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明宗實錄/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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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 明宗大王實錄
(辛酉)十六年大明嘉靖四十年
十七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壬戌朔,百官以權停例,陳賀于仁政殿庭。

1月2日[编辑]

○癸亥,諫院啓曰:「政院,掌出納,詳察奏逆,俾無後弊,乃其責也,而頃日匿名書,旣不能依律燒毁,具由啓達,而奉承上敎,如恐或緩,使父子間不得傳說之言,至於入啓,機關甚大,後弊難防,其爲毁法之罪大矣。其日直宿承旨,請幷罷職。」答曰:「已命推考,故不允。」三啓不允。

1月3日[编辑]

○甲子,黃海道巡警使李思曾、江原道巡警使金世澣復命,以捕捉賊魁林巨叱正入啓,其實非林巨叱正,乃賊人加都致也。思曾脅以刑杖取供,誣服指爲巨叱正。傳曰:「得捕大賊,予用嘉焉。」

○義禁府啓曰:「拿致徐林,獷賊也。與林巨叱正面質,則徐林云:『非林巨叱正,乃巨叱正之兄加都致,亦大黨也。』眞爲難辨,拿其妻子,一處憑閱何如?」傳曰:「如啓。」史臣曰:「甚矣,將臣之欺君也!當初發遣之時,上銳意必捕,委寄隆重,彼亦豈不欲盡力哉?及其入境,帶牛佩犢之民,鳥竄山林,出沒無常,苟非察眉之智,安得以知之哉?師老日久,慙於無功,一得可疑之人,不問眞僞,重杖脅服,庶塞委任之責,欲邀橫濫之賞,其行詐極矣。蕞爾狗鼠,不過煩一守令之力,而今乃命將動衆,有若敵至,聲聞甚大。賊雖甚愚,豈肯安坐而就縳乎?嗟乎!朝廷處置,已失其宜,無識武夫,何足責乎?」史臣曰:「尹元衡、沈通源,以戚里巨室,黷貨無厭,漁奪民利,不知紀極,大盜盤據于朝廷,下流風靡,征利恐後,唯知有已,不知有君,至於民窮財盡,則相聚爲盜而已。一唱百和,西鄙騷然,良民被害,人烟一空,吁亦慘矣!」

1月4日[编辑]

○乙丑,以李鐸、風度偉然,素行淸簡。尹仁恕爲同知中樞府事,奇大恒爲戶曹參議,李仲樑爲承政院右承旨,成義國爲同副承旨,李俊民性浮虛傲誕,然心絶畦畛,別無過惡。爲江陵大都護府使。

1月5日[编辑]

○丙寅,日暈。

1月6日[编辑]

○丁卯,以趙彦秀性度寬和,無剛果之氣。爲同知中樞府事,柳順善爲弘文館直提學,黃琳爲議政府舍人。

○日微暈。夜,流星出天中雲間,入巽方雲中,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光照地。

1月7日[编辑]

○戊辰,憲府啓曰:「賊酋巨叱正,嘯聚群兇,殺人奪貨,無所不至,以至拒敵官軍,刃殺王使。叛國之賊,莫大於此。特遣巡警使,杖斧示威,未幾復命,稱擒賊魁,天心喜悅,今聞禁府推鞫之辭,則其非巨叱正明矣。初推官姜侶,雖欲要爲己功,欺誣牒報,爲巡警使,則所當廣示邑人,明辨眞僞,從實啓聞可也,而從其所報,貪功罔上,厥罪已極。至於政院下問之時,亦不直達其未及詳辨之由,乃曰更無可疑。咫尺之下,所言不直,罪尤深矣。且初推時不務得情,亂打致傷,使上京質問時,不下一杖而先斃。若死於道上,則人皆見陷於其術,而不知爲加都致,其威刦重杖,致令誣服無疑矣。國事至此,極爲駭愕。初推官姜侶,請下獄推考,李思曾,請先罷後推。」答曰:「李思曾、姜侶,竝推治。」三啓依允。

1月11日[编辑]

○壬申,判中樞府事曺光遠請致仕,傳曰:「人生七十,自古所稀。卿雖及此,不至衰耗,豈宜致仕?不允。」

1月12日[编辑]

○癸酉,日微暈,兩珥、戴。

1月15日[编辑]

○丙子,上御仁政殿,行王世子定親禮。嬪,前參奉黃大任之女。大任,安馠之妹夫,而馠之養子德大,卽尹元衡之壻也。元衡,自以恩眷漸衰,文定王后,一朝賓天,則更無可倚之勢,與大任及其所厚國卜盲人金永昌,潛謀改大任之女生年日月,變凶爲吉,又以必聘大任之女之意,密告于文定王后以定之,上及中殿,皆非其意,而迫於慈敎,不得已而爲之。世子,國本也,定嬪,大禮也。元衡私爲己之謀,脅制君父,必遂其欲。自古人臣負如此大罪,而其有不伏天誅者乎?

1月16日[编辑]

○丁丑,日微暈。左珥、戴、重暈。

○咸鏡道鍾城,日輝圓作三圍,內圍東南兩邊,根蔕連因。白虹東指向北,南指向西,終末各有珥、暈。

1月17日[编辑]

○戊寅,傳曰:「近觀刑曹公事,囚人連續致死。無乃不謹救療而然耶?雖罪重之人,不得明正其罪,遽殞杖下,則非徒無伸雪之路,亦非恤刑之意。此意言于刑曹、典獄署。」

○以朴淳爲弘文館應敎。

1月19日[编辑]

○庚辰,日微暈。夜,月微暈。

1月20日[编辑]

○辛巳,以封書一道,下于承旨尹毅中曰:「將此封題,御題『元春賦』,押春。兼齎黃柑,往泮宮,饋試官、館官及儒生。其所製,勿爲科次,封入于內。」先是上命鄭惟吉、李樑、許曄進成均館。

1月21日[编辑]

○壬午,日微暈,兩珥、戴。夜,月微暈、冠,色內赤外白。

1月22日[编辑]

○癸未,上御仁政殿,行王世子嬪納徵禮。

○日微暈。

1月23日[编辑]

○甲申,左議政李浚慶,以病辭職,不允。且以御書一道,下于政院曰:「批答持去時,竝諭此意。」其書曰:

君臣義合,不合則當去。然大臣責重望優,其於進退,豈可容易?況世殊古今,予亦不敏,扶持之望,尤切於平時。勿以爲難與有爲,益勉輔助。東坡有詩曰:「貪戀君恩退未能。」大臣豈不及於蘇軾乎?所當安心調病。「是時李樑權重,而深結金明胤,外間喧傳曰:『李樑欲退浚慶,而以明胤爲相。』故浚慶懼而辭退。

史臣曰:」是時李樑得寵於上,勢焰熏灼,擧朝之人,趨附恐後,其門如市。其獨立不撓者,纔數三人,群小彈冠,朝政日紊。又多進奇花珍禽,以中上慾,上心漸入怠荒,唯務嬉戲,國家將亂,而沈通源亦據台位,大肆饕餮,氣勢又盛,前日附於元衡者,皆歸於樑與通源,其終不去元衡者,見疾於此兩奸。三凶竝朝,分國爭權,雖古魯之三家、晋之六卿,無以踰也。浚慶剛毅,不爲樑等所悅,有此辭避形迹。上雖不許其退,而批答之辭,實寓戲侮之意。「 ○月微暈。

1月27日[编辑]

○戊子,日暈。

1月28日[编辑]

○己丑,日暈。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辛卯朔,日暈,兩珥。

○申時,日當食,而陰雲不見。

2月2日[编辑]

○壬辰,左議政李浚慶請免,不允。

○以崔應龍爲侍講院弼善,鄭惕爲弘文館副校理。

○日微暈,右珥。

2月4日[编辑]

○甲午,日暈、戴,色內赤外靑。

2月5日[编辑]

○乙未,日微暈、戴,色內赤外靑。

2月6日[编辑]

○丙申,政院以領經筵意啓曰:「經筵規式,漸次降殺,當初音釋各二遍,又後除釋一遍,只音一遍矣。伏念自上,旣讀舊受一遍,又讀新受一遍,以致日晩,久勞聖體,深爲未安。請自今,朝、晝、夕、夜講,除讀舊受,秪讀新受何如?」傳曰:「啓意似當。如啓。」領經筵尹元衡,首起此議,簡于右相沈通源,勘議入啓,諸堂上多以爲未便,而不能異之。「史臣曰:」上春秋鼎盛,血氣方强,漸好逸豫,豈非可畏之機乎?爲大臣者,所當周旋戮力,使君上,常近儒臣,講明聖學可也。今尹元衡等,踵南袞奸諂之跡,爲此逢迎之計,以啓吾君怠荒之心,嗟呼!人臣之愛君,當使知勞而不知逸,猶恐其終之不繼。況以苟簡便易誘之乎?臣恐非徒舊受已不溫習,新受之讀,亦將從此而俱廢也。非徒新受之廢也,經筵亦幾何其不廢也?吁!「南袞旣得志,窺見上心稍倦于勤,於經筵獨啓以爲,聖學高明,不須更讀新、舊受,中廟從之。由是請讀之規廢焉。」

2月8日[编辑]

○戊戌,弘文館副提學李文馨等上箚子曰:

伏以,帝王爲學之道,與衆人不同。深宮燕閑,足以爲沈潛之所,日就月將,非不造高明之域,而古之帝王,必日接儒臣,或日昃忘倦,或夜分乃罷者,豈不以薰陶德性,不在於貂璫、嬪御,而涵養義理,必賴於溫古而知新也?久御經席,熟讀詳味,非所以重記誦之事,而輕頤養之道也。近者寒暖不節,屢致玉體愆和,勉强學問,或不以時,經幄大臣深慮保護之方,請除前受一遍之讀,以殺舊規,臣等之心,竊以爲未安焉。夫句讀一過,其於緝熙之學,雖非大益,臨御群臣,專精讀閱,自倍於宮中十遍之覽矣。況自先朝,勤御經筵,講讀有規?其間雖有一時之權改,固非今日之所必行也。夫欲君上節勞逸保康寧者,此臣子同然之至情,然如遇聖躬未寧之時,則輟講調攝,唯聖衷所裁,而今乃一循苟且,遂至變規,臣等恐聖學時習之功,從此漸怠,而大有妨於純亦不已之德也。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觀此箚辭,論意當矣。但人君之學,不可徒尙句讀,而先朝權改講讀之規,豈偶然計而爲之乎?今者經幄大臣,亦必熟慮而言之矣。雖減句讀一過,亦何妨乎?勸學之意雖美,而予意則如是矣。」

2月9日[编辑]

○己亥,憲府啓曰:「靈光郡守金漢卿,居官不謹,多有鄙陋之事,懷嫌濫刑,捉殺無辜之人,凡所見聞,至爲駭愕。不可一日在職,以貽一邑之弊。請罷其職,以勵其餘。」答曰:「如啓。」領府事尹元衡,縱其家臣,廣占田畓于靈光郡。其人憑勢作弊,至於國馬牧場,亦奪而爲田,盡驅出其馬。漢卿大怒,拿致其人,痛杖殺之,一道人心,無不快悅。於其罷還也,民有卿者。史臣曰:「憲府以執法之官,驅迫於元衡頤指氣使之中,旣不能暴白元衡貪縱之罪,反黜不畏强禦之漢卿。公論不行,國事日非,嗚呼痛哉!」

2月10日[编辑]

○庚子,以洪曇爲同知中樞府事,李友閔爲漢城府右尹,高孟英爲江原道觀察使,孟英爲人,邪毒巧黠,奴事李樑,且媚通源,使囑銓曹,除此職,人謂折簡監司。姜士尙爲承政院都承旨。

2月11日[编辑]

○辛丑,日暈。

2月13日[编辑]

○癸卯,憲府啓曰:「黃海之賊,巨魁逋誅,非徒國辱未雪,橫暴日甚,烟火蕭然。間有捕獲,不過脅從之徒而已。鳳山郡守李欽禮,超遷委遣之意,戴罪自效之功安在?固當加罪之不暇,而反授以重加,中外聞見,孰不駭怪?賊徒聞之,亦必笑侮,益無忌憚矣。欽禮通政加,請亟命改正。近來濫賞邊功,多有失實。若使漂倭不絶,雖狗尾,將不得勝續矣。今者全羅右道水使郭屹、珍島郡守李叔男,以黑山島捕倭事,特命賞加。去年,各捕殺漂流倭人,賞加。此非犯境作耗之倭,乃是逢風漂泊送死孤島者也。此豈可論以戰獲之功乎?請郭屹等加,竝命改正,以重爵賞。」答曰:「國家待人,有功不賞,則人有懈怠之心,殊非激勸之義也。李欽禮,自前有多捕大黨之功,而至今不爲重賞。一加之給,亦已晩矣。不允。郭屹、李淑男事,當冬月風高之時,賊倭犯境,至擄人口而去,此是漂倭乎?屹等出死力,全船捕獲,功實非輕。自上度功考例,議于大臣,該曹處之,固不可輕改。故不允。」後兩司久啓,不允。

○夜月暈。

2月14日[编辑]

○甲辰,以盧禛爲承政院右副承旨。

○日暈,有冠、履、兩珥。暈上又有白虹,如環貫珥。夜,月微暈。

2月17日[编辑]

○丁未,平昌郡守楊士彦上疏。其略曰:

伏以,臣所守郡,乃古穢貊一小縣也。其民皆巖居而獸處,束薪而翳穴,側耕危獲,苟延歲月。初以穆祖妃鄕,陞郡蠲稅,猶且田結不過八百,民戶不過五百。時移事易,懸魚、留犢,吏無其人,萇楚、葛藟,巷有怨歌,六十年來,田日益荒,民日益散。到任之日,先開留籍,穀九百石,民四十戶,殘吏八九,廝役數十,蓬頭鬼面,衣不蓋形。愴然心悲,不覺涕出之無從也。問田汙萊,則民散久矣,誰與于耜?以四十之力,當昔年五百之役,以百結之田,應前日八百之貢。父亡者子孤,夫死者婦寡,族行則戶絶,隣空則里虛。點視我邑居,則可知危辭苦語。感觸心目,臣爲之食不下咽。窮思極慮,旣竭心力,而得三策焉,冀聖明之熟察也。滕、薜爲附庸,而不得朝請,地褊小也,閭左爲間田,而不責貢苞茅,民貧窶也,關梁不租,山澤不賦,歲不成也。十室九空之邑,無益虛名,則削之附之,治而勿役,一也。勞四十六戶之民,蠲色目新舊之貢,一也。棄逋逃腹中之穀,免十年山上之稅,一也。用是三策,而流民不返,穀粟不聚,臣未聞也。哀哀斯民,苟得仁于聖慈,不役不貢,不稅于十年,豈獨一郡之幸?擧國流民,皆知有歸心矣。臣猥得官守,思盡其職,不宜徒擁虛器,殘縣餘燼,首獻三策,次以圖形,疏下,書郡境山川,且以民戶田結及倉穀,逐年耗穀,條列于下。伏惟聖明昭鑑焉。嗚呼!目前之慘,不是文辭心痛之急,寧暇援緩聲?伏願殿下,謀及大臣,內付該司,外諭方伯,斷而行之,則惠鮮懷保之政,在此一擧矣。伏惟殿下,赦其戇悻焉。

傳于政院曰:「觀此疏辭,出於愛民。畫圖陳策,其誠可嘉。當令該曹,量宜處之,以此回諭郡守事,下書于監司。」

○日暈,兩珥。

2月18日[编辑]

○戊申,以鄭思顯爲禮曹正郞,李認爲侍講院文學。

○夜,月微暈,兩珥。

2月21日[编辑]

○辛亥,司諫院大司諫李重慶等上疏。其略曰:

皂隷之番,間一月而立,一年之納布,多至於十匹。加以爲官司者,點檢升數,輒見揮斥,故傾財敗産,相繼流亡。若依步兵之例,令該曹,捧而分之,則庶幾少除其弊。司僕諸員,其額六百,而六朔立役,爲役甚苦,自立者寡,故一朔代立之價太高,猶慮不支,而奸猾濫徵,至於倍蓰。加以本司之官,以諸員爲丘史,而捧價者,殆半焉。如此私濫之事,一切科禁,然後疏其立番,以紓其苦,則庶蒙一分之惠矣。選上番休,自有年限,而舞奸之吏,以賄賂有無,分定不均,而所納價布,又非先王令典。當初有忘其恥而捧者,時議鄙之,遂爲常法。如軍器寺、瓦署、司圃署、典涓司之類,皆托以役重,倍徵其價。弊政之革,不可少緩,而如此之類,在所當先也。水軍之役,倍苦於他,方其赴防之初,艱關轉賣,具其資,及其旣赴,所納之物,十有餘色,剝膚搥髓,無所不至。且留鎭防戍,不過什一,盡放其餘,以徵價布。脫有意外之警,誰與守城?爲節度使者,日以浚削爲事,非徒運之私室,亦必先輸權門,以爲發身之地。爲今之計,莫如擇任鎭將,使不至於如此之甚也。

答曰:「今觀疏論,正中時病。盍可愧歎?當令朝廷,講究處之。」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22日[编辑]

○壬子,弘文館副提學李文馨爲人剛方詳明,慷慨有節,言論剴切,是非分明。但於人過失,不分虛實,聞卽發說,故有識之人,以無容量指之。等上箚。其略曰:

頃者政院,請推兵、水使,誤捧傳旨,憲府亦不致察,遂推不當推之人。其失不獨在於政院,而諫院旣不相規,曲分輕重,强請出仕,亦未知其可也。當今之事,可言者非一,以通政爲監司,雖守職,乃在二品之列。彼人物雖可當者,必經承旨、參議,踐歷久,然後擬之。高孟英以狐鼠之資,奴事李樑,陞堂上,未數月,又借右議政沈通源之勢,圖拜江原監司。爲臺諫者,所當彈論,而含默不言。箚子所謂可言者非一,無乃指此等事耶?而循默成風,坐度時日,臣等恐國事終難救也。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臺諫旣被重駁,竝遞。」

○以兪絳爲司憲府大司憲,絳模稜以,圖保爵綬爲心,但有吏才。奇大恒爲司諫院大司諫,李重慶爲禮曹參議,初黃大任之女,選爲世子嬪,是出於尹元衡之意。蓋大任妻娚之子,爲元衡女壻,大任妻兄永陽君之妻,與元衡妾蘭貞相結,故黃氏自與選之後,屢患腹痛,人懷疑憤。李樑等欲藉此,以傾元衡,重慶附於李樑,故與其議。嘗與人言,人問曰:「令公近日欲爲省墓之行,將以何日定耶?」重慶率爾對曰:「近欲論啓廢嬪,故不得定耳。」坐中皆愕眙而言他,聞者頗咎其輕洩。趙光彦爲司憲府執義,柳從善爲司諫院司諫,李瓘、李遴爲司憲府掌令,鄭思顯、宋鐻有刀筆之才。嘗排斥己卯之人,形諸文字之間,得罪於士林。爲持平,高敬命雖有才氣,性陰悍,趨向不端,交結李樑。爲司諫院獻納,河晋寶、朴栗爲人暗劣,曾與李樑同榻,以此多爲膴仕。爲正言。

○未時,太白於午地。

2月26日[编辑]

○丙辰,禮曹以王世子嘉禮時儀軌,啓曰:「《五禮儀》內,節文繁蔓,有不勝行處,則參之以戊申、燕山嘉禮時也。甲申仁廟嘉禮時也。兩年儀軌定之矣。但親迎時,嬪氏家,或母沒而父存,只設父之位次,或父病而母在,只設母之位次。其醮女之禮、一家房中之禮也。命戒之辭,皆偏親行之。今嬪氏父母俱存,而只在衰服之中。其於行禮,僉謀不同,問于大臣,則或謂喪人雖難與吉,宜設位次,以寓存羊之意。或謂醮戒,禮之大者,不可以一家之喪,廢一國之禮。宜暫時權吉,使大禮無欠。如此之禮,未著於典故。若變而通之,不得其正,則非惟有缺於正始,亦致後世之議。請於大臣齊會之日,都監堂上及本曹堂上,同參議定,俾無失中之弊。」傳曰:「如啓。」其後大臣等議以爲不可以一家之喪,廢一國之禮。權吉行之宜當。上可之。 ○日暈。

2月27日[编辑]

○丁巳,夜,巽方、南方、坤方,有火氣。

2月28日[编辑]

○戊午,日暈。

2月29日[编辑]

○己未,夜,巽方如火氣。

2月30日[编辑]

○庚申,以宋麒壽爲司憲府大司憲。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辛酉朔,日暈,右珥。

3月2日[编辑]

○壬戌,諫院啓曰:「陳克堂,乃罪人陳復昌之子,而復昌,淫女之産也。其所踐歷,各司先生案中,削去其名。然則孰不知克堂爲淫女之孫乎?爲四館者,不有公論,使之許赴場屋,得參國試,至爲駭愕。其日錄名四館官員,先罷後推,克堂則削去其名後,治濫入之罪。」答曰:「如啓。」

○日微暈。

3月3日[编辑]

○癸亥,傳于政院曰:「觀此咸鏡監司書狀,今正月十六日,鍾城有白虹之變,而去月十四日,京師亦有此變。予心未安。」政院回啓曰:「災變之來,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近來災異甚多,寒暑亦失其序。自上更加修省。」傳曰:「知道。」

3月4日[编辑]

○甲子,流星出天廁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赤。

3月6日[编辑]

○丙寅,傳曰:「自今後經筵,自上除前受,只讀新受一遍事已定。自今日,依新規當爲之,而但《禮記》則當釋大文矣。經筵官亦進講一遍耶?自上只讀音而不釋耶?問于玉堂以啓。」政院回啓曰:「問于玉堂,則『頃日經筵規模改定之時,領事之意以爲,晝講《禮記》,自下則依前進講,自上只讀音新受一遍爲當』云。」傳曰:「知道。」史臣曰:「古人以君德修否,責經筵。經筵之設,豈苟然哉?其所以討論《墳》、《典》,講劘治道,薰陶其德往,涵養其義理者,必在於經筵講學之地。我朝經筵之規,未始不美,祖宗創之,後嗣述之。雖聖智,不敢有所隆殺於其間,而頃者經筵領事尹元衡、沈通源,以久御經筵,上體勞甚,殺其講讀之規。是誠何心哉?往在庚辰年間,南袞覬覦中宗倦勤之意,請變經筵講讀之規。小人逢迎人主之意,類皆如此。今者經筵將開,上問及此,無一人敢格其非,而卽以改定之議,啓之,遂爲成規。此規一變,區區經席,亦將盡廢,可勝痛哉!」 ○上御晝講。

3月7日[编辑]

○丁卯,上御夕講。

○以李重慶爲弘文館副提學,金億齡爲修撰。

3月8日[编辑]

○戊辰,上御宣政殿,命試官,科次儒生製述。

3月9日[编辑]

○己巳,日暈,兩珥、重暈,色內赤外靑。夜月暈。

○處士鄭之雲卒。字靜而,自號秋巒。性閎達,而篤於孝義,居二親憂,哀毁過禮。嘗從金正國學,及歿,爲之心喪三年。家甚貧,妻妾辟纑以自給,往往乏絶,怡然不以爲慼。其行已,任眞守分,脫略畦畛,人之視之,若無防檢,而好善疾惡,出於天性,更歷世故,未嘗小沮。自少刻意性命之說,著《天命圖說》,以究其蘊,後見李滉,相與證正。其言皆本諸聖賢,不爲剽竊溱合之論,學者得之,其所開發多矣。年五十三而卒,識者無不痛惜。

3月10日[编辑]

○庚午,上御宣政殿,講文臣《周易》及漢語,又試吏文製述。

○以李億祥爲人輕暗懦弱,趨附李樑。爲司憲府掌令。

○日微暈,兩珥暈。上有背氣,色內赤外靑白。白虹如環貫珥,卽滅。夜,月暈。

3月11日[编辑]

