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明宗實錄/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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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 明宗大王實錄
(己未)十四年大明嘉靖三十八年
十五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癸酉朔,上具冕服,率百官,行望闕禮于勤政殿庭,又賀聖烈仁明大王大妃及恭懿王大妃。禮畢御殿上,受百官賀,入大內,進豐呈于兩殿。午時,具翼善冠、袞龍袍,御勤政殿,行會禮宴,承旨、史官等入侍。百官行四拜訖,同副承旨李彦璟進花盤,領議政尙震進班首之爵。傳曰:「敬奉卿等之觴。宗親及文武百官,各就坐可也。」於是宗宰入就殿內,侍臣坐于階上,宗親及文武百官,分東西列坐于庭。倭、野人亦入參。行七爵而罷。

1月3日[编辑]

○乙亥,吏曹啓曰:「三品以下各司官員,自九品至三品,循次陞遷,各有階梯。頃因年凶,歲入不敷,或緣繕修,經費甚廣,故減省不急之官,爲一時苟簡之政。此出於不得已之計,歲稔繕畢,則當依舊典,稍稍復差。然其未復者,尙十九員,非但缺員頗多,失職者衆,各司官員次陞之際,顧無階梯,議者多以爲未便。請竝如舊差出。」史臣曰:「各司官員,以階梯次陞,果如四館之次次陞遷乎?況以失職者爲辭而請復,旣復之後得之者,乃權門挾勢之人,而無故失職者,反不得之。然則銓曹請復之意,不過務廣官職爲一施恩之地。吁!爲人設官,此之謂耶?」傳曰:「如啓。」

○兵曹判書權轍等啓曰:「本曹禁亂書吏,掌禁闕內雜人。凡封誌之物,不踏小印子者,則例以偸竊捉告,而本月初一日,有一人持不踏小印子米帒,出建春門,禁亂吏不辨賜送與否,執捉相詰,裂破米帒,致令賜物散地,至爲泛濫。命下刑曹推考固當,昨日傳敎如此故云。但禁亂吏等,苟有泛濫之事,則次知內官,當告于政院,轉啓推考可也,而內官等傲蔑六曹衙門,擅執禁亂書吏,刦令供招,非徒事體埋沒,亦恐後弊無窮。昨令郞廳,具由啓達,而政院以『推命已下,不可入啓』云,故不得轉達而退。臣等俱以無狀,冒忝重地,爲宦官輕賤,至於此極,情又不得上達,不宜一日靦然冒處。請遞臣等之職,擇授宿德重望,爲人所敬畏者,以重本兵之地。」傳曰:「予觀辭免之語,兵曹徒知一端,不念闕內之事,予未知其意也。書吏依憑禁亂,內賜之物,至於裂破,極爲泛濫。凡物皆踏小印,此豈有獨無之理乎?中宮內官,將闕庭之事,不可私自告于政院,故捧招以啓,是亦舊例也。若以此爲非,則奸吏中間作弊之習難禁,而內官不得爲一言,內賜之物,散失之弊,亦恐自此而始矣。卿等之辭,予未知其穩也。勿辭。」史臣曰:「國家之設內兵曹於闕中,而使吏禁止擾亂,捉拿偸盜者,所以嚴宮闈而謹出入之防也。爲禁亂者,見其迹涉偸竊者,則固當執之而已。上偏聽內竪之言,卽命下獄,至於刑訊,其以私怒而毁法甚矣。轍等來辭,乃所以杜宦寺縱恣之漸,而非徒不自覺悟,乃反諉諸舊例,峻辭而責之,其爲偏繫之累,不亦大乎?。惜哉!」右承旨姜士尙啓曰:「昨夕兵曹郞廳,將堂上意,欲入啓,臣意以爲兵曹堂上之欲入啓,則在禁亂吏未推考之前,而自上旣命推考,則其啓辭與未推考之前,容或小異,故言于郞廳曰:『禁亂吏推考之命已下矣,更稟于堂上而來。』云。郞廳回報堂上之際,未知何以言之,今見兵曹堂上所啓,有不得達之語。至爲未安,惶恐待罪。」史臣曰:「兵曹堂上欲入啓禁亂吏事者,乃所以防後弊,其意有在,而士尙以色承旨,乃諉諸命下而不爲轉達,難乎免於壅蔽之譏矣。欲以待罪而塞責,其可掩乎?」傳曰:「不得轉達,勢也,非誤也。勿待罪。」

○夜,東方如火氣。

1月4日[编辑]

○丙子,以鄭思顯爲兵曹正郞,權信爲兵曹佐郞,李仲虎爲司諫院正言,張士重爲弘文館修撰,兪泓爲副修撰。

1月7日[编辑]

○己卯,傳于政院曰:「予於前月初八日夜對時,眩暈上熱證忽發,艱難講罷後,累日久調,氣得平安。本月初二日,感冒咳嗽證,始爲大發,近日調保,大槪似歇,而時未永差。明日傳香祝,勢難爲之,攝行可也。且近來非徒多事,因身氣不寧,召對、夜對,中廢已久,心不自安。政院知悉。」政院回啓曰:「頃者日候寒冷,自上累日勞勤。臣等伏聞上體,微有咳嗽之氣,而不得詳知,故明日傳香祝禮權停之意,未及啓達矣。今承下敎至當。」傳曰:「知道。」

○夜,月暈。

1月9日[编辑]

○辛巳,領議政尙震議:平安道兵使金秀文拜辭時,啓請本道內地守令皆差武臣,上令該司議于大臣。「平安道內地守令中,文臣、南行居多,萬一有警,差衛、部將,使之赴敵者絶少。兵使之啓果當,然不可一時徑遞。雖文官而有弓馬之才者,仍任固可,其餘則該曹斟酌遞改,庶免迎送騷擾之弊,而禦敵撫民,各得其人。此策之善者也。」左議政安玹議:「西鄙有虞,則近邊內地守令,有以武臣換差之例。況其新除者,以有才略武臣擇差,使不失字撫禦敵之策,則允合時宜。」右議政李浚慶議:「平安道,乃兩界重地。本道守令,在祖宗朝,多以武臣差之,以備不虞,其慮深遠。伏見近來守令,文臣及門蔭之人頗多,或有緩急,諸將可當之人,似爲乏少。其箇滿及遞差之員,漸以武班有才略慈祥之人交差,兼治字牧之任,似合事宜。」史臣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而一道守令,徒以防備爲急,不論內外,皆差武臣,則未必盡得慈祥愛民之人,而憑藉軍事,剝民而益己者,此乃方今武夫之所務,則邊警未起,邦本先困,將誰與禦敵?震等之議,徒知一時姑息之計,而不知所以安民固本之道,此果善策而允合時宜乎?」

憲府啓曰:「罪人朴全,欲免容隱他人婢之罪,暗殺四母子,其兇悖無狀,古所未聞。負如此莫大之罪,又復亡命,以保其頑兇之喘,一國之人,莫不痛心。聞其率妻子出去,雖或竄匿,要不出慶尙、江原二道之內,而許接之人,蒙蔽不發,以至于今,國綱之解弛,擧此可知。請兩道觀察使下去時,別爲下敎,多般措置,期於必捕,以其罪罪之。」答曰:「啓意極當。人臣犯此大罪,慢侮國法,逃匿不出,國綱之板蕩,於此可知。予意痛憤,欲言而未果矣。如啓。」全逃匿於榮川,後全之族人捕告。

○以李樑爲弘文館副校理,樑初筮仕,士林唾鄙,不許淸班。姊夫沈鋼,言於其父連源,請爲弘文錄,連源曰:「汝之李樑,若於淸班,得無多植黨援,以誤國者乎?」後其言果驗。高敬命爲世子侍講院司書。

○日暈。夜,月暈。

1月11日[编辑]

○癸未,日暈。

1月13日[编辑]

○乙酉,日暈,兩珥,色內赤,外靑白。重暈。夜,月暈。

1月14日[编辑]

○丙戌,日暈,兩珥。

1月16日[编辑]

○戊子,日暈,兩珥、冠、戟,色皆靑赤。白虹貫日。黑氣一道如雲,自坤方至巽方布着,良久乃滅。傳于政院曰:「今日有白虹貫日之變,予甚未安。政院知悉。」政院回啓曰:「臣等見白虹之變,亦爲未安。自上雖無所失,然變不虛生。別加省念,側身恐懼,則災變庶有可消之理矣。」傳曰:「知道。」

○夜,月暈。

1月17日[编辑]

○己丑,上召對。

○巳時,日暈,兩珥。午時,日暈,兩珥、冠,色皆靑赤。白虹貫日,白氣布天。未時,日暈,兩珥、冠,靑赤。白虹貫日。申時,日暈。夜,月暈,兩珥。傳于政院曰:「虹犯大陽,變異連日。災不虛生,予甚懼焉。政院知悉。」

1月18日[编辑]

○庚寅,上召對。

○諫院啓曰:「戶曹正郞洪溥,前爲黃海都事時,與監司愼希復,因私忿作嫌,便發陵慢之心,托病不行,飮酒作樂,縱恣無忌,及至遞還之日,監司出待餞筵,則睨視馳過,其爲悖戾甚矣。不可不懲,請罷。」答曰:「傳播之言,豈盡實乎?不允。」再啓從之。

1月19日[编辑]

○辛卯,領議政尙震辭職啓曰:「臣本一闒茸,初無聲望,謬荷聖恩,玷汚台列,內愧一心,外怕具瞻。日月逾邁,羞愧愈深,況自數年以來,頹齡益暮,疾病隨多。夫首相之任,百責所萃,自古豈有薄劣尸素如臣之無恥者哉?請命遞臣職。」不允。

○夜,東方、南方,如火氣。

1月20日[编辑]

○壬辰,上御晝、夕講。

1月22日[编辑]

○甲午,以李樑爲兵曹正郞,黃三省爲兵曹佐郞,兪泓爲弘文館副修撰。

○日暈,兩珥。

1月23日[编辑]

○乙未,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李浚慶曰:「近日日變非常,不知有何事應而然乎?虹者,陰戾之氣,日者,衆陽之家,人君之象也。陰戾之氣,似不可干大陽,而白虹圍抱累疊,至於貫日,其爲變怪極矣。白是金色,古人云屬於金革。然此不但兵革。安知朝廷之上,禍患之應,或潛藏於不見之中也?古人亦云:『小人亂政之徵,宦寺宮妾干政之兆。』今時則雖無如此之事,自上當念此而戒之,政事之間,施爲之際,無乃有如此之事乎,更加修省。且臣近觀朝廷氣習,漸不如古。古之時,危言讜論,雖宰相之人,若有所失,則彈駁隨之,故無事不正,今時則不然,以言爲諱,政事之間,用捨之際,與夫庶官之中,不無可駁者,而未見彈駁,其爲時習之偸靡,可知。」史臣曰:「浚慶之言,可謂切中當時之病矣。然亦未免自處諱言之地,而欲人之盡言也。當今之時,所可言之弊,不啻如牛毛,而澄源淸流之要,懲一勵百之事,豈無大有關於治亂興亡之機者哉?言責之寄,雖是兩司,而廟堂大臣,獨非可言者歟?心知害政之本,誤國之奸,而不敢發諸其口,顧乃爲模稜之言,歸咎於臺諫,欲塞其責,將焉用彼相哉?不勉己而欲勉人,難矣哉!」 ○大司憲鄭惟吉、大司諫金鎧、執義李仲樑、司諫安方慶、掌令成義國、獻納高孟英、持平柳承善、宋賀啓曰:「今日朝講,領經筵事李浚慶所啓,古時則危言讜論,無事不正,近來則不然,以言爲諱,政事之間,用捨之際,及庶官之中,不無可駁者,而不見駁云。臣等實未知指某事而言,然其大槪,正中臣等之病。人君以一國言責,付之臺諫,而臣等惛不之察,至發於大臣之論,不職之罪大矣。不可靦然冒處,請亟遞臣等之職。」答曰:「今日朝講,予聞右相所啓,不爲彈駁之論,非指今臺諫而發也。泛論時不如古而已。勿辭。但當更加盡職。」再啓曰:「臣等俱以駑劣,待罪言地,雖欲策勵萬一,耳目不廣,思慮不周,可言而不言者多,故經席所論如此。臺諫少有人言,不可冒處。況至於大臣之有言乎?雖曰泛論朝廷間習尙,其實皆臣等不職之罪也。旣不言於未言之前,又復靦然於有言之後,則臣等之罪尤大矣。請速命遞。」答曰:「今之臺諫之不職,予未之知也。以右相泛論時習之言,豈至於再辭乎?宜勿煩辭。」

○上御夕講。

○日暈,兩珥。

1月24日[编辑]

○丙申,上御常參,聽朝啓。

○傳于政院曰:「觀此兵曹回啓公事,黃海監司愼希復狀啓略曰:」臣到本道,歷觀各邑,村落蕭然,巷閭空虛,終日行邁,僅見蔀屋數三於山谷,田野陳荒,衣食者無幾。以如此窮瘁之民,當此館軍立馬之役,責以五年之久,害及一族,勢將不支。臣意今之立馬者,限以三年,立上等者,加給一戶,使之裕其力,便其限,則庶幾能辦其役。民之所願在此事。「啓下兵曹,而兵曹回啓以爲:」癸丑年,軍籍改紀之時,據本道監司狀啓,審度利害,依《續錄》限五年相遞之法,循次輪定。若因一時民訴,改限三年,則非徒促限數遞,擧道騷然,軍額不敷之邑,則遞立尤數,其苦益甚,決不可更改。「云。其意當矣。然館軍之役,艱苦甚焉,弊亦不貲。監司親採民情,量度啓聞,必非偶然計而詳陳之也。予意則姑從民願可也。」

○日微暈。

1月25日[编辑]

○丁酉,日暈。

1月26日[编辑]

○戊戌,上親傳先農祭香祝。

○兵曹判書權轍等啓曰:「黃海道館軍年限改定事,有傳敎,故臣等將傳敎之辭,示于大臣,則領相尙震、領府事尹元衡之意以爲:『民有疾苦,不可不變而通之。況自上聞其民隱,欲去弊瘼,聖念至矣。所當姑從民願,依啓聞施行。但五年相遞之法,載在《續錄》,輕毁似難。立上等者加給一戶,少紓軍民之弊爲當。』左、右相安玹、李浚慶。之意則以爲,館軍等,自前新監司下界,則例皆呈狀訴冤矣。然往在祖宗朝,或十年或永定,或抄定,而皆不得無弊矣。故癸丑年軍籍時,依《續錄》五年相遞,而準三戶循軍案輪定。奸吏不得用術,庶無軍民俱困之弊。若因一時之訴,改定三年,則間一年新舊遞立貿馬之際,民怨必益甚矣。立上等馬者,加給一戶,則添得貿馬之資,雖通立五年,不至艱甚矣。若三年立限,則軍額不敷之邑,則遞限尤促,其苦倍甚,勢所難行,徒爲騷擾,而弊復如前也。』大抵事甚關重,而大臣之議如彼其不一,請更下議大臣,聖裁施行。」上卒從尙震、尹元衡之議,令三年相遞。

○弘文館副提學尹仁恕等上箚曰:

天人之際,甚可畏也。事作于下,象見于上,休咎之應,捷於枹皷,焉可誣乎?近日上天方懠,譴告不絶,非常之災,可駭之異,層見疊出,殆無虛月。至如冬雷地震,變之大者,而數月之內,四方交奏。此已迫矣,而今建寅之月十六日戊子,白虹貫日,越翼日己丑,一日而白虹之貫日,再焉,又從而白氣、兩珥。攷諸載籍,未有連日如是者。日爲大陽,虹爲至陰,以至陰干大陽,變莫憯焉。宋臣任伯雨論災異,有曰:「朝廷爲陽,宮禁爲陰,中國爲陽,夷狄爲陰,君子爲陽,小人爲陰,德爲陽,兵爲陰。」今玆之變,雖不可的指,而仰觀天變,俯察人事,災不虛生,豈無所召?大抵未有人事不失於下,而天變動於上者也。是故古昔明王,莫不恐懼修省,轉災爲祥,太戊之桑,高宗之雉是也。殿下始見日變之奏,卽下恐懼之敎,當此之時,殿下之心,卽太戊、高宗之心也。其能恒此心而實其言乎!自古人主之病,各有所蔽,故明非不善也,而明之過者,失於叢脞。近來命令之間,未免煩瑣聰察之歸,則帝王之度,恐不如是也。古之帝王,惟其有諍臣,故一己之過、庶政之失,皆得而聞之,世衰俗下,士氣不振,偸靡成習,容默相尙。所當培植正直,廣開言路之不暇,而一有言事者,不遜于志,則未嘗不嚴辭而拒之。至於劾人物,公論所發,而殿下反爲之責曰:「欲陞何人乎」』前者特命沈通源爲贊成,臺諫以不愜於物情,論啓請遞,答曰:「强駁此人,予未知欲陞何人乎?」言者挫氣,有識寒心矣。及其辭避之日,旋回訑訑之色,轉下溫溫之音,孰不服殿下之洪量也哉?然其一辭之嚴,旣足以拒人於千里,杯酒之錫,兩司避嫌之日,賜酒故云。能償其已拒之失乎?傅說以從諫勉其君,而必以志學爲之本,豈以講學之功,積於躬,然後本原之地明,而酬酢萬變,無有不正也哉?殿下以不世之資,加之以緝熙之學,日就月將,優入高明之域矣。然而九仞之功,或虧於一簣,故聖人垂不息之訓,記誦之學,無補於治道,故朱熹論邪正之別。苟能終始典學,沈潛義理,則蘊而爲精一執中之學,發而爲光明正大之德,家齊而宮禁淸肅,國治而百僚同寅,天災可消,國祚靈長矣。嗚呼!聖學之功,固如是也,而輔養國本,尤不可不愼。今者春宮岐嶷,天質粹美,薰陶德性,開廣聰明,此今日之急務。蓋接賓師、僚宷之時少,而朝夕所與出入居處者,不過宦寺近習之流,其狎于不順,習與性成者,可不懼哉?然則非獨擇其師傅、僚屬,至於密侍左右之人,供奉趨走之徒,亦必擇其忠厚謹愼者,使容貌辭氣之間,動靜云爲之際,其所觀感,莫非禮法,而三朝之外,不以事物經心,則化與心成,中道若性,克敬克孝,終始不怠,上有以知宗廟、社稷之重,下有以審父子、君臣之道,永享天心,燕翼無疆,此亦殿下齊家中之第一事也。伏願殿下,三思焉。

答曰:「予以否德,固多闕失,衆災疊現,無月不有,至於元月,連有日變,予實兢惶。觀此箚論,可知忠直。予雖不敏,盍用省念乎?箚中所論,政令之間,未免煩碎聰察之歸,一辭之嚴,旣足以拒人於千里等語,正中予過,尤爲未安。但凡事務,欲詳盡,雖或似有過察,予豈作聰明哉?自古君臣之間,可否相濟,不可事事而從之,故亦或有論辨之時,是豈欲使言者挫氣乎?爲人君而當盡納諫之道,爲人臣而宜去務勝之病,然後上下相安,習尙淳厚矣。且輔養國本,予亦非不念也。箚辭當留意焉。」

1月27日[编辑]

○己亥,傳于政院曰:「昨觀玉堂之箚,因近日遇災之端,多陳藥石之言。予識愛君之誠,國有忠直之風,予雖不敏,盍用嘉焉?予以薄德,叨守丕基,十五年來,固多闕政。箚中所謂,煩瑣聰明,拒人於千里等語,正中予病。予有何言?但凡事,務欲詳盡而已,是豈作聰明哉?自古君臣之間,情意交孚,可否相濟,不可事事而從之,故聽言之際,雖未免厭聞之失,豈至於拒人乎?若以論可否爲拒諫,則閉塞人主之口,恐非美事也。且去冬兩司辭避之日,非爲防臺諫之論,而賜酒也。祖宗朝則不無賜醞之時,而近來廢之,三冬寒月,兩司詣闕,故偶一賜酒,以示優待之意,而反得杯酒之錫,償其已拒之名,是予庸暗量淺誤處之事也。心甚未安。予有懷抱,而不言含默,則勢必上下阻隔。所當通情,故言之。政院知悉。」政院啓曰:「伏覩下敎之辭,欲使君臣之間,情意交孚,臣等不勝感激焉。玉堂之箚,以爲自上當優容,使盡其切直而已,非勿爲可否之謂也。若以是爲防塞人主之口,則下情恐未安也。頃日賜酒兩司,特出於優待之盛意。今詳箚辭,亦以聽納其言爲重而已,非以賜酒爲失宜也。臣等之意如是,故敢啓。」傳曰:「啓意當矣。知道。」

1月28日[编辑]

○庚子,上視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1月29日[编辑]

○辛丑,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李浚慶曰:「近見管押使姜昱聞中原之事,則關外地方,人烟蕭然,長墻盡頹,㺚子登山,望見行路之人,輒來搶去,一路之艱險極矣。今者聖節使鄭惟吉,在文士中最爲質弱。一路脫有慮外之患,不無虧損國體矣。請以文臣中有武才者及武臣勇健之人差遣,書狀官,亦以有武才人擇送,則庶可以禦變,亦可以避患矣。」史臣曰:「前者武人方好智,貽辱於中朝未久,而浚慶以道路梗澁,欲遞惟吉,又以武臣及文官中,有武才者,苟充使价,虧損國體,莫大於此。浚慶之啓,似涉於庇護惟吉,不亦傎乎?」上曰:「中原一路,饑荒太甚,㺚賊漸熾,我國使臣,出入最難。如此之時,以鄭惟吉差聖節使,予意亦以爲慮。大臣之議當矣,依議改差。」侍講官慮稹、檢討官張士重曰:「前日賜酒兩司,孰不知優待之意?但初旣以嚴辭拒之,後雖溫諭而無益,故臣等之箚以爲,杯酒之錫,能償其已拒之名乎?此直以聽納爲重,非以賜酒爲不可也。自上以爲爲人臣而宜去務勝之病。務勝之心,尙不可施之於儕輩之間,爲人臣而進言於君上之際,其可有是心乎?王者一言,播之四方,流於後世。若以匡救之言爲務勝,則臣等恐傳之四方,垂之後世,疑聖上有拒諫之心,而出是言也。近來草野之間,無危言讜論之士,時習之偸靡,可知。自上優容振作,開廣言路,然後士得伸其氣,而盡言不諱矣。」上曰:「論可否之際,言辭雖或有過,是豈拒諫而然哉?大抵上下交相戒勑,各盡其道可也。」

○夜,乾方、坤方、東方,如火氣。

○京畿長湍,地震。

1月30日[编辑]

○壬寅,政院啓曰:「前者風雨大作,天怒之日,則勿爲經筵事,傳敎矣。今日則雨勢不緊,而上直承旨沈銓啓停朝講。今日有朝講,而銓以曉雨啓停。春夏節,則如今日微雨之時多矣。例停經筵,恐爲未安。今後天怒之日則已矣,其餘微雨之日,則勿爲稟停何如?」傳曰:「殿閣高壯,風雨之日,則非徒讀書聲微,語音亦不分明,經筵官出入之際,又致霑服,不可强爲視事,故前日言之矣。今日之雨,朝來雖止,曉則方注,上直承旨之啓,非不當矣。夏月則例停經筵。豈有因雨稟停之事乎?其餘時則大雷、大雨之日,稟停可也。」

○上御晝講。

二月[编辑]

2月2日[编辑]

○甲辰,以沈守慶爲漢城府右尹,李友閔爲弘文館副應敎,盧稹爲司憲府掌令,特命也。黃瑞爲弘文館副校理。

2月3日[编辑]

○乙巳,領議政尙震以病辭職,不允。

2月4日[编辑]

○丙午,左議政安玹,以疾辭職,不允。

○憲府啓曰:「承旨爲近密夙夜之臣,掌出納王言之任,世以內相稱之,其任固重。近來政院之事,殊不如古,上下之間,無糾檢之風。非但出納之際,待罪相繼,其仕進太晩,名爲待門,而實在日出之時,其仕罷大早,名爲日入,而實近後晌,以致闕門開閉,不由常度,而一院之中,事多淹滯,物情皆以爲未便。都承旨鄭宗榮、左承旨魚季瑄、右承旨姜士尙、左副承旨沈銓、右副承旨金貴榮、同副承旨李彦璟,請竝遞差,以振頹靡之習。且名位、等級,有國之不可闕者,而上官接下官,後進承先進,莫不有體貌存乎其間,而百僚之中,四館官員,其繩墨最峻。其曰一位嚴於一位,莫不敬憚供事,以察其職任之所當爲。故古來賢俊之士,未有不由此道以出,而竟爲名公鉅卿者也。況新及第分館者,則號爲『新鬼』而屈抑之,非但折其剛銳之氣,亦有以成就其容忍之德,豈曰無所補哉?近來士風不美,以自便爲高致,以陵慢爲氣節,少有檢攝,則非惟不從,反爲之詆毁,略無忌憚。以如此之人,而馴致於郞舍、臺省,厥終之害,其可量哉?承文院權知李友直、崔弘僴、具忭,俱以在京之人,許參之後,或無緣棄去,或托病退在,朋友之家,宴集之所,出入自如,鼓成訾謷之毁談,大開無前之弊風,至爲駭愕。請先罷後推,以其餘。」答曰:「六承旨,何必盡遞乎?竝推考治罪。李友直等事,如啓。」承旨事,三啓依允。

○日暈。

2月6日[编辑]

○戊申,以李蓂爲議政府左參贊,沈光彦爲右參贊,史臣曰:「參贊之職,公孤之亞也。其位望甚重,不可不爲難愼,而苟充其位,以致曠職之譏也。光彦,昏庸之人也。況今衰耗已甚,爲人所棄者久矣,而必以此人,乃授本職,是豈爲官擇人之義乎?」曺光遠爲刑曹判書,李鐸爲承政院都承旨,申汝悰爲左承旨,南應雲爲右承旨,吳祥爲左副承旨,慶渾爲右副承旨,柳潜爲同副承旨,潜,碌碌庸人,陰事宮掖之人,圖躋參判,士類鄙之。金貴榮爲吏曹參議,禹鏛爲戶曹參議,任鼐臣爲兵曹參議,沈銓爲兵曹參知,尹毅中爲刑曹參議,特命也。李友閔爲弘文館直提學,李樑爲副應敎,沈守慶爲淸洪道觀察使。

2月8日[编辑]

○庚戌,上御朝講。知經筵事洪暹曰:「我國爲治,偏務一事,則一事不無解弛之弊。文武當竝用,而人或言道德爲主,文章爲少技也。賁飾大平,交隣事大,歌頌聖德,是豈不關於文章乎?近者庭試、課試、月課,其所以勸奬之者至矣,而人無激勵之實。不得已自上躬行而導率,大臣輔翼而贊成,勸奬之以實,然後人才蔚興矣。弘文館號稱玉堂,文士之選入於此者,人謂之登瀛洲。在其地者,所當專業於文,以體聖上勸勵之意可也,而近來文士之輩,以射侯爲高致,勤苦於文,則反爲譏笑,讒登科第,卽備弓箭,日與武夫,同事浪費,光陰放蕩,其心志其專於文業者誰歟?此今之大病也。如朴啓賢、朴淳、李樑、柳㙉等,俱以書堂學士,亦皆被抄於試射,此豈賜暇讀書之意乎?此人等令勿爲試射,使之專力於爲文宜當矣。」領經筵事李浚慶曰:「暹之啓當矣。若將來儒將之儒,則使之鍊習武事,猶之可也,其餘能文之士,不可强使之習射。讀書堂官員則勿令試射爲當。近來文臣庭試,月課製述,其勸奬之規,似非偶然,而徒歸於文具,不可以此作成人才也。祖宗朝則其所以勸奬之誠,出於規矩之外,不時召見文士,或講論古書,或令製述,以褒美之。成宗朝,李希孟入直弘文館,成宗覽《晉書》有未解處,召引希孟於便殿而辨之。兪好仁爲義城縣令,特命以時製詩而上。其時監司,以好仁不治民事,吟詩不輟,啓請罷職,成宗以爲,詩士不可以治事責之,竟不罷免,深加寵眷。是以人材作成,蔚爲時用。若徒以規矩之末務,而不以其實,則視爲尋常。豈有興起之心,而爲之勉勵哉?不得已自上誠心勸奬,以心感心,然後人材自然成就矣。我國三面受敵之地,武備雖不可緩,文章亦關於事大。以此人知禮義,其所以見稱於中朝者,在此而已。此不可偏廢而少忽也。」上曰:「啓意當矣。近來偏以武備爲主,文事似爲解弛,果爲未便。文武竝用,長久之道也。武備雖急,文章不可緩也。讀書堂官員,別擇能文之士,則使之致力於操弓可乎?自今減下於試射,他餘能文之士,亦令減下,俾得專業。」暹又曰:「臣聞成宗朝,如曺偉、申從濩、兪好仁、許琛等,別以詞臣待之。曺偉、兪好仁,嶺南人也。乞養歸縣,賜酒便殿,令以時製詩而上。其許待之際,無異士大夫儕輩間,故其所寓興,例皆製進。成宗深知嘉奬,以爲尙不忘我也,豈不美乎?今者令外方製述被抄守令,製進月課,則簿牒之中,奚暇於詩文哉?例皆借述於儒生,僅免責罰。此雖其心則不是欺君,而事則涉於罔上,至爲未便。非徒外方守令爲然,在京文士,亦事務煩劇,未必盡爲自述,雖臺諫、侍從,猶未免借述於人。以此觀之,勸課之規,皆爲文具而無益矣。」上曰:「外方守令,旣責以治民之事,其能專委於月課製述乎?初爲事目,似爲未穩。大抵弘文錄製述被抄之人,多在外方,入庭製述者數少,故頃者議以在外之人,除授京職,而乃以臺諫所啓止之。前者鄭士龍於經席,啓請以丹陽郡守黃俊良除授奉禮,而臺諫啓而仍任故云。月課之製,有名無實,虛僞如此,可謂未便矣。」

