鄕吏與他人,何別焉?」大司憲安完慶啓曰:「果川縣監白愼之犯罪,而托使臣請免,殊無朝士之趣,須當懲戒。請逮鞫。」上曰:「使臣於愼之,雖踈戚,然稱族請之,且使臣在時,再三請罪,而不允,及還抵罪,無乃不可乎?然求職則或然矣,求以免罪,甚爲不可。宜當鞫問。」

○輪對,御經筵。講畢,上曰:「大司憲安完慶云:『《近思錄》畢講後,宜講《六典》』,予意謂,《六典》不必講,欲講兵書。兵書文義,多有難解,若於經筵講論,則庶可尋繹解釋矣。」參贊官鄭昌孫對曰:「兵書非是聖經賢傳,不宜於經筵進講。請以四書五經及《大學衍義》,循環進講。若《綱目》、《宋鑑》、《名臣言行錄》等書,亦宜講之。」上曰:「爾言然矣。然兵書亦非不正之書,故欲講之耳。」仍謂副檢討官李芮、司經尹起畎曰:「集賢殿,亦必以爲不可。然與同僚,會議可否以啓。」芮等將上敎議之。僉議曰:「兵書,雖非佛經、道書之比,亦是奇謀秘計之書,不宜經筵進講。遂以此意啓之。」上從之,乃講《大學衍義》。

○御序賢亭,觀射。

○平安道都觀察使馳啓:「使臣報告:『通事張自學來言:「十月二十七日,李滿住管下二百餘人,自連山把截,至靑石洞,多搶去人物。」』」卽下諭于平安、咸吉道觀察使、節制使,謹愼防禦。

○禮曹判書許詡啓:「今以新及第洪禹成兼司僕。臣謂,學問,須於年少時用功;射御,則雖晩亦可學也。前此,權節兼司僕,節多武士氣習。請姑停禹成兼司僕。」上曰:「昔馮婦善搏虎,卒爲善士,攘臂下車。程子少好獵,十七年後,見獵者,復起獵心。不欲使禹成兼司僕,而專事所業,其言是矣。然其所學,亦已足矣。雖兼司僕,亦可兼治學問,何必改之?」

11月24日

[编辑]

○甲子,視事,輪對,御經筵。

○御序賢亭,觀射。

○議政府啓:「張自學言:『野人復掠波顔洞』,波顔洞距義州,一日程,隣近我境。況當氷合,其來甚易,且此間因使臣之行,事務煩劇,防禦稍踈。宜遣兵曹郞官,審其沿邊防禦之形。」卽遣兵曹正郞具致寬,審之。

11月25日

[编辑]

○乙丑,視事,輪對,御經筵。

○御序賢亭,觀射。

○傳旨承政院,使臣鄭善同産一人,後日赴京行次入送,善因宣慰使安崇善,請之也。

11月26日

[编辑]

○丙寅,視事。大司憲安完慶請罷都廳,上曰:「都廳,初非別立之司也。若有事,則雖革,而復立矣。且非有關於利害,何必輕易革之乎?然將待鄭苯來,更議之。」

○輪對,御經筵。

○江華府使奇質辭,上引見曰:「京畿之民,困窮尤甚,爾其盡心撫恤。穀種率於四月以後分給,故禾穀未稔,爾宜趁時給之,使民安業。」

○傳旨議政府曰:「自今六曹,非商度可否,而有前例,常行公事,勿報議政府,直啓施行。」

○御序賢亭,觀射。

○命召議政府謂曰:「請革各道監司兼牧之弊者,頗多。卿等商議以聞。」領議政河演議曰:「臣爲安岳郡事時,咸傅霖,以都觀察使,兼判黃州牧使,率妻子赴任,各官守令,爭遺食物,傅霖公然受之,臣亦將食物,以贈之。傅霖,賢相也,尙且如此。臣於其時以爲,京中則憲府,外方則監司,一體也,而率妻子赴任,其弊至於如是,心懷未便。前者議立此法之時,臣執不可,未蒙兪允。今聞,其弊不貲,請依舊例,除兩界外,勿令率妻子赴任,一周而遞。」右議政南智曰:「臣意與演同。自立此法,監司常在本營,怠於巡察,民間弊瘼,不能周知,其弊亦且不小。」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甲孫、右參贊李堅基議曰:「世宗商磪立此法,行之未久,更無巨弊,而輕改不可,且弊之有無,在監司得人與否耳。姑宜依舊。」上又令六曹、臺諫議之。

○遣上護軍童干古于咸吉道,審野人之情,因李澄玉上書也。上引見面諭,仍賜裘衣、毛冠。

11月27日

[编辑]

○丁卯,御經筵。

○上曰:「仄聞,咸吉道各官,多興土木之役,今報工曹者,幾邑?其考以聞。」

○上議于政府曰:「都官相訟奴婢,依辨正都監例,別置局刻日,辨決何如?」政府議以爲:「不可」,事遂寖。

11月28日

[编辑]

○戊辰,御序賢亭,觀射。

○罷永興判官朴仲信、結城縣監元盡性,以八十餘歲老親在遠方,不歸養故也。

○江原道觀察使李師元啓:「本道各州、縣流亡人物,未畢刷還,其已還者,或於中路逃隱,或纔見而還逃者,摠二千七百五十七戶。臣竊謂,本道自壬寅、癸卯年失稔,因而散之四方,自占樂土而居,男婚女嫁,安土樂業,故人聞而慕之,每當凶年,蜂起而逃。雖刷還之法已立,然姦吏、里正,多受賄賂,同聲隱諱,且守令陷於姦吏之手,慢於刷還,弊將難救。乞依各年敎旨,己身及里正、隣保,嚴加治罪,其容匿戶首,全家入居,占恡惜不發守令,三品以下,除收贖,決罰,堂上官已者及功臣、議親,啓聞科罪。且風俗歸正之間,色吏之知情者,亦皆全家入居,以戒後來,委遣朝官,更加推刷,以杜流移之路。」下兵曹,議之。

11月29日

[编辑]

○己巳,御經筵。

○御序賢亭,觀射。

○中樞院使安崇善上書辭職曰:

臣資稟庸下,學術粗淺,無一可採,幸際昌辰,獲紆世宗殿下之簡知,濫側群賢而混進,久玷華要,無有毫補,俯仰愧作,所失良多,常恐顚隮。進章控辭者,非一度矣,未蒙兪允,黽勉從事,若涉淵氷,益懷憂懼。恒竊以謂,物盛則衰,器盈則覆,理勢必然。寵、祿大過,災由是生。加以遭罹厄會,禍在不測,特荷聖慈,全軀保命,流竄海徼。分當鼈縮,若將終身,恩出望外,量移近畿。乾坤全物之仁,至矣盡矣,雖父母生育顧覆之至情,何以過此?臣心之感,皇天后土,悉所共鑑,情激涕零,春暉罔涯,寸草難酬。未畿,召致輦下,復覩天地日月,再造之恩,罔極之私,非臣隕首所能上報。竊伏惟念,臣穹壤間,一微物也。但以先世,經術相傳,忠義存心,謹守家訓,與國咸休,人謂我門,東韓世臣,及至于臣,亦有志于學,爰自髫稚,涉獵經、史,濫綴巍科,獲躋仕版。凌兢自持者,蓋亦久矣,命途中舛,未免斯禍,曷勝危懼?追惟,軍國樞密之機,宮禁嚴重之事,注措急遽之事,悉萃兵曹,非緜力薄才之所堪當。臣以不才,承乏有年,凡所施爲,懜不覺悟,擧措差失,難以枚擧。卒致重譴,以累聖明,是誠何心哉?古人云:「欺暗,常不然,欺明,當自戮。」蓋言欺人於冥冥之中者,固當顯戮,而欺人於昭昭之際者,亦有餘辜矣。臣雖昏妄,在僚友之間,猶且不然,況於聖明之下,容有一毫欺罔之心哉?臣若知姦僞而罔上,受錙財而利己,則千死亦所甘受,雖無陽戮,當有陰誅,延及後昆,覆宗絶嗣,了可期也。刻骨懷慙,赧赧浮面,寸胸所腐,何嘗小弛?天門遠於百里,下情未能上達,然皐鶴之鳴,尙能聞天,小臣之心,終必洞照。何圖世宗之賓天,斯亟臣之摧肝裂膽?日夜殷呼,生不如死,死亦未安,自甘晦迹於窮谷,豈意發身於昭代?大鈞靡不覆燾,小物亦預陶鎔,聖上新政之初,非常之寵,忽降於上天。不次之恩,遽屬於庸品,旣提調於禁府,又作擯於使館,聞命震慄,手足罔措。第以事劇勢迫,未遑申辭,靦顔就職,祇自跼蹐。靜言思之,旣往難追,將來可戒,況犬馬餘齒,已非少壯之時,氣力衰憊,固無銳志之萌?尋侵宿疾,且又交攻,臨事茫然,十不一記,常依藥餌,自保自養之不暇,又安有竊位冒寵之心乎?伏望,念孤根之難立,哀小器之易盈,賜以兪音,收此成命,放歸田里,俾保餘生,躬霑聖化,苟延塡壑之期,迹寄窮盧,恒祝齊天之壽。

上不允曰:「世宗初以爲疑,後洞照其實,何用嫌疑?」

○傳旨承政院曰:「內醫十六人,只留十人,其餘汏之,可也。可汰者,其議以啓。」

○傳旨戶曹:「平安道沿邊各官軍需,曾以內地各邑租稅,以次輸轉,今因上國使臣及本朝赴京人支待,人馬俱困,除閭延、虞芮軍需外,其餘今年租稅,幷勿轉輸。」

11月30日

[编辑]

○庚午,以安崇善爲議政府右參贊,李孟畛中樞院使,李堅基判漢城府事,高得宗同知中樞院事,金聽、李邊幷行僉知中樞院事,尹殷僉知中樞院事,文汝良司憲持平,宋處儉司諫院左獻納。堅基,素乏風節,優游不斷,不合論思之地,乃改除。殷嘗供辦佛事,故有是除。

十二月

[编辑]

12月1日

[编辑]

○辛未朔,上親祭于輝德殿。上每當祭,必淚下交頤,悲哀之誠,久而愈深。

○御經筵。講畢,同知經筵安完慶啓曰:「今以安崇善爲右參贊,政府百官之長,崇善得罪先王,不可授此重任。」上曰:「崇善雖得罪,世宗尋知無罪而赦之,不可以此終棄之也。」

○御序賢亭,觀射。

○諭咸吉道觀察使曰:「前此,野人來朝時,沿途館、驛不遞馬,或遞以牛,或自負鞍徒行,又饋以糲飯,有違厚待遠人之意。自今曲加厚待如舊,薄待則驛吏、察訪及守令,竝皆科罪。」

○司憲府啓:「許安石妾子毛知伊言:『嫡母聽收養女子之言,以我爲非妾子。請追身嫡母,問之。」上曰:「婦女除奸事外,不可追身句問。且不可以妾子之訴,追問嫡母。」

○日本國關西路筑前州冷泉、宗金等十八人,進香于輝德殿。

12月2日

[编辑]

○壬申,視事。

○內資寺官,當輪不詣,以其吏不告,命笞其吏。

○御經筵。上每朝,御思政殿,視事,次輪,次經筵,非有故,未嘗停也。

○命召議政府及工曹判書鄭麟趾,謂曰:「近因年險,民之貧乏者,穀種專仰於官,然義倉之穀,亦爲不敷,稱貸於私,而不得則未能趁時播種,以致陳荒,予竊憫焉。自今義倉之穀,若不敷,則量計其邑元田之數,以軍資之穀,移於義倉,斂散於民,何如?且無知之民,用度無節,無有所貯,明年穀種,專仰於官。或者以爲:『當秋穫時,計民所耕之數,預斂明年穀種,儲之於官,至翌年,使其民受於官,而播種爲便。』此兩策便否,其議以聞。」僉議曰:「義倉之數,初非不足,增補其數,亦非一、二。然且不敷者,直以歲比凶歉,未能畢斂,雖以軍資之穀增補,亦未得畢斂,則穀之耗損,其弊如前,斷不可行,其穀種預斂,則似若可行。然出納之際,奸吏因緣作弊,是爲可慮,況穀種支給之法,定於丁卯年,凡立法未久,而遞革,則終無擧行之時。」從之。