○辛未,上御夕講。

○夜,月微暈。

3月13日[编辑]

○癸酉,夜,月暈、冠。

3月14日[编辑]

○甲戌,以朴麟壽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李訒爲侍講院文學。

○日暈。夜,月暈。

3月15日[编辑]

○乙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3月16日[编辑]

○丙子,上御仁政殿,行王世子嬪告期禮。

○諫院啓曰:「前大護軍金秀文,病中奔喪,大臣惜其爲人,啓請從權,欲保全之,必有其意。然秀文遭喪,今未踰月,方在殯側,勸之以肉,在國家惜良將之道,雖出於權宜,於親喪,固所自盡之情,無乃太不懷耶?祖宗朝,間有如此之事,或出於永葬小祥之後。且皆勳舊大臣,待之不得不爾。今秀文,年未甚衰,行權太速。喪紀苟簡,甚妨風敎。」答曰:「此啓亦當。更議大臣處之。」大臣議以爲:「毁亂喪紀也,但爲國惜人,出於不得已也。今諫官之言,出於正大,依所啓,勿許從權亦當。」上從之。

3月18日[编辑]

○戊寅,日暈,兩珥。夜,月微暈。

3月19日[编辑]

○己卯,右副承旨盧禛上疏曰:

伏以,君親一體,忠孝無間。家焉而主恩,國焉而主義,未嘗有輕重之差,而如或孝有不及,忠且有待。事親日短,而報主日長,則古之人,亦必於是而知所處矣。臣少嬰疾病,屢濱於死,賴臣母辛勤調護,僅得生全。及年六歲,父又見背,臣母憐臣零丁孤苦,日夜撫養,臣身庶幾成立,臣雖旣壯,母常嬰撫而孩視。夫人孰無舐犢之愛,而臣母則特甚焉,孰無劬勞之恩,而臣身則實倍焉。故臣於未出身之前,出入不敢經時,遊學亦不得稍遠。平生歷時而不返者,唯一度食伴之外,臣無有焉耳。且臣母孤孀殷憂,遂以成疾,常患偏頭之病,痛不可忍,一日之間,沈綿危急。平居調攝稍乖,輒發寒證,一瞥之頃,呵欠無數,舌上生瘡如豆,食飮難下,或間或作,無數日之寧。臣母今年七十二歲,去年又喪臣姉,摧傷痛念,疾病沈痼,事幾不測,及臣聞病奔還,則或得稍蘇。當其危亟之時,以臣母念臣之切,其情爲如何,而臣則不知其然,遠在千里之外,飮食言笑,揚揚如平時?如此而或有終天之痛,則臣亦何以爲生也?臣以孤寡餘喘,生長草野,叨被聖眷,出入經幄、近侍之列,歲再寧覲,榮耀鄕閭。臣母感幸之情,固未嘗涯涘,而唯以遠離爲憫,每臣之告行也,輒語臣曰:「汝承天寵如此,上恩雖罔極,吾之餘日無幾,而不得相養以生,其終何如也?」臣聞此語,未嘗不摧胸隕心,而繼之以泣也。況去年夏,臣聞母病,蒼皇疾馳,數日而至鄕,臣之素患脾證,因此增甚,脚又中濕,行立未健,而卒有不意之命,驚惶感激,黽勉赴朝,積勞成熱,勢轉危急,臥吟旅舍,目極南天,卒荷天眷,得以復甦,扶曳拜闕,曳載南歸,調護數月,以有今日。方期攝理,有以自保,而又有召命之下。臣母深念臣病未瘳,追挽泣別。自臣之來,臣知臣母之不安於寢食而加疾也。臣愚陋空疏,稍無可用之實。六載近侍,碌碌隨行,無一毫裨益,臣之不忠負國極矣。若復貪戀恩寵,負此老母之望,不得終養,卒有不幸之變,則不孝又大,臣之母子,死亦不得瞑目矣。臣謹按《大典》,親年七十以上者,一子歸養。臣之乞養,亦爲晩矣。伏願殿下,俯察臣情,許令歸養,俾遂烏鳥之願,則於微臣母子幸甚,於國家孝理幸甚。

答曰:「觀此疏辭,情理切迫,予特從願。仍賜毛褥,又令本道監司,備給食物,勿謝。」仍傳于政院曰:「以盧禛除所居近邑守令,使之養親事,言于吏曹。」盧禛,咸陽人也。六歲喪父,執喪已如成人,其孝得於天賦者如此。爲人悃愊無華,表裏如一,處事接物,無一毫修飾。歸養一疏,寫出母子至情,愛日之誠,溢於言表,宜其感激君聽也。 ○日微暈。

3月20日[编辑]

○庚辰,上御朝講。

3月21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講。

○日暈。夜,月微暈。

3月22日[编辑]

○壬午,上御朝講。

○日暈。

3月23日[编辑]

○癸未,夜,東方、巽方、南方,如火氣。月微暈。

3月24日[编辑]

○甲申,日有兩珥。

3月25日[编辑]

○乙酉,以李楗爲承政院同副承旨。以椒房之親,得爲顯仕。

3月26日[编辑]

○丙戌,上御晝講。

3月27日[编辑]

○丁亥,日微暈。

3月28日[编辑]

○戊子,日暈。

3月29日[编辑]

○己丑,日暈。

○知中樞府事柳辰仝卒。性不拘檢,工書善晝。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庚寅朔,上親傳宗廟夏享大祭及雩祀祭香祝。

○日微暈。夜,艮方、巽方,如火氣。

4月2日[编辑]

○辛卯,以權信爲宗簿寺正,朴應男爲司僕寺副正,姜士弼爲議政府舍人。

4月3日[编辑]

○壬辰,上御綠陰臺,講試儒生四十人,進士沈鏵等八人入格。仍出御題「苑中試儒頌」,使製進。試官尙震、李浚慶、沈通源、金明胤、鄭士龍、權轍、吳謙、鄭惟吉、愼希復、李樑。科次入啓,傳曰:「講經製述,分通計書啓。今日之擧,欲以聳動儒林也。若以製述爲主,則無講經之意,若以講經爲主,則無製述之意。參酌用中事,卿等同議以啓。」沈譁,通源之子也。通《周易》,而不入製述之格,上意有所向,故有是敎。試官啓曰:「常時場屋之例,講畫若多,則雖無製述,得參其榜,製述若入高等,講畫雖三分半,式年講經純粗分數也。亦可參矣。今以分數書啓,則用幾分以上,當出自聖斷也。」於是,上乃賜幼學洪聖民等及第有差。上直書榜目而下。甲科洪聖民,乙科沈鏵,丙科金戣、李廷賓、許思欽。○初命取館學儒生,圓點到記之後,多士顒望以爲,必皆入試,至是上之落點,儒生纔四十人,而戚里子弟,多在其中。又試講經八人,而取其五,至以製述不入格之沈鏵苟且參榜。且廷賓,李樑之子,金戣,海安君之壻,中外譁然,咸恨取人之不公。

4月4日[编辑]

○癸巳,兩司啓曰:「國家公道,只在科擧。可以繫屬人心,維持國脈。若公道不明,則人心渙散,國非其國,豈不寒心?祖宗朝,或有館學不時摘奸,或有幸學取人之時,然皆各試其才,使無遺珠之歎,故恩命一下,多士鼓舞。昨日取人,雖因摘奸,而許多儒生受點者無幾,講經入格,其數尤少,而又命講經製述,通計分數,竝與製述次下之人,指沈鏵。至賜出身,非徒事涉苟且,大違祖宗取人之規。將恐公道因此大壞,科擧不重,多士解體。所係非輕,請罷洪聖民等及第之榜。」答曰:「昨日別科,予議大臣定之,不可輕改。故不允。」再啓不允,後累啓,不允。

○日暈。

4月6日[编辑]

○乙未,上御弘化門外,試文臣製述,武臣及有武才文臣射。

○傳曰:「武臣未出身,騎射、貫革入格人,以自願一書考講。」

○傳曰:「自古亦有取二人,而出榜之時乎?問于入侍宗宰。」武臣未出身,講書入格者,只二人,故有是問。回啓曰:「未知前例矣。」傳于試官曰:「講經二人,出榜可也。」史臣曰:「王者之政,莫重於取人,而甲乙丙三科,乃其科目之大者。闕一則不可謂之科也。綠陰臺文榜之出,初以落點之儒,講試一書,至取製述次等,此前古所未有之事也,而今於武科,且闕丙科,其顚錯苟且,廢先王之法,循一時之私,莫甚於此。是豈人君取士之道哉?」 ○兩司啓曰:「臣等將公論,請罷文榜,合司論執,而遽出武榜,物情已爲未便。況只取二人,而丙科則闕焉,此祖宗朝所未有之事。恩命一下,莫不駭怪。請速還收成命。」不允。再啓,答曰:「當與大臣議決。」上謂李浚慶等曰:「綠陰臺儒生落點選入後,四書五經中,自上抽出試講,卽令製述,以爲別科,是欲以一時規外之擧,聳動儒林,而近日公論激發,至於合司論執,予豈安心?今者武科出榜,亦無丙科。今若一開格例,後弊無窮,又以次等參榜者,亦爲苟且云。然自上非但取其製述,以講經爲重,而政丞亦以爲可也,今兩司之論如此。親臨試才者,前豈有罷榜時乎?榜中如有犯罪者,削去則有之。全罷一榜,固爲重難。入侍宰相及其日爲試官之宰,廣議以啓。」左議政李浚慶啓曰:「綠陰臺試取時,講經製述分數通計,故製述次下者,竝參。臺諫雖以爲未便,然非但主於製述,前者雖非親試,尹元衡及第時,講經、製述,通計而爲之。有此前例,故小臣其日,以爲當然而議啓矣。旣以爲別試,而出榜旋罷,固爲重難,而臺諫之論,亦未爲不可也。且今日武臣講經者,只二人,雖未準甲、乙、兩科,亦何害乎?」先是,通源欲以其子鐳爲平安兵使,而不知物論之如何,語李浚慶曰:「人或云沈鐳將爲平安兵使云,年少之子,豈堪此任乎?」浚慶不曉其意,應之曰:「相公之意甚善,不必急急爲也。」通源怒之,故是擧,浚慶力主講經當取之議,人皆調笑焉。金明胤、李蓂、權轍、吳謙、元繼儉、趙彦秀、安瑋、李夢亮、愼希復等議,與浚慶同。史臣曰:「人臣知有權臣,而不知有國家,諂媚承順如此,未知國事終何如也。」右參贊沈光彦曰:「科擧公道,在祖宗朝甚重之。廷試自成宗朝己酉年始之,當初狀元則直赴殿試,其次則直赴會試,以爲恒式。厥後中宗朝廷試,或有以三下賜出身者,或有以二等三下、二等,乃科次等第也。不得爲之者,已爲未穩矣。今者自上見儒生之名而落點,至於試取,故儒生等皆缺望,而臺諫亦以此論啓。若後日以某時落點,援以爲例,則不無其弊。今則已出榜,改之重難,武科亦無如此前例,然已爲之事也,自上裁斷爲當。」史臣曰:「浚慶望重大臣,而所論苟同,光彦庸人,而所論近正,人之不可恃如此。」史臣曰:「科擧,國之大事。綠陰臺取人之擧,自上雖蔽於私意,固知其出於不正,頗有未慊之心,不敢斷自宸衷,問諸左右。苟有一人,以帝王科擧之公道,暫陳冕旒之下,則猶可及止,而非徒不以正告之,反以逢迎從臾,贊助而成之。自此以後,人心憤鬱,公論激發,臺諫之啓未停。又出武榜,且闕丙科,自上又問之,左右亦無一人,以苟且不正之事陳之。乃敢援引區區之前例,遂成科第。上以阿順上旨,下以媚悅權門,使取人大公之道,掃地無餘,可勝痛哉!」史臣曰:「公道之滅絶久矣,而區區一脈,僅存於科擧之間。今者自上毁亂,至於此極,將何以爲國?當初名爲殿講,其所落點,亦未盡出於公,而入講者纔七八人,又令製試,至成科目,其所與者,皆是權門乳臭子弟,而因緣戚畹之輩也。昔高麗之末,朝政濁亂,權奸用事,有紅粉之譏,而高麗遂亡。此則奸臣竊弄之事也,而後世尙且扼腕。況今自上不念科擧之重,徒以一時私昵之心,盡廢萬世之公道耶?此非特自上之失政也。綠陰臺文榜之出,弘化門武科之取,自上猶有不慊之意,問諸左右,無一人以正告之,反以苟且牽合之言,援引以陳之,以助成其事。此無他,上以阿諛順旨,下以媚悅權門,以圖一身之計而已。此事之不正不公,夫豈不知而不言哉?君臣上下,相賊如此,幾何其不至於亂亡也哉?」上曰:「臺諫以耳目之官,隨事規諫,重科擧也,自上亦嘉之。但已定而輕改,亦不無後弊矣。」

4月7日[编辑]

○丙申,日暈。

4月8日[编辑]

○丁酉,夜,雷震敦禮門宣政殿御門也。及御纛。以明日有常參,故出立於御門,門扇剝破,纛竿亦折。史臣曰:「臣聞祥多者其國安,異衆者其國危。近者天文垂警,地道示怪,日官秦變,四方告災,殆無虛日,而況今雷震之變,迫於正殿之內,此實剝床之災也。御門,人君出入之所由也,旗纛,人君法衛之儀物也,而一夜竝震,天之降譴,必有所召。亦豈無其應者哉?噫!變異之來,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下察人事,上觀天意,其爲致孽,無足怪者矣。夫災孽之作,雖無世無之,未有如今日慘酷者矣。譬之人事,正如人父督過於子,色以示之,旣不聽,威以惕之,又不悛,則聲以訶矣。古人有言曰:『怒予之天,尙可爲也,忘予之天,不可爲也。』此而不省,視聽自我之天,將必終至於忘而棄之,豈不大可畏哉?昔漢臣梅福,嘗因災異,言於成帝曰:『不見其形,願察其影。』蓋天下未有有其影而無其形者。今國家危亡之影,固已章章著矣,第未知危亡之形,果何在乎?臣竊爲國家深痛也。」 ○政院啓曰:「前者大風大雨,日氣險惡,則政院啓達視事,勿爲取稟事,傳敎矣。今者敦禮門及纛竿等雷震,天變極爲非常。明日常參與啓覆,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觀此啓辭,不勝駭愕。天變非常,罔知所措。予方宿時,故雷聲不得詳聞,而變異如此,心甚未安。速令弘文館,考古事以啓。且祖宗朝前例、《政院日記》,急速考啓。遭變如此,喉舌之任,所當齊會,斯速留門,在家承旨、注書、翰林等入來,《日記》考啓。予於今年,細疾似多,心氣頗有不安,今聞此變,心尤不寧。明日常參、啓覆,勿爲,明明日唱榜,權停例行之。」史臣曰:「天人顯微之理,雖不可的指,古人以雉雊之異,尙猶致疑於典祀豊昵之間。遭變反省之道,宜無所不至。方今人事之感天變者,固非一二,而姑以邇日切近者言之,科擧大事,頗有偏私苟且之失。豈特商宗典祀豐昵而已哉?」 ○傳曰:「闕內雷震。與今日相似之事,速考往牒以啓。」

○傳曰:「中宗朝,有延恩殿水剌間各色掌雷震,及庚子、辛丑年間,景福宮勤政門、錦川橋、東水閣雷震,世宗二十六年,雷震延生殿等時前例,爲先考啓,亦令該曹,竝速考啓。」

○黃海道黃州等四官,雨雹交下,大如榛子,小如大豆。

4月9日[编辑]

○戊戌,命招三公、左右贊成、左右參贊、六曹判書、參判、漢城府判尹、左、右尹以上,會于賓廳,傳曰:「予以否德,叨承丕緖,十七年來,闕政頗多,上不能順天意,下不得和人心,恒存戰慄,常切自責,而去夜雷震敦禮門,竝震纛竿,天變非常,不勝駭愕,心甚未安,罔知所措。以予不敏,過失必非一二,而以近日之事論之,則不時別科,雖欲勸奬儒林而爲之,不無苟且之意,兩司爭論數日。雖與大臣、諸宰而決定,當初設科,是予妄料之事,而不從耳目之言,恐天譴以此致之,益增惶汗。可罷此榜,以慰多士之心,以答天怒之降也。天之示譴,豈無所召而然乎?卿等悉陳無隱,上下交修,仰答天譴可也。予欲延訪,而今年,細疾多積于身。艱保以出,又以累年因事驚動之餘,心疾上熱,到今交發,頻有不安。近日則粗安,而又聞大變,氣復不平,且臨群臣,亦不無愧焉,故不得爲之矣。卿等知悉。」史臣曰:「天人之際,甚可畏也。天何心哉?至公而已。人君代天理物,亦當法乎天而已。夫人君所莅者天位,所奉者天命,其於政事號令之間,苟有一毫之私意,而與天相背,則皆足以致譴。人君之恣行己意,不念天下之公道者,非不知所令之反乎天,而敢爲之者,以其天道卽遠,人莫敢誰何爾。及乎天譴之來,自非大無道之君,亦必反求於身,其於省念之間,苟有行事之失,則未嘗不致察而警畏焉。吁!非天孰能使人君畏懼而知戒也哉?今者朝廷之上,宮闈之內,政事號令之悖天道者,固非一二,而當雷震之變,自上惕然警懼,卽下罷榜之命,此事之不正不公,自上固已知之,而當初敢成科第者,以其戚里權臣,從旁蹊曲經,從臾以謀之。及其問諸大臣,阿旨承順,皆以苟且之辭,巧飾以陳之,遂使科擧之公道,一朝墜地。天之降災,雖不可的指,而致令之亂,無大於此者,宜乎上心之有所疑畏者也。嗚呼!自上一念之天,尙未盡蝕於私意,故反躬思之,有所感悟,誠能推此心,克去己私,以答天譴,則仁愛之天,安知轉災爲祥乎?抑恐私意無窮,而警畏之心日怠,終至於危亂而莫之知也。」史臣曰:「遇災而能知取士不公之失,卽罷其科,可謂有恐懼修省之名,而其實則未聞也。夫取士不公,此其小者,固不可暇論,而當是時也,外戚根據,而主勢日孤,異端日盛,而士氣蕭索,國非其國,爲日久矣。天之譴告,豈特爲取士不公而發哉?」領議政尙震等啓曰:「去夜雷震殿門,又折纛竿,災變非常,至爲惶駭。天變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而感召如有其由。上下所當省愆交修,自上亦別加修省。自古人君遇如此之變,必有罪己。求言之擧。此雖近於文具,遇災恐懼之道,無過於此。請依古例爲之。且下敎曰:『卿等悉陳無隱。』今日諸臣,必各有所懷,欲陳冕旒之前,祖宗朝,遇如此之變,必延訪群臣,諮問闕失。此亦應災不可廢之規也。請姑待異日上體平和,別爲延訪,以盡下情。」史臣曰:「變異之來,上下所當交修,以求天意之所譴。雉雊,小變也,而祖己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大臣之用心,當如是也。今者天降災異,譴告非常,此正君臣上下兢惶警惕,講究闕失,以答天譴之不暇,而自上欲聞修省之方,召致宰臣,命陳所懷,宜卽吐出心肝,以效格王正事之忠,而敢以姑待延訪對之,無一言及乎天災時事。苟有所懷,今日陳之,明日又陳之可也。何待異日?彼皆庸庸碌碌,持祿苟容而已,將焉用彼相哉?」答曰:「啓意當矣。求言,前者或有或無,故初不諭矣,然爲之無妨。延訪則竢予氣快安後,徐當爲之。」

○傳曰:「生員沈鏵,能通《周易》,直赴殿試,其餘講經、製述入格儒生,論賞。」史臣曰:「甚矣,私意之蔽惑也!旣命罷榜,又令沈鏵,直赴殿試,殿試。卽登第也。號令之顚倒,恩典之錯亂如此,將何以爲國乎?」 ○司諫院大司諫奇大恒等,因災變上箚,汎陳修省之意,答曰:「觀此箚辭,予盍嘉焉?遇災罔措之意,已諭于公卿,薇垣亦必已聞矣。」史臣曰:「諫臣之責,雖在平時,常陳逆耳之言,若有不測之禍,近在朝夕,使人君有所警惕,不敢怠忽。況當天災時變荐臻之日耶?今諫院之箚,皆陳熟疲軟之辭,無謇諤忠讜之論,徒爲塞責而已。嗚呼!朝廷之上,宮壼之內,其爲妨政害治者,固不可殫記!而至如戚畹之擅權,禁掖之不嚴,宰相之貪汚,賢相之混進,此正今日之大憂,而無一言及乎此,朝無直言之弊,莫今時若也。設有指鹿之奸,誰敢爲國家動喙哉?」 ○諫院啓曰:「今者因災異,旣命罷榜,物情方以爲快,又命沈鏵,直赴殿試,命令反爲顚倒。若通計分數,則其中有優等者。而特以製述未入格之人,乃賜直赴,物情之未便,尤有甚於前日。日者參榜,皆爲苟且,而沈鏵則苟且中之甚者,請還收直赴之命。」答曰:「物情如此,依允。」

4月10日[编辑]

○己亥,敎曰:

惟四月庚寅越七日丁酉,天大雷電以雨,震我正門,以及我寶仗。惟是皇天動威,彰予不辟之罪。予用屛氣隕神,若不容于覆載之間,永思厥愆。非天用覆我國家,亦惟天仁愛予一人,予一人曷不知變于玆,圖保厥終?帝舜兪大禹曰:「嘉言罔攸伏,萬邦咸寧。」仲虺告成湯曰:「好問則裕,自用則小。」惟明君,必稽于衆,惟良臣,樂陳其善。予尙欲賴于匡救,其罔謂予不能。惟予躬,籲民之則,予不克修之;惟予心,出治之原,予不克正之;惟朝廷,四方之本,予不克淸之;惟學校,興化之根,予不克養之;惟廉恥,國之大維,予不克張之;惟賞罰,君之大柄,予不克公之;惟宮闈必嚴,女謁之私,或罔絶焉;惟刑獄必恤,捶楚之冤,或罔伸焉;惟士氣必作,雷霆之威,或罔霽焉;惟仕路必淸,苞苴之行,或罔禁焉;惟法令,必信紛更之弊,或罔革焉;惟賦役必均,誅求之煩,或罔蠲焉。念玆罪孽,實由予自作,尙何怨于天越人?予用播告于朝,求厥愆者有年,惟含默是尙,惟疲軟是崇,亦罔或告予以言,迪予于道。予一人自荒于德,罔足與成厥功,在臣子義不後其君。咨予大小臣民,曁厥草野韋布,各盡乃懷,輔予不逮。予罔遺于長短,咸用乃言,縱不底于道,亦罔罪汝。惟爾政府,體予至懷,曉諭中外。「

史臣曰:」求言非難,聽言爲難。聽言之道,不過以誠求之。苟非人主開誠心布公道,以樂聞之實,示信於平日,則卒然遇災,雖有惻怛之敎,欲聞救時之策,夫孰敢爲無益之言,以取逆耳之害哉?今者訑訑聲色,已拒人於千里之外矣。臺諫任言責,而以含默爲良謀,宰相主獻替,而以糊塗爲大體,況其他者乎?草野圭竇之間,豈無有懷欲言之士,而頃者嶺南人曹植,因求言上疏,其所論,未必訐直,而非徒不以聽納,反以不忠斥之。以此山野之士,亦皆以言爲戒。今雖朝夕下求言之敎,空爲一虛紙而已。立仗之馬,猶恐見斥,經尺之鱗,誰敢或嬰?箝口結舌,國事日非,吁可痛哉!「

4月12日[编辑]