○上御晝、夕講。

○諫院啓曰:「吏兵兩曹,六曹中最爲淸顯,堂上與郞廳,常加揀擇而差之,不可以被論之人,冒授其職,以輕名器。吏曹參議金貴榮、兵曹參知沈銓,俱以居喉舌不職之失,顯被物論。遞差之政,旋授本職,其示貶之意安在?政體顚倒,物情未便。請竝遞差。」答曰:「如啓。」

○夜,月暈。

2月9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講。持平柳承善曰:「人君發政施仁,莫非爲民,而山梁、川澤,皆與之共者,三代帝王之政也。幸有下人,憑勢作弊,實惠不及於民,則民皆怨咨而歸咎於上。妨政害治,不亦大乎?近來年運凶荒,自上每加如傷之念,而民之困瘁,莫今時若也。以川澤言之,海邊泥生之地,民所耕食,以資其生,而宰相有勢之家,皆據奪自占,調發邑民,以爲防塞之役,收歛列郡,以爲供役之資。堤堰旣成,則利歸於己,雖不得成,無費己物,故爭相效之,比來尤甚。民旣被奪其所食,又勞其力而役之,其爲冤抑孰甚?不但此也,諸王子、駙馬,多受魚箭,其奴子多般作弊,往來漁船,侵暴恐嚇。是以沿海漁夫等,不得安接,散之四方,弊甚不貲。故癸丑年,臺諫啓請禁戢,而弊尙尤甚,至爲可慮。以山梁言之,渡迷、月溪皆地名。之上,乃畿民刈柴之場,三田渡津名。越邊鄭今院坪,地名。乃祖宗朝閱武之地,居民刈草,以備牛馬之食,而自兩宗復設之後,奉恩寺自稱受賜,植其禁標,使民不得出入。且江原道有寺,其前有川梁,自前居民捉魚以食,而今則僧人以爲齋宮不遠,亦立禁標,使不得漁。自古豈有僧人禁獵之時乎?至爲寒心。如此作弊之事,愚下之民,不知中間操弄,而恐或以爲自上命之也。雖事若細微,而妨政害治,莫甚於此也。」領經筵事李浚慶曰:「海澤堤堰之弊,自古通患,而比來尤甚。臺諫若有所聞,則當擧劾可也。我朝黃喜,賢相也,而以堤堰事,被論久罷。當時雖宰相,一有所失,論劾如是,故事事修擧,近來朝綱不振,故弊日滋甚,將不可救。尤當彈論而警勑者也。魚箭之弊,亦近來甚焉,漁人不得安接,深入海島,而今則如淸洪道楮島、扶安地蝟島等處,亦皆受賜,多般作弊,加之以兵、水使侵暴。是以漁夫等,無所資生,離散四方,至爲可慮。臣意諸王子駙馬受賜魚箭,雖不可一時盡還,如深遠之處,命還屬公,使漁人安接爲當矣。柴場事,臣父母墳在楊根地,故往來之際,親自目覩。小有平地,諸王子率皆占受,僧人亦皆植標,民無立錐之地,所見寒心。如此等弊,亦令察而禁斷爲當矣。」上曰:「時弊民冤,啓意皆當。魚箭事,前以臺諫所啓,使之禁戢,而弊尙如是,可謂未便。柴場事,亦啓意當矣。大抵如此之事,爲耳目之官者,所當擧而論劾也。」

○上御晝講。

2月10日[编辑]

○壬子,以李英賢爲吏曹參議,姜暹爲兵曹參知,盧景麟爲兵曹正郞,朴謹元爲弘文館副校理,洪仁慶爲修撰,崔希孝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

○夜,月暈。

2月11日[编辑]

○癸丑,夜,月暈。有白雲二道如氣,自西方至東方布天,良久乃滅。

2月14日[编辑]

○丙辰,夜,月暈。

2月15日[编辑]

○丁巳,雨雹。

○全羅道長興,雨雹交作,黑雲四塞。億佛烽燧烟臺,被震頹碎,其下地臺大石,亦拔而無去處。

2月17日[编辑]

○己未,傳于政院曰:「予於近日經席之上,聞持平柳承善啓辭,海澤泥生之地,則予未知之事,而論弊則果當。法司隨所聞詳覈可也。諸君家魚箭,則癸丑年因臺諫所啓,先王朝賜給處外,他餘占受之地,則盡使屬公,而頃者見戶曹公事,則戶曹任意誤給三處,故已令屬公矣。奉恩寺柴場,則非設於兩宗復立後也,自立陵寢寺以來,例有之。令內需司摘奸,則居民侵占寺之柴場,反以爲兩宗復立後,奪民刈柴之地云。此必虛事傳播,而鄭今院坪則乃公地,寺僧豈有禁民刈柴之理乎?此亦虛傳之語也。江原道有寺禁獵,則非予所知之事也。此等條件,近當察之之事,故言之。政院知悉。」

○持平柳承善啓曰:「臣於前日,入侍經席,以山梁、川澤事啓達,而伏覩傳敎之辭,不勝惶恐。奉恩寺柴場,則臣之妻鄕,乃原州之地,臣自爲儒生往來時,道由楊根、月溪之邊,每見長栍立于道上,書曰:『奉恩寺柴場』,而甲寅年臣爲江原道都事,往來時亦如之。禁獵則江陵府西,有五臺山,山下有川。臣爲其道都事時,適承救荒之命,以便服巡行,偶因日暮,投宿于月精寺,寺下有長栍書曰:『禁獵。』臣怪而問之,野老皆言:『此川,近地居人等自前網魚以食,而寺僧恐其寺中有腥膻之氣禁之』云。此則臣乃目覩之事。鄭今院坪草場,則三田渡居民數三來言:『奉恩寺,自丁巳年以來,年年刈草,而其處居人,不得下手』云。此則臣乃親聞矣。語及山梁、川澤,偶然啓達,而今承下政院之敎,更思之,則目覩之事,皆在於五六年前,親聞之言,亦非目覩之事,而且柴場,自立陵寢寺以來,例有之,而以兩宗復立後,泛然啓之,似出於傳播虛言,致有自上傳敎。仍在言地,不可糾人誕誣之事。請速命遞臣職。」答曰:「臺諫,凡事以聞見啓之,則予當察其是非,而陵寢寺柴場,以爲兩宗復立後始設,泛然啓之,故使知久遠之意而言之矣。江原道寺僧禁獵,則予未知某處,而今始知之,此乃自古禁獵,而居民必以爲新設也。鄭今院坪郊草事,推問寺奴,則衆人共刈處,誰禁公地乎?此是傳播之事。只諭此意於政院而已,勿辭。」

2月18日[编辑]

○庚申,以蔡世英爲戶曹判書,丁應斗爲漢城府判尹,鄭惟吉爲禮曹參判,金鎧爲司憲府大司憲,已上皆御筆特除。朴永俊爲司諫院大司諫。

2月19日[编辑]

○辛酉,傳于同知成均館事鄭惟吉曰:「近年以來,學校廢弛,是實由予不能鼓舞振作之致,然任敎誨者,亦不可不盡其責也。惟卿非徒合於典禮,正合師表,宜解煩務,而專主敎誨,故遞霜臺而拜本職也。卿其勸課不怠,以副予意。」史臣曰:「學校之廢弛,士習之頹靡,莫今時若也。自上先以不能鼓舞,責其躬,又以勸課不怠,勉其師表之官,其欲興學校而振士習者,至矣。豈不美哉?然如是傳敎者不一再,而學校不興,士習不振者,何哉?旣不盡躬行之實,則雖欲勉人而責成,其可得乎?」 ○上御夕講。

2月20日[编辑]

○壬戌,上御思政殿,親試弘文錄及製述被抄文臣,又講試儒生。上拈出經、史中數語,太公遇文王,武王訪洪範于箕子,唐太宗建成、元吉之亂,漢高祖得天下,周公恐流言等事。令入侍宰臣,論難而罷。

○夜,月暈。

2月21日[编辑]

○癸亥,上御晝講。

2月22日[编辑]

○甲子,上御夕講。

2月23日[编辑]

○乙丑,夜,流星出稷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梨,色赤,尾長一尺許。流星出大角星下,入北斗杓,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色赤。

2月24日[编辑]

○丙寅,上幸黃豆等,地名。觀習戰,以御筆出五言律詩題,『春日黃郊習戟』令隨駕宗宰人員等製進。

○三公令檢詳啓曰:「黃海道延安府使、趙澄牛峯縣令,蘇克仁,竝爲御史所捉。今當竝罷,而本道盜賊興行,多殺各官人吏。漸不可長。必設策捕獲,然後可斷根柢也。牛峯,盜賊窟穴,故本邑縣令,以有才智武臣差下,已爲成例矣。延安,非但盜賊恣行,倭寇亦當防禦之地。本邑府使,請以文武中,有才略可以備禦盜賊之人擇差,以除一道之害。」答曰:「如啓。」

2月25日[编辑]

○丁卯,以南致勤爲漢城府左尹。史臣曰:「左尹之職,亞於判尹。聽民詞訟,而察其是非,辨其曲直,其任至重。是豈麤悍暴虐如致勤者,所能堪乎?吁!今之操政柄者,徒爲人而擇官,不問其人物之當否,以致名器之賤汚,惜哉!」

2月26日[编辑]

○戊辰,日暈,兩珥。

2月27日[编辑]

○己巳,夜,艮方、巽方、南方、如火氣。

2月28日[编辑]

○庚午,上御晝、夕講。

2月29日[编辑]

○辛未,上御朝、晝講。

○傳于政院曰:「今春欲謁光陵而未果,拜靖、孝陵,已過十年,情懷罔極。來三月十二日,予欲親行別祭。當但備諸事,而陵所所用雜物,從略陳設,毋致煩弊之意,言于各該司,亦言于京畿監司。」

○淸洪道惟新,霜降,兩麥損傷。

2月30日[编辑]

○壬申,上御晝講。

三月[编辑]

3月3日[编辑]

○乙亥,憲府啓曰:「禮曹參議任弼亨,年老耗荒,眼亦昏暗,凡所句當,茫然不知。不可苟且備位,請遞。」答曰:「禮曹之任,不可不擇。任弼亨,豈合於本職乎?予每見本曹公事,着署不能成畫。其耗荒眼暗可知。如啓。」

○日微暈。

3月4日[编辑]

○丙子,領議政尙震上疏辭職,答曰:「觀卿疏辭,予意缺然。卿情雖切,豈宜輕免?但當安心調理。」

○上御晝講。

○以沈銓爲禮曹參議。

○京畿觀察使狀啓:

加平居民金希躍,以編髮兒童,見其祖父,爲虎所攬,以斧柄擊虎,使其祖父,得免於死。請加褒奬事。

下禮曹。

3月5日[编辑]

○丁丑,上御思政殿,親試吏文被抄文官製述,又講《周易》及漢語。上命譯官安自命、洪謙二人以漢語問答事入侍。進前,以御筆書下曰:

太子,天下之本,今皇朝久曠儲副之位。楊爵、楊繼誠等,以直諫,相繼而死,嚴嵩以老奸,久據重地,或以爲若封太子,則不利於皇上,或曰裕王遺金於我,然後圖之云。如此鄙陋無狀之言,播於道路,而都察院耳目之官,不能極諫,請治嚴嵩之罪何也?皇上雖一時乘怒,治二楊以大罪,進君子退小人。國家急務,始以都察院,繼以千官共諍,以至國人皆曰可罪云,則皇上以明聖大智之資,豈不聽納乎?雖或示雷霆之威,亦豈盡害千官哉?嚴嵩尙保其位,以逞小人之態,而問寢、視膳之事,久闕,豈不痛心哉?且以洛龜逢迎獻詩者,是何言也?其審度事勞,以漢語,相與問答可也。

先是冬至使書狀官趙惟誠,回自京師啓:「皇帝久不親朝,嚴嵩擅權,楊爵、楊繼誠等直諫而死。帝又篤好道術,自言得玄龜,親製歌詞,令翰林院和進」云。史臣曰:「上悶皇上迷惑於奸臣,痛中朝力諫之無人,特下此敎。其重國本,而遠小人之意至矣。然上亦不可謂盡納言之道,而使言者得盡其言,則是不勉己而欲勉人,其能內顧而無恧乎?而況不問於左右宰臣,特使譯舌之官,相與問答,徒爲荒雜而無益,不過爲戲玩之事。是豈得宜乎?」安自命等,乃相與問答。旣訖,右議政李浚慶曰:「伏見傳敎以爲:『進君子退小人,國家急務。始以都察院,繼以千官共諍,則皇上豈不聽納乎?』聖念誠超越百王矣。但嚴嵩盤據已久,都察院耳目之官,皆是其黨,孰肯敢言乎?大抵一小人進,則衆小人,各以類進,此古今之通患也。唐明皇時,李林甫、楊國忠,操弄國柄,而在位者皆爲楊、李之黨,無有言之者,卒亂天下,德宗信用盧杞,竟蹈覆轍。宋神宗時,王安石變亂舊章,異己者皆罷斥之,是以雖有善人、君子,莫或敢言,唯富弼極力諫諍,而責曾公亮之不言,公亮以爲君心已惑,雖言無益。蓋君子、小人,用捨之際,安危所係,而小人若立於朝,則雖有君子,無能爲也。此人君之不可忽者也。況父子之間,人所難言,而小人構成妖言,皷動禍福之說,以陷溺皇帝之心。勢至於此,雖有都察院耳目之官,何能爲哉?洛龜獻詩,亦小人諂諛之常態也。自上明知君子、小人進退之利害,丁寧下敎。皇帝之心,若如上敎,則豈難於格悟乎?唯其不能如是,而又無力諫者,故帝心終不回矣。」

○傳于政院曰:「瓮津縣,殘弊已極,將至不救。蘇復之策,何待改軍籍然後定奪乎?不可少緩。議于三公、領府事,改成公事,使之急時蘇復。」先是文化學生魯世弼上疏,條陳瓮津殘弊之狀,而懇陳救弊之策。 ○日暈,兩珥。

3月6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講。大司諫朴永俊曰:「黃海道瓷津縣,殘弊已極,近聞朝廷,方講究蘇復之策矣。臣爲本道監司時,大槪見之,本邑諸色軍丁,流離已盡,合境空虛,所見慘然。天使時猶能供億支待之無弊者,以官屬稍存,而近日則官屬亦多流離。若不及時盡其蘇復之策,則將爲棄邑,而不可救矣。非徒此邑爲然,臣見長淵縣,乃是道內大邑,而疲弊亦甚。時雖不至如瓮津,而民之流離過半。且其地有長連串,松木多産於此,故京中作室及造船之人,多般求請,水鐵亦土産,故牟利之徒,又多挾勢而求之。守令例是訓鍊院六品去官之人,若不如意應答,則毁謗隨之,不得安於其官,故所求無不應焉。材木雖是所産,斫伐運轉之際,費用人力爲多,是以民不安接。若此不已,將至空虛,至爲可慮。前者李文馨爲縣監時,存心撫恤,克盡蘇復之策,故流亡之人,頗多還集,而今則以爲防備緊急,皆以武班之人差遣,似爲未便。間或以有武才文臣擇送,俾盡安集之策,則庶爲蘇復矣。且館軍,年限前則五年相遞,而近以本道監司愼希復。啓請,改定三年。是必軍人等,切陳悶迫之情,而監司目覩困苦之狀,故如是啓請矣,臣見本道人物不敷,非兩南之比。一經館軍之役,破産流離者頗多。若周而復始,遞番頻數,則受苦轉甚,尤不能支。守令等亦以爲不久還遞,侵暴多端。元役則已矣,徵督雜徭,無所不至,窮困之民,何以堪命乎?聞平安道,則館軍無弊立役云。此亦永定,則雖不可謂必無冤悶,他餘軍丁則庶可以安接矣。朝廷已定處置之議,不可以臣之言,有所更改,臣所見如是,故敢啓。」領經筵事安玹曰:「館軍事,前者不能分明獻議,大抵館軍之弊,尤甚於遞代之日。新立馬之際,侵督轉劇,傾家破産,猶未能堪,終至於焚蕩其家而去,怨苦莫甚。固不當數遞,以貽其害矣。平安道,以永定故,至今無弊。長久之策,莫如永定,而十年次之。如五年、三年,則乃頑民姑息之訴。姑欲試之,不過三十年,民皆逃散,則雖悔無及矣。」上曰:「各官殘弊,比比皆然,而瓮津尤甚。長淵亦凋弊,則當竝講求蘇復之策。館軍事,予亦深思而不得良策。姑欲從民願試之,故改定三年爾,大槪遠慮,則永定爲當矣。」

○傳于政院曰:「慶尙右道水使李龜琛,鄕表裏一襲賜給,御史以善措防備,馳啓。釜山浦僉使金洵,性本淸簡,盡心職事,其加一資。」亦因御史所啓也。

3月7日[编辑]

○己卯,日微暈。

3月8日[编辑]

○庚辰,上親傳先蠶祭香祝。

○以吳祥爲承政院右承旨,慶渾爲左副承旨,姜昱爲右副承旨,昱有幹能而性麤鄙。嘗爲守令,多行詭術,粉飾釣名,至受賞加,時人笑之。南應雲爲咸鏡南道節度使,李友閔爲工曹參議,以特旨,由直提學拜是職。李重慶爲弘文館直提學,李文馨爲典翰,李樑爲應敎,柳順善爲副應敎,黃瑞、朴謹元爲校理,張士重爲副校理,兪泓爲修撰,李陽元爲博士,重慶以下,次次遷轉也。鄭浚爲行忠武衛上護軍。浚嘗以副提學,出爲江原監司。托以爲親,而原州乃其家鄕也。憑藉方面之威,刦奪民田,驛輸嶺東之稅鹽,充積其家,受人臧獲,奪人姬妾,無所紀極。及爲咸鏡兵使,在營喪妻,所乘轎子,充鹿皮擔送,時人譏之曰:「生來夫人,死爲鹿皮而去。」 ○日暈,戴。

3月9日[编辑]

○辛巳,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右議政李浚慶議:黃海道觀察使愼希復,啓達瓮津殘弊之狀,而上令三公、領府事,議蘇復之策。「瓮津縣流亡人戶,多至七百六十三。救之之策,當如救焚拯溺,而監司愼希復,凡引進上,旅外立馬,而不條陳被侵之由。宜依去年珍山等官陳弊之規,令監司,訪問本邑弊瘼,一一縷析啓聞,特有明降,然後可以蘇復矣。他邑小民一段之疏,豈能盡之乎?文化學生魯世弼,上疏陳弊故云。就其所陳言之,則本道立馬,不依軍籍均定,以致偏苦。本縣立馬四戶,量移他官宜當。流亡軍戶,則今年改軍籍時,議定不遠。其間入防便否,專在監司量度撫恤以待之也。他官一面,千家僅存十戶之處甚多。軍人破定,不可偏施於此邑也。況皂隷、匠人諸員、水軍,在他道,則爲苦役,而在本道,則軍籍時,人皆樂屬。今若破定,則竝與此等人而流亡矣。今聞此道皂隷、匠人等,聞魯世弼陳疏破定之事,莫不駭懼奔走,人心不安云。此人敢疏論他邑之事,妄欲變法,而監司未及知道內人情之所在,尤不可行也。場馬,非經數年調養,則難用。勢不及用於年限之內,何益乎?莫如令監司,條陳啓聞,然後議施,使得蘇復也。」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瓮津縣軍戶流亡,似不得輕易充定,以待軍籍充差爲當。但本縣之民,以此轉轉被侵,已爲流亡者七百餘戶,正如垂絶之命。若不急救,則勢難支保。今若待改軍籍而充定,則餘存之民,日就流亡,終至於闔境空虛,則其救之之難,恐有甚於軍籍前破定之難也。凡軍戶元額已充而後,有旅外。考兵曹軍案,則元來旅外,騎兵五戶,步兵一百三十戶,自癸丑年後,以餘丁定旅外者,騎兵四戶,步兵六十五戶。臣意元來旅外,則不可輕破,癸丑年後新旅外,則此古無而今有者。以此破定元額之缺,恐無妨於救焚拯溺之策也。牧場馬有限,徧給七站之請,固難施行。立馬四戶,若移定他官,則其官之民,亦以此漸至殘弊。四戶所立之馬,只四五匹,以牧場馬及故失生徵馬中,各別擇給,則庶可以少蘇矣。」

3月12日[编辑]

○甲申,上親祭于靖陵、孝陵。

○日暈,左珥。夜,月暈。

3月13日[编辑]

○乙酉,三公、領府事、兵曹、刑曹同議啓曰:「黃海道賊勢兇獷,非徒搶殺人物,至於白晝之中,圍抱官門,而射其守令之羅卒,打破獄門,而奪其囚繫之黨類。或士子及官人,言其蹤跡,則竝皆刳腹而示威。且殺迎候使臣之官軍,掛其牌字於衙門,而刦招其告官者,橫行近京之地,而追逐曾經大將之人,略無畏忌,兇獷已極。所當尋捕盡劉,毋令貽害生靈,而各該守令等,莫能勦遏,而任其出沒,雖有殺掠之患,怵於報復,怠於職事,乃反隱匿而不報,以致賊勢張皇,將不可制。又有措捕失宜,驅良民而陷於賊類,豈不痛心?追捕之計,雖不可少緩,招撫之策,亦宜竝擧,一以伸朝廷之威,一以安脅從之民。其所規畫,計開于後。一曰,道內守令中,能設策捕賊,量其邑軍丁多少,或三四十名,或五六十名,精擇驍勇,各自帶率,相爲約束,而審聞賊魁所止,則勿論彼我,勿煩興兵,設機捕捉,若多聚窟穴,則登時倂力合擊。一曰,募得熟知人,常加保護,勿令受害,而探尋賊蹤,若能捕獲者,良人則依羅萬世曾捕大黨,賞付軍職者。例,付軍職,賤人則免賤、免役,又給賊人財産。一曰,各官守令等,擇有武才勤幹人,差定捕盜將,掌其要害處,如遇竊發,互相潛通,登時合捕,毋令脫免。盡心追捕,顯有功力者,依捕告人例論賞,或知其賊徒所在,而不卽尋捕者,嚴加懲治。一曰,守令盡心措置,擒捉魁首,則加階,資窮者別陞堂上,或因循怠緩,不尋捕者,啓聞拿推,從重處治。一曰,賊徒之中,或起於貧窮者,或不堪侵枉者,或畏罪避役者,或迎脅於其類者,若善布德音而還集,與其窩主而勿復究問曾犯,許令安業,務要存撫。一曰,悔過自首者,免罪復業。又能殺其同類者及雖不殺獲,登時告官,指示捕捉者,良人則賞職,如願受布,依法賞給,鄕吏、驛子、公私賤,則免役、免賤,幷給賊人財産。以此條陳辭緣,黃海監司處下諭,使之十分措置,曉喩軍民,期盡撫捕,通衢院宇深山寺刹,亦皆楷書張掛,使賊徒咸知禍福何如?」傳曰:「如啓。」

○傳于政院曰:「慶源府使郭屹,廉簡自勑,軍民咸悅云。鄕表裏一襲賜給。北靑判官李彦臣,政尙寬恕,民皆樂業云。遞來時陞職。此因御史權信所啓也。 ○日暈。夜,月暈。

3月15日[编辑]

○丁亥,三公、領府事、備邊司同議平安道觀察使兪絳狀啓:「㺚子於江沿臺、湯站地方,下營屯聚,恣意出沒,日漸鴟張,擊破江沿臺之設。難保其虛語,若乞救之書更來,將何答應?」云,命議之。啓曰:「毛憐、海西、三衛㺚子,相爲締結,累犯上國,恣行寇掠,建州衛㺚子,則靉陽堡、湯站、江沿臺地方作賊之時,必由方山鎭、鴨江西邊往來,故江沿臺守堡官,欲令義州牧使,邀遮賊路,內外夾攻,至於懇辭移文。其略曰:」爾來毛憐、海西與夫三衛人,恃其凶虐,屢肆猖狂,寇京邊,戕殺民畜。不宜坐視悖逆,而不爲之勦捕也。倘令所屬兵馬,在於方山邀遮,內外夾攻,非惟盡以小事大之節,泄神人共憤之情「云。但賊路非是我國地方,而在於他境,非但形勢甚難,若遽興兵越江,以開釁端,替受無窮之患,後悔無及。若更請援,當語之曰:『我國近來東南,長受倭寇侵犯,西北數千餘里列堡,亦有胡虜朝夕作耗之患。兵單力寡,自守無暇,加之以飢饉連仍,軍卒疲弱,雖欲赴援,力所不能也。且以勢言之,則我國邊城,謹守亭障,則黠虜必謂嚴兵伺隙,恐有邀截之患,猶可以伐其奸謀,若果率兵渡江,遽與强虜交鋒,一敗塗地,則彼必無復顧忌之心,避亂之氓,永無依投之地。度勢量力,策應俱竭,玆不能仰副盛意,秪自切齒搥心,不勝惶恐』云,以此下書于本道監司及義州牧使,又令承文院,將此意作吏文,同封下送何如?且㺚子等厥數甚夥,於靉陽堡、嶮山堡、湯岾等地方,下營屯聚,恣意作耗,勢漸鴟張,至欲鑿破江沿臺,則似非搶掠財物之賊,其爲兇獷之計,固爲叵測。以追殺唐人於威化島下灘觀之,則不無隳突我國地方之患。備禦之策,不可不預措而防遏。今雖解氷,不可以隔江爲無虞矣。若千百之賊,各持船隻,一時渡江,則當何以遮斷而捍禦?唐人迫於賊逐,乘船渡江,厥數千萬,則亦何以處之?㺚賊渡江之處幾何,若於可渡之處,預爲措備而遮斷,則亦用何策,用兵亦幾何而足耶?春夏解氷之時,則限隔江水,猶或可禦,若於合氷之時,則雖十萬之賊,一時可渡,亦當用幾許兵力而遮擊?雖不煩他道兵力,以本道之兵,猶可以備禦乎?沿江上下賊徒所由之路幾許,賊路要害之處,勁卒幾許,則可以守禦,而毋令賊徒,掩其不意耶?賊路諸處備禦火砲、器械,亦可以足用耶?以此等辭緣,令監司與節度使,十分商度,備悉規畫,條列啓聞,然後更議商確施行。且本道列鎭邊將及軍官,如有才劣者,亦宜從實以啓事,竝諭何如?且在前西北有事,則或有用黃海道、咸鏡南道及京畿軍士入防之時。今亦有變,則不可但以本道兵力制勝。如有用軍之事,則可令兵曹,預先措置,而不得已有將帥,然後可以領率馳赴。今者可用之人乏絶。此乃汲汲措置之務,而若不預先養望,則臨事窘迫,故敢啓。」傳曰:「竝如啓。」

○夜,月暈。

3月16日[编辑]

○戊子,上御朝講。大司憲金鎧曰:「頃於經席,鄭惟吉以大司憲入侍,啓私賤投托內需司之事,而上敎之曰:『當使主掌官察之』,而及政院更稟,則乃敎之曰:『泛言之事也。』外間聞之,皆爲缺望。今者豪奴悍婢,背主而投屬內需司者,弊習已成,無勢士族及如寡婦之家,則坐見投托,而無如之何。雖或呈訟,訟官亦受制於內需司,而猶不快決。今當推刷正案之時,若不分辨而載錄,則雖實爲私賤,永無得推之理,其爲冤悶如何?近以此事,呈訴于本府者甚多。若非自已奴婢,則豈敢與國家爭訟?國家與臣民爭其曲直,亦非光明正大之事也。願別加明察,背主投托者,治之以罪,則庶杜此弊,而人無冤枉矣。且宦者縱恣之弊,比來尤甚,或陵辱宰相,或依憑進上作弊。如此等事,自上別爲留念致察。」上曰:「公私賤投屬內需司之弊,近來似甚,啓意當矣。如此之事,主掌官固當察之也。以爲泛言云者,非有他意也。」