○殷栗縣監權僊辭,上引見曰:「黃海一道,比因年歉,民失生業,爲守令者,罰徵太甚,因而蕩盡家産。汝愼勿如此,使民安業,且義倉之穀,以時斂散,使民不失農業。」

○京畿安山郡漁戶等上言曰:「氷凍時捕魚,艱苦莫甚。請番休捕進。」上曰:「自今氷凍時,除客人饋餉外,毋用魚。」

○初上謂承政院曰:「予時聞,近闕人家,有樂聲,無乃禁令稍弛歟?」右副承旨李崇之,密謂同寮曰:「吾昨在直,有一小竪來,謂予曰:『前日上聞大內傍近有樂聲,使內奴迹之,乃同知中樞院事鄭發家也。』」上曰:「此人本豪俠,宜其爲此也。」諸承旨相竊議曰:「上雖已知發所爲然,未敢直指發也。」因啓曰:「臣等聞,近日作樂者,乃鄭發也。發赴京回還未久,必子壻設宴迎慰也。今方國喪,忘哀作樂,殊失人臣之義。請劾治罪。」遂下司憲府,按劾。憲府劾啓:「發里人,皆以爲:『發所爲』,其供招皆同,請加發罪。」上曰:「八、九月間,東門外,已聞有笛聲,是乃發入朝時也。人指以發之所爲也,予竊疑之。憲府問里人,必先自開端詰問。故隨問供招。是乃曖昧之事也,其更推問。」遂召司憲執義申叔舟,問其由,叔舟啓:「里人,皆以爲:『發所爲』,反復詰問,亦不變辭。非先自開端曖昧難明之事也。」上引見叔舟曰:「此乃大事,冤抑莫甚。予初問之時,政院曰:『發家也。』今日更問之,不能的知發所爲。且憲府雖密議之事,吏輩或有竊聞喧傳於外者矣。今里人,亦必傳聞吏輩之言,同辭納招。欲令義禁府,改辨。」尋命義禁府更劾,同臺諫,雜治之。

○諭平安道觀察使:「曾革茂昌郡家舍洞萬戶,以居民十四戶,移於亏時乃、奉浦洞等處。予念此民新徙荒穢之地,耕農之具,未易卒辦。開墾且難,生理艱窘。卿知此意,官給耕牛、農器,敦加勸課,俾安生業。」

○御序賢亭,觀射。

○日本國一岐州眞弓兵部少輔源永遣元少只等四人、宗盛家遣三甫羅多羅等四人,來獻土物。

12月3日

[编辑]

○癸酉,視事。都承旨李季甸等啓曰:「褒奬節義,以固綱常,爲政之所當先也。高麗五百年間,鄭夢周、吉再,忠節卓然,昔我太宗,因權近上言,追諡夢周,復吉再戶,皆爵其子。世宗又追贈再左司諫大夫,夢周則已諡矣。請加再爵,又贈諡,以勵節義。」上曰:「追加爵諡,似爲虛文,爵其子孫,何如?今子孫在者,幾人?」對曰:「夢周之子,宗誠、宗本,皆死。宗誠子保,今爲監察,年過六十。宗本之子,無仕于朝者。吉再子師舜,亦已死,聞其有孫,未知年齒幾何。」上曰:「其考以聞。」

○御序賢亭,觀射。

○上曰:「今觀甲乙槍法,一人先奔,一人逐之,無相拒之勢,兩人相逐出,奇相刺之勢,令兵曹議啓。」

12月4日

[编辑]

○甲戌,視事。刑曹判書趙惠啓:「盜賊興行,捕盜之策,不可緩也。」上曰:「曾立捕盜之法,詳考以啓。」上曰:「聞赴京使臣,多載口糧、食物,使人馬勞斃。其令政府,議除弊之目,以啓。」上又曰:「今聞,兩界郡、邑,營繕大興,勞民莫甚。凡築室,高大則功多難成,低小則功力省而易就。今官廨營繕,務要高大,自今其定樑、柱尺寸之制。」

○輪對,御經筵。講畢,參贊官李季甸啓曰:「古今治亂安危之策,載在史冊,上所洞覽,臣何容贅?以臣目覩言之,歲在辛亥,臣以書狀官赴京,自遼東以往,年歉民飢,道殣相望,一匹綿布之直,不過數斗,我國境內,則民生安靜,禾穀豐稔,家有蓄穀。其時我世宗大王,勵精圖治,常參、視事、輪對、經筵之外,更無他事矣。以臣歷仕之處觀之,在書筵,則書筵官會仕書筵,無干他事;在集賢,則集賢官會仕集賢,亦無他事。庶事莫不皆然。各事其事,國家無事,蓄積日增,國庫皆盈,各司所儲,無不充溢。其改構景福宮之光化門也,臺臣諫曰:」土木之役,不可興也』,門之傾危,所當改構,而臺臣尙之言者,以其時他無土木之事,故以此爲大役,而諫之也。及本國釁起,北方戍禦之事始緊,築城兩界,咸吉、平安、江原、黃海四道之民困焉。人皆曰:『若此不已,數年之後,不可救也。』內則始撰諸書,會聚文臣,經筵、書筵官,不得專事其事,其他各司,文臣之稍優者,亦皆聚之,不治其司之事。此雖右文之事,各司廢事之弊,始起矣。又土木之役,日增歲加,無有暫弛,由是國家經費,日益繁夥,加以連年飢饉,給糴給種,國廩費盡,各倉所儲,幾至空竭,言之可爲於邑。以中朝之事言之,宣德皇帝遣宦官,使我國,無歲無之,或歲再焉。臣入朝之歲,正當飢饉之年,奴兒干捕鷹之運糧也,遼東一路,牽杠輈者,絡繹不絶。擧一可知其三,中國之多事,可知。正統年間,朝廷寧靜,無有雜事,以使命之不來,我國亦可以知,天下之無事矣。天下寧謐,連歲豐稔,遼東一路,綿布一匹之直,幾至米六、七十餘斗,世號太平。天下之安靜,在一轉移之間,其效至於如此。願殿下體世宗初年之事,專務安靜,淸心省事,備邊、務農之外,毋及他事。「上曰:」爾言是矣。近察人情,皆以予爲不安靜,其不安靜之事,爾其條陳之。「季甸對曰:」臣之所陳,只欲殿下淸心省事,備邊、務農之外,不及他事而已。「上曰:」予近日笠子、服色之法已成,而旋改之,又立進獻布子織造之法,其以予爲繁擾者,無乃指此等事乎?「季甸對曰:」非徒爲此也。凡諸立法,必慮其所終,而後爲之,不可輕易也。近年以來,立法稍易,立法之後,弊隨以生。立監司兼牧久任之法,議者非之;立平安左右道都節制使,議者非之;立黃海道都節制使,議者非之。此不慮所終,輕易立法之致然也。兩界築城,四道之民,困窮極矣,言之者甚多,未蒙兪允。臣於丙寅,職在集賢,與同僚上疏,極陳行城之弊。世宗議諸大臣,欲停罷,大臣堅執不可,未得蒙允。然因是,議除江原、黃海兩道築城之軍,兩道人民,得蒙恩澤,而兩界之民,尙未免焉。然咸吉道,則人民阜盛,猶云可矣。平安一道,人民之愁苦,不可勝言。今又設屯田,臣前日力陳不可,未蒙兪允。然除三處,姑於一處試驗,臣意,屯田之事,後當有利。然平安人民蘇復之間,願勿行之。承文院所納表箋、咨文紙,令下三道,定爲都會所造之,試其便否。此以造紙所爲有弊,而欲革之也。然臣聞,承文院納全州、南原貢紙之時,或有微瑕,例皆却而不納。其還退之紙,不爲公用,而改造之費,實出民膏,弊亦不貲。若專恃外方,而罷造紙所,則恐有不及於用之弊,仍舊爲便。「上曰:」屯田事,問其便否於其道,時未一定,將更議之。令下三道,造表箋、咨文紙者,姑欲試驗耳,待其畢造而進,其更啓之。承文院所納紙,雖或色惡,或過於厚薄,或擣鍊未熟,或去荊未精,令造紙所改造,則猶可用也。自今皆令納之,其官守令及工匠移文,推劾罪之,可也。「遂下禮曹,定爲恒式。

○御序賢亭,觀射。

○議政府啓:「三軍都鎭撫,職掌軍務,其任匪輕,近來入直都鎭撫,或稱仕本司,或稱身病,不待當直者而遞,實爲未便。自今必面相遞直,若仕本司,則具辭以啓。」從之。

12月5日

[编辑]

○乙亥,視事。都承旨李季甸據雜科人上言啓:「請依文、武科例,各隨等第,除散官職」,從之。

○黃州判官吳欽老辭,上引見曰:「黃海之民,凋瘵爲甚,然訓鍊兵卒,以備不虞,不可緩也。往就爾邑,以副予意。」

○吾都里中樞院副使童所老加茂,遣李多非等二人,來獻土物。

○史官啓:「臣等視事時,例在戶外,上敎及諸臣所啓之事,或未及聞,乞於戶內分左右而入。且於經筵講訖先退,雖有啓事者,亦未得聞,乞自今從後乃退。又與大臣議事之時,或揮臣等,使不得聞,臣等心實嫌焉。」上不允,只令視事時,分東西,入參楹外。

○司憲府啓:「國家之有爵命,所以砥礪名節,使人知恥,而扶持四維也。故我國家,嚴立奔競之禁,然猶夤緣干謁,匿其形迹,法亦無如之何。近年又立自占官爵之禁,凡爲親乞郡者,亦不聽自陳,其所以斥其自求者,嚴矣。獨於中外官吏,當加資之際,必具月數,保告本司,移牒吏曹,然後始得陞拜,是又使人自占,何其前後矛盾?計勞陞資,選曹之職也。今選曹以陞拜,錯誤,一爲所劾,而遽建白立此法,使人人代選曹,計己之勞,聒聒自媒。在選曹,爲免罪之計,則巧矣。其於國家大體,何如也?自立循資之法以來,資格重於官職,輕者猶不得自求,況其重者乎?夫奔競之人,暮夜乞哀,甚可鄙也,然猶有羞愧之心,豈若白日公座,安然自求陞拜,而不知愧哉?此中人以下所不敢,而擧世風靡,視爲常事,則法使之也,爲一曹免責之計,輕待一國之士,終至於壞人心術,恬不爲怪,豈爲可乎?官吏除拜,皆有簿、案,記其年月,操簿閱年月,憑殿最而陞之,自有成例,一吏足以辦之,無大難事。請自今凡官吏加資,令吏、兵曹,一依舊例施行,罷親自保告移牒,以革士習。」不允。

12月6日

[编辑]

○丙子,視事,輪,御經筵。

○御序賢亭,觀射。

○判奉常寺事李重啓曰:「同寮錄事安寬厚謂判官朴旅曰:『人皆言:「判官奸寺婢無心。」』旅聞此言,謂判官閔奎、注簿崔士老曰:『判事每目我不言,心實愧赧。然判事亦奸之,』臣惟以官吏奸本司之婢,甚爲無恥,況此女於世宗朝,嘗入內,以事見黜?若犯之罪實不貲,請下攸司,對辨。」卽下司憲府覈之。