○辛丑,以金鎧爲資憲大夫漢城府判尹,特命也。朴永俊爲吏曹參判,李樑爲平安道觀察使,時,樑之寵方盛,而尹元衡依聖烈大妃以爲主,故上亦末如之何。沈通源以曹操目元衡曰:「此挾天子,令諸候者也。」兩奸勢軋,將不容竝立,故上不得已出樑于外,作詩與之曰:「秋雁來時寄遠聲。」聞者以爲,秋必見召矣。樑粧䌙竹簇,以誇耀於人,人譏其愚妄。及赴任,獻花草硯及細絲衲衣裳等物,極精巧。上每宴坐,披視左右曰:「賢哉,吾樑也!豈以予爲無是物而獻哉?眞愛我者也。」李訒爲兵曹正郞,朴好元爲世子侍講院文學,南致勤武人也。爲人悍戾,以殺戮立威,暗結權奸,媒取顯擢。爲咸鏡南道兵馬節度使。

○慶尙道東萊府,卯時天際四方,頓無雨徵,東方暫有白雲如氣,間有斷虹。紅、白、靑色,長可一匹布。大陽之南,七八尺許,濁氣闇亂,斜觸陽中,俄而自消。

4月13日[编辑]

○壬寅,流星出河皷星,入騰蛇星,狀如大梨,尾長三四尺許,色白。流星出天市東垣,入王良星,狀如鉢,尾長五尺許,色白。

○日暈。夜,月微暈。

4月15日[编辑]

○甲辰,江原道江陵府大昌驛子洪奉良,弑其母一終,傳曰:「此綱常大變,斯速拿推,明示王法。」奉良於拿推之際,不勝杖楚,誣服欲蒸其母而母不從,以是殺之云。故朝廷命旌其母之門,汚其子之宅,府使李俊民、判官金富仁、察訪李文樑,以不能敎化罷黜。此三人皆勉於其職者,故民惜其去,咸曰:「三官皆賢,一朝俱罷,皆由此母子之故。」其子之殺母,實是天下之大惡也,其母平時不能善遇不出己之子,致有如此之變,非有淫蒸之謀,而一朝超在節婦之列,顯蒙旌表,非其實也。及是三立其門,而三仆也。

夜,月暈,兩珥。

4月16日[编辑]

○乙巳,大司憲宋麒壽等,因災變,疏陳一綱八目。綱曰正心術,目曰立紀綱、曰興學校、曰勵廉恥、曰愼賞罰、曰振士氣、曰抑奢侈、曰愼用捨、曰均賦役。史臣曰:「其疏雖似切於時務,然當是時李樑,以戚里之人,專擅植黨,濁亂朝廷,尹元衡以巨奸宿慝,安保寵榮,而無一言及此,則不過曰循例塞責之具矣。焉用疏爲哉?」

4月17日[编辑]

○丙午,雷震訓鍊院射場旗杠木。

4月18日[编辑]

○丁未,傳曰:「近來天譴非常,旣震殿門及纛竿,又震訓鍊院旗杠。旬日之內,再震兵器,未知將有何事,而天怒至此,否德所致,驚惶罔措。予於近日,心疾頻發,而初八日聞變而後,心尤不定,數日亦有痢証,故遇災累日,不得卽爲延訪。今日欲爲,而日氣沈陰,予將弱疾,勢難久出,故未果,尤爲未安。當觀淸日爲之。」又傳曰:「天譴非常,災異疊出,予實驚惶,罔知所措。明明日冊嬪禮親行,心實未安。若不得已親行事,則可退行。近且無吉日,則當以權停例爲之。此意速議于大臣以啓事,言于禮曹。」

○左議政李浚慶等議:「旬日之間,疊有非常之變。修省恐懼之方,宜無所不至,但當行之禮,在所不已,則大禮之行,何有妨於謹災之道乎?」傳曰:「大臣之議如此。前已親行三禮,而冊嬪大禮,今不親行,於禮似爲苟且。但明明日,若陰雨,則勢難親行,臨時觀勢,當更言之。」

4月19日[编辑]

○戊申,上延訪群臣于宣政殿。上曰:「近年以來,衆災連綿,初八日雷震敦禮門及纛竿,驚惶罔措之際,又震訓鍊院旗杠。是何旬日之間,疊有非常之變乎?災異之生,實由於否德。曾欲延訪,近因事故,迄玆未能,今始爲之矣。左右各陳所懷。」領議政尙震曰:「近者雷震之變,疊見旬日之內,若人之相警戒者。人主代天理物。作善降百祥,作不善降百殃,若影響。然若於一念之間,不協于天,而有一毫偏係之私,則皆足以致天災也。自上慮有闕政,乃下求言之敎,孰不感激而欲言乎?爲今弭災之道,莫若敬天勤民,側身修行而已。」左議政李浚慶曰:「近來非常之變,疊見旬日之內。自以耳目所見聞者觀之,則如此之後,無安靜之時。未知將有何事也。古人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自上必先正心,然後時政庶無闕失。然民生休戚,皆由於一心之邪正,此心一正,天意可格。所謂正心者,非徒發於言語之間而已也。政事之際,宮闈之內,必省察於心曰,何者爲正,何者爲邪,何者爲公,何者爲私,每澄發源之地,然後此心庶得其正矣。我朝遇如此之變,亦非一二。在燕山之時,震宣政殿柱,而有士林之禍,在仁宗之朝,震慶會樓柱,而人心不靜。推此觀之,未知有何應也。自古禍難之作,皆由於用舍之失宜。爲人上者,果能正心,則不眩於知人,而是非邪正,自別於目前矣。苟不正心,則好惡不明,用人顚倒,終必至於亂亡而止矣。大抵宮闈之內,恩常掩義,則外間之人,由旁磎曲徑而進者,不無其人。此皆足以致亂。當此恐懼修省之時,自上更加省念。近日所震,皆是兵器,人皆以兵家之事爲慮,今國家無可任將帥者。必須儲養於平日,然後可用於緩急有事之時。速令該曹,揀選預養幸甚。」右議政沈通源曰:「今玆之變,近古所無,而疊見旬日之間,此必天意一警之,不足以感君上之心,故疊出之,欲其因此益加修省也。此天心仁愛人君之意,能因此修省,則轉災爲祥矣。災沴之生,雖未可的指爲某事之應,而政事之際,宮闈之內,一動一靜,一號一令,皆當於理,然後可以上格天心,而無乖戾之氣矣。」左贊成金明胤初占賢良,旋補門蔭,後又登第,發身多岐。當上之眷注李樑也,造給藍叚衣,陰相深結,敭歷吏、兵判書,驟陞弘化。及樑之任關西也,恐其寵衰,卽趨元衡。居高位,而所行如登隴斷者,人皆唾鄙。曰:「殿門之震,旣云非常,而纛竿、旗杠之又震,則其警戒之意深矣。必盡恐懼修省之實,然後斯可謂之應天之道也。」左參贊沈彦光曰:「旬日之間,疊有大變,上下遑遑,有識懍懍。小臣暗劣,何以知之,以近日之事觀之,後苑取人之時,只以落點試取,事甚苟且。武科則必先初試而後入試,古也,而自己未年,以觀射爲之,儒生則或因殿講,或因朔書而試之,亦爲未便。且頃日,以武科無丙科,自上下問曰:『有古例耶?』咫尺天威,宸語丁寧。臣非不知苟且,而以罷榜爲重難,不能啓達,臣罪當誅。適有天變,上心翻悟,卽命罷之,人莫不喜快。以此言之,雖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誰復言之哉?臣聞世宗大王培養之方,無所不用其極,人稱海東堯、舜,成廟,一遵世宗故事,從諫愛士,故當時士大夫,無被罪之人,好生之德,洽于民心,人到于今,稱之不替。且帝王,雖曰因時損益,近來變更之事甚多。如庶孽許通,納穀除官,皆甚苟且。政事之間,以臣所見言之,與中宗朝,大有逕庭。新進之士,立異爲高,別立新條,皆非美事。伯益戒舜曰:『罔失法度。』傅說告高宗曰:『監于先王成憲。』周公曰:『無作聰明亂舊章。』自上如欲養士,必法祖宗,如欲養將,必法祖宗,至於納諫,亦必以祖宗爲法,則可轉災爲祥矣。」兵曹判書權轍曰:「一旬之內,再有大變,天鑑孔昭,其所警告,亦必有由。自上反躬自責,可以轉災爲祥。近來禮義廉恥,頓喪無餘。古人云:『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方今生民困悴,邦本日搖,未知國事,終何如也。轉移之機,惟在於人君一心之正矣。人君能使一心,純乎天理,而無一事不出於正,則民生可以底安,天心可以克矣。夫天災之生,雖未知某事之應,一旬再震,皆兵家所屬之物,則無乃兵政闕失,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而然耶?當今在朝之臣,無可任大將者。尋常閱武之時,每有乏人之嘆,脫有緩急,將何以處之?須令大臣,別爲揀擇,預養幸甚。」鄭士龍、李蓂、蔡世英、宋麒壽、吳謙、元繼儉、鄭惟吉、安瑋、金澍、元混、朴永俊、任說、愼希復、李友閔、奇大恒、李重慶,亦各進啓。史臣曰:「當國家大災之日,旣下求言之敎,又延訪群臣,使之各陳所懷者,誠欲聞切時之讜論,思所以救藥之也。爲人臣者,當盡言不諱,以副君上之盛意可也,而其所進言,皆掇拾已陳之芻狗。其爲探本之論者,不過曰正心、曰修省而已,其爲救弊之策者,亦不過曰備邊、曰養將而已。學問從諫,人君之大德,而不過爲泛論,軍民怨咨,當時之巨弊,而亦不過常談,則其以軍籍、捕盜、採銀爲言者,亦奚足道哉?未知當今之事,果無大於此者乎?是何論議之泛然,如出一口,而無讜直之言耶?言戒之甚,至於如此,雖有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誰復肯言之哉?」上曰:「左右所啓,正中時弊,皆是激切嘉言。自上學識短淺,計慮暗昧,豈知事理乎?十七年來,非常之變,層次疊出,以今時之弊言之,邦本日悴,紀綱板蕩,公道掃地,百司懈怠,士習不美,人心澆漓,風俗薄惡,敎化不明,而闕政甚多,故以致天變之沓至。自上反躬自責,俯仰愧怍。左右所啓之言,予當省念。我國家廷議之際,不無苟同之習。弘化門收議之時,諸宰相之議,皆爲苟同,自上亦爲未便。若於事體,或至大妨,則衆議亦安敢强排乎?紛更變通之啓,亦當。近來之法,與祖宗朝,相乖者頗多,但遵先王之法可也。祖宗之朝,人心淳和,風俗亦美,故自無災沴,後世則爲人君者,上不能格天,下不得人心,衆災連綿。上下協心,交修不逮,以底于治可也。」

4月20日[编辑]

○己酉,上御仁政殿,行王世子冊嬪禮,受百官賀。史臣曰:「世子,國本也。文定、纉女,作配靑宮,實乃萬福之原,宗社之慶也。以抱病沈痼之人,强冊爲元良之配,元衡之罪惡,至是尤極矣。在廷之臣,莫有言之者,亦豈得辭其責哉?」 ○弘文館副提學李重慶等,因災變,疏陳一綱十目,曰正心術、養士氣、嚴內治、立紀綱、扶公道、納諫諍、勵廉恥、崇儉節、恤民隱、愼賞罰、闢異端。答曰:「予以寡昧,叨承丕緖,衆災連緜,歲以益甚,旬日之內,疊震兵器。皆由否德,政多闕失之致,兢惶罔措。疏辭當留念焉。」

4月21日[编辑]

○庚戌,以審理冤獄事,下諭于八道觀察使及開城府留守。蓋因雷震之變。 ○諫院啓曰:「南道兵使南致勤,性暴悍,前爲全羅道防禦使,嗜殺不已,人甚怨苦。且以私請,杖殺羅州牧使崔英,及其遇敵逗遛不追。如是,尙可謂之良將乎?諫官豈無時事之可言者,而請留暴戾之一武夫?不思甚矣。前者,自上以爲可用,超授正二品之資,使之養望者,必欲用之於他日有事之時。南道雖曰巨鎭,以異日緩急較之,輕重懸殊。致勤之往南道,物情皆以爲未便,請遞留京。」答曰:「如啓。」

○夜,流星出天搶星下,入艮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4月22日[编辑]

○辛亥,上聽朝啓。

○雨雹交下,大如大豆,或如榛子。

○京畿高陽等兩官,雨雹交下,大如鳥卵,小如大豆。平安道甑山,男一人雷震死。

4月23日[编辑]

○壬子,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夫雹,四時皆爲災也,昨日雨雹,乃在於純陽之月,其爲變尤大矣。《春秋》事應之說,漢儒牽合之論,先儒非之。雖不可的指其某事之兆,然災變必以氣類求之。古人云:『人君惡聞其過,抑賢用邪,則雨與雹交下。』大抵賢屬陽,邪屬陰。今在純陽之月,而雨雹,此必正不能邪之應也。自上更加省念焉。」上曰:「災變至此,益增憂慮爾。」

○上御夕講。

○日微暈。夜,月暈。

4月24日[编辑]

○癸丑,傳曰:「師表之任,所係大矣。愼簡師儒,務去冗雜之員,使韋布之士,有所矜式而興起焉,可也。親民之官,莫切於守令,而近者守令有闕,則薦之者,不顧賢否,惟視親踈。銓曹之注亦然,而割剝之輩,先得美官,撫字之人,竟多沈滯,雖下褒賞之命,不爲擧行,故諺曰:『爲先敍用,永不敍用。』克去私情,昭明公道,務擇賢才,以洽物議。」又傳曰:「任將之道,平日精擇儲養,然後可用於緩急有事之時矣。廉簡謹愼,有勇略可任將帥之人,勿計爵秩高下,揀擇預養。」

○傳曰:「憲府疏中,有監寺有正,所以統一司,而反受制於下僚,準品好官,旋加於殿貶之人等語。此指何人而論耶?問而啓之。」持平鄭思顯回啓曰:「監寺有正,所以統一司,而反受制於下僚者,近日正不擇差,故下官或有輕蔑之事,而準品好官,旋加於殿貶之人者,亦以貶遞守令,卽授準職,又未幾陞敍。此皆汎論時弊,而非指一二爲言也。」是日思顯,簡問於大司憲宋麒壽、持平宋鐻,麒壽則以泛論時弊答之,鐻則以鄭銖、鄭礥箝制上官答之。思顯不爲之歸一,而又不通問於他僚,乃以麒壽之意,徑自回啓。史臣曰:「風憲之職,責任重矣。彈論之事,所當顯斥直指,而微官之事,尙不能斥擧,以對君上之問,則敢望其抗論誤國之奸魁哉?麒壽、思顯,性皆柔懦,故過於謹愼,而模稜如此也。」 ○義禁府啓曰:「江陵大昌驛子洪戒伯妻一終,其義子奉良欲蒸之時,至死拒之,竟被剌殺,其行蹟不可泯滅。令本道監司,備細核實,旌表何如?」答曰:「如啓。」

○日暈。

4月25日[编辑]

○甲寅,傳于政廳曰:「銓曹郞廳,所當十分擇差,而參副望者,金德鵾。前日予以不合言之,而乃敢更擬。不顧王言,不有君命,任情薦擧,極爲非矣。薦擧色郞,摘發推考痛治。卿等亦不察而擬之,辨別賢邪之意,安在哉?」

○以李英賢爲漢城府右尹,趙安國爲咸鏡南道兵馬節度使,李彦憬爲吏曹參議,張士重爲吏曹正郞。

○持平宋鐻啓曰:「臺諫,凡有論議,可否歸一,然後啓之,例也,而昨日疏辭下問時,持平鄭思顯,只以大司憲宋麒壽之意啓之,使同僚,不得與知,大失事體。不可在職,請遞。大司憲宋麒壽,旣知其不通於同僚,則使之回簡,取可否未晩,而以其泛論,輕易啓之。若有指摘之事,而至於下問,則凡在臣僚,尙不可隱默。況有言責者乎?勢不可在職,請竝遞。」答曰:「竝如啓。」

○以金弘胤爲司憲府大司憲,李仲虎爲持平。

○司諫院大司諫奇大恒等,因災變疏陳六條,曰敬天、法祖、務學、納諫、任賢、愛民。

○成均館儒生等上疏。其略曰:

恭惟主上殿下,心存涉氷,念切蹈虎,一災之降,必盡側修之實,一物之妖,益篤恐懼之誠,敬天謹災之方,可謂至矣。而旻天不惠,災害竝至,燁燁之威,虩虩之聲,不寧不令,而旣折禁中之寶仗,又碎射場之旗杠,異災酷變,古所未聞。臣等未知某事之失,有以致之,而某事之修,可以弭之也。殿下遇災之日,首罷苟且之科,卽下求言之旨,臣等未知卿相之備問,侍從之封章,果有逆鱗觸忌之言乎?宰相建白,盡是已陳之芻狗,侍從論列,不過塞責之虛言,將焉用彼哉?在廷之臣,非不知民怨之已極,國勢之已蹙,而徒眷眷於政事之末,未聞一言,有及於切時之病。危邦言遜,雖曰保一身之謀,有病不藥,實非壽國脈之道也。嗚呼!上天示警,如是其迫也,殿下求言,若其誠也,而奉行風旨,已成苟同之習,發言盈庭,誰中病國之原,而寧負殿下,而不能負權臣,寧忤公論,而不敢忤私門,臣等竊悲殿下,孤立於上,無扶持之可恃,而覆隍之變,迫在朝暮也。臣等深究致災之由,則雖未的指事應,而今日之變,實係天命之去就,人心之向背,則臣等敢不危言於有道之邦也?臣等聞《書》曰:「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君德修省,豈不有關於言路之開閉乎?是以古之人主,樂善無厭,從諫不咈,而殿下訑訑之聲色,屢發於經席,草野之讜論,反歸於逆耳,今雖有求言之敎,而無一人瀝肝血以盡其繩紏,則殿下之言路,可謂開耶?臣等聞《春秋傳》曰:「刑人,非所近也。」古之明君,待之有道,不任以事,責之掃除,不授以柄,而今者刑餘,濫側金貂之列,重爵猥及閹竪之輩,而干政之漸,蔽聰之萌,已兆於今日,則殿下之待宦寺,可謂得耶?臣等聞《詩》曰:「瑣瑣姻婭,則無膴仕。」夫人之常情,孰不欲私其所親?然而戚里因緣,明君忌焉,椒親攀附,聖上患之,而近者爵賞之施,或有濫及之弊,除改之際,不無私昵之患,則殿下於戚里,恐有偏私之失也。臣等聞唐臣韓愈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異端於吾道,如氷炭稂莠,而不可竝容,則蠧民害治,孰有甚於此乎?而今者復設禪科,旣示崇奉之意,屢遣中使,以助驕恣之勢,馴致刦制邑宰,凌辱衣冠,則殿下之於緇徒,慮有崇信之惑也。臣等聞《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夫民者,君之所天,而不可不恤者也,而今者貪汚成風,賄賂公行,而宰執之誅求,日以益甚,守令之徵歛,無有紀極,老少携持,未免仳離之嘆,餓莩塡壑,已極籲號之怨,則殿下之民,可謂得其所乎?以此觀之,災異之作,雖不可委之於五者之失,而五者之失,亦足以召天譴而致咎徵,則其可徒事乎文具,而不務弭災之實乎?伏願殿下,容受直言,俾無壅閼之惡,裁抑宦竪,以杜專擅之漸。親親有道,不以私而害公,斥去異端,勿以邪而亂正,終使元元,勿失其所,則豈特消災弭變之得其道乎?中和之德,默孚蒼蒼,而視聽自我之天,亦必昭格於冥冥矣。

答曰:「觀此疏中五條之辭,可見諸生愛君之意。予雖不敏,豈不樂聞乎?」

4月26日[编辑]

○乙卯,京畿觀察使李勘爲人刻薄而麤,又好女色,時人以俠類目之。與尹元衡連姻,故初附元衡,敭歷華秩,及其利盡,背歸李樑。其交若是,人以登壠者指之。此後被憲府之駁,蓋元衡之指也。元衡與樑,皆以戚畹,權勢相侔,故如此。拜辭,傳曰:「申勑列邑,盡心救荒。」

○日微暈。

4月28日[编辑]

○丁巳,以朴應男爲司僕寺正,李世琳爲司憲府執義,金慶元、李翎爲掌令,姜克誠慶元、翎、克誠,皆附李樑。爲持平,金億齡爲弘文館校理,李陽元爲侍講院司書。

○傳于政院曰:「將帥被選人中,洪彦誠,前有所失,乙卯倭變,彦誠爲康津縣監,賊至城下,彦誠棄城而走。似不合。改之。」

4月29日[编辑]

○戊午,上御朝講。仍御宣政殿,引見南原府使林九齡、因其兄百齡,亦參錄勳。爲人陰險凶慝,以傾陷士類爲事,恃功驕恣。居家作弊,一鄕怨苦,莅官掊克,闔境流亡。石城縣監尹忠恕。

○上御晝講。

○憲府啓曰:「近來人心不古,偸惰成風,悠悠泛泛,玩時日,其在臺諫之列者,亦不能自拔於時習,當言而不言,言之而不盡。風憲之地,一至於此,則國家將安所恃乎?德恩君宋麒壽,身爲憲府,的知疏中所論之事,皆有指的之人,而不卽彈論,至於自上下問之時,猶不顯斥,以泛論時弊,曚曨啓達,極爲非矣。戶曹正郞鄭思顯,疏中首尾,靡不詳知,所當從實對之,而敢從麒壽謬發之言,曲爲詖遁之辭,不直啓之,亦甚非矣。此兩人之事,雖出於一時偶然之失,所關重大,請竝罷職。」答曰:「竝不允。」再啓依允。

○日暈。

4月30日[编辑]

○己未,上御朝、晝講。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庚申朔,夜,白雲一道如氣,自巽方至坤方,良久乃滅。

5月2日[编辑]

○辛酉,以安馠爲司僕寺副正,金添慶爲奉常僉正,宋賀爲弘文館校理,李陽元爲兵曹佐郞,金偉不學無名,幸捷科第,人皆怪之。以金明胤孫壻驟陞。爲侍講院司書,蘇潝爲長興都護府使。

5月6日[编辑]

○乙丑,以權信爲弘文館副校理,權信之爲人,愚妄無識之一鄙夫,見棄於士類久矣,阿附李樑,如子事父,得躋淸顯之路。今者特命,樑之力也。兪泓爲京畿都事,李民覺爲江原道都事。

5月8日[编辑]

○丁卯,三公、領府事議曰:「文廟下馬碑,乃中宗朝所立。其後別無勿下馬之敎,而士大夫間,忽慢爲習,任意騎過。中廟所以尊先聖、先師之意,果安在哉?自上經過時,亦宜遵奉先志,有司於儀註中,常不擧論,揆諸事體,似爲虧缺。況世子初學,須先知先聖、先師之可尊,然後讀書有力,方可業修德進。今後自上擧動,亦且下輦,使觀瞻者,咸知尊崇聖師,則其於化民成俗,必不無一分之助矣。」傳曰:「嘉禮時,世子所當下輦,而今後自上擧動時,亦下輦可也。」先是禮曹啓曰:「文廟下馬碑洞口,自上擧動時,無下馬節次。今者世子嘉禮時,當由此路,何以爲之?」命議于大臣等。 ○憲府啓曰:「凡守令及鎭將赴任之時,參謁於政府、吏、兵曹,此乃法例也,而其於參謁之時,各其司郞廳,責納例物,名之曰堂參,督索甚急,下人因緣作弊者頗多。其所應納之物,例於本邑、本鎭,民吏、軍卒處,倍蓰責徵,貽弊莫甚。近來貪風日滋,守令鎭將,冗雜無恥者居多,憑藉堂參,恣爲私用,自已裝束之具,亦以此爲之。顯發之人,雖可隨聞而懲治,因循弊習,比比皆然,民卒困弊之狀,有不可勝言。自今以後,政府、吏、兵曹堂參例物,一切革除事,請捧傳敎,以絶積弊之源。」答曰:「如啓。」