○傳于政院曰:「今朝大憲所啓,公私賤投屬內需司及宦寺作弊之事,予已大槪答之,然予意有未盡,故更言之。若有投屬者,主掌官察之,分辨是非,而通于內需司,內需司只收貢而已。今後主掌官,更加詳察,依法處之可也。若有陳訴于憲府者,憲府亦當詳考文記,辨正是非,可罪者罪之,則庶無奸僞矣。此意言于城上所。且宦寺依憑進上,作弊畿甸,予未審何事也,大憲豈無所聞而啓之乎?作弊之由,問于大憲以啓。」

○大司憲金鎧啓曰:「臣聞前年秋,宦寺等,以司饔院進上鮒魚漁獵事,下去于衿川地,未及秋收之時,盡破其防築,私家池魚,又盡取無餘。又村民得進上生蟹,儲之于池,亦盡奪取,且載酒而往,至於作樂縱飮云。臣之所聞如是,故敢啓之矣。」答曰:「作弊之事,不可不防。予當察治,以杜後弊。」

○上御夕講。

○憲府啓曰:「慶尙右道兵使崔終浩、咸鏡北道兵使吳誠、平安道兵使金秀文,俱以不法,現捉於御史。所當依法罷黜,以治其罪,而或因防備,或稱乏人,苟且仍任,極爲未便。況終浩之不合邊將,汎濫不謹,騰播已久,物議激發,尤不可不罷。請亟還收成命。」答曰:「雖所當罷,方今乏人,防備緊急之時,似不可輕遞,故以權宜仍任矣。當議于大臣處之。」仍傳于政院曰:「崔終浩仍任便否,其議于三公、領府事。」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議:「今者隄備緊急,三道兵使,一時遞罷,極爲重難。自上權輕重,特許戴罪盡職。睿算所在,言官豈不仰體乎?」右議政李浚慶議:「臺官所啓,出於執法,聖上仍任,重念人材。權而得中,斷在聖衷。抑臣竊念,祖宗朝,兵、水使之任,專委閫寄,待以心腹,故其人亦知自重,士卒亦皆信服,近來始遣御史,考究其不法,損毁事體,使將帥無自重之心,士卒萌輕忽之念。臣每念此事,嘗欲啓達,今因事端之發,敢陳狂妄之見。」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咸鏡北道、平安兵使,俱是重任。罷遞此人,代之者若非人望所重,則邊圉之人,卽爲解體,所係非輕。或因大臣所啓,或自上命仍任,恐不害於權宜之道。其中不謹其任,播於物議者,唯在睿斷何如爾。」傳曰:「兩道兵使,固不可罷。崔終浩,如有不謹汎濫之事,則罷職可也。」

3月17日[编辑]

○己丑,上御常參、朝講。

○以權信爲禮曹正郞,崔顒爲弘文館副修撰,兪泓爲兵曹佐郞。

3月18日[编辑]

○庚寅,上御慶會樓下,觀武臣試射、文臣製述。

○日微暈。

3月19日[编辑]

○辛卯,憲府啓曰:「近日政事之間,多有任情之失,注擬之際,專事市恩。文官與門蔭有間,而備望之時,以門蔭爲首,初入仕之人,皆從請囑而擬望。以堂下官,注擬於堂上之職,則必具由啓稟例也,曾未有自下擅擬,如前日爲也。請吏曹堂上、判書洪暹、參判元繼儉、參議李英賢。色郞廳,正郞洪天民、佐郞丁胤禧。幷罷。」後三啓,只命遞。

3月21日[编辑]

○癸巳,特命以尹春年爲吏曹判書。卽日爲政。史臣曰:「時上內迫母妃,外逼元衡,計不知所出。欲以通源,專任銓衡,稍奪元衡之權,恐忤母妃意,不得已授春年。春年,元衡之鷹犬也。元衡、通源爲惡一也,而上不知公選忠賢,反欲以此易彼,其可謂知所好惡乎?」 ○以沈通源爲議政府左贊成,李蓂爲右贊成,吳謙爲禮曹判書,謙性喜進取,又無識見,趨附權勢,猶恐不及。至丁巳夏,爲憲府之長。時司諫金汝孚,與崔堣、李銘、金鎭等,結爲腹心,以私怨構成金虬等之罪,指爲黨人,一網打盡,因動搖朝士,事將叵測。謙非徒不能抑而止之,又從而爲之唱和,一時疏草,皆出其手。及汝孚等被罪,心不自安,求爲慶尙監司。李彦忠爲戶曹參議,已上特命。鄭惟吉爲吏曹參判,李亮夢爲禮曹參判,李彦憬爲吏曹參議,睦詹爲世子侍講院輔德。

○傳于政廳曰:「知中樞府事鄭世虎,非徒年老舊臣,前經中廟守陵官。予乃深發追慕皇考之念。此人可陞崇品,特加一資。」世虎爲人,賦性貪饕,瀆貨無厭,冒奪爭訟,不知羞恥。及爲刑、戶二部之長,怨謗朋興,人皆唾鄙。史臣曰:「人君設高爵重級,必待其人而授之者,以其上足以左右君德,下足以表儀一時也。古之帝王,爵以命賢,不及惡德,朝有濟濟之美,君無虛授之譏。今鄭世虎,以闒茸之質,斗筲之才,立朝數十餘年,唯以掊克歛怨爲事,因緣陞敍,位至六卿,名器之濫,固已極矣。今又以守陵之微勞,加之以一品之秩,是果爲其難其愼之意乎?《詩》曰:」彼其之子,不稱其服。「其是之謂乎!」 ○京畿驪州、永平,雨雹。

3月22日[编辑]

○甲午,上召對。

○全羅道鎭安,霜降。

3月23日[编辑]

○乙未,日暈,右珥。

○全羅道鎭安,霜降。

3月24日[编辑]

○丙申,憲府啓曰:「臣等伏聞知中樞府事鄭世虎特加之敎,不勝感愴。自上慕切羹墻,念及守陵官,欲施恩典,聞者莫不歎服,第以崇政重加,不可濫授非人。世虎雖在宰相之列,不容於公論久矣。至以好訟目之,黷貨鄙之。頃者假托其女子之名,呈上言訴訟官,見聞駭愕。若以此人,置諸一品之列,則在廷之臣,孰不解體?自上施恩,亦豈無物?請亟還收成命,以重王爵。」答曰:「鄭世虎,成命已下,固不可改。故不允。」

○京畿麻田,隕霜,損傷禾苗。全羅道鎭安,霜

3月25日[编辑]

○丁酉,上御朝講。

○憲府啓曰:「黃海道獷悍大黨,厥類繁滋,爲患益甚。所謂腹心之疾,不可緩治。本道觀察使愼希復,以其父母墳與田庄,在於平山,慮其報復,不爲號令節制,督令捕捉。請速遞差,別爲擇差,以期設策督捕,盡殲無遺。」答曰:「如啓。」史臣曰:「希復專制方面,而畏賊報復,不爲追捕,其庸懦不職甚矣,而又以此至於遞差監司,則無乃朝廷示弱於盜賊耶?況希復,不無期望遞免之心,則言官所當彈論,使之盡心捕獲可也,而啓請遞差,是逢迎其志而庇護之也。」 ○以李鐸爲黃海道觀察使,李澤爲承政院都承旨,愼希復爲忠武衛護軍。

○義州民家,馬産雌駒,兩頭八足。

3月26日[编辑]

○戊戌,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李浚慶稟性嚴毅,辭色峻絶,人莫敢干以私事。好讀書,未嘗少輟,淸簡自持,家居如書生焉,兼有將相之望。但不能屈己從人,又無愛惜人材之心。至乙卯南征,爲巡察使,而畏敵退縮,無功而還,威望墜損。又惑於妻姪金鎭之言,及其罷黜之際,力爲伸救,人以是少之。曰:「大凡天變、物怪,則人知其爲災異,至於水旱,則狃於尋常,恬不知怪。以變異言之,則豈有大於此乎?如小臣者,亦在三公之列,故災變如是。尤爲惶憫。自上亦當益存恐懼修省之念,不可少忽也。」

○上御晝講。

○刑曹判書曺光遠、參判柳智善、參議尹毅中溫謹端雅,氣質軟弱,無直節。啓曰:「私奴守淡、故領相沈連源之奴也。毆打儒生權彦卿等,而其時逃躱,推閱無據,因成均館牒呈,守淡全家徙邊,徐允弼等九人,則以隨從,各杖一百、徒三年照律。今因貞敬夫人金氏卽連源妻也上言,判付內,徐允弼、守淡等,一處推閱,取服定罪,而推閱後守淡刑推啓請,則除刑推,以儒生陵辱照律事,判付矣。不小已決定全家之罪,以陵辱照律,則止杖八十,非徒擬律太輕,而隨從徐允弼等,已蒙杖一百、徒三年,則首從用律不同,事且顚倒。請以前照律施行。」傳曰:「如啓。」

○白氣一道,自乾方至巽方,橫布天中,暫時而滅。

○京畿麻田,霜降,禾苗損傷。全羅道礪山,霜降。

3月27日[编辑]

○己亥,上御朝、晝講。

○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右議政李浚慶、領中樞府事尹元衡同議因朝講金鎧所啓,命議于大臣,故同議如此。啓曰:「開城府都事,以武臣擇遣,上敎至當。但雖以武臣差遣,不別措置,循常爲之,則猶無其益。伏聞近來强賊,多萃本府城底,戕害人民甚多,而人畏報復,不能進告,官吏雖或見聞,了無設伏捕捉之計。頃日林巨叱正黃海道賊也,來家于本府之地。根尋之際,不聽牌頭之言,只給軍人卄餘名,孤單齟齬,以致牌頭見殺,牌頭李億根嘗捕賊數十餘人。至是本府因新溪牒呈,發軍圍賊,億根率兵而往,乘曉入賊所,身中七箭而死。亦不登時窮追,遂令賊勢鴟張,至爲駭愕。今遣武臣,須令講究捕捉之方,或率兵趕捕,或聞見尋捉,期令必獲。如或縱逸不捕,刦懦不追,則以軍法論罪事,各別開諭下送,留守處,亦以此意下諭何如?都事之職,平時則治本府之務,乃其任也,而凡兵務之事,又其所職掌,如有此等盜賊之變,則不可不以軍法從事。《大典》內境內盜賊,不能捕捉,守令亦有其罪,故敢啓。」史臣曰:「盜賊之熾發,由於守令之掊克,守令之掊克,由於宰相之不廉。今之宰相,貪汚成風,不知紀極。是以守令剝民膏血,以事權要,啖豚咀雞,無所不至,而民窮無告,其勢不爲盜,則無以資生,故相率而自投於死亡之地,以僥倖刦奪爲事。是豈民之性也哉?苟朝廷淸明,而無惟貨其吉之心,守令皆得如龔、黃者而任之,則帶釰者買犢而歸農矣。安有殺越無忌,如此之甚者乎?不然,徒欲率兵趕捕,則抑恐隨捕隨起,將不勝其捕矣。」

3月28日[编辑]

○庚子,三公令舍人啓曰:「文武試射被選官員中,讀書堂官員則勿抄,其餘弘文錄及製述被選文臣等,該曹斟酌改減下事,已曾下敎矣。臣等竊思,將相一體,文武不可岐而二之。試射文臣,皆他日將相之具。今若弘文錄等官,專除之,則試射文臣,皆爲不重,非所以勸礪之意。請讀書堂官員外,一切因舊勸課何如?」傳曰:「如啓。」

○日微暈,兩珥。

○京畿水原,雨雹交下,大如鳥卵,小如太豆。

3月29日[编辑]

○辛丑,傳于政院曰:「一夫有冤,足召水旱。頃以推刷之事,一族事干,多被牽連。都監則遵舊例從事目爲之當也,然被繫受刑者,必非一二,而其間亦豈無殞命者乎?不可不慮。不得已應刑者外,斟酌刑訊,俾無民冤事,言于都監。」

○愼喜上言,訟其父思獻之冤,上命還賜及第。思獻之中第,鄭士龍實圖之。士龍曩與思獻之父相善,待思獻如親子弟。然士龍欲買墳山,而其主不肯,令思獻假其叔母廢妃愼氏之言,刦脅買之。又作農舍於思獻江亭之傍,多占田土,思獻助之。以此士龍常德之,今於殿試用術圖之。及其物論之發、推鞫之際,拘於情勢,不能窮推以得其情,故去年削其科,今年復其科,使科擧重事,有同兒戲,物情之憤,可勝言哉?

○日暈,兩珥、冠。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壬寅朔,上御晝、夕講。

○禮曹啓曰:「大祭後祈雨事,傳敎矣。近來以外方狀啓觀之,則旱徵一樣,修溝壑淨阡陌等事,姑先擧行何如?」傳曰:「如啓。」

○禮曹啓,旌表烈女論乃之閭,論乃,庶人金千同妻也。夫死之後,未嘗啓齒,畫其夫像,不廢朝夕之奠,朔望必親往其墳而祭之。宜寧鄕吏沈文守、父母死,廬墓三年,朝夕哭奠,至今二十餘年,素衣素帶,不輟朔望之奠。比安百姓洪漢弼,天性純孝,其父母生時,盡情奉養,及其歿,朝夕祭祀,躬自備設,至誠行之。至今十年,獨不食肉,營立祠堂,堂前別設寢所,晝夜思慕,未嘗少懈。皆旌門、復戶;南部私奴世恪、其父嘗得將死,蒼皇斷指,和藥以進,父病遂愈。凡父母所嗜之物,必盡情備設。其父之主,捽縛其父,要使記納其家,而勢有所難,世恪乃以自備之家納之,而免其父。宜寧沈安麟、年逾七十,孝恭不懈。父母俱存,年皆九十餘歲,安麟不離左右,起則身自扶持,飮食則必先嘗以進。其母,疾篤,思嘗雉味,求之不得,忽有一雉飛墜,以供母,母病稍愈。鄕隣以爲誠孝所感。連喪父母,廬墓三年,一如初喪。固城鎭撫李世應、其母得瘟病,晝夜侍側,百般救療差,終不獲。雖在瘟疫中,治喪無闕。率稚弟,朝夕躬自炊爨以祭,啜粥哀號一如初喪。鹽醬、酒食,不入於口,喪葬諸需,獨自辨備,不責出於他兄弟之家。親自負土成墳,母忌之月,則自朔至晦,不食魚肉。宜寧百姓仇琛,連喪父母,廬墓六年,朝夕哭奠,啜粥連命,不食鹽菜。服闋,誠心不怠,不輟朝夕之奠。皆旌門;南部忠義衛洪致堯、爲兩大王心喪三年,不使人知。父歿,執喪以哀,每當忌月,不食肉不聽樂,國忌亦皆行素。於兄弟間,友愛和睦,兩妹嘗患瘟病,不忍離去,至嘗不潔之水,勸飮,病妹竟致差愈。又以己所得奴婢三口,贖其父賤妾女,以成父志。天安幼學曺德粹、事母盡誠,家雖貧,不輟酒肉之養。如得小物,不忍先嘗,必袖以進。母病苦,泣血嘗糞,及歿,送終之事,一遵《家禮》,旣葬,遂廬其側,不出洞口。親執祭物,朝夕不懈,啜粥三年。比安前參奉張文瑞,年四歲時,兩親俱歿,不食肉,哀慕不已。年至十歲,追服六年之喪,晝夜哭泣,朝夕祭祀,至誠而行,服闋朔望之奠,尤爲盡情行之。其外祖父母之歿,亦皆心喪三年。皆賞職;烈女淸州良女八今、步兵朴銀石妻也。其夫病死,終夜抱屍,哀慟哭泣,翼日早朝,暗入房中,遂自縊死,同穴以葬。宜寧許安仁妻河氏、其夫得重病,百藥無效,斷指以進,夫病遂愈。後以他病死,河氏哀毁骨立,絶而復蘇者數矣。今至八年,一如初喪。嘗疽發背上,幾至死域,其父閔其羸毁病革,勸之曰:「魚肉之味,雖難强勸,葱蒜,乃是菜蔬,庶可啖食,俾扶氣力。」河氏不從曰:「使吾食此而蘇矣,何忍毁節而苟活?況未必生乎?」嗚咽痛泣,聞者莫不流涕。安東私婢順伊、水軍金檢同妻也。常時事夫盡情,夫死莽于家北,往來痛哭,願與之同穴。其父欲奪其節,誓死不從,一日縊死于亡夫墓側。昆陽米乙伊,百姓文愛石妻也。惡少朴仁範,拉以致船中,欲爲汚辱,投海而死。皆旌門、復戶;孝女泗川私婢光德,事父母,能竭其力,定省,無失其時,出入,必有其常。溫凊甘旨,適其所好,若得食物,不敢先嘗。父母有疾,常有憂色,旣沒,事死如生。又事舅姑,無異所生之親。夫死,三年不食酒肉蔬果,只以粥水連命。家雖貧,不廢日三之奠,大祥之日,改着喪服,一如初喪。人有勸誘改節,則泣涕固拒曰:「古人一與之齊,終身不改,故夫死不嫁。」又曰:「烈女不事二夫。古人旣如斯,我何人也?」言訖,輒悲泣,終日不食。旌門;牙山玉只,正兵尹世文女也。自十三歲時,順父之志,亦不食肉,過三年後,其父矜憐,持肉强勸,則哭泣不食曰:「行當與父一時免喪。」云。世文喪父九年,猶未脫喪,故如是云。朝夕祭祀,至今不廢,雖菜粥,隨所得必祭其父,如以事出,歸則必親奠以祭。復戶。皆因政府議啓也。

○日暈。

4月2日[编辑]

○癸卯,知中樞府事鄭世虎啓曰:「呈上言、訴訟官之事,非臣好訟而然也。被訟於人,不得已而應訟矣。至於呈上言,則乃德興君家所爲也,而臣亦豈不知乎?一品之職,必須小無身累,然後可以當之,而誤恩至此,請速改正。」德興君,世虎之女壻也。世虎嘗以亡妹之新婢,給其女德興夫人,而其妹之義子,訟于官。世虎不勝,遂敎其女呈上言,訴訟官。訟官,則判尹金秀文也。傳曰:「啓意知道。勿辭。」史臣曰:「世虎之黷貨、好訟之狀,人皆知之矣。不容淸議,累被彈駁,亦可以少省其過,而今者來辭一品之加,乃自辨說,以呈上言、訴訟官之事,諉諸其女之所爲,曾無羞愧之心。噫!人之無恥,一至於此哉?」 ○上御晝、夕講。

○雨。

○江原道通川,雨雹。

4月3日[编辑]

○甲辰,以洪暹爲判中樞府事,曺光遠爲議政府左參贊,元繼儉爲刑曹判書。特命也。 ○夜,乾方、巽方,如火氣。

4月4日[编辑]

○乙巳,慶尙道義城、軍威、安東,雨雹,損傷牟麥。平安道寧邊,雨雹,大如鳥卵。

4月5日[编辑]

○丙午,夜,月暈。流星貫索星,入北斗星,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白。霜降。

4月6日[编辑]

○丁未,傳于政院曰:「觀此慶尙監司李勘。啓本,略曰:」對馬島主宗盛長書契云:『南海島賊船數十艘,泛海中流,以徯順風,揚言欲赴大明,不知果爾否也。縱赴大明,若不逢便風,則必到貴國,莫若早爲之備云云。「仍知對馬島主通書報變。狡詐之言,雖難盡信,然前日或有其驗,而今方風和賊變可慮之時,又有如此報變之事。所當詳慮,預爲措置。來初八日,三公、尙震、安玹、李浚慶。領府事、尹元衡。兵曹、備邊司,同議以啓。」

4月7日[编辑]

○戊申,日暈。夜,月暈。

○平安道義州,大雷雨。男一人、馬一,震死。

4月8日[编辑]

○己酉,上幸大廟,行祼獻禮。

○三公令舍人啓曰:「今者倭寇有聲息。不爲預措,則臨時無以應變,而京畿、黃海、淸洪道,防備虛疎。請分遣備邊司郞廳于此三道,列鎭防備及兵船,一一巡視,其中尤甚不備者,推考啓聞,兵、水營防備形止,竝令摘奸啓聞。」傳曰:「如啓。」

○大臣、兵曹同議啓曰:「伏見宗盛長書契,倭性雖似詐諼,彼中必有作賊形止,故欲露爲國之誠,而進告其言。似或不誣,防備之策,不可不嚴。但慶尙道兵力,頗爲不實,而助防之人亦少。京中諸將之人,亦甚乏少,而武臣罷散者頗多。請令兵曹,書啓在外方者,預先行移,令各上京,裝束以待。若居兩南者,則留本道,以備防禦。」傳曰:「如啓。」

○憲府啓曰:「頃者吏曹,多有所失,而旣不許罷,又從而全釋之,聖量之包容,至矣。至於遞差之政,除洪暹於判中樞府事,特加元繼儉爲刑曹判書,有若褒美然,安在其示貶之意乎?兵曹不有公論,奏擬洪暹於一品之職,亦爲非矣。政體之顚倒,莫甚於此。請竝還收成命。」答曰:「前吏曹堂上,雖有一時之失,旣遞本職,又從而推考,豈無示貶之意乎?洪暹之爲判中樞府事,兵曹依例注擬,繼儉之爲刑判,自上計其可陞而特授。此豈有若褒美者乎?竝不允。」後累啓,不允。

○傳于政院曰:「工曹參判李滉調理上來事,下諭。」滉,禮安人也。自少恬靜,不喜紛華,唯以理學自任,踐履篤實,精思妙奧,觸處洞然,常自晦默。性愛山水,結草屋而居之,終日端坐,只對聖賢之書,蔬不繼,愛之裕如。不樂仕宦,每自引歸,屢降溫諭,辭疾不就,雖或赴闕,旋卽辭退。如是者屢矣。至戊午秋,上疏乞解職,且陳病不能赴召之意,嚴命又下,不得已至京,至是受由下去,而又呈辭狀。其難進易退,蓋如此。史臣曰:「人君有尊賢樂道之誠,則巖穴之士,亦將願立於朝。豈有求退不暇如滉者哉?然則非滉之退也,上之誠不足也。」 ○雨。咸鏡道端川,下雷。

4月9日[编辑]

○庚戌,傳于政院曰:惟新保人金紐擊錚于勤政殿庭。命承旨吳祥問其所訴,則其奴婢四十口投屬于內需云。吳祥回啓,而其傳敎如此。「民有冤憫,擊錚告訴,出於不得已也。然若以不可爲之事,而强爲擊錚,則亦豈無後弊乎?近者民冤頗積,擊錚成風,予甚歎焉。今觀金紐奴婢之事,該司自當察之,而監司法官,不受其訴,紐嘗訴冤于本道監司及司憲府,而皆不聽理。必有其意,而乃敢冒入闕庭擊錚,極爲非矣。推考治罪。」史臣曰:「人君之職,在於理民,而理民之道,在伸其冤抑,使無一夫不得其所而已。自朴漢宗爲內需司提調以後,刦奪士大夫之田民,略無顧忌,而內需司爲叛主逃賦之淵藪。是民之冤抑,自上致之,又何以理之也?監司、法官,依阿順從,噤不能辨,不亦非乎?」 ○雨。咸鏡道端川、鏡城,下雪。

4月10日[编辑]

○辛亥,日微暈,兩珥。

○咸鏡道端川,下雪。

4月11日[编辑]

○壬子,傳于政院曰:「來十七日,欲幸望遠亭,試戰船、觀武才,因觀稼于西郊。諸事預備,農軍亦依前例供饋。」

○憲府啓曰:「省耕習戰,皆是王政所關,固不可廢也。然而時有可否,事有經權,亦可隨宜而處之也。十七日幸望遠亭,臨試戰艦,因欲觀稼,其重民事備不虞之盛心至矣。第以數月之內,擧動非一,玉體多勞,極爲未安。且牟麥得雨僅蘇,而行幸之地,遍爲踏損,則臣等竊恐南畝之民,不無缺糧之苦。且軍卒貿馬之弊,亦不可不慮。請姑停,以待秋成。」答曰:「如啓。」

4月12日[编辑]

○癸丑,上視朝膳于文昭殿。

○傳于政院曰:「春秋觀稼、閱武,在先朝,亦有一朔竝行之時,而今則徒計小弊,外議卽生,將不能爲某事,而亦恐軍政自此而解弛也。雖在平時,尙不可忘戰。況今倭報已至,邊釁將起。習水戰、練軍政,尤不可緩,而船隻亦方多泊於江上。穀苗遍靑,兩麥發穗,日晷極長,寒熱適中,正宜觀稼之時也。昨者望遠之行,予欲先謁文廟,而姑停之,予更思之,習戰、觀稼,亦便於東郊、濟川。當不待於秋成也。予豈不參酌前例,而好爲出行哉?政院知悉。」

○上奉審先王、先后影幀于璿源殿。

○慶尙道義城,雨雹。

4月13日[编辑]

○甲寅,夜,月暈。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句陳星下,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慶尙道比安,雨雹,平安道寧邊,雨雹,損禾穀。

4月14日[编辑]

○乙卯,江原道楊口、寧越,雨雹。慶尙道草溪、泗川、固城、巨濟,雨雹。京畿安城,男一人雷震死。

4月16日[编辑]

○丁巳,日暈,左珥。

4月17日[编辑]

○戊午,上幸成均館,行酌獻禮于文廟,御明倫堂,親試儒生製述。

○傳于政院曰:「米豆幷一百碩、胡椒五碩,別賜于成均館。」

4月18日[编辑]

○己未,憲府啓曰:「行幸時隨駕人員,至太廟前路,皆當下馬,而掌令成義國、麤鄙貪汚,其弟應國爲龍岡縣令時,使築海堰而分之,人皆唾鄙。持平柳承善、宋賀,誤聽引儀,誣援前例,騎馬而過。雖曰無情,旣有犯禮之失,不可因在法官之職。」請遞。答曰:「如啓。」

○以李希儉爲司憲府掌令,權信、黃三省爲持平,洪天民爲司諫院獻納,兪泓爲正言,李文馨爲議政府檢詳,成義國爲世子侍講院文學,閔時中爲弘文館副校理。

○日微暈。

○淸洪道定山,地震。

4月19日[编辑]

○庚申,上御朝講。

○上仍御思政殿,引見黃海道觀察使李鐸,傳曰:「卿久在銀臺,豈不知予意乎?近者盜賊熾盛,捕獲之方,另加措置。」李鐸曰:「本道防備甚多虛疎。自上旣敎以捕獲,則敢不盡心,多方措置乎?其初所起之由,臣未之知也,然必因迫於貧窮,或由守令政治失道,流離失所,而自入於獷悍之黨者甚多。跟捕之際,不務招撫之策。徒嚴訊問之刑,凡所連逮,不詳辨覈,致有橫罹枉死之弊,故愚民自惑,投入於賊類。今則大肆殺害,人人畏其報復,村民則見賊侵暴而不告,守令則聞賊橫肆而不捕終至於知畏盜賊,而不知畏國家,極爲寒心。守令等聞賊在境內,如或縱逸不捕,怯退不逐,以致失機者,論以軍法,然後庶幾可以弭盜也。」上曰:「民有生生之樂,然後盜賊寢息。今則流離失所,故至於如此矣。但以平民爲盜賊,而深治之,使有玉石俱焚之患,則甚不可也。推覈之際,當詳辨分揀。守令之能捕與不捕者,卿宜馳啓,使賞罰分明。」

○上御晝講。

4月21日[编辑]

○壬戌,上御慶會樓下,引見諸王子、駙馬、宗親,又宣醞于承政院。

○三公令檢詳啓曰:「開城府捕盜官李億根,常時盡力跟捕爲賊輩所憎,及其跟捕巨叱正之際,爲群賊所伺,被其戕殺,極其慘酷,至爲可矜。此亦死於國事之人,恩恤之典,不可不施。其副貳之人,亦有同死其難者。竝令本府訪問,同施恤典。且黃海道各官吏民告捕盜賊者,亦爲賊輩讎殺,俱極慘酷。請令本道監司,一一訪出,別施褒恤。且聞有一民進告賊黨,而一日適野樵採,爲賊輩所獲,將欲加害,而其子在山上望見之,走來語賊曰:『告爾輩,乃我也,非父也。請代父死。』賊輩卽釋其父,結縛其子,到村家,令炊飯,環坐而殺之,刳腹而去云。此人非但爲國告賊,又爲其父,代死而免之,其忠孝極爲可嘉。竝令本道監司,訪出,馳啓褒賞。」答曰:「如啓。」史臣曰:「見盜賊之熾盛,則不畏報復,進告于官,見其父之將死,則奔走救之,以代其死,可謂舍生而取義,殺身而成仁者矣。噫!此村野間一愚民,豈其嘗有所學而然哉?亦見秉彝之天,人所同得而未嘗泯滅也。」 ○平安道昌城,雨雹,大如拳,中如雞卵,禾穀損傷。義州,大雷雨,男一人、牛二震死。嘉山郡,大雷電風雨,天地晦冥,雹下如注,大如鉢,小如雞卵,人家醬甕,無不破碎,木葉盡脫,飛禽觸死,禾穀盡損,只餘根莖。定州,大雨雹,老人韓孟元及女人文時,中路被雹而死,禾穀盡損,山野皆赤。安州迅雷暴風,屋瓦皆飛,雨雹積深九寸,經日不消。价川,雨,宣川、郭山、博川、鐵山,雹。