○初忠淸道都觀察使啓:「懷德縣囚李承孝、承倫,與其兄承友,爭田,謀於姪貞期、李康,僞造其父遺書,數承友嘗罵父歐母,誣訴同氣,凶惡莫甚。雖已經赦宥,難以追理,然不可仍居鄕土,汚染禮俗。請合戶徙邊,以戒後來。」下刑曹,議之。刑曹議曰:「承孝等,謀陷同氣,傷倫逆理,實爲元惡。請依監司所啓,置之極邊,以明人倫。」議政府駁曰:「謹按《大明律》誣告條:『凡誣告人笞罪者,加所誣罪二等,流、徒、杖加所誣罪三等。至死罪,而所誣之人已決者,反坐以死,未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役三年。』蓋誣告之罪,必加等者,凡人有嫌,謀欲陷害,遂相誣告,其用心陰險,故治罪之法,如此。且干名犯義條:『告期親、尊長,罪雖得實,杖一百,誣告重者,各加所誣罪三等』其所告雖實,亦必治罪者,誣陷骨肉,其惡尤甚,故制律之意,其嚴又如此。李承孝等,謀欲陷其兄於不孝之罪,僞造親父遺書,虛稱承友罵父歐母之狀,以毫毛之小憤,謀戕骨肉,其用心,甚於豺虎,人道滅矣。今詳赦文,『歐罵祖父母、父母,不在赦宥之例,假使承友實爲罵父歐母,則在律當斬,不得蒙赦,明矣。大抵誣告者,皆以所誣之罪,坐之。今承孝,以不得蒙赦之罪誣兄,則以何罪治之?當以歐罵父母之罪反坐,無疑矣。但被誣之兄,未至決死,依律減等,決杖一百,徙諸極邊,加役三年,永世不返。」左參贊鄭甲孫獨曰:「謹按律文,常赦所不原條曰:『一應眞犯,雖會赦,竝不原宥』,則非眞犯者,會赦免罪可知矣。又累次頒降赦目,止云:『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殺夫、奴婢殺主、蠱毒、魘魅、但犯强盜,而誣告期親尊長,不在其目。』則其得蒙赦,亦明矣。若曰:『誣告人罪者,以所誣之罪,反坐。』而歐罵父母,不在赦宥之例。承孝當以歐罵父母之罪坐之,而不得蒙赦,則假如誣告人竊盜者,亦以竊盜論而刺字,至於三犯,則斷以極刑乎?又如婦人誣告奸事者,亦以犯姦坐罪,而去衣受刑乎?意必不然也。且誣告之罪,至死減等者,與親犯有間故也。今據赦文,因鬪歐歐殺親兄及誣告父母,皆得蒙宥。承孝但誣告其兄之罪耳,身無歐罵父母之惡,不可以眞犯論也。拘於反坐之文,勿論赦前治罪,似爲無據。請依刑曹之議。」右承旨鄭而漢啓曰:「臣謂,承孝誣告其兄承友不孝之罪者,只欲謀害其兄,其於父母,固無害心。今將誣告之罪例,論子孫親自歐罵父母之罪,而不得蒙赦,於義未便。臣亦意,刑曹之議爲是。」上令六曹、臺諫議之,皆與甲孫之議同,從之。

○兵曹啓:「補充軍,曾以仕滿十年以上者,許令去官,若准役十年,則三千六百日也。補充軍,因輪次番上,一年之仕,多不過七十餘日。若然,則滿六十年,乃得去官,實爲未便。請自今仕滿一千以上者,去官。」從之。

12月7日

[编辑]

○丁丑,視事。工曹工匠等嘗上言,請給遞兒職,命議諸政府,僉曰:「可依上言。」上曰:「工曹工匠授職,前所未聞。曾設遞兒處,亦欲減之,況新設乎?」遂不允。

○初兵曹啓:「近年以來,諸色軍士,每年三度番上,且軍務比舊爲劇。請加設正、佐郞各一人。」至是,議政府啓:「太宗禪位以後,兵曹事務,至爲煩劇,且於兩殿,分番入直,尙未聞加設。今雖事煩,豈如其時?若加設正、佐郞,則他司效此者蜂起,不可加也。」從之。

○吏曹啓:「書雲判官申熙、注簿文孟儉,俱坐贓,今以取才,隨例敍用,然不宜東班之任。請改正,命於西班,准職敍用。」

12月8日

[编辑]

○戊寅,視事。同知中樞院事高得宗啓:「兵船,專爲防禦而設,不可用於漕運。請別遣監役官,造漕運船。」上曰:「漕運之事,問諸平安道而後,措置可也。」上謂承旨等曰:「人言:『皮張價重,濟用監一年所納之數,及一年經費』,詳考以聞。」都承旨李季甸啓曰:「近日陳言者,有引醫書言:『惡獸之皮,不宜坐臥』,虎、豹皮,不可用也。」上曰:「醫書有坐虎皮眼暗之說,本國所用坐子,不用虎、豹皮,可也。」掌令河緯地啓曰:「今以李堰爲平壤少尹。平壤,事煩之地,固爲不合。且以階五品,授少尹職事,亦爲不可。請改之。」上問金宗瑞,宗瑞對曰:「堰,淸勤,非無才者也。」上曰:「若然,則不可輕改。且今行行守之法,以五品授少尹,何不可之有?」緯地又啓曰:「以吳欽老爲黃州判官。黃州,使臣來往之地。欽老,年老不合,亦宜改之。」上又問宗瑞,宗瑞對曰:「臣未詳知。然曾任濟用監,勤儉質直,且解文字。欽老,亦非不賢者也。然黃州之民,甚爲勞憊,不可不慮也。擇遣建事之人爲便。」吏曹判書權孟孫亦啓曰:「欽老,可用者也。」上曰:「予見欽老上書,眞質直人也。然當更議。」遂下議政府,議之。政府議啓曰:「欽老,爲人非庸材,且有學問,何必改差?」從之。

○輪對,御經筵。

○義禁府鞫鄭發,發揚言曰:「憲府,初旣不平心,推劾,今鞫我,何其太急?」掌令羅洪緖啓曰:「訟者指臣等爲不平,義難就職。請引嫌。」上曰:「今下義禁府,非以憲府爲非也,直以未能得情耳,毋嫌就職。」仍命臺諫,勿參鞫。

○司諫院啓曰:「前日憲府劾鄭發以啓,上曰:『發家在諫院之側,問諫院則可知矣。』憲府啓曰:『諫院初旣不能檢覈,今雖問之,安能明言其事乎?當於其終,幷劾諫院。』臣等聞之,心實愧赧。請引嫌。」不允。

○傳旨吏曹曰:「文忠公鄭夢周嫡曾孫允貞除職;吉再孫仁種,待年滿二十,亦除職。」

○義禁府啓:「漢南君𤥽、書題金道生、奴非羅等供招:『乾直生時,受漢南君財貨,將欲殖利以納,未果而死。其契券猶在,吾等往古溫家,責納,古溫許之耳,非是據奪也。』古溫供招云:『吾夫生時,贈遺漢南君財産頗多,實未嘗受漢南君財貨。』道生等言:『眞妄也。』乾直奴毛知伊供招,與道生同。問書契券者,乃元彛也,元彛云:『我實書契券,乾直受漢南君財産。』臣等一日辟左右,獨呼元彛,反復詰問,辭窮色變曰:『乾直死,漢南君招我饋酒,使書之。故我從之,漢南君僞署乾直名。』又質問金道生、非羅,皆不得匿情。」上引見鄭而漢曰:「予意,元彛畏杖而誣服,或義禁府微示僞署之意,而勒取招也。道生等,不加栲問而自服,無乃以元彛已服,而不得已誣服歟?抑亦累日滯獄,不堪其苦而然歟?」而漢對曰:「凡干刑獄,召傷和氣,雖小事,尙且謹愼,務得其情,況王室至親之事乎?臣親稟上敎,推劾,豈有一毫之私,而偏聽古溫辭乎?」上曰:「漢南君,性本愚戇,予已知漢南之非矣。然以兄弟至情,尙有可疑者焉,予欲親問元彛、道生等。」而漢曰:「人主罔敢兼于庶獄。凡有罪者,付諸攸司,推劾以啓,上因其輕重,裁決耳。且邇來無親問罪囚之例。」上曰:「太宗朝有故事。」而漢曰:「此非他獄訟之比。事干至親,雖親問,似無大害於義。」上親問元彛等,與前日供招無異。上又謂而漢曰:「漢南君之非,予已知之。然一受汚辱之名,終身玷累,其罪名不錄於推案,何如?」而漢對曰:「漢南君,王室至親,上敎然矣。然不可不懲。」上然之。遂罷𤥽職;杖金道生、元彛八十;非羅決杖一百,贖流三千里;毛知伊罪當絞。下議政府,詳覆以啓,又罷李承孫職,其勒奪之物,悉還乾直妻。「

○兼軍器閔啓往開城府,煮焰硝一千餘斤,命加一資。仍敎曰:「多煮焰硝者,例加一資,人爭貪多,其弊不貲。欲定其數,其令軍器監,議之。」

12月9日

[编辑]

○己卯,視事。執義申叔舟啓:「李承孫,但以不禁婢僕訴宗親,坐罪,未便。」上曰:「予欲勿推,但告狀語涉不恭,故罷之耳。」

○輪對,御經筵。

○金浦縣令周叔孫辭,上引見曰:「差除守令,必加精選,然間有不稱職者,多矣。大抵守,以愛民爲心,則庶乎其可矣。汝往敬哉。」

○有獻議者,請革別窰幹事僧,下議政府議之。政府議曰:「除歸厚所外,別窰、校書館幹事,悉皆革之。」領議政河演議:「幷革歸厚所幹事。」上曰:「別窰,則大臣欲革,故議之耳。歸厚所,其來已久,不可革也。只罷校書館幹事,可也。」

○命停平安道沿邊築城。前此左議政皇甫仁在燕京馳書承政院曰:「來辛未年,平安道沿邊築城之事,臣若回還措置,則慮恐事緩,未嘗頃刻忘于懷。」遂措置築城之策以啓,下政府議之。僉曰:「可停」,從之。

12月10日

[编辑]

○庚辰,使臣伴送使判漢城府事李孟畛回還,啓曰:「尹鳳謂臣曰:『義州,境連上國,武備不可踈虞。土官及奴婢,其數不多,須將此意,轉啓於上。』」下政府議之。政府議啓曰:「義州,境連上國,不可示弱。居民鮮少,城池不完,奴婢、土官數少,誠爲可慮。富實之策,宜急措置。今都體察使金宗瑞,將往本道,使磨勘啓聞後,更議。但麟山郡,隣於義州,而戶數不多,不宜置邑。請合屬義州。」從之。

○會寧節制使兪益明進箋,謝陞資。

12月12日

[编辑]

○壬午,親傳宗廟、社稷祭香祝。

○傳旨禮曹曰:「各道觀察使、節制使、處置使,講武進上,除軍器外,其餘雜物,限三年勿進。」

12月13日

[编辑]

○癸未,上詣輝德殿,行臘祭。

○御經筵。

○善山府使金繼門、鎭安縣監安敬直、龍宮縣監權英世等辭,上引見曰:「堤堰修築,守令先務。爾其盡心。義倉斂散,亦宜趁節,毋令失業。且我國軍器不敷,故今於各道,設都會所,所需之物,不過膠角,而亦當毋忽,以副予意。」

○御序賢亭,觀射。

○平安右道都節制使李昇平馳書啓:「尹鳳等,至遼東,謂本國護送人曰:『達達兵馬,欲攻遼東,仍向朝鮮國。』」上召領議政河演、右議政南智、左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甲孫、右參贊安崇善等,謂曰:「聲息在解氷之時,則無足可慮。今當氷合,其勢可畏。我國素乏儲峙,無賊虜掠奪之物。然昇平日久,賊豈知至此乎?侵掠之患,不可不慮,其備禦之策,卿等商確以啓。」僉議啓曰:「是雖傳聞之說,然事干邊警,豈以未知虛實,而緩於備禦乎?臣等以爲,一以遣人於遼東,更探聲息;一以分遣將帥於平安、咸吉、江原等道,調發軍馬,訓錬士卒,以備不虞。」從之。遣金有禮于遼東,探候聲息;以金宗瑞爲平安道都體察使;仁壽府尹金允壽爲咸吉道都巡撫使;中樞院副使馬勝爲江原道都巡撫使。上又曰:「平安道,軍額旣少,擇人吏、日守、官奴之壯勇者,以爲守令私兵,儻有緩急,守令親率禦敵,何如?頃者議:『平安道守令,除挈家赴任,以三年爲期。』間有議者曰:『如此,則守令六期之法,毁矣。』然今予更思之,守令挈家赴任,則當應變之時,先以救援妻子爲心,豈能專心禦敵乎?此道非他道之比,雖別立一法,不可謂毁舊法也。且本道守令,曾選揀以遣,然無武才,不能臨機應變者,間或有之,改差何如?」河演議曰:「上敎皆當。其守令已曾挈家赴任者,悉令遣還爲便。」南智、金宗瑞、鄭甲孫、安崇善等議,與演同,「但各官守令家小,卽令遣還,則根隨人馬,幾至五、六十,防禦軍額,必減損矣。新差守令,則除挈家赴任,已曾挈家赴任者,漸次遣還爲便。」上曰:「然。其無才可遞者,及有武略可任者,明日更商確以啓。」上又曰:「前知中樞院事李澄石,今在衰絰,起復何如?」演等對曰:「上敎允當。」卽下諭于李澄石曰:「北方有聲息,予今起復,卿其不分星夜,乘馹而來。」又諭黃海道都節制使朴薑、咸吉道都觀察使趙克寬、都節制使李澄玉:「措置防禦諸事,固守應變。」時簽發軍兵,中外擾動。無馬者,賣田買馬,不計本直,或有驅牛以行者。