○慶尙道慶州等九官,風雨大作,樹木折拔,麻麥損傷。

5月9日[编辑]

○戊辰,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5月10日[编辑]

○己巳,傳于政院曰:「近觀日候,頗有旱徵。昨昨大風,終日不止,農事可慮。予豈安心?災變連綿,雖是否德之致。而祈祀文具,亦不可不擧。自前禱祀之禮,例行於太甚之後,故其應尤遲。祈雨先擧之條,從速爲之,繼觀日候,次次擧行。」

○日微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5月11日[编辑]

○庚午,上御朝講,講《通鑑綱目》。至右衛將軍虞胤、左衛將軍南頓王宗,俱爲帝所親任,典禁兵,直殿內,多聚勇士,以爲羽翼。王導、庾亮,頗以爲言,帝待之愈厚,宮門管鑰,皆委之。帝寢疾,亮夜有所表,從宗求鑰,宗不與,上曰:「亮所表何事耶?」領經筵事尹元衡曰:「時帝方寢疾,宗、胤等,以戚里之人,直殿內,多聚勇士,恐有不測之變,故夜有所表。及帝疾篤,群臣無得進者,亮疑胤有異謀,排闥入見,表意可知。大抵戚里大臣,典兵禁中,多聚勇士,固爲不可,而帝王寢疾,人臣獨入禁中,尤爲不可也。以國朝之事言之,仁宗病革,尹任三父子入侍,抱持玉體於中殿隔壁之處。自古安有如此駭愕之事乎?明帝寢疾,宗、胤二人入侍。如此之事,自上留念焉。」上曰:「乙巳年事,領府事之啓是也。其時尹任三父子入內,親扶仁宗玉體,至大漸之時,雖欲發言,而任等使不得發。此時朝廷大臣、臺諫,皆陷於奸人術中,莫敢誰何。幸賴元勳宰相,爲宗社除奸,再安王室,事非偶然,而人心不古,世道漸降,其時之事,尙有爲不快之論者云。至爲可愕。今者言端適及,故言之爾。」尹元衡曰:「宗、胤等事,雖如彼,其在禁中舊矣。尹任之事,則帝王孰無戚里之人,而豈可私自入侍,晝夜抱持玉體乎?此乃危疑之際,而任等處中,與柳灌相應,使自外取稟,而欲自內傳位於他處也。適尹仁鏡爲首相,故灌不得任意,語仁鏡曰:『嗣王取稟乎?』仁鏡曰:『正統有在,何發此言耶?』灌謀遂沮。臣三四年來,疾病纏緜,不得入侍經筵,故頃聞駭愕之言,未能啓達,今日入侍,適有言端,故啓之。人心不古,果如上敎。乙巳之人,謀逆情狀,昭然,而尙爲邪論曰:『尹任,以謀逆定罪宜矣,柳灌則論以謀逆不可』云。安有如此駭愕之言乎?其時自上雖幼沖卽位,逆類情狀,無不盡知。當初臣語任等逆謀于林百齡,則百齡不信,夜間相從屢言,而亦不信。百齡曰:『尹任當仁宗時,有大、小尹之說,而一朝失勢,故有不自安之意,形迹異常。主少國疑之時,不得已去形迹稍異之人可也,不可以謀逆定罪』云。厥後臺諫,爲中學一會,論議不一,而罷宰相入啓,只爲竄黜,而權橃,乃營救柳灌,及其鄭順朋之上疏也,其謀逆之狀,皆露矣。其時不以謀逆定罪,而只爲賜死,王法苟且矣。臣見《綱目》,某王無正統,而其時有二藩王,未定所立。大臣論二王之當否,及一王卽位,獄事大起,死者三百餘人。彼則名位未定,擇賢以立之時,而尙且如是者,誠以王位至重,不可有異論故也。乙巳年則止於賜死,而人心憤拂,反以爲未便矣。金明胤爲京畿監司,以瑠之事書啓,而瑠已逃躱。當尹任子弟推鞫時,不以謀逆問之,而李德應供辭,逆狀已著矣。繼有尹任之婢子,逃往安世遇家,言任等逆狀,世遇縛致政院問之,則一一言之。蓋尹任爲逆謀,勢必與大臣締結,而奸狀自露。非羅織也,而人心尙以柳灌爲非謀逆,安有如此之事乎?爲此論者,摘發則當治以罪,但無根之言,不可指的矣。邪論尙如此,臣意以爲,令政院,抄出乙巳年定難記,柳灌與尹任同謀之狀,曉諭中外,而後有爲此論者,則當治之以重法矣。」金明胤曰:「臣爲京畿監司時,仁宗未寧。常時問安,不得隨參,而至大漸時,有二品官,雖外任,不可退在之議,故尙震亦以慶尙監司未赴任,而入參問安。至賓天之時,退去未安,會在中樞府,夜,宮門洞開,似非常時,開門遂入闕,聞尹任三父子入內已久。非但任等也,瑠亦入內云,安有如此驚愕事乎?臣曾聞瑠與尹任同謀,有希望於仁宗,及聞此言,尤爲驚愕。其時大臣、臺諫,非不知其非,而畏怯奸兇,莫敢發言。其後尹任等定罪時,瑠不與焉。臣適聞瑠欲逃,外官啓達似難,而事關國家,故敢啓,而瑠已在逃。國家僅得捕之耳。」尹元衡曰:「觀瑠供辭,任、灌同謀之狀,與兇徒之招,不謀而同。任等竄逐後,瑠卽逃入安邊山谷中,朝廷之事,豈得聞之,而其招如合符節。以此言之,豈有柳灌曖昧之理乎?」上曰:「此言可愕。三兇同謀,出於各人供辭者,於《續武定寶鑑》,一一可見。當初恐有邪論,故頒賜《武定寶鑑》,而人心尙不定,安有如此駭愕之事乎?坡城府院君,尹仁鏡。純正大臣,發正大之言,故灌不得任意,國家賴而扶持,宗社危而復安,至爲寒心。瑠之事亦然,而光平君金明胤。啓之,卽爲剪除矣。爲邪論者,若知其人,則當以王法正之,無根之言,不可指的矣。抄出定難記,曉諭中外,而邪論猶且不止,則罪之當矣。」金明胤曰:「末世雖有邪論者,乃無識之人也。若有識,則豈爲邪論乎?明知其人,則當示王法,不可指的,則固難罪也。抄出定難記,曉諭後猶,有邪論者,則罪之何惜?」元衡曰:「人或不知,故有邪論,邪論不止,則年少後進,不識當時之事,疑以爲:『灌等,乃一時名重宰相,豈爲如此事乎?』爲此論者,或宰相或有名望之人,國家不饒,治罪爲當,但今不可的知。更爲曉諭,則人皆得知之矣。」是時元衡,肆行胸臆,專弄威權,上意亦厭倦已久,恩眷日衰,而李樑新承寵渥,廣結群小,進退惟意,氣焰可畏。元衡自以爲不大立威勢,則無以刦制士林,復振其氣,乃爲是無形不測之語,欲更售一網打盡之計,而上已知其奸,初無德施之意,特迫於文定王后,不得已從之,故是日也,止於曉諭中外而已。○林渾者,九齡之子也。前爲平安都事,與監司兪絳有憾,來卽譖之於尹元衡,故元衡懷忿啓之。上曰:「柳灌,自平安監司入相,亦爲殊常,而至仁宗大漸時,逆狀昭昭矣。」元衡曰:「柳灌發大王大妃不可攝政之論,言於李霖,霖言於賓廳。其意欲使王大妃攝政,而仍爲謀逆。安有如此事乎?」

○上御宣政殿,引見咸鏡南道兵使趙安國、唐浦萬戶尹夢虎。

○憲府啓曰:「弑父殺母,綱常大變,天地之極惡也。其所居之邑,必降號者,所以深治其惡,而警動人心也。今者江陵府居驛子洪奉良,旣伏極惡之誅,未聞降號之事,物情未便。請命議大臣,商確處置。」答曰:「如啓。」

5月12日[编辑]

○辛未,上御宣政殿,引見平安道觀察使李樑。時,上眷倚益隆,臨行御製律詩以賜之,頗有遠遣愛惜之意。宮中侍御、內人,樑無不善事,而探知上微意,先事承順,以故得幸。內懷不道,多植黨流,媢疾士林,引用憸邪,威福在其手中,雖出關西,遙制朝廷。上敎李樑曰:「方伯所當爲之事,於諭敎書盡之。平安一道境連上國,近歲年運不登,守令貪虐,民生失寧。興學校,務農桑,明黜陟等事,盡心爲之可也。野人近雖無事,固可爲慮,而邇來㺚虜,作耗於中原,上國人民,移我境上。防備、接待,不可不謹也。近者兩界,比古爲重,故各別擇遣矣。」李樑曰:「臣本以迂踈之儒,無弓馬之才,才器不合,恐不稱職,然每爲近侍,深知聖意,敢不盡心?」又曰:「多年出入經幄,今當遠離,豈得無欲啓之意乎?凡臣子衣食,皆是君賜,罔極之恩,孰無欲報之心乎?臣則數年來,不次擢用,以置宰相之列,感激之情,自擬過於他人。自上聖德、聖學,人孰不知,史官在側,非敢獻諂。自頃日迎訪之後,人心懽欣。少有疵政則失望,少有嘉政則興起,人心,難得而易失。當深自省念,以忠厚固結,而愛惜士林,維持國脈,辨別淑慝,不可使不良之人,得售陰謀。樑出外,恐爲尹元衡所陷,故有此啓,而其言則是。儻於燕閑,留念狂言,則臣雖退在千里,無異侍左右矣。」上曰:「啓辭當矣。卿望重宰相,而西方重地,故自上關念,暫撤經席之侍矣。知人則哲,惟帝其難。況予氣質不敏,知識不明,辨別淑慝,豈不難哉?賢邪進退,係國安危。常欲薰蕕氷炭,不得同器,而培養士氣,安靜士林爾。」李樑曰:「上敎若是,士林孰不感激?」是時,文定王后見上厭惡尹元衡,而昵待李樑,恐元衡失勢,深懷忿恚,上不得已出諸西方。元衡欲更售兇謀,傾陷士林,其謀慘矣,其惡大矣,罪固不容誅矣。樑所謂不良之人,卽指元衡,而愛惜士林,維持國脈云者,亦未爲不可,但有爭於元衡有憾,於去國,內懷私憤,外爲讜論,言雖是,而心則邪矣。 ○上御夕講。

5月13日[编辑]

○壬申,日微暈。

5月14日[编辑]

○癸酉,右議政沈通源議:「州府降號,臣未知古事,以耳目所及而言之,光州之民,射中判官,降爲光山縣;水原、白川之民,殺其父,降水原爲郡,降白川爲縣;忠州之人殺其父,降州爲蘂城郡,未幾復舊,又以亂逆,降爲維新縣。自古如非係關國家,戕殺父親,則降號之例,臣未之聞也。或謂父母一體,而義母、親母無間云。然考之五服之制,爲父斬衰,爲母齊衰,自有降殺,則擬議之際,不可無差等也。大抵州府降削,事體重大,江陵一府,不足計也。若革江陵大都護府,則江原一道,不可仍存舊號,應改稱原春、原襄道,及江陵,皆鑄新印而行用之,其間豈無更變之弊哉?臣之意,將時任府使、判官、察訪,以不能敎化,致有綱常大變,而罷黜之,留鄕所,亦皆以不能正風俗,而駁遞之,正犯洪奉良,破家鑿瀦,益加旣死之誅,其義母,旌門表閭,以樹節義之風,昭示萬世,則雖不降號,亦可以彰善癉惡矣。」傳曰:「右相獻議,論卞頗詳。依議施行。」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月暈。

○咸鏡道鏡城,驟雨雨雹,大者如鉢,麻麥盡傷。

5月15日[编辑]

○甲戌,日微暈,有右珥。夜,月微暈。

5月16日[编辑]

○乙亥,以金億齡爲弘文館校理。

5月17日[编辑]

○丙子,上御朝啓。

○日微暈。

5月18日[编辑]

○丁丑,日微暈。

5月19日[编辑]

○戊寅,日暈履,色內靑外白。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5月20日[编辑]

○己卯,傳于政院曰:「予觀嵩善府院君謚號公事,則林嵩善之有大功於國家,昭若日星,人皆知之,而泛稱勳參帶礪。初定謚文內三望中,無一忠字,仍行狀製謚之意安在?至爲駭愕。製謚官等,斯速問名以啓。」政院以弘文館製謚官應敎朴淳、副應敎朴謹元、奉常寺製謚官正鄭惟仁等書啓,傳曰:「知道。」史臣曰:「初,兩朴製金麟孫、林百齡謚,而來議于太常,麟孫之謚不美。主簿金乃雍,誤以爲百齡謚,而言諸百齡之子𣽤,𣽤告于其母,其母訴諸慈殿,且通于尹元衡。時元衡方與李樑,構怨樹黨,爭相欲圖,而元衡以謂:『此必兩朴陷於樑敎,如此製謚』,而意欲督治兩朴,因以歸罪於樑,故其侍經筵也,故引乙巳之事,誣達不靜之說。朝野共疑兩朴罪在不測,士林亦將生禍,而幸賴天鑑孔昭,且方嚮意於樑,不深信其言,只奪兩朴之職,士林亦以得靜。嗚乎!謚者,所以定人平生行事之善惡者也,近來謚法大毁,美惡隨勢。若賢愚一途,生旣無別,死又混施,則何用謚爲?今之定謚,良可笑也。」

5月21日[编辑]

○庚辰,傳于政院曰:「製謚之事,其來久矣。因其人行事之實迹而製之,以傳後世,固非偶然,故自古有大功於國家,則必加忠字,而林府院百齡。謚,泛稱勳參,三望之中,以容儀恭美爲主,此乃公論乎?極爲過甚。此必有情由,予當躬問治之以法,如祖宗朝故事,而政府適已令改製以入,故斟酌不爲也。國家安危,在於賢邪,而近年以來,治奸不嚴,朝廷不淸。如此邪人,不可一日置諸朝列。此非太常該官所爲,是乃兩朴朴淳、朴謹元。擅論之事也。弘文館應敎朴淳、副應敎朴謹元竝速罷黜,以懲人心可也。其時奉常寺正鄭惟仁。則已死矣,亞官僉正郭惟英。送西。」

史臣曰:「林百齡,與李芑、尹元衡等,共造奸謀,捏成乙巳之禍。當時雖自以爲功,而公論之憤鬱,自初至今,如一日焉,特畏誅殺之威,不敢明言爾。朴淳、朴謹元等,於議百齡之謚,許以『威儀恭美』之字,而不加惡謚,亦云過矣。其家子弟,因奉常主簿金乃雍捏造陰告之言。乃以不得美謚爲恨,往訴於元衡,而元衡欲更售兇謀,故百齡之妻,與元衡合謀,告諸文定王后,將復起大獄。前日元衡經席之啓以爲:『有以柳灌爲無罪』云者,蓋爲此事發端,而上意不然,故不得遂其奸計,今者朴淳等,亦止於見罷而已。儻使其計得行,則朝廷又一空矣,其禍可勝言哉?當初元衡之爲此謀也,上承文定王后之意,將加以大罪,欲於殿庭杖訊,乃下密旨於沈通源、沈鋼、李樑以問之。不測之禍,在於不日矣,通源曁樑畏禍,承旨皆以上敎允當,上達。鋼獨懇言力救,以悟上意,故士林得安,大禍不作。鋼,沈連源之子也。連源在時,常痛柳灌無辜被誅,其類之在謫而未死者,欲一伸雪而用之,有志未就而死。鋼蓋嘗聞於其父,而又其心,亦自有愛惜士林者,故能如是焉。嗚呼!扶護士林,以安朝廷,當出於股肱、耳目之言,而相顧緘默,莫敢一言,卒有賴於戚里之人,此衰世之幸,而明時之羞也。昔東漢之末,宦寺專國,漢室將亡,賈彪不憚西行,往說竇武,亦此意也。但未知今日之竇武,何人耶?」

以鄭愓爲司諫院司諫,高敬命爲獻納,柳從善爲弘文館應敎,李陽元爲副修撰,趙光彦爲奉常寺僉正,金德鵾爲工曹正郞,朴素立爲吏曹佐郞,金添慶爲江陵府使。

○上御夕講。

○憲府啓曰:「京畿監司李戡、鍾城府使李瓘,中無所主,趨向不正,發於公論已久,不可在職。請命罷,以懲其餘。」傳于政院曰:「爲人中無所主,趨向不正,則此乃大失也。趨向不正之實,問于持平。」

5月22日[编辑]

○辛巳,憲府啓曰:「李戡、李瓘等,初附於勳戚大臣之門,尹元衡。或深自結納,或事之如奴,及其利盡,背歸他相之家,李樑。詭隨反覆之狀,有識者皆爲唾鄙。此人等趨向不正,皆由於中無所主,唯利是從而然也。如此之人,不可不懲,故昨日啓之。」大司憲金弘胤,聽尹元衡之指,而不敢違,啓之。答曰:「此啓辭,兩人雖曰初附大臣,背歸他相,同是宰相,而朝官之歸附,豈至於趨向不正,中無所主乎?非關國家之事,故竝不允。」後累啓,不允。

5月24日[编辑]

○癸未,三公、尙震、李浚慶、沈通源、領府事尹元衡。嘉禮都監提調、江寧君洪暹、判中樞府事曹光遠、吏曹判書元繼儉、禮曹堂上、判書鄭惟吉、參判愼希復、參議宋賛。承命來賓廳,傳曰:「婚姻,萬福之源,所當愼擇。今者世子嬪定嬪之後,自去年秋,至于今,腹病頻發,不能永却。累退嘉禮,有妨國體,病雖或差,豈可以有病之人,敢配儲副乎?事雖重難,不可不善處。降嬪爲良,速擇他嬪似當。斯速啓議。」尙震等回啓曰:「臣等伏覩傳敎,不勝驚愕。冊命旣行,名位已定。病勢今雖如此,其終不能永却與否,時未預料,而一朝遽降名號,事之重大,無過於此。請自上更爲商量。」史臣曰:「世子,國本也。爲世子擇配,國之大事,無過於此者,而身居大臣之位,怯於權奸,不能正之於始,及其下問之時,猶且持疑退縮,乃曰:『其病之不能永却,未可預料。』此何等語耶?降號雖重,孰與繼嗣乎?況有病之人?又不必强備良娣,而不思宗社大計,反爲苟且之論,將焉用彼相哉?如李浚慶,素稱賢相,而亦且如此,國家將何所倚賴哉?」答曰:「此事,曾欲議于卿等,而事甚重難,故未果。病勢今雖或差,後若頻發,則國家安能見子孫乎?降定良娣,雖重事,而宗社繼嗣,尤爲重大,故不得已如是處之也。」尙震等回啓曰:「此事至爲重難,故臣等以更爲商量,啓之矣,上敎如此丁寧,臣等更無可啓之辭。」答曰:「啓意知道。」仍傳于政院曰:「以此意捧承傳。」

5月25日[编辑]

○甲申,開城府民家,雞雛有四足。

5月26日[编辑]

○乙酉,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5月27日[编辑]

○丙戌,遣工曹參議魚季瑄如京師,賀聖節。

○諫院啓曰:「臺諫凡有所聞,必卽上達,雖是職分之事,然聞必以實,發必當理,然後人不疑怪,而以爲公論。若獨執偏見,好生妄議,使言論不中,則非徒失耳目之任,反貽朝廷不靜之患,豈不寒心?今者大司憲金弘胤,將京畿監司李戡、鍾城府使李瓘等請罷之際,不博採群議,又不與同僚,可否詳盡,作爲趨向之說,以分彼此之別,將生交亂之階,其爲害豈不大哉?況朝廷之體,貴在安靜,而輕發論議,生事於無事之時,極爲驚愕。金弘胤,請罷其職,以務鎭靜。執義李世琳、掌令金慶元、李翎、持平姜克誠浮躁無行,爲士林所賤,要結李樑,復爲顯仕。、李仲虎,論議之際,亦未免苟同之習,不可仍在其職。請竝遞。」答曰:「往在先朝,奸臣在朝,輕發雜議,佯托公論,恣行己意,以致朝廷不靜,士林多傷,予嘗未便。至于予躬,則每欲鎭定人心,務安朝廷,而但以寡昧,頓乏剛明,近年以來,君弱臣强,人心淆薄,徒知挾私弄權,不念安靜國家,一人唱之,則未免苟同,使奸術得行,豈不寒心?竝如啓。」

史臣曰:「弘胤啓戡等之罪,其言則是,而奇大恒與李戡相濟,又聽李重慶之言,申救李戡,反以弘胤之言爲非,啓罷其職。大恒朋奸黨惡之迹見矣,箝制臺諫之漸成矣。自此人將以仗馬爲戒,雖有國家危亡之禍,應無一人發言者。其爲後弊,不亦甚乎,而領相尙震,私與人言曰:『吾與弘胤,自少相交,固無邪心矣』,只恐主上,以弘胤有邪心也,慨嘆而已,猶未敢啓達以弘胤之無邪心。而代弘胤爲憲長者,亦曰:『今時之事,不可爲也』,默默緘口,不卞弘胤、大恒之是非,可勝恨哉!」

史臣曰:「李戡、李瓘之爲人,凶慝陰險,不容於士類,而僥倖科第,諂事元衡,遂得淸顯之路,出入元衡之門,如子事父,雖吮癰舐痔,固爲甘心,而依爲窟穴者,積有年紀矣。自數年以來,一國權勢,盡歸於李樑,而元衡之勢,反居下焉,故彼李戡、李瓘者,患得患失,唯利是從之輩,卽背元衡,而附於李樑,作爲鷹犬,謀陷士林,固非一日矣。大司憲金弘胤,不忍坐視,而只論其李戡、李瓘等,中無所主,趨向不正。若正名其罪,則其勢不足以制李樑之勢,故但請其罷黜,其實則欲剪其羽翼也,而樑之言,旣已先入,累日不從,而奇大恒,反以金弘胤爲不可,而罷其職。於是乎李樑之勢益張,而士林之禍,無日矣。」

以丁應斗爲兵曹判書,特旨。性陰慝嗜利,知上眷遇李樑,曲意附樑。特旨之降,蓋以此也。未幾陞贊成,時人鄙之。李文馨爲司憲府大司憲,權信爲執義,黃瑞、姜士弼爲掌令,金億齡、高敬命爲持平,兪絳爲咸鏡道觀察使,李選爲司諫院獻納,特旨也。趙光彦爲弘文館副校理。

5月28日[编辑]

○丁亥,弘文館副提學李重慶等上箚曰:

伏以,文定、纉女,作配靑宮,實乃萬福之源也。冊命旣行,名位已定,則廢降之擧,固知重難,而病成沈痼,事出於不得已,亦所以爲宗社大計也。然而旣去嬪號,猶在媵嬙之列,非但名號顚倒,揆之事體,亦多有礙。是合於嚴分慮遠之道乎?且三國來媵,在伯姬旣歸之後,則時未擇嬪,先定良娣,亦豈得禮者乎?況古者一娶九女,所以廣繼嗣也。身旣抱病,强備三歸,其於本支百世之義,何居?一事而三失備焉。伏願殿下,更加三思,以重萬世之基。