4月22日[编辑]

○癸亥,上御晝、夕講。

○咸鏡道文川、端川、永興,雨雹。

4月23日[编辑]

○甲子,以安士雄爲司憲府執義,李之信爲弘文館典翰,柳從善爲世子侍講院文學,柳承善爲弘文館副校理,成義國爲修撰,尹仁涵爲正字。史臣曰:「臺諫、侍從之官,不可不擇。必須溫艮、方正、篤實之士,然後可以糾察時政,輔成君德。今以義國之麤鄙、之信之庸劣,置之於論思、風憲之地,其辱名器甚矣。」 ○傳于賓廳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右議政李浚慶、領府事尹元衡、禮曹判書吳謙、參判李夢亮、參議沈銓,同承命至賓廳。曰:「凡干墳墓,雖常人,亦必愼擇其地而葬之,若有不吉,則隨卽遷葬。況國陵乎?靖陵,自初不吉之論紛紜,故慈聖以爲未安,卽欲更審遷陵,而其時審定,亦有無欠之言,且國事艱關粗定,故不敢輕發遷陵之事也。又於壬子年,見古日記,卽燕山乙卯年,宣陵審定時日記也。則不吉之言,果是矣。近來多事,故姑默不言,到今思之,不可不遷。宜擇吉年月日,決定遷陵之事。當於諸陵陵室內,詳擇吉地。且世祖大王親臨是山而見之曰:『非吉地,不可用也。』古日記云:」世祖於章順王后之薨,親臨是山而云云。「章順乃睿宗王后,其爲訛傳無疑矣。故如是傳敎,而他餘衆論,指古日記,任元璿等論其不吉之言。今者下示于尙震等而有是敎。不須擧也。卿等知悉。」尙震等啓曰:「風水之說,出於後世,其論吉凶,固不足憑。況近來爲地理之術者,互相排擠,其言亦難取信。但聖意旣以爲未安,則在下者,不敢容議於其間,然遷陵,事體至爲重大,更加聖念。」答曰:「自古不無遷陵,而高陽坐地,卽靖陵。自祖宗朝,累議而不用,豈無其意?士大夫之間,葬父母之地,必欲擇盡美而用之。況皇考之陵,小有不吉之議,則何敢安然不遷,以懷平生之恨乎?勢不得不遷。不可以風水之說,爲難取信,而不擇吉凶也。」

史臣曰:「風水之說,誕妄無據,三代以前,未聞有地理之術。從昭穆而祔葬,不問山形水勢之何如也。然三代之君,莫不享壽考盛本支,而致厝數之靈長也。皇明累世,亦皆葬於萬壽山。國運之否泰,歷年之長短,不在是也。惟我國朝,崇信惑世之說,山陵延袤過大,掘發人塚,廢棄民田,已非盛德事,而況慈殿惡中廟與章敬王后,仁宗母妃也。同其園寢,迫令奉遷,萬歲之後,將以爲同隧之計。妖僧普雨,縱臾於外,賊臣元衡,助成於中,輕遷先王十五年安厝之地。不惟先王在天之靈,眷顧依遲,至於啓破玄宮之際,必致震驚之虞。抑又有所不忍言者,禧陵卽章敬王后陵也。初葬於獻陵近處,而奸臣金安老擅權時,奉遷于高陽靖陵一山之內。遷葬之時,易其梓宮,改其歛襲,其間慘切不忍之狀,不可形言。至有衣服,交襯於玉體,用竹籤艱解之,至今聞者,莫不痛心隕淚。靖陵之卜,歲月已久,安知必無意外之變,亦如此乎?是豈臣子所可忍也?爲大臣者,固當力爭,而不敢强辨,唯唯而退,將焉用彼相哉?」

傳于政院曰:「新陵,當於諸陵室內,擇定吉地,吉年月日時,推擇以啓事,言于禮曹。」

○上御晝、夕講。

○夜,流星出天中,入艮方天際,狀如拳,色赤。

4月24日[编辑]

○乙丑,憲府啓曰:「神道貴於安靜,卜塋無過於面陽而藏風。此外地理之說,風水之論,雖在庸儒,猶且不信。況以聖學之高明,而有所拘忌,敢爲重難之擧乎?遷陵之命一下,而大小臣庶,莫不相顧失色,深歎聖明,亦惑於術家之語也。若以不吉之言爲可信,則其餘小弊,固不足恤也。以不經難信之說,輕動先王尙靜之靈,亦所不忍。請更加三思,以停改卜之命。」答曰:「遷陵重事。若以風水之說非之,則何必設地理之官,而自古擇地乎?凡常之人,尙擇父母所葬之地。況於國陵乎?如是啓之,是何意也?昔亦有遷陵之時矣。反覆思之,事不得已,故定之耳。不允。」久啓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伏見昨日傳敎,以先王陵寢,爲非吉地而欲遷之,以極盡安厝之道。凡在臣民,孰不感激?但玄宮卜地,永爲安宅,于今十五載。在天之靈,陟降攸寧,一朝改卜新陵,則竊恐奉遷之際,反有未安之意。求之神道,豈遠人情?況風水之說,雖後世所不能免,所論所見,紛紜不定,何可一一盡信,遽爲此重大之事乎?請更加省念,以停改卜之命。」答與府同。久啓不允。史臣曰:「十五年安厝之陵,一朝改卜,此人所不忍爲,而自上或於邪說,違衆强改,纔經一年,嗣子先逝,國母繼薨。風水之吉凶,果可信耶?」 ○平安道定州民家,有牛生犢,一身兩頭。

4月25日[编辑]

○丙寅,上幸濟川亭,試戰船,出御題律詩,命侍臣及將士製進,「江湖夏景」七言律:「濟川亭觀戰艦」五言律。仍觀稼于東郊。

○日暈,右珥。

4月26日[编辑]

○丁卯,日暈。

4月27日[编辑]

○戊辰,日暈。

4月28日[编辑]

○己巳,弘文館副提學尹仁恕等上箚曰:

臣等伏覩遷陵之敎,此必殿下懷罔極之慕,致無憾之誠,出於不獲已也。但玄宮之下,霜露之降,歲經十五,於昭之永寧,旣曰久矣。遽下改卜之命,將破久安之地,非但多有未安之懷,亦安知終有不可忍之悔乎?況考諸禮文,未見五患之犯,其在術家,亦無指的之錯。事有至難,豈敢輕擧?自上聖學高明,洞析義理,風水稗說,豈能有間於萬一,而第以奉遷之旨,出於一朝,擧國人心,未能解上意之所在也。先世園陵,或有拘忌之地,而先王未嘗議其遷者,其意必有所在。今若有疑於紛紜不經之言,則亦恐後之術家喜事之輩,皷動其說,以啓無窮之弊於千萬世也。伏願殿下,亟加三思,廣收廷議。

答曰:「遷陵重事。予非以雜說紛紜爲未安,而決定也。成廟朝山陵擇定日記觀之,則世廟以不可用,下敎矣。知其不可用之地,而予豈安心不奉遷乎?雖曰輕動未安,自古不無改卜之時。事勢出於不得已故也。非特予意,慈聖亦非偶然計,而欲爲奉遷,不可停止。故不允。」

○日暈。

4月29日[编辑]

○庚午,判決事任說貪吝受賂,多有鄙陋之事。啓曰:「院訟者前萬戶辛俊,與故奉事具循妻許氏,相訟奴婢,時方推閱,未分其曲直。辛俊以臣受許氏奴一口,於訟者衆會之處,公然發說,至爲驚愕。臣以訟官,奉職無狀,騰於訟者之口,至於此極,不勝痛甚。其言根出處,若窮問,則當知虛實,臣苟有犯,宜服其罪。不可冒處本職,請遞。」傳曰:「近來人心頑惡,搆成虛語,弊習已成。不可以訟者之言,輕動訟官也。勿辭。」

五月[编辑]

5月2日[编辑]

○癸酉,領議政尙震議:搜銀御史勿遣事,經筵官尹春年啓之,命議于大臣。「搜銀御史,每行發遣,欲痛革赴京者汎濫之弊,此亦未爲不可。但往來頻數,徒勞驛路,未聞禁姦,物論皆以爲無益而有害,故臣前侍經幄,乃陳見聞之萬一。赴京使、書狀,皆一時之選,而不委任責效,別設祖宗朝所無之官,已爲未安。況法愈密而姦愈甚乎?《後續錄》纂集者,別立此一條,識者少之。使、書狀拜辭時,若丁寧下敎,則使、書狀欲盡其職,豈下於別遣之人哉?」左相安玹、右相李浚慶議與震同。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赴京行次越江時,遣御史搜銀,近雖成例,一不得搜捉,而徒貽往來之弊。經席之論,未爲不可,但防禁遽弛,則姦濫益甚。或令本道都事、評事,代京官搜檢何如?」答曰:「例遣京官,果爲有弊。宜如元衡之議,今後令都事、評事搜檢事,監司處下諭。」

5月3日[编辑]

○甲戌,以洪天民爲吏曹正郞,黃瑞爲司諫院獻納,李仲樑爲弘文館校理,特命也。洪仁慶爲吏曹佐郞,柳㙉爲兵曹佐郞,丁允禧爲弘文館修撰,愼希復以潛邸師傅,得際風雲之會,數三年間,位至二品。上之眷顧日隆,而無匡救之力,徒以依阿取寵,人皆陋之。爲同知中樞府事。

5月6日[编辑]

○丁丑,遣兵曹參知姜暹如京師,賀聖節。

5月7日[编辑]

○戊寅,上受常參,聽朝啓。

5月8日[编辑]

○己卯,大臣、備邊司同議啓曰:「京江戰船,今已畢修,裝器械,亦盡備設,而頃者親臨濟川亭,旣已試之矣。但江海運行不同,若不試於海中,則船之便疾遲鈍及海路難易,勢不得測度,而射夫格軍,亦皆新募,本非慣習海路者。他日有急,卒遠行船,則暗於海路形勢,雖遇賊船,制勝爲難。且南致勤,今雖爲舟師大將,京畿海島賊路要害,未曾見知,不可不使預知措置矣。請令南致勤,領戰船七八隻,今月二十日間,裝束發行,歷審喬桐、江華、富平、仁川、南陽海路諸島,而巡海之時,所經水營及有戰船各官守令、各浦僉使、萬戶等,各領戰船,指路竝行,以試運用,使鎭將及軍卒等,習知水戰何如?」傳曰:「如啓。」

○日微暈。

○知中樞府事申瑛卒。瑛,位至卿相,唯事産業,吝於施與,雖子女貧乏,亦不周救,時人薄之。

5月9日[编辑]

○庚辰,有氣見于巳地雲折處,形如斷虹,內靑中黃外赤,長一丈餘,廣二尺許。

5月11日[编辑]

○壬午,弘文館副提學尹仁恕等上箚曰:

伏以人君,凡有所擧動,詢衆情,可否相濟,然後事無過擧,行無後悔。小事尙爾,況其大者乎?今者國之大事,無大於遷陵,故大臣以爲重大,而請加聖念,臺諫極陳未安,而請停改卜,至於臣等,亦請廣議,而殿下必欲斷然行之,殆非謀及之道,而將有自用之失也。夫卜兆之說,旣是無稽,而其爲術,又多不同,爭論紛紜,固不可疑此而信彼,亦豈易改舊而圖新?況旣安之宅,未見山崩、水嚙之患,而新卜之兆,又孰能審其必吉乎?以殿下之明聖,豈不審思而爲此擧乎?直出於無憾之誠,而他未之思也。古者有大疑,必謀及卿士,至于庶人,皆從而無逆,然後是謂之大同而行之。今當大事,大臣、臺諫、侍從,皆懷重難之憂,而自上獨斷無疑,此臣等之再煩天聽而不能已也。

答曰:「遷陵事,固重,予豈偶然計而決定乎?旣有世廟明敎,何敢捨先王之敎,而從今日紛紜之論乎?予意盡諭,故不允。」

5月12日[编辑]

○癸未,三公令檢詳啓曰:「頃日幸學還宮時,侍臣至宗廟前,問下馬與否於前導引儀等,假引儀李應粹,答以不宜下馬。以此引儀等被推,而歸咎於應粹,遂被私罪,杖八十。應粹初不知其有前例,故不能自明於緘答。臣等今日承文院合坐時,應粹乃持通禮院謄錄冊,來陳其冤。臣等考之,則乃曰:『視學還宮時,駕至宗廟洞口,有降輦乘輦節次,侍臣不爲下馬。雖無禮文,仍循爲之』云。久遠謄錄通行之禮,必有其意。雖微末之官,身無所犯,而至於罷職,未安故敢。」曰:「太廟前,人臣固不可騎馬而過。且人君則降輦,而爲臣不下馬,其於事體何如?恐不可因之而成例也。」仍傳于政院曰:「李應粹,若涉曖昧,則本院指通禮院。猶可考謄錄,而亦必有公論矣。應粹自持謄錄,來陳于大臣,似無朝官廉恥之意矣。政院知悉。」

5月13日[编辑]

○甲申,前高靈縣監李希顔卒。希顔,草溪人,字愚翁。氣量宏深,且有識見。早喪父,養母極其孝,事兄盡其道。及居喪,葬祭一依古禮。旣能文,又閑弓馬,不得試其一焉。朝廷擧遺逸,拜掌樂院主簿,尋除高靈縣監,赴任未幾,監司以《大典》,考講守令,希顔恥之,卽解綬歸鄕。旣去,民追思之。後除軍資判官,不就未數月而終,人皆惜之。

5月15日[编辑]

○丙戌,以李重慶爲禮曹參議,沈銓爲兵曹參知,李之信爲弘文館直提學,李樑爲典翰,李仲樑爲應敎,李希儉爲校理,柳從善爲修撰,尹斗壽爲正字,金百鈞爲司憲府掌令,韓沃爲世子侍講院弼善,趙光彦爲文學。

○日暈。史臣曰:「重慶憸邪,沈銓貪縱,之信庸鄙,李樑愚妄,百鈞姦邪,韓沃庸劣,光彦庸瑣,無一人合於本職。國非其國,無復可爲,痛哉!」

5月16日[编辑]

○丁亥,諫院啓曰:「假引儀李應粹,旣已推考罷職,而今者特命只贖,物情至爲未便。臣等取通禮院儀軌觀之,則『侍臣不爲下馬』六字,顯有塗擦追書之迹。其他引儀等笏記,竝取憑考,則俱無『侍臣不下馬』之辭,而獨於應粹所納笏記有之。當初緘答之時,欲免己罪,宜無所不至,而無一言及於儀軌與笏記,旣罷之後,更生他計,隱然用術。雖曰微官,其爲用心,極爲無狀。請命還罷,以懲巧僞之習。」答曰:「予見此啓,至爲駭愕。何止罷職乎?其更推考治罪。」

5月17日[编辑]

○戊子,政院啓曰:「考日記,則五月念後,例停經筵,而今年則節進,故日氣已爲薰蒸,經筵取稟未安。擇淸涼日,數御召對,經筵,則不爲取稟何如?」史臣曰:君德脩否,在於經筵,故盛夏停講,范祖禹有憂之。苟或少有厭學之心,而不御經筵,則古今治亂,民間疾苦,無由得聞,而君心日益荒矣。禹之惜寸陰,文王之不遑暇食,豈無所以而然也?今者日氣纔暖,而政院之請停,何遽?亦異於祖禹之見矣。噫!易逝者日月,無窮者事業,而世無力學之主,故善治不復見,而亂日常多矣。今我主上,春秋方盛,聰明過人,此正年富力强,可以有爲之日也,而開筵接士,漸不如古,今年以來,進講尤罕。頗有外人之議,疑於厭學,而政院之請,如恐不及,則未知其意也。孟子曰:『一日曝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程子曰:『人主一日之內,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宮妾之時少,可以涵養氣質,薰陶德性』,而今之居喉舌之地者,反爲苟悅之言,以取媚於君上也如此,噫!「傳曰:」今年日氣,已爲薰蒸,如予患暑之人,則氣頻勞困,汗毒遍發,近來似甚。啓意當矣。世子亦停書筵,擇淸涼日爲之。「

○以成世章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文馨爲議政府舍人,朴啓賢爲司憲府掌令,趙光彦爲持平,史臣曰:烏府之官,主一國之風憲,上格君心,下振頹綱。故先儒以宰相、臺諫竝稱,而同責之,其任不亦重乎?光彦之愚妄,人所嗤絀,而得爲持平,其無爲官擇人之意,可知矣。「丁胤禧當李樑之得志,胤禧趨附,必以微服,暮夜相從,惟恐人知,人多鄙之。爲持平,權信爲世子侍講院文學。

○領議政尙震、右議政李浚慶啓曰:「臣等伏覩平安道觀察使狀啓,狀云:」嘉山郡四月二十一日,風雨大作,天地晦冥,雷電振動,雹下如注,大如鉢,小如雞卵。所觸之物,如人家醬甕,無不破碎,木葉盡脫,飛禽觸死,田疇間,積厚布帛尺二尺許。麻、麥、木花,只餘根莖,幷爲全災,民家菜田,無一葉可食。定州同日雨雹,大如雞卵,小如雀卵。老人男子一名及十六歲女兒一口,幷耘苗歸田,被雹致死。義州、安州、价川、宣川、博川、郭山、鐵山、同日雨雹一樣,暴風大作,拔木飛瓦。禾穀被災,大槪皆同,赤地無餘,有同霜雪之後。督令改反耕付種,而民生號泣,生理無路云云。「氷雹之災,至於殺人。此前古所無之變,至爲駭怪。遍考歷代雨雹之變,未有無事應之時。當時或有刑罰過中者,或有抑賢用邪者,其應不一,皆有感召而發。此等事變,不可殫記。且夏雹者,政令煩苛,敎令數變,無有定法之應云,大槪皆陰脅陽之象也。臣等俱以非才,謬居台鼎之位,輔理無狀,實致此變,反躬自省,不覺慙懼。請罷臣等之職,更卜忠賢,務致中和之功,以弭大變。」答曰:「頃見平安道氷雹之災,出於非常,予心驚怪。方切未安之懷,今觀卿等之啓,尤爲未安。天示如此之變,實由予否德而然。卿等有何輔理之失乎?宜勿辭。」震等再啓曰:「當今自上勵精圖治,凡發政施仁,未有差失,而天變至此,皆緣臣等,素無才德,謬當燮理之地,不能宣揚聖化,致有陰陽失和,災沴來干之應。反覆思量,罪實由於臣等。請速斥罷,以回天意。」答曰:「變異之現,由予不敏,不能答天譴故也。宜勿再辭。」史臣曰:「夫雹,戾氣也。春秋所謹,而況其大如鉢,至於殺人乎?此萬古所無之大變也。今者大臣引咎,乞罷其職,自上責己,善辭以答,似乎近矣,而實則未也。古之遇災異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豈徒爲文飾之言而已哉?今則不然,臣不過循例以辭,而無格王、正事之實,自上徒爲責躬之言,而無側身修行之實,則是君相之所爲,皆不誠也。噫!天心所以仁愛者,至矣,而君相之不誠如此,將何以弭災哉?古人有言曰:『應天以實,不以文。』爲君相者,可不深念乎此哉?」 ○慶尙道河東,有女一産二女一男。

5月18日[编辑]

○己丑,前報恩縣監成悌元卒。悌元,字子敬。意氣超邁,志尙堅確。處家庭極其孝悌,接朋友一以誠信,諧笑和易。遇佳山水,必逍遙盡日。平居與人,無忤賢愚,皆得其適,人莫得窺其際。至於遇事,物論是非,一循古義,不顧流議,毅然不可犯。今上明宗。朝,以遺逸,除報恩縣監,居官澹然,唯以盃酒自娛,猾吏畏威,姦民服德。交龜之後,卽還舊棲,被召不起而卒。

5月19日[编辑]

○庚寅,上聽朝啓。

5月20日[编辑]

○辛卯,上召對。

5月22日[编辑]

○癸巳,弘文館上箚,請停遷陵,不允。

5月25日[编辑]

○丙申,傳于政院曰:「政院,喉舌重地。事務繁劇,晨入昏出,衰老之人,豈宜堪任?予觀左副承旨慶渾,筋力似不能堪。遞之可也。且給一加,以示予慰筮仕已久之意,其言于吏曹。」先是宣醞于玉堂,有銀臺不用老殘人之題。衆方疑其指渾,至是有此命。史臣曰:「渾憸邪。於乙巳年間,爲臺諫,阿附尹元衡,漏完席之言,貽害士林者多。今又衰耗殘劣,其於銀臺,固不合矣。然上之退斥,不以其罪,而顯示譏侮,使人皆有不安之心,則非矣。」 ○以李彦忠爲承政院同副承旨,鄭宗榮爲戶曹參議,李希顔爲聞慶縣監。命下而希顔已卒。 ○日微暈。

5月26日[编辑]

○丁酉,憲府啓曰:「護軍慶渾,旣以不堪喉舌之位,命遞承旨,則其不職之失著矣。又特給嘉善重加,恩命顚倒,物情未便。請命改正。」答曰:「非以有失而命遞,只憐衰老,而遞解繁務之地也。筮仕已久之人,雖給一加,有何不可乎?不允。」

○憲府上箚曰:

伏以,人君之德,貴於至明,而尤貴於用明之得其道。故鑑空之中,姸畢照,而匿瑕之量,同符於瑾瑜,衡平之下,輕重不混,而包含之德,合於高厚。誠以擧措之間,雖不可不愼,而覆燾之氣象,尤不可以不弘也。等伏見,頃者玉堂宣醞御題之辭,涉於譏貶,顯於言辭,群情驚惕,皆不自安。此非所以接下之誠,含垢之道也。代言之職,喉舌之重任也。擧措進退,自有處之之道,而乃假文翰之題,顯加示貶之意,旣非上下通情之道,而亦非以禮進退之義也。大抵人君之一言,四方之觀聽係焉。雖一嚬笑一言動之間,若不加察焉,則禮下之誠,或流於相褻,含垢之量,或乖於徧覆,而知人之明,適足爲至明之累也。《書》曰:「德盛不狎侮。」又曰:「接下思恭。」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平日命題,或觀古語,或因時事爲之,故頃者只怜衰老之人,出題而已。豈至於譏貶乎?人君徒欲守包含之德,默默而坐乎?此漸亦不可長也。箚辭當留念焉。」

○傳于政院曰:「觀此淸洪監司書狀,藍浦縣倭人之事,極爲駭愕。令兵曹、備邊司,急速議于大臣、領府事而回啓。」淸洪監司書狀略曰:「荒唐船一隻,漂到藍浦縣地,馬梁僉使,先到接戰,左耳逢箭,軍官一人、軍士六名被殺。江邊結陣,僉使及縣監、軍官等,一時聚進追擊,斬頭八級,餘倭北走。」 ○日微暈。夜,流星出貫索星,入左旗星,狀如鉢,尾長一二尺許,色赤。流星出北斗星下,入王良星,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5月27日[编辑]

○戊戌,傳于大提學洪暹性明白簡切,處事詳密。然頗有偏狹之病。曰:「予以庸暗,叨承丕緖,素無知識,又乏學問之功,詩家則專不得解,只見墨行而已。常時出題,所當專付文衡之任,而但自古或有命題,今不可頓廢,故不量不當之事,乃敢頻數出題,自前累招人議,予心尙有未安。頃者『銀臺勿用老殘人』之題,則實是錯料妄出,而發於公論,正合格君之道。予豈不樂聞哉?予觀玉堂製述,科次高下,俱合於文意。如予不解詩家之君,則有何言哉?然凡製述,非特欲爲勸奬文雅,亦欲觀人臣造詞,忠厚、邪正、愼密、輕薄之意也。十五人所製之中,柳承善之直憂筋力隨年減,非喜鳶肩厭舊人;朴謹元之任重端宜務得人;張士重之出納從來爲任重,那將名器付非人;李陽元之莫把非才輕注擬;李希儉之難愼最先喉舌地等句,予之愚見,則似合於題。崔顒之年德俱尊那可捨,李之信之包容德最係君人,李仲樑之盛際寧聞棄此人,尹仁恕之聖明那棄老成人,柳順善之聖君非薄老成人等句,則予意恐未穩當。自古老成人云者,指年高德劭耆舊望重公卿之臣也。豈合於一老殘之人乎?此乃曲護老殘,譏侮命題之意也。且稱予聖明,或稱聖君,予實愧焉。聖明之君,在古亦罕。況於末世?如予之君,則疵累頗多,上致天怒,下拂人情。予竊每念,未知後世,比予何如主,而亦豈不知尙不及於中主乎?將如此之君,敢稱聖明,羞惡不淺。予少有明斷,則當痛快進退人物。何必微露於七字間乎?予之不明,卿亦想矣。此意欲於經席,見卿詳諭,而方當盛夏,停視事之時,故今日卽諭也。君臣之間,莫如通情不諱,而亦莫如君優待而臣敬畏也。予意知悉。」洪暹回啓曰:「伏覩上敎,不勝悚懼。臣雖無狀,待罪文職已久。每見上銳意文治,屢下詞頭,無非常情所未及料者。在朝大小,孰不奉覽而心服?且時出御題,不但歷代好文之主爲然,我朝先王,亦多是例。此豈不端治本,徒事酬唱詩句之君之比哉?微臣淺見,實未知其不可也。但含垢匿瑕,姸蚩幷容,人主所以體天覆燾之義:『勿用老殘人』五字,不無圭角之露,故職在論思之地者,欲獻規以廣聖上包荒之量。作句之際,語意不圓,辭多未穩,然豈有譏侮命題之意?若果譏侮,則人臣之不敬,莫大焉。況當愛惜儒臣,朝夕與之論思,而遽加以譏侮之名,則彼將措身於何地?臣恐自此難於發言,遂長含默之風。伏望聖上,於此釋然,勿使有擇言之習。且所謂『老成』,卽是年德俱邁耆舊尊顯之人,豈承旨之敢擬哉?此特不知措語輕重,而誤用『老成』二字。彼聞上敎,寧不愧懼?且上敎,不欲當『聖明』等字,此卽漢光武令臣下不得稱『神聖』之盛意也。然臣進言於君,自不得無此等語也。爲是語者,亦豈有他意?彼等如見『素無知識,只見墨行』等之敎,則皆欲隕越于地。臣亦聞此上敎,不覺汗出沾背。微臣平日區區之心,以謂人君雖見臣下過誤,但事包含,不肯發言,內實宿怒,直待過積怒深,然後加以罪譴,則夫豈上下一體,情意無阻之意?見非輒言,如知其不非,則坦懷如舊。若果不是,則人臣因此知懼改過。夫如是,則人臣將不獲戾於上,而知保全之議矣。」答曰:「觀卿啓辭,無非格君心而愛君誠意。予用嘉焉。予盍釋然哉?」

史臣曰:「《書》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蓋人主於臣下之言,以遜志爲悅,而以逆于心者爲非,則終至於惟其言而莫予違,群臣爭懷唯諾,忠言不至於耳,有過不聞,而國隨以危矣。今『勿用老殘,之題,有譏侮衰老之意,而無以禮接下之恭,故玉堂之臣,應製之際,寓其規諷之辭。所當悔悟嘉納,而反以不合於意者爲非,內有不平之氣,外示自責之語。夫如是,則君臣之間,含默成風,發言之際,皆有顧慮之心。孰肯盡其辭說,以觸斧鉞之威乎?」

○傳于政院曰:「慶尙左右兵、水使四員,左兵使尹先智、水使李龜琛前任加德僉使時,右兵使金洵前任釜山僉使時,水使朴海前任東萊府使時。俱以御史所捉,在去戊午秋。將竝罷職,其罪犯,似不甚重。今方防禦事緊之時,又乏可當之人,依吳誠、咸鏡北道兵使。金秀文平安兵使。皆以御史所捉將罷,而以乏人仍任。例,仍任何如?速議于三公、領府事以啓。」領議政尙震性庸懦,遇事依違顧望,無所是非,在朝苟祿容身,無所建白,然性寬厚,有容人之量。議:「慶尙左右兵、水使,御史處被捉之罪,若不甚重。依吳誠等例,仍任無妨。曾聞此道邊將三十餘員,將見罷。是雖出於自失,亦豈無情輕而罰重者乎?正當賊變可畏之時,多易邊將,事體未安。自上斟酌處之,亦不違先王之法典。」左議政安玹、性廉簡謹愼,然懦軟無剛毅之氣,浮沈苟容,未有辨別建明之事。右議政李浚慶、性嚴毅,風彩肅然,德著孝友,行尙淸修。乙卯倭變,爲全羅元帥,頓失捕倭之策,人譏之。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皆與震同。