○宗金請《大藏經》,以善山府得益寺所藏三千八百卷,賜之。

○倭護軍邊沙也文等二人、宮內四郞姪子守延等二人,來獻土物。一岐州眞弓兵部少輔源永,遣元少只等四人,進香于輝德殿。

12月14日

[编辑]

○甲申,命召河演、南智、金宗瑞、鄭甲孫、安崇善謂曰:「守令除挈家赴任,三年遞代,擇人吏、日守、官奴,以爲守令私兵等事,亦遍行於咸吉、黃海道,何如?若定爲守令私軍,則旗麾、錚鼓、一應器械,固所當備。馬、步兵隊伍坐、作之節,亦不可不習,其措置之方,商確以聞。」宗瑞啓曰:「臣前年往平安道,令各邑,備旗麾、錚皷及吹螺等物。今更移牒增備,以隣近五、六邑軍馬,屯于一處,常習陣圖,何如?守令除挈家,限三年之法,黃海道則未可行也。但咸吉道北靑以北,依平安道例爲便。」僉議皆同。宗瑞又啓曰:「今以兵曹正郞具致寬爲臣從事官,兵曹事繁,不可久曠。且致寬,才堪可用,年將五十,遞兵曹,優加擢用,何如?」智、崇善等,亦同辭以啓。上曰:「習陣人數,固不在多,五、六邑之兵,會于一處,則不可。予意以謂,小邑人其數不下百餘,大邑則可至二百餘人,安有以此人數,而不能習陣乎?但令各官旗麾之色、進退之節,要須如一,無纖毫差謬耳。咸吉道北靑以北守令之事,卿等之議,當矣。其已赴任守令之妻,依平安道例,漸次遣還爲可。其習陣節目,令體察使,措置乎?令兵曹,商確移牒乎?守令遞任事,其更立法乎?致寬遞正郞,超授四品,可也。」僉曰:「陣法頒於各道,久矣。然皆未擧行,宜令兵曹備細,磨勘移牒,都體察使,巡行點檢,守令遞期及除挈家赴任事,令吏曹,磨勘立法爲便。」從之。上又曰:「義平君元生,被罪已久。世宗還給告身,俾參宗親之列,豈不欲授職而然歟?今予亦欲除職,何如?」僉議啓曰:「元生所犯,匪輕。欲奪人奴婢,而僞署太祖押,是豈臣子所爲之事?遽授官職,未便。」上曰:「予非卽欲除職,將欲用之,而問其可否耳。」

○議政府啓曰:「前年通事李裕德,前到遼東,親聞達達聲息。故分遣都體察使于兩界,以備不虞,然終無賊變,搔擾實多。今此聲息,但是傳聞之語耳,姑使金宗瑞,先到平安道,防禦軍務,詳悉措置。咸吉道,則自李澄玉節制之後,野人畏威,特遣童干古,以慰之。若遣允壽,調發軍兵,則彼必聞風浮動。請姑停巡撫之行,下諭于本道監司,令各官,整齊軍士,以待國家處置。江原道,土地褊小,別遣都巡撫使,則民間搔擾之弊,實爲可慮。請擇文武兼備者,依舊例,以觀察使,兼節制使,整齊軍兵,訓鍊士卒,以備緩急。待金有禮回還,的知聲息,然後更詳處置爲便。」上曰:「卿等之策,皆可。其薦可爲江原道觀察使者。」議政府薦仁壽府尹金俒之。俒之,登武擧,且有吏才,故薦之。遂諭咸吉道觀察使曰:「今邊境有聲息,以仁壽府尹金允壽爲其道巡撫使,發南道軍兵,以待變慮,北方諸種,聞風浮動,今姑停之。卿知此意,咸興以南,軍馬器仗,一一點檢,使之精緻,以待後日區處。」

○起復李澄石爲中樞院使,金聽仁順府尹,李師元僉知中樞院事,具致寬守護軍,金俒之江原道都觀察使兼都節制使。澄石,出身武擧,射、御絶倫,然爲人貪淫。父沒,與弟澄玉爭田,杖之;及起復,親戚或遣女奴問候,引入密室,淫之。師元,淸簡有守,性不好色,嘗於宴,有倡妓牽裾以留,師元卽斷其裾以去。致寬,有文、吏之才,因金宗瑞之薦,得拜是職,時兩界、下三道從事官,皆善事體察使,得高官大位者,人多鄙之。

○諭咸吉道都觀察使曰:「本道各官,近因營繕官廨,疲困民力,當聲息不絶,其亟罷役。」

○平安道都體察使金宗瑞啓曰:「臨敵失誤軍機者,依軍法施行,凡干軍務守令,若致遲緩,除收贖,決罰。左、右道節制使,亦令聽臣節度,儻軍士曠日屯住,未得遞代,則酌量散料。」從之。

○禮賓寺婢世尊,嘗乳養義昌君玒子,上特賜玒。左承旨鄭而漢啓曰:「公處奴婢有限,況禮賓寺奴婢,給事大內外,毋定他役,已有其法。」上曰:「世尊已給矣。自今諸君子女乳母,勿以公處奴婢給之。」

12月15日

[编辑]

○乙酉,月食旣。

○謝恩使李師純、副使金俒之,回自京師。

○平安道都體察使金宗瑞辭,上引見,仍賜裘衣一領、耳掩、弓矢,命都承旨李季甸,餞于盤松亭。

○安峽縣監張友善、伊川縣監金致中、靑山縣監陳苞山等辭,上引見曰:「予聞,安峽、伊川,地瘠山險,禽獸繁殖,多害田穀,民多飢饉,欲令軍士,獵獲禽獸,以除其弊。且減講武場里數,以便農作。」謂苞山曰:「下三道,土地肥饒,非江原道之比。堤堰、川防、農桑之務,盡心措置,使民力農。大抵守令,專以愛民爲先,若等各盡乃心,以副予意。」

○收咸陽尹𧦞、德川正厚生、于山令孝榮、懷義正菆丘史,以不參輝德殿祭也。

○兵曹啓:「今當邊警緊急,各道諸色軍士,不可不鍊。請令都體察使、都節制使,習陣諸事,常加措置,曉諭各鎭守將,一依曾降陣圖、陣說,以習坐作進退、金鼓之節,旗麾體制,亦依京樣製造。」從之。

○骨看副萬戶李汝汝於等五人、萬戶右虛乃、吾郞哈萬戶李舍土等八人,來獻土物。倭護軍邊沙也文等二人,及宮內四郞姪守延等二人,進香于輝德殿。

12月16日

[编辑]

○丙戌,視事。右承旨鄭昌孫,啓各官除弊條畫。上曰:「各官守令,托以進上,聚民田獵,民甚苦之。若除進上,則似無弊矣,進上不得已耳。予曾令政院,考《六典》以聞者,欲申明可行之法也。其除弊節目,更加商確以啓。」

○輪對,御經筵。

○御序賢亭,觀射。

○命禮曹判書許詡、兵曹判書閔伸、都承旨李季甸,往審津寬寺繕修之狀。

12月17日

[编辑]

○丁亥,視事。掌令羅洪緖啓曰:「今鞫朴旅,其證左及無心等,一一服招,獨旅不承,請加拷訊。且李重奸無心之事,朴旅曰:『予所不聞』,閔奎、崔士老以爲:『聽於朴旅』,請於一處對問。」從之。

○都承旨李季甸啓曰:「臣昨日往見津寬寺,營造已訖。以甓布之,則燔造之功甚鉅,鍊石布之,其功稍省。」上曰:「予意以爲,鍊石之功頗多,以甓布之,何如?其更磨勘,務從省功。」

○輪對,御經筵。始講《大學衍義》,上在東宮,命書筵官,將《大學衍義》,以諺字,書語助,欲敎宗室之未通文理者。至是,又命經筵官當對者,廣考經史韻書,以爲註解,書於小簡,逐日啓之,上以朱筆,親加點抹。

○价川郡事朴允亨、永柔縣令金尙善、金城縣令申允甫等辭,上引見曰:「今聲息未知虛實,然不可弛慮。今各邑元額軍丁外,豈無壯實者乎?爾等各就乃邑,擇人吏、日守、官奴之壯勇者,常習行陣、隊伍之法。然使民騷擾失所。且農桑,是生生之本,盡心勸課,使民富庶。」謂允甫曰:「金城,咸吉往來之衝,邊報聞之,實易。凡諸軍務,毋忽措置。」

○領議政河演啓:「請各道軍馬,預先整齊,以次赴防。」命兵曹,與政府同議以啓。

○吏曹判書權孟孫啓:「自立吏典就閑之法,各司無慣事之吏,事多廢弛。請令還仕,及當去官時,加資。」命與議政府同議以啓。孟孫又啓曰:「太宗時,擇上護軍之堪爲將帥者,一日擢拜二品者,十人。今宰樞中爲將者鮮少,乞加超遷。」上曰:「才不借於異代,若欲用之,豈無其人?」

○上謂承政院曰:「近日正音廳,畢印《小學》,其鑄字,當下鑄字所。然聞,本所窄狹,無可藏之處,仍置正音廳,令鑄字所官吏,往來監掌,何如?」都承旨李季甸對曰:「宜合置一處,不可分兩所,往來掌之。」右承旨鄭昌孫,往審便否,竟盡還鑄字所。

○吏曹啓:「藍浦僉節制使趙寅,年今六十三,遞任之時,則近七十,請改差。」上曰:「遞任時,年當六十八,非致仕之年。若人品不當,則可遞矣,不可以年歲論之。其更議以啓。」兼判事鄭甲孫曰:「守令,雖以六十月爲期,然計實仕而遞,寅之遞任,必在六十九,例當致仕之年。且頭鬢盡白,衰老至甚,不宜防禦之任,宜當遞之。」判書權孟孫曰:「寅年雖老,不衰耗,不遞爲便。」上命勿改差。

○司憲府啓:「請奪朴旅告身,禁身推鞫。」從之。

○吏曹啓:「平安道各官守令、咸吉道北靑以北各官守令,請限邊警寢息之間,定三十箇月,勿令率妻子赴任。」從之。

○敦寧府啓:「宗姓之親限八寸,異姓限四寸,本府例,皆薦望除職。世宗之朝,八寸、四寸,今皆服盡。請勿薦望。」上曰:「限二年,依舊除職。」

12月18日

[编辑]

○戊子,視事。上曰:「中國分臺御史,久巡諸路乎?與我朝行臺之法,何如?」都承旨李季甸對曰:「中國,則分巡御史,久任一方,巡行糾理;我朝,則行臺監察,數月之間,分馳諸邑,糾察不法。」上曰:「刻日而巡,則其能得檢覈之實乎?」季甸對曰:「若久,則始雖銳意,終必怠緩。」上曰:「各道觀察使,歲月雖久,若賢,則守令皆畏威,與行臺何異?其議以啓。」上又曰:「河領議政言:『當今聲息不絶,軍兵不可不整。』予謂,平安道,則金賛成已往,無足慮也。擇有武略可爲將帥者,各摠諸道兵馬,預先整齊,有變則黃海道軍兵聚一處,江原道聚一處,下三道則來屯京城,應變何如?」左副承旨金文起對曰:「聲息或有或無,有則輒搖動,無則稍安,限今邊警寢息之間,依上敎措置爲便。」上曰:「達達之馬,二、三月則瘦困,至八、九月可能馳走。然津渡方深,萬無來侵之慮。雖然,不可忘備。其與政府,商確以啓。」