答曰:「觀此箚論,大義則果當,但非無端先定良娣矣。未知古者,亦有如此不得已之事乎?是乃權宜之道也。」諫院啓曰:「前司諫崔堣,堣初與權纉密交,纉推薦,故始爲顯仕。後又與金汝孚輩朋結,事發,罷黜門外。至是堣出入都下,探試朝廷淺深,故諫院彈劾。以戊午年罪魁,特用輕典,只敎以使不得接迹於都下。所當感激,以自懲艾,自被罪之後,出入都下,偃然在家,或接待賓客,或借見朝報。觀其所爲,以若探試朝廷之淺深。其蔑法侮國之狀,極爲驚愕。請竄于外,以警後之效此者。良娣黃氏,以嬪降號,時未擇嬪,先定良娣,殊失先後之序,有乖正始之道。請收良娣之命。」答曰:「崔堣事,如啓。良娣事,不允。」三啓不允。

5月30日[编辑]

○己丑,上召對。

閏五月[编辑]

閏5月1日[编辑]

○庚寅朔,上御仁政殿,受朝賀。

○咸鏡道安邊、咸興境內,有蟲靑、黃、黑色,大如二眠蠶,食禾。

閏5月3日[编辑]

○壬辰,傳于政院曰:「夏月已深,霾熱漸盛。予以弱質,易感風暑,間有痢證,氣常頻困,或有上熱眩昏之時。學問雖重,氣候不安,何能爲之乎?召對則當量已爲之,視事則可停。」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閏5月4日[编辑]

○癸巳,上召對。

閏5月5日[编辑]

○甲午,上召對。

○黃海道遂安、殷栗,地震。平安道平壤等十郡,地震。咸鏡道咸興等八郡,地震。

閏5月6日[编辑]

○乙未,全羅道泰仁縣,有女一産三兒。

閏5月8日[编辑]

○丁酉,以朴應男爲議政府舍人,趙光彦、姜克誠性躁妄邪辟,不齒人類。爲李樑狎客,日往其家。稍能詩,每疵摘大提學鄭惟吉之文,而譽樑詩,極其媚悅之態。且其所作,實優於樑,而凡有月課等製述,送于樑,承其評品,而去取存削。其諂媚類此。爲弘文館校理,李世琳、李遴爲副校理,金慶元爲修撰,金偉爲司諫院正言,時,李樑權勢日熾,侍從、臺諫皆出其門。世琳、克誠、光彦,皆爲樑瓜牙偉、慶元亦趨附。鄭思顯爲兵曹正郞,崔顒、朴栗爲佐郞,崔弘僴爲侍講院司書,黃廷彧爲說書。

閏5月9日[编辑]

○戊戌,上召對。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閏5月10日[编辑]

○己亥,上召對。

○慶尙道蔚山堀火驛女千今,以殺夫伏誅。

閏5月11日[编辑]

○庚子,日暈。酉時,白雲三道,闊各數尺,一長一匹餘,一長二匹許,一長三匹許,從乾方相次布於天中亂雲間,其兩頭皆指坤、艮二方,漸移巽方,艮久乃滅。夜,月暈。

閏5月13日[编辑]

○壬寅,日重暈,左珥,色白。

○淸洪道瑞山郡民家,有雞雛四足。

閏5月15日[编辑]

○甲辰,京畿高陽郡,男一人雷震死。

閏5月16日[编辑]

○乙巳,京畿抱川地私婢都叱今,以殺夫伏誅。

○弘文館副提學李重慶等上箚曰:

伏以,國家之患,常在於朝廷之不靜,朝廷之不靜,恒由於士林之不和。疑阻傾軋之端,其初甚微,而僨事喪邦之禍,厥終難救。求之簡策,驗之古今,敗亂相尋,擧不外是,深可懼也。苟非在上之人,務以鎭定爲心,調劑爲急,而一爲紛紛之議所撓奪,則一網之打盡,玉石之俱焚,相繼而作,雖欲使朝廷安靜,士林和平,終不可得也。比數年來,賴殿下聖明,朝無雜議,士有定志,國家之福,豈偶然哉?頃者臺論不中,惹起事端,趨向彼此之說,將成交亂之階,士心洶懼,罔知厥終之如何,宸衷獨悟,燭幾慮微,聖心之所定於平日者,藹發於答諫院之辭。鎭定人心,務安朝廷之語,豈徒一時之福?實宗社千萬世之休也。自綸音一播,中外感激,聚首相賀,人心自靖,浮議自熄,士林之所恃而無虞者,惟聖明在上耳。伏願殿下,終始此心。

答曰:「觀此箚辭,論議甚當。曾因諫院之論釋,答予意,玉堂今日之進言,亦君臣一心之意也。予豈不樂聞乎?當留意焉。」上箚之際,論議不一,重慶强之。重慶,李戡之妹壻也。史臣曰:「玉堂此箚,朋比甚矣。元衡及樑,各樹黨援,爭相欲圖,而李戡傾詖反側,交構兩間,弘胤斥論,其言則是矣。薇垣論啓其事,玉堂又從而上箚,更試上意而堅固之。重慶,樑之心腹,而戡之姻姪也,欲上此箚,固其宜也。其間豈無一二不黨之士,而亦靡然隨勢,同歸於一,則朋比之罪均矣。嗚呼!朝廷之上,士林之中,孰有守正不阿,彼此無黨,而致忠於國者哉?可爲歎息也已。」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閏5月17日[编辑]

○丙午,以柳從善爲議政府檢詳。

○日暈。

閏5月18日[编辑]

○丁未,以李戩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義臣爲戶曹正郞。史臣曰:「喉舌之職,卽古之納言,所關非輕,苟非其人,其能出納惟允乎?是故其難其愼,必得其人而授之者,所以重其任也。先王之朝,雖或有間授以武夫之時,必擇其素洽於衆望者而任之,非謂其如李戩之新進無識一武夫也。夫李戩者,李戡之弟,而李戡者,李樑之羽翼也。不問其人之賢否,徒以權奸之黨與,而授之以重任,朝廷之用人,亦可知矣。」

閏5月21日[编辑]

○庚戌,上召對。

○議政府請褒奬孝友、節義。東部居參奉鄭元麟、幼學鄭元麒,世以忠孝傳家,兄弟,自少篤於友愛。其父母死,親執祭奠,晨昏哭慕,雨雪不廢。不脫衰絰,不施櫛浴,啜粥三年。凡家廟四時朔望之祭,一依《家禮》。元麟死,元麒罄財送終,葬後不近妻,不食肉,哀慟涕泣,至今益篤。旌門賞職;幼學黃允謙、豊基人。少時喪母,哀毁盡禮,朝夕奠,至今不廢,出入必告。每雞初鳴,必具冠帶,稽顙北辰,願添親齡,父所往來之路,必自鋤治,孝行純篤,終始如一。其兄得謙遘疾,斷指嘗糞,孝友兼至,人無間言。幼學金應璧、慶州人。性本純厚,兄弟友愛,相與和樂,以養父母。其遭喪,一遵古制,應璧親負土石以葬。居廬之日,霖雨浹旬,一夕有聲,自父墳呼應璧者三。應璧聞聲驚動,上墓彷徨之際,北山崩,壓廬舍。正兵金世溫、梁山人。孝心純至,父死哀毁踰節,親自擔土,以襄其事。結廬於墓側,三年不出洞口。一夕有虎來叫,世溫向虎自責曰:「孝心未至,祭祀不潔耶?爾何至斯?」虎卽俛首而退。服闋時,祭肉難備,世溫仰天號泣,虎獲獐,置于墳前而去。至今素食,不廢朔望之祭,與人言,輒流涕。東部居私奴徐莫同、天性溫柔,孝友兼至。其父死,素服三年,別設簇子,以表其像,凡有節物,必薦之,未薦則不敢食。其母年過八十,遘疾不起,一日氣絶,斷指燒灰,和水以灌,移時復起,至今存焉。處女金氏,金山人,彭宗之女也。有叛奴引群盜,戕殺其父,白刃交下,處女年纔十五,挺身翼蔽乞曰:「家財唯意所取,只活父命。如不欲財,願以身代。賊感其言,未卽殺之,勢甚鴟張,父竟未免害。處女至今不食,哀毁骨立。旌門復戶,幼學許需、其母得胸腹痛,百藥無效,一日病勢轉急,氣絶移時。需急斷手指,和藥以進,其母卽蘇。百姓李介未致、蔚珍人也。年纔十八,其母狂病、瘧疾,一時兼發,或蘇或絶,至于二年之久。介未致自斷手指燒灰,和酒以進,其病卽差。金石、蔚珍官奴也。其父得厲瘧,百藥不差,金石斷其手指,燒灰和酒以進,其病卽差。金氏、蔚珍人,前參奉崔永淸妻也。其母得瘧幾死,金氏自斷手指,燒灰和酒以進,其病卽差。鄭氏、慶州人,李竚妻也。事親事兄,孝友兼至,治家有法,隣里嘆服。不幸其夫早死,親母亦罹沈痾,鄭氏哀毁過制,骨立成疾。然必親具奠需,祭亡夫,親備藥物,進病母。不侍母側,必在殯前,日夜痛泣,攀號擗踊,有時氣絶,行路聞之,莫不墮淚。生父四節衣服,亦皆自辦,以時進之。纔經一年,母亦捐世,鄭氏哀慕哭踊,仍致澌盡。李氏、慶州人,世憲女也。夜有盜入其家,拔劎欲殺其父,李氏突入大叫曰:」吾父病深,何忍强殺?「卽以身翼蔽,賊曳出其父,斫傷頭面。李氏追出抱父,賊益怒,又斫李氏而終不能害。姜氏,河東人,正兵崔泳妻也。其父得狂疾,姜氏自斷其手指以進,病卽愈。旌門;百姓金仁福、伊川人。其母卒得胸腹痛,竟日極苦,至于氣絶。仁福自割其右脚腿,細切和水,灌注口中,其母復蘇。內需司婢德今、楊根人。其父被惡虎所壓,德今與其母,挺身出救,以搶刃剌虎右脅,虎棄父,而又壓其母。德今又以所刃打傷,虎鼻至於破裂。虎重傷力困,退伏林藪,父母俱免。抱川官婢德今、自始䈂爲人之妾,專志靡他,夫死之後,益堅其操。有一强暴者欲汚之,德今抽刃自誓,澟不可犯。視父嫡子如己出,艱備婚裝,以成醮禮。夫墳在楊州,朔望則必往哭。寡居至三十八年,日篤守信,年今七十矣。有一子身死,其妻淫奔。德今引與同居,感化愧悟,不復有他志。星州居私婢莫德,嫁夫經一旬而死。自是日夜痛泣,凡齋祭盡心致誠。家居不解衣裳,常着行纏,把其刀劎,用以自衛,出門如見男子,則輒避異路,未嘗近。其母欲奪志,斷髮自誓,以示不改之意。常欲自絶,以其母老,隱忍不敢爲。平居,老母適口之味,賣衣服以備之。母至八十餘歲而逝,凡齋祭葬事,極致哀敬,口絶水飮,澌盡而死。賞物復戶。

閏5月26日[编辑]

○乙卯,夜,流星出攝提星,入西方天際,狀如梨,尾長四尺許,色白。

閏5月27日[编辑]

○丙辰,上召對。

○流星出天幷星,入騎官星,狀如拳,尾長一丈餘,色赤。

閏5月29日[编辑]

○戊午,以李億祥爲司贍寺正,李陽元爲弘文館修撰。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己未朔,上召對。

○日微暈。

○黃海道松禾居男一人,雷震死。

6月9日[编辑]

○丁卯,日暈。

6月12日[编辑]

○庚午,以李蓂爲議政府左贊成,丁應斗爲右贊成,吳謙爲兵曹判書,權轍爲刑曹判書,奇大恒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彦忠爲司諫院大司諫,大恒、彦忠,皆特命也。金貴榮爲春川府使。史臣曰:「應斗,故宰臣玉亨之子也。筮仕於中廟之朝,官至六卿之列,可謂巨家世臣。當與國同其休戚者也,而見李樑有外戚之勢,被上所寵眷,以先進宰相,晨夜出入,奴顔婢膝,以求媚焉。大恒,故司諫奇遵之子,而遵,己卯之士望也。不顧乃考之風,惟懷無饜之心,患得患失,無所不至,遂與李樑往來。上不之察,至於一日之內,以丁應斗爲右贊成,以奇大恒爲大司憲,則樑雖在關西,而朝廷皆黨與也。是以朝廷不和,人心渙散,天災地變,層見疊出,而史不絶書,天人相感之理,亦可驗也。」

6月15日[编辑]

○癸酉,日暈。夜,月食。

6月18日[编辑]

○丙子,淸洪道淸州,驟雨雷雹大作,女二人,雷震死。

6月21日[编辑]

○己卯,傳于政廳曰:「大司諫李彦忠,與副提學李重慶相換。」彦忠、重慶,皆李樑腹心,故有特命。時彦忠方在被推之中,諫院請遞,故有是命也。

史臣曰:「相換,微官之事也。薇垣,玉堂之長,位望甚隆,而有若小官冗職之相換,自上欲以寵遇,而反歸於輕忽。名器之不重,自此益甚矣。」

又傳曰:「孝行、納穀及王子君壻,察而擬望。」

史臣曰:「新授、注擬,皆由於賄賂之輕重,請托之高下,雖有傳敎,反不如宰相之言。今之秉銓衡者,烏得辭其罪哉?」

以李重慶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彦忠爲弘文館副提學,朴應男爲內資寺正,趙德源爲禮賓寺副正,柳從善爲議政府人,李翎爲司憲府掌令,姜克誠爲持平,黃瑞爲弘文館應敎,宋賀爲副校理,金億齡爲副修撰,李蘧爲禮曹正郞,尹仁涵爲兵曹佐郞,趙瑋爲侍講院司書,李潤德爲僉知中樞府事。

6月22日[编辑]

○庚辰,夜,流星出河皷星,入南斗星下,狀如梨,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6月24日[编辑]

○壬午,傳于政院曰:「三陟等七官,有水災漂死人。擧恤典、備救荒,且令審覆沒處以啓。」

6月25日[编辑]

○癸未,以洪暹爲判敦寧府事。好苛察,局量甚狹。廉謹自守,又曲避嫌怨,然且有才華。

6月26日[编辑]

○甲申,憲府啓曰:「前珍島郡守李叔男,爲人善射。以珍島郡守謝恩之日,尹元衡見之曰:」觀汝貌,可人也。卽以其妾女子嫁之。往郡數月餘,加通政,至是託以母病,棄鎭而來。以不關無實之功,濫授分外不當授之賞,所當感激圖報之不暇,而反生驕縱之心,當風和防緊之時,托以母病,擅離鎭所。原其本心,未必無望蜀之謀。任情蔑法,極爲無狀。請依元照律施行。「答曰:」爲垂死之母,似有不得已上來之狀。非如厭憚棄鎭之例,以元律治之過重,故斟酌末減矣。「後累啓,不允。史臣曰:」國家之所恃以治者,唯刑與賞而已。當是時,南方守宰之捕倭者非一,而叔男獨受重賞,何哉?至於藉勢橫恣,蔑法棄鎭,則罪自有律,而又命末減,至拒諫言,是豈非元衡之故也?賞則僭,而刑則不擧,將何以爲國?「

6月28日[编辑]

○丙戌,傳于政院曰:「金洵,以淸謹良將,得重病。令內醫院,賜當藥,且遣入番醫,往診回啓。」

○以鄭彦智爲成均館典籍。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己丑朔,日有食之。史臣曰:「日月薄蝕,天變之大者。前月之望,月旣食矣,而今月之朔,日又食之,變已甚矣。其應何哉?當是時,尹元衡、李樑之輩,俱以外戚,專權自恣,各樹朋黨,爭相傾軋,交構之漸著矣。侵君之象,豈不然乎?非徒此也,彝倫斁敗,無異禽獸,子殺其母者有之,妻害其夫者有之,奴戕其主者有之,弟陷其兄者有之。綱常之變,史不絶書,則危亡之禍,迫在朝夕,天之示變,亦孔之昭矣。而不知修德以應之,徒擧文具而欲救,則其何以答天譴弭變異乎?」

7月2日[编辑]

○庚寅,日暈。

7月3日[编辑]

○辛卯,以金鎧性苛察。外雖廉簡,內實褊吝。爲知義禁府事,尹仁涵。便慧輕狹,無知識。致此顯榮者,藉妻父丁應斗之勢也。爲吏曹佐郞,河晋寶爲兵曹佐郞,鄭彦智爲刑曹佐郞,柳永吉浮薄趨附。爲司諫院正言。

7月4日[编辑]

○壬辰,以韓沃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沃,質無文,且無幹能。傳于政曹曰:「近日朴光佐、丁璿等,或以老耗,或以悖戾,被論未久,而昨今兩日之政,三度連擬於學宮之任。學宮之任,所當擇差。何必以老耗悖戾者苟充乎?大抵耆德望重之人,不離於淸班實職可也,別無重望,而老耗之人,或有苟充宰列者,尙不知退,予未知果當也。」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5日[编辑]

○癸巳,上召對。史臣曰:「人主親宦官、宮妾之時多,接賢士大夫之時少,則其何以學就緝熙,德造罔覺乎?當是時,上春秋方盛,則正自强不息之時也,而祈寒暑雨,例輟經幄何哉?此固導之者之罪也。而召對之命,幸出於久廢之後,居論思之職,負輔導之責者,所當反覆陳戒,而其所講論,不過句讀間數語而已。如是而望聖德之成就,不亦難乎?」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日微暈。

7月7日[编辑]

○乙未,傳于政院曰:「黃海道有風水災。令戶曹,備救荒,而被災處,令其道都事看審以啓。」

7月10日[编辑]

○戊戌,傳于政院曰:「興陽有水災,家漂人死,可矜。恤典擧行,而被災處,令都事,看審以啓。」

○日暈。夜,月暈。

7月11日[编辑]

○己亥,傳于政院曰:「頃者全州府尹沈銓,能捕大黨之賊、殺主之奴,莫世、朴斤等。盡心窮推,得情馳啓,以明王法。所當論賞。其遣史官,收議于三公、領府事以啓。」領議政尙震等議:「沈銓捕賊之心,不減於在前受賞之人,則今亦賞之,固無不可。」傳于政院曰:「賞加褒奬事,言于吏曹。」史臣曰:「官爵之設,所以待賢,天下之公器也。人主豈可濫施以私椒親哉?沈銓,雖捕賊徒,臣子職分之當然,則何賞之有?雖賞之,賜之金帛,亦足矣。豈以嘉善重級,濫授非人乎?若捕一盜而遽授之,則如有斬敵禦侮之功,又何以加之?近年以來,公道不著,女謁盛行,政事之際,率多涉私,居膴仕者,皆是外親。上旣如是,何以責下?是以官爵猥濫,名器益賤,治道不形,國勢日降,良可歎哉!雖然,上之所以命議於大臣者,心有所未安也。當此之時,若少有規諫者,則上豈不悟?二三大臣,朋比苟合,曲意承順之不暇,而職居言論者,懷疑顧慮,噤默囚舌,曾無一人論說是非,則宜乎戚畹之無所畏忌,而專擅自恣也。噫,時世至此,豈徒可爲痛哭也已哉!以全州府尹沈銓爲嘉善大夫。」史臣曰:「銓,戚里人也。性本貪濁,惟以牟利爲事,雖防納市井之事,無不爲之,倚負形勢,掠奪人臧獲田土者,不可殫記。常自言曰:『我之所以貪,蓋出於不得已也。子女太多,安得不貪乎?』其縱恣無忌如此。及赴全州,侵漁割剝之弊,不可枚擧。嘗聚會境內巫女,托爲老母觀光,而衣服不盛者,輒退之。巫女等爭借品官家紗羅綾叚之服,盛飾而來,則遂盡奪取而黜之曰:『此皆僭濫之服。所當治罪,而姑赦之也。』所奪衣服,盡納衙中。其貪縱無厭之狀,擧此可知其他矣。今此捕盜之際,延及無辜,使一村空虛,因占其田,以爲己有,其貪酷之罪,固不容誅矣。一道之人目之曰:『白晝之賊。』監司豈無耳目,而至於狀啓,與有罪矣?」以趙德源爲司諫院司諫,趙德源阿附李樑,故起於沈滯,躋此榮顯。當是時,以貪鄙之大恒,魁據烏府,而其下如權信、李翎、姜克誠、高敬命,皆樑之僕隷也。處薇之長者曰李重慶,而其下如趙德源、李選、金偉、柳永吉,亦樑之廝役也。在玉堂者曰彦忠、曰光彦、曰慶元、曰李遴,無非所以蝨附蟣處于樑之肘腋者,則樑欲有爲,誰得以論之?宜乎縱惡,而無所不至也。鄭惕爲禮賓寺副正,凶陰邪毒,縱恣驕傲,比附李樑。朴好元爲議政府檢詳,外似從容,內無學識。鄭思顯爲侍講院文學,踈拙無能。閔箕爲淸洪道觀察使,少而能文,且力學問,然始勤終怠,老而無成。時爲淸議不推,而見忤於李樑,故曾經是道監司,而再爲之。申汝悰爲僉知中樞府事。性輕淺無行。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夜,月微暈。

7月12日[编辑]

○庚子,上御夕講。

7月13日[编辑]

○辛丑,上御閱武亭,宴群臣,且試儒生製述。三公、六卿、侍臣、兩司、侍講院及嘉善、通政亦或與焉,凡八十餘人。令畫師圖形,而命鄭惟吉製序,先寫於圖下,遂令入侍之臣,隨意製詩,以次進前,書於畫軸,俱記職銜、姓名。又出御題二首,令丁應斗以下皆製進。抄善飮者,而命曰相勸痛飮,期於盡醉。武臣則射的於前,賞賜有差,極歡而罷日已晡矣。史臣曰:「當是之時,日月薄蝕,太白晝見,水旱交作,則上帝之懠怒深矣;饑荒荐仍,餓殍相望,八道皆然,則民生之困悴甚矣;彝倫斁敗,綱常大變,相繼而起,則風俗之薄惡極矣。此正君臣上下,惻然恐懼,交修不逮之時也。豈是暇豫無虞,以爲歡樂之日哉?」 ○傳于政院曰:「冬至使李龜琛,以可用武臣,代他人遠行,可憐。特加一資,以慰使臣何如?三、領事,與吏禮、兵曹,同議以啓。」

○平安道龍岡縣,男一人雷震死。

7月14日[编辑]

○壬寅,領議政尙震等議:「自上軫念萬里奉使之臣,不意代人之勞,欲給一加,以慰其心,聖上體下之念至矣。但嘉善重加,未可以代人遠行授之。前此亦多有急行者,而未有如此之命。今難開例。」傳曰:「知道。」

○尙震等,昨日閱武亭待宴之臣。進箋謝恩,傳曰:「昨日引見,欲使君臣之間,情意交孚也。卿等陳謝,予用嘉焉。宜勿謝。」仍賜酒。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15日[编辑]

○癸卯,日暈,右珥。

7月16日[编辑]

○甲辰,上御晝講。史臣曰:「經筵之設,豈欲釋其訓詁、句讀而已哉?以講明義理,輔養德性也,則今之進學之際,只讀訓詁,問答數語,而不爲從容講論,闡發幽奧,何哉?如此則雖日學千萬言,猶無所益,況一二章乎?進講之臣,輪日當次,秪讀講處,不曉全書,則雖文序糟粕,尙難解之,而義理精微,其孰知之?噫!以如此之輩,而委輔導之任,已爲非矣。況以李戩之庸庸武夫,爲參贊官,而敢望其輔養成就之功乎?」 ○上命入貢馬冬至進獻馬。於永肅門內,親臨看擇。

7月18日[编辑]

○丙午,上出御于摘星嶺,在昌德宮外後苑。命大提學鄭惟吉等,科次諸臣及儒生等所製。閱武亭所製。入等者賞賜有差。史臣曰:「科次製述等事,有司事也。當是時,日星之異,風水之災,綱常之變,相繼而作,史不絶書。此正晝夜兢惶,憂勤惕慮之日也。豈宜優游無事,閑暇自豫之時哉?大抵近日所爲,徒尙文華,不務實政,此豈非治亂安危之幾,而居大臣之位,任言論之責者,曾無一人陳戒規諫,則當時之事,可知也已。」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夜,月暈。