○舟師大將南致勤性陰險殘酷,乙卯倭變,爲全羅防禦使,多殺軍民。啓曰:「各官、各浦有戰船處,皆有名無實,只爲形體。常時不謹修補,視爲尋常,非徒多有疎漏,亦或違制不合,有同兒戲。萬無制勝之理,至爲寒心。開城都事權以平,府屬戰船,所當親自領來,同試運用,而厭其渡海,托病不來。且令品官、下人,任然代領,至於什物諸具,亦不堅實。非徒事甚慢忽,期而不至,又犯軍律。月串僉使高謙,賊船排設,試放火砲之事,已聞號令,而臣到本鎭,慢不擧行,至翌日之晩,齟齬排設。又當約束之時,任然回避,至爲駭愕。陽川縣令黃瑜,舟師下海時,境內有沙草處,不送指路人,至爲不當。請竝推考治罪。」傳于政院曰:「此所啓,令兵曹、備邊司,同議回啓。」

○日暈。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辛丑朔,以宋賀爲司憲府持平,李憲國爲兵曹正郞。

○傳于政院曰:「工曹參判李滉天性溫粹,學問精深。雅意林壑,不喜榮進。嘗解職還鄕,結廬山水之間,硏究性理,卷不釋手。累被徵召,黽勉就命,再以疾辭還。至是受由下去,又以疾呈辭,故有是命。加調理上來事,下諭。」

6月4日[编辑]

○甲辰,弘文館副提學尹仁恕等上箚曰:

伏以孝親,欲其無憾,人子之至情也。今者遷陵之擧,殿下每敎之曰:「非偶然計而定也。」臣等亦知是命,必審思而後發也。然先王玄宅,明有可指之凶,則奉遷雖重,固未可計也,言其凶,則旣無所的指,言其宅,則已經十五年之久,而只拘元濬之說,輕擧重難之事,於禮宜而於情合乎?新卜之兆,難期其必吉,而不忍之悔,遽出於一朝,則臣等竊恐殿下欲致無憾之誠,而反歸於有憾之地也。大抵人君,凡有擧措,必博採輿議,僉曰可然後行之。今之大事,無過於遷陵,而改卜之命,只令大臣知之,而小無疑議,斷然行之,此雖發於聖上孝思之罔極,而其於處大事,何如也?後日脫有喜事,任術之輩,鼓動紛紜之說,則亦將數遷之不已乎?臣等連章極陳而不知止者,非直欲停大事,而沮殿下之至誠,實欲使大事,可否相濟,一其衆論,而成殿下之至孝。事必出光明正大而後,世無異議也。伏願殿下,更加三思,廣收廷議,不勝幸甚。

答曰:「予觀上箚至四,可知玉堂之意。然奉遷先王,固是重禮,予豈一二年之定計,而今始發言哉?非特予意堅定,出於慈聖至情,此果可已之擧乎?古之聖賢,尙不無遷葬之事,而今之群臣,亦豈專無遷葬者乎?臣子爲親之情,上下必無異焉,而累煩至此,予未知其意也。是故兩司論執已久,而不從矣。斷不可停,故不允。」

6月6日[编辑]

○丙午,傳于政院曰:「近日倭船現形於全羅、慶尙、淸洪、黃海道,而全羅、淸洪二道,則尤甚焉,邊報不絶。各道監司、兵、水使,詳錄馳啓,備邊司亦詳盡回啓,故自上不別言防備之意矣。但賊將所騎大船,不能勦滅,徒傷我國之人,時我人逢鐵丸,而卽死者。可爲矜惻,而此船若泊於某處登陸,則二百餘倭人,必多有所害,不可不慮。所當百般措置,期於捕獲也。大抵今者倭船,雖是漂泊之類,現形非一二處。以此計之,則馬島之累次通書報變,似非虛事。防備諸事,更加勤勑措置。濟州倭船現形與否,時未知之。令牧使,如遇賊船,毋失勦捕之策,亦言之。」

○備邊司大臣、領府事同議啓曰:「下諭監司,當曰:『今者各道分泊倭船,雖似因風漂到,現形非一二處,而至於下陸相戰,搶殺人民,予甚惻然。馬島之通書報變,固非虛矣。況於全羅道仇助島相戰逃躱之船,則建龍大旗,善放鐵丸,機械非常,體樣異凡,雖遇我國戰船,略無驚懼之色,下碇拒戰。右水使崔希孝不能措捕,軍官、蒿工,亦逢鐵丸立死,以致賊船西走大洋。此必賊將所騎之船,豈宜尋常措置而捕獲乎?不特此也。羣山島外面,朱世鸞、沃溝縣監。朴偉萬頃縣令。等失捕之船,三島、氐老、邑仇未,皆島名。朴茂、金應禎等不能追捕之船,體制、器械、號令、進退之狀,皆是一樣,而分泊上、中、下道三處,其爲兇謀,尤所叵測。若或下陸,則攻刦之患,不可不慮。如又失捕,逃還本土,則非徒歷試海路遠近迂直,亦審我國相戰之機。今雖退却,賊情譎詐,他日之患,亦難保其必無也。其曰賊船高大堅實,雖放天、地字銃筒,未易衝破,鐵丸亦能貫徹眞木橡樹。防牌,予甚怪焉。未信其然也。朴茂所騎船,眞木防牌,則牢厚,故鐵丸未得貫穿云。其所穿破者,必是不堅厚而然也。戰船左右前後,排設天、地、玄字銃筒,整備器械,人伏板屋之下,不露形體,而疾棹直進,迫近賊船,隨其高下,一時齊發,則豈有不破之理,亦豈有人被鐵丸之患乎?將士等違越節制,捍禦器械,殊未整設,習成懦怯,臨戰無勇之所致也。今者南風連吹,賊船必阻礙不返,浮泊諸島矣。卿其嚴飭諸將,另加措置,急速捕獲,毋令脫還。』以此下書何如?此辭緣,雖似煩瑣,必如是然後,將士等知其所失,故敢啓。且濟州下書之事,更思之,則如此賊倭,分泊諸島之時,恐被執,漏洩軍機重事。姑勿下書。」傳曰:「竝如啓。」

○日暈。夜,流星出昴星,入東方天際,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6月7日[编辑]

○丁未,上召對。

6月8日[编辑]

○戊申,傳于政院曰:「觀此全羅監司安瑋書狀,」咸平縣監申翌,年少有武才,居官謹愼,防備整齊。十餘日之間,三見賊船,見輒捕獲,至爲可嘉。請各別褒奬,以激勵邊將「云。申翌之事,至爲可嘉。給一加,遞任時,本道沿海官陞職似當。然三公、領府事、兵曹、備邊司同議以啓。且安馬島,倭船十七隻來泊云。十七船之倭,其數必多,至爲可慮。捕獲之策,尤當詳盡。此意言于備邊司。」

○領議政、領府事、備邊司、兵曹堂上議:「申翌給一加,遞任時本道沿海官陞職褒奬事,上敎至當。然若資窮者,則給加有關矣,如五六品,非資窮者,則給加似不重大。若秩滿當遷,則例陞五品,恐無別示褒奬之意。今宜超陞四品之職,仍授南方邊郡,似爲無妨,而自下未敢輕議。」左議政、右議政議:「上敎允當。」傳曰:「申翌事,領相等議,亦合予意,如啓。」

6月9日[编辑]

○己酉,夜,月暈。

6月10日[编辑]

○庚戌,以宋麒壽爲禮曹參判,李夢亮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文馨爲執義,盧禛爲議政府舍人,高孟英、柳承善爲司憲府掌令,黃三省、兪泓爲持平,成義國爲弘文館校理,丁胤禧爲修撰,金億齡爲司諫院正言。

6月11日[编辑]

○辛亥,上召對。

○傳于政院曰:「頃者倭賊多現於邊郡,予慮濟州有變,今見啓本,濟州牧使啓本:」倭船二隻捕獲斬馘,上送「云。倭寇見於濟州,或被捕或脫走。海外孤島,不無賊船多泊之患。防備諸事,更加措置,毋令隻船遠歸。」

○傳于政院曰:「接待客使,所當包荒示厚而已,不可較其曲直也。去壬子年,不接武衛殿之使,此非良策。觀此公事,禮曹啓目:」武衛殿使,自前疑有奸僞不接,而或接或不接。壬子年奸僞著見,不接還送,不無遠人缺望之恨。其後甲寅、丁巳年出來時,包荒柔遠,不較曲直,因爲接待。「云云。則當矣。且上來後,館待諸事,務從款厚,俾勿生怒。」

○夜,月微暈。

6月13日[编辑]

○癸丑,禮曹啓曰:「武衛殿別遣船書契,亦謄書上來,而其情辭不實矣。然旣已上來,故敢啓。」傳曰:「別遣船雖似不實,旣爲我國封世子之慶,別遣出來。微誠不可抑,而當示包容之道也。予意則竝爲接待無妨。然令本曹,收議于三公、領府事,回啓。」

6月14日[编辑]

○甲寅,禮曹啓曰:「武衛殿別遣船接待事,收議于三公、領府事,則皆以爲:『無符驗,不可接待,雖有約條,今者封世子,非常之禮。彼以我國有慶爲名而來,不可拒之。然將約條內無符驗者不接之事,我國之例,而今如因我國有慶遠來,誠意可喜,故特許接待之由,開諭後,接待無妨。』」

○咸鏡道吉州長白山內面二處崩頹,一處長一馬場半,廣一里,一處長一馬場,廣二里。

6月15日[编辑]

○乙卯,以宋麒壽爲司諫院大司諫,愼希復爲禮曹參判,柳㙉爲弘文館副修撰。

6月18日[编辑]

○戊午,以李希儉爲司諫院司諫,張士重爲獻納,成世寧、崔顒爲正言。

○傳于政院曰:「今年嶺南旱災太甚。觀此書狀,慶尙道觀察使李戡書狀:」道內旱災甚酷,川澤已渴,禾穀漸。請香祝幣下送,更爲祈禱。「予用憫慮。廣考舊例,別降香祝幣,速更祈禱事,言于禮曹。」

○傳于政院曰:「靑陵府院君夫人卒逝。予不勝驚悼。喪葬諸具速治事,言于禮曹。」

○禮曹啓曰:「爲王妃父母,擧哀儀註,與外祖父母擧哀禮同。唯衰服三日而除,從俗用麤布帶。王世子爲外祖父母擧哀儀註,衰服從俗用麤布帶,五日而除。禮文則如是矣,然考前儀軌,則一無擧行之時,故儀註不爲書啓。」傳曰:「知道。」史臣曰:「禮者,爲國之經。聖人制爲節目,莫不詳盡備具,故國有大禮,則爲禮官者,講究其典,遵先王之禮,使上下不陷於非禮之地,固其職也。不可以一時苟簡之失,遂廢先王之禮也。今也中殿,以國母之尊,遭三年之喪,則自上擧哀節文,莫不備具於禮書之中。所當詳錄入啓,使上無失儀,下無廢事可也,乃曰:『一無擧行之時。』是棄先王之禮,而從苟簡之規,先以非禮,導其君也。」 ○淸洪道報恩,三人雷震死。

6月21日[编辑]

○辛酉,弘文館副提學尹仁恕等上箚曰:

伏以中殿,母儀一國。其遇大事,典禮之官,夷考儀註,使合義中禮,終無闕漏,此其職也。臣等謹按《五禮儀》,爲王妃父母擧哀節目,極爲詳盡。該曹所當擧禮取稟,如其權道,則裁自宸衷可也,而今則諉諸儀軌之攷,元儀註之文,擅不書啓,至於王妃爲父母擧哀之禮,都不講究,視禮文如弁髦、土梗,使一國大禮,了不擧行,極爲駭愕。其所謂儀軌者,指何事也?伏覩甲午年,坡山府院君尹之任之喪,卽聖烈仁明大王大妃考也。中廟之敎有曰:「擧哀節次有之,而中宮臨産,非如常時,不必擧也。」以此推之,其時講究擧哀之禮,章章明矣。今者自內擧哀節次,外間雖不得知,其在禮官者,焉可忽之而不啓乎?況聞訃卽日,百官奉慰之禮,亦在其中,則於臣民之心,其可擅廢而不顧乎?使朝廷恝然退在,三日後問安,陷於不知禮之地者,皆此由禮官之失也。臣等恐國無憲章,禮爲箕之兆,自今日始也。伏願殿下留神焉。

○傳于政院曰:「玉堂箚中:『元儀註之文,擅不書啓,至於王妃爲父母擧哀之禮,都不講究』云,十八日禮曹,卽成儀註而入,此乃《五禮儀》之辭也。此豈不講究之事乎?玉堂無乃未及知卽日儀註之入內,故如是耶?抑有他意耶?政院所見則何如?」政院回啓曰:「玉堂以禮曹自上爲王妃父母擧哀之禮,亦不書啓,而不知卽日儀註之入內,故如是論箚矣。」

○答玉堂箚曰:「觀此箚辭,議論果當。但中宮擧哀之禮,則禮官卽成儀註入內,玉堂必未及知之也。自上擧哀節目,則其日予亦卽欲言之之際,禮曹啓之,故未果,然禮曹只啓前無擧行之儀,不書儀註以啓,且朝廷問安,在於三日之後,予意以爲未便。禮官疎漏之失著矣。以此兩條推考。」

○政院啓曰:「考此壬辰年前例,則西河夫人任氏,乃安順王后韓氏之母,成宗大王於睿宗爲後,而稱皇考,則西河府夫人,於成宗大王爲外祖母,故停朝市三日。《五禮儀》爲王妃父母擧哀,與外祖父母擧哀同。以此觀之,則完山府夫人之卒,停朝市似當。」傳曰:「國家停朝市,事似關重。若當爲而不爲,豈不有虧於禮儀乎?今者觀政院啓辭,參酌《五禮儀》,則似當有停朝市,而禮曹茫然不察,不考前例,亦不啓稟,廢不擧行,其失大矣。十八日都承旨旣聞考前例以啓之命,則如此之例,當先考啓,而已過累日,更問然後,始書啓,徒諉諸該曹可乎?都承旨、色承旨不能察,亦似未便。今難追行,予意豈安?然知其非,而不講定,則必有妨於後日。明日議于三公、領府事以啓。」

6月22日[编辑]

○壬戌,領議尙震議:「考觀禮文,王妃父母卒,至有殿下至其第臨哀之禮。又曰:『衰服三日』,則聞訃之日,卽停朝市,固協於義。但《大典》輟朝條,只擧宗姓之服,輕重久近,而多寡其日數,外姓則不論,臣未知輟朝幾日,方合於禮也。《經》云:『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大典》雖不明載,令禮官及弘文館,參酌情禮,以定後日永行之制,勿復事過生悔至當。」左議政安玹議:「期以下喪,諸侯絶,而《五禮儀》內,王妃父母喪,殿下卽日擧哀,至進衰服布帶,其重於期喪明矣。凡人爲妻父母緦麻,而《大典》內,準給期年之假。上下禮法如此,而《大典》內期以下親,差等日數,停朝市,而自來未有婦人之喪,停朝市之禮矣。中宗末年,朝議以爲:『《大典》內停朝市之法,只言服數,而無婦人喪不擧之文。』故其後宗室女子之喪,一體行之。況於自上被衰之喪乎?西河府夫人之喪,在《五禮儀》頒降之前。其後不行之意,未得以知也。《五禮儀》內:『聞皇帝喪,擧京後除服前,停朝市,斷音樂,去刑戮』云,爲王妃父母喪擧哀之下,不錄停朝市等事焉。恐或因擧哀之文,例視而行之也。爲王子、貴臣擧哀,則《五禮內》,雖不錄停朝市,而自當以《大典》品數參見,故不必別錄矣。以此觀之,則王妃母喪停朝市,實合於禮矣。」右議政李浚慶議:「凡喪禮,必須參酌情文,合於義理,然後可以無憾。近於完山府夫人之卒,竊伏私巷,考見禮文,擧哀奉慰,其議甚備,竊意禮官,必能擧行,而竟無所聞,心以爲怪,而停朝市一事,於禮文,獨無擧論之處。臣又竊疑,旣有擧哀節次,故恐無停朝之儀也。然中殿,母儀一國。遭値大喪,擧國驚慟,而市朝不變,平平如常日,此豈合於情禮也哉?古昔帝王,於人臣之卒,心有所重,則亦有輟朝臨弔之禮。緣情擧禮,未有害於義理也。今此完山府夫人之喪,旣不行擧哀之禮,又無停朝市之擧,於情於禮,深恐未安。聖情旣已震悼,則雖無禮文,特命停之,似爲合禮也。然此愚臣臆見,何敢自以爲是乎?若廣考先王已行之典,參之以禮文,必有合義之論。」領府事尹元衡議:「王妃父母之喪,自上擧哀之禮,不得行之者,以其爲一國之主,凡喪禮,不得一從禮制故也。然擧哀節次,已具於禮文,而自上聞訃驚悼,至於廢膳行素,亦有規制。一國之中,市朝如舊,以情禮揆之,極爲未安。曾有西河府夫人前例,輟朝三日,似合情禮。但我國禮儀,一遵先王定制,其來已久。政院廣考前例,只有一處,前後王妃母喪,無輟朝之例。臣見考啓之辭,則『任氏』乃西河府夫人。於成宗大王,乃外祖母,故有停朝市之例。』云。此言似當。且喪制,父母之喪,有斬衰、齊衰之異等者,示其降殺之意也。臣未知曾無輟朝定式者,無乃以此故也?前後不行之禮,今因任氏一例,遽爲定制,亦涉重難。然臣不知禮,不敢以已意,强以爲是。必有合情禮的當之論。」傳于政院曰:「觀此大臣議辭,其意皆同,而予見昨日政院書啓前例,則夫人之喪著見者,只西河府夫人任氏、延安府夫人田氏尹壕妻,貞顯王后母夫人也。之事,而又有聞韶府夫人恭懿王大妃母夫人也。之喪。予意妄料之,則延安府夫人,以貞顯王后之母,廢朝庚申年卒逝,貞顯王后,旣非廢主親母,未知其時停朝市當否也。近於庚戌年,聞韶夫人之卒,禮曹欲依西河府夫人之例,啓請停朝,而事例不同,故其時不爲停朝市。予今思之,庚戌年不爲停朝市,事勢似然矣,今者完山府夫人之卒,《五禮儀》內有擧哀之禮,而停朝市則廢不擧行,於情於禮,甚爲未便。擧哀之禮,國之大事。有擧哀而無停朝市,予未知其果當也。禮官所當卽稟議定,而不爲,其不詳察甚矣。不爲特命停朝,則是予未及察之事也。令禮官與玉堂,參酌情禮,以爲後日定行之禮。」

○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右議政李浚慶啓曰:「頃日臣等,伏聞完山府夫人訃音,不勝驚惶。卽考禮文,則有擧哀後奉慰之禮,而議諸禮曹,則擧哀之禮,近無擧行前例云。竊伏思惟,今日慈殿壓尊,勢難擧行,則奉慰之禮,亦所難行,卽當問安,似合情禮。但奉慰與問安,事例不同。奉慰則乃擧哀一時之禮,問安則乃人臣私行之禮。其日自上,方軫震悼之念,規規於問安之私禮,事涉煩猥。姑待事定,然後敬問起居,乃合於禮。至於中宮成服之前,則尤不敢以常禮,煩徹於聖情罔極之中,故少待成服後問安。如此則其於情禮,庶幾委曲婉順,兩無妨礙。此等妄料,商議而處之之事也,今者弘文館上箚,以三日後問安,陷於不知禮之地。臣等深以爲未安,敢將當初妄料之議以啓。」答曰:「觀此卿等議處之事,亦當於理。勿爲未安。且聞訃日,未卽行停朝市,已爲未便,然時未經七日,特命停朝,於事體何如?議啓。」尙震等回啓曰:「停朝市,合於情禮矣,然聞訃卽日行之則當矣,追行則事體未穩。」答曰:「予亦知追行似難,故但諭予意而已。」尙震等又啓曰:「臣等伏見各道狀啓,頃日大風之,近古所無,至於大水拔折方穗之穀,盡爲摧偃。哀我民生,已無卒歲之資。根本旣瘁,國將何依?念及於此,罔知仰喩。況此風變,考諸前史,或以爲:『風者象人君號令。』又以爲:『大臣專恣,氣盛所致』云。方今自上,雖無號令之顚倒,至於專恣氣盛之感,則臣等俱以匪材,冒居台輔,其於言動,豈無專恣之罪乎?故上動天象,致此非常之變,不勝恐懼。請命遞臣等之職,以應天變。」答曰:「十三日大風之災,京外皆然。予見各道狀辭,心實未安,將予兢惶之意,欲諭卿等,而近因心氣不安,姑默不言矣。予以否德,叨主臣民,號令之顚倒,必多有之,予嘗慮焉。卿等有何專恣氣盛之事乎?但當上下交修,以應天變而已。宜勿辭。」震等再啓曰:「變不虛生,必有所召。臣等自知匪材,冒居重地,感召天變。豈無其應乎?請速命遞,以消變異。」答曰:「予意盡諭。勿辭。」

6月23日[编辑]

○癸亥,傳于政廳曰:「予觀承旨註擬前例,或有執義、司諫、副應敎竝擬之時。近侍之職,要在人物可否而已。侍從之人,則何必爲直提學,然後擬於銀臺乎?今依舊例,執義、司諫、副應敎以上,竝擬。予當量用。」是政,以典翰李樑爲承旨。

史臣曰:「王言一出,人皆服之者,以其出於公正也。是敎之下,以爲必得經術之士,以授喉舌之任,而及其命下,乃戚里無恥驕愚之人,則將何以示法,而責臣下之用私也哉?」

以洪暹爲禮曹判書,李之信爲禮曹參議,特命也。李楨莅郡淸簡,民懷之。爲承政院右副承旨,李樑爲同副承旨,樑時爲典翰,寵眷方盛。上欲超拜,而難其擧,乃引前例,命吏曹執義、司諫、副應敎以上,竝擬承旨而授之。樑登壬子科,至是八年,而其間居憂,仕於朝者,不過六年。今春爲正郞,而夏有是擢,物議譁然,懼不敢發。樑,王妃之舅也。性愚險浮,才不容於公論,而上厭苦尹元衡,欲用樑以分其權,故不次超擢,大小政事,進退人物,皆先潛問於樑,然後爲之。樑欲誇張其寵,多微漏於衆中,聞者竊笑之。李文馨爲弘文館直提學,李仲樑爲典翰,高孟英爲司憲府執義,柳順善爲應敎,閔時中爲掌令,黃瑞爲副應敎,安方慶爲校理,金添慶爲持平,宋賀爲兵曹正郞,丁胤禧爲副校理。

○夜,流星出敗苽星,入天桴星下,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6月24日[编辑]

○甲子,備邊司啓曰:「各道生擒倭人,以其情犯觀之,則所當殄戮無遺,然其中亦有能言其國事,可因探驗賊情者,有吹鍊銅鐵者,解造瀝靑者,解採石硫黃者。鐵匠、船匠,則不無利益於國家備邊之策。請令監司,更加究問處置何如?」傳曰:「如啓。」

○傳于政院曰:「近見各道書狀,旱氣方熾,嶺南尤甚,全羅、淸洪、江原次之,而京畿亦無雨徵,仍成旱兆。秋月已迫,所當及時禱雨。速考前例,祈雨祭擧行,言于禮曹。」

○夜,流星出危星上,入天田星下,狀如鉢,尾長一丈餘,色赤。流星出漸臺星下,入南斗星下,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全羅道同福,雨雹,大如鳥卵。

6月25日[编辑]

○乙丑,禮曹啓曰:「王妃母夫人之卒,自上輟朝市當否,本曹與弘文館酌定事傳敎,而但自上爲外祖父母、王妃父母、王子及夫人、公主、翁主、內命婦及宗戚擧哀之禮,則俱見於《五禮儀》,宗親、大臣卒,啓聞輟朝,則見於《大典》喪葬條。王妃父,則雖不擧名,當以文武官正一品之例,輟朝市,王妃母,則亦當以宗戚例,行之當否,旣未可知。《大典》喪葬條,禮葬之下,始擧王妃父母四字,則輟朝條內,初非脫漏明矣。不但我朝故事,歷代帝王,爲皇后父母之喪,輟樂、哭臨等事,代或有之。旣爲之,率百官擧哀哭臨,則雖爲之輟朝市,似非失禮,而《大典》修撰時,不竝著輟朝之文,其意未易揣度。大抵新立禮制,若或輕易,則難保其無後議。請令弘文館,廣考歷代帝王爲后妃父母喪禮,幷考東國史記,摘其可倣者,無遺書啓,下本曹,然後本曹亦考故事,與大臣及政府、六曹堂上,會議定奪,得中施行。」傳曰:「如啓。」

6月26日[编辑]

○丙寅,以金百鈞素無家行,鄕曲不齒。稟性憸毒,傾邪側媚,諂事李樑有同僕隷,遂敍顯職,士類羞與爲伍。爲弘文館修撰。

6月28日[编辑]

○戊辰,諫院啓曰:「今聞被擄唐人,其數甚多。冬至使之行,幷爲奏聞,解送京師,於我國事大之誠,甚得其宜。但中原一路,凋弊已極,車輛馬匹,辦出甚難,我國使臣單行之時,亦多留滯。況此唐人數多,一時帶行,則前進尤難,必未及節日。其中又有叛民,路中意外之變,亦不可不慮。請令該曹,更爲商確。」答曰:「被擄唐人奏聞事,我國以小事大,事無巨細,皆以至誠。若不奏聞,則非徒於義不當,去年唐人,泛然交割于遼東,故入歸之際,多致餓死。豈有我國家,以誠待上國之人,敬事天朝之意乎?。況今年,則其中又有叛民,中原豈不欲捕治如此之人乎?當不計小弊,無遺奏聞。予意不過於此。不可不奏聞。」

○咸鏡監司啓本,「定平地捉魚之浦,本宮竝捉,故進上魚數不足。請除本宮之捉魚,使本官專捉封進。」下政院曰:「咸興別差,於各官水梁,竝捉魚,非今日爲始,而方今人心異古,張允傑等上言,張允傑等,以竝捉魚之弊上言。不無詐飾之弊。別差不得竝捉,則有妨於各殿進供,依舊竝捉事,言于該曹。」

史臣曰:「人君享有一國,進御物膳,自有有司之封進,而別遣私人捉魚,以爲各殿之用,此豈惟正之供乎?是時本宮之設,遍於八道,廣占田野,立其限標,逃民、叛奴,投入其中,萃爲淵藪,莫敢誰何。非徒陵駕本邑,或有歐打主倅,其汎濫兇悍,人皆謹避而已。咸鏡道又有良宮屬,選良民之富實者,屬于本宮,而役使之。此何等事也?宮奴捉魚,憑藉作弊,特其枝葉耳。可勝歎哉?」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庚午朔,日微暈,兩珥。

7月2日[编辑]

○辛未,禮曹啓曰:「黃海道所捕,賊倭船被擄唐人,應解送者,前後二百五十餘名。冬至使之行,使帶率而去,原帶人物卜駄外,加以唐人,則抄發車子,當不下五十餘輛。中原沿路館鋪人馬,盡爲㺚子搶殺,又因飢餓流散,驛路凋殘,滿目蕭然。非但不得趁時發車之爲可憂,被擄人中,中原叛民,自知必死,日謀逃躱者有之。過關以後,監禁不嚴,逃死路逸,難保其必無。旣不可棄之中路而先去,冬至節日,亦不可不及。諫院所啓,亦如臣等之宿料。中原閩、浙等處邊氓,交通賊倭,叛入倭國,廣占聚落,至竊王號,嚮道島夷,反噬中國,焚蕩槍掠,久爲天朝腹心之虞。今者唐人,適爲我國之擒,數過累百,叛民頗衆。解送奏聞,豈惟中朝上下疾怒之情,得以少洩?其叛民,卽吾叛民,疾惡之心,彼我何異?前者曾見聞見事件,有一朝士,請令朝鮮,通諭日本,禁侵上國,而事不果行。今者解送奏聞,使中朝以爲我國,易於擒倭,則不無意外之患,此亦不可不慮。然若不得已奏聞,則有一前例可據而行之者。乙巳年被擄唐人安容等六百名,其年九月,令譯官先送,交割於湯站,其年十一月,進賀兼謝恩使入送時奏聞。今亦當以押解之數極多,一時率來,未免遲滯中路,恐或未及節日,故前後被擄人中,擇解事解語,且知被擄首末者各一名,先率來,其餘則交付遼東而來云云。如此則多發車輛之弊,不及節日之慮,叛民路逸之患,皆非所虞。以此議諸三公及領府事,皆以爲便當,但事關事大,敢稟。」傳曰:「啓意當矣。如啓。」

7月3日[编辑]