○河陽縣監曺好直辭,上引見曰:「下三道,雖無虞,然兵政不可緩弛。且農桑,民之所賴以生者也。往就乃職,以農兵爲急。」

○日本國一岐州呼子源高遣簟富安等十人、吾都里萬戶馬仇音波等五人,來獻土物。

○司諫院右獻納宋處儉啓:「龍宮縣監崔石堅妻,晋州判官宋瓊妹也。石堅死任所,其妻輿屍而來,遇瓊於道曰:『吾夫之死,專是爾之厭道也』,極口詆詰,至於捽髮相鬪,毁滅綱常。乞令推鞫。平安道都事金孟,於國喪三年內,奸宿娼妓,播人耳目,亦令鞫之。且非獨孟,他道使客,類皆如此。忠淸道,則已遣朝官,檢察之矣。須於各道,分遣朝官,暗行糾察。趙忠老父石山,在太宗朝,犯不忠之罪,削其功臣。今以忠老,職帶翊衛司,是乃東宮近侍之任,不可以不忠之裔,授此任也。且以周致唐,爲司膳署令,致唐雖以不宜守令遞之,而今爲東班一司之長,不可,請於西班敍用。」上曰:「瓊、孟之事,予將思之。忠老之父,雖得罪,然非謀反、大逆也。今以忠老授此職,固無妨也。周致唐爲守令,則於法不可,若東班,則何不可之有?」處儉更啓曰:「不孝、不忠,惡逆之罪也。石山之子,昵侍東宮,甚爲不可。」上曰:「石山之罪,不可累及子孫也。」仍謂承政院曰:「瓊、孟之事,於風聞之法,何如?且此事,爾等亦當聞之乎?」僉曰:「臣等未嘗聞之。風聞擧劾,但守令貪汚、亂政而已。然稟上命,則皆可推劾之矣。」乃命司憲府,劾宋瓊、金孟以聞。

12月19日

[编辑]

○己丑,輪對,御經筵。

○龍川郡事崔廣孫辭,上引見曰:「今北方聲息稍緊,防禦之備,不可疎虞。其行陣、隊伍之法,常加敎閱,使民,明習坐作之節。且守令,專以愛民爲先,其克撫恤以副予意。」廣孫對曰:「臣雖非武擧,幼從父閏德,征討野人,軍旅之事,耳目所習,敢不盡心?」上曰:「汝往敬哉。」

○議政府啓:「平安道都體察使軍官,前年則四十人,今則減半二十人而已。先去者十三人,其餘七人未去。然時無緊急聲息,雖一人之行,館驛人馬,實爲疲弊,請姑停七人。」上曰:「軍官之數本少,須當盡遣。」

○御序賢亭,觀射。

○兵曹,以事務煩劇,請加設書員六人,從之。

○司憲府啓:「金孟辭連人必多難,可逮捕以鞫。且令監司推鞫,則得情爲難。請遣監察推覈,及其回程,糾察黃海道守令不法。」上曰:「近來平安道,騷擾太甚,監察不可遣也。」時諸道州、郡,或有列妓宴飮,無異平日。及孟事覺,憲府鞫之急,孟欲一一發之,連引者皆達官。由是,孟竟不言。

12月20日

[编辑]

○庚寅,江西縣令南致明、三登縣令黃孝誠等辭,上引見曰:「今此聲息,未知虛實。然備禦之策,不可踈虞。各官元額軍丁外,亦必有壯勇者,爾等盡心抄刷,常習隊伍、進退之節。且令各備甲冑、弓劍,常存應敵制勝之志。然毋致擾動,以防農業,以害民生。」

○御序賢亭,觀射。

○領議政河演啓曰:「金宗瑞,以年老大臣,受國重寄,遠在邊境,不可不慰其心。其子少尹承珪,今遭母喪,乞命脫喪,往隨其父。」從之。卽召承珪,給遞以遣。

○議政府啓:「赴京使臣,受守令贈遺,借馬而載,及越江,載於護送軍之馬,其弊不貲。請令察訪及檢察官,嚴加考察。」從之。

○司憲持平尹沔啓曰:「朴旅言:『吾家在城外,嘗一日日暮門閉,宿于奉常寺婢家,婢告我曰:「判官閔奎爲注簿時,奸寺婢無心、加石、老未致等三人。』」及旅事覺,奎使人,誘旅曰:『莫如逃匿』,必有其情。請將奎禁身,鞫之。」從之。旅旣自汚節,欲連累同僚,以輕己罪,乃言於憲府曰:「閔奎亦奸無心等婢」,故憲府請幷劾之。

12月21日

[编辑]

○辛卯,視事。大司憲安完慶啓曰:「今以李澄石爲中樞院使,澄石以私忿歐其弟,嘗爲節制使,請部內官田爲己私田,不睦不廉,不宜復用。請罷之。」上曰:「傳聞之言,未可盡信。又非不敍之罪,不可罷也。」兵曹判書閔伸啓:「今當聲息,姑停黃海道甲士取才。」上曰:「取才亦是鍊兵,何不可之有?」伸曰:「外方取才者,又於京中更試,或有往來騷擾之弊。今姑停之爲便。」從之。左參贊鄭甲孫啓:「前此都鎭撫、義禁府、尙衣院提調,則承政院薦望之,今以金銚爲宗簿提調,旣落點,乃下吏曹,罔知其由。雖有上旨,宜使吏曹薦之。臣之此言,非以職兼吏曹而啓之。用人之體,固當如是也。」上曰:「凡干用人,宜自上出。非但用人事,皆如此,可也。若然,則不幾煩碎乎。故皆付之有司,今落點而下吏曹,何不可之有?然自今承政院所嘗薦望者,依舊例施行,其餘皆委吏曹。甲孫又啓曰:」前日請罷藍浦縣監趙寅,不允。藍浦職,兼節制,總領軍士。寅旣衰耗,人必不服,宜改差。「上曰:」人器不當則遞之,可也。「吏曹判書權孟孫啓:」以本曹文案考之,寅年六十三,近聞之,實六十九歲,正當致仕之年,宜當改也。「從之。上謂承旨曰:」太宗朝,請驢、騾于中國,多畜之,今已絶種。驢,食少力彊,可用之物。今令赴京者,市來畜之,何如?「左副承旨金文起對曰:」中國所禁,不可市也。「上曰:」若中國堅禁,則何必犯禁而買之乎?「

○輪對。

○祥原郡事徐綬辭,上引見曰:「北方聲息,未能的知虛實,然備禦不可緩也。其軍兵、器械,常加點檢,習其槍劍、擊刺之節。且守令之任,實在愛民。若專事鍊兵,則恐民間騷擾,往就乃職,其克盡心。」

○御序賢亭,觀射。

○議親李夏恭上言,請賻亡兄夏遜。上曰:「當代服盡者,已令限三年除職。凡宗姓身死者,雖已服盡,亦依此例,其致祭、致賻,亦限三年而止。」

○議政府啓:「右參贊安崇善,乃刑曹判書趙惠妻兄也。凡刑曹之牒到本府者,崇善皆避不參。崇善嘗爲刑曹判書,娣壻李叔畤爲參贊,命令叔畤,參決刑曹之事,亦依此例,令崇善不避。」從之。

12月22日

[编辑]

○壬辰,視事。刑曹啓:「尙衣院工匠犯罪,律當留住拘役四年。」上問諸大臣曰:「留住拘役,役於何處乎?」右議政南智曰:「當役於所業處。」禮曹判書許詡曰:「以臣所聞,留住於他處役所。」上曰:「更考律文以啓。」詡又啓曰:「我世宗,凝神勵精,旣立大經大法,而垂裕後昆,近日廷臣,以一弊之生,爭請立新法,恐有紛更之漸。請一遵世宗之法,間或弊生,則但當損益節目而已。」上曰:「卿之所言,以欲改監司三期之法歟?」工曹判書鄭麟趾曰:「非獨此也,守令六期,已有成憲。今平安道守令,皆罷六期,改爲三年,又勿令挈家赴任,其於率妻赴任之時,尙有惑娼妓以亂其政者,若不挈家以往,則弊將莫救矣。」詡曰:「若有聲息,則將悉令南道兵往戍矣,何必輕立新法乎?況守令,皆以有武略者換差,亦爲紛擾。上曰:」平安道,是受敵初面,非他道之比也。若待告急而換差,則將不及救矣。且除挈家,單車赴任,則無顧戀妻子之慮,而果於禦敵,亦無送舊迎新之弊矣。若後日糧餉有餘,民安其業,則亦復挈家赴任矣。今有聲息,故不得已爲此耳,非以爲永典也。「詡曰:」古者外任,人皆憚之。近又或欲之,實六期美法,有以致之也。「上曰:」人皆欲之,必有以也,何謂美法?「詡曰:」古者京官不次超遷,而守令必須五考,故人皆憚之。今循資之法,中外如一故耳,豈有他哉?「諸臣出,上謂諸承旨曰:」古人云:『法如牛毛』,蓋憚立法之多也。今言新法之弊者,多矣。爾等宜講究其弊,數數直言,勿憚予不從也。「

○輪對,御經筵。

○都體察使鄭苯回還,上引見曰:「築城、移邑、川防等事,役他邑之民,則恐勞民力,姑勿役他邑之民,以待後年。」

○漢城府尹金何辭職曰:「臣以凡庸,謬蒙上恩,位至二品,福過災生,傷風發,濱死而蘇。如今大勢,雖已差歇,脚膝無力,不能行步,兼以咳嗽,日夜呻吟。漢城府,庶事煩劇,都鎭撫,軍務所摠,尸祿曠官,實惶實恐。伏望改差。」不允。

○右贊成鄭苯上書辭職曰:

臣本無狀,謬蒙聖恩,久忝政府之列,兼掌銓選。儲備、救荒、營繕等事,事權煩重,謗毁隨之,恐有覆餗之患。肆於昨者,具陳情由,乞免銓曹。猶慮招尤速累也,果言者斥以迎合,姑息猥濫之誚,臣本庸劣,固當甘受,然臣備員政府,其於猥濫之誚,不可包羞忍恥,靦面朝著,以累聖明之治也。伏望,殿下察臣被謗之辱,憐臣刻骨之慙,收臣爵命,置之散地。

上不允曰:「憲府之言是,則辭職然矣。其言不是,何引嫌之有?」

○鄭苯啓:「蔚山郡柳浦及慶州府上下西知沿海十餘里,居民稠密,布野農作。然倭賊往來之地,四無救援,生變可慮。請於柳浦設木柵,以蔚山船軍二十名、慶州三十名,分爲二番,令都節制使軍官之有武略者一人,率領守護。」從之。

○議政府啓:「立法日久,奉行陵夷。無行僧徒,或有作弊者,臣等參詳曾立禁防,其條令之目、糾理之嚴,備悉無遺,中外執法官吏,視爲文具,略不檢覈,甚爲未便。請自今申明成法,痛行禁治,如有奉行未至者,必罪無赦。」從之。

12月23日

[编辑]

○癸巳,視事。右參贊安崇善啓:「臣爲奉常寺提調,本寺官員本十二,以典祀官,分詣諸處祭所。若又不足,則例以承文院、典農寺官差之,其人以謂:『非我本司之事』,奉常寺奴僕等,亦以謂:『非我本司之官』,俱不用心,甚爲不可。乞以承文院、典農寺官,仍帶奉常,則無此弊矣。」上曰:「職帶奉常,而不常仕,則與今臨時差遣,奚異?」禮曹判書許詡又啓:「今臨祭,以他官分差,故其奠物,不親授受,實爲未便。若令職帶本寺,臨祭,親自授受,則彼必以爲:『吾司之事』,務盡其職,奉常之奴,亦以爲:『吾司官員』,必存敬畏。」上曰:「卿等皆曰:『可也』,則當從所啓。」仍謂諸承旨曰:「予心以爲,此乃新法,不可立也。使他司官,每當臨祭,與奉常寺官,親相授受,何如?」僉曰:「上敎允當。」上謂崇善曰:「予欲依中朝分巡御史之制,乃於諸道,分遣臺官,何如?」崇善啓曰:「臣昔爲監察,受行臺之任,巡行諸郡。若留一邑,而糾察非違,則隣邑皆知之,飾詐掩覆,無由敗露,徒爲奔馳而已。然分遣臺官,典守一方,久巡諸郡,則似合於義,試之可也。」上然之。上又曰:「軍士當擇其精勇之人,故乃於觀射鍊才,如有勇敢精熟者,則給到以勵軍卒。且甲士、別侍衛,初試之時,使他人,冒名代試者,間或有之。乃於鍊才時,以十人作統,明其什伍之法,則始雖冒名代射,而不才者自退矣。且諸色軍士,因入屬年久,衰老不才者,加資,去官擇壯勇之人,充差,何如?其議以啓。」