7月19日[编辑]

○丁未,上聽朝啓。領經筵事尙震、右參贊蔡世英、初有志操,中遭沈滯,搖尾權貴,致位宰相。刑曹判書權轍、心欲守正,臨事從法,而畏禍懷疑,投結李樑,則性實怯懦,中無所守矣。同知經筵事元繼儉、戶曹判書安瑋、質重愼默,行事謹密,且有吏才,餘無可稱。兵曹判書吳謙、漢城府判尹金鎧,同知中樞府事尹仁恕、締結元衡,多肆邪害。禮曹參判愼希復、麤鄙近利,少無可觀,而驟紆金紫者,上之潛邸時師傅也。大司憲奇大恒、大司諫李重慶、工曹參議洪天民、檢討官金慶元、不顧行檢,耽嗜酒色,自少而然,登仕不改。謟事李樑,致此榮顯。金億齡無操節,好朋結,隨勢施謀,彼此取容。及都承旨姜士尙入侍。

○諫院啓曰:「淸洪道水使尹先智,貪鄙無狀,唯務侵漁,善事權貴。治船四隻,盈載賂物,賂于元衡、通源、浚慶、權轍,則衡與源受之,而慶與轍不受。隨以其物半入于己,半與于宗室,事發被論。日以侵漁爲事,造船滿載,輸送于京。其媚事貪鄙之狀,騰播已久,極爲駭愕。請亟命罷其職,以懲其餘。」答曰:「罷職似過,遞差可也。」後累啓,依允。「

○傳于政院曰:「黃海道有風水災,人死家漂。令戶曹擧恤典備救荒。」

7月20日[编辑]

○戊申,以鄭愓爲弘文館校理。惕,彦慤之子也。彦慤上驛壁之書,構成士林之禍,斲喪國脈,自取富貴。惕之陰險猜暴,甚於其父。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日微暈。夜,流星出立星入,牛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流星出奚仲星,入東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三四尺許,色白,光照地。月暈。

7月21日[编辑]

○己酉,定世子嬪,護軍尹玉女也。百官陳賀于仁政殿。

○以趙彦秀立朝多年,無一可稱。但不事干謁,門巷蕭然。爲議政府右參贊,沈光彦在官無可紀之善浮沈取容,是其長處。爲知中樞府事,金澍怯懦暗弱,貪鄙無節。按南方也,卒遇倭寇,束手無策,尹松京也,公然受賕,輸運于家,掌國子也,凌蔑士林,汚辱名器。言其行事,無一可觀,而今復使之受寄方面,則國有人乎哉?爲黃海道觀察使,姜士尙爲刑曹參判,特命也。○士尙爲人沈厚平淡,爲淸議所許,但乏骨鯁耳。尹玉平居則柔弱巽順,而臨事則輕躁自用。遭論久滯,今復榮顯者,嬪父故也。嘗與尹元衡濟惡,迫脅其父思翼,枉殺乙巳無辜之人。爲承政院左承旨。史臣曰:「尹玉,不容於公論,久遭沈滯,而朝下定嬪之命,夕擬喉舌之望。繼儉之先意逢迎者,爲何如哉?罪不可勝言矣。噫!公道消盡,女謁盛行,政事之際,拜官除職者,皆是戚畹,則當時之事,可知也已。」 ○日暈。

7月22日[编辑]

○庚戌,日微暈,右珥。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3日[编辑]

○辛亥,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4日[编辑]

○壬子,以全羅道觀察使朴忠元麤雜浮虛,心無所主。交結安老之黨,被論於時,久遭沈滯,因鄭浚納交元衡,而得通華顯。啓本,羅州居李大奇之弟三緘,有田在甫乙山下,造舍於其側,土豪等以謂甫乙山,乃是公會處,撤毁之。大奇等憤甚,書土豪穢惡之事於木牌,植之街路。土豪等二十餘人,聚會一處,執致大奇,而杖下六十,背綁雙手,周示四隣。大奇大呼曰:「汝等罪惡難洗」云云。於是,金應蘭、金彦霖等率奴六十餘人,圍大奇家三匝,而曳出大奇,塗灰於面,而亂打致死,因投於水。其父李懿訴冤於州。應蘭等皆逃,而唯彦霖被執。傳于政院曰:「近來人心頑暴,風俗薄惡。死者不得復生,斷者不得復續,人命至重,故雖大罪之人,國家必三覆後定罪,而今則喜殺人命,有同雞犬,綱常大變,相繼而起。是雖敎化不明之致,而予見此啓本,心甚驚嘆。豪强品官,有害生民,專權作弊,自古其然,而國不能制之,致有殺人之變,可謂國有紀綱乎?此啓本,殺人者有逃躱者,至爲駭愕。以剛明有名文官,爲推考敬差官,斯速下送,備細窮推,而未捕人,則多般措置,刻期捕捉,而不能措捕,則監司推考,守令及都將、色吏,別爲重治事,明立事目,授敬差官。」

○日左珥。夜,地震,自東而西。

7月25日[编辑]

○癸丑,成均館生員朴春元等上疏。略曰:

大成有殿,以爲先聖妥靈之所,明倫有堂,以爲彝倫攸敍之地。東西設齋,使四方之士,藏修於其間,門墻肅然,禮法攸出。豈使胥吏之屬,隳突橫恣,以致凌侮之辱哉?今者館奴,身犯殺人,逃漏法網。刑官窮捕,欲置重典,此固執殿下之法而不撓者也。然學宮非罪人之藪,士子豈逋逃之主,而至使胥吏之屬,闌入泮內,追執首奴?一館臧獲,恐見拘執,驚怪四遁,顧無安息之所,聚首齋簷之下,刑吏益肆輕傲之心,乘夜投入,亂捕不干之類,逐奔明倫之庭,聲震閟殿,以驚聖靈。略笞其人,非好犯有司之法,庶幾因是而知尊學宮也,至於提曳而亂之,則臣等實無之。館官具告其狀以聞,臣等不知殿下,聞此以爲尋常乎?以爲怪乎?事雖出於胥徒,而推其源,則實在於刑部之官,徒知殺人之可嚴,而不知學宮之當崇,蔑視首善之地,不戢下吏之暴,假以刑獄之威,任其恣行而不爲之防也。及殿下渙發綸命,使治吏胥,則爲刑官者,所當自省其不能戒檢之責,惶恐待罪之不暇,而靦然居官,恬不爲愧,悉從輕典,以緩吏胥之罪。假使胥吏搪突於權貴之門,則必同怒共憤,以成其罪,不置於死,則竄徙後已,而若此凌踏學宮之罪,則略無憤疾之意,曲加庇護之情,是視國學,曾不如一權貴之家也。豈不痛哉?殺人之賊,民罔不憝,聽其陰嗾,欲護館奴,臣等雖無似,豈敢忍爲?刑官枉信胥吏巧誣之言,不惜儒生汚衊之名。陰嗾之供,脅捧首奴,藏亡之迹,忍指儒生,是意臣等黨惡而容隱,欲陷學宮於逋逃之淵藪,欲驅士林於殺人之黨援。刑官則已矣,大臣聞而安之,耳目知而忽之,殿下之治道,滅裂潰敗,已無根本之地。吾道根柢於此,國家命脈於此,而一朝淪陷於吏胥之口,刑官之手,臣等竊痛之。抑恐殿下重道之誠,少弛於毫忽之間,使刑官得以窺取殿下之心也。伏願殿下,更布聖旨,重治吏胥,譴責刑部,以尊先聖,使一國臣民,咸知學宮之可尊。

答曰:「觀此疏辭,可見諸生尊先聖重學宮之意。深用嘉焉。頃者刑部吏亂入之事,是予尊聖重道之誠,未至而然也。予實駭怪。是故旣已推治吏胥,當更量處。」傳于政院曰:「頃者,刑部之吏,亂入學宮,雖係殺人重事,殊無尊先聖重學宮之意。不禁下吏,以致前古所無之變,至爲非矣。刑曹堂上、色郞官,推考。」

7月26日[编辑]

○甲寅,憲府啓曰:「羅州殺人之事,非尋常戕殺人之比,出令鄕黨,動衆作威,擅行刑戮於通衢白日之下。其不畏邦憲,縱恣慘酷之狀,自開國以來,所未有之變也。爲邑守者,所當然懼驚,登時捕捉,使不得網漏,明示王法可也,遲留數月,若不聞知,至使兇悍之人,攔截屍親,不得發狀,及其發狀,亦不動念,捕捉失機。非但正犯各人,皆至逃躱,專不干涉之人,亦皆奔竄,致使一村蕭然,皆由於措置失策,縱惡貽害之罪也。牧使尹行、判官崔霽雲,請竝罷職。」答曰:「如啓。」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8日[编辑]

○丙辰,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八月[编辑]

8月2日[编辑]

○己未,以宋純憸邪忌克。謟附林百齡,爲陳復昌所惡見竄,復昌敗始還,未幾見用,蓋尹元衡力援之也。其自全州遞歸也,語人曰:「吾自此不復起矣。」旣而有召旨,不辭而出,時年七十矣。人皆笑之。旣至無日不到元衡之家,元衡亦稍厭之。其邪謟苟且之態,老而益甚。爲羅州牧使,金鎧名爲簡素,而實具多謀。與元衡爲切親,內實依附,而外若踈遠,不亦黠乎?爲都摠府都摠管,南應雲軟孰而諛。爲爭臧獲,譖間其弟,人皆賤之。爲同知中樞府事,李仲樑愚戇麤鄙。爲五衛將,崔顒華而不實。急於進取,喜爲奔競。爲吏曹佐郞,尹之亨喜爲奔競,以求發身之路。爲禮曹佐郞。

8月3日[编辑]

○庚申,午時,太白見於未地。夜,流星出天囷星,入地倉星,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8月4日[编辑]

○辛酉,傳曰:「豐壤川銀口魚,專爲薦新,嚴禁私獵,而今年則不然,所獲甚少。楊州牧使乃元虎變也。爲人陰險邪諂。初附陳復昌、李無彊,二人敗,亦遭廢,後因其叔父繼儉,得復敍。推考,浦監考監川禁漁之人。治罪。」史臣曰:「文王之囿,與民共之,齊宣王之囿,爲阱國中。孟子之所以取舍不同者,以其有義利之分也。苑囿且不可私。況山林川澤乎?山林川澤之利,民之所資以爲養者也。古者與民同之而無禁,此亦王道之一端也。我國家禁山禁川,無處不然,防禁旣嚴,科律亦重,愚民一犯,立抵罪罰,或有傾財破家者,貪官汚吏,因緣徵索,以爲己利者,不可勝計,豈非淸明一大累乎?今以捕魚不多,至於推牧使而治監考,山林、川澤之禁,自此而愈重矣,守令之侵暴,民生之困苦,其亦自此而益甚矣。嗚呼!四方州郡,自有常貢。豈無可薦新者,而必於豐壤川之魚哉?噫!深居九重,豈知民間有此弊哉?無一人敢言,以正君之過擧者,豈不惜哉?事雖微細,其有害於仁政者大矣。」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5日[编辑]

○壬戌,命召吏曹判書元繼儉。先是繼儉再度呈辭,至是呈三度。上將不允,故有是命,繼儉承命卽來。仍傳曰:「銓衡之長,非如他職,故近年以來,旣經兩都目,則例爲辭退,予甚未便。凡任久於其職,乃見其效。何必故避權柄,循例而辭乎?卿合銓曹之長,其仍本職。」繼儉,卽肅拜謝恩。史臣曰:「繼儉嗜利無恥之狀,至是益顯矣。初繼儉辭狀,但言:『臣忝冒重地,已過二都目,且近一周年,在例當遞,而前證復發』云云辭免,而不明言其病,但爲循例引嫌之言,人固竊笑其辭之非誠矣。上方嚮用,遂逆知其意,故有是命。繼儉方在三辭,而纔有命牌之召,卒然馳來,一聞仍任之諭,卽爲肅拜,其無狀極矣,其無恥甚矣。近年以來,長銓司者,請託公行,賄賂盈門。雖號爲有識者亦然,其於繼儉乎,何誅!」 ○大雷電,雨雹交下。西方有聲,鳴如風水相激,漸移巽方,良久而止。夜,南方電光。史臣曰:「天文之變,至此而極矣。雖不可的指爲某事之應,凡此皆陰盛陽微之徵也。爲人君者,所當恐懼修省之不暇,而付之尋常,恬不爲怪,宰執諫,亦無一人言之者,豈不惜哉?」 ○京畿富平、江華、陽川、陽智、砥平,大雷電,雨雹如碎氷,大如雞卵,小如榛子,稻麥擺落損傷。驪州、利川,雷電,風雨大作。雨雹大如鴨卵,小如雉卵,積野如雪,樹木折拔,屋瓦破碎,大小羽族,觸死無數,百穀竝皆打盡。

8月6日[编辑]

○癸亥,傳于政院曰:「牧聲之月,雷電發作,予心未安。」史臣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當是時,妻焉而殺夫,子焉而殺母,綱常之變,相繼而起。爲變如此,而君臣上下,恬不知怪,未聞一政令一敎化,變易而更張之,以上天仁愛之心,寧不出災變以警懼之乎?雨雹之災,風雨之變,不絶于策,宜矣。」 ○雷動。日微暈。午時,太白見於未地。史臣曰:「和氣致祥,乖氣致異。太白晝見,史不絶書,此君弱臣强,陰盛陽微之證也。當是時,權臣擅命,政出多門,黨與旣衆,威福下移,人主孤立而不之知,邦本已搖而莫之救,天人之際,示警之意,微矣。」史臣曰:「尙震之模稜糊塗,號爲粥飯僧也。雖弑父與君,苟與之謀不可者,眞所謂鄙夫也。以是,尹、李、鄭、林肆禍之際,咸得其歡心。沈通源,亦一貪鄙無狀之人也。憑戚里之勢,據台鼎之任,受人賂貨,納人臧獲,日不暇給,且與尹元衡、李樑交結,有三窟之稱。時相如此,天變之作,豈無所召乎?獨李浚慶,凝重方嚴,有公輔器度,而性實怯懦,畏元衡而怵李樑,論議之際,未免依違苟且於其間,不能自立,可慨也已。」

8月7日[编辑]

○甲子,午時,太白見於未地。日暈。夜,光。

8月8日[编辑]

○乙丑,雷動。夜,雷動,電光。流星出軒轅星,入柳星,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8月9日[编辑]

○丙寅,遣護軍李龜琛如京師,賀冬至。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10日[编辑]

○丁卯,傳曰:「京畿雨雹之災,慘酷非常。尤甚被災處,救荒預備事,言于戶曹。」史臣曰:「雹者,戾氣也。人事失於下,則天變見於上。賦役之煩重,民生之憔悴,未有甚於此時。內需司,國之私門也,禪、敎宗,國之蟊賊也。其田土供億,居國之半,而民之豪富者,投籍內需司,丁壯者,逃入禪門。賦有常,而民散無恒,加之以邑宰之貪汚,權貴之誅求,剝民膏血,無有紀極,破産亡家,仳離而劬勞,嗷嗷之怨,上格于天,其戾氣之應,固其理也。」史臣曰:「古之所謂荒政,豈今之所謂者乎?古者以愛民爲本,故民皆樂生興事,而蓄積有餘,雖有凶年,而不能爲民害。今則不然,輕民之命,視如草芥,呼泣原野,控告無所,雨雹氷雪,水旱癘疫,無歲無之,稼穡卒痒,饑饉荐臻。然後雖有救荒之名,顧無救荒之實,徒付文具之末,而無誠心慘怛之意,終使元元,不得免餓莩,可惜哉?」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11日[编辑]

○戊辰,憲府啓曰:「寶城郡守鄭孟男,到處不謹,多行泛濫之事。不可一日在於臨民之官,請罷其職。」初,金百鈞以典翰,歸覲珍原,寶城隣邑也。百鈞多有所請,孟男不從,百鈞怒甚,及還朝,屬臺諫駁之。答曰:「如啓。」史臣曰:「列邑之中,如孟男之貪虐者,不知其幾何,而綺紈子弟、權貴廝役,則曾無一人擧劾者,而獨拈其孤寒無勢之人,以濟徇人報嫌之計,其誣上行私之罪,可勝誅乎?」 ○日微暈。

8月12日[编辑]

○己巳,午時,太白見於申地。夜,月暈。

8月13日[编辑]

○庚午,以尹玉爲同知敦寧府事,姜暹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慶渾爲掌隷判決事,李拭爲兵曹正郞,黃廷彧爲戶曹佐郞。

8月17日[编辑]

○甲戌,傳曰:「自明日視事取稟。朝水剌後召對。」

○雷動。日氣沈陰,亦有雷動,勿召對。史臣曰:「觀前之言,足知善心之已發,觀後之言,可見其心之復蔽也。天之陰曀,何與於講學,而必以此停之乎?講明義理,實是收省之道,而顧欲消變於深宮燕閑之中,惜哉!」 ○全羅道礪山,大雷雹以風,雨雹交下。郡人金文弼、李卓避雨入草幕,空中有雷火,轉發擊觸,文弼頭髮半燒,滿身皮破,李卓間有皮破處。臨陂、益山,雷動,雨雹交下,大如榛子。

8月18日[编辑]

○乙亥,午時,太白見於申地。夜,月暈。

8月19日[编辑]

○丙子,上御仁政殿,行王世子嬪定親禮。百官陳賀。

○黃海道觀察使金澍拜辭。傳曰:「凡百任事,盡心爲之。且巨寇脫漏,久失天刑,予常痛憤。別爲措置,期於捕捉。」史臣曰:「以堂堂國家之尊,受挫於一賊,可謂朝廷有紀綱乎?使海西一道之民,知賊之可畏,而不知有國,可謂方伯有其人乎?巡警有使,而懷欺君倖賞之心,反使其軍,受刃於賊手,辱國之罪可誅,而況澍之怯懦,已著於全羅之倭變,戰粟畏縮之狀,至令傳笑之不暇,欲其振聲氣雪國恥,難矣。」 ○午時,太白見於申地。

8月20日[编辑]

○丁丑,以柳從善褊塞輕躁,喜於趨附。爲弘文館典翰,朴好元外似從容,內實驕傲。爲議政府舍人,李仲虎爲侍講院文學,鄭思顯爲司憲府持平,高敬命爲弘文館副修撰,金百鈞心情巧媚,諂結李樑。嘗以容貌,見稱於上,而驟忝顯秩。爲成均館典籍。

○日暈。雷微動。

8月22日[编辑]

○己卯,雨草種。

8月23日[编辑]

○庚辰,上御朝講。

○以宋賀爲侍講院文學,李陽元爲弘文館副校理。

○日微暈。

8月24日[编辑]

○辛巳,上御夕講。

○夜,雷微動。

8月25日[编辑]

○壬午,上御朝講。

○雷微動。日微暈。

8月26日[编辑]

○癸未,日暈。

8月27日[编辑]

○甲申,領議政尙震,以省墓事拜辭,上遣史官,追賜雨備于漢江。

○淸洪道沔川郡,梨樹發花。

8月28日[编辑]

○乙酉,上御夕講。

○日微暈。午時,太白見於申地。

8月29日[编辑]

○丙戌,午時,太白見於申地。日微暈。兩珥。

8月30日[编辑]

○丁亥,上御晝講。

○夜,黑雲一道如氣,自坤方至東方布天,漸移南方而滅。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戊子朔,午時,太白見於申地。

9月2日[编辑]

○己丑,京畿豐德郡民家,牛産犢,肩上又生二足,無右耳,卽死。

9月3日[编辑]

○庚寅,以李文馨爲五衛將,鄭大年爲上護軍,申汝悰、朴啓賢麤踈不正,荒酒無檢。爲五衛將,金德龍爲人儉素,且似倔强,然汚於時習,不無牽人苟且之失。爲副護軍,柳承善莽附爲事,麤鄙不正之人也。爲海州牧使,李陽元爲吏曹正郞,高敬命爲弘文館修撰,尹斗壽爲副修撰。

○夜,電光。

9月4日[编辑]

○辛卯,上召對。

9月5日[编辑]

○壬辰,上御晝、夕講。

○午時,太白見於申地。夜,流星出稷星,入東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二三尺,色赤。

9月6日[编辑]

○癸巳,司諫趙德源、性本偏固,室家之間,且有薄行。其驟陞附樑也。持平姜克誠躁毒鄙妄,行多淫穢,諂結李樑,事之如奴。兩人皆儒生式年會試講經試官。啓曰:「昨日有數三儒生入講時,臣等語曰:『此儒生精於講書,所可詳聽也。』又有一儒生,熟於實學,而又能於文者,入講之際,臣等相與語曰:『此儒生,若得連分,則可無患矣』云,則試官李英賢,招法司書吏責之曰:『場中之事,在帳內者,自當處之。監試官,則只合監試而已。儒生能否,不當說也。』反覆顯責,其言甚正。臣等俱以輕淺無狀之人,猥參監試重任,不計科擧大事,非但輕發妄言,不無涉私之失。決不可靦然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右尹李英賢,不無妄言之失。監試官則別無所失,速還講所。」史臣曰:「國家之公道,板蕩於世,僅存於科擧一事,而又毁於削科、復科之時,已爲寒心,至今扼腕。今則名爲監試者,反狹私情,極口稱揚,以遂己意。持紏察之名,濟一己之私,公道之寄,益復無其所矣。英賢之徑出,是日英賢與克誠等相爭,徑歸其家。雖曰不思之甚,而其詰諸臺吏之事,未爲不可,而上之答,反以英賢爲妄,是使克誠之輩,益長循私之習也。豈不惜哉?克誠輩諂飾來辭,一辭之後,甘爲喜幸,靦然帶職,呼唱而歸,其倚勢自恣,謂人無何之意,亦可見矣。」

9月7日[编辑]

○甲午,政院以平安道觀察使李樑啓本義州牧使李壽鐵,捕捉大賊林巨叱正、韓溫等。事入啓,傳曰:「觀此馳啓與巨叱正所供,則不勝駭愕。巨叱正、韓溫等,令今去宣傳官,毋使有傷,斯速拿來。」

○命召領府事、左、右相及禁府堂上、兩司長官,傳曰:「予觀巨叱正之招,其兇謀叛逆之狀,極爲駭愕。此供招內辭連之人亦多。京中則已令內官、宣傳官等搜捕矣,外方則禁府郞廳分遣,斯速拿來,待巨叱正等上來,卿等監問于闕庭。」

○夜,電光。流星出北落師門星,入離瑜星下,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9月8日[编辑]

○乙未,昧爽,水星見於東方。午時,太白見於申地。夜,流星出天倉星,入土司空星下,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流星出天廁星,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赤。

9月10日[编辑]

○丁酉,兩司啓曰:「監試官司諫趙德源、持平姜克誠紏察場屋之事,乃其任也,而反失監試官之體,不可在職。試官李英賢,雖見監試官有失體之事,自有公論之發,而致詰臺諫,甚傷事理。且身雖有病,入啓後出去,未爲晩也,徑自先出,亦失試官之體。請趙德源、姜克誠遞差,李英賢推考。」答曰:「如啓。」

○雨雹交下,如小豆。夜,月暈。

9月11日[编辑]

○戊戌,以金百鈞爲司諫院司諫,尹之亨爲司憲府持平。

○政院以惟新罪人金世俊等出於巨叱正之招者。拿來事入啓,傳曰:「姑令堅囚,待巨叱正上來,使之面質。」

○雷動。傳曰:「今曉,非時雷動,予心未安。明日行幸,上將幸普濟院,觀武才。其停之。

○淸洪道天安、稷山、新昌、牙山、唐津,雷動。

9月12日[编辑]