○壬申,以李壽鐵爲通政大夫定州牧使,傳于政廳曰:「定州,西方巨邑也,所當擇遣。予觀此人可合,而且曾欲給加,故如是」云云。洪天民爲議政府檢詳。

○傳于政院曰:「近者旱氣太甚。慮有冤枉,故昨日刑獄摘奸,已令審理矣。但各道監司及開城留守處,審理冤獄,毋爲積滯事下書。」

7月4日[编辑]

○癸酉,禮曹啓曰:「禮文親傳香祝,不過大祀、中祀,而不及小祀。昨日三次祈雨啓稟時,本曹之意以爲,旱氣日甚,災害切迫,不可只循常例,欲不拘禮文,各別祈禱,庶回天意,故常時所不親傳者,竝請親傳,而如此之由,未及啓稟。今聞政院考傳香祝儀註云,故敢啓其由。摩利山則其祭儀式,異於他名山之祀,專委道家掌之,而令獻官代押。今次祈雨,則親傳似當,然前例有無,當更考啓。」史臣曰:「禮者,所以序尊卑辨貴賤也,故禮不可過,亦不可略,而況祭祀之禮,則唯在於誠之至與不至,不在於禮文之加厚也。今旱災已極,祈雨之祭,所當盡其在己之誠,如成湯之六事自責,而乃區區於小祀之親傳,旣無尊卑之別,而道家非禮之祀,又欲親押,豈不誤哉?」 ○傳曰:「予於祭禮,常欲盡誠,無故之時,則大、中祀香祝,不廢親傳,而昨見三次祈雨親傳公事,予意以爲果當。今當百穀成實之時,旱災如此,予慮滋甚,尙欲親行祈雨別祭,而暑熱方熾,似難行之,故尙未親禱耳。且摩利山祭文,今亦親押無妨。雖道家掌之,癸丑年春,至欲親祭昭格署,而事勢不便,故不行耳。然前例考啓,亦可。」

○申時,太白見於午地。

7月5日[编辑]

○甲戌,政院啓曰:「今朝摩利山祈雨祭香祝,竝爲親傳與否,下問于臣等。臣等之意,禮曹當初因旱災切迫,諸處祈雨之祭,靡所不擧,而摩利山祭文,亦請親押。然旣爲親押,則親傳香祝,似爲無妨,但此祭儀式,異於他名山之祭,專委道家掌之,而自祖宗朝,不爲親押、親傳,必有其意。今者始爲親押、親傳,恐未穩當。敢啓。」傳曰:「親押、親傳,竝勿爲之。」

7月6日[编辑]

○乙亥,上親傳祈雨祭香祝。

○持平金添慶呈辭,傳于政院曰:「凡官身病呈辭,滿三度後命遞,例也,金添慶初度呈辭,而卽命遞之者,其意存焉。予當言之。國家安危,係於賢邪進退,而公論只在於臺諫。須以平正、剛直之人擇差,然後可能上論君過,下糾人物,肅淸朝廷矣。金添慶,前爲正言,丁巳年。兩司齊會,議治奸人之事,奸人指金虬、金弘度等也。時金汝孚爲司諫。身爲耳目之官,而徒殉一己之計,同僚論議之際,非徒不發一言,問亦不答,似有用情之狀,大失其職。其時烏府論遞,不須以如此軟熟之人,更授風憲之官也。近日之政,予乃無心授之,而後悟其非,卽欲改之,而未果矣。政院知悉。」

史臣曰:「丁巳之議治金虬等之罪者,實出於金汝孚、崔堣等報復私怨。添慶心非之,托以不知,而竟無一言。雖不及古人抗直立異者,而比諸頹靡不自立者,則遠矣。人莫不嘉其爲人,而上不之察,至以軟熟目之。其不知賢邪之分如此,識者莫不憂之。」

○日微暈。

7月7日[编辑]

○丙子,申時,太白見於午地。

7月8日[编辑]

○丁丑,以兪泓爲司憲府持平,丁胤禧爲吏曹正郞,金添慶爲兵曹正郞,朴啓賢爲弘文館副校理,黃琳爲副修撰。

○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右議政李浚慶啓曰:「今年旱暵,振古所無。湖、嶺二南,江原、淸洪兩道,自春靳澤,已無西成之望,畿甸則雨澤不愆,百穀向盛,而正當熟成之時,遽罹枯旱之災。自上憫慮,竝走群望,凡所以求雨之方,靡所不擧,頓無欲雨之意。臣等竊自憂憫,未遑寢食,今又傳聞,聖上親勞玉體,禁中禱雨。臣等俱以無狀,致此大變,不能格天,反貽君父之憂,措身無地。伏乞罷斥臣等,更求賢輔,改紀時政,然後庶幾天心悅豫,膏澤時注,民無菜色之憂矣。」答曰:「予以否德,致此災變,憫雨之念,頃刻不弛。果於禁中禱雨,雲集雨下而旋霽。數日以來,雖有雨徵,未見滂沱,此實予誠不能格天故也。卿等有何不能調燮乎?宜勿辭。」

○憲府啓曰:「今年旱暵,下三道尤甚,民間方備草食,以爲救死之資。今者採銅敬差官,將向全羅等道。銅鐵,亦關於國用,雖不可廢,採非其時,民受其害。今若驅飢餓之民,荷持畚鍤,入于深山窮谷之中,則是塡民於溝壑,而使之死也。況經筵近侍之官,弘文館副校理成義國爲採銅敬差官。採銅稱號,亦甚苟且。請勿遣敬差官。」答曰:「啓意似當,然銃筒,於國家禦敵甚關,採銅不可緩也。雖經幄之官,可送者送之,亦何妨?當更問于備邊司處之。」

○傳于政院曰:「今年採銅之役,不得已乎?問于備邊司以啓。」備邊司回啓曰:「近日旱災,前古所無,下三道尤甚,憲府所啓至當。今則以京中、開城府貿易鑄鐵用之,採銅敬差官,姑勿送。」傳曰:「此意言于憲府。」

○日暈冠。

7月9日[编辑]

○戊寅,推刷都監啓曰:「方當旱災,恐有人冤,姑停推刷,臨冬畢成事傳敎矣。但推刷之事,今已就緖,且當盛夏,故亦停刑訊,外方奴婢,又已推刷,別無民間騷擾冤憫之事。然今年旱災太甚,今雖得雨,更無西成之望,終成大侵之歲。久設都監,經費亦不少。如此之歲,則前例亦有停寢之時,故更待秋成,當爲議定矣,但各道各官推刷都目,幾盡上納,雖有未納之官,必已成籍,不多日內應亦上納。畢考準後停寢何如?若待臨冬畢成,則年之凶歉已判,恐難復設都監,故敢啓。」傳曰:「如啓。」

7月11日[编辑]

○庚辰,兵曹判書權轍,以病辭職,傳曰:「權地豈宜久居?在人臣,固當求遞,擇任,何可少忽?在君上,不宜輕許。惟卿正合兵務之長,予欲使卿久供職事,而日月猶未至周,遽爾求解,卿之病,豈至於不得行乎?宜安心調理,勿煩呈辭。」

7月12日[编辑]

○辛巳,以吳祥爲嘉善大夫弘文館副提學,特命也。傳于政廳曰:「予觀此人,可合論思之長,而亦可陞二品,故特給一加。」李文馨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仲樑爲弘文館直提學,陳寔爲典翰。

○申時,太白見於午地。

7月13日[编辑]

○壬午,傳于政院曰:「近觀弘文錄揀擇,予意以爲不精。知製敎任重,而參選者亦至於九人姜士尙、申汝悰、姜士弼、洪仁慶、兪泓、李拭、崔顒、姜克誠、趙希父之多,其中果皆合乎?且書堂,極選之地也。李民覺參龍榜之首,雖曰有文華,亦何至於參賜暇乎?此三事,於予心似有未洽,而今又發於公論,可知合於予意矣。政院知悉。」先是諫院論啓李民覺。史臣曰:「經幄近侍之職,必得經明行修之人,然後可以備顧問而輔君德,故擇之必精,而任之必愼。是以得與其選者,皆名望之人,而號爲一時之極選。今弘文錄揀擇之數,至於十餘人之多,而冗雜之人,皆冒其選,其汚辱名器甚矣。」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月暈。

7月14日[编辑]

○癸未,下書于工曹參判李滉曰:滉以疾呈辭,故回諭。觀卿三辭,情甚懇切。予乏求賢之誠,豈能致卿之至?然調病安閑,俾遂其情,亦是保身之道,故勉許卿願,且令本道監司,食物備給矣。卿其勿謝。「史臣曰:」古之賢者,必待人君致敬盡禮而後往者,非欲自爲尊大也,以爲不如是,則道不得行矣。然其所謂敬禮者,豈謂幣帛之末哉?在於聽其言而行其道耳。今李滉之辭職,豈但以其性之恬退而已哉?亦知難於行其所志故也。何則,滉蓋嘗一再赴召,而未聞有所咨訪治道,行其所言,徒以爵位榮之而已,則其但受之而已哉?此賢者之所以求退益力也。「

○下書于慶尙道觀察使曰:

觀卿書狀,旱災太甚,望絶西成,民將塡壑。哀我蒼生,遭此孔厄,予甚兢惕。救荒事,卿其別爲措置籌畫,以體予惻怛之意。

○傳于政院曰:「觀此淸洪監司捕倭啓本,倭人漂到元山島,敗船下陸。水使李元祐令通事韓繼豪,往誘倭人,倭人殺繼豪。於是元祐盡捕倭人。通事韓繼豪被殺矣。自古戰陣之間,或不無令通事詭諭之事,然此賊倭,則當直發軍卒搜捕,而空殺我國之人,可矜矣。言于備邊司。」

○傳于政院曰:「前工曹參判李滉,於後政,同知作闕擬差事,言于兵曹。」

○傳于政院曰:「宰相之卒,定諡有禮,而豐城府院君李芑,以元勳大臣卒逝已久矣,至今未見定諡,予常未穩。問于禮曹。」禮曹回啓曰:「李芑行狀,時未到本曹,故問于其家,則李元祐芑之子。免喪後,連任外方,故無暇請諡云矣。」史臣曰:芑之凶險極矣。少有不愜,必陷死地,一時士類,殺戮殆盡。當時之人,側目重足,視如豺虎,欲食其肉而寢處其皮。天誅未加,老死牖下,至今人皆憤惋。其家之不敢請諡者,亦知其得罪於公論,而自上反以定諡之遲,下問,何哉?「 ○夜,月微暈。

7月15日[编辑]

○甲申,夜,流星出立星,入天市垣,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7月16日[编辑]

○乙酉,傳于政院曰:「知中樞府事權纉、安東府使權紹,孝友之行,深用嘉焉。予意則各加一資,旌門褒賞似當。但權纉加一資,非優賞之意,以資憲陞正憲故云。分遣史官于三公、領府事家,示此啓本,慶尙監司李戡啓本也。纉、紹,咸昌人也。收議。」

○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議:「權纉、權紹,年幼遭父喪,已能盡禮守廬。及其顯揚,盡誠奉養其母,至於遭喪,孝誠益著,足以感天,而友愛尤至,非徒一家化之,鄕黨敬信,爲朝著所知,至於上聞。誠宜優奬,以礪薄俗。」領中樞府事尹元衡議:「爲人子而孝於其親,乃其職分,然人鮮能之。今權纉兄弟孝友之行,旣有實跡,人心難誣,則特施褒典,何有不可?但爵賞之權,非在下擅便,酌人情權輕重,都在聖斷。」史臣曰:「纉、紹孝行,遲發於十餘年之後,而且出於鄕里庸人之狀,則固爲不實,而況此人平生行事,不足以取信於人乎?爵賞,人主之大權,而苟或僭施於人,則豈足以激礪一世乎?大臣之議,其不歸於厚誣歟?」

7月18日[编辑]

○丁亥,上召對。

○傳于政院曰:「權纉、權紹,孝友之行特異,所當優奬,而況宰相之人,尤不可不特褒也。纉則特拜崇品,紹則加資。竝旌門。」

○戶曹啓曰:「今年旱荒,兩南爲甚。不待明春,當修擧荒政,然遙度不如目覩,隨事措置。祖宗朝至遣二品重臣,爲賑恤使,今則以廚傳有煩,反貽民弊,故不遣矣。然擇朝中有時望幹能,可以倚任一道荒政者,預爲商確區畫,臨時發遣,使得專意善措,以盡救荒之責,則必多全活之效。議于大臣,則皆以爲然,故敢啓。」傳曰:「自上亦欲言此意矣。敬差官,預爲差出。」

7月19日[编辑]

○戊子,上召對。

7月20日[编辑]

○己丑,以成世章爲工曹參判,李滉爲同知樞府事,吳潝爲淸洪道水使,黃琳爲兵曹正郞。

○傳于政院曰:「予卽位十五年來,一不拜謁光陵,常懷未安。來八月十一日,早詣奉先殿,行茶禮後,留宿齎室,十二日親祭後,欲兼觀稼而還。諸事整齊,毋致稽緩,務要從簡除弊。」

○日暈,冠、兩珥,色內赤外黃。

7月22日[编辑]

○辛卯,憲府啓曰:「拜陵之擧,出於誠孝,在所不已,但今年自夏徂秋,連月不雨,禾穀焦傷,民失西成之望。光陵親祭,以八月十一日判下,恐雨餘稍蘇之穀,未及向熟,而晝停近處之田,必人馬踏損。細民之怨,不可不慮也。請退定日期。」答曰:「拜陵大禮,雖數行,固不可論。況初拜光陵乎?拜陵後,將欲觀稼。若收穫之後,則何稼可觀乎?不允。」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7月23日[编辑]

○壬辰,傳于政院曰:「予今十五年,一不拜光陵,常懷未安,故昨見臺論,亦不從矣。但今日更思之,則八月似有禁忌。初謁遠陵,所當詳量處之。當退行于後日。」

7月24日[编辑]

○癸巳,下畫簇四隻及十韻排律題四首,以四簇所圖爲題。傳于李樑、柳㙉、丁胤禧、朴淳四人皆賜暇讀書。曰:「予曾觀唐畫簇四隻,皆古事可觀,故令模畫矣。依此一,文王訪太公圖,李樑;二,高宗夢傅說圖,柳㙉;三,成湯訪伊尹圖,丁胤禧;四,玄德訪諸葛圖,朴淳。精製,親書畫上以入。」

7月26日[编辑]

○乙未,上召對。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井星下,入東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7月27日[编辑]

○丙申,諫院啓曰:「褒賞之典,施之或不得其序,則無益於勸戒,而有害於政體。今者權纉,位在六卿,權紹,方倅近隣大府,非如草野微末之人。孝友之實,當自朝廷發揚,不當因其本鄕品官之狀,而始施恩典也。此風若長,後弊無窮。請竝改正。」答曰:「權纉等事,已議大臣,從厚施賞,故不允」後兩司竝啓,依允。

史臣曰:「纉,天性邪毒,喜事樂禍。其於維新獄事及丁巳年士林之敗,皆致其力,人以鄭彦慤竝數之。蓋其平生所長,在於忌克害人,而未聞有孝友之行。鄕里愚民,貪其喣沫之恩,飾虛上列,至授重加,又命旌門。此豈一鄕之公論,而不出於纉等之意也?言官之論,深得其情。欺天之罪,可勝誅哉?」

○咸鏡道端川,西風大吹,山上下雪。境內連三日霜降,百穀焦枯。

7月28日[编辑]

○丁酉,以金億齡爲司諫院正言,崔顒爲弘文館副修撰。

7月29日[编辑]

○戊戌,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30日[编辑]

○己亥,日微暈。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庚子朔,日暈。

8月3日[编辑]

○壬寅,以李友閔爲承政院右副承旨,李重慶爲同副承旨,申汝悰爲工曹參議,李楨爲刑曹參議。

8月4日[编辑]

○癸卯,全羅道全州,男一人雷震死。

8月5日[编辑]

○甲辰,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尙震曰:「自古雖有災變,未有如今日之甚也。平安道雨雹,至於撲殺人馬,兩南暴風,撞破兵船。改修之際,民力益殫,而下三道旱暵,赤地千里,咸鏡道水災,覆沙數郡。《春秋》書『秋大水』,而傳曰:『冤氣幷之所致。豈無其應?』長白山爲我主鎭,而前面崩頹,軍威又有川渴之變。如臣者,豈能燮理陰陽?徒增憂懼。且倭變,自乙卯陷城之後,人懷痛憤之心。所當見輒捕殺,以雪前羞,然其時朝廷待夷之道,不無所失,不可徒責夷狄,而無自反之意。倭船滿載物貨者,必是因風漂到,非有意於作賊,而例皆全船捕殺,臣意未安。其逼近邊境,有意作賊者,固不可不捕,大洋所過之船,必皆追捕,非徒虛耗兵力,結怨必多,而其捕獲之際,所虜唐人,亦皆無辜而死。其冤氣豈不傷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災乎?臣意如黑山島、三島之外,則不欲窮追,而不可以一人之所見爲是,自上參酌焉。且被虜唐人解送奏聞,於至誠事大之道得矣,但歲運凶荒,府庫空竭,勢似難支,而平安一路,人馬凋殘,亦難輸轉,中原一路,滿目蕭然,亦未易多發車輛。且倭賊得罪於中原,中原人見我國易於捕倭,欲因我國而雪憤,則如元世祖使共征日本之事,難保其必無也。且以天地生成之仁言之,倭亦竝生於天地之間,如初非作賊,而敗船登陸者,誘而殺之,豈不有害於竝生之仁乎?前者日本書契云:『漂流人若到貴國,毋令殺害。』答曰:『貴國漂民,流到我境,若去兵呈身,則自當護送。』其後答武衛殿書契,亦曰:『貴國之赤子,猶吾之赤子,當在一視同仁之中。若去兵呈身,明供漂流之由,則非惟不殺,亦當資給護送』云。前日所答如是,而今皆殺之,安在於信義也?其乞降者,若一刷還,又致書於酋長,諭以不殺之意,則庶乎其可矣。」上曰:「近年以來,災變連綿,蓋人事失於下,故天變應於上。予以否德,叨主臣民,不能修省,故衆災如此。夙夜憂懼,罔知攸措。且倭人不由於常行之路,而由於他路者,作賊明矣。不可不殺,若不辨漂到者而竝殺,則果有害於竝生之仁矣。我國以至誠事大,而捕獲叛民,被虜唐人中,有中原叛民導倭作賊者。不可不奏聞。但糜費之害,勢似難支矣。且中原,非徒有倭寇之亂,亦有㺚子之患。若以我國爲武勇之國,則請兵之事,亦不可不慮矣。」史臣曰:「臣謹按,自經乙卯倭變,朝廷深憤小醜之陸梁,如遇賊船,必窮追而盡殲之,其未及追捕者,坐以逗遛之律。不但此也,前者尹漑建議,襲擊骨幹,震嘆曰:『潛師掩襲,盜賊之謀也。以堂堂國家,敢爲盜賊之謀,可恥之甚。』不嗜殺人,先賢美之,窮兵黷武,前史譏之。震,可謂深得大臣之體矣。」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6日[编辑]

○乙巳,日暈,兩珥、冠,色內赤外靑。夜,大雨,大雷電。

8月7日[编辑]

○丙午,上親傳釋奠祭香祝。

○傳于政院曰:「去夜雷電,發於收聲之月,予心未安。來十一日,慕華館親閱,在所不已,觀武才、放火及觀稼等事,竝勿爲之。」

○領議政尙震、右政議李浚慶,以雷變請免,不允。震等仍啓曰:「伏聞命停西郊觀稼。其戒懼天變之誠至矣。然十一日習陣,竝命姑停如何?」答曰:「親閱,非如他事,而慕華館亦非遠行之地,故不命停之,啓意當矣。如啓。」史臣曰:「古之遇變異而恐懼者,上下交修,君臣胥責,省愆於一身,究失於庶政,苟有所失,則改絃易轍,汲汲然猶恐不及也。今災變之作,必有所召。正當修省畏懼,陳善格非,以應天變,而未聞修一善政,祛一弊事,下之所啓則曰:『上無失政。』上之所答則曰:『卿等有何所失?』君臣推讓,若無有所失,宜其天災之疊見而未已也。」 ○夜,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北落師星下,狀如梨,尾長一二尺許,色赤。

8月8日[编辑]

○丁未,上親傳社稷祭香祝。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9日[编辑]

○戊申,禮曹啓曰:「前日傳敎,安東鳳停寺基內海松子,勿許官人摘取,令本曹爲公事。當依傳敎回啓矣,但更察本道監司啓本,又參聽其道居民之言,則『鳳停寺近處海松子,比他處最盛,每年進上及奉常寺所納,專賴於此。且寺基立標處甚廣闊,而海松子盡在標內』云。今若依傳敎,一切不許官採,則前日上供,太半減縮。不得已移定他官,或分徵於民,則其爲民弊,亦甚不貲,大有妨於聖朝恤民祛弊之政。請令本道監司,嚴勑本官,依前摘取,而勿侵寺僧何如?」傳曰:「如啓。但寺之至近處,勿令入採。」

史臣曰:「甚矣,異端之惑人也!寧病民而不欲僧徒受弊,至於山林土地之所生,以充上供者,亦爲僧之所私有,而欲禁官採,是爲僧而不知爲國也。」

禮曹啓曰:「日本國左武衛殿使送怡天西堂及別遣船平淸久,先後出來,一時到浦,竝遣通事,迎來入京矣。待夷之道,當從寬厚,不須强爲分辨,以孤遠人之望,然明知其詐僞,則亦不可坐受欺誣,以長島夷輕侮之心。怡天西堂等一行,則旣持符驗,當待以聘船,平淸久則雖以展賀爲名,以我國封世子之慶。不持符驗,不可許待。巨酋使不持信符而來者,若一切許待,則不唯奸僞日滋,諸島之夷,竝生希望,其流之弊,將不可勝言,而且今使作別行,得與怡天西堂等均禮,則不徒生彼驕傲之心,彼自以爲雖不持符驗而來,亦許接待,以此爲例。故令通事,將本曹意開諭曰:『不持符驗者,自古不許接待。汝等到浦之初,當令驅迫還送,我殿下厚待遠人,竝許上來。且爾等旣與怡天西堂,同行而來,今當待以怡天西堂等所率正官之例』云,則彼初有難色,卒聽本曹開諭,坐於怡天一行正官之類,故今則合爲一行。本曹饋餉及自上親見時,亦當以怡天一行待之。所以如此者,不欲受彼欺誣,又欲使彼,知不持符驗,則不敢來朝之意也。」傳曰:「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慶尙道星州、開寧,地震。安東,梨花爛發,熊川,梨花、櫻桃花、枳花爛開,如春。

8月10日[编辑]

○己酉,以吳謙爲戶曹判書,宋賀爲司憲府持平,張彦邦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趙逑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箕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8月11日[编辑]

○庚戌,日微暈。申時,太白見於午地。

8月12日[编辑]

○辛亥,申時,太白見於未地。淸洪道公州地震,屋宇動搖,有聲如雷。

8月14日[编辑]

○癸丑,以權信爲司憲府持平,宋賀爲世子侍講院文學。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8月15日[编辑]

○甲寅,月有食之。

8月16日[编辑]

○乙卯,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安玹曰:「今年災變尤甚,平安道有氷雹之災,咸鏡道有山崩之變。臣不知以某事而發也,無乃萬民有所困窮,故天心仁愛而示異耶?民之困窮,未有甚於此時,而親民之官,莫如守令,則各別擇任爲當。前者兩南雖饑,淸洪、江原道稍稔,納穀之數,亦至萬餘碩,故得以救荒。今年則不獨兩南,他道亦饑,民間儲穀者少,無納穀之人,民生已至於流離,而賑饑無策,至爲可慮。且納穀補官之法,非自今始。漢時如張釋之、卜式之徒,皆以納穀,竟爲名臣。今則例以納穀爲名而譏侮之,以此棄官者頗多。且有未得付職者,此國家失信於人也。當初以納穀爲名者,乃求官之人,互相排斥之語,非朝廷之所言也。至於受由下去之人,雖未過限,亦皆削去,故納穀者,皆有慙悔之心。此則朝廷之失也。今雖不可更使納穀,臣意如是,故敢啓。」上曰:「納粟補官,自古有之,然此乃不美之事。但初令納穀,而竟至失信,則未便。今則納穀之人,給價爲當。」玹又曰:「臣聞山川失寧,則必有其應。前者月出山崩,而南方有倭變。今者長白山又崩。此乃北方主鎭之山,以理言之,不無後日之應。以事觀之,則胡人之居,前則皆在七八息程途之外,而今則漸近於內地。其城底野人,名雖歸順,若失撫禦之策,則恐有後日之患矣。昔在辛亥、壬子年間,野人作耗之餘,年又凶荒,邊圉空虛,故僉使、萬戶等,皆以曾經監察之人擇送,以安撫之,胡人不敢復擾。其時朝廷議之,遞來時皆爲超等敍用,其後則僉使、萬戶遞來時,別無敍用之路,似爲未便。今若擇送可用之人,而又開敍用之路,則人皆盡力於邊備矣。且南方連年有倭變,不得不以武臣擇送,而有戰功者,先擢用,則亦必盡力矣。」

8月18日[编辑]

○丁巳,大司憲李夢亮等啓曰:「惟新居金紐等,去四月,呈狀于本府曰:『祖上傳來使用奴婢等四十餘名,背主設計,投托內需司』云。卽移文于本道,令本官推閱眞僞,則本官推考牒報內:『右奴等,前後變辭,奸詐現著』,故以更爲窮推歸一之意行移矣。今聞內需司令本道,移他官分揀,內需司公文取來相考,則啓下單子內:『雖法司公事,不辨文記眞僞,遽加刑訊,不無不公,移他官事』判下。臣等不勝惶恐。凡有冤悶,呈訴之事,必行移推閱,如有違端,亦必再三窮詰刑推,然後歸一,例也。豈敢有偏意於其間乎?臣等俱以無狀,待罪法官,以致內需司,自作一法司,敢自啓請行移,臣等忝辱名器甚矣。請速命遞臣等之職。」答曰:「此奴婢事,雖法司公事,本官不問文記,遽欲刑推未便,故偶爲判下矣。凡呈憲府者,眞僞未可辨也。令本道,先見文記,明辨是非,果爲私賤,則當窮推。勿辭。」

○憲府啓曰:「本府於凡有訴冤之事,例爲推閱,再三窮詰,可罪者罪之,此設法司之本意。今者金紐奴婢等,本府時方移文,推閱于本道,內需司敢爲啓請移他官。自上亦不信本府,反以家奴之言爲可信,臣等惑焉。如有下敎之事,則傳于政院,此光明正大之事也。若以內需司爲宣傳王言之所,則是政出多門,而危亡立至。南北司之患,可監矣。內需司色官員等,請先罷職,下獄推治,該司堂上、判決事任說。色郞廳及本道監司,沈守慶。請竝先罷後推。」答曰:「此事,掌隷院則因本道成案爲公事,不干於法司,內需司則行移各道,非自今始,而亦非任意爲之也。且本道初以法司公事推閱,又以掌隷院行移推閱,雖移他官,似無所妨矣。然勿移他官,令本官,以掌隷院公事,推閱啓聞可也。內需司色官員、該司堂上、色郞廳及本道監司,不可罷,故不允。」後兩司經月論啓,不允。

○日左有珥。

8月19日[编辑]

○戊午,以吳祥爲司憲府大司憲,姜士尙爲弘文館副提學,韓沃爲司憲府執義,成義國爲掌令,柳昌門爲世子侍講院弼善,鄭思顯爲司憲府持平,李景雲爲兵曹正郞,成世寧爲兵曹正郞,柳從善爲弘文館副校理,黃琳爲修撰,李拭爲司諫院正言,金億齡爲兵曹佐郞。

○夜,月暈。

8月21日[编辑]

○庚申,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8月22日[编辑]

○辛酉,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8月23日[编辑]

○壬戌,傳于政院曰:「咸鏡監司,當以秩高宰相擇差。正、從二品中可當者薦啓事,招政府、樞府郞廳,諭于三公、領府事。」於是,尙震薦丁應斗、李澤、李夢亮、柳智善,安玹薦丁應斗、李澤、元混、李夢亮,李浚慶薦丁應斗、李澤。

8月25日[编辑]

○甲子,以丁應斗爲咸鏡道觀察使,宋麒壽爲漢城府判尹,特命也。朴永俊爲司諫院大司諫,黃琳爲兵曹正郞,李拭爲兵曹佐郞,金億齡爲司諫院正言,柳㙉爲弘文館修撰,李陽元爲副修撰,金啓爲鏡城判官。啓前爲獻納時,言事忤旨,上斥言賣直而遞之。及爲是職,三公以漢語精通,請勿差外任,不從。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26日[编辑]

○乙丑,以朴永俊爲司憲府大司憲,元混爲司諫院大司諫,柳昌門爲司憲府執義,柳從善、黃瑞爲掌令,宋賀、黃琳爲持平,韓沃爲世子侍講院弼善,權信爲文學,趙希文爲兵曹佐郞。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27日[编辑]

○丙寅,日微暈。

8月28日[编辑]