○輪對,御經筵。

○鎭岑縣監閔普和辭,上引見曰:「愛民之道,備兵之事,盡心措置,以副予意。」

○御序賢亭,觀射。

○兵曹以軍士不鍊,請立精勇衛。上曰:「此新法,不可爲也。其精擇軍士之精銳者,使於觀射時,入射。」

○命尙衣院提調鄭苯、軍器監提調李思任,領工匠,監造唐體甲于正音廳。

○骨看萬戶劉伊項介等四人,金哥羊哈等四人,吾郞哈都萬戶劉妻時可等五人,都指揮使伐伊處等五人,日本國關西路薩、隅、日三州太守源貴久遣春谷等九人,來獻土物。

○右獻納宋處儉啓曰:「世宗設忠順衛,以卿、士大夫子弟,充之,廣開士路,法至美也。然質美可學之輩,急於仕進,皆入忠順衛,以尋師讀書,視爲餘事,將恐文風不振。請罷忠順衛,以正士習。」上曰:「已成之法,不可輕改。且卿、士大夫之子,果皆能讀書登第而出身乎?」遂不允。

12月24日

[编辑]

○甲午,視事。大司憲安完慶啓曰:「宋瓊與其妹相歐,姝婦人不足道也,瓊以朝官,無行至此,請逮問。」上謂諸承旨曰:「義禁府捕人於外方,用何物?」對曰:「項鏁。」「憲府亦然乎?」對曰:「然。」上曰:「予聞,宋瓊,可人,此事是非,何如?」對曰:「瓊雖可人,此事甚不可。」上從完慶之請。瓊與妹,素爭財相惡,人皆嗤之。後以永膺大君琰妻族,因緣得職。至是,敗。完慶又啓曰:「兄弟之間,與父子無異,今李澄石敺罵其弟,固當懲之,不可除職。」不允。左參贊鄭甲孫啓曰:「各道監司,職帶兼牧,限以三朞,朝議皆以爲:『本營公私過客,支待之弊不少,且判官亦因事煩,不暇治民』,請罷者多。曾命本府議之,臣以謂,罷之不可。臣嘗爲咸吉道監司,經三十餘月,固無其弊。今以監司兼牧者,本欲詳知義倉斂散、守令賢否、民生疾苦也。其爲立法,甚美。儻曰:『監司本營,支待有弊』,則今聞,小邑守令,或遇過客宴飮,至於日昃,或至徹夜。然監司,乃糾察之任,豈有支待之弊,果如言者乎?必無是理,輕易紛更,實爲未便。」上曰:「予非欲罷之也。監司專任黜陟,肅淸一方,而挈家赴任,於義何如?玆命議之耳。」甲孫曰:「年老宰相,三載奔馳,則其困苦莫甚,挈家赴任,於義甚合。且監司於本營,不可久留,或巡諸邑,入留本營,迭爲出入,則何弊之有?」上曰:「然。」

○輪對,御經筵。講畢,參贊官李季甸啓曰:「大抵近臣啓事,與臺諫體摸,不同。臺諫,則雖小事,必敢言,期於必從。近臣,則若君上失德、國家安危所係,亦當敢言,期於必從。其他,則直啓其事,使上悉知其事之是非。臣前日所啓撰集書冊之弊,非儒生所當言也,然撰《通鑑訓義》、《治平要覽》之時,文臣之稍有名者,皆令聚會,曠廢本司之任。臣惟,百司庶官,各事其事,責其成効,固其宜也,而如此曠職,故臣以爲,有弊也。正音廳之事,臺諫言之,大臣亦言之。今乃罷之,出諸鑄字所,人皆喜焉。然人言曰:『正音廳間閣,多且牢堅,終不爲無用之地,行當復起他事於此矣。』今果令尙衣院、軍器監,聚會於此造甲,臣以謂,國家雖當無事之日,兵甲不可不鍊,況有大敵臨境之報,兵甲之造,其可緩乎?然尙衣院、軍器監,分司供職,則不顧本司之事,實爲不可。令尙衣院、軍器監,各在本司,監督造甲,又治所掌之事,庶爲兩便。且尙衣院,近在闕內,與正音廳,奚異哉?」上曰:「予悉知爾意。是不欲使予,煩瀆雜務於闕內也。尙衣院若可,則聚於尙衣院爲便,軍器監若可,則聚於軍器監爲便。若兩處皆不可,則正音廳亦可,其議於尙衣院提調鄭苯、軍器監提調李思任,以啓。」苯、思任議曰:「軍器監官吏率工匠,在本監,造葉兒,送于尙衣院,尙衣院率工匠,造甲,庶無兩處供億之弊。且兼治本司之事,甚便於事。」上從之。上又謂季甸曰:「循資之法,固不可廢。然有特出之才,則不可不超擢。雖守令未滿箇月,超擢而用之,可也。予欲擢用趙峿、李甫欽,何如?」季甸對曰:「趙峿,臣固知其爲人也,人皆稱其淸白。」上曰:「峿之用心,可嘉。甫欽,形貌稍奇怪,其心可取。此二人,超拜華秩,何如?」季甸曰:「上敎允當。」上曰:「後日注擬時,啓之。」

○御序賢亭,觀射。

○命司憲府,各道行臺發遣便否,其議以啓。

12月25日

[编辑]

○乙未,詣輝德殿,上食。

○御經筵。同知經筵安完慶啓:「李中允,有可用之才。況所坐之罪,情涉瞹眛,請推明錄用。」上曰:「事在先王朝,不可更推。若曰有才,則宜當用之。」完慶又啓:「帝王卽位,必下恩詔,以施惠澤。請下便民之敎。」上曰:「近見有司所擬上便民之條,多是虛文,民未見惠,予故不取。其更議以啓。」

○新溪縣令柳恮、高敞縣監朴禮崇等辭,上引見,謂恮曰:「黃海之民,近因失農,生理艱窘。且今以北方聲息,尤爲騷擾,其克撫恤。」謂禮崇曰:「予聞,下三道堤堰可築處頗多。川防、堤堰,耕農之本,盡心措置。」

○御序賢亭,觀射。

○義禁府提調韓確、李孟畛、尹炯、委官奇虔、左承旨鄭而漢等啓曰:「鄭發辭證已白,而累日不服,反辱之曰:『公事何似毛厖之捕蠅也,欲以我置死地歟?』辭甚悖慢。此非臣等所能鞫問,請引嫌。」上曰:「毋引嫌,更詳究問。」發,自少專事豪俠,沈溺聲色,無狀小人也。濫受爵祿,位至二品,常以豪富自處,宴樂爲事,今當國恤,忘哀動樂,樂聲及聞上聰,不可掩也。發不能首實,反欲掩護,辭甚橫逆,人皆嫉之。

12月26日

[编辑]

○丙申,視事,輪對,御經筵。

○慈山郡守李師曾辭,上引見曰:「今北方有聲息,予意以謂,賊虜必不來侵我國,然有備無患。今選爾等遣之。其整齊軍馬,訓鍊士卒,使民詳知什伍之法,明於進退之節。」

○初別侍衛鄭護者,夜半自縊而死,命義禁府鞫之。義禁府啓:「違端未現,推鞫爲難。」上曰:「事關綱常,予欲推之,若無違端,勿推可也。」

○平安道都體察使金宗瑞馳啓:「監鍊官鄭得萱,久在北方,道路迂直,山川險夷,靡不周知,且鍊習銃筒之事。請以軍官帶行。」從之。

○左承旨鄭而漢及義禁府提調等啓曰:「鄭發亦於今日辱臣等,請引嫌。」上曰:「明日召政府大臣,議之。」

12月27日

[编辑]

○丁酉,領議政河演、右議政南智、右贊成鄭苯、左參贊鄭甲孫、右參贊安崇善、義禁府提調韓確、李孟畛、尹炯、奇虔等,承召而來。上曰:「鄭發家動樂,雖曰辭證明白,然群證之中,一人以爲作樂,則同聲然之,一人以爲虛事,則亦同聲應之,予甚疑之。且大臣拷問,古有是例乎?」演等啓曰:「發之動樂,衆證明白,固無瞹眛。發謀欲免罪,出言橫逆,强戾不承,宜當拷訊。且前此,黃象、朴好問、李正寧、李純之,皆以大臣受拷問,何獨於發不然乎?但今日更問,又不承,乃加栲問,爲便。」上引見都承旨李季甸、左承旨鄭而漢、左副承旨金文起等,謂曰:「發之事,何以聞之乎?」季甸對曰:「右副承旨李崇之聞之,言於金文起,文起言於臣,臣聞此言,議於同寮曰:『此非小事,關係綱常,不可不啓』,僉議皆同,故乃啓。」上曰:「崇之之言,聞於何處?」文起對曰:「聞於宦竪。」上曰:「此未易可推。令崇之,密書所聞之人以啓。」崇之驚愕,遂書所聞宦竪之言,以進。仍啓曰:「臣但傳聞而已,實未詳聞也。」上不實崇之之言。乃曰:「不可遽加拷訊,更詳詰問得情。」上又謂季甸等曰:「達達若遣使,言其婚姻之舊,何以答之?若來犯境,何以應之?其與政府熟計以聞。」僉議曰:「若言婚姻事,則將應之曰:『自來姻好之國,且無釁隙,何構新釁?』如或犯邊,則姑且勿戰,諭之以義,不得已而後,應之爲便。」

○司憲府請囚前縣監鄭允愼、錄事鄭允恪,從之。允愼、允恪,發之子也。隣人張孝訥入義禁府,證發家動樂之事,纔出府門,允愼、允恪曳孝訥頭髮而歐之,義禁府以聞,下憲府鞫之。

12月28日

[编辑]

○戊戌,視事。上曰:「我國諸道郡、邑,相距遠近未知,故雖或有徵兵之事,昧於遠近,恐失措置。其令各道詳錄州、郡相距里數以聞,參考作地圖可也。」

○輪對,御經筵。

○梁山郡事金宗淑、開城經歷李堰等辭,上引見,謂宗淑曰:「慶尙道,徭役稍寬。然爲守令者,不可不盡心愛民。」謂堰曰:「開城,本是古都,人物繁華,近者人民流散,殊不如古。往就乃職,盡心撫字。」

○通事金有禮,回自遼東啓:「臣前赴遼東,聽探聲息,王大人曰:『當今別無聲息,唯兵部侍郞趙爃,齎領賞賜,到也先處,也先謂爃曰:「海西等處野人女眞與高麗後門諸種野人等,橫逆不服。予將領軍七萬,征討勦殺,朝廷勿爲驚惑。」以動大軍,朝廷恐有賊情難信,已降勑諭,嚴備器械。』王大人仍言曰:『有備無患,只恐賊突入王境,須整飭軍馬,謹愼備禦。』」

○義禁府請拷訊鄭發。上曰:「予反覆思之,此事,情涉曖昧,勿更推問。」卽命義禁府,釋鄭發及辭人。

○下敎議政府曰:「我皇考世宗,承祖宗之烈,仁愛人民,致國隆平,三十餘年矣。予以寡德,嗣守丕緖,夙夜兢惕。庶幾善繼先志,思與百姓,好惡共之,悉究便民事宜,皆已備於《元》、《續六典》。但恐有司或未擧行,今姑擧便民數條,幷列于後,宜申明擧行。且更求先王舊章,以便民之法爲先,隨次擧行,以副予意。一,學校之政,非不詳也,近來敎官,或非其人,罕有成効,自今禮曹、監司,尤加考察。一,刑獄之設,非是虐民之具,然或滯獄累年,害及無罪,不堪囚繫之苦,又被非理侵虐,誤傷人命者,或有之,肆我世宗,尤所致慮,累降敎旨,戒諭丁寧,自今尤加愼察,使無冤枉。一,鄕吏之善惡,實係民生之休慼,故元惡鄕吏,論罪之法,著在令甲,自今監司、守令,更加嚴戒,窮推拔摘。一,古之循吏,專心撫字,今守令,或有進上,依憑盡發烟戶,累日畋獵,雖當農月,亦不停止,撫字之義,何如?今後敢有作弊者,監司痛治。一,各司貢物,皆是民膏,國用不緊之物,亦竝收納,無所用處,終至和賣,其可減可除之物,該曹磨勘以聞。一,鰥寡孤獨,義先賑恤,其久遠宿債,例加徵督,或至分徵閭里、族親,予甚惻然,其蠲減節目,該曹磨勘以聞。一,草菜之間,懷藏道德,側陋遺逸,恐或有之,孝子順孫,義夫節婦,操行卓異,而未蒙旌賞者,亦或有之,監司廣行,搜訪以聞。惟爾政府,體予至懷,曉諭中外。」敎頒中外,臣民莫不欣忭曰:「復見唐、虞仁厚之風。」