○己亥,以申汝悰爲承政院都承旨,洪天民爲同副承旨,李洪男爲工曹參議,姜克誠爲弘文館副校理。

○夜,月暈。

9月13日[编辑]

○庚子,上召對。

9月14日[编辑]

○辛丑,上御春堂臺,講試專經、吏文、漢語文臣,命同副承旨洪天民,往取成均館儒生到記而來,竝抽儒生講試。

9月16日[编辑]

○癸卯,上御仁政殿,行王世子嬪納徵禮。百官陳賀。

9月17日[编辑]

○甲辰,日微暈。夜,月微暈。

9月18日[编辑]

○乙巳,上御夜、朝講。傳曰:「孝者,百行之源,所當褒奬。兪敬仁賞職除授,且兪彦謙之妾,節義亦嘉,爲先旌表。」

○傳曰:「僧人坦眞推考事,已言之,坦眞詐稱慈惠寺持任,捉其同類僧,擅開信川官獄而囚之。又奪耕信川官屯田。而令內需司,問于禪宗,則其爲持任,非詐稱,捉其同類,非自己事。只以擅開官獄之罪,照律。且屯田事,則乃坦眞未到前事,勿推。」史臣曰:「嗚呼!當今之事,無復可爲矣。坦眞之事,初因監司之狀啓,已下治罪之命,而輿情無不稱快,反以內需之言,爲可信,而輕其罪。夫內需,國之私門也。其專擅縱恣之事,不可紀極,而又與兩宗,相爲表裏,緇門虛誕之說,由此,而累君德者,可勝道哉?況坦眞之作弊,昭著於方伯之狀啓,而信其邪逕之言,而改其前命,凡在見聞,孰不寒心而痛憤也哉?」

9月19日[编辑]

○丙午,巳時,太白見於未地。日微暈。夜,月微暈。

9月20日[编辑]

○丁未,上御仁政殿,行王世子嬪告期禮。百官陳賀。

○憲府啓曰:「僧人坦眞所犯,依法治罪事,旣已傳敎,而未幾,諉以維那受差帖,似不無據,詐稱持任,亦似曖昧。又曰:『事在法前,可勿論矣。』擅開又以擅囚命改,似若有末減之意。非但王言不一,禁令亦爲顚倒。況此坦眞不畏國法,奪占屯田,捉拿同類,擅開官獄,任意囚之,繩之以律,死有餘罪。請勿改捧傳旨,窮推痛治。」答曰:「不允。」後累啓,不允。

○夜,月暈。

9月21日[编辑]

○戊申,上御常叅

○政院啓曰:「兵曹參議安士雄,顚仆失儀。請推考何如?」傳曰:「久典兵官,不知退閑,已爲未便,而今者以殿中扈衛之官,忽致顚仆,頗失禮儀,所見可駭。如啓。」

○諫院啓曰:「兵曹參議安士雄,侍衛於內,顚仆失儀,不可仍在兵務之地。請遞。」答曰:「如啓。」

○政院以義州罪人等已拿來事入啓,命召推官等,傳曰:「觀分軍記與韓溫之招,尤爲駭愕。其黨必多,兇謀極惡,固難形言。次次細推。」推官等啓曰:「所謂巨叱正者,推問,則實非巨叱正也。自言其姓名曰尹熙鼎,而以海州軍士,赴防於義州云。以所識巨叱正者質示,則皆曰:『非巨叱正』,而鳳山人,亦以爲非巨叱正矣。」傳曰:「盜賊,百變其名,例也。徐林憑問,亦可。」推官等啓曰:「盜賊變名之事,臣等亦非不知,但各人,皆以爲非巨叱正,徐林亦以爲:『義州牧使,厚給衣服、靴子等物而誘之,又以嚴刑威之,故以巨叱正爲言,而實非巨叱正矣。』」傳曰:「大賊之輩,豈以平問取服乎?韓溫亦憑問。」推官等啓曰:「推問韓溫,則亦自謂:『尹世恭,而義州牧使,爲吏曹郞官時知之』云,故招各司久遠書吏憑問,則皆以爲非韓溫矣。然此人雖非韓溫,自有所犯,今方推問矣。」傳曰:「詳細問啓。」推官等啓曰:「巨叱正、韓溫,反覆窮,則非巨叱正、韓溫,而觀其情狀,兩人皆行止荒唐,以在義州時所捧供招問之,則其口不忍道之言,皆所自說。此乃亂逆之賊,不可以非巨叱正、韓溫而輕之也。請爲先刑推。義州牧使李壽鐵,如此關重之事,不爲備細具錄出處,至爲非矣。請推考。」傳曰:「雖不能的知其巨叱正、韓溫,而兇惡之言,皆自說之,果是亂逆之輩。竝如啓。」推官等啓曰:「伏見罪人之招,其叛逆之狀,皆自其口而出。罪固重大,所宜加刑,但今已到曉,此人輩皆迷劣賤類,不足以汚闕庭之鞫。請待明三省交坐,畢推何如?」傳曰:「啓意似當,但亂逆之事,不可以迷劣賤類而忽之。豈宜遽爲三省交坐乎?卿等徹夜勞苦,姑退少歇,午後入來,一二次加刑,未推人等,竝推以啓。」

○日有兩珥。夜,月暈。

9月22日[编辑]

○己酉,推官等會推鞫廳啓曰:「今此罪人,名號雖不的實,兇惡之言,皆自說之。此乃亂逆之賊也。如此獄事,臣等豈尋常推鞫哉?反覆窮詰,多般審察,則似非巨叱正、韓溫也。」傳曰:「尹熙鼎、尹世恭,叛國兇逆之狀,現發於招辭。不須牽合於巨叱正、韓溫,而以尹熙鼎、尹世恭加刑。」推官等啓曰:「尹熙鼎、尹世恭,今已承服,請照律。且世恭之爲人,變不測,不干之人,皆以嫌情誣引。信彦等八人及所謂巨叱正妻與徐林之事,皆不實,何以爲之?前日惟新等處,拿來人等,亦皆不干之人,請竝放送。」傳曰:「尹熙鼎、尹世恭照律,而辭連人信彦等,涉於大事,令禁府刑推,其餘竝放送。徐林依前日差人,領送于黃海道,而勿爲作弊事,嚴勑語送。」尹熙鼎、尹世恭伏誅。

○夜,白雲二道如氣,自東方至坤方,如練橫布,良久乃滅。月微暈。

9月23日[编辑]

○庚戌,傳于政院曰:「罪人推問事,左副韓沃。不卽承傳,今日待罪未便。予觀啓覆之際,似有不敏之氣。都承旨可檢察也。」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9月24日[编辑]

○辛亥,兩司啓曰:「義州牧使李壽鐵,初捕尹世恭,認爲韓溫,至以爲詳知面目於吏曹郞官時,而灼爛刀斧之屬,無不備具,極加慘酷,使以韓溫誣服。又捕尹熙鼎,指以爲巨叱正,當初不服,其嚴酷之刑,靡所不至,至納於匱中,冒之以網,又使以巨叱正誣服。初雖誤認,及其鳳山人面質之時,如以爲非眞,則猶可詳辨,而徒示嚴威,橫加亂杖,至質問徐林,而亦如之。人人惴恐,欲延晷刻之命,皆以僞爲眞,理所然也。其厚誘徐林,誘以終始無變,亦甚無謂,其所云巨叱正妻者,皤皤老嫗,而其義子、女壻云者,或爛或拆,而其杖斃於義州者,亦非一二。壽鐵以有識文官,反同喜功武夫之所爲,其欺罔國家之罪大矣。請先罷後推。」答曰:「推考則如啓。罷職則似過,故不允。」後累啓,依允。史臣曰:「甚矣哉,壽鐵之罔上也!其捕世恭、熙鼎也,人若謂非巨叱正、韓溫,則必深怒痛疾,而使不敢言,强以巨叱正、韓溫,誣捧其招者,此何心哉?嗚呼!苟患得之,則無所不爲。夫巨叱正,國之大賊也。久逭天刑,上怒方極,而且關西方伯、兵使,俱是椒戚也。若捕叛國之賊,則節制之功,措捕之勞,固所同賞。壽鐵占揣上意,慮有殊典,而僥倖錄功,非徒刑威利誘,終使誣服,而至謂詳知面目,以欺天聽,則其罪固不可勝誅,而臺司秪請罷職。嗚呼!人臣罔上,罪固止罷而已?近來國無紀綱,人心朋比,曲避嫌怨,循默成風,而所謂言責者,亦如是焉,則其罪與壽鐵無幾矣。」

9月25日[编辑]

○壬子,上御仁政殿,出文科殿試題,後御弘化門外,試武科。

○以柳潜爲兵曹參議,成義國爲承政院左副承旨,崔終浩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韓沃爲副護軍。

9月26日[编辑]

○癸,上移御于昌慶宮。

9月28日[编辑]

○乙卯,以將冊王世子嬪,告宗廟。右贊成李蓂攝行。 ○以金百鈞爲弘文館直提學,安馠爲內資寺正,李世琳爲司諫院司諫,朴應男爲議政府舍人,趙光彦爲弘文館副應敎,姜克誠爲校理,盧景麟爲兵曹正郞,外似踈迂,內實貪鄙。李光軫爲兵曹佐郞。

○憲府啓曰:「判決事慶渾,衰老有病,不合決訟長官,請遞。」答曰:「如啓。」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丁巳朔,日暈。

10月2日[编辑]

○戊午,午時,太白見於未地。日微暈。夜,坤方如火氣。

10月5日[编辑]

○辛酉,以姜昱爲掌隷院判決事,愼思獻爲成均館司藝,宋賀爲侍講院弼善,李訒爲文學,任尹險詭不遜,且多鄙吝。爲黃州牧使,崔應龍質實淳厚,但不能守靜。爲義州牧使,權應昌爲南陽府使。

○日暈。夜,月微暈。

10月6日[编辑]

○壬戌,政院以黃海道觀察使金澍啓本賊人等,自海州,入平山之境,白晝焚蕩民家三十餘處,多殺人物。入啓,上命招三公、領府事、兵、刑曹堂上、捕盜大將等,傳曰:「賊變至此,極爲駭愕。去年巡警使之往也,若久留,則庶可盡殲,而乍往卽返,徒取譏於賊輩,予恐朝廷處置,或有未盡也。今不可徒付徐林,諉諸尋常之地也。卿等議啓。」浚慶等啓曰:「蕞爾賤徒,尙稽天誅,恣行殺掠,如一敵國,而同道守令,環視畏縮,莫敢誰何,一道人民,唯知有賊,不知有國。紀綱至此,可爲痛憤。竊念黃海一道,本無主將。雖有監司,例皆儒臣,措置齟齬,人無統領,以致賊輩橫行。不得已擇遣京將之有威望智略者,抄率驍勇,又發一道之兵,以熟知賊情者,分定統部,以爲耳目,知其蹤跡,四面攻圍,則萬無逃死之理。但欲擧事於本道,則必先措置于京畿、咸鏡、平安、江原道,使之整辦諸事,京將亦卽下送于黃海,待京將之報,令彼四道,相期共擧,窮搜極捕,俾無脫漏,然後庶幾可圖也。」傳曰:「今賊勢大熾,有同敵國。今若不盡力嚴治,是擧數道之民,盡付於賊輩之手,後患不可勝言。別爲措置,期於勦捕。」浚慶等以京將望單子,黃海道南致勤、江原道金世澣,稱曰討捕使。入啓曰:「軍官則此人等,自薦帶率矣。明日牌招兩邊捕盜大將、兵、刑曹堂上,同議事目,而出送何如?」傳曰:「如啓。」史臣曰:「國無善政,敎化不明,宰相之恣慾,守令之虐民,剝膚搥髓,膏盡血竭,手足莫措,控告無所,飢寒切迫,難保朝夕。欲延晷刻,轉而爲盜,則其所以爲賊者,王政之失也,非其罪也。豈不惻然乎?反本而思之,則弭之之術,固不難矣,而浚慶忝位台輔,不究行仁之方,務擧興化之政,而反爲鼷鼠之微,欲發千鈞之弩,何其誤也?海西之賊,雖曰橫恣,其醜不過八九,而聚則盜也,散則民也。分匿窮谷,無形可捕,非如敵國之結陣成列,得與爲戰,則雖合四道兵力,欲爲一時策應,何從而下手乎?凶荒之中,科歛之餘,民力困悴,勢將自潰,而又興師旅,留連境上,耗費困頓,公私俱竭,而加以主將之貪暴,軍卒之侵徵,則民何以聊生?是驅四道之民,使竝爲盜也。巨叱正雖或捕得,而癰疽內遺,危亂將至。況巨叱正未必能獲乎?前師無功,已爲明鑑,而浚慶順旨,震等苟同,臺司含默。國事日非,無有救者,可爲太息流涕也已。」

10月7日[编辑]

○癸亥,傳曰:「今年軍籍事已定,而但捕盜及軍籍,一時竝擧,則恐有騷擾之弊。其議于兵曹。」兵曹啓曰:「黃海、江原、平安、咸鏡、京畿,則以討捕之事,果爲騷擾,軍籍之限,當爲退定,而全羅、慶尙、淸洪道,則仍令爲之,無妨。且討捕使金世澣,病未堪任。前僉使白惟儉居父喪,已祥而未禫,討捕之任,無逾於此人。請以巡檢使稱號而送之。大臣之意,亦如此矣。」傳曰:「皆如啓。」史臣曰:「爲區區鼠竊之賊,論遣將興兵之擧,朝廷之無紀綱,可知,而又使未禫之人,欲授討賊之任,諉之以大臣之議,嗚呼!所謂大臣者,果何人哉?使朝廷無紀綱,大臣之罪固大矣。奈何又欲毁二十七月之制,使禮義之俗,將爲左衽之鄕乎?噫!任人如此,國事之日非,無足怪也。」 ○以勦捕盜賊事,下諭于八道監司、兵使、開城留守。

10月8日[编辑]

○甲子,傳于討捕使南致勤、巡檢使白惟儉曰:「西海賊輩,年年熾發,漸爲巨患,不可徒計小弊,而不爲勦滅之擧。故別遣卿等,委以討捕之任矣。卿等恩威竝施,務盡方略,期於盡捕,而其中不無玉石俱焚之患,十分詳察,盡心爲之,致令西海之民,安居奠枕,又使予,庶解夙夜之憤。」

○以李楗爲工曹參判,特旨。史臣曰:「楗,以椒戚之人,無德可褒,無功可賞,而前日之忝喉舌,已召負乘之誚矣。今又特命,以授六卿之亞,其何以免譏於後世哉?」沈守慶爲京畿觀察使,李世琳爲承政院同副承旨,趙德源爲掌樂院正,鄭惕爲司諫院司諫,金慶元爲弘文館副校理。

10月9日[编辑]

○乙丑,傳于政院曰:「今已日寒,朝講則勢難爲也,或晝講、夕講、夜對、召對,予當量氣爲之。啓覆則移御後爲之。冬月死囚積滯,可勤啓覆,故言之。」

10月10日[编辑]

○丙寅,弘文館副提學李彦忠等上箚曰:

伏以,天秩有禮,喪紀最重。中制一毁,民彝盡墜。此風化之所由,而先王之所愼者也。寇在門庭,金革無避,守禮之家,尙以爲難。釋服將命,豈可行於今日乎?海西逋賊,久稽天誅,討捕勦除,勢所不得已,出沒殺越,已非門庭之比,節制巡捕,豈無他人?今者白惟儉,身居父喪,禫事未畢,考之禮文,參以人情,固不可使之從事於討捕也。夫三年通喪,天經地義,俯就企及,在所自盡。聖人於禮,如坊止水,豈無其意,而奪可移之孝,毁罔極之恩?習不知怪,長此不已,則臣等恐喪紀不重,而風化益媮焉。伏願殿下留意焉。

答曰:「今者惟儉之事,雖出於不得已,而觀此箚意,合於情禮。當令該曹,議于大臣處之。」

○雨雹交下。夜,月微暈。

10月11日[编辑]

○丁卯,舍人以領、左相意啓曰:「兩司因弘文館箚字,引嫌,退待物論。大禮已迫,臺諫不入,不得行禮。請出仕。」答曰:「如禮。」兩司因玉堂箚字,以不論白惟儉事引嫌。 ○政院啓曰:「常時兩司退待物論,則弘文館處之,而今日則以大臣之意,舍人來啓矣。」傳曰:「知道。」

○兩司啓曰:大恒等被召,就職後啓之。史臣曰:「言官之去就,非大臣之所能處也。起復惟儉,彝敎大毁,而噤舌無言,以致發言之在他,其失大矣。汚辱名器,莫此爲甚,則豈可復忝其位,重汚其器乎?況政院之啓,其意微矣,而若未有聞,大臣請出,而靦然就職於一辭之後,是自處正。其何以格君心正彝敎乎?」「喪禮,人紀之最重。聖人爲之中制,使之通行於萬世,此不易之大經也。古者因金革之事,或有起復之人,尙未免後世之譏議。蕞爾西賊,追捕雖急,一道巡檢,豈無他人,而何必以一時之權宜,毁萬古之常經乎?白惟儉,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則喪未終而卽戎,於其心豈得安乎?揆之情禮,甚非盛世之事。請還收起復之命,以重喪紀。」答曰:「惟儉事,已令該曹,議大臣矣。」史臣曰:「當喪制始毁之日,若盲聾無所聞知,及玉堂論箚之後,爲虛辭循例之啓,其可謂得其言乎哉?當初惟儉之起復,大臣實與其議,則其失不獨在於該曹,而習於阿謟循默之態,無一言及於大臣者,怵威媚勢之意,亦可見矣。」 ○取文科崔岦等三十六人、武科柳春發等二十八人。

○領議政尙震等議:「白惟儉起復事,臣等亦知極難。彼賊雖曰我國之賊,其勢熾大,非他人所能措捕,故不得已爲之。」傳曰:「白惟儉事,三公皆曰不得已爲之云。今者西海捕賊,非尋常事,而禫前起復,與方在衰絰之中有間,又不無前例也。大臣亦豈不酌禮參情乎?今已發遣,勢難輕改。此意言于兩司及玉堂。」

○以洪曇爲洪州牧使,鄭裕柔懦模稜,與世浮沈爲長湍府使,鄭彦智爲禮曹佐郞,朴栗外似從容,內實傲妄。其居顯秩,蓋善李樑也。爲司諫院正言,金偉爲侍講院司書,趙瑋爲北書判官。

10月12日[编辑]

○戊辰,上召對,講《資治通鑑綱目》。上曰:「桓溫北伐時,王羲之之言,不爲不然,而溫不從何也?」侍講官李遴無以對。上曰:「姚弋仲子襄,何如人也?曰:」弋仲,夷狄也,而其戒諸子之言善,故夷狄不書卒,而弋仲書卒。「上掩卷。史臣曰:」上以姚襄問,而遴以弋仲啓之,何舛之甚耶?上初問,而遴無以對,再問而遴誤對,其可謂承顧問而導迪之乎?如此而靦然冒處,其貪戀之狀,可勝誅哉?「 ○午時,太白見於末地。

10月13日[编辑]

○己巳,上召對。傳曰:「今者入侍之人及承旨注書,會于內庭。」下御題律詩。曰:「今日日寒,故別賜酒矣,從容飮之。」仍賜燭。

10月14日[编辑]

○庚午,傳于政院曰:「今年儺禮,已命勿爲,古來之事,不可每廢。只京中男女才人等,無遺列名抄啓。」

10月15日[编辑]

○辛未,三公、領府事、刑曹同議啓曰:「似聞賊輩,移入開城府等處,而長湍,正在賊衝。方當措捕之際,遽遞武官,指李艤也。以文官之無才略者指鄭裕也。代之,甚非得計。況前府使,善於治民,民聞其遞,如失父母云。請仍任。」傳曰:「如啓。」史臣曰:「三代以下,使民如戴父母者,幾何人哉?艤之爲人,非剝割聚歛之臣,則必善事釣名之人也,而反以治民之極效稱之。嗚呼!君上可罔,而衆心可欺乎?裕雖柔懦,豈出於艤下,而又以爲非計之得也?言之謬妄甚矣。大抵近年以來,或以防倭,或以捕賊,內外列邑,例以武夫授之,侵漁虐害,使民離叛,賊未及捕,民反爲賊。有識者所以掩淚興歎之不已也。當時耳目,無不明知,而箝口結舌,若越之視秦瘠,噫!大臣如此,耳目如此,國之危無日矣。」 ○憲府啓曰:「北靑判官趙瑋,爲六品纔五朔,遽陞本職,官爵猥濫。請改正。」答曰:「如啓。」史臣曰:「好安惡勞,雖曰人人之情,不擇事而安之,臣子之職也。瑋之爲判官,未知其不可,而憚其邊遠,窺避百,耳目之所當察,宜無大於此者,而反順其意,佯托公論,陰濟其私,其朋比黨援之惡,何可勝誅也?」史臣曰:「瑋趨附李樑希望淸顯,北靑之除,出於意外。憲府之論遞,實遂其願也。」

10月16日[编辑]

○壬申,傳曰:「宦寺之輩,驕傲者多,恭謹者少,不可不明示其賞罰也。尙膳丁蕃,本以恭順之人,在內班十五年間,日新恪謹,予有微恙,盡誠侍護,不無內庭之功。特加一資,嘉善。以勸黃門。」史臣曰:「宦寺之驕傲,由其待之不以道也。古者設宦之意,不過爲給使令之役,傳內外之言而已。金玉之章,豈宜加於其身乎?丁蕃之在內庭,其恭謹且順,固未可知,雖有侍衛之勤,此乃職分,未見其可賞也,而使酬功賞賢之寵命,反加於刑餘,此乃傲之所由生也。當今之時,宦寺之濫賞,不知其幾何,而其憑凌縱恣之惡,未有甚於此時,豈非其待之不以道而然也?上旣知之,則宜有以制,而欲以高資峻品,爲勸懲之要,賞則便蕃,而刑則不擧,彼雖或外示恭順,豈其心哉?嗚呼!漢、唐之季,可不監哉?」史臣曰:「蕃,奸猾便捷,善於逢迎,而又與樑締結,表裏相應,窺伺上之意向擧動,皆通於樑,人皆痛憤。陞秩之命,出於無端,而臺諫竟默不言,豈不以樑之故哉?」 ○以趙光彦爲弘文館應敎,姜克誠爲副應敎,黃瑞爲議政府檢詳,高敬命爲弘文館修撰,尹斗壽爲兵曹佐郞。

10月17日[编辑]

○癸酉,京畿觀察使沈守慶拜辭。傳曰:「方伯所爲之事,自有諭敎書。捕盜諸事,各別善措,俾無稽緩。」史臣曰:「近者外官拜辭之時,上之敎諭,例以捕盜爲主。是知病之痛,而不原致病之本也。彼盜之發,非喜爲盜,飢寒之迫,不得已而爲之,苟延一日之命者,蓋多矣,則其使民爲盜者,果誰之使耶?權門如市,公然賣爵,使無賴子弟,羅列州郡,割剝之侵漁之,則民安往而不爲盜乎?上不知此,而每懇懇於追捕一事,可勝歎哉!」 ○辰時、巳時,四方有濁氣,午時,日微暈。

10月18日[编辑]

○甲戌,辰時、巳時,四方有濁氣。日微暈。

10月19日[编辑]

○乙亥,日暈。夜,月暈。

10月21日[编辑]

○丁丑,上御明政殿,行冊世子嬪禮。

○傳曰:「都承旨及弘文館全數,進會于內庭。」下御題排律。曰:限內作文或定限。製進。且政院則已賜酒,而都承旨不參,故今竝賜酒矣。從容盡醉,須至夜深。「仍賜燭。史臣曰:」上之寵儒臣之意,於此可見矣。《魚藻》、《堪露》之詠,庶復見於今日也。宜乎君臣之間,穆穆棣棣,情意交孚,而疑貳之患,或出於其間,何也?文具雖美,而誠信不足,豈上之所嘗寵遇者,未得其人而然耶?「