○丁卯,上御翠露亭,命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進前曰:「接待臣僚,勸奬文雅,雖有恒規,然君臣之間,當使情意相通,無有阻隔,則規矩之外,別有所爲,亦或無妨,故今日特令賜暇人員,殿講、製述矣。」尙震曰:「成廟朝,培養文學之士,故當時蔚然輩出。今日之事,近古所無。令講論文義,有關治道者,自上採取,亦當矣。」以御題下于入侍人員及書堂官員,令製進,講經及製述入格者,皆賞賜有差。宣醞錫爵,使各極飮。至於日暮將罷,皆賜宮燭,秉以還家,道路拭目,以爲曠世盛事焉。是日群臣皆醉,或有談笑戲謔者。將退,震於上前,醉不能起,命內侍扶出。時尹元衡爲領府事,尹春年爲吏曹判書,皆無故不得預,而李樑以承旨入侍,眷注甚盛。又御題中有『親賢辨奸』箴,人益知上意所在。史臣曰:「此乃祖宗朝親賢重士之遺意,誠昇平之盛事,但所寵遇者,戚屬拔之徒,所崇奬者,浮華文藝之末,良可惜哉!」 ○日有左珥。

8月29日[编辑]

○戊辰,傳于政院曰:「予於頃者,以閔時中之事,明辨太過,恐傷言路,不能無悔焉。然非以時中進言爲非。但已駁其同僚,又不待新僚之出,徑自獨啓,其所論者,皆在重地之人,而言又失中。若開此路,則恐有他日,一人專擅獨啓之弊,故痛言折之耳。下人或不察予意,以言爲諱,則豈予之福也?其勿以是爲戒,各盡所懷,以補予過。言雖失中,予必不罪。上下通情,太平之基也。今日盡言予懷,政院知悉。」先時持平閔時中,獨啓大司憲吳祥等不論政院之失,上峻辭折之。其後玉堂、薇垣,竝言上之不能容言官之過,故至是下敎諭之。

史臣曰:「人莫難於知過,尤莫難於改過。過而能改,則無損於光明之復矣。今也時中之所啓,未爲有失,而自上嚴辭以拒之,人懷缺然,而旋下溫語,以示悔悟之端,豈不美哉?然猶不以時中之言爲是,蓋知逆于心之爲非,而不知反求諸道之爲貴也。是則上之悔過之言,出於勉强,而非誠也。豈不惜哉!」

政院回啓曰:「臣等伏覩傳敎之辭,不勝惑激。盡言補過一言,實社稷之福也。頃日答閔時中之言,似有嚴峻之意,不但物情惶懼失望,其有妨於言路者,亦大矣。今者忽念言路之塞,旋示悔悟之端,凡在見聞,孰不聳礪而感發?伏願終始此心,虛懷聽納,樂取諸人,以長敢言之氣,不勝幸甚。」傳曰:「啓意當矣。」

○領議政尙震等,率翠露亭入侍諸臣,上箋陳謝。答曰:「昨日苑中之事,一以欲勸奬文雅,一以欲通上下之情,使無阻隔也。勿謝。」

○以申汝悰爲承政院都承旨,姜昱爲工曹參議,成義國爲弘文館校理,金百鈞爲副校理,兪泓爲兵曹正郞,黃三省爲弘文館修撰。

○日暈。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己巳朔,全羅道臨陂,雷。

9月2日[编辑]

○庚午,日暈。

9月3日[编辑]

○辛未,上閱武于慕華館。將還宮,上乘馬,行數步許,馬忽驚逸狂奔,牽馬之人,皆顚仆失轡。至數十步許,上體傾側幾墜,宣傳官李潤德捍馬,韓倓、趙守興等扶抱上體而下。上駐于路左,命醫官診脈進藥。安玹等問安,答曰:「別無傷處耳。」遂乘輦,由敦義門還宮。時事出倉卒,上下遑遽。上露坐良久,然後始圍帳張傘。左右雜人迫近御坐,而無禁者。○上自在潛邸時,愛馬,且曉其良否,每行幸好疾驅,扈駕文武,奔馳倉皇。雖諫臣以爲言,而不能改。 ○兩司啓曰:「常時御馬,不爲調習,以致驚逸。內乘等,請下禁府推鞫。」答曰:「其馬常時馴擾,而今者偶然驚逸。不必下獄,只推考。」再啓,從之。

○日暈,兩珥。

9月4日[编辑]

○壬申,傳于政院曰:「臣子忠孝,臨危可見。本月初三日,慕華館親閱還宮時,御馬驚逸,自上傾側幾墜之際,宣傳官李潤德,直入執轡捍馬,又扶上體,功實非輕。超資。陞通政。宣傳官韓倓,擁抱上體而下,功亦重焉。給加,東班從四品陞敍。宣傳官趙守興,幷力扶抱而下,功亦重焉。東班正五品陞敍。宣傳官李千壽,亦爲執轡,兼宣傳官崔遠,亦幷力扶捧上體,功亦可賞。各熟馬一匹賜給。李潤德、韓倓、趙守興,則後日內乘隨闕注擬事,言于兵曹。」

9月5日[编辑]

○癸酉,以魚季瑄爲工曹參議,李增榮爲僉知中樞府事,李潤德爲折衝將軍大護軍,韓倓爲司僕寺僉正,趙守興爲工曹正郞。

○日微暈。夜,飛星出鐵鎖星,入疊壁星下,狀如拳,尾長一尺許,色赤。巽方、艮方,電光。

○平安道平壤、龍崗、三和,大雷雨雹,禾穀損傷,嘉山,雷。黃海道黃州、長淵、文化、松禾,雷雨雹,鳳山、遂安,雷。

9月6日[编辑]

○甲戌,下書于尙膳丁蕃時,蕃等以省親,受由下鄕。等曰:「本月初三日,慕華館親閱還宮時,御馬驚逸,上體驚動,事涉非輕。以近侍內官,不可計限退在。急速上來。」

9月7日[编辑]

○乙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參星,入天狗星,狀如拳,尾長一尺許,色白。

9月8日[编辑]

○丙子,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芻藁星,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尺許,色白。

9月9日[编辑]

○丁丑,以李彦憬爲承政院左副承旨,鄭宗榮爲吏曹參議。

9月10日[编辑]

○戊寅,以及第裵萬期上言,傳于政院曰:「事干亂逆,虛實間拿推明辨事,下義禁府。」上言其略曰:「逆賊康惟善家財籍沒之時,其奴允鶴,多所隱諱,以不干人甫石爲逆賊之奴,而案付屬公。甫石不勝憤怨,因訴其允鶴隱諱奴婢之狀于官。允鶴與罪人切親等,陰謀構成虛罪,縛致甫石于獄,陰嗾吏卒殺之。拿來推問以明賞罰云云。」 ○平安道宣川,大雷電。

9月11日[编辑]

○己卯,三公、領府事、政府、禮曹、兵曹,備邊司堂上,會于議政府,以王妃母卒,輟朝當否及倭船現形詳辨捕獲事,共議以啓。尙震、安玹、李浚慶、李蓂、曺光遠、沈光彦、柳辰仝、柳智善、成世章、李英賢、李楨、魚季瑄、議:「大王妃父母輟朝與否,參考《五禮儀》及《大典》,則乃互相發明之義也。《五禮儀》爲王妃父母擧哀儀下註云:『與外祖父母擧哀之禮同,唯衰服三日而除』云。旣進衰服三日,則不可以衰服臨朝,旣不臨朝,則乃此輟朝也。此則不易之定禮,故《大典》喪葬條,只擧宗親、大臣應擧哀而無服者,啓聞輟朝也。蓋王妃父母之喪,乃應行常事,故《大典》輟朝之條,初不別擧,而議者不解其意,乃謂爲王妃父母輟朝,《大典》所無云。以情禮言之,擧哀重而輟朝輕,豈可擧重禮而遺輕典乎?議者又以爲:『王妃父之卒,則依《大典》輟朝二日。何獨於內喪而擧《大典》所無之禮乎?』此則乃一時禮官,不曾詳考禮文,而只據《大典》因循行之之失也,非儀註與《大典》不同而然也。臣等之意,一遵先王已定之禮,不須更議。」洪暹、尹春年、吳謙、鄭惟吉、愼希復、朴忠元議:「《五禮儀》擧哀儀,有爲外祖父母、王妃父母、王子及夫人、公主、翁主、內命婦、宗威、貴臣擧哀之禮,《大典》輟朝條,不言外祖父母、王妃父母。於外祖父母、王妃父母之喪,旣爲之服衰五日、三日,至於率百官服素服擧聲于闕庭,則輟朝巷市,似不得已。然《大典》輟朝條,有爲宗親期親、王子,大功及正、從一品,小功及正二品、文武官至正二品,輟朝之文。以此見之,可知《大典》,自公主、翁主之外,無爲婦人輟朝之禮也。外祖及王妃父,則當論以正一品之例,輟朝市,外祖母及王妃母,自是婦人,似不可以公、翁主期親婦人之例,竝輟朝市矣。此外婦人,雖內命婦,如先王後宮,嬪、貴人之列,但當有擧哀而無輟朝也。但西河府夫人,於成廟,爲外祖母,而特命輟朝市。若後世援擧此例,以謂雖王妃之母,亦當依此例,則可因一時特命輟之而已。遂著爲令甲,則有異於《大典》本意,而不可必後世之無異議也。」上從三公議。安玹、李浚慶、柳辰仝議:「倭奴之出沒海島者,本以盜賊爲業,其間賊情,實難辨覈。今若使邊將,分辨討捕,則厭涉風波者,托稱遠島避賊,畏怯者諉謂往返,一朝賊至,擧國瓦解。是則固難輕議也。如漂泊于島嶼,束手乞哀者,勿殺一人,全船捕獲,解送本國,因諭其輩曰:『爾等常稱我國濫殺往返之人云,若如爾輩,窮無所歸,未嘗作耗者,萬無殺害之理。其被殺者,乃作賊之徒耳。歸諭爾國,爾後愼勿來犯我邊,更萌不善之念』云云。如此,則彼輩,亦必以爲前日之被殺者,必其肆毒于彼國者也,今此生還者,乃是無罪而見原也,庶幾彈壓賊心,而少紓邊境之虞。如是而出沒如舊,則我乃有辭,彼亦無言,而服其罪矣。」尹元衡議:「近者倭寇中原漂到我國者,邊將輒爲捕斬,議者以爲:『王者,體天地生物之仁。漂到者,不須追之,乞降者,不須殺之。徒聚怨怒,且有後患』云,臣意竊以爲不然。賊船之漂到諸島者,例缺口糧,潛乘小船,殺掠兵民財産,或潛伏林藪,伺我國之船,殺人而奪之,變着我國人衣服,橫行海邊,以肆其毒。此則可忍乎?且昨日殺害我民者,今日束手乞降,則以爲不忍加誅,而欲施煦煦之仁,是何異宋襄公不擒二毛之擧乎?臣竊恐此論,雖合於聖上好生之仁,其於軍國大計,有所不可。」洪暹、權轍、尹春年、吳謙、宋麒壽議:「漂到倭船束手乞命者,欲不殺解還,則勢有所難焉。若迫近我境,路窮乞憐者,似難免戮,如有從外洋過去,初非指向我境者,則脫或遙見,陽爲不見而過之,亦遠怨全隣好之一策也。」沈通源議:「倭奴之作賊上國,漂到我境者,若刷還,則倭國憑此謝恩,多載商物而來,誅求百端,則酬答之費,不啻鉅萬,其爲損失,如遇百隻賊船。此又不可不慮也。如或無已,有一說焉。若自去兵刃,誠心乞降者,給朽船拒送,此乃膠舟之意,其生亡不關於我也。」李蓂、曺光遠、沈光彦、朴忠元議:「敗船絶島之上,窮迫乞降之倭,誘以殺之,似甚殘酷。焚其船具,絶其往來,待其自斃,猶愈於殺降也。」沈銓議:「倭寇之敗船登陸,束手乞降者,一切斬殺,固所不忍,但作賊中原,固難專釋。臣之愚意,則唐人解送于中原,倭人分處于兩界山郡,則終可爲我國之民,而庶無忍殺之慘矣。」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12日[编辑]

○庚辰,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13日[编辑]

○辛巳,以吳祥爲承政院都承旨,姜暹爲僉知中樞府事,李墍爲世子侍講院說書。

9月14日[编辑]

○壬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15日[编辑]

○癸未,傳于政院曰:「前於經席之上,領相尙震。力陳勦殺倭人之弊,似合於好生之仁,故曾命會議,而近見議辭,其論不一。予更思之,則軍令所當嚴肅,少有解弛之漸,則邊將便生懶惰之心。領府事尹元衡。之議,似合於軍國大計。今不可別立新規,益長將卒厭戰之習也。但遠海不可窮追處,則宜勿追。」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16日[编辑]

○甲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17日[编辑]

○乙酉,日微暈。夜,月暈。

9月18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講。特進官元繼儉曰:「頃者御馬驚逸,實是僕臣不謹調習之所致,雖重治其罪,不足惜也。然馬性難制,故以人意比之,謂之意馬,人心難御,故亦有朽索馭六馬之戒。毫忽之間,危不可測,可不愼哉?閱武、打圍,雖不得已,亦當斟酌行之,而常存危懼之心,何如?」上曰:「啓意當矣。然閱武之事,以祖宗朝見之,今則罕矣。況戎事,不可廢也。在廣擇馴良之馬,善御之而已。」同知經筵事尹春年曰:「祖宗朝,多有良馬,而今則無之,故前者朝議,欲令赴京通事及使臣,各自貿馬而來。今亦申明前例,使之貿來,如有好馬,擇而進御無妨。且馬者,禦敵之用,亦大有關。議者或以貿唐馬爲未便,若人君玩物則非矣,今則內廐無良馬,此出於不得已也。」領經筵事安玹曰:「如不得已之事,雖或爲之,似無後世之議矣。頃日御馬奔逸,天地神明,實皆佑助,故玉體不至墜傷矣。然豈有如此驚愕之事哉?群下之情,皆懷同極。未知玉體若何,今日則康寧視朝,慶莫大焉。群臣皆欲進賀矣。」上曰:「軍務之事,不可廢也,故頃日閱武,而不意馬驚。但不至於墜傷,豈可以康寧視朝爲賀耶?唐馬之貿,前爲爲之,而良者未易得也。大抵非欲求善步者,但欲得調良者而已。」史臣曰:「經筵之職,陳善閉邪,以輔養君德,則居此地者,宜職思其憂,以交修不逮可也。況歷變之後,始御經筵,規警之言,修省之道,豈非格王之先務乎?或以陳賀爲請,或以貿馬爲言,皆欲順上之旨,而無及於畏災之事,一何經幄之失其職也?獨有意馬、朽索之戒,似有得於格王正事之道,不道繼儉之爲是言也。」 ○上御晝講。

○禮曹啓曰:「前日閱武時,御馬不馴,驚動玉體,群情震駭。今者已就康寧,至御經筵,大小臣民,孰不歡忭?自古國有大慶,例皆展賀。大臣等先以此意,通于本曹,蓋亦臣子之情,所不能已也。請於來十九日,行百官進賀之禮。」傳曰:「今日朝講,左相已啓此意,予諭免賀矣。群下之情,則禮似當然,予意則以此進賀,似擾。其勿爲之。」

○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禮曹判書洪暹、參判愼希復、參議李之信啓曰:「頃因僕人失御,驚動上體,在下之情,咸懷罔極,今已康寧,至於視事,一國臣民,孰不喜躍?臣等伏想,慈殿始聞上體驚動,其罔極之情,何異於下人之情?今旣康寧,慈殿喜慰之情,亦必與下情無異。不但如此,祖宗在天之靈,想與慈殿今日喜悅之情,亦無幽明之異。揆之情禮,不可不賀。癸巳年間,中廟數月不豫,平復之後,東宮與政府,請行賀禮,中廟不得已從之。蓋以臣子喜賀之情,不可不勉從,而禮亦不得不爾也。今日該曹,因衆情啓請申賀,而未蒙允許,大小臣僚,皆懷缺然。臣等所以請賀者,不獨群情,不可終抑,禮亦不得不擧也。」答曰:「卿等引癸巳之事啓之,予意則不然。何必陳賀乎?不須爲之。」尙震等三啓,從之。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19日[编辑]

○丁亥,百官陳賀。

○赦諭于大臣等:「昨日卿等,以予驚動後,易至平安爲喜,懇請陳賀,故予旣勉從。但卿等旣引癸巳年例啓之,恩典,其亦依癸巳年爲之。」頒赦,百官加。 ○日有兩珥。

9月20日[编辑]

○戊子,上御慶會樓下,觀射,親試儒生。以御題:「菊秋觀文武射」七言律:「靑衿試池邊」五言律,令左右製進。命試官出題,以「順昌奏捷頌」,試儒生。上問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禮曹判書洪暹曰:「中宗朝丙申年,後苑取人有前例矣。但科擧事目,一式年內,不得再爲別試。此式年內,未爲別試,今日取人何如?」回啓曰:「式年後別試,有關於勸奬。」上曰:「今日可取人也。」文科取幼學柳永吉等十二人,是擧也,只試嘗以製述或講經或寫字入格,受賞賜人等,故人以爲恩賜科。武科取兼司僕李由義等四人。

○黃海道豐川、文化、瓮津,雷。咸鏡道會寧,雷,雨雹。

9月21日[编辑]

○己丑,上御勤政殿,放文武科別試榜,受百官賀。是日,自曉至朝,天雨不止。禮官以沾服失儀稟之,傳曰:「待晴行禮。勿拘時限。」雨少止,上卽出御,須臾雨勢復作,雷聲微動,大風忽起,捲殿內之席。上懼,使問于三公曰:「天且雨,盍停乎?」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回啓曰:「禮已垂畢,請終其儀。」上促禮畢,遽起入內。傳曰:「百官冒雨行禮,予懷未安。雖欲徑停,大臣請畢禮,故未果耳。」

○雷。夜,大雷電。傳于政院曰:「深秋雷聲屢動,予心至爲未安。」政院回啓曰:「冬節已迫,適行大禮之日,雷變非常,下情亦爲未安。自上恐懼修省何如?」傳曰:「啓意至當。」

○京畿廣州,雷雨雹,大如大豆。黃海道鳳山、長淵、松禾,雷雨雹。全羅道龍安,雷,咸悅,雷電雨雹,大如大豆。

9月22日[编辑]

○庚寅,領議政尙震等,以天變請免,答曰:「予以寡昧,叨承丕緖,恒懷戰兢之心,而歲荒災慘,未有甚於此時。非特有愧於當今而已,抑後世以予爲何如主也?每遇災變,惕慮罔措。卿等有何燮理乖方乎?宜勿辭。」三啓不允。史臣曰:「古之遇災者,應天以誠,不以文。自入秋以後,雷動電見之變,不一再而已,則正當君臣上下,懍懍危懼,交相警戒之秋,而下之乞免,例爲媚悅之言,上之責己,徒費謙讓之辭。言溢美而意不誠,徒擧其文,而實德則病,非但不得以解天之怒,適足以動天之威。以是爲弭災之道,不亦遠乎?」

9月23日[编辑]

○辛卯,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24日[编辑]

○壬辰,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25日[编辑]

○癸巳,傳于政院曰:「內侍府尙藥盧益謙,前者奉侍中廟魂殿,固有服任之勞,而今以長番內官,盡職多年。且日者禁中高階之上,予忽傾側,此宦卽趨進扶護,不無其功。百官加親授事,言于吏曹。」益謙乃朴漢宗養子。性巧黠,善逢迎,在諸宦中最承恩寵。先是以覲親歸鄕,自上驚動之後,尙不卽還,上以「內庭近侍之人,若聞初三日之事,所當聞命驚惶,劃卽馳還,而托稱老母病重,安然退在,頓無敬上之意。命憲府,推考痛治。」其後命行公推考,旣還,以頒恩命勿推,至是有是命。史臣曰:「上之於益謙,初何其怒之甚,而後何其賞之濫耶?蓋刑餘之輩,便侫側媚,昵侍左右,知上之意向,而迎合之。平日固已結其歡心,一有不悅於己,則獻諛取憐,無所不至,如美婦之見怒於夫,而垂涕盡態,以潛奪人主之心,而不悟。況其誚責,不足以害前日之寵者乎?喜怒,不可以不愼;賞罰,不可以不明。或雖盛威,而終不罪之,或雖罪之,而旋卽釋之,則使家奴,何以知雷霆之可畏?明廟朝待宦,大抵多類此,而未有如益謙之事者也。噫!罪則不加,而賞乃隨之,其何以折宦侍之橫也?」史臣曰:「益謙有侍奉先王魂殿之勞,則卽當賞之。何至十五年之後,乃有此命乎?且以禁中扶護之功,掩臺諫之口,而臺諫果噤默不言,則今之時事,可知己。」 ○咸鏡道觀察使丁應斗啓曰:「端川、利城兩境內,土田覆沙者過半,漂蕩之餘,未死遺民,流離失所。詮聞端川,稍有餘穀,利城則移粟可救云。然此皆一年之計而已。至於使民安集,不離本土,則必別有處置,使失所之民,預知復生之路,然後庶可還集於將散之際矣。況自兩邑以北,至於六鎭,皆由一路出入,而端川則又爲三水、甲山往來之地。此兩邑,少或不支,則六鎭雖或完全,將無以相資矣。賑救之急,如拯溺救焚,不可少緩。」傳曰:「以此所啓之意,令該曹,議于大臣,速爲處置。」

○禮曹啓曰:「武衛殿使送都船主平康吉,許襲父職事,已承傳敎,考諸本曹謄錄,則正德戊寅年,有名平鬼德者,自稱而羅多羅之子,請襲父職,其時從其請,許授司猛職。今者平康吉,又請襲職。臣等意以謂,而羅多羅,庚午年在客館自斃,庚午年倭亂時,而羅多羅在客館,畏其被罪,自斃。其死似非其罪,故旣許平鬼德襲職,足以雪其冤。今不可疊施,故以不從之意啓之矣。而羅多羅之死,在庚午年,已經五十年,曾見平康吉容貌,似不滿五十。稱而羅多羅之子,不無詐冒。今若許襲,則恐陷於欺誣。敢稟。」傳曰:「如是則不須爲也。」

○以李澤性駁雜,好弓馬,不喜儒雅。爲全羅道觀察使,許曄性昏暗,徑情直行。然好善不倦。爲世子侍講院弼善。

○日微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26日[编辑]

○甲午,咸鏡道觀察使丁應斗拜辭。傳曰:「本道山崩水溢,災變非常,邊事亦爲可慮。卿其嚴明黜陟,勤修邊備,務農興學,撫御藩胡,盡心救荒。」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27日[编辑]

○乙未,日暈,兩珥。

9月28日[编辑]

○丙申,日微暈。

9月29日[编辑]

○丁酉,以朴應男爲吏曹正郞。

○傳于政院曰:「親閱、打圍、拜陵、觀稼時,當乘馬,而御馬馴逸,所關非輕。追想前日之事,極爲寒心。祖宗朝近侍內官,不無監掌御馬者。故今亦以內侍府尙膳文繼宗、尙茶朴宗,同參習馬。」

史臣曰:「《書》云:『僕臣正,厥后克正,僕臣諛,厥后自聖。』僕臣之於君德,所係如此其重,則其任豈不重哉?自閱武馬驚之後,信聽內侍胥動之說,特命此二人,俾掌其調馬之事。是則輕先王簡授之任,起宦寺驕恣之心,使僕御之臣,俛首聽令於貂璫之下也。他日國家安危之機,顧不在玆歟?嗚呼!宦寺專擅之漸,濫觴於惟新奴婢之事,而又委以御馬調習之任,則在耳目之地者,固當下正厥事,上格君心,而今之臺諫,不知國事之輕重如此,臣竊痛之。」

○雨雪雷。夜,雨雹,大如大豆,電光。

○黃海道鳳山,雷電雨雹,文化、長淵、載寧,雷。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戊戌朔,百官賀恭懿王大妃誕日。

○三公令檢詳啓曰:「慶尙、全羅、淸洪道,御史所捉闕軍徵贖,雖宥旨前事,法司則當依法徵之,但下三道,指慶尙、全羅、淸洪。今年失農尤甚。若依法徵贖,則侵督之害,延及一族,且已經赦宥。請命特減,以賜民一分之惠。且下三道災傷,徵贖,請勿上納于該司,輸納失農各官,貿穀以爲救荒之資。」答曰:「啓意當矣。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2日[编辑]

○己亥,特命內官崔漢亨、右承旨李樑,奉審太祖御容于平壤府。傳曰:「惟我太祖應運開國。奉安御容于開城府、慶州、全州、平壤、咸興,而開城府則每年奉審,他處則一不奉審,有乖奉先之意,至爲未安。其往審焉。」

○弘文館副提學姜士尙等上箚曰:

伏以,近日以來,天災地異,層見疊出,京外聞奏,無月無之。此已酷矣,而至於閱武旋駕,御馬驚逸,取士庭賀,秋雷發作,上下震駭,聽聞惶怖。攷之於古,豈有如今日之甚也?殿下每於遇災之日,必下恐懼之敎,丁寧反覆,固非一再,而求諸施措聽納之際,則果皆能盡其實乎?徒擧其文,而無實以先之,則何足以弭災乎?事涉內需,言侵北寺,則殿下少無樂聞之誠,必示訑訑之色,豈非未免於偏係,而大累於聖德者乎?殿下頃諭政院,至以各盡所懷,以補予過爲敎,而如疵政之大者,則雖有所論執,而猶不賜兪音。以此一事,亦可驗殿下弭災之無其實也。伏願殿下,遇災而盡修省之實,受言而恢弗咈之量。

答曰:「觀此箚辭,正中予失。今年災異,固難形言。皆予薄德之所致,徒切兢惶而已。人君聽言,在於事之可否。事若可從,則豈不樂聞,事若不可,則何可聽之哉?近日惟新奴婢事,似涉於蒙宥。以蒙宥之事,雖極論不已,只空言無益而已。若不計頒恩,而治其不可罪之人,頒恩之意安在?且『言侵北寺,必示訑訑』云,內需提調之官,非任意爲公事之意,前旣盡諭矣。箚論,當留意焉。」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日微暈。

10月4日[编辑]

○辛丑,以吳祥爲司憲府大司憲,高孟英爲司諫院司諫,權信爲司憲府持平,李仲虎爲司諫院正言,皆特命也。李夢亮爲承政院都承旨,李夢弼爲司諫院大司諫,許曄爲司憲府執義,柳承善、任呂爲掌令,成世寧爲持平,黃三省爲司諫院獻納,柳昌門爲世子侍講院弼善,宋賀爲文學。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5日[编辑]

○壬寅,領議政尙震、左議政安玹、右議政李浚慶,以災異請免,不允。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6日[编辑]

○癸卯,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7日[编辑]

○甲辰,上御晝講。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月微暈。

10月9日[编辑]

○丙午,上親傳宗廟冬享大祭香祝。

○諫院啓曰:「長湍府使李洪男,嗜酒失性,刑罰不中,號令苛急,吏民怨苦,闔境嗷嗷。不可一日在官,請罷。」從之。洪男,若氷之子也。素以輕薄無行,不齒士類。與其弟洪胤爭田,誣告以謀逆,連逮坐誅者,不可勝數,所居忠州,一邑爲之空虛。初若冰之弟若海,與乙巳諸人,同被誅,若氷又以連姻尹任家繼死,洪男方持衰服在謫所,又上變告,殺其弟,一門屠滅,禍延一州,而自以受賞收敍爲喜。 ○夜,雷電。京畿仁川,雷電。黃海道鳳山,雷。淸洪道新昌,雷電虹見,沔川、天安、鎭川、禮山、木川、舒川、靑陽、尼山、泰安、海美,雷。平安道龍崗、江西、三和,雷雨雹,平壤、安州、順安、永柔,雷電。

10月10日[编辑]

○丁未,傳于政院曰:「初冬將半,小雪節近,而燁燁電光,隱其雷聲,發於今曉,予心未安。來十二日,武衛殿使倭免引見,令領相,押宴于禮曹。」

○以朴啓賢爲長湍都護府使,特命也。傳曰:「親民之官,莫切於守令。特遣朴啓賢,使之蘇復殘邑。」張士重爲弘文館副校理,朴素立爲副修撰,黃琳爲兵曹正郞,金億齡爲兵曹佐郞。

○雷。京畿楊州,雷,虹見。全羅道羅州、益山、靈光、臨陂、長城,雷。

10月11日[编辑]

○戊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12日[编辑]

○己酉,傳于政院曰:「欲揀擇世子嬪。中外公卿士大夫女子,自七歲至十一歲,令該曹,無遺抄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四方有濁氣。

10月13日[编辑]

○庚戌,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14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今者以無御乘可當之馬,該司欲於赴京之行,貿馬而來,自前所無之事。上國見聞,必多駭怪。因此惹起事端,亦難保其必無。一國之大,牧場之中,何患無可當之馬,而遠求於上國乎?請令勿貿。」答曰:「頃於經筵之上,有一宰相,請貿唐馬,而前亦或有貿來之時,故爲之。因此惹起事端,予未能料也。不允。」久啓不允。