○義禁府啓:「本府非他法司之比,卽古之詔獄也。發以明白之罪,多出悖慢之言,抗拒不服,厥罪甚大,特命放遣,其心必謂,以不服而免也,他人亦以爲,抗拒而免也。然則後人誰肯服罪乎?須當置之於法,以懲後來。」上曰:「不然。非以抗拒而赦也,頗有疑端,故釋之也。若以疑事而必罪,則其於聖人罪疑惟輕之義,何如?」

○持平尹沔啓曰:「本府所推,朴旅逃匿。請大索城中。」從之。旅,容貌朴鈍,言語質醇,殊無輕薄氣習。及奸無心事發,人多以爲:「必非旅所爲」,深知旅者以爲:「旅,情欲過人」,居不寡宿。嘗爲永同守,亦奸官婢數人。

○鄭發詣闕謝恩。發之罪,明白無疑,而上遽釋之,依舊就職,人皆憤憤。

○持平尹沔啓曰:「鄭發,以大臣,當君父之喪,忘哀作樂,罪旣重矣。矧辭証已白,而發飾辭不服,橫悖無禮,固不赦之罪。今命釋之,不識何以有此命也。罪人抗拒不承,而反爲免罪,於義何如?」左正言金孝給啓曰:「鄭發之事,憲府推問之時,隣人不下一杖,而明白言之,及下義禁府,隣人同辭服招,情狀現著。人臣於君父之喪,吹笛唱歌,罪在不赦,況橫悖抗拒,厥罪益重。今若免罪,則其於懲惡,何如?」上曰:「鄭發之罪已成而赦之,則若等之言,然矣。此事初發之處,未爲的實。予雖欲以曖昧之事加罪,爾等固當諫止之。今不如此,又從而請罪耶?」沔、孝給對曰:「情涉曖昧,則上敎宜矣。發常使婢子習樂,今秋發赴京以來,家人托祀神,每月動樂,家風如此。臣等斷知此事無疑。又承旨奉命推鞫,而罵辱抗拒,其子又歐從實納招之人,父子橫逆如此。不忠、不敬之罪非一,請須依法抵罪。」上曰:「發之情狀,曖昧有三,一則初發之處不明,一則張孝訥証辭不一,一則憲府推覈之時,指以爲發家,故隣人聞旨趣,靡然同辭。今的知曖昧之事,而强使成罪,無乃不可乎?」

12月29日

[编辑]

○己亥,視事,輪對,御經筵。

○臺諫又請:「鄭發辭証甚明,不可不窮竟也。」上曰:「事出曖昧,不可推也。」都承旨李季甸啓:「鄭發之事,多有可疑,命勿窮推,是矣。然發家本好音樂,在義禁府抗拒,亦是狂悖。宜罷其職。」上曰:「《書》云:『恒舞于宮,酣歌于室,三風十愆,有一于此,靡或不亡』,不其然乎?昔柳殷之之家好樂,後有淫亂之行,以致喪家。今發好樂,不能齊家,甚爲輕薄。其罷發職。」發家畜樂器,常使婢調習,若遇賓客,必令張樂爲歡。嘗牧海州,衙中不撤樂,或使婢與其妓,較其優劣,妓輒推伏。至是事發,士大夫皆以爲:「雖非發所爲,發之得此罪,實是自取,不當怨憤。」

○命收宦者尹得富、李龍連告身,以盜用進上柑橘也。

○御序賢亭,觀射。

○司憲府大司憲安完慶等上疏曰:

臣等近日啓:「起復中樞院使李澄石,傷倫悖逆之人,不可任用」,至于再、三,未蒙兪允。反覆思之,事關綱常,義不可貸也。昔武王誥康叔曰:「子祗服厥父事,大傷厥考心,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惟玆,不于我政人得罪,天惟與我民彝大泯亂,其速由文王作罰,刑玆無赦。」是知有國者,於不孝不友之罪,不可寬貸也。夫送終大事,人子所盡力,舍此,無復爲矣。澄石親稟其父之遺囑,死而背之,其傷考心,大矣。澄玉之從父言,人子常情。澄石曾不知愧,反逞暴戾之心,手敺其弟於父殯之前,其不友,大矣。吝惜田畝,乃至死其親,讎其骨肉,玆豈有人心者,所忍爲哉?其所爲悖義,播人耳目,莫不痛憤切齒,縱經赦宥,不得鞫問按罪,以正邦典,猶當擯斥,終身不齒,以懲貪暴薄行之人,況加爵命乎?且殿下方恢初政,以孝治國,而首起復倫悖義之人於衰絰之中,使之間大臣之列,臣等竊恐,民彝將至於泯亂也。伏望,廓揮剛斷,特還成命,永不錄用,以勵風俗。

上曰:「此是風聞之說,未爲的實,且經赦宥,何必追論?」持平尹沔啓曰:「此事傷倫敗常,所係甚重,且播人耳目,久矣。若以爲赦前,不之罪,則亟收爵命,以懲其罪。」上曰:「赦者,使罪人,悔過自新之道也。汝等追擧赦前之事,可乎?」時中外喧傳,澄石父全生遺命:「葬我家北山。」及卒,澄石,傳得其家、土田,多在旁近,以此憚之,不從遺命,改卜他地。澄玉請遵遺命。澄石大怒,敺之仆地,幾不救,數日乃起。

○司諫院右司諫大夫崔恒等上疏曰:

爲人臣子,而犯不忠、不敬,雖在八議,亦所不原。今鄭發方在國喪,動樂宴飮,憲司推覈,情迹已露,尙不承服。更下義禁府,別遣承旨、委官,按治,辭証已明,法當抵罪。殿下乃爲,曖昧未信,命釋不問,只令罷職。臣等未知其可也。發之爲人,才藝德行,一無可取,特荷先王恩遇之深,位至樞府,誠宜揆分小心,圖報萬一。矧今遏音之日,雖蚩蠢小民,哀慕悲痛,愈久不已,乃於近闕之處,聚飮宴樂,連夜不休,鳴琴唱歌,以至吹笙,非特忘哀而已,其縱恣無忌憚,甚矣。發素畜聲伎,日以荒淫爲事,必其國喪之後,如此宴飮者,數矣。而至此日乃現,是可忍,孰不可忍?此非不忠之大者乎?及聞推鞫之命,當惶駭愧慄,自爲輸情,服辜之不暇,其旁隣之人六、七,旣皆不待拷訊,明白証保,而反詬憲司爲謬妄。又就義禁府,不俟召問,遽自輕進,作氣凌厲,或坐或起,揚聲叫呶,推問之際,目承旨云:「似毛庬捕蠅」,已署名於案,輒自句抹。義禁府,乃親問之所,故謂之詔獄,雖大勳貴,旣詣于此,天威不違顔咫尺,擎跽隕越,承答惟謹。如其有屈,則當哀懇,自明而已。其敢少有倨抗拒之理乎?憲司,殿下之耳目也;承旨,殿下之喉舌也;委官,殿下之使命也。今發凌耳目,傲喉舌,慢使命,輕蔑詔獄,是不有殿下也,此非不敬之大者乎?犯此不敬、不忠之罪,而殿下輕釋之,臣等未知其可也。況此不忠之罪,實負先王,尤非殿下所私宥也,乃何輕釋之乎?且其四隣辭証,已無可疑,則發之罪,其不可謂曖昧而釋之也,審矣。宰相之罪,以衆証爲定,國家之成法,則發之罪狀已著,其不可不明正也,的矣。釋此抗拒不敬之人而不罪,則姦黠之徒,將競爲橫逆,而無所懲艾矣。刑賞,人主之大權,不可少弛;綱紀,國家之大紐,不可少解。若權綱弛紐,則國非其國矣。況今殿下初服四方臣民,視刑賞爲勸懲之時乎?伏望,殿下廓揮剛斷,將發不忠、不敬之罪,明置於法,以戒後來臣子,以固大權,以整大綱,幸甚。

上曰:「發之動樂,情涉疑似,未得窮推,但發悖慢之罪,則有矣。且聞,發家連連動樂,則是發未能齊家也。故予命罷職。」左正言金孝洽啓曰:「發之辭証明白,是眞犯不忠之罪也。而又抗辭,橫逆不服,是不敬也。不忠、不敬之罪,莫此爲甚。不忠之罪,則似爲瞹昧,而勿論其不敬之罪,亦不小矣。請須依法抵罪。」上曰:「予已熟計,不可加罪。」