10月22日[编辑]

○戊寅,政院啓曰:「近日日候甚寒,視事所稟未安,故敢啓。」傳曰:「其停之。」

院政啓曰:「僧人志永上言,請設住持於歸信寺,極爲汎濫。井邑居金三山上言,有如此崇佛之時及崇佛萬代之語,亦甚駭愕。請竝推考治罪。」傳曰:「皆如啓。」史臣曰:「嗚呼!志永之出入都城,至呈上言,豈永之罪耶?其使之縱恣無所忌憚,誰之過耶?三山之以崇佛目之也,上若愕然驚愧,則必當震怒,而未聞有治罪之命。是必以爲無知而棄之也。古之人君,受惡名者,不一其事,而至以崇佛目之,則無不羞惡。豈謂上之受此名而不之罪也?政院之只以推考啓之者,其失亦大矣。」 ○日微暈。

10月23日[编辑]

○己卯,傳曰:「各處山頂軍堡軍士等,限日寒間,降寓卑下處。」史臣曰:「詳觀此下旨,則仁愛之心,何可窮已?彼西海討捕之役,無益於捕盜,而有害於平人,軍民之凍死,不知其幾,而到處勞擾,民不寧居,其害豈徒一軍堡而已哉?聖心及此,則可言之幾,實在於此,而上而台鉉,下而臺憲,內焉玉堂,外焉方伯,無一人以此而陳啓者,可勝惜哉?」

10月24日[编辑]

○庚辰,上御便殿,以讀書堂等製述,弘文館,讀書堂、承政院製述及平壤儒生製述也。先是弘文館副修撰高敬命,承命往平壤,會儒生製述而來。下入侍宰相曰:「科次以進。」傳曰:「日寒,故賜酒矣。從容隨量,終日飮之。」仍賜燭。

○辰時、巳時,四方沈霧。史臣曰:「當涸陰冱寒之時,恒燠應之,沈霧連日,何也?當是時,政治縱弛,紀綱不明,豈是之應耶?」

10月26日[编辑]

○壬午,以權應挺性偏急貪虐。爲安東府使,趙瑋爲魚川察訪。政廳啓曰:「魚川察訪,今當差出。有除外任,而時未赴任者,請竝擬。」史臣曰:「初瑋自司書,爲北靑判官。司書,顯職也,判官,微官也。於其心不慊,且厭其邊遠,夤緣請囑,百端圖避,陽托公論,陰濟己私,悻悻有自得之意,而及爲全義,則又憚其殘弊,曲爲窺避之計。其巧諂哀乞縱恣無忌之狀,此亦可見矣。」

史臣曰:「甚矣,繼儉之無狀也!魚川一驛,必授之瑋,然後能當其任乎?儉以鄙夫,久竊銓衡,未聞一政之合於公道,而曲從私願,除之改之,有同自家之事,是慢君也。政事之苟且顚倒,莫此爲甚,而上不之察,可勝歎哉?」

○卯時至申時,沈霧。

10月27日[编辑]

○癸未,上召對,講《資治通鑑綱目》。上曰:「燕王皝,愛覇之才,欲爲世子,群臣諫而止之,何也?侍講官李遴曰:」覇十三,勇冠諸候,故燕王欲爲嗣子,群臣以爲不可,以小易長,諫而止之。「史臣曰:」先儒氏有言曰:『君德修否,責經筵。』經幄之設,夫豈偶然哉?上屢有臨文之問,而遴非徒不能對,所對之語,亦甚不明,此果有補於君德之修乎?嗚呼!遴以不學無知,忝在論思之地,久不知退,而茫昧舛謬之狀,旣著於前,粗略苟且之對,又發於此。遴之冒竊無恥,固不足責也,其薦拔非人之罪,亦有歸矣。「

10月28日[编辑]

○甲申,傳曰:「西海賊勢,到今熾發,故已遣討捕使措捕,而側聞賊徒,亦多隱匿於京中云。若閉都城各門,而各坊街巷可疑處,窮極搜探,則雖不能捕獲,賊輩聞之,似難投匿於京城也。此意議于三公、領府事、兵、刑曹堂上、捕盜大將等,以啓。」

○領議政尙震等議啓曰:「盜賊旣聚而復散,則必挺身單行,恒托於民家稠密之處。松、西兩京,乃其窟穴,都下爲甚。可依聖敎,閉城門搜捕,未爲不可,但恐城外隱匿者竊笑。不若使管捕者,或聽告或探問,的知賊徒隱伏處,登時捕獲之爲得。」

○日微暈。

10月29日[编辑]

○乙酉,傳曰:「觀此意,予意亦然。今下條件,量其緩急,次次擧行。」備忘記曰:「一,限捕賊間,都城各門,人定前閉之,天明後開之,而兵曹頻數摘奸,闕到守門將五員等痛治。一,人定後天明前,使人物不得通行事,爲先掛榜,令伍部,知會各坊後施行。一,闕門開閉,姑改常規,無事之日,平明後開之,日入則閉之。一,都城各門守門將,以勤幹才勇武臣擇差,出入荒唐人,常川檢察。一,四山石城踰越可疑處,爲先伏兵伺察。一,都城各門,別遣宣傳官,持標信,與守門將等共守,出入荒唐人,另加審察,別定搜捕將于五部四道,各率捕盜部將、軍官等,多領軍士,城內城外,一時搜捕,而久空幽深大小家舍,爲先搜捕,宰相、朝士、有識人家,則嚴飭事知奴子,使之荒唐人聞見,捕告可也。」 ○傳曰:「今方捕賊,京外騷擾之時,竝擧軍籍,則避役者必投于賊藪。欲得軍丁,而恐反有損。賊徒寢息間,姑停之。」

10月30日[编辑]

○丙戌,傳曰:「今日兩闕各門守門將,元定外加定,倍常考察。且今日多事,停市肆事,招該曹郞廳,密語以送。」

史臣曰:「國有大臣卒,則停市,所以哀其死也。今爲搜捕之擧,至於停市,此古所無也。嗚呼!區區鼠竊之賊,只煩一武夫之勞,而上下遑遑,一國之人,無不受其害。紀綱解弛,邦本已搖,土崩之禍,甚可懼也。」

○大索都城內外,至日暮而是日自四更頭,別遣宣傳官等,分守都城各司,城之內外,設伏兩匝,又遣別將等,領軍卒,分拈四道,內外搜捕,一時幷擧。大小閭閻,駭目驚心,惶懼洶動,莫知所爲。加之以將卒之貪殘,出入人家,刦竊爲事,驚遑奔竄者,指以爲盜。橫捕平人,以多捕爲功,繫縲之人,絡繹於道。其父母妻子,傴僂號泣,怨滿街巷,道絶行人。如是者終日云。

○遷陵都監啓曰:「役僧之弊,臣等亦非不慮,但以水卒減縮而凋殘,故欲抄僧軍以成事矣。伏承傳敎先是都監,以役僧軍五千名事入啓,上謂抄發之際,弊及一族,民不安接。遂命僧人,從自願赴役。所謂傳敎者,蓋指此也。之意,果爲至當。但僧軍,豈肯自願赴役哉?初定五千名,果爲太多。令兩宗各抄一千名赴役,而價物稍優量給,俾勿飢困,則庶可無怨。」傳曰:「僧軍雖令兩宗抄發,而兩宗不得已以各道、各官抄出,則雖曰減數,弊則均也。欲依先朝犬項防塞例,畢後成給號牌,則必自備糧願役,而且無弊也。」

史臣曰:「甚矣,上之曲護僧徒也!方今軍卒之苦,不可忍言。徭役之煩重,節帥之侵漁,一夫逃躱,九族受害,以致閭閻蕩析,簿籍空虛,而未聞蘇復之策,一發於施爲之際,獨於安臥深山,坐耗民財之緇流,則繾綣留意,委曲庇護,視其從事於負土轉石之勞,惻然若沈痛在身,初以弊及一族答之,是豈眞慮一族之弊哉?蓋欲托此而拒之也。及見都監,豈肯自願赴役之啓,則又以給號牌答之。嗚呼!雖無號牌,亦無苦事,彼僧徒者,豈肯爲無用之號牌,自赴於苦役哉?上非不知此,而不欲勞僧,而反覆以拒之,噫,上之愛僧如此,吾民何賴焉!」

都監啓曰:「先朝犬項防塞後,度牒成給,設法之意美矣。但我國法令不行,厥後有度牒者,別無好事,無度牒者,行止自由,以致勞逸不均,度牒反爲無用之物。今雖以成給號牌,召募赴役,恐無備糧而樂赴者也。如欲必赴,不得已嚴立無號牌者,定軍之法,然後庶可動念而來役也。號牌成給,備糧願役便否,令禮曹,量度事情,訪問兩宗,歸一書啓,然後改成公事何如?」傳曰:「如啓。」

史臣曰:「都監之言,大槪是矣。然大臣摠都監之事,則所當定議固請,而揣知上意,終不能回,欲令禮部,任其咎,乃謂僧政,禮部之所掌,啓令議處,其順旨避事之罪,可勝誅哉?至於欲問兩宗歸一書啓。欲役僧徒,而問於兩宗,則彼豈肯實告哉?此愚夫愚婦之所明知,而大臣反言之,所謂大臣者,其亦可知也已。」

○領議政尙震等啓曰:「式年取士,今未閱月,復議別擧,似爲煩數。然國有大慶,與士子同之,亦國家故事,來二月間,取士似當。」傳曰:「嘉禮,國之大慶,設科取人,此乃廣示喜悅之情於國中之意也。今依領相等議,以明春爲別試。」先是,上以世子嘉禮別試事,命議于大臣等。

○自辰時至巳時,四方沈霧。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丁亥朔,夜,流星出軒轅星,入少微星下,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11月3日[编辑]

○己丑,上御明政殿,行王世子醮戒禮。

11月4日[编辑]

○庚寅,上御明政殿,受賀,赦徒、流以下。

11月5日[编辑]

○辛卯,以李楗爲開城府留守,李戩爲嘉善大夫工曹參判,特命也。都承旨申汝悰爲嘉善大夫,以嘉禮時傳敎官,特陞。金百鈞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本狎邪小人,趨附李樑,最見親昵。以此得列淸職。朴應男爲弘文館直提學,黃瑞爲議政府舍人,李遴爲弘文館校理,具思孟爲兵曹佐郞,尹斗壽爲弘文館修撰。

○憲府啓曰:「工曹參判李戩,自入銀臺之後,物情未愜,爲同副五六朔,遽至左承旨,物論又未便,而今者無端以特命,超授本職,名器不重,莫此爲甚。請改正其加。」三啓依允。史臣曰:「李戩,麤暴一武夫,旣冒銀臺,以汚喉舌之選。今復爲亞卿重職,何哉?蓋其一家,非徒李樑之家隷,而母事奉保夫人,極其邪諛,卒至遷擢,人皆唾鄙。雖終改正,國事云非,吁可見矣。」

11月6日[编辑]

○壬辰,上移御于景福宮。

○夜,流星出天苑星,入巽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11月8日[编辑]

午,辰時、巳時,四方沈霧。夜,月暈。

11月10日[编辑]

申,以李鐸爲工曹參判,李光軫爲兵曹正郞。

○夜,月微暈。禮曹啓曰:「山陵役僧便宜,訪問兩宗,則自兩宗復立之後,受度牒者,無慮五千餘人。住持、持任,寺刹外新度爲僧者,一切禁斷,故可堪就役,求受度牒者必無,而乞糧無賴之徒,其贏糧赴役,亦無其理矣。今者各道僧軍,皆已赴役山陵,而全羅、慶尙兩道則獨未也。其未赴役兩道僧軍,依他道均一役使便當。陵寢之役,事涉重大,請問于大臣處之。」傳曰:「其議于三公、領府事。」

○領議政尙震等議啓曰:「今次遷陵,功役百倍他陵,人力不給,而僧徒常時游手、游食,如此國事緊急之時,雖一出助役,其閑遊之日甚多。且兩南僧人,輪遞之際,未及赴役。使兩道僧人,給助役赴無妨,但前日赴役之僧,已受糧價,今此赴役,獨未受價,似爲不均。欲給例價,則國儲已竭,欲募民丁,則亦無可償之價,只役兩南之僧,給其半價,又資助役之力,則似可以無怨赴役。」傳曰:「依議爲之。」

○大雷電雨雪。傳曰:「仲冬之月,雷電發作,予心未安。且予近日感冒咳嗽非常,累日不差,病中遇災,尤爲未安。會百官禮及進豐呈,竝停之。」

○淸洪道沔川、瑞山,雷動。京畿高陽,風雨交作,雷動。

11月16日[编辑]

○壬寅,聖節使魚季瑄,回自京師啓曰:「去八月初六日,雷震翔鳳樓,因出雷火,樓閣百餘間,盡爲燒燼。翔鳳樓,乃正統、正德皇帝所嘗遊讌之處云。同月二十一日,裕王府失火,臣等出而望見,烟焰漲天,終夕不滅。遼東以西,旱乾太甚,又有蟲損之災,廣寧以西,尤爲失稔。至於關內,旱災雖不太甚,蟲損甚於關外,飛蝗蔽天,白日成陰,蝝子被野,隨處皆然矣。皇帝如前,一不視朝,長在西成宮,又於宮側,創立新宮,名之曰萬春,以爲燕居之所云。」

○以李仲樑爲承政院右承旨,金德鵾爲工曹正郞,李俊民爲侍講院文學,朴栗爲兵曹佐郞,安自裕爲戶曹佐郞,金億齡、李認爲弘文館副修撰,尹斗壽爲司諫院正言。

11月17日[编辑]

○癸卯,上命召三公、領府事、兩司長官、義禁府堂上,以討捕使書狀,下之曰:「觀此書狀及崔守漢招辭,則極爲駭愕。禁府郞廳及宣傳官等,斯速發遣,崔守漢及所接人等,竝拿來闕庭,推鞫。」

11月22日[编辑]

○戊申,辰時,四方沈霧。

○淸洪道淸安、鎭川,地震,屋宇微動。

11月23日[编辑]

○己酉,以高敬命爲弘文館副校理。

○全羅道全州、咸悅、龍安、金堤、益山、礪山、井邑、錦山,地震。

11月24日[编辑]

○庚戌,辰時,四方沈霧。日微暈。夜,有濁氣。

11月25日[编辑]

○辛亥,京畿富平,大雷電雨雪,衿川,風雨雷動。

11月26日[编辑]

○壬子,辰時,四方沈霧雷動。月掩心後星。

○全羅道全州、咸悅、龍安、金堤、益山、礪山、井邑、錦山,雷動。

11月27日[编辑]

○癸丑,夜,流星出北斗柄,入角星,狀如拳,尾長丈許,色白。

11月28日[编辑]

○甲寅,領議政尙震,以老病辭職,不允。時,外戚相繼專執朝權,互相仇忌,廷中如沸羹,而震以首相,浮沈苟容而已。

11月29日[编辑]

○乙卯,以睦詹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權信爲掌樂院正,趙德源爲司憲府執義,金慶元爲弘文館校理。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丙辰朔,辰時。巳時,四方沈霧。日微暈。

12月2日[编辑]

○丁巳,日暈。

12月6日[编辑]

○辛酉,三公、領府事、義禁府堂上、兩司長官、都承旨、同副承旨,入推鞫廳啓曰:「朴尋所謂崔守漢,改名朴尋云。所犯,一一承服。尋,金海水軍,而去庚戌年爲僧,諸處乞糧。或稱智欲,屢變其名。因往義州金光山遇尹熙鼎、尹世恭等,爲叛逆之謀。與熙鼎等所供無異。請照律。仇加隱、金伊,黃州官奴。容隱朴尋,至於藏置籠中,已著庇護之狀,但其兇謀,似不相知。受刑二次,氣息奄奄。枝葉之人,不可因推闕庭,令禁府畢推。」答曰:「如啓。」

○朴尋伏誅。

12月8日[编辑]

○癸亥,傳于政院曰:「民維邦本,本固邦寧。近年以來,年歲不登,加以爲君上者寡昧,不能愛民,爲守令者無良,侵虐多端,以致群盜之起,竟爲叛國之人。言及于此,豈不寒心?予念黃海,爲賊窟穴,大盜尙存,久逭天刑。理宜速討,不可稽緩,故去歲定送巡警,邦本已困,而今年又遣討捕使,久留境上,欲除民害,弊反及民。況今年運凶荒,赤子嗷嗷,而京將率萬軍巡察之際,奪民穀而飼馬,取民食而爲糧。元帥雖禁,多不奉行。軍民則忍飢寒於山野,村家則被焚蕩於賊徒。旣受頑兇之害,繼見捕賊之苦,哀我民生,勢將流離,西海一方,疲弊斯極。國家之厄運,蒼生之不幸,莫如今時。予甚矜憐,夙夜念切,痛軫于懷。黃海道則田稅、繇役全蠲,而平安道初面,亦以捕賊,不無弊端,田稅、徭役半減之,以示予爲民惻怛之意。以此意曉諭兩道之民,使知予恤民之意。」

○辰時、巳時,四方沈霧。

12月9日[编辑]

○甲子,以丁胤禧爲弘文館副校理,最見厚於李樑。李戩爲咸鏡北道節度使。二人俱特旨。 ○夜,土星犯東井第一星。

12月10日[编辑]

○乙丑,以宋賛爲承政院左副承旨,好用小慧,且吝嗇。尹毅中爲禮曹參議。

12月12日[编辑]

○丁卯,日微暈。

12月15日[编辑]

○庚午,傳曰:「正朝有地下日食云。望闕禮、本朝賀禮,竝停之,而進豊呈,進行于今月三十日。」

○傳曰:「黃海道,人民困窮已甚。其蠲五六年逋租,使之蘇復。」

○夜,水星見於東方。

12月16日[编辑]

○辛未,傳曰:「章德宮入直暴死軍士處,內棺一部題給。」

○日暈。夜,月有食之,旣。

12月17日[编辑]

○壬申,日暈,兩珥、戴,色內赤外靑。夜,月微暈。

12月18日[编辑]

○癸酉,傳曰:「我國三面受敵,所當安不忘危,勤修武備,常講足食足兵之道,而近來武備解弛。去乙卯年倭變後,雖或有鍊武之事,歲月久,則例不擧行。以近日之事言之,巨叱正,以一幺麿之賊,罪惡貫盈,久稽天誅,徒見辱國,不能易捕。此專由京外,不修武備故也。他日又有如乙卯之變,則未知何爲?可爲寒心。前立節目,竝察申明,而將此條件,一,京外門蔭初入仕之人,非獨蔭又才,可試武才者試之,而入格者,或擬察訪。一,京外兩班子弟及各司書吏、典僕、鄕吏、官屬,諸色軍士與保人,良人、公、私賤,年少堪爲操弓者竝抄,每朔定日,長、片箭別試射,可爲騎射者騎射,其中不能者,亦令習槍,永定恒式,毋得廢弛。別定試官試才,而年終都計,辨其優劣。一,外方常用檢察,多有成效,與不能檢察,無成效者。監司、兵、水使,巡審殿最憑考,或別遣御史、敬差官,以試能否,或加賞,或陞職,或罷黜事。一,京外殘小民家外,可備軍器之家,則弓子、長、片箭等物,皆令備置,間或點閱事。三公、領府事、戶、兵曹、備邊司同議,更加詳察磨鍊書啓,俾無未盡踈漏之事。」

12月19日[编辑]

○甲戌,夜,月暈。

12月20日[编辑]

○乙亥,傳曰:「平壤庶尹洪淵,捕捉大黨金山。准給加資,陞授安州牧使。」

○以鄭宗榮爲漢城府左尹,李億祥爲承文院判校,姜克誠爲弘文館副應敎,宋賀爲侍講院弼善,任說爲永興府使,洪淵爲安州牧使。

12月21日[编辑]

○丙子,大司憲奇大恒等啓曰:「決等公事,例不書啓目二字,而昨日誤錯書塡。臣等末及詳察,至於成貼入啓,其不職甚矣。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史臣曰:「當是之時,臺諫之可以辭職者多矣。國無政刑,上下舛逆,百司廢弛,而臺諫不能振肅,可以辭職者,一也。戚畹爭權,各樹黨援,使上孤立,而臺諫不能彈論,可以辭職者,二也。上頗宴閑,不勤經筵,袞職有闕,而臺諫不能格正,可以辭職者,三也。貪墨秉政,賄賂公行,擧錯失儀,而臺諫不能紏劾,可以辭職者,四也。嗚呼!苟忝風憲,悠悠度日,使國事日非,時俗日偸,非徒可恥之甚,亦多關曠之罪,而不於是辭職,徒以簿書失例,相率來辭,可謂知輕重乎?欲免人譏議,難矣哉!」

12月22日[编辑]

○丁丑,三公、領府事、兵、刑曹啓曰:「討捕使擁兵久留,軍民困弊,一道蕩然,怨咨之狀,耳不忍聞。巨魁雖未捕得,黨類中獷猂者,幾盡殄殲,餘存者無幾。其巨魁措捕之策,委諸兩道監、兵使,庶可尋捕。況春務已迫,不宜延留,重貽民弊也。請討捕使,速令上來,而別加措置,期於捕捉事,兩道監、兵使處,下諭。」傳曰:「如啓。」

○以朴淳爲韓山郡守,稍有學識,性似堅剛。嘗以製諡事,見忤於尹元衡被斥。○志學高明,性執剛正。李樑以貴戚,多所朋結,嘗欲托交,累請不往。黃廷彧爲禮曹佐郞。

○日暈。夜,月暈。

12月23日[编辑]

○戊寅,夜,月暈。

12月25日[编辑]

○庚辰,以尹斗壽爲司諫院正言。

○刑曹啓曰:「討捕使,已令與其軍官等,全數上來,而巡檢使軍官獨留江原道,事體似異。請竝罷還,其措捕之策,專責監司事,下諭何如?」傳曰:「如啓。」

12月26日[编辑]

○辛巳,分遣史官二人于掌樂院、義禁府,察視進豐呈及儺禮習儀。史臣曰:「二禮,皆俳優之戲。凡里巷鄙褻之事,無不爲之。本無足觀,而至用於內庭禁密之地,其爲淸明之累,已大矣。史臣記言動,其任至重,而使察視雜戲,其失甚矣。」

12月27日[编辑]

○壬午,傳曰:「觀儺時,判義禁府事丁應斗,不可不入,而今差宗廟獻官,改差可也。」史臣曰:「惜乎,上之此敎也!宗廟之祭,所當親之者也,而若有疾,則間有攝行之時矣,今爲觀儺之擧,敢遞太廟獻官?掌儺之官,豈無他人,而必以應斗主之乎?上雖未之思也,宰臣諫,所宜格正,而無一言及於此,其慢宗廟之心,可見矣。」

12月28日[编辑]

○癸未,以全羅監司朴忠元書狀,錦山居故訓導金稱,事父母,存亡如一,中宗、仁宗兩大王國恤時,心喪三年。下于政院曰:「金稱不待歲抄,爲先旌門褒奬,而若有其子,則量授賞職事,言于禮曹。」

○初昏,上御銀杏亭,觀火。

12月29日[编辑]

○甲申,上御忠順堂,觀儺。傳于侍臣等曰:「自古觀儺時,有擲麟、輪木之戲。樗蒲博塞之類。今亦擲之。」史臣曰:「人君深居九重,政治之得失,風俗之美惡,有不可得以聞,則雖俳優之言,或有規諷之意,而亦無不採用之事焉。此儺禮之所以設也。末世失其本意,徒以奇技淫巧,侈蕩心目,不若不設之爲愈也。輪木之擲,此實戲玩之具,而至使侍臣爲之。君臣相狎,有同荒亂之朝,可勝歎哉?」

12月30日[编辑]

○乙酉,日暈,兩珥。

明宗大王實錄卷之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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