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英祖實錄/五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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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五十一年清乾隆四十年
五十二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朔己酉,上製下勸農文,下諭于八道兩都。

○上御集慶堂,掩窓以權停禮受百官賀,王世孫率百官行禮。命春桂坊官有賞,代致詞讀箋文官陞敍,贊儀引儀錫馬,世孫宮隨駕下人及通禮院書員樂工亦施賞。

1月2日[编辑]

○庚戌,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上俯伏久不起,諸大臣仰請,上不答。王世孫親自扶起,上强爲乘輿,王世孫侍入。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奉朝賀,敎曰:「三明三陽開泰,萬品咸新,此正與俱新時也。嗟哉!群工何敢豐亨?精白一心,輔予暮年。」

1月3日[编辑]

○辛亥,以洪鑰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召見各司有所懷郞官。工曹正郞趙思忠,以守令料理之弊仰陳,上極加稱賞,命申飭諸道,思忠特除持平。禮曹正郞李中權,以各道稅船事仰陳,請令各邑,造地土船,守令躬往船頭,使不得濫載。禮曹佐郞桂德海,以《栗谷鄕約》,宣川牧場事仰陳,上幷命右職調用。仍命宣傳官,摘奸宣川牧場。扈衛別將李光國,袖進一冊子,上嚴責曰:「無令而入來,此不過欲官而然也。斯速退去。」領議政申晦,請申飭堤堰灌漑,上曰:「令該郞摘奸,若或不謹者,營門決杖。營門不能決杖者,海島投畀可也。」戶曹判書具允鈺,請申飭陳田還起,上曰:「依堤堰下敎,一體嚴飭。」大司憲宋淳明啓曰:「徽寧殿正朝祭大祝南鶴聞,不爲進來,請施譴罷。」上以纔出六,而其涉放恣,命中道付處。濟州牧使申景濬命施不敍之典,以貢果之遲滯,而製述狀聞,久不封呈也。

○大司諫李普觀,以只傳故紙,命施刊版。在外不參賀班者,勿論軍職實職,亦竝刊版。金養心特除承旨,金瑞應特除僉知,以其不憚越俎,慷慨陳章也。

○命扈衛別將李光國、刑曹佐郞田泰祥幷汰去,泰祥以其所陳之不善,而光國所陳冊子,多諂言故也。

1月4日[编辑]

○壬子,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大司憲宋淳明啓曰:「近來各宮房之無土免稅,與有土折受有異。只以結數,輪付於各道各邑,而及其收稅之際,每多濫捧之弊,或有倍於常稅之數,故當納之民,實多難堪之弊。蓋其上納之際,不無濫觴之患,故致有此弊矣。此旣元結中所移劃者,則不必以無土名色,輪付於各邑,及其各道稅穀上來之後,自地部計其各宮房結數之多寡,劃給穀物,則於宮房無所損,於生民爲莫大之惠。請自今革罷無土免稅之名色。」上從之。

○命儒臣徐有臣爲楊州審察御史,仍命摘奸軍器。

1月5日[编辑]

○癸丑,命吏曹判書鄭尙淳下義禁府推考,以其開政有命,不爲承牌也。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命奏江華留守李徽之狀啓,敎曰:「此府事體重,故此等文書,昔年皆留闕中,尙在于此,若朝夕左右焉。今留守卽古尹鐸,古猶然,況今暮年,聞此而莫有保障之命,獨不愧趙簡子乎?舊逋中難捧者,一倂蕩減。」

○領議政申晦曰:「今遣御史於楊州,爲守令者,固當警惕。依此另飭諸道,城池之頹毁,器械之朽鈍,使之及時修補宜矣。」上曰:「不修舊物,只造新件者,雖過百千數,切勿加資,只施錫馬之典事,令該曹定式。」

○大司諫金養心啓曰:「吏曹判書金鍾正,今番都政,其所檢擬,多是私人。甚至於不顧親幕之嫌,兩窠專屬一人,連爲首擬。請亟施譴罷之典。」上從之。

○命以金麟瑞特除忠淸水使,麟瑞卽戊申功臣金重萬之子也。

1月7日[编辑]

○乙卯,以李潭爲吏曹判書,洪述海爲吏曹參議,李溎爲大司憲,宋淳明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召見各司入直郞官。氷庫別檢李宜楫,請以衛武公《抑戒詩》仰奏,仍高聲誦奏,上擊障嘉奬,特賜鹿皮。禮賓主簿李振雄,以所對之糢糊,命汰去。

1月8日[编辑]

○丙辰,掌令李奎緯上疏,略曰:

臣昨已陳啓調護聖躬之道,而尙未有釋憂者。伏聞聖上,每忽少愈之戒云,竊願深念宗社神人之托,益勉愼動作淸心慮,切勿御飮食之生冷,以盡調護之方焉。一,近來筵體,全無敬謹之體。臣以爲自今臺諫不入時,使大臣承旨檢察,以重紀綱之本可也。一,訓局輦轂之大軍,每月再習陣,卽本營創設時第一重務也,大將李章吾數年以來,一不習陣。年前一臺臣論之,亦不動念。臣謂李章吾亟施譴罷,每月習陣,依前勿闕可也。卽今生民之弊,無過於宰相家及豪富兼幷,廣買田土,重捧稅穀,蠶食民産者。伏願嚴飭八道守令,使之一一査出,使廟堂,俟其報來,略依董仲舒限田三十頃,分排均處,以保民生可也。一,凡外官之歷辭時,備堂臺官,察其不合分付勿赴者,由來法意,深有所在,近年以來,此法不行。雖有不合者,大臣外備堂臺臣,噤不言而越視秦瘠,此豈舊法之深意哉,亦何用歷辭也?臣謂還復前例,少使元氣在下可也。一,近來朝廷弊源,士大夫風習,皆由於科擧之頻數。竊願殿下,深念此弊,依宋周宣幹之議,罕設科擧,且簡額數,以淸官方,以靖士習焉。一,近來私債殖利,名色無數,奇奇怪怪。甚者一兩之利,每朔過二錢云,民之目下渴急者,不計前頭而用之,及其責報也,無不破家流亡。臣謂嚴立科條,犯者論以律文,違禁取利之法可也。一,財用,國之本,本竭而國可支乎?近來國計,聞甚哀痛。至於江都軍餉十五萬石,餘者無幾云,蓋糜財之事,不一其端,而每由於奢侈。若我殿下,則臣嘗以史官,仰瞻服御之物,又嘗伏覩謁陵時水剌之進,雖大禹菲衣惡食,無以加此。然而財竭如此者,由何故也?竊願自今深究糜財之門,以圖一切節用,以紓國計之道焉。

批曰:「首陳事,近者百禮曠闕,心嘗自歎,有何勉也?筵體,近者申飭之後少勝矣,無言世界,有何申飭之事乎?訓將事,問于領相,事涉駭然,從重推考。兼幷之弊,嚴飭後復若此,臺臣彈劾,大臣執奏,同以貪律施行。拜辭守令事,其飭在大臣,而臺臣則人若不似,自可彈劾,何敢坐使勿赴故嚴飭?爾亦然矣,何敢請復古?其涉敢自尊大,予庸駭然。科弊事,昨日宗簿正姜趾煥筵席已奏。殖利之弊,申飭京外,若有犯此者,繩以重律。奢侈之弊,究其本,卽予也,曷勝慨然。」

○應製居首姜命陞六。

1月9日[编辑]

○丁巳,以趙㻐爲大司成。

○掌令白師殷上疏,極論時務,一言蠲稅減糴,實惠未究,及三南錢還之弊,二言愼初仕選守令,三言裕財用抑奢侈,四言嚴籍法改號牌,五言正軍制精器械,上優批。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大司憲李溎啓曰:「日前前掌令李奎緯之啓請外司之官,進剴切之語,身爲臺臣,不進剴切之言,而反責於各司之郞官,已損臺體。且昨日所陳之疏,語多迂闊,其文法藏頭,非疏非啓。露出僻詭之圭角,全無和吉之氣像,不可無警責。請罷職。嶺南漕船之設,實爲國家之大幸。稅運之能免臭載者,罔非漕船之效,而江上富民之以船爲業者,擧皆失利,欲借臺臣之口,沮敗漕船,厥有久矣。金養心遽有爲京船主復舊之請。身爲臺臣,不顧國家之利害,聽富民之私囑,其爲負國恩而辱臺閣極矣。請大司諫金養心削去仕版。」上幷從之。

○命平澤縣監兪漢章南海縣定配。初因趙思忠之所陳,命柳義養廉察,多有黃口充丁,故有是命。

1月11日[编辑]

未,上御延和門,拿入京兆及五部官員,幷命刊版,以其閭家奪入者之不告也。

1月12日[编辑]

○庚申,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以徐命善、鄭彦暹、趙載俊、朴相岳、洪樂信爲承旨。

○擢執義李崇祜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備堂。右議政洪麟漢曰:「今日湯劑之不進,實因小臣之罪,臣不勝惶懍。退伏階下,免冠待罪矣。」上曰:「誠過矣。」諸臣奏請進御湯劑,上命藥房持湯劑入侍。大司憲李溎曰:「大小公事留院下敎,喉院不敢奉承而繳還矣。中官以繳還公事,還給承旨,承旨矇然受來。中官及承旨宜罷職。」又曰:「舊闕松木偸斫人,幷依律文,從重勘處。」上幷從之。

1月13日[编辑]

○辛酉,以申光洙、閔百奮爲承旨。

1月14日[编辑]

○壬戌,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王世孫隨詣。上召入鄕人入京者,下詢市直及黃口充丁之弊,命惠廳頒給斗米。

1月15日[编辑]

○癸亥,應製入格人申光洙等賞賜有差。

○以鄭光漢爲承旨。

1月16日[编辑]

○甲子,夜,月食。

○命李儒慶特除持平。初儒慶因申晦論月食事,陳章徑出,故上嘉其氣銳,有是命。

1月17日[编辑]

○乙丑,領議政申晦上箚,略曰:

臣平日妄度,嘗以爲今之月食,乃是雲觀之推步躔度,前期預知者,則似與古史中所載,所當食而食者,微有不同,故語次之間,敢以此仰陳。顧何嘗謂之非災異,亦何嘗謂之不足戒懼者耶?今之執此而聲罪者,至謂之非輔相事君以禮之道,譏切拶逼,殆無餘地。且筵奏中一句語,聖敎雖歸之於知申之率着,而右史之疏,旣以知申之言,謂之助成臣說,則究其本,非知申而卽臣也。其何敢歸罪於知申,而自處以無故之人哉?

都承旨鄭光漢上疏亦自引。史臣曰:月食與日食有異矣,然若領相知申所奏,謂之不足戒懼,全失遇災之義。則爲史臣者,自有在我之筆,至於陳章論劾,不免越俎之嫌矣。以史官行諫官之事,儒慶年少筆銳,可謂虧損史官之體矣。

1月19日[编辑]

○丁卯,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申晦以咸鏡監司狀啓,請端川交濟倉,移設於本府梨津;洪原交濟倉,移設於本縣直津。上從之。

○領議政申晦請以鄭厚謙差備堂曰:「此人外裔,非戚里矣。」上曰:「予之外孫,非戚里而何?古有童子備官之譏,此言好矣。」左議政李思觀、右議政洪麟漢亦陳其可合,上曰:「置之。」思觀請以元義孫還差備堂曰:「領相欲姑置之矣。」上曰:「領相以其甥姪,故不欲義孫之復差,而欲予之用厚謙乎?」晦無以對。厚謙時年二十餘,晦等欲深自結托,又妄意迎合,極力推薦,而上意則不欲使童子備官,爲大臣者,能無愧乎?

○大司憲李溎啓:「請年久枳廢之人,次第錄用可也。」上曰:「誰也?」申晦曰:「此似指尹塾也。」上命銓曹書入單子,次第錄用。又啓:「請各道道臣,營貿穀之弊,一切禁斷。」上從之。時監司於春夏,托以發賣營還耗穀,先遣裨將於沿海米貴處,踴定米直,發出各邑元還米,恣意徵錢,而每斛之價,各除一二兩,又分給小民,特秋使之納米,此所謂錢還也。郡縣憑此亦營私利,湖南尤甚矣。

○上御延和門,拿入皇壇守直中官棍配,以犯斫壇樹也。仍露地俯伏,謝皇靈。

○大司諫朴師海啓曰:「大司憲李溎,以寢郞事論啓,其本意非出於干恩,而不覺其自歸於干恩之科,有損臺體。請罷職。」上曰:「依啓。」

1月20日[编辑]

○戊辰,上御延和門,拿入御營大將尹泰淵,棍治放送,以其不飭夜禁也。

1月21日[编辑]

○己巳,以宋瑩中爲大司憲,具庠爲同義禁。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1月22日[编辑]

○庚午,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曰:「翰林擧措雖過,亦非惡心也。」李思觀曰:「年少之人,出位而言。聖上嘉奬則好矣,而過則過矣。」

○以沈頤之爲承旨。

○大司諫朴師海啓曰:「災不虛生。月蝕雖是小災,其在大聖人敬天之道,豈可以小災而忽之乎?領議政申晦亦豈無所見?職在元輔,且兼論藥之任,或恐聖上過致戒懼,有所傷損。故其爲進說,以外面看之,雖欠燮理之道,古之孝子,奉篤老親者,有若非大事,以溫言和辭告之,只以悅親心爲主者,正如今日領相之意。請殿下則益勉戒懼之意,以爲弭災之方。」上嘉納。

1月23日[编辑]

○辛未,大司憲宋瑩中,上疏請愼惜名器。

○江華留守李徽之上疏,略曰:

臣竊觀本府形止,環海而固,控扼畿輔,處本道之要衝,作王城之屛翰。其所據險者,在水則宜可以備置者舟師,而今沿岸十三鎭堡與環境二百餘里,無一戰艦,無一水軍,旣不能却賊於越岸,又不能禦賊於要津。中流賊船之上下,莫敢誰何,而只欲環列五里之郭,坐待賊人,橫遮城下,其所備防之計者,可謂踈矣。故判書金鎭圭爲留守時,疏陳便宜,其略曰:「喬桐、永宗,所處逈阻,不相照應,臨亂亦必有失機之患。顧此本府,近控畿甸,遠通五路,居國中之要害。而右應喬桐,左聯永宗,前列長峰、注文等諸島,環抱連路,足以互相應接。以之鎭王都之水口,壯本朝之形勢。夫以畿輔而不置水帥則已,如置之則不宜捨此而置他。」又曰:「本府旣兼鎭撫使,而爲一大軍門,不如喬桐、永宗之疲弊,兼領水軍,在朝家不必重煩需費,而自可成者體貌。今若移水使所兼統禦使,屬之本府,俾與鎭撫使而幷兼之,喬桐、永宗及前所管通豐等諸邑,咸受節制,得以水陸相應,交致力於防守,則庶可無踈虞之失。」云,其言誠爲詳諒形便,深有意見。然變通旣大,不敢輕率言之。惟冀深留睿籌,徐究利害。至於兵器則不精不利與無同,其何望他日之禦賊乎?本府以物力之難辦,武庫久閉。臣試取視弓角之缺,失羽之剝,鳥銃穴塡,杖折裝飾,往往零落,刀劍柄脫,矟鋩破澁,擧皆苔厚。其他器械,亦多毁傷。以今所見,不可爲緩急之用。臣祖父爲留守時,請得三南月課米,且多般拮据,措備器械者,其數最多,而許久抛置,將爲棄物,臣心之歎惜,有倍於他人。宜卽補弊修缺,庶可爲不虞之備,而許多物件,旣不可一時盡改,許多財力,亦不可一時辦得。臣於是略有思量,庶有漸次復舊之道。臣考見本府節目,則爲留守瓜滿者,除出修城庫二年所捧,繼築新城後,用餘錢米,添補本庫,而第伏念城池雖完固,而兵器不備,則亦無以守城,城池與器械,不宜偏廢也明矣。臣謂今年築新城,明年計其用餘,修補諸般器械,而所修數爻,列報備局,則備局摘奸,如或不實,論罪主事者,以此間年輪回,無或中廢,新城垂畢之際,軍器亦皆一新矣。此臣之所以仰請,而臣於昨年,狀請改建鎭海門樓,今方經營築斯,固難餘力之及他。然則間年作式者,將在於臣去後,臣誠欲及今抄繕其最急者,以效一日之責,而略干鳩財,旣殫於新備,大旗幟更無容手經紀。臣聞金鎭圭爲留守時,以修補軍器,疏請空名帖二百餘,其後文殊山城將臺修改時,朝家亦給空名帖。本府啓請空名帖,補用於軍務措備,厥有舊矣。將臺係是軍務,而軍務之要,莫過於兵器,則比諸將臺,所重尤別。朝家亦宜審察事力,限百張下送,俾卽始役,而且將士軍兵之敎訓激勸,有所賞罰,然後可無解體之歎矣。本府錢穀,皆管備局,故守臣無所措手,經年閱歲,不行賞士勸奬。軍中軍校輩,以此抛棄武藝,間或有不知弓矢之爲何狀者,備虞之踈略,其亦寒心。臣取考兵庫及付料所每年應入數,則兵庫除撥木,除各樣應下,所餘爲三十餘疋。近多停操,稍有剩儲,而付料所所須米,除各樣應下,所餘亦爲七十餘石。臣謂以此兵庫所餘木三十六疋,付料所所餘米三十六石,及軍器箭竹十六浮,每年除出爲一年賞格,而逐朔試射,每取十五人,壯元之次分等,磨鍊給賞,若値閏月,論報備局別請米三石木三疋,則其所損費雖不多,而踊勸武士,其效則大。伏願聖明,幷以俯詢廟堂,軍器之間年修補,賞賜之每朔設行事,俾蒙定式久遵,而臣所請空名帖,亦令從速稟處。

批曰:「噫!卿年今至回甲,而猶勤保障,若是陳章,予庸尙矣。噫!此處予年二十時見之,而此誠金城湯池,追憶其時,曷勝慨歎?條陳者其數不多,令備局依此許施。昔趙簡子謂尹鐸曰:『保障哉?』鐸損其戶數。噫!彼沁都,豈比晋陽,此等稟請者,今許施。頃者蕩滌舊逋,意蓋此也。卿須益修於此,宜效尹鐸意。嗚呼!豈特保障?嗟彼沁都無異都城,卿宜勖哉。」

1月24日[编辑]

○壬申,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1月25日[编辑]

○癸酉,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上御集慶堂,召見各司入直郞官,下詢所懷。又召見時、原任大臣、備局、有司堂上。

1月27日[编辑]

○乙亥,上從容謂諸臣曰:「昔廢主時,中官金處以直諫被射殺,當時至諱處字,其忠可嘉。予特命立後,其後此人之子,見嶺營端午進上扇,謂皆京造,其意欲衒能而頂玉也,予惡而逐之。若終始嚴處,則已成之木主誠難處。宮中府中俱爲一體,雖是中官,旣是忠臣之後,豈非矜悶處乎?」

1月30日[编辑]

○戊寅,命弘文提學李潭,科次濟州道科試券,依甲申例,取姜鳳瑞、張漢喆、金慶會等三人,幷賜第。

○命濟州御史洪相聖,依鞫問例,倍道拿來。初大司諫任希曾論相聖載妓越海,自上有定配之命,至是濟州人上來,上問御史還渡及挾妓實狀,對以姑未乘船,故有是命。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朔己卯,白虹貫日。

○以尹蓍東爲吏曹參議,李瀰爲大司成,李澤遂爲大司諫、白師殷爲鎭川縣監。師殷爲臺諫時,有言事疏,上特爲嘉納,命除守令,故至是政官首擬爲之。

○以金養心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大司憲宋瑩中、大司諫朴師海等啓曰:「洪相聖之載妓越海,古今未有之駭擧也。處分嚴重,則固當泥首候風。而今聞晏然挾妓,自同尋常,放恣無忌,莫此爲甚。請嚴鞫得情,快施王法。」上曰:「今日果有臺閣。」依啓。朴師海又論:「濟州前牧使申景濬,御史被罪之後,御史狀啓,自歸勿施。而今此被罪前狀啓,同封上送,其涉可駭。請拿問重勘。」上從之。

○以虹變,下敎,以十事自責,減膳十日。命遞都承旨沈頤之、承旨鄭好仁、李崇祜,以不卽稟雲觀之報也。

○命削入侍諸臺。以洪相聖初無可問,而請以嚴問故也。仍命相聖待拿來,直捧結案。

○命罷鄭光漢之職,以其曾爲知申於筵中,有月蝕非災之對也。

○以金養心、洪九瑞、李𡊠爲承旨。

○兼輔德徐有臣擢除承旨,以志修之子也。

○以任希曾爲大司憲。

2月4日[编辑]

○壬午,上以虹變,引見大臣、備堂及各司郞官,使各陳所懷,大官以下,皆以時務一二事,條陳塞責而已。上曰:「此雖若可笑,而其或有效。」

○特除宣傳官李得濟爲承旨。

○政院聯啓陳戒,批曰:「嗚呼!臨御五十一,予年八十二,本以否才涼德,近者日益衰耗,百度叢脞,萬機解弛,于今國事,可謂莫知稅駕於何地。興惟及此,中夜慷慨。況近日深慨者,卽無言世界也,仁愛示警,焉可無也?無異耳提面命,彌切懍惕,昨日以後,食何甘而寢何便?職在喉院,其能匡救,予庸嘉之。」

○以李秉鼎爲大司諫,李性默爲慶尙右兵使。

○副應敎李商岳等,上箚陳勉戒,上優批。

○掌令李坪上疏,首陳康津吏逋,又言:

殿下每憂世道之浮囂,而躁競之風,猶未盡滌。殿下每飭群工之偸惰,而恬嬉之習,尙患未祛。經費非不節也,而國儲有不敷之慮,侈靡非不禁矣,而俗尙有漸渝之歎。凡玆數事,實爲致異之一端。「批曰:」昨日之異,良由否德,方切懍惕。其所勉,可不猛省焉?康津守令,令該府嚴問口招。

2月5日[编辑]

○癸未,以金夏材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以修省之聖意,連行賓對也。上從容語諸臣曰:「聞金養心、李溎相親好,而朋友之間尙如此,況君臣之難保乎?予之此心,可質彼蒼。」群臣莫不感激。

○命鄭民始揭覈唐津等諸邑穀簿,因李坪上疏,言南邑倉庫之蕩然,有是命。

○獻納金東淵啓曰:「遇災修省之道,莫如開言路用人材。欲開言路,言若狂瞽則置之,言若讜直則奬之,無少摧抑之。聖意則不必下求言之敎,而言路自開。近日才諝文學,率多魯莾,而掄選之際,不論其才其文,專論地處,如此而其何能平物情乎?」上嘉納。

2月6日[编辑]

○甲申,上詣崇政殿東月臺,行香祗迎禮,仍召田民賜米。

2月7日[编辑]

○乙酉,上御崇政殿東月臺,召見三品以上文蔭武及泮儒,下敎求言。仍各給筆札,使之搆思書進,諸臣感上辭敎之懇惻,各攄意見,以時弊時務及職掌書納。上於臥內,使都承旨李𡊠終日讀奏,合爲七十餘本。言可採用者,皆一一賜答,令作冊下備局擧行。間或有切於時弊,可卽擧行者,而皆格而不行,竟爲備局之休紙而已。

○命百官有所懷,留闕中公廨,盡意書上,一一賜答。命政院,爲冊子下政府。

○以李得濟爲江界府使。時領議政申晦奏曰:「江界府使崔台衡今方辭朝,而有物議,事當遞,而聞通信之行,當在數年內,人蔘二百五十斤,宜爲預備。江界今雖爲文官當次,請以武臣差送,以爲鳩聚人蔘之地。」上曰:「誰爲可合?」晦指武承旨李得濟曰:「承旨中,亦有可合人矣。」遂以得濟差出,得濟曾以親年七十,遞歸海閫,況邊地乎?卽引例辭遞,竟以李達海爲江界府使。達海素稱善事者也。後上累問通信之行,何時當往?右議政洪麟漢對曰:「必不在數年之內矣。」史臣曰:申晦之言,全出虛妄。以此告君,何其無畏謹也?信使之茫無的期,親老之人,法不任邊,晦豈不知?而亶出於先事之慮擇人之意耶?差送武倅,鳩聚人蔘之語,尤不成說。崔台衡果疲軟,不堪於邊門,則建白遞改可也,而乃爲此虛妄不成說之語,人皆駭笑。

2月8日[编辑]

○丙戌,上詣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禮。

○命太學掌議,以京鄕人參半差出,因右議政洪麟漢所奏而有是命。

2月9日[编辑]

○丁亥,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2月10日[编辑]

○戊子,擢前大提學李福源、左尹洪趾海爲正卿,吏曹參議尹蓍東、副司直金魯鎭爲亞卿,領議政申晦所奏也。

○特命擢修撰李晋圭爲吏曹參議,工曹參議洪梓爲左尹。

○以李福源爲刑曹判書,特除尹蓍東爲都承旨。

○獻納金東淵上疏,略曰:

仄聞方欲鑄錢,鑄錢之弊,實難殫擧,而錢爐所開,奸細窠藪,偸盜所隱,猶屬第二件事。錢爲生民通貨,則前之所鑄,今何不足,而頻頻新鑄?適足爲所管營門贏餘肥己之資,監爐將校,偸竊營私之穴,民間則不見一錢,徒受百弊。州縣錢還,各營料理,生民嗷嗷,多鑄故也。甚至於銷却舊錢,鑄得新錢,毁重爲輕,以取其利,新錢極薄,久置皆碎。此古所謂惡錢也。將何用哉?

上以其疏下詢諸臣。御營大將尹泰淵主管鑄錢者也,乃曰:「臣爲摠戎使時,承命監董,而物役今始措備,方擇日開爐。此經費補用之資,非臣營所管也。」上命勿罷。

○副校理權禛上疏,請擇方伯守令,節用經費,申飭舟師。仍言峽郡大同疊捧之害,湖邑貿藿網利之弊,上優批申飭。

○上御集慶堂,召見耆老科老人。試策泮儒,居首朴行淳,初命赴會試,後命賜第。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2月11日[编辑]

○己丑,上御延和門,召見坊民,下詢弊瘼。又詢湯劑當進與否,坊民一時起立,請勿間斷,上嘉其誠,自此爲之日進三貼。

○特除坡州牧使洪和輔爲承旨,因領議政申晦薦也。

○命致祭于故副提學權忭,因其孫禛之上疏,而又憶先朝淸心苦節之褒,有是命。

○釋洪相聖,充軍羅州。相聖拿來後,命捧草供,右議政洪麟漢筵奏曰:「覽其草供後,願聖上必審愼而處分焉。」上是其言,及覽其供,則知其不爲逗留,上竟稍解,特減一律,仍配羅州。

○以具㢞爲大司憲,洪檢爲大司諫。

2月13日[编辑]

○辛卯,司諫申應顯,啓請寢丘泰垕陞六之命,上從之。又啓請寢朴行淳賜第之命,上不允。

2月14日[编辑]

○壬辰,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大司諫洪檢啓,請島配罪人𤈻勿揀赦典,卽其地安置,上從之。宗臣𤈻擅殺人命,上特恕償命,初爲島配,故洪檢發是啓,而執法之論,其亦苟且也。

2月17日[编辑]

○乙未,執義郭鎭純上疏,略曰:

近來守令,穀貴之時,發賣留庫,以錢分給富饒易捧之民,待秋以租捧之,以收倍利。雖不知某邑某倅之犯此,而其爲弊則甚矣。伏願嚴飭道臣,痛加禁斷。「

批曰:」錢穀事,此後犯此者,終身禁固,施以貪律。「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又召見耆社堂上。上曰:「耆耉會不可無詩。」以五絶二首製下,令該堂賡進,各賜表裏一襲。

2月18日[编辑]

○丙申,楊州牧使洪纉海上疏,請設防營於本牧,上詢大臣,不許。

○上御隆武堂,親行勸武軍官試射。

2月19日[编辑]

○丁酉,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上御崇政殿,行館學儒生殿講,韓永運、申配權賜第。

○以申益彬爲承旨。

2月23日[编辑]

○辛丑,以朴師海爲吏曹參議,金載順爲大司憲,洪述海爲黃海監司,崔景岳陞嘉善。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申晦因慶尙監司尹養厚狀啓,請咸安還牟三萬石,趁今春發賣,待秋作米,上從之。

○大司諫洪檢啓請申飭廟堂,平居講究廟謨,以時陳白,俾爲實底道理,上嘉納。

○以趙載翰爲承旨。

2月24日[编辑]

○壬寅,命申飭酒禁,所捉酒甕,分給入直軍兵。東部官員,以其寬限後有大釀,故命汰去。

○以洪秀輔爲承旨。

2月25日[编辑]

○癸卯,執義郭鎭純上疏,略曰:

高陽郡守趙德行,爲人庸騃,行已貪鄙。營門劃給之米,盡數作錢,貿淸防結,勒捧倍價於民間。一境唾鄙,惟願速去。臣謂先罷黜,而永拔字牧之望。鳳山郡守閔範洙,昨年海閫之新除也,以到處貪汚不法之狀,被劾於臺臣,不得赴任。彈墨未乾,又除此邑,沒恥勇赴,不悛舊習。臣亦謂先罷黜,而永拔閫任守令之望。向者儒臣,以鐵原兩守令,先大同革罷之事,有所陳達,俱蒙表裏之賞典。而今因道臣之狀聞,加資之恩,只及於一人,而自備創始之人,則獨未免向隅之歎。其在勸懲之道,宜有一視之典矣。

批曰:「趙德行令該府嚴問以奏。閔範洙初請依施,永拔之請過矣。於鐵原旣施表裏,以一事兩施,予則曰過矣。」

○上御建明門,命入前排旗皷,拿入掖隷十一人,回示後,付該曹囚禁。初掖隷與捕校,相鬪於酒家,捕校結縛掖隷,上命刑曹科治。捕校刑吏捉來之際,掖隷成黨,毆打捕校,將至死境。刑曹以此草記,故有是命。

2月28日[编辑]

○丙午,以任宗周爲大司諫。

○命修撰南絳老按獄抱川。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2月29日[编辑]

○丁未,以韓光會爲咸鏡監司。

○上御德游堂,親傳香,王世孫隨駕。諸臣賞賜有差。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朔戊申,以李徽之爲大提學。

○命京畿都事朴相甲刊名侍從案,定配抱川,道臣罷職,仍嚴禁鄕戰。初南絳老奉命按獄抱川歸奏,都事朴相甲,受李聖伋之囑,行關囚禁鄕人,而其本由於儒鄕相戰云,故有是命。

○以尹蓍東爲京畿監司。

○命設三日製,居首沈能弼賜第。

3月3日[编辑]

○庚戌,副修撰李商輅陞除僉知,上以追思其父毅中,而有是命。

○上御集慶堂,行入直武臣講,命文臣製進十韻排律,入格人有賞。

3月4日[编辑]

○辛亥,以洪樂命爲江華留守。

○掌令趙世選上疏,略曰:

臣竊覵我殿下操勵世之柄,行矯俗之政,罷翰苑革吏郞,以息躁競之風,而今日國子長之職,爲三銓通擬之階,其所爭奪,無異於古之翰吏。堂上當擬之人,無慮百十,而地醜德齊,莫可先後,或至有窠不塡,動經時月。如此之弊若不變改,則堂堂戈戟,其將翹足而見矣。噫!文華自文華,銓選自銓選,文華則宜於國子,銓選則宜於吏議,何必以文華爲銓選之梯耶?自今以後,合於國子者,以國子通之,合於吏議者,亦以吏議直爲通擬,則似無如前紛競之患矣。外方稅穀之輸入京司各倉者,元有定式,各有定數。而近來船人輩,百般爲計,圖歸於便利之處,謀避於斗給之倉。故或不無此倉添送彼倉減給之弊,頒祿之資,放料之需,每患不足。還爲移貸於各倉,多劃之處,耗縮旣多,苟簡亦甚。臣謂申飭度支,一依定式,輸入各倉,或値歉歲,如不免貸,用於京倉,則預先筵稟變通,自江頭分劃各倉,尤爲便好矣。守令臧否,著於殿最,挽近以來,法意解弛,貶下未幾,遇赦蕩滌,則不復拘礙,旋除字牧之任,甚非嚴殿最之意也。臣以爲殿最居下者,雖入赦典,一依經二年乃敍之法,其前勿擬於字牧之望,以爲不法者懲勵之地焉。

上不許。

○命燕山、光海奉祀人,依承襲忠義例,付軍職,冠帶奉祀事。

3月5日[编辑]

○壬子,以安兼濟爲大司憲,徐有寧爲大司諫。

○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仍詣敬奉閣。上曰:「噫!彼中州盡被腥穢,一隅海東,獨保乾凈。」承文入直官許晪命陞六。晪卽雙嶺殉節臣許完六代孫。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3月6日[编辑]

○癸丑,上詣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禮。

3月7日[编辑]

○甲寅,上御延和門,召見坊民耆老,下詢均廳事,令備堂入侍于集慶堂,敎曰:「物之不齊,物之情也。況此物時或增減,勢固然矣,豈均役後有此高價乎?若此不已,歲加月增。彼魚豈負價而來?卽海民操縱也。若復聞此作俑者,當懲一礪百,以此嚴飭。」

○王世孫詣毓祥宮。

3月8日[编辑]

○乙卯,以安兼濟爲承旨。

○上詣德游堂,親傳香。

3月10日[编辑]

○丁巳,以任希敎爲大司憲。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以李邦榮爲承旨。

○以趙𡷗爲統制使。

3月12日[编辑]

○己未,以韓光綮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又召見各倉官員。

3月13日[编辑]

○庚申,副司直安復駿上疏,略曰:

聖人之愛其民,如慈父之愛其子,知子之必可愛,豈非慈父之當然?而若以踰尺孩兒,付諸豪橫之婢隷,而不計寒暑,任自提挈,則父不能隨處往護,而子之受病,終何所不至?聖君之於民亦然,徒有愛民之心,不能擇臨民之人,政令之間,若無仁愛之及於民,則爲其民者當安乎不安乎?觀其政之善不善,而黜陟之責,則在道臣,申飭道臣,使不敢一毫循私者。其責則專在於君上。不然而徒以愛民爲心者,亦何異於慈父之不能救其子之受病耶?且伏聞見災之初,聖心憂懼,至有累時輟膳之過擧云,此卽末也,非本也。亦豈保護聖躬之道哉?

上優批,使之入侍。

○命罷湖南御史職,以其書啓論湖西守令也。

3月14日[编辑]

○辛酉,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召見鄕民之上京者,下詢麥農與市直。又召見入直禁衛軍曰:「月夜召見宿衛軍,有故事,故暮年召見。今夜當饋粥矣。」又召見耆堂安復駿,命該曹調用其子,所經三道,令本官支供。

3月15日[编辑]

○壬戌,以金載順爲慶尙監司,領議政申晦之所薦也。

○命修撰兪恒柱,往覈天安李永國山訟事。

○執義南絳老啓曰:「冢宰之職,權衡人物,表率百僚,顧其任重且尊矣。吏曹判書李潭,賦性陰譎,行己貪鄙,初若砥礪言議,末乃放倒廉隅。前後居銓,首尾三載,全沒公平之稱,惟係得失之患。左右壠斷之術,只知趨承,反覆狐媚之態,專事蔽聽,威權所及,鉗勒一世。或慮臺閣之議其是非,則排擬極巧,以爲自保之計,聲息先探,必售迎擊之習。新占亭園於上游,制度已極宏麗,而土木猶加增修。潛開賂門,未塡谿壑之慾,旁逼燔院,又網江湖之利。泮宮主試之責,實非如此無識之類所可堪承,而從前文任當是役者,雖鴻儒鉅公,屢違召命,黽勉乃就,則可見分義猶輕,廉防爲重。而日前三製,初牌卽膺,百年以來,所未聞之事也。士夫名節,固何足責之於渠,而不意詩禮之家,生此悖戾無恥之流。臣謂世道之壞敗,人心之躁競,職由此人,久秉銓衡之致。請吏曹判書李潭永拔銓長文任之望,以重官方,以礪頹俗。」上曰:「聞甚駭然。今方下敎矣。」絳老又避嫌,以潭賊二字爲辭,上曰:「莫重冢宰,豈置黯黮?此非緘問者,亦何可對吏?予當親問,卞其玉石。吏判姑遞本職,以禁推例待令。」上御建明門,拿入李潭,下問絳老啓論中臚列者,潭一一自明。上下詢入侍臺臣姜趾煥、蔡廷夏、柳雲羽曰:「李潭是則曰是,絳老是則曰是。」趾煥曰:「久居銓地者,自爾有怨矣。」廷夏曰:「臣與趾煥之意同。」上命配廷夏於南海極邊。雲羽曰:「李潭久居銓曹,自當有怨矣。」特放李潭。命詣毓祥宮,王世孫步出請止,上不許。承旨李邦榮曰:「司諫李迪輔縣道封章,前已解職,故姑爲留院矣。」命取來讀之,專斥李潭而以一從鄭厚謙指揮爲言,讀未畢,上命止之,卽詣毓祥宮。王世孫隨駕,百官皆步從。上露伏庭中,連下過中之敎,諸大臣一時進伏,懇乞還宮,上曰:「今日內百官庭請然後,當還宮。」大臣諸宰齊聲曰:「還宮後當爲請討。」上卽爲還宮。時、原任大臣率百官,請南絳老、李迪輔絶島栫棘,上厲聲扣門曰:「斯速設鞫於本府,南絳老嚴刑取供以奏。李迪輔無足可問,黑山島栫棘,三族爲庶民。」

3月16日[编辑]

○癸亥,禁府追捕南絳老就囚,上命嚴刑二次後,取草供以奏。上曰:「供辭甚淆雜,當親問。」御興化門,拿入絳老,加刑七度,兼施訊杖,與李迪輔符同爲黨爲問目,絳老以初無相知爲供。上曰:「汝以不忠不孝遲晩,則只誅汝身,不然當施三族之律矣。」絳老遲晩。上拿入判義禁具善復,促其正法於昭義門外。任希敎、柳雲羽合啓,請李迪輔拿鞫嚴問,快正王法,上不允。史臣曰:絳老之論斥李潭,與迪輔之疏,偶然巧湊,雷霆之怒,終失過中,大臣三司,莫敢伸救。使臺臣論一貪鄙之冢宰,而竟至身首異處,聖明之累,當如何哉?李迪輔之獨不鞫問,上意蓋慮其口所發,連累多人,置而不問,可見包涵之聖德也。

3月17日[编辑]

○甲子,以安聖彬爲司諫,金致九爲持平。

○上御崇政門,行朝參。王世孫率百官,四拜呼嵩,命書示大小臣僚書。

王若曰,五十年事業全無可謂,予何心酬應萬機,亦何心引見諸臺?一隅海東,祖依於孫,孫依於祖,有志而莫能諭,然豈爲無所據之君?嗚呼!昔則予侍立於此門,於今沖子侍坐於傍。追愔癸巳,五內欲隕。入庭大小臣僚,一心宗國可乎?甘心舊黨可乎?惟願一新,莫替此諭。

3月18日[编辑]

○乙丑,以金鍾正爲兵曹判書,趙重晦爲吏曹判書,皆特除也。

○上詣敬奉閣俯伏,仍詣承文院,命右尹洪梓,兵曹參判洪益弼相換,蓋益弼蔭官故也。

3月19日[编辑]

○丙寅,上御德游堂,設忠良科,居首生員李奎燮賜第,時年十八也。

3月20日[编辑]

○丁卯,上御隆武堂,行皇明人子孫忠臣子孫試射。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3月21日[编辑]

○戊辰,以徐命善爲吏曹參判。

3月22日[编辑]

○庚午,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仁川幼學李漢運上疏,論還穀料理,水軍疊役之苦,及均廳貿穀,濫屠農牛之弊。

3月23日[编辑]

○壬申,上御德游堂,親傳香,親書憶昔永慕親傳香祝八字,命揭板于永慕堂,明日乃仁元王妃忌辰也。命慶恩府院君家,輸送綿紬米太。

○耆老士庶中,年八十九歲人,令該曹衣資食物頒賜。

○承旨申益彬以揭板之速成,特命加資。

3月26日[编辑]

○癸酉,上以齋戒日,不進湯劑。內局及諸大臣,入侍力請,上不許。王世孫進前扶起,擎進湯劑,上强爲進御,遂製一句詩,命東宮賡進,又命入侍諸臣賡進。

3月27日[编辑]

○甲戌,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3月28日[编辑]

○乙亥,藥房入診時,召見闕內各司入直郞官。

3月30日[编辑]

○丁丑,以金致讓爲吏曹參議。

○上御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禮,召見外邑因公上來官吏,下詢黃口簽丁有無,雨澤農形。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聞魚産之貴,始疑均廳之有害,臨筵累次下詢,諸臣不能明白仰陳。命許統營點船。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朔己卯,上命前判書李潭敍用。

4月2日[编辑]

○庚辰,上御崇政殿東月臺,召見耆耉八十九歲人,命扶杖而入,以其子孫,扶掖行禮。上爲之起立,各賜饌。又賜綿紬米太肉,蓋出孝思之追慕,而敬其年也。

○召見春坊官員,製下御製文,命作帖一件,入于春邸。

4月3日[编辑]

○辛巳,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以李商輅爲承旨,蔡弘履爲大司諫。

○命判義禁朴相德,卽其地投畀,以其在鄕,久不上來也。

○命行常參朝講,上讀《小學題辭》。左議政李思觀曰:「天人一理。殿下施令發政之時,每必點檢,與天地之化,同乎異乎?同則行之,異則更思,而求其必同,以體天道。」上曰:「天人本自一理,豈有古今之異?人才或有長短,而作之不已,乃成君子,只在其人也。」命領經筵以下各賜馬,儒臣李命彬、李東馨幷加資。

4月6日[编辑]

○甲申,因左議政李思觀所陳,命寢朴相德投畀之命,蓋相德已入城故也。

○以李命彬爲承旨。

4月7日[编辑]

○乙酉,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4月8日[编辑]

○丙戌,以李東馨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召見泮儒。上久苦湯劑,命野夫中,若有以湯劑三貼爲過者,使政院知奏,都承旨申益彬奏曰:「無識常漢,以希覬之心,紛然而至,事體未安。」上嘉其惟允之得體,命賜虎皮,特還收前下敎。

○領議政申晦,以濟州牧使狀啓:「請寺奴婢貢米全減後,許多公用,實無拮据之道。本州賑廳穀耗條中,折米三百石年年除出,分俵三邑,以補公用,婢役價每口錢一兩收捧,以充不足之數。」上從之。

○上召見耆社堂上,各賜表裏一襲。時上因夢事,使京兆査覈老人之冒年者,京兆以二人付籤入啓。上御建明門鞫問二人,命削其加資,放送。

4月11日[编辑]

○己丑,大司諫蔡弘履啓曰:「申正起、金闡碩之敢希僥倖,冒增其年,請依律嚴治。」上曰:「此亦關係國體,故欲聞規正。而此不可復置於覆載之間,於今雖惜一律,渠焉敢晏然輦下?雖然杖豈可施諸年八十人?其令畿甸,徒三年定配。」

○上御延和門,命漢城府官員,率老人入侍,使其自現冒年,皆以無有仰對。命申正起、金闡碩黑山島充軍。

4月12日[编辑]

○庚寅,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命童蒙敎官,率童蒙入侍,講《小學》,賜童蒙筆墨紙,敎官各鹿皮頒賞。

4月14日[编辑]

○壬辰,上御延和門,召見士庶老人,下詢民瘼時弊。又詢均役利害,湯劑進否,各以所知仰對,命八十以上,各給表裏一襲。

4月15日[编辑]

○癸巳,上御德游堂,行文臣製述,居首朴道翔錫馬。

○諸宗臣上疏,請稱慶,上不省。

4月16日[编辑]

○甲午,以洪鑰爲大司諫。

4月18日[编辑]