○夜,四方有濁氣。黃海道平山,雨雹,雷。

10月15日[编辑]

○壬子,上御夜對。

10月16日[编辑]

○癸丑,上御晝講。

○四方沈霧。日暈。夜,四方有濁氣。平安道義州,大雷電,雨雹。

10月17日[编辑]

○甲寅,上聽朝啓。

○諫院啓曰:「臣等聞頃日經筵之上,尹春年以唐馬貿易,啓之云。爲經筵官,則當以有關於治道者,反覆啓達,冀補聖德,反以遠物貿來陳啓,其不念後弊甚矣。請推考治罪。」答曰:「尹春年,偶陳所懷而已。欲貿良馬,固非有意於玩物,有關於軍務,有益於內廐。春年必有此慮而啓之,有何後弊乎?不允。」久啓不允。

○平安道宣川,雨雹,大雷電。黃海道長淵,雷。

10月18日[编辑]

○乙卯,上視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10月19日[编辑]

○丙辰,上御朝講。知經筵事洪暹曰:「中原,則一時著述,皆印布,而我國,則雖名人所作,皆賤之不印。前朝如李齊賢、李穡,皆有文集,其後我朝能文之人,亦多有集矣。世宗朝,則不能詳知,而成宗朝,如佔畢齋金宗直,深於性理之學,非徒文章精美而已也。其集雖印出,而外方木板熹微,且人家罕傳。宜印布中外。中宗朝,如李荇能詩,南袞能文,姜渾學晩唐,其詩最好。此人等著述,亦宜印布中外。其爲人物,雖有一時之非議,其著述則可觀可法,材華不可棄也。請命印出,不使泯滅。」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20日[编辑]

○丁巳,上御晝、夕講。

10月21日[编辑]

○戊午,上御朝講,輪對。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22日[编辑]

○己未,上率百官,賀大王大妃誕日。

○日上有戴,南方有濁氣。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23日[编辑]

○庚申,弘文館副提學姜士尙等上箚曰:

伏以,人主好尙,不可不謹。務崇實德,則好善有誠,而下有所矜式;徒取詞華,則浮誇相尙,而人不知趨向。觀感之機,深可畏也。頃者因經筵官所啓,遂下名家遺稿印布之敎。臣等固知殿下留心儒雅,黼黻文治之美意也。然爲治之道,當審其所尙。先本後末,與正抑邪,使一世,昭然知好惡、是非之所在,有所感發而興起之者,此正今日之急務也。況裒集其文,所當先考其行。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如存心義理,發爲詞藻,領袖斯文,爲一代所尊敬者,則不容使泯滅而無傳也。如陰謀賊善,流毒士林,引用兇邪,大誤國事,姸辭諛語,取美荒朝者,雖有雕篆小技,而餘無足觀。豈可壽梓圖久,褒其述作,顯其名字,使爲後人之模範哉?所尙一謬,習俗易遷。伏願殿下,先其本而後其末,取其善而棄其惡,以補世敎,以益治道,不勝幸甚。

答曰:「此事頃於經席,大提學啓之,予意以爲必有前例,而亦不可以人而廢其才華,故遂發印布之言也。當與大臣、該曹,共議處之。」尙震、安玹、李浚慶議:「南袞、李荇、姜渾三人詩文,實間世才華,泯滅可惜。然公議如此,此乃三人實錄,而萬世之正論也。若愛其文章,而私印傳布,則在所不禁,至於自朝廷收拾遺藁,印布中外,則似妨事體。」判書洪暹議:「臣前於經席,啓請印出李荇等三人遺藁者,但以此人,或詩或文,善於著述,使之泯滅可惜,故欲印出流布矣。侍從箚論,至以趨向觀感之機爲言,不可强違公論。雖不印出,無妨矣。」傳曰:「勿印。」

○司諫院大司諫李夢弼等上疏,陳十條。其一曰,立紀綱;其二曰,崇學校;其三曰,謹天戒;其四曰,開言路;其五曰,養士氣;其六曰,抑宦寺;其七曰,明賞罰;其八曰,擇守令;其九曰,擧賢良;其十曰,勵廉恥。答曰:「予以寡昧,叨承丕緖,夙夜危懼,十有五載;而災變之多,風俗之薄,未有甚於此時,常切兢惶,徒自責躬而已。觀此十條,疏辭可謂盡諫君之道矣。予雖不敏,豈不留念乎?」

○咸鏡道利城民家,黃雌雞自七月,始化爲赤雄,雞尾及項胸羽盡化,頭體兩翼,時未及化,作雄雞鳴聲。

10月24日[编辑]

○辛酉,上御朝講。

○上御思政殿,引見全羅道觀察使李澤、鍾城府使韓沃。敎曰:「賑恤、防禦等事,十分盡心爲之。」

○上以諫院之疏,傳于三公曰:「昨觀諫院之疏,正直上下留念交修之秋也。疏中十條之言,正中時弊。選任師儒之事,則令吏曹申明而擇差,守令注擬,唯循請囑之事,則朝廷共察而痛革。求爲守令者,法司亦宜隨聞而治罪,遺逸之士,可堪擢用者,卿等與該曹,廣求議啓。宰相、士大夫,爭築堤堰,冒占伴儻,第宅過制,徵索列邑之事,是雖汎論時弊,當今聞之者,孰不內愧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務去因循,畏憚公論可也。濫占數外伴儻,自前禁斷,而法久而行,另加申明,第宅過制者,令法司糾察。」

○慶尙道義城民家,雌雞化爲雄。史臣曰:「天地之間,有生之物,雌雄牝牡,皆分於稟生之初,而終不可相化者,乃陰陽不易之定理也。義城之縣,牝雞化爲雄,至於冠距鳴雊,其爲變異極矣。《書》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牝雞而晨,尙且家道之索矣,而況至於化雄,而冠距鳴雊乎?當是時母后當國於內,而外戚擅權於外,人主孤立於上,而緇流日熾於下,陰陽反常,妖孽荐臻,而君臣上下,瞢不知懼,嗚呼痛哉!」

10月25日[编辑]

○壬戌,上受朝參。

○南方,沈霧。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26日[编辑]

○癸亥,上聽朝啓。

○淸洪道泰安、瑞山、恩津、大興,雷。平安道平壤、安州、肅川、价川,雷電,雨雹,大如榛子。

10月27日[编辑]

○甲子,上召對。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0月29日[编辑]

○丙寅,上受常參,聽朝啓。

10月30日[编辑]

○丁卯,上御思政殿,命宰臣等,科次儒生製述。先是命大提學洪暹等,以御題:「宜養四維」頌,試成均館儒生等,封入大內,又遣使臣,奉審于平壤永崇殿、開城府穆淸殿,以御題「九重遣使謁先聖」長篇,試兩處儒生等,封入大內。至是命招宰臣、左贊成沈通源等,科次賞格有差。上問禮曹判書洪暹、參判愼希復曰:「世子冠禮、入學,當在來年八九月間,日期尙遠,然世子行冠禮入學,則前例有別試乎?」洪暹進曰:「仁廟入學之時,中宗大王適視學,故別試兼行之矣。大抵王世子入學,行弟子之禮,此實盛禮。當令四方諸生,環橋觀聽也。別試不可不爲矣。」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戊辰朔,吏曹啓曰:「遺逸之士薦用事,與大臣同議,則以爲不可不廣詢云。請令八道觀察使,搜訪啓達。」傳曰:「如啓。」

11月2日[编辑]

○己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1月4日[编辑]

○辛未,上御朝啓。

11月6日[编辑]

○癸酉,上御夜對。

11月7日[编辑]

○甲戌,四方有濁氣。全羅道古阜、臨陂,雷。

11月8日[编辑]

○乙亥,夜,四方有濁氣。木星犯羽林星。

11月9日[编辑]

○丙子,諫院啓曰:「當初復設兩宗,中外諸刹內願堂稱號,已爲聖朝大累。然其兩宗所屬寺刹,猶有定數,住持、持音、維那之差定,亦有其例,而諸宮家各占數外寺刹,別爲願堂,或稱王子,或稱公主、翁主,儼然成給差帖,踏下紅印子,僧人之藉此恣行者,在在皆是。今性淸乃其一,而尤甚奸濫者也。錦原君岭,常與妖僧等,昏夜相通,祈佛徼福,性淸之僞造慈殿諺書,未必不由於岭也。岭之邪慝之狀,現出於其奴之招,不可謂在家不知。請罷其職,以警其餘。中外兩宗所屬寺刹外,諸宮家願堂稱號持音、維那僧人等,各其官囚禁推治,自今以後,一切禁斷。」答曰:「錦原君事,豈至於罷職乎?推考可也。諸宮家願堂稱號持音、維那僧,一切禁斷事,如啓。」岭罷職事,累啓不允。

○夜,流星出柳星下,入稷星上,大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11月11日[编辑]

○戊寅,以洪曇爲司諫院大司諫,時曇爲都承旨,命擬是望而授之。曇規模狹隘,然自處甚約。陳復昌之在弘文館也,嘗攘臂論事曰:「某事可以如此,不可以如彼。」曇曰:「此乃國家事。同官豈奴隷而必汝之從乎?」復昌默然。李仲樑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柳昌門爲弘文館直提學,鄭惕性驕縱猜險。爲司憲府持平。

○夜,流星出巳地,至艮方而滅,狀如甁,色白。

11月12日[编辑]

○己卯,夜,月暈。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外屛星上,狀如鉢,色白,尾長一尺許。

11月14日[编辑]

○辛巳,日微暈,兩珥。暈上背,色內赤外靑。夜,月暈。

○黃海道鳳山、載寧、平山、江陰,密雲灑雪,半空有聲,如放,隱隱不絶。全羅道全州,有女一産二男一女。

11月18日[编辑]

○乙酉,以成義國爲司憲府掌令,張士重爲司諫院獻納,黃三省爲弘文館校理。

11月19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啓。

○夜,四方沈霧。

11月20日[编辑]

○丁亥,四方沈霧。夜,四方有濁氣。流星出參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一二尺許,色白。二更,四更,有濁氣。流星出紫微西垣,入北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11月21日[编辑]

○戊子,日微暈。夜,巽方、乾方如火氣。

11月23日[编辑]

○庚寅,三公令舍人啓曰:「臣等伏聞,淸洪道兵使,疑兩南盜賊,因飢饉,群聚於本道,定將措捕事,曾已啓聞,諸邑皆設盜直。南方飢民,將衣服、物貨,販賣於淸洪道者,指爲盜賊,以其物貨,拘繫沒官。非徒不能販鬻資生,反陷於盜賊,至爲哀矜。不特此也,盜直處兵使軍官,擲奸之際,貽弊多端,又以不能檢擧,推捉色吏,其間人情之物,皆責出於村民。飢餓之餘,橫被侵害,行路居民,莫不冤憫。如此凶年,防盜之事,雖不可不備,依古人各里自守之法,有一里盜發,則次次走報,或吹角於相聞之處,以達於本邑,登時捕捉,則雖不拘繫行路之人,亦可以防盜。請速下諭本道監司、兵使,便勿致民怨。」答曰:「如啓。」

○憲府啓曰:「忠義衛李忠元,前後呈訴于本府。其大槪,則『曾祖廣原君李克墩,長子世銓,世銓之長子秀蕃,身死後,秀蕃之子石磷,亦未娶身死,故克墩妻權氏與世銓妻李氏及其次子世貞等同議,以世銓次子秀幹爲奉祀,呈忠勳府,嫡長口傳。此卽法典內:「長子無後,則次子承重」之法也。其後秀蕃妻鄭氏,以秀幹之弟秀枝之子璘爲繼後,而克墩妻權氏之死,秀蕃妻鄭氏及繼後子李璘,皆不爲服喪,世銓妻李氏之死,李璘亦不爲服喪者,以嫡長已歸於秀幹,而璘之繼後,則只爲秀蕃夫妻奉祀而然也。秀幹奉祀之後,其子忠元,又承襲爲嫡長,則克墩奉祀,已有歸處,而其子孫不當有圖奪之計。故璘亦不敢爭望起訟,而璘已身死,其子知命始爲起訟爭嫡,禮曹決給于知命望』云云。臣等取禮曹公事而觀之,則克墩奉祀,歸於秀幹,傳至忠元,固爲無疑。幾至五十年,已定嫡長,遽爲知命所奪,情理未便。但禮曹之意,徒以『爲之後者,爲之子』爲言,如是決給。禮曹所見,似爲違例,臣等之議,亦未齊一。請收廷議,以爲後來法式。」答曰:「如啓。」

○夜,流星出昴星下,入東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一二尺許,色白。木星與火星同度。流星出天倉星,入西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白。流星出參星,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11月24日[编辑]

○辛卯,以蔡世英爲工曹判書,世英,少有才名。己卯之變,以史官入侍,假承旨成雲,欲取世英之筆,書構罪之辭,世英曰:「史筆,非他人所執。」終不與。以此見擯,遂取名譽於世,而爲人量小而鄙。及至卿相,攀附內人,排擯正士,如閔箕亦爲所陷。與權纉結爲心腹。李希儉爲世子侍講院弼善,柳從善爲弘文館副校理。

○四方有濁氣。

11月25日[编辑]

○壬辰,以洪曇爲司憲府大司憲,金鎧爲司諫院大司諫,盧禛爲司憲府執義,洪天民爲議政府舍人,任呂、黃琳爲司憲府掌令,趙光彦、黃三省爲持平。史臣曰:「臺諫之職,一國紀綱之所在。苟不得其人,則其何以彈壓百司,其何以整理庶務乎?今以任呂之粗鄙,光彦之躁妄,三省之昏暗,得居是職,則是以一國之紀綱而付之匪人,任其墜毁也。豈不惜哉?」 ○夜,流星出天中雲間,入乾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二三尺許,色赤。西方有聲如雷。

○平安道平壤,地震。

11月26日[编辑]

○癸巳,夜,南方如火氣。

11月27日[编辑]

○甲午,四方有濁氣。夜,流星出奎星下,入天倉星上,狀如拳,色白。飛星出內階星,入紫微垣,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11月28日[编辑]

○乙未,以趙彦秀爲資憲大夫漢城府判尹,特命陞授。李夢弼爲戶曹參判,宋麒壽爲司憲府大司憲,姜士尙爲承政院左承旨,李樑爲弘文館副提學。命擬是職而授之。樑,中宮之舅也。少無行,淫穢鄙褻,或於袵席之際,情慾之態,極其醜惡,聞者縮恧。及登第,欲入史局,人多薦之,奉敎金添慶,以他辭拒之曰:「四館之坐,一位嚴於一位,而樑已腰銀。若入侍,則當坐奉敎之右,決不可爲也。」由是不得爲翰林,而爲注書。後參讀書堂之選,金虬等駁而削之,李憲國之爲正言也,將駁之而不果。樑皆銜之,嘗醉而語人曰:「朴啓賢之爲長湍府使也,人頗疑我斥之,人之欲殺我者,我尙容之。況其他乎?」指憲國也,而憲國,尹元衡之從姪,故不得中傷之。樑,性本愚妄浮誕,而巧於結納左右,故宮中之人,交口贊美。且以花卉禽鳥之玩,廣求進御,至於衣服飮食,亦皆獻之,故上寵日固,超擢顯榮,而一時之無恥嗜進之輩,皆附之,汲汲然,如有所不及。嘗求爲天曹郞官,而柳塤、李俊民,皆以特旨授外官,金德鵾亦爲平安評事,皆吏曹前薦也。群臣之可用與否,上常使疏其名下云。

○日暈。夜,流星出參星下,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白。飛星出北河星,入內階星,狀如梨,尾長七八尺許,色白。

11月29日[编辑]

○丙申,上御朝啓。李浚慶曰:「今者死囚甚多。當以其律斷之,然《語》曰:『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如性淸之事,當爲勿喜者也。近來僧徒勢熾,故外方如此濫越者,不知其幾人,特性淸現露耳。大抵自古帝王,於佛學,雖或有貴其淸淨而崇奉之者,然於治道,則大無益也。」上曰:「林順義、性淸,皆出愚妄之計,而犯此重罪。雖置于重典,而豈無哀矜之心乎?僧人如此之事,近多有之,自上亦嘗知之矣。」

○日暈。四方,有濁氣。夜,西方電光。慶尙道知禮,地震。

11月30日[编辑]

○丁酉,四方沈霧。日上有負,色內靑外黃。白雲一道如氣,自西方直抵負傍,長可一匹布。日暈。全羅道潭陽、玉果,大雨雷。

○是月,慶尙道昌原,林檎枳樹,開花結實。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戊戌朔,慶尙道山陰居儒生裵益謙益謙悖妄,然不以人廢言。上疏。其略曰:

抽栍御史,馳騁郡縣,摘發不法,是爲懲一勵百之美意也。但星馳電過,鱞寡之民,情不暇訴,有懷難達,則白屋之冤,何以周知?臣意以爲,令御史,暗行窮閻之間,問其民瘼,則庶使民願上達矣。僧徒率皆逃賦避役之民,游手游食,淵藪於山林,至於都城之內,出入無畏,事甚可駭。臣意,使京外一切禁斷。夫治民之吏,不患無龔、黃,而哀我生民,每遭庸吏,不得蒙至治之澤,散而之四方者,何限?今若互任文官,而不但專用門蔭之無識者,則庶得一分之惠矣。且御衆之將,不患無頗、牧,而今之爲兵、水使者,輦載船運,爭事權勢,恬不知愧。今若擇廉謹之將,以授方鎭之任,則庶無軍卒之冤矣。列邑之有鄕校,猶國之有成均也,而外方訓,例遣庸下之流,徒竊料廩精而已,則況望其敎誨之事乎?臣意以爲,擇生員、進士之勤慤者以授之,則庶乎其可矣。《小學》、《家禮》,寓日用常行之道,不可須臾離者也。中廟銳意圖治,得趙光祖,講朱氏之《小學》,行呂氏之鄕約,群賢彙征,多士鼓舞,將以君吾堯、舜,民吾唐、虞,不幸一朝,奸人誤國,媢疾而惡之,使善人、君子,打盡於一網,故自此以後,此書不復行於世矣。伏願殿下,講論厚倫之方,躬行於上,示效於下,自朝廷推之於四方,則《小學》之書,復見於世,而人皆有忠君、孝親之心矣。逸士幽居,患人之知己,而其淸節,足以範世礪俗。在當今則成守琛、曺植,其人也。今上有湯、文之主,則豈肯獨善其身,而無慕乎兼善之志哉?然或高尙其志而不出,曺植。或應聘少施而返廬。成守琛。今若修其聘幣以迎之,置之於左右,則豈不有助於聖學之成就乎?臣伏見陳弊之疏不一,而例下該曹,竟不擧行,則臣之此言,明知亦歸於無用之地矣。

傳曰:「爾以鄕生,爲國陳弊,良用嘉焉。但趙光祖事,必未詳知而竝論之矣。」仍傳于政院曰:「趙光祖事,中廟已治之,後世豈有異議乎?雖因《小學》而論之,此則不當之論也。」光祖得理學之傳於金宏弼,一以古人自期,言動必以禮,篤信力學,造詣日深。己卯年間,遭遇中廟,責難陳善,知無不言,以格君心,明道術爲己任,士習一歸於正,閭巷小子、奴隷之賤,莫不有敎。以《小學》、呂氏鄕約,爲導率之具,風俗大變,庶幾古,而奸人南袞、沈貞、李沆,與洪景舟等,謀誣以有異志,以驚動上心,將有不測之禍,賴領議政鄭光弼力救,得旣一時群賢,網打無餘,光祖竟賜死于謫所,人皆冤之,而尹元衛又以乙巳之人,爲己卯餘習,故上不知光祖之賢而有是敎。

史臣曰:「己卯士林之禍,南袞、沈貞、洪景舟等成之,至今人皆冤憤,而非但中廟不悟於前,自上亦未知邪正之別,蓋自乙巳以後,李芑、尹元衡之徒,相繼秉政,箝制士林之口,使淸議絶於朝廷,而人主不得聞。當時之公論,何以知光祖之無罪乎?」

史臣曰:「趙光祖,自少有志聖賢之學,以堯舜君民,爲一己之責。遭中廟勵精圖治之日,自謂得君行道,言無不盡,知無不爲,不圖鬼蜮萋斐之讒,搖惑聖聰,橫加大禍,善類爲之一空。自是至今四十餘年,危言危行,爲世大禁。嗚呼!以光祖之忠,生被枉刑,沒而不伸,豈非聖德之累,明時之恥哉?」

○全羅道淳昌、長城,雷。

12月2日[编辑]

○己亥,政院啓曰:「趙光祖本心,無一毫私邪之念,只欲盡心國事,而一時年少之輩,或有過中之議,不自知其歸於紛擾。然先朝罪之過重,故至今士林之間,咸追惜之。裵益謙必聞此議,而疏及之,其言則實公論也。」傳曰:「知道。」

12月3日[编辑]

○庚子,上御夜對。

○傳于政院曰:「臣子之於君父,不可少有不直之辭也。天寒飮酒,非過之甚,而注書河晋寶緘答內:『肩臂似澁,手戰不定』之語,誣飾答之,似乎不直也。予觀書體,必是飮酒所爲。其時卽欲言之,而欲觀緘答曲直,姑默矣。政院知悉。」先是晋寶,於入啓之書字,不楷正,上命推之。史臣曰:「人君待下,當以包容爲度,不可以聰察爲明。今觀晋寶之事,失固有在,旣命推考,則可警其過,至於峻責,不幾於太甚耶?察於小,而不能察於大,明於末,而不能明於本,則亦非御衆接下之得宜也。」 ○夜,流星出天倉星,入天苑星,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12月4日[编辑]

○辛丑,四方,有濁氣。

12月5日[编辑]

○壬寅,四方沈霧。日暈,左珥。夜,艮方、巽方,如火氣。南方電光。

○全羅道南原、樂安、靈巖、綾城,雷。

12月6日[编辑]

○癸卯,慶尙道梁山、金海,大雨雷。

12月7日[编辑]

○甲辰,諫院啓曰:「注書河晋寶,以年少新進之人,身居近密之地,所當小心敬謹,以奉其職,而縱意飮酒,顯有慢忽之失,至爲不可。及其捧傳旨推考之時,對不以實,亦爲非矣。請遞。」從之。

12月9日[编辑]

○丙午,以李英賢爲吏曹參議,申汝悰爲戶曹參議,鄭宗榮爲承政院都承旨,李楨爲左副承旨,金貴榮爲右副承旨,黃三省爲兵曹正郞,柳從善爲弘文館校理,柳㙉爲副校理,宋賀爲司憲府持平,朴謹元爲吏曹佐郞,李遴爲世子侍講院文學。

○傳于政廳曰:「銓曹之郞,所當擇差,而近來擇人不精。今觀吏曹郞官之望,朴謹元、金德鵾、李拭。或有不合之人。指金德鵾。出入經席者,予豈不識乎?累次敢擬,至爲未便。此非銓曹堂上之所誤,乃薦擧者之失也。德鵾,性抗直不撓,嘗爲正言,駁弼善金百鈞。百鈞,樑之黨也。見忤於樑,特命爲平安事。又以評事,搜檢赴京之行于江上,多拘捉禁物,囚其譯官。乃大王大妃私付送之物。上益惡之故有此敎。後又盛怒其復擬,至有不顧王言不有君命之語,竝罷色郞廳。且執義許曄等,重被物論,至於罷職,纔經一旬,遽擬學官。此雖非實職,亦似大速。」吏曹判書尹春年啓曰:「郞廳之薦,郞廳爲之,然郞廳亦以其有前薦,故例爲擬望矣。且學官,非實職,前者雖罷職人員,亦擬望,故今亦敢擬矣。未及詳察,待罪。」答曰:「吏、兵曹郞廳,則郞廳例薦,此乃初薦者之失也。卿則循例注擬,而學官亦例擬也。勿待罪。」

12月10日[编辑]

○丁未,四方沈霧。日重暈。

12月11日[编辑]

○戊申,遣任尹于全羅道,黃瑞于慶尙道,賑救飢民。傳曰:「兩南凶荒甚焉,賑救諸事,不可少緩。且出入各官,訪問守令賢否,復命時書啓。」

12月13日[编辑]

○庚戌,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14日[编辑]

○辛亥,日微暈。慶尙道尙州、草溪,地震。

12月17日[编辑]

○甲寅,政院啓曰:「伏見戶曹兩宗田稅公事,戶曹以年歲凶荒,啓請勿給。至爲合當,而依別賜田例題給事,判下。稅數多寡,不暇計,而事體有關,恐於王政,大有妨焉。」傳曰:「知道。」史臣曰:「王者之政,節用爲急,年歲凶荒,所當省費。今該司之請,特出於救時之弊,固是減省浮費之意也。獨於兩宗田稅,特依別賜田例題給何也?名爲奉先之所,强爲苟且之擧,豈王者光明正大之事乎?」

12月19日[编辑]

○丙辰,日微暈,兩珥。夜,四方有獨氣。

12月20日[编辑]

○丁巳,慶尙道安東府臨河縣,兩水合流大川,自辰時至巳時斷流。上下以布帛尺,可七十一尺,行人着鞋可渡。至午時始復流。

12月22日[编辑]

○己未,以閔時中爲世子侍講院弼善,李希儉爲弘文館副校理,朴素立爲兵曹佐郞,成義國爲弘文館修撰。

○憲府啓曰:「今當大侵之年,上下遑遑,省浮費汰冗官,凡干荒政,靡所不擧。該曹爲各道稅入不敷,陵寢寺位稅,固請勿給者,非徒儲備國用,欲體上憂勤惕慮之意,而乃以爲數少,命依舊題給。此雖曰爲陵寢,而無知僧徒,反以此藉口,輒增驕傲之心,不可不防其源也。近觀禮曹公事,禪宗住持僧一雄,敢與該曹抗衡,事雖微末,所關至重,亦不可委諸僧徒,而只爲推考。請依該曹公事,陵寢寺位稅,竝勿題給,一雄亦速黜斥,以示上輕重好惡之公。」答曰:「陵寢位稅,非自今始,自祖宗爲陵寢題給,而至于乙卯年倭變以後,偶廢之事也。乙卯倭變,調度不足,故啓廢之。不可永不給也。一雄,豈能與該曹抗衡乎?當觀推辭處之。竝不允。」後兩司久啓,不允。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12月25日[编辑]

○壬戌,傳于政院曰:「近觀兩南狀啓,雷電地震,發於深冬。雷雨則有同夏月,至於震擊樹木之變,金海尤甚。予心未安。」政院回啓曰:「變異至此,下情亦爲未安,今承下敎,至爲驚惶。自上恐懼修省,則災可消矣。」

12月26日[编辑]

○癸亥,領議政尙震、右議政李浚慶風采嚴整,友于特異。然多有强執自用之病。啓曰:「近來冬月之雷,頻發於各道,而衆災又從而疊見。臣等俱以無狀之人,猥居台鼎之位,日復一日,恐懼益深。曾欲將此意,啓達辭退,而適上體未寧,憂慮遑遑,未暇及此。昨日伏見慶尙、全羅道狀啓,則陰冱已極之時,大雨、雷電,有甚於夏月,而至於震破樹木。非常之變,非止一再,而臣等頑然在位,尙稽引咎自退,臣等之罪,無所逃逭。惶恐待罪。」答曰:「災異實由予否德。徒切惶。卿等引咎,已非不足,宜勿待罪。」三啓不許。

12月28日[编辑]

○乙丑,夜,流星出天園星,入天矢星下,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12月29日[编辑]

○丙寅,傳于政院曰:「常時臺諫啓辭,發落遲速,在於上裁,而非承傳色所預也。今日諫院啓辭,入未久,承傳色崔漢亨,似有欲速還出之色,予怪而固問之,則以爲:『啓辭持入之際,路中有一書吏請曰:「城上所,正言李仲虎云。今日所啓,則欲速知發落而去」故如此耳。』諫院吏中間擅說與否,則未可知也,若中間公然擅說,則自上發落,一小吏,豈有催促之理乎?大妨事體,可爲駭愕。城上所若敎吏如是,則亦近古未聞之事也。」政院回啓曰:「伏見傳敎,至爲未安。臺諫之事,政院擅便爲難。城上所必來達其情矣。」

史臣曰:「宦寺之禍慘矣。少有不協之事,輒施陰中之術,雖有明智之主,鮮不陷其術中也。今崔漢亨,任在承傳,宜其恪謹畏忌,發落遲速,雖在上裁,隨啓隨下,乃其職分,中間遲滯,趁不還報。其頑傲之狀,已著於前,故仲虎略言其弊,而漢亨略不動心,反與臺諫抗衡,故露形迹,以致上疑,及其下問,誣飾難信之辭,陰行私憤。宸音一降,上下驚惑,可勝痛哉!」

明宗大王實錄卷之第二十五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