○六曹、臺諫,議監司兼牧便否。吏曹判書權孟孫、參議成得識議:「監司挈家赴任,三十箇月之法,世宗咨諸大臣,商確而立,行之未久,別無巨弊,不必輕改。臣孟孫爲咸吉道監司時,咸興近處一、二官,乃於歲時,有以食物贈送者,臣拒而不受,厥後絶無贈送之人。監司若不受,則守令安有冒贈者乎?以至怠於巡行,亦在監司之勤慢耳,精加擇遣,仍舊兼牧,久任爲便。」戶曹判書尹炯、參判奇虔、參議金連枝議:「各道監司兼牧,挈家赴任,一年之內巡行,不過一、二度,常在本營,各官人吏往來之弊不小,且未能悉知民間弊瘼,有違國家委任之意。乞兩界外,除兼牧,期年遞差。」禮曹判書許詡議:「竊意,各道監司兼牧之法,太宗朝,行之已久,而未聞如今時之弊。兩界監司兼尹之法,亦行之已久,而未有如他道之弊。恐其設施之方,未得其要。乞令該曹,訪問弊瘼,更議施行。」禮曹參判鄭陟、參議閔恭議:「大抵監司兼牧之官,地廣民稠,事務煩劇。前此牧使、判官共治之時,勸農及義倉、斂散等事,不能趁時考察,稽緩之弊不小,自監司兼牧之後,判官一身,都摠庶務,使客支待諸事,尙不能當,奚暇致慮民事,剸煩治劇乎?乞咸吉、平安道外,其餘各道監司,依舊一周年爲便。」兵曹判書閔伸、參判黃守身議:「監司兼牧,立法未久,別無巨弊,輕改未便。」參議洪深議:「監司兼牧之弊非一。判官於監司、過客支待之事,尙且難堪,況本官庶事,民間弊瘼,奚暇治之?因此居民訴訟,議送他官,齎糧往來,其弊不貲。且一周相遞,則殿最之際,雖有愛憎,不過二考耳,三十箇月,則愛憎之弊,累及五考,賢愚同滯,其流之弊,不可勝言。議者以爲:」監司在得其人,不在兼牧遞期之久近。「是不知始勤終怠人之常情,歲月已久,則寖不如初者,多矣。乞依前例,兩界外,除挈家赴任,一周遞差爲便。」刑曹判書趙惠、參判權克和議:「以一方統察之任,帶去妻子,實爲未便。或因公私緣故,不得已久留本營,其官受弊,不可勝言。前此牧使、判官共治之時,庶事尙有遺闕,民間猶有弊瘼,今判官雖賢,安能以一身,能治庶務?而況寮屬支待之際,數少官奴婢,晝夜奔馳之苦,所不忍見。除兼牧,依舊例,周年遞差。」工曹判書鄭麟趾議:「各道監司兼牧,三十箇月,臣執以爲可。天下未有無弊之法,但酌其輕重耳。」參議任孝信議:「各道監司兼牧,判官獨辦州中庶務,凡事遲滯,不無民瘼。監司携妻子赴任,巡行之期,似不如昔,且有文書往來之弊。伏望,除兼牧,依舊,周年遞差。」大司憲安完慶、執義申叔舟、掌令羅洪緖議:「監司兼牧,久於其任,守令賢否、民間利害,可以悉知,決訟處事,凡所施爲,亦得預先措置,庶爲便益。且立法未久,別無巨弊,不宜遽改。」掌令河緯地、持平尹沔、文汝寧議:「監司兼牧,挈家赴任,當初立法時,固有駁議,行之數年,別無所益,而其弊不貲。前此嘗立此法,亦未久而罷,必有以也。依故事,除兼牧。」司諫院右司諫崔恒、知司諫洪元用、左獻納金震知、左正言具人文、右正言金孝給議:「監司兼牧,弊實多端,衆皆以爲不便,思欲建白而罷之者久。況承下咨,敢不悉疏其亟罷之由乎?界首之州,地必大,民必夥,爲一方都會,庶務之煩,比諸邑百倍,雖牧使、判官二人,同心共理,每患不能堪,尙欲加置一人以佐之。今也監司,則任專巡宣,雖在本營,但治道內之事,而本州庶務,曾莫之顧。判官,則朝夕謁監司,納各官進上,應接大、小賓客,奔走鞅掌,日復一日,其於簿領、期會,慮不暇及,敢望坐治民事哉?雖有銜冤訴屈,齎訟書庭號者,旬月尙不得一問,所隷任內,多或至十數,其糴種斂散,亦不得以時,或令隣邑之宰,兼管農桑,無暇勸課,徭、賦奚暇審定耶?勢至於此,不得不委之監考、色吏,於是姦猾之輩,舞智弄權,侵漁剝民,任情自恣,判官又奚暇考其是非耶?夫郡有守,縣有令,欲其專於治民也,雖小邑,不可一朝無宰。自監司兼牧以後,最是界首官、巨州,實未有治民事者,此何法也?古者界首州,有牧使,有判官,以爲民之司命。今則非惟失牧使,幷與判官而失之,界首之民,何賴?其不可者,一也。國家置監司,欲其代一人耳目,而按州、郡,審守令賢否,而黜陟之,詢民生利病,而興除之也,必其身之所處,無所繫著,心之所存,無所顧戀,然後巡行易,而廉按公也。雖日驅馳,不遑寧處,猶恐其咨諏有未周,黜陟有未明,今也甘與妻孥共處而安享,雖非老且病者,率在營衙,怠於巡宣,遠郡下界之事,雖要躬親審視,曾不接耳目,民之利病,其得謂周知乎?監司之任,實司糾察諸守,外憲官也。今則監司旣自兼牧,視諸郡守令爲一體,非惟不廉糾耳,至有庇其過愆,掩其罪犯。如聞暗行先聲,則急遣傳騎而周諭之,守令亦以爲:『彼亦守,我亦守』,不畏違令,不忌犯法,甚多。先伺監司之失,而籍其口,肆行不義,莫敢誰何。雖守令之有識者,喜其巡察之罕,而惰於治事,則一也,守令之賢否,其得謂明察乎?其不可者,一也。監司久留本營,則旁近驛騎,常不下數十匹,繫之營前,馹夫齎糧,累旬露處,又其首領官、差使員、敎諭、檢律、察訪、驛丞,及其隨陪伴從,諸一行人等,動以百數,支待之費,甚不貲。一州之力,豈能獨辦?米鹽、油醬、魚醢、蔬菜、鋪陳,細碎之物,悉皆敷排列郡而斂之,敷引之數,多寡在心,一之不足,又再之。列郡之守,又必輾轉增加,家抽戶斂,聚而應之,駄負轉輸,其弊不可覶縷。國家雖重監司之選,然豈盡得其人?或厚於人情者,則前日所斂之物,隨畜隨散,或有切齒旁觀,誰得而沮之耶?其不可者,一也。監司之剛正者,則固無繁冗之擧、請謁之行,如或不爾,則其妻或稱沐浴,或稱覲省,出入屑屑,徒從之盛、供億之繁,不可勝言。且其子弟、親戚,往來絡繹,淹留之久,需求之多,糜費相繼,皆出民脂。諸郡守令,又欲依附其人,以媒政最,夤緣請托,無所不至,干謁之輻湊,賂遺之旁午,安可遏也?雖非兼牧之日,或有稱族屬,稱阿母,從行黷貨,以貽人譏者,況今監司,常以妻子自隨乎?貨來、關節之交通,無怪其然。其不可者,一也。雖然,此特弊之大略耳,其詳則不可盡陳。國家立法,固欲利國而便民也,有利而無害,則法之良,而不可改者也;利害相半,則雖已成之法,亦當更改而不疑。況其無利而有害者乎?兼牧一法,行之未久,其弊之多驗,已至此,於國無所利,於民無所便,但利於爲監司者,一身耳。爲監司一身之利,而行此弊法,其可乎?國家始立此法,欲監司久任而宣化也,自立此法以後,惟聞弊日生,未見少有利。如或未知其弊則已,旣已知之,則在所亟改,豈可謂已立之法,而重於更革,必欲因循耶?此非臣等獨見如此,實衆議也。伏望,亟罷兼牧,復行一朞。」上曰:「僉議不同,不可不歸一也。除挈家赴任,定爲二期,何如?其更議于政府。」領議政河演議:「監司兼牧之法,謂之未便者,居多。諫院之議稍詳,然不盡言其未便之實也。謂之便者曰:『監司久任,則周知一道之民情,又察義倉斂散之法,使之畢納。』然臣聞,自監司挈家赴任後,本營難於支待,公然收斂於各官,各官又斂於民戶。務要精備,至於輸納之時,本營人吏,肆其威虐,必受賄賂,然後納之本營,無所産,監司常食進上贏餘,恬不爲愧。沿邊所産之物,或以驛馬,或以各官轉輸,爲本營之用。且監司族親至,則爲判官者,贈遺饋餉,無所不至,監司雖聞,佯若不知,或有累日請留,此亦人情不得已之事也,而監司先犯之。判官一身,早暮劬勞,民雖有疾苦告狀者,委之姦吏,多端用事,民怨實深。此等之弊,不可勝記。或曰:『監司久任之法,爲義倉而設。』然權克和,嘗爲忠淸道監司,已經三年,未聞有畢斂義倉之穀。且淸州,本營之邑也,而義倉之穀,未畢斂之,何暇告覈諸邑乎?臣曾陳咸傅霖爲兼牧受各官賂遺之事,此臣所親見,有害於國政,莫若此也。此法設立之初,臣具陳其不可,敎曰:『姑且試之,非欲爲長久之策也。』伏望聖斷,毋兼守令,一年相遞,俾專黜陟之任。」右議政南智議:「臣意大略與演議同,而又有說焉。議者所言,監司兼牧之弊非一,然監司得人,則容或有可除之弊。但本營人吏、奴婢,不離官門,晝夜奔走,支應之弊,雖使名賢處之,亦不能盡除矣。如首領官、敎諭、檢律、營吏、伴從,幾至五十人,雖五、六日供億,至爲艱苦,若至夏月留數旬,則其弊不可勝言。均是各官,而本營人吏、奴婢,獨不顧生理,常在官門,遂至失農,豈不可憐?或言:『監司不得久留本營,則支待之弊,自無。』臣謂,若使監司留本營日少,而常自巡行,則何必挈家赴任?且都節制使、處置使與沿邊守令,皆不得挈家赴任,則監司必須挈家赴任,何意也?定以二周年,除挈家赴任爲便。」右參贊安崇善議:「監司兼牧之弊,臣曾已上書。請除挈家,以二周爲期。」右贊成鄭苯、左參贊鄭甲孫議:「監司不久其任,則義倉斂散,以爲餘事,乃謂:『還收遲緩,罪在於代我而來者』,以其所儲,惟意盡散,以待遞任。又深遠州、郡一期之內,未及盡巡,守令賢否、民間疾苦,聞見未周。且犯罪係獄者,往復推鞫之際,遞期已滿,後來監司,亦如之,因此至于四、五年,或至十餘年,淹滯不決,其弊多端。初許挈家赴任之意,蓋謂,極寒盛暑,暫可休於本營,非謂,常留本營,與妻子安坐,而怠於巡行也。且監司之行,驛馬少不下五、六十,驛卒多至百人,均是農民,而廢農奔走,送過一行,還家未幾,而先聲又至,亦復如前,爲弊無窮。故其時商確定議,庶幾除弊耳。私行不接,著在令甲,其監司所接、公行賓客,則一年之內,亦幾許哉?固非每月每日,絡繹不絶之比也。況勤於巡行,則隨處相接矣,亦豈必於本營支待而貽弊乎?且判官、牧使,豈皆絶無人情,頓除支待,而監司之弊,獨有甚焉乎?只在監司賢否,非是三十箇月挈家赴任之法,生此弊也。若曰:『本營率皆地廣事繁,判官一身,難以獨治』,則如水原、星州、金海、密陽、南原,皆是煩劇之地,亦置一員,猶可治之,不應本營獨不可使一員治之也。若曰:『監司,一方統察,不可以家累自隨』,則爲監司者,豈必離世絶俗,然後足以盡激濁揚淸之任乎?其曰:『守令因謁監司,多集本營,不勝支待』者,尤是妄也。雖刑決重事,例以文書相通,其必面議之事,亦絶無而僅有也。今雖定以二周年,除挈家赴任,臣等恐,久勞于外,遠離家室,經過艱難之說,必復起,而還爲一期之法矣。兩界監司,以其再期之久,故乃許挈家赴任,行之已久,而有弊之說,曾所未聞。近日議者紛紜,爭毁成法,獨何心哉?是必土豪、品官、姦吏,忌其監司耳目之在近,不得逞其所欲,胥動浮言,致此紛更之議。挈家赴任之法,豈獨行於兩界,而不可行於他道哉?行之兩界則無弊,行之他道則有弊,必無是理。大抵祖宗成憲,苟無利害懸絶之事,則義當恪遵,傳之永世,而勿替也。此法之立,纔未三年,別無巨弊,今遽輕改,誠爲未便。」上曰:「姑置之,以待後日,更議。」

○忠淸道敬差官朴元亨回啓:「忠州牧使任孝忠、判官林繼中,托以曳碑石,重斂熟麻於民,軍器監所納沙鐵,令人吏、日守,除役代納,又定各面勸農,方別監、里、正長,幷一百八十五名,每於衙日不到者,必徵雉雞,至奪衣服,勒賣朽魚於民,濫收米穀,敺書員洪宥,以至於死。司僕寺尹李保仁、護軍李仁祐,因監輸碑石,往忠州,於國喪期年內,奸宿女妓。保寧縣監尹之慮,收義倉之穀,貸以布貨。溫陽郡事趙頊,因客舍修葺,役民作弊,又以綿布,抑賣民間,重斂豆穀,濫徵犯罪人贖錢。平昌郡事姜一遇,造布帒三百,送于居鄕溫陽,抑賣民間。前直長權揀,荒淫亂俗,已爲不敍,今當國喪,又愛淸州妓,除本役,蓄之於家。前司直金保之,爲忠淸道都事時,酷愛淸州妓,稱疾不赴會葬,至遞任,亦携來蓄之京家。雖在赦前,係干不忠,宜窮推戒後。」命下司憲府,鞫之。

○禮曹啓:「世宗大王練、祥、禫日,外方大小使臣及守令改服儀。其日未明,設殿牌於公廳正中南向,香案於其前。練日,則具衰服,入就庭中,北向,立。執事者唱:『跪』,使臣及守令跪。執事者二人,詣香案前跪,三上香,俯伏,興,退。執事者唱:『俯伏,哭』,使臣及守令俯伏,哭。執事者唱:『哭止,興,四拜,平身』,使臣及守令哭止,興,四拜,興,平身。出門外,易服,練冠,以練布,裹紗帽,仍垂帶。仍衰服,麻帶,還入庭中,立。執事者唱:『跪,俯伏,哭』,使臣及守令跪,俯伏,哭。執事者唱:『哭止,興,四拜,興,平身』,使臣及守令哭止,興,四拜,興,平身,出。大祥日,則具練服,入就庭中,跪,俯伏,哭,四拜,興,平身。出,易服,深染灰色圓領衣,烏紗帽,黑角帶,白皮靴,還入庭中,跪,俯伏,哭,四拜,興,平身。禫日,則具深染灰色衣,入就庭中,跪,俯伏,哭,四拜,興,平身。出,易服,黑色圓領衣,黑角帶,還入庭中,跪,俯伏,哭,四拜,興,平身。出,服吉服。」

註釋

[编辑]
  1. 原本「𦇯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