○丙申,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上詣中日廳,行西北武士試射,歷臨玉署,率王世孫,講《小學》,命儒臣各陳文義。上謂王世孫曰:「藹然四端,隨感而見,何以見之乎?」王世孫對曰:「仁義禮智之端,隨感而見矣。」上曰:「感之一字,有意矣。」王世孫對曰:「以一端言之,則見孺子入井,而有惻隱之心者,卽是仁之端,而可見隨感而發也。以此推之,則三者之感,亦可以推類而見之矣。」上曰:「灑掃應對,至小底事,而爲治國平天下之本何也?」王世孫對曰:「灑掃應對,是最初工夫,先用力於此,以至於治國平天下,此所以由小至大,下學上達之工也。」上曰:「《小學》敎人之法旣如是,則人皆可以爲聖人,而三代以後更無聖人,何也?」王世孫對曰:「三代以後,《小學》之敎不明,聖人之不作,蓋以此也。」上曰:「然則孔子何以爲聖人也?」王世孫對曰:「三代以後,雖有孔子,而孔子之聖,卽生知也。」上曰:「《小學》之序,稱晦菴而《大學》曰新安朱某,是何意也?」王世孫對曰:「《大學》卽是經傳,而《小學》則親自編輯而授小子者,故書以晦菴也。」上曰:「《小學》自處以師道故然矣。」上曰:「《大學》、《小學》孰大孰小?」王世孫對曰:「《小學》雖爲《大學》之本,而以大小言之,則《小學》小矣。」繼講《大學》,命施賞玉堂春坊有差。

○還御集慶堂,行南北文蔭製述,居首朱重純加資。

4月19日[编辑]

○丁酉,命領議政申晦、領府事金相楅罷職,翌日旋寢,以請進湯劑也。

4月20日[编辑]

○戊戌,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行到記儒生殿講,取卜台衡等二人,竝賜第。

○命玉堂陪箋班首洪相簡,特爲加資。

4月21日[编辑]

○己亥,以洪相簡爲承旨。

○上候不豫,藥房直宿于廚院。上謂醫官曰:「予欲試氣。仍誦《小學》樂正崇四術一章。左議政李思觀曰:」今日見此無前之大慶,敢請山呼。「仍山呼,上曰:」八十二歲,乃漢、唐後初有,今日如此,亦漢、唐後初有也。「

○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二品以上,特許設賀儀,今日遣大臣,告由宗社。

○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還御集慶堂,受百官賀。王世孫率百官行禮,命王世孫先進酌。時原任大臣諸宗臣儀賓文臣二品以上,武臣亞將以上,諸承旨皆進酌。頒赦文,禮房承旨加資,命特放洪相聖。告由祭獻官幷賜馬。

4月24日[编辑]

○壬寅,上御延和門外,命若有抱冤人,盡爲召入,使各盡所懷,命金吾堂上入侍,特令李址恒伸冤。

4月27日[编辑]

○乙巳,命給牒柳綏兄弟,皆以其子之鳴冤也。

4月28日[编辑]

○丙午,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朔丁未,命罷廚院直宿,輪直本院。

○命禁申聞皷猥濫鳴冤者。時上慮近仗軍之索賂,操縱於擊皷人,罷兵曹堂郞,杖治兵吏,故濫雜鳴冤者,逐日擊皷,不勝其紛紜,故有是命。

○命前判書李昌壽,率其子入侍。時昌壽有脚病,久未入闕,領議政申晦奏請許其率子以入,上允從。

5月2日[编辑]

○戊申,命故相趙載浩給牒敍用。時其女擊申聞皷納供,上初命勿施,俄又下敎曰:「此人身爲大官,莫戒取友必端之義,交結非類,釀成于此。弘福、綵、容若何人,而烹狗相飮,是何意?雖然此事亦何關國之興替乎?其時言不過謂惡已者也,事亦冷矣。是誰之子,是誰之姪?其父兄弟,卽予建儲時春坊,其亦戊申樹功者。此人雖百世宥之可也。孝純卽予孝婦,九原之心若何,而惠嬪思妯娌之心,亦若何?況沖子今繼孝章,心豈異乎?乾道十年則貞,況過十年乎?雪其冤復其官,慰孝婦,爲沖子給牒敍用,亦使豐陵、豐原,知予今日之意。」翌日上嘉趙氏之擊皷,賜衣資食物。

○命贈參判蔡以恒加贈賜諡。申晦奏:「蔡以恒以嶺外一布韋,甲子丁卯之難,千里勤王,丙子之難,又赴南漢圍城外,聞和議已成,痛哭而歸。抗疏斥和,仍陳復讎之義。及其彼人索執爲中朝效節者三人,以恒與文正公金尙憲、文忠公曺漢英,同拘瀋獄,備嘗艱難。生還之後,猶尙惓惓於大義,又復陳疏,其樹立之卓然,無愧文正、文忠,而但以官不顯,未蒙節惠之典,人皆嗟惜。」上曰:「聞甚可尙。」加贈賜諡。

5月4日[编辑]

○庚戌,左議政李思觀上箚,請許獻酌,上不允。時諸大臣、禮官入侍,連請獻酌,上不許。思觀有疾不得入侍,故有是箚請。

○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5月5日[编辑]

○辛亥,以鄭光漢爲大司憲,徐有元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5月6日[编辑]

○壬子,以洪檍爲大司諫。

5月7日[编辑]

○癸丑,領議政申晦、右議政洪麟漢,以進宴之請,不得蒙允,引咎上箚,上優批答之。

5月8日[编辑]

○甲寅,是日卽仁宗大王忌辰也。上以追慕之意,不進湯劑,藥房都提調李激下庭免冠請罪。領議政金相福、右議政洪麟漢亦請罪,上爲之進御湯劑。

○上製下故判書《閔鎭厚文集》序文。

5月9日[编辑]

○乙卯,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5月10日[编辑]

○丙辰,上詣敬奉閣,行展拜禮。

○以宋淳明爲開城留守。

○以朴志源爲大司諫。

5月11日[编辑]

○丁巳,以李崇祜爲承旨。

○上御延和門,召見儒生,上詢湯劑當進與否。

5月14日[编辑]

○庚申,以申益彬爲大司諫。

○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5月17日[编辑]

○癸亥,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大臣諸臣請進饌,上不許。

○應敎朴相甲奏前開城府經歷李澤徵,竊弄刑獄之狀,請亟降威罰,上命王府拿處。蓋相甲前爲開城按覈使,知此狀,請罪於書啓中矣。

○上御延和門,召見各邑漕船監色,下詢農形。

5月18日[编辑]

○甲子,以李潭爲刑曹判書。

○司諫任觀周疏請武擧子,詬辱試官者,嚴刑定配,上允之。

○原任大臣金相福、韓翼謩、金尙喆、李溵等,陳箚請從諸臣進饌之懇,上不許。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禮堂諸臣又請進饌,上又不許。

5月19日[编辑]

○乙丑,平安監司蔡濟恭上疏辭職,兼陳李定妖言之狀。蓋李定者庶類也,庶孽通淸後,嶺南庶孽,上疏請入鄕案。濟恭慮其鄕戰之漸熾,有所陳達於筵中,故定以是蓄怨於濟恭,乃於大同江上稠坐中,恣辱濟恭,語多悖戾。濟恭施刑遠配,定使其妻擊皷構誣,故有此疏。

○大臣、備堂、禮堂入侍,請進饌,上不許。

5月21日[编辑]

○丁卯,上謂藥院諸臣曰:「濬川亦爲予之事業乎?」右議政洪麟漢曰:「大事業也。而事業之中,建極之功最大。近來名色雖異,彼此無扶抑之弊,此乃建極之功也。」上喜之。

5月23日[编辑]

○己巳,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命館學儒生殿講,純通人,以文比較取三人,幷賜第。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申晦,以黃海監司狀啓,請本營別會穀十分一蕩減,代以賑穀五千石移劃,又以忠淸水使狀啓,請安興米今年耗條二百九十九石,元山倉米太皮牟今年耗二百四十二石,特爲區劃,以爲防卒給代,上從之。

5月24日[编辑]

○庚午,上御德游堂,親傳香。

5月25日[编辑]

○辛未,上詣勤政殿舊基。是日設上候平復科於景福宮,取文科鄭克煥等二十人。新恩宋翼彦,以故相寅明之子。命致祭於故相。李商進,以故師傅顯益之孫。命先付職名。時申晦爲命官,不與諸試官相議合考,獨自立落,所餘試券不過二十餘張。而入侍科次,上命取二十人,而晦所親居多,人言喧藉。

5月27日[编辑]

○癸酉,以趙德成爲大司憲,鄭昌順爲大司諫。

○以宋翼彦爲承旨。

○刑曹判書李潭上疏稱病乞免,上許遞。

5月29日[编辑]

○乙亥,行承文院分館及翰林圈點。

○大司諫鄭昌順,以其叔姪之連入於兩司擬望,啓斥吏曹參判尹得養於上前,引此避嫌,上以過矣爲答。史臣曰:近來臺職,謂以苦銜,人皆厭避,故至有如此之言,而以叔姪繼擬,何違於政格?誠可笑也。昌順又啓請前黃州按覈御史罷職,及其時姜姓人依律定配,上依啓。蓋兪恒柱前爲御史時,有姜姓人,卽姜懋之子也,干連獄事,推問之際,變幻父名,稱爲踈族。御史果重施刑杖,依典流配,臺臣此啓,卽風聞之訛也。昌順又啓以海南前縣監李堉,入於御史書啓,有口招之命,而政院遺漏於傳旨中,請其時承旨罷職,上依啓。申晦曰:「李堉宜有一體勘處之道矣。」昌順以當論不論之失,避嫌。

5月30日[编辑]

○丙子,上御德游堂,受文武新恩謝恩,命鄭克煥、宋翼彦進酌,各賜尙方銀杯一。都承旨安兼濟進奏曰:「新恩所進之醞,自外備入,臣當知味。」上以爲得體,特命錫馬。

○以趙曮爲吏曹判書,李命植爲吏曹參議。吏曹參判尹得養,以被斥臺臣,上疏許遞。

○領議政申晦以忠淸監司狀聞,仰請鎭岺大同,以木上納,上從之。

○吏曹判書趙曮違牌,上震怒,初命補外於永宗,旋又投畀於永宗。特除鄭尙淳爲吏曹判書。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朔丁丑,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上召見太學儒生年七十以上者十五人,仍命試取,李台亮、權星彦幷賜第。

○徐命善特除吏曹參判。

6月2日[编辑]

○戊寅,以趙載翰爲大司諫,崔東岳爲慶尙左兵使。

○設翰林召試,取沈能弼等四人。

6月3日[编辑]

○己卯,以朴相老爲大司諫。

○掌令尹慶龍啓曰:「百官頒祿米太,吏屬幻弄,換以造米,雜以塵土。請頒祿官員及庫直輩,査出科罪。」上依啓。

○命行承文院揀擇。

6月4日[编辑]

○庚辰,上御延和門,召見庚子年十年以上人。

○上御集慶堂,召見耆社堂上,各賜表裏。又召見先朝己亥年耆社堂上人子孫,命銓曹調用者,十之八九也。

6月5日[编辑]

○辛巳,大司諫朴相老等啓曰:「日昨傳敎中,有權減兩司之敎。臺閣與閑司,體貌自別,權減二字,不宜輕加,有損於聖朝禮臺閣之意。請還收權減之敎。」上以爲深得臺體,優批從之。朴相老又啓請誤書啓目之秋堂,不察捧納之承旨,幷宜遞差,上從之。

6月6日[编辑]

○壬午,雲峰君杺上疏,請恭陵、順陵、溫陵立碑,上以待明春擧行爲答。

○上以明陵忌辰之在邇,追慕益切,不進湯劑,諸臣齊聲固請,王世孫親自奉進曰:「今日善爲進御,則明日昌德宮替酌時,當仰奏陟降矣。」上感悟而進之。

○以李亨逵爲義州府尹,李得宗爲廣州府尹,洪景顔爲承旨。

○龍崗儒生等上疏言:「金景瑞之有節義,請施旌表贈職之典。」上依其請,命藏其疏於藝文館。其後大司諫朴相老曰:「解甲投降,明有文蹟。遇害弘立,向國之心,雖云可取,不可比擬於忠義卓然之應河。伸冤贈職,於分足矣。褒忠奬節,無乃過乎?請寢金景瑞旌閭贈職之命。」上允之。史臣曰:景瑞爲賊臣姜弘立所詿誤,始雖投降,而非其意也。後覺其見欺,不勝憤恚,常有得當報國之意,弘立知其計,而泄於虜,景瑞竟爲虜所殺,至仁廟朝特褒贈秩。相國則直驅於降賊之科過矣。 ○以洪景顔爲承旨。

6月7日[编辑]

○癸未,上詣崇政殿月臺,親傳香,命王世孫詣昌德宮,攝行酌獻禮於璿源殿,明日卽明陵忌辰也。

6月8日[编辑]

○甲申,王世孫回駕。

○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及備堂。藥院諸臣請進湯劑,上以追慕牢拒之,王世孫在傍扶起,再三懇勸,上感悟而進御。領議政申晦曰:「殿下以追慕而却之,春宮以誠孝而勸進。今日之事,史臣必書之矣。」上聞其奏,有喜色焉。

6月9日[编辑]

○乙酉,以李𡊠爲大司憲,任珹爲大司諫,金思穆、李晋圭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6月11日[编辑]

○丁亥,上以江原道數邑雨雹,特加戒懼,以撫元元之意,下諭于八道兩都。

○領議政申晦上箚,略曰:

臣曾聞仁廟改王後,特伸金景瑞之冤,侈以議政之贈,故相臣閔鎭遠有所撰文字,詳載事實,至許以精忠義烈,其言信而有徵,故日前儒疏之登徹也,臣果以所聞見者,有所仰對。及其諫長之發啓也,臣又因下詢,只擧儒疏中梗槪,初未有分疏之語,則臺臣之强作葛藤,曲爲引避,實非臣意慮所及。

6月12日[编辑]

○戊子,以李奭輔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上御延和門,拿入醫官李春敷。以其凌辱趙載翰,而上聞知彼此有胥失,載翰亦命罷職。

6月14日[编辑]

○庚寅,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召見曾經臺閣之臣,以用謀巧避責之。

6月15日[编辑]

○辛卯,上御集慶堂,開坼八道殿最,遣承旨致祭于故相臣翼成公黃喜,日前上入見其畫像而興感也。

6月16日[编辑]

○壬辰,上御集慶堂,命童蒙敎官,率入童蒙,講《小學》,賞賜有差,敎官各賜虎皮。

6月18日[编辑]

○甲午,上御集慶堂,效漢賢良科,召儒生親策,取沈樂洙、李厚圭。

6月19日[编辑]

○乙未,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效董仲舒三策故事,召昨日被抄二人再策之,幷命賜第。

○領議政申晦薦趙明鼎、洪樂性,可擬判義禁,上命以樂性擬入。晦又薦宰臣尹養厚、武臣李得濟、申大謙,宜爲擢用,又薦李冲、金養淳,有經學,宜置春坊,上幷允之。冲卽厚謙之妻娚也,素無文名,人皆竊笑。

6月20日[编辑]

○丙申,上親臨都政,以洪樂仁爲吏曹參判,尹養厚爲刑曹參判,尹象厚爲大司成,洪樂仁許遞,以李徽之爲之。金養淳爲副率,李冲爲洗馬,前參判徐有寧爲谷山府使。時洪麟漢爲其弟龍漢圖谷山,申晦亦爲其從孫在善圖谷山,銓官李潭難於取捨,皆不聽,麟漢嗾申晦,以徐有寧之家貧,筵奏差遣。以此傳說紛紜,徐有寧不赴。

6月21日[编辑]

○丁酉,上御集慶堂,召見新除守令。

○上傳諭于領敦寧金陽澤,命內局加助蔘料。時陽澤有疾,久未入侍也。

6月23日[编辑]

○己亥,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都承旨閔百奮特除忠淸監司,以李宅鎭爲都承旨。

6月24日[编辑]

○庚子,上御延和門,召入貢市人,下詢弊瘼。仍御建明門,入旗鼓,小開門,拿入明禮宮宮屬,回示嚴棍後,命充軍喬桐府。時明禮宮多有各廛之債物故也。

6月25日[编辑]

○辛丑,上御延和門,召見彰義宮洞內士庶年七十以上人,下詢湯劑進御當否,八十歲以上人,命各賜紬綿米太。

6月26日[编辑]

○壬寅,持平黃宅仁,陳疏劾吏曹判書鄭尙淳循私不公之罪,上震怒,命洗疏本,宅仁永刊仕版,放逐鄕里。

○上夜御集慶堂,召見諸大臣及兩司諸臺,掌令申昕、羅㷜持平沈𪣼、獻納兪彦脩、正言權𧟓合辭請宅仁絶島定配,上允之,以諸臺之遲回,幷施削版。

○大司憲趙德成,以未肅拜,命竄珍島郡,大司諫李奭輔,以在外配揪子島,以宋瑩中爲大司憲,李世孝爲大司諫。

6月27日[编辑]

○癸卯,上詣太僕寺,親鞫黃宅仁。上厲聲敎曰:「汝本寒微無識,必有指嗾製疏者,其亟陳之。」刑訊三次,竟不服,命拔其名於榜眼,充軍黑山島。通淸銓官,今擬銓官,竝施不敍之典。

○時、原任大臣、備堂、諸承旨、大司諫、玉堂請對入侍,請進湯劑,上不許。王世孫亦侍坐,懇請進御,夜深後,始許進御。領議政金相福等三呼千歲。

6月28日[编辑]

○甲辰,上詣崇政殿庭,行香祗迎禮。時原任大臣諸承旨玉堂請對入侍,請還收却公事之下敎,上連下嚴敎,諸臣下庭免冠。上曰:「予欲臥資政殿,諸臣速退。」諸臣退待閣外。

6月29日[编辑]

○乙巳,上幸仁慶宮舊基,命王世孫隨駕,旋卽回鑾。洞內坊民,特爲免役,儒生六十歲以上給米布,廢科者特命加資。

○以朴相德爲吏曹判書。

○藥房入診,時、原任大臣、諸宰二品以上、大司諫、玉堂同爲隨入。諸臣請進湯劑,上不許。王世孫侍坐懇請,爲之進御。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百二十四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朔丙午,上激怒於黃宅仁,大小公事留院。領議政申晦等率二品諸宰,會賓廳,三啓請寢,上不允。屢下嚴敎,晦等待命金吾門外。

○以朴師海爲吏曹參議,李溎爲大司憲。

○左議政李思觀、右議政洪麟漢免相。

○承文院官員,幷命削職,以黃宅仁之準點免新也。

○命捕將秋堂合坐,問於黃宅仁爲臺時所由書吏,陳章前一日侍從人尋訪者,捧供以奏,上蓋慮其出於黨論,必欲究得指嗾者也。

○命罷領議政申晦。史臣曰:晦以故相晩弟,都尉光綏之叔,夤緣戚畹,驟陞大官,專事阿諛,害公利己,賄賂公行,人莫不唾鄙。及是罷相,輿論快之。

7月3日[编辑]

○戊申,大司憲李溎、大司諫李世孝等,請黃宅仁依律處斷,上不允,而嘉奬之。史臣曰:近年以來,爲臺臣者,不論事之是非,罪之輕重,惟是迎合,遽請極律,臺閣之風,掃地無餘矣。 ○命黃瑾揪子島充軍,尹復厚大靜縣爲庶民。瑾卽宅仁之堂姪,而被捉於捕廳,以謂其四寸妹夫尹復厚袖持疏草,使之傳給,故渠果傳給於宅仁云,故有是命。

7月7日[编辑]

○壬子,以李在簡爲吏曹參議。

○命拜韓翼謩領議政、洪麟漢左議政。

7月8日[编辑]

○癸丑,上御延和門,行朝參,儒臣讀宣諭。大司憲李溎等奏曰:「今日洞諭之後,惟望使神氣和平,以盡節宣之方。」上優答。

7月9日[编辑]

○甲寅,以蔡弘履爲承旨,擢應敎朴相甲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執義柳義養奏曰:「今日痼弊,惟在翫愒。各司卯酉仕,只談丘債多少,竟不過晝眠一枕而罷,備局日會,不聞軍國務,惟是烟茶數竹而歸。朝參之庭,敷奏者何人,次對之筵,釐正者何事?國計民憂,振刷無期。文恬武嬉,大翫小愒,未見有擔當國事者。使聖心憂勤徒勞於宵旰,實惠未究於遠邇。臣謂蕫飭百官,亟祛因循之弊。」上曰:「可不猛省而申飭。」時大官以下百執事,皆作冗官,苟然充位,時原任終日登對,稱誦建功,贊揚聖德而已。一月六對許多備堂,雜坐戶外,私相閑談,臨退時相顧而笑,識者寒心矣。

○上臨藝文館,命翰林奉出史庫所藏《仁宗誌狀》,命都承旨讀奏。上曰:「今日忽追慕孝陵,故奉讀誌狀耳。」仍御崇政殿東月臺,召耆民,耆民齊聲呼嵩,皆願仰瞻進御湯劑,上命進湯。

7月10日[编辑]

○乙卯,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又召見各司久任郞官。大司憲李溎啓曰:「近聞廟堂之臣,慈諒太過,無端藩閫外邑,若有憑公而請得者,則一經稟裁,容易許施,是或出於共濟之意,而獨不念國計之哀痛。請申飭廟堂,非歉歲賙賑,則一切勿施。」上曰依啓。又請遞江界府使李達海、統制使趙𡷗,上從之。蓋前統制使具顯謙,爲申晦所迫遞,前江界府使崔台衡,新除辭朝,晦又筵白遞之,以武臣差送,人情俱不快,溎因以論之。執義柳義養論臣僚奢侈之風,請益加另飭,痛祛舊習,上嘉納。

7月12日[编辑]

○戊午,以趙㻐爲吏曹參議。

○王世孫上疏請賀,疏曰:

伏以建功珍劑,日奏奇效,聖體益復康寧,天顔勝昔,睿聰惟新,此固億萬年無疆之休。而建功之誠有功於我殿下者,尤可驗矣。夫豈可以一日不進三貼,未準哉?顧今邦休無前,景貺滋至,何日非可慶之日,何事非可賀之事?而況昨十四字宸翰,日星昭回,點劃無差。第伏念萬機之無滯,已仰玉候之康復,而臣則以爲,卽此一事,卽建功之功,無處不在也。聖敎雖以停湯爲可賀,而聖敎中氣勝穩睡,皆是進湯之功效,則今日之賀賀,進湯則可也。豈爲停湯而賀哉?御筆一下,便同成命。桐葉之敎,且亦承聆。區區小子之忱,其於岡陵之祝,豈敢後於諸臣?而昨日之未及陳請,有待於大臣之筵奏,而側聽經宿,尙今寂然。臣竊爲之慨歎也。玆不得不冒陳愛日之懇,仰瀆慈覆之下。伏乞亟命有司,卽擧縟儀,以爲鋪張湯劑之功,賁飾康復之慶,不勝幸甚。臣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拜疏以聞。

上賜批嘉納,使知申傳諭。卽日王世孫率二品以上,陳賀于集慶堂。

○命貢市人舊遺在蕩減,士庶年八十人,特爲加資。

7月14日[编辑]

○己未,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設太學製述,取京鄕二人,鄭文啓、白師殷賜第。

7月15日[编辑]

○庚申,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7月19日[编辑]

○甲子,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時關西大水,人家漂流,人物渰溺。嶺南亦然,安東尤甚。上命減膳三日,申飭恤典。領議政韓翼謩請設行癘祭,時京外紅疹熾盛,多夭札之患矣。

○是夜上有痰候,藥房三提調入侍,旋卽快復。

7月21日[编辑]

○丙寅,時、原任大臣入侍,請進宴,上曰:「勿復言此。」灌湯劑于席,仍下嚴敎。大臣皆出胥命,上命勿胥命。

○藥房都提調持湯劑,詣閤求對,上不許入。時、原任大臣詣,閤求對,上以公然請宴,下嚴敎,大臣出胥命。

7月22日[编辑]

○丁卯,命時原任大臣勿待命。

○藥房四啓求對,上不許入。謹按自今春以來,上甚苦湯劑,每過午而不進,則時原任大臣,必皆求對仰請,上始爲進御。若有嚴敎,都提調之待命,或逐日爲之。請宴之不許,亦可爲聖德,而大臣必欲得請乃已。終至激怒,大臣一日再胥命,亦非所以尊國體之道。

7月23日[编辑]

○戊辰,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謂李溎曰:「人臣事君,當爲無隱。前統帥迫遞事詳奏也。」溎曰:「伊時廟堂,不無用意之跡,而前遞統帥,亦有冒赴之嫌,故臣有所啓。」上曰:「臺閣之直風如此,國其庶乎。」

○上以畿伯旱災狀聞,命減膳三日。領議政韓翼謩奏曰:「減膳體重,旣減三日,今又下敎過矣。」上命還寢。

7月24日[编辑]

○己巳,以崔台衡爲承旨。

7月25日[编辑]

○庚午,上幸弘文館,王世孫侍坐。講官皆四拜。上講《大學》《經一章》及《補亡章》,皆誦過也,使各陳文義,率皆膚淺,修撰鄭日謙所奏亦糢糊。上謂有別般陳勉,下敎褒奬,特命加資。仍命王世孫,講《聖學輯要》,王世孫講訖,上曰:「國依於民,何謂?」王世孫曰:「君無民則無以固邦故也。」上曰:「恩浹骨髓,愛結肺腑,孰使然也?」王世孫曰:「君能愛民,民皆若是。」上曰:「人君高居,何以致此?」王世孫曰:「念念不忘愛民,則自然如是。」上命春坊畢讀後,親書祖孫會講,揭板玉堂。參講筵諸臣及堂上侍衛,幷錫馬。玉堂韓鼎𥙿、李勉修加資,春坊上下番幷陞敍。大司憲李溎,以《大學》中『節財用』及《輯要》中『欲利於己,必害於人』兩條陳戒,上特爲嘉尙,命賜廐馬,使庭前親受。遂進饌,命特設麥餠,以表眞率。王世孫進爵呼嵩,諸臣以次進爵。戶曹判書具允鈺進爵,上賜盃曰:「斟酒于此,歸遺卿兄。」仍頒饌於諸臣,命樂作,上甚喜悅。回鑾時,召見五部民人於金商門外,下詢民弊。

○藥房入診。時右議政洪麟漢曰:「黃宅仁雖無惜,不必若此者,而下捕廳之聖敎,事體當如何?」上曰:「予果悔矣。」麟漢曰:「其姪雖不足道,以儒爲名,周牢之擧,誠過矣。曾有除惡刑之敎,此後則愼之好矣。」上曰:「予已悔,卿奏可貴,當銘心。」戶曹判書具允鈺曰:「近來處分時,有三族之敎,此律我國所無,更加三思焉。」上曰:「果是矣。」仍敎曰:「頃者事,予自悔焉,輔相陳勉,戶判因此陳懷,此法我國所無,而雖緣駭憤而然也,予已悔之。若無此奏,此法復生,予心若何?大臣體重,雖無賞,重臣則特賜豹皮,使之親受於政院,以爲跨轎而回。黃宅仁所爲,雖無狀,拔榜則大關後弊,爻周伊日下敎,以示後昆。因此思之,李顯弼所爲雖無狀,其時處分果若宅仁,亦爲爻周。」

7月26日[编辑]

○辛酉,上詣德游堂,親受經筵諸臣謝箋,仍講《小學》,又講《蕫生行》。命修撰鄭一祥準職調用,鄭日謙爲承旨。

7月28日[编辑]

○癸酉,上御集慶堂賜饌。王世孫侍坐,時、原任大臣、九卿,四拜侍立,上命設豆粥。王世孫進爵呼嵩,大臣諸臣以次進爵。上製下歌章,使樂工歌奏。命入侍大臣廐馬面給,重臣熟馬面給。上命儒臣持來《蟋蟀章》,親講首章。命儒臣繼讀,所以戒太康也。

○以韓鼎𥙿爲承旨。

7月29日[编辑]

○甲戌,上御德溎堂,進饌。王世孫率奉朝賀以下四拜,上命先爲呼嵩,王世孫呼嵩,復四拜。上命先唱,樂工進奏昨日製下歌章。耆老所進饌,上命李益炡、李廷喆、安允行、沈星鎭各對舞。政府中樞府廚院亦進饌。王世孫進爵,奉朝賀以下進爵。上命領議政韓翼謩父子對舞,亦命判書趙榮進父子對舞。又命趙昌逵與金思穆對舞。上賜酒徐有隣曰:「以此爵薦于爾祖。」有隣卽命九之孫也。又召見九十二歲老人,光城、驪陽、慶恩、達城、鰲興國舅家,饌一盤酒一壺命輸送。史臣曰:韓翼謩在具瞻之位,擧袖婆娑於樂工之間,且父子非偶也,而率爾起舞,人皆駭笑。 ○命耆堂資窮者,熟馬面給,未資窮者加資,郞廳陞敍,三處下人及樂工,幷米布題給,入直禁軍扈衛軍官,皆錫馬,入直軍兵中日試取。命弛夜禁,以示同慶之意。

7月30日[编辑]

○乙亥,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韓翼謩,以禁御上番軍多遘紅疹,不無札瘥仰陳,上命停番。司僕都提調金相福奏曰:「椒島牧馬三百二十一匹內,今遺失爲二百五十三匹。其遺失之數,令牧子備納買立宜矣。」上許之。執義柳義養奏曰:「昔宣廟朝乙未,神宗皇帝下詔,命本朝設愍忠壇,下禮部銀,辦祭品,致祭壬辰、癸巳天兵之立慬諸處。今於乙未,宜體神宗聖旨,天兵立慬處,設壇致祭。」上嘉納。

○上詣敬奉閣展拜,還臨德游堂,召見彰義宮、於義宮、慶運宮三洞耆民,賜饌加資。命摠管沈益聖加資賜酒,付知中樞,往謝靈壽宮,益聖年今八十,而以資級之不高,未入耆社,故有是命。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朔丙子,日有食之。上欲詣資政殿,以救日食,因相臣之奏,止之。

8月2日[编辑]

○丁丑,命敍用前領議政申晦。

8月3日[编辑]

○戊寅,以鄭一祥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命部官率儒生入侍,下詢湯劑進御當否,有儒生請進瓊玉膏。上命藥院製進,儒生命銓曹調用。

8月4日[编辑]

○己卯,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尹養厚備局有司堂上差下。史臣曰:養厚之父心衡,曾主淸論,與世不合,棄官歸鄕,飮酒放浪,麤糲難繼,處之晏如。養厚兄弟,蝨附權戚,多行鄙瑣,崇資腴籓,鑽刺圖除,古所謂忝厥所生云者,指此輩言也。 ○上詣廚院,親製一篇,命揭本院,入直郞官及下人有賞。仍詣都摠府,亦製下一篇,揭于本府,有賞賜。還御光明殿,敎曰:「予於此殿,南面而坐,益愴手澤之猶存矣。」

○召見順化坊老人賜酒,謂金孝大曰:「卿等亦以家人禮見之,各先進酌。」特賜銀盃一於孝大,命藏國舅家。養正齋主人尹光心,特賜廐馬,使殿前親受,老人等各賜紬疋。老人等請進湯劑,上笑許之,老人山呼拜舞而出。

8月5日[编辑]

○庚辰,上御延和門,召見舒川、定山、洪州稅船監色。上曰:「九重蔀屋,莫云遠隔。歸語爾倅,惕念恤民焉。」

8月6日[编辑]

○辛巳,上御延和門,召四民賜米。

8月7日[编辑]

○壬午,上御德游堂,召入壽進、於義、明禮、龍洞四宮宮屬,各賜米二斗,宮任賜綿,婢子年七十二人命免賤。命部官,召入近處乞兒五十人,各賜米一斗。

8月8日[编辑]

○癸未,以安兼濟爲全羅監司。史臣曰:兼濟賦性奸譎,行己鄙賤,曾罹逆獄,爲世所棄,乾沒臺閣十餘年矣。蝨附權戚,一歲之中,超陞宰列,得除錦伯,專事剝民,盡輸權門。歸才數月,又除湖南,人言藉藉,孰不唾罵,渠獨揚揚,恬不知愧,人之無恥,胡至於此?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上御延和門,召入儒生,詢以濟世安民之策。

8月9日[编辑]

○甲申,上御延和門,召問儒生,諸生皆請進湯劑。上怒詣舊邸。諸臣苦請回駕,王世孫進前懇請,乃還內。

8月10日[编辑]

○乙酉,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上御延和門,召見貢人。時、原任大臣入侍,請進湯劑,上不許。王世孫親擎以進,上進御。大臣以下皆山呼。

8月11日[编辑]

○丙戌,以李敬倫爲承旨。

8月12日[编辑]

○丁亥,上幸追慕洞,拜碑而還。召見追慕洞老人,皆命加資。

○時、原任大臣請進湯劑,上不許,皆胥命金吾。

○召見安洞老人,皆命加資。

8月13日[编辑]

○戊子,上御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8月14日[编辑]

○己丑,上御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仍詣昌德宮,歷臨閔百奮家。

8月15日[编辑]

○庚寅,上拜眞殿,詣毓祥宮,受宗親府進饌。還御崇政殿東月臺受賀儀,及諸司進饌,製下頒敎文進饌,各司堂上幷命錫馬。

8月16日[编辑]

○辛卯,以徐浩修爲大司諫。

○上詣景福宮設庭試,王世孫隨駕。命各書京鄕於試券。仍詣舊邸,命入侍科次,取李延年等二十人,行唱榜禮。回鑾時,文東武西,隨入崇政殿。

8月17日[编辑]

○壬辰,上御德游堂,親傳香後,受新恩謝恩。鏡城新出身尹衡德命除南道參軍,以遠道之人也。

○命八道郡縣中八十歲人於官門,設饌以饋。

○以李東泰爲承旨。

8月18日[编辑]

○癸巳,上御德游堂,親傳香,命京兆八十以上人設饌。

○行翰林圈點,時參圈之數,至於八十五人之多,其雜濫可知。

8月19日[编辑]

○甲午,上御延和門,召見儒生坊民,又詢湯劑事也。老人宋奎明進聖德頌,上以猥濫,卽命盡逐。

8月20日[编辑]

○乙未,上御德游堂,設翰林召試。上曰:「承文院準點罷後,分館冗雜,召參下人行面試法,上以攔入者多,命罷之,還御集慶堂面試,選趙章漢等二人。

8月21日[编辑]

○丙申,以鄭尙淳爲吏曹判書,沈勖之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戶曹判書具允鈺請兩南禁御軍布,待明春作米上納,其代關西小米一萬石,分劃於兩軍門,上從之。

8月22日[编辑]

○丁酉,上御延和門,下詢湯劑之停否,諸臣皆請進御。上以步輦詣毓祥宮,王世孫隨駕。

8月23日[编辑]

○戊戌,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8月24日[编辑]

○己亥,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御內宗廳,書下憶昔廳,命刻以揭。

○上書下古今同忠四字,曰:「愼守勤,與圃隱忠義同。」命戶曹造給祠宇,其傍建閣刻此以揭。

8月25日[编辑]

○庚子,上詣延和門外,行香祗迎禮。

○上詣慶運宮,王世孫隨駕。命癸亥功臣子孫皆隨駕,蓋出追感之聖意也。

8月26日[编辑]

○辛丑,上御德游堂,召入慶運宮洞內老人六十以上人,幷加資賜米,闕門各處軍士亦賜米。

○上御延和門,召見五部坊民,都民來者數千人。敎曰:「汝等須體予意,居家而孝於親,在國而忠於君,使無五品不遜之憂。」都民等齊呼千歲。上命退去,還御德游堂,命諸臣登後苑,同翫瑞巖,親製一句詩,使諸臣賡進。

○重器孫信遇上言,上敎曰:「重器之孫若此,則戊申逆類,亦將跳踉。信遇令該曹決杖一百,以嚴隄防。」

8月27日[编辑]

○壬寅,大司憲李溎上疏,略曰:

伏見大臣疏本,大費聲氣,其說甚長,詆臣以巧密,疑臣以機關。至於分踈李達海,則曰:「以武弁而多貪婪,則爲文官者,亦皆廉白耶?」繼之曰:「臣竊一笑。」臣之所論,只論文武之不可易次,其人之本自貪婪,非謂文廉而武貪。則今乃急於伸彼,較挈而反嘲者,恐不免語言之病,而亦恐有人之窺其淺深。大臣之所以一笑者,臣不覺一喟也。若其『分踈迫遞』之說,與臣所聞,絶相矛盾。臣若更伸所聞,則亦豈無多少說話?而臣之所惜者朝體也,所顧者朝象也,大小務快,靡有底定,則是豈不損朝體乖朝象?而亦豈不貽惱於聖心乎?臣故以具顯謙之歸見父面,推之爲大臣之仁心善德,而迫遞二字,呑吐而不欲更道。彼巷議街談之人,亦皆以臣心爲心,則在大臣誠幸矣。而此則非臣之所敢知也。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以信遇之不發啓,嚴責臺臣。入侍臺臣幷引避,上許遞。

8月28日[编辑]

○癸卯,上御德游堂,親傳香,仍詣舊邸,王世孫隨駕。上以眩候卽還。命提調直宿兵曹,副提調直宿本院。

8月29日[编辑]

○甲辰,擢閔恒烈、鄭一祥爲承旨。

○上詣景福宮,御慶會樓池邊,王世孫侍坐。命自開國功臣至戊申功臣子孫,勿論支嫡,皆令入參,賜饌。侍臣簪花,諸大臣請陳賀儀。上敎曰:「此亦有若列朝踐位行禮,而何異甲辰八月仁政門乎?今予八旬,是誰之賜?卽於舊闕,代陟降受賀,何敢辭也?」王世孫率百官行禮。命禮官,致祭於二十三元勳,而嫡長人,皆特爲加資。

8月30日[编辑]

○乙巳,上曰:「昨日之擧,亦揄揚前烈,何異於甲辰八月乎?明日當上告下布,坐集慶堂頒赦。」仍命王世孫詣太室,行明朝朔祭兼告由。

○大司憲李溎啓請金信遇遠配,又請未卽請罪臺臣幷罷職,上從之。

○敎曰:「昔年內局捧靑頭鴨,此與常供有異,故特命停止,猗歟盛矣。予嘗嗜鹿尾,故御營廳先得進上,他營門亦將若此。其令更勿求得,以示予不求物之意。」

○前諮議權震應卒。震應字亨叔,安東人,先正臣尙夏之曾孫。自少遊於徵士韓元震之門。讀書廢科宦,被抄選爲諮議。因疏論《裕昆錄》,安置濟州。數年宥還以疾卒。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朔丙午,以朴相德爲吏曹判書,任珹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受賀。命王世孫大享時隨駕人及祭官幷錫馬,禮貌官李普行加資。

9月2日[编辑]

○丁未,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設九日製。詣隆武堂,行戊申功臣子孫試射。還御集慶堂,取京居首林錫喆、鄕居首姜彙鈺幷賜第。

9月3日[编辑]

○戊申,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行文科殿試。御中日廳,行武科殿試。

○以鄭好仁爲承旨。

9月4日[编辑]

○己酉,藥房入診。時右議政洪麟漢曰:「備堂中如洪趾海者,不但藎臣,素有重望矣。」上曰:「重望莫過於大臣乎?少頃麟漢又奏曰:」鼎席不備久矣。「其後上有世上政丞請,亦有之乎之敎。

○掌令尹謐疏論:「藍浦縣監金基正,太糶牟還,厚招疑謗,簽額聽訟,多由曲逕。雲峰縣監田光說,吏任升降,幸婢招權,民訴出納,猾隷索賂。幷請罷職。」從之。

○以趙鎭容爲承旨。

○諸大臣,以誕日陳賀仰請,上不許。大臣會賓廳,率諸宰啓請,上詣敬奉閣俯伏口奏。諸臣皆免冠,王世孫扶起還內。上曰:「位在元輔莫體予意。」諸大臣待罪闕外,上諭以勿待罪。

○王世孫上疏曰:

伏以賀者,慶也。邦國有慶,則必稱賀,所以爲邦國之慶者,莫大乎至治馨香,百姓安樂。而尤況自天福祿,聖體康寧,聖壽靈長,千秋之節,將回於八十二甲子乎?天地之生雖久,得其位而得其壽者,臣謂我聖上一人而已。此非臣言之汰也,觀於歷代之史,尤可知也。邦國之慶,豈復如今日者哉?雖日以稱賀,不足當今日邦慶之萬一,而誕辰不遠,應行之禮,尙此靳許,禮有所闕,顧小子抑鬱耿結之誠,固當如何哉?數日泯默,寢食不甘,玆敢短疏陳請。伏乞亟下兪音,以伸擧國同慶之忱,千萬幸甚,臣無任祈懇之至。

答曰:「省爾之章,此何意?嗚呼!祖依於孫,孫依於祖,幾次諭乎?陳賀請百人雖聒,予恃者爾。嗚呼!敬奉閣在前,聖靈昭昭,陟降洋洋,庶可照心,今何多諭?我孫諒此。」命都承旨傳諭。賓廳再啓,上曰:「左相免相。」仍詣舊邸經宿。

9月5日[编辑]

○庚戌,仁陽君李景祜等及吏曹參議趙㻐等,聯名上疏,請先命回鑾,仍許賀禮。藥房政院玉堂俱請對。上詣京畿監營,使兵曹判書及諸大將,行軍禮。王世孫下庭免冠,諸臣皆免冠,王世孫口傳啓曰:「臣猥以擧國同情之忱疏請,而天聽已迫面奏。而兪音又靳,臣於是乎抑塞焦鬱,祗恨忱誠淺薄,不能上格。噫!顧今小子之不避煩瀆,不得請則不敢止者,豈有他哉?前後八字之聖敎,臣每承聞,感極涕下。固不敢畢說,以慼我聖心,而伏想玆覆之天,或有所俯諒者矣。方今聖壽之靈長如何,而小子之欣祝,亦果如何?邦慶之稠疊如何,而小子之歡忭,尤當如何哉?玆當千秋之節,思獻萬年之祝者,固人情天理之所不可已也。此非獨小子之衷懇,旣切且摯於昭陟降,洋洋在上,亦豈不有待於今日乎?以殿下不匱之孝思,想不待臣言之畢,而有所幡然者矣。又況在前或進行於月初,或退行於望間者,皆出於下循衷情而然矣。何殿下獨於此日,若是其靳許乎?累瀆崇嚴,極知僭猥,言不知裁,惶悚惶悚。臣方治疏方上之際,伏聞有移蹕之命,進詣鑾後,今已經宿,焦遑倍切,冒陳口啓。臣情到此,良亦苦矣。卽命有司,亟擧縟儀,千萬至祝,惶恐敢啓。」上以口傳答曰:「若請當日,則豈可允許,而以世孫故有此前後之請,何不允從乎?此處非可爲之所。當還便殿,與世孫大臣禮官當擇日。都承旨以此意傳之。」

○命京畿監司尹蓍東加資,領左相下敎還收。還御延和門,召見楊州、高陽、廣州民人,下詢農形。命楊州、高陽特減今年田租,諸邑減半,廣州、驪州、開城府減半之外,又減二分。

9月6日[编辑]

○辛亥,上毓祥宮受賀。歷臨義烈宮,上臨門召太學掌議,問曰:「予於毓祥宮受賀,故儒生有不滯之心,而不呈箋文,是辱我也。」命掌議絶島充軍。上仍詣舊邸,藥房諸臣奏其不然之狀,上良久後回駕。諸大臣入侍,上曰:「予受苟且之賀,見辱於儒生,深歎不孝。」左議政韓翼謩,右議政洪麟漢曰:「讀箋置之之敎,誤認封箋置之,而只陪箋文尙在闕下矣。」上命持入,使讀奏,使翰林,藏之史館。

○大司憲李溎上疏,略曰:

臣之向來三啓,非不知觸忤權貴,而亦不暇顧者,豈有他哉?然而此在大臣,猶屬薄物細故耳。噫!彼大臣,世受國恩,門闌燀爀。數年以來,聖上之眷注大臣如何,而大臣之擔負重任,又如何耶?我殿下寶籌儼躋九耋,聖候常在靜攝,而躬親庶政,丙枕靡遑。乃以元輔丕責,擧而委之於大臣,則在大臣鞠躬之義,固當憂國而忘家,先公而後私,而若論大臣之數年相業,則不過大開貨利之門,而使國儲傾蕩,久弄吹噓之柄,使氣勢熾張,聲音笑貌,罔非蔽上而禦下。俯仰顧瞻,惟恐失職而捨權。向君父則無一毫誠實底意,濟己私則有十分果敢之氣,朝著之上,十手難掩,閭巷之間,萬口齊訕。以我聖上日月之明,雖或照察其一二,九重深遠,亦何以盡燭其情狀耶?及見大臣之一疏再箚,不惟不悔,又從以爲辭,詆臣而疑臣者,多出情外。又以臣之啓語疏辭,謂之藏頭,譏斥頗緊。臣之所論,雖甚寂寥,亦異含糊,而大臣猶曰藏頭,則是必欲使臣,盡吐所蘊也。且臣伏見大臣箚批,以都以一直字可也爲敎,臣於是亦有反省怵然者,安得不更申前說而畢暴之乎?當初江界之作缺也,大臣以武臣李達海,擧薦於吏判李潭,以文武之不可易次,不聽其托,而以前承旨崔台衡首擬蒙點。大臣之憾,由於是矣。及夫台衡帳前辭朝,受佩密符,未及移時,而大臣踵入白遞,因請江界之作爲武窠,自上命吏判入侍,下詢武弁中誰可,則潭以入侍中人,亦有可合者仰對。殿下俯燭吏判之所屬意,而以入侍承旨李得濟指名下敎,卽命開政首擬。得濟蒙點之後,以病呈遞,則大臣終以李達海筵奏差遣。今此大臣疏中所云,因下詢以曾經兵閫李得濟、李達海兩人仰達者,欲掩其精神注意之專屬於達海。而此則擧似得濟者,自有其人,大臣之言,其可曰告君以實乎?設如大臣之言台衡不合邊守之議,若發於公坐,則陳達改遞,不是異事。而但此是文官當次之窠,則以文官中擇差,何所不可,而必以最初屬意之武弁,越次差遣者?是果爲公乎爲私乎?擧措之失平如是,而猶欲使臺閣噤口。是誠何心?至於具顯謙迫遞事,大臣以顯謙所罹,不幸直驅臣於捃摭吹覓之科耶?故重臣具善行實有疾恙,而此是積年沈痼之症,非有朝夕待變之急。大臣雖過於慈悲,何能逆覩其不幸,而自開歲之初,累督其子之遞歸乎?苟欲仰體孝理之化,曲遂人子之情,則一言陳白,便可許遞,又何爲招致家人,督令辭遞,而慮其往復之差遲,至令自京中,書呈巽狀,爲此苟簡忙迫之事耶?其疏又曰:「顯謙之父,送言于臣,願見其子之面。」誠如其言,可謂曲循其願,在其父宜感也,不宜怒也,而顯謙遞職之後,其父重臣,勃勃不平曰:「吾兒若不堪重任,則大臣之陳白改遞,何所不可,而但無端迫遞,豈有如許朝體?」因令其子,絶意仕宦,又賣世傳之家舍,移居於東村僻隅,以示謝世之意。若使重臣旣乞其許遞,又怒其副願,則是非常情所出。大臣之所云云,雖急於自解,而終無以解臣之惑矣。假使臣有怨惡於大臣,爲此譸張,擧一世公傳道之者,亦皆有怨惡而然耶?官爵與奪,人主之大柄,雖以大臣之尊,固不敢自專。今此迫遞重閫,實是前所未有之事,臺言一出之後,固當怛然驚懼,瞿然悔服,而乃反噴薄言者,使不得疪議,臣不勝憂歎也。至於營閫請得,一幷許施事,則大臣疏中以爲,自有前後文簿,可以按驗云者,政是臣之所當言者。殿下若一取考備局文書,則可得虛實,臣不欲覶縷。而但有一事之雖在稍久,而不容無言者。年前大臣之爲左揆也,勸一武將,使之請得戶曹句管關西米一萬石,乘其首相不赴坐之日,自爲手決而許題之。文書回公之時,首相始見而驚惑之,而僚相所爲,不得沮格。則乃以私人,差出敎鍊官假銜,持其手決,下送關西。發賣萬斛之米,而常定折價,每石爲三兩,每石餘剩,又不下數兩。只納常定本價於戶曹,而取其餘剩,其數必至於累鉅萬。而此猶不足,幷本錢與餘剩而全數取來,輸入私室。而戶曹萬石小米,頓無去處,重臣徐命膺之爲戶判也,別定數十曹吏,跟捕差人,幷與其家屬而囚禁之,日日嚴杖,刻期徵督於差人,僅能彌縫,而尙多有未捧之數云。此則一詢於重臣徐命膺,可燭其實狀,臣何敢誣也?以今年內事言之,海西藩任,本稱富饒,道臣之莅任屬耳,請得萬斛者,未知欲用於何處,而大臣無難許施,五千石則以營穀永劃,五千石則以常賑貸下。夫數萬石之穀,足當國家一年之經費,而秉國之臣,把作私物,不少慳惜如此,推此數事,其他可知。苟使國家有緩急不時之需,則將何以爲措也?臣竊爲哀痛也。

批曰:「前者擧措,可見無隱,予惜者,今章十倍于前。於申判府有何眞箇深非者而有此乎?然大臣體重,雖有無據之事,兩司坐中學,必有合辭之擧,卿雖品高宰列,其何一紙一筆若此乎?前雖嘉卿,於今其涉駭也。盤水之說,蕫子旣云,卿何若此,爲卿慨然,亦慨世道矣。」史臣曰:申晦相業,果如李溎之疏語,而乘機陷人,亦溎之伎倆也。當申晦秉權之時,不敢出一言,以觸其勢,及其聖眷頗衰,相位旣釋,始乃乘隙臚列,一筆構捏,亦難免宵小擠井下石之態也。

9月7日[编辑]

○壬子,以嚴璹爲大司憲,李得臣爲大司諫。

○申晦逬出城外,上遣史官,諭以偕來。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夜,上候不豫,命藥院三提調諸醫入侍。

9月8日[编辑]

○癸丑,上候少瘳,藥院及諸大臣,請上告下布,上不許。

9月9日[编辑]

○甲寅,朝廷庭候,內局入直廚院。

9月10日[编辑]

○乙卯,上復有寒氣,連進養胃湯。

9月11日[编辑]

○丙辰,以李在簡、金致恭、李正吾、李碩載、李得臣爲承旨。

9月12日[编辑]

○丁巳,申晦入城,待罪金吾。

9月13日[编辑]

○戊午,上詣敬奉閣,登後苑,望東西郊,良久還內。諸大臣請行上候平復陳賀,上不許。王世孫上疏苦請,上曰:「予志固定。爾章若此,特允所請焉。」

9月15日[编辑]

○庚申,以徐有元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受百官賀。命藥院都提調面給廐馬,提調副提調幷加資,注書翰林陞六,醫官下人,各施賞有差。

○引見大臣、備堂。

9月16日[编辑]

○辛酉,上不進湯劑,大臣諸臣下庭待罪。上不許,大臣胥命闕外,藥院待罪閤外,夜深後,上始命勿待命,進服湯劑。

9月17日[编辑]

○壬戌,上御延和門,拿入醫官,仍命該府處之。

9月18日[编辑]

○癸亥,命藥房提調輪直廚院。

9月20日[编辑]

○乙丑,擢姜趾煥爲承旨。

9月21日[编辑]

○丙寅,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9月22日[编辑]

○丁卯,是日卽王世孫誕日也。上命世孫,受賀於景賢堂。

○判府事申晦上疏,略曰:

其所論統閫西邑事,言之支離,臣欲更陳。而筵席之擧,似李得濟者,聖鑑在上,焉可誣也?具善行病勢之決難久延,不待華、扁而可知。其所謂何能逆覩云者?恐不成說。顯謙欲遞之意,其時左相,以其切姻,有言於臣,故臣果筵白而許違矣。故重臣果有勃勃不平之意,則此實常理之外,臣竊怪之。具氏移家之計,已多年所,擧世之所共知。而今仍捏合爲說,爲其子絶仕宦之證。父子之間,死生訣別之言,非他人所可參聞,而如是立證,彼雖急於陷臣,容易說去,使顯謙聞之,孝子之心,能無惕然傷痛者乎?東村之人,亦多有仕宦,而至公卿者。且其家又是故冢宰之居,則此何足爲謝世之證乎?顯謙他日,若不目廢,則其父之無遺言可知,溎將何以爲說耶?海西還穀事,元狀與擧條,俱在備局,一見可知。蓋償債穀許貸,非今之創行。乃是十年前事,今所請者,不過限年停退,所許者亦不過姑取其耗,而元穀則固自如也,慳惜與否,非所可論。營賑穀移劃事,本營別會穀,朝家之曾所劃者,而此穀同入於昨年蕩減中,朝家之充給其代,在所不已。各處營閫之以他穀充給蕩減之數者,在在皆然,何獨於海西而靳持乎?彼乃變幻事實,虛張石數,欲以爲兩中之計,其意不難知也。關西小米,每年劃給於地部,作爲經費,便作規例。憲疏中幷與本價而輸入私室云者,恐非三久童子之所可聽信者。此則雖古之大權奸,必不敢生心。臣雖無狀,職忝大官,苟有私用國穀萬餘石之事,而置之疑信之間,䵝眛不章,在朝家綜核之道,豈容漫漶如是乎?且疏中有若臣與何許武將,綢繆相議,割用公物者然,其所謂武將果是誰也?東塗西抹,湊合羅織,以爲眩亂之計。而日月之照孔昭,擧世之眼難掩,臣不必多卞。彼以徐命膺爲證者,又何意也?度支之臣,必無歸公貨於私室,擁虛簿而罔上之理。一閱文牒,可以覈出眞贓,何待詢問於重臣而知之?無乃此重臣曾與臣有因事可否者,故乃欲因此而爲借力擠臣之地耶?

批曰:「當命駕,卿須體此,卽爲偕來。」晦承命入侍問候,上不答。晦曰:「臣之所遭,前古所無,請命覈實。」上又不答。史臣曰:申晦以大臣,慘遭臺彈,幷出都門,托以藥院起居之報,旋卽入城,已非大臣體貌,而況聞命駕之敎,抗顔入侍,可謂廉恥都喪矣。

9月24日[编辑]

○己巳,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試士取沈能翼賜第。

9月25日[编辑]

○庚午,時上以痰候尙未平復,厭進湯劑,王世孫親持藥鈔奉勸,上爲之强進。史臣曰:王世孫性至孝,非講學接宮僚之時,晝夜不離上側。起居之節,躬爲扶持,親執左右之役,順志適體,務爲怡悅。上亦慈愛甚隆,時有激怒不豫,而聞王世孫奏對,輒嘉悅欣樂。兩宮之間,和氣融洩,群臣見者,爲之感歎欽仰。

9月28日[编辑]

○癸酉,楊州牧使金夏材上疏,請減大同,上不許。

○正言崔夢嵒上疏,略曰:

各道鎭營,乃是討捕衙門也,爲營將者,常時苟能戒嚴而檢飭,豈有賊入官門,半夜剚刃之變乎?如此疲劣昏殘之人,決不可仍置於討捕之任。臣謂順天營將沈墩宜罷職。遂安郡守李彦培,郡有銀店,而松都富商爲其物主,只給半價,使之換錢,銀商據例不納,則重加刑訊,卽地致斃。臣謂遂安郡守李彦培,爲先罷職,其罪狀令攸司拿問嚴處。北靑府使李彦溥,以家近之故,姻族夤緣用事,賄賂公行,請囑狼藉。以其至親,差出鄕任,一從其言,惹起鄕戰。臣謂北靑府使李德溥罷職不敍。向者諫臣論劾永興、咸陽、扶安三守令啓本,傳于政院,未及上達,諫臣先遞。雖曰未徹之啓,便是已發之論,爲守令者,亦皆自處以已遞之官,廢閣邑務云,臣謂永興府使鄭彦衡、咸陽府使李燁、扶安縣監李格幷爲罷黜。

批曰:「沈墩事依施,所論五守令,遠外風傳,何可盡信,人何可置之黯黮?令該府處之。」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朔乙亥,電光。

10月2日[编辑]

○丙子,大司憲嚴璹疏論八道旱田給災,上令廟堂稟處。

○上御延和門,行香祗迎禮,王世孫隨詣。

○上御集慶堂,召見大臣戶曹判書惠堂畿甸句管堂上備局有司堂上。

10月4日[编辑]

○戊寅,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召見京畿監司。右議政洪麟漢,以畓災之餘,移給田災,畿伯尹蓍東請壬辰受來湖西貢津倉米四千石,仍留本道,永爲還分之穀,上幷從之。

10月7日[编辑]

○辛巳,上御金商門,行常參,王世孫侍坐。

10月10日[编辑]

○甲申,上親製《八旬裕昆錄》曰:「八旬暮年,自强自强,書示沖子。嗟哉爾祖御世逾五紀,年今八十二,平生所執,只知忠與孝。平生守心,一則戒自矜,一則戒自大,一則布衣心,一則水欲洗。若知予心,須看高嶺六吾堂。其惟蕩平?於今予何所望?均役一事,卽予大業,而法已久心亦狃,亦何望焉?可悶者國事,深歎者人心。國事若此,人心若此,予何心千乘,亦何心萬機?予今所得,其惟紫陽一部《小學》,予若文敬公金宏弼矣。予莫能其行者,深有望於我孫。有若曰:『孝悌也者,爲仁之本歟。』爾則夙夜憧憧,惟在乎此。昔皇明高皇帝謂高麗恭愍王曰:『王若愛民,必生王子。』此一句於坐於臥皆誦,予若親承。觀今國勢,宜益勉乎此。今日入侍時、原任大臣旣校正,豈泛看?更鼓已深,屋漏在傍。嗟哉!八十二歲祖,謂爾二十四歲孫,其宜勉旃也夫!」史臣曰:惟我聖上,以八旬倦勤之年,當累月靜攝之時,大小政務,罔或少忽,而眷眷一念,尤在於垂裕之道。乃於深夜前席,呼寫《裕昆錄》一編,以貽我王世孫邸下。辭旨懇惻,訓戒勤諄,可配堯、舜之傳心,而不翅衛武之自警,則億萬年無疆之休,其將拭目而覩矣。

10月11日[编辑]

○乙酉,校書館刊進《八旬裕昆錄》。上臨集慶堂,設軒架皷吹。王世孫親受於殿庭,行拜禮訖,群臣呼千歲者三。蓋國之盛擧也。命陪進校書提調黃景源、李徽之加資,草本書寫都承旨徐有隣賜虎皮。

10月12日[编辑]

○丙戌,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京畿監司尹蓍東入侍,請加給災五百結,上從之。

○上召儒臣李德師、李秉模,命曰:「今以汝爲御史。汝等奉此綸音,分往京畿左右道,慰諭民人,審察農形。」綸音曰:「歲聿將暮,農作已訖。嗟哉小民!居蔀屋之中,考諸甖中,相顧咨嗟曰:『若此而其何過冬,以續來歲?』互相咨嗟,其望九重。小民雖若此,一人何聞?如此民心,誠難徹於布政門。興惟及此,何可便臥宮中?五紀臨御,八十二歲臨民之意焉在?特命次對,先諭予意。特命兩儒臣,於左李德師,於右李秉模,先慰諭兼察民情而來。莫云九重深邃。九重蔀屋,便若咫尺。若有民弊,莫謂細與微,爲御史諭予意。」

○領議政韓翼謩,請以李𡊠、徐有隣、洪良漢、金魯鎭差下備堂,上許之。翼謩以忠淸監司狀聞,請加給災一千七百五十結,上從之。

10月14日[编辑]

○戊子,上御集慶堂,會百官宣諭。

○命禮房承旨李碩載加資。

10月15日[编辑]

○己丑,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10月16日[编辑]

○庚寅,京畿左道御史李德師復命奏曰:「祗承慰諭之命,所到處會衆民擎讀綸音。又以方言解諭,民莫不感泣曰:『吾屬雖飢,亦飽。』云矣。」上曰:「有所訴乎?」德師曰:「守摠兩營牙兵米,皆願以錢代納矣。」特命從民願。命楊根郡守洪應辰加資,復命御史,往察諸邑之未經過處。

10月17日[编辑]

○辛卯,京畿右道御史李秉模復命奏曰:「祗奉綸音,宣諭衆民,小民之垂髫戴白者,皆感聖德矣。」上遍問其守令治否生民弊瘼,仍命往察諸邑之未經過處。

○特除徐命膺爲兵曹判書。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10月19日[编辑]

○癸巳,備局啓以平安監司狀聞,請折米限一萬石劃給,以爲賑資,上從之。

10月20日[编辑]

○甲午,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戶曹判書具允鈺奏:「以前頭通信使時所用蔘,不可不貿,體蔘一百八十斤內一百六十斤,尾蔘四十五斤,自明年分兩年,令江界貿納,價則幷與今年所貿之數,而依前例請以關西小米三萬五千石,別餉錢二萬兩,木二百十四同區劃。」上從之。

10月21日[编辑]

○乙未,御史李德師,啓聞南陽府使朴奎壽貪墨狀。是夕上御廣通橋,大張軍威,將回示奎壽,以謝民怨。而南陽距京百餘里,夜深未及拿來,臣民等皆以侵夜勞動,亟請還宮,上從之。及奎壽來,命金吾照律,遂流三千里。

10月22日[编辑]

○丙申,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備局有司堂上、京畿監司。

10月24日[编辑]

○戊戌,以鄭一祥爲承旨。

10月25日[编辑]

○己亥,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上以廢四郡復設事,下詢諸臣,使各陳所見。

○命兵曹判書徐命膺爲吏曹判書,大提學李徽之爲兵曹判書。

10月26日[编辑]

○庚子,上御集慶堂,命試文蔭,取四人,居首尹尙東賜第。

○上御延和門,拿入醫官,命遞藥房三提調。上詣崇政殿,俯伏以俟翼陵奉審承旨入來。

10月27日[编辑]

○辛丑,上使承旨,讀奏慶尙監司狀啓,命加給災五千結。

○命給水原府使沈頤之熟馬,因御史所奏也。

閏十月[编辑]

閏10月1日[编辑]

○朔乙巳,流星出婁星下,入坤方,色赤。

○以尹得養爲吏曹參判,朴道源爲大司憲,趙載俊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敎曰:「予曾見備局日記,原任皆書座目,於今不然。近者原任,判若他人。若然凡問議何稱時、原任。時任豈只予臣,而原任非予臣子乎?且曾見昔年,若有緊關,入侍承旨,以司謁奏曰:『某大臣某重臣,有稟定事,同爲入侍。』而予亦聞矣。於今入侍後以奏,命注書招來,此亦今例。此後凡備局入侍,原任同入。」

閏10月4日[编辑]

○戊申,上御延和門,王世孫侍立。召見民人宣諭,仍令政院下諭八道兩都。召見鄕民之來京者下詢:「來春可無持瓢之慮乎?」對曰:「特荷減租之惠,可免流丐之患。」上令惠廳,給米還送。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大臣諸臣請賀,上不許。時上脚部微有浮氣,旋卽平復也。

○上御延和門,王世孫侍立。召見京鄕儒生,下詢湯劑當進與否。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閏10月12日[编辑]

○丙辰,召儒臣,命讀《警世問答》。

閏10月14日[编辑]

○戊午,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正言韓栐啓請,黃海兵使田光勳,貪濁無比,刑杖太濫,亟施罷職,上曰:「風聞不可準信,更加商量處之。」

閏10月17日[编辑]

○辛酉,以尹師國爲大司諫、尹景淵爲慶尙左兵使。

閏10月19日[编辑]

○癸亥,以趙𪬵爲大司諫,洪趾海爲平安監司。趾海於麟漢最爲親密,故入侍之際,無不稱道。蓋時聖候連在靜攝中,凡事必頻頻登徹,而後始或記有,故每稱道趾海,以爲聖聰記有之地。時箕伯作窠,麟漢囑韓翼謩,以趾海首擬。

○命李𡊠爲黃海監司。上以爲趾海爲西伯,述海方在海藩,咫尺兩西,兄弟勢不可幷據,故特遞海西伯。而李𡊠爲其乳下,失其所恃,特除其代,俾以一道官供,以享其祀矣。

閏10月20日[编辑]

○甲子,上御集慶堂,行文臣殿講,居首吳載紹、洪國榮熟馬面給。

閏10月21日[编辑]

○乙丑,上御集慶堂,行文臣製述,居首直長柳協基命陞六。

閏10月23日[编辑]

○丁卯,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閏10月25日[编辑]

○己巳,濟州柑橘來貢。上命王世孫,詣昌德宮,行薦新禮。在肅廟朝送唐金橘種子于濟州,其後橘樹結子,牧使年年獻貢,上卽爲薦新於璿源殿。時上在靜攝中,故命王世孫攝行。仍命頒柑,試士于崇政殿庭,取李壽咸賜第。

○副司直姜游上疏,請裁減燕行銀貨,留意於儲銀,毋論京中邊上,凡國家經費外,所餘錢貨,皆令作銀儲置,一切不許移用。批曰:「下備局,其令稟焉,來朝時原、任大臣、有司諸堂,曾爲赴燕人商確,入侍陳所見。」

閏10月26日[编辑]

○庚午,上御延和門,召濟州人,問三邑農形及牧使治績,上曰:「今日臨門,體昔年之意也。歸傳島中,予聞島民之安接,然後廈氈可安矣。聞牧使柳爀損廩賙民,極爲可嘉。熟馬賜給。」上以校理柳焵爲濟州督運御史,使之入侍。上曰:「爾今替予,速往監賑,使耽羅之民,無有顚連之患。」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命濟州賑資折半九千餘石,以羅里倉穀及沿邑所在穀劃送,製下濟州慰諭綸音。

○諸大臣固請賀儀,上不許。

○應製入格徐浩修等,各有賞賜。

○命承史儒臣,輪讀《警世問答》。

閏10月27日[编辑]

○辛未,諸大臣及禮堂,請冬至賀儀,上不許,王世孫侍側懇請。領議政韓翼謩曰:「俯察睿孝,特循群情,則一國庶興於孝矣。」承旨徐浩修曰:「干支甲戌,尤非偶然。」上曰:「此實異常。」王世孫又懇請,上曰:「若是慇懃,金石可透。受賀此堂,以伸沖子之心矣。」

閏10月28日[编辑]

○壬申,掌令李枰上疏,略曰:

日前聞有數三人,以言官陳疏事,探問憲隷云,故事極怪訝,發差跟捕,則常漢二人士子三人。使之取招,則果然以茵席作貢事,初呈備局,備局退之,故末乃圖囑言官,以爲陳疏之計,鳩聚錢貨,潛開行賂之地。國若有法綱,寧有是哉。自憲府移送秋曹,以爲照律。臣謂自今以後,申飭三司與兩捕廳,嚴加窺察,若有顯捉者,則繩以重律。

批曰:「不聞則已,旣聞之後,不可尋常處之。令該曹,卽爲開坐嚴問。若不直招,仍以杖問得實狀,持供入侍。亦問先已行者以奏。」

○應製入格徐有隣等,賞賜有差。

○茵席作貢事,秋曹行査後,敎曰:「李枰能掃臺閣陋風,特賜熟馬。」

閏10月29日[编辑]

○癸酉,上往延和門,行香祗迎禮後,命召儒生及文蔭武將,問以濟世安民之策,無一人應旨者。儒生來者只數人,而所言亦可駭笑也。上卽命退去,仍下床俯伏曰:「朝鮮無一箇賢良方正之士,如是而其將爲國乎?」領議政金尙喆曰:「漢家四百年,只稱董仲舒一人。賢良之目,豈可責之於此等人耶?」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大司憲朴道源啓曰:「趙世選以曾經侍從之人,不免干犯於此鄙瑣之事,不可徒年薄勘而止。請絶島定配。」上從之。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朔甲戌,命承旨與惠堂,坐於闕門,賜米四民。

○以安大濟爲承旨。

○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禮堂。時上因趙世選事,命冬至陳賀以權停禮擧行。諸大臣禮堂迭請還寢,王世孫侍側亦懇請,敎曰:「昨日下敎,意蓋深矣。而沖子大臣禮堂,若是懇請。勢難强拂。特寢其命焉。」

○上御集慶堂,受百官賀。敎曰:「爲沖子之至誠,受賀於內殿。自顧初心,曷勝靦然。軒架金石,怳若聞於昔年,三聲山呼,顧涼德而歉然。追慕益切於八旬,慷慨罕深於五紀。」命又減貢人舊遺在,市人兩朔徭役。

11月2日[编辑]

○乙亥,上下諭於諸道兩都,俾勉勸農。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命罷入侍諸臺,以只傳前啓也。

○應製居首李顯默、其次尹履相幷命陞六。

○召見貢市堂上,下詢勢家作弊市民之事。

○以吏曹三堂之違牌不卽開政,幷命罷職,以趙曮爲判書,徐命善爲參判,朴師海爲參議。

○召見京兆五部官員,下詢閭家奪入有無。

11月5日[编辑]

○戊寅,江界府使申益彬上疏,陳蔘弊,批曰:「爲民陳章,可謂不負差遣之意。予庸嘉之。」適當次對,故問于大臣,皆特許所請焉。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韓翼謩,以江界別卜定蔘若干數,分送於北道仰陳,上許之。翼謩又以統營營下漁箭,使之依前句管,而稅錢如數上納於均廳,上許之。司諫趙榮弼啓請嚴飭諸道道臣,帥臣賑穀移劃外,不得擅自移轉,上從之。翼謩以統營則難用一切之法仰奏,上曰:「統營則勿禁。」

11月6日[编辑]

○己卯,上御德游堂,親傳香,王世孫親受,仍詣毓祥宮,替行奠酌。

11月7日[编辑]

○庚辰,以任希敎爲大司憲,申大顯爲京畿水使。

○命吏曹判書趙曮爲安興僉使。時趙曮上疏乞免,上下批不從。至有開政之命,而累違召牌,上以其逋慢,有外補之命。

○以金鍾正爲吏曹判書,李潭爲禮曹判書。

○大司成尹象厚,以飭敎後不設庠製,特命刊版。

11月8日[编辑]

○辛巳,以金魯鎭爲大司成。

○獻納金致九上疏略曰:

遂安郡守李彦培,爲人貪汚,專事掊克。廉價貿銀,店人不從,威脅萬端,末乃杖殺。諫臣論啓,至於對吏,則多般粧撰,誣罔納供,雖以日月之明,猶未悉燭,竟得白放。臣謂李彦培爲先罷黜,亟令本道道臣,嚴査明覈,繩以重律。

敎曰:「遂安郡守事,關係人命,貪汚令道臣,嚴査以聞。」

11月9日[编辑]

○壬午,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召見各司久任郞廳,下詢所懷。

○應製居首人趙載俊特命加資。上命內局提調金堂喆、徐命膺亦爲製進,以御筆書三上於尙喆之券,書三中於命膺之券,尙喆賜廐馬,命膺賜豹皮。

11月10日[编辑]

○癸未,以吳載紹爲承旨。

○上召見闕內入直官員,下詢所懷。

11月11日[编辑]

○甲申,上召見大臣、八道句管備堂。上下詢饑民之上京者,皆以無有仰奏。上御延和門,命宣傳官,召入流民二人,以奏對之爽實,京畿句管堂上,從重推考。

11月12日[编辑]

○乙酉,以朴盛源爲大司諫。

○應製入格人李商建等,賞賜有差。

○吏曹判書金鍾正入侍乞免,上特命許遞,旋卽下敎曰:「人君御國,不過四維,前席陳懇,强從其請,一弛一張,亦文武之道。前判書金鍾正,復授吏判。若復違召命,當臨門開政矣。」鍾正仍爲承命開政。

11月13日[编辑]

○丙戌,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韓翼謩曰:「朴彭年子孫,今奉祠版,入處京中,特許旌閭,以爲聳動之方,似好矣。」上曰:「貴矣。」卽命爲之,其奉祀孫待闋服調用。又請趙聖復改葬時,特爲別致賻,上曰:「予常殘忍於趙聖復。卽爲致賻。」右議政洪麟漢,請以李宜哲處之賓客之任,出入冑筵,上從之。

○敎曰:「因一時之食慾,宰殺勤勞之農牛,是豈忍也?嚴禁疊屠及私屠。」

○命召入宣桂坊金履安,敎曰:「金履安豈特抄選之子?贈吏議金省行之姪云。其爲國忠心,暮年愈思。特賜鹿皮,以示予表其叔之意。其父不肯仕,止於林下,予嘗思焉。金履安善地守令備擬。旣不能錄其人,其令以官供祭之,示予心於九泉。」

11月14日[编辑]

○丁亥,時、原任大臣入侍,上謂領敦寧金陽澤曰:「領相昨以趙聖復事有所奏,而此人卽予之最殘忍者也。趙泰耉輩所爲極凶。」陽澤曰:「必欲除去趙聖復者,尤極殘忍矣。」判府事李溵曰:「趙聖復事,最爲慘切。」

○上御集慶堂,行太學四學儒生製述。時上夢見賢者,與議國事,以爲必是得良弼之兆,故設此科。命懸策題於崇政殿月臺,及其科次,上以無一人眞截仰對,命幷置次等,敎曰:「使百世人,咸知予爲君師位,昏耗莫能敎之歎。是豈遷怒?卽予否德。」更命蔭官來待,懸題試取。考官持入先捧軸讀奏,上命書其券曰:「望切求賢。虛頭雖似峭直,挾雜籲君。何不快直洞言,不負予心乎?」十餘張皆如是,品題置諸下考。上曰:「連日求賢,無一可取,豈特四境不治?特爲減膳。」夜深後,考官持入二券讀奏曰:「一張善作矣。」上命坼封,乃趙鎭寬也。上曰:「此是尙絅之孫耶?爲文語簡,袞闕誠深,趙曮可謂有子矣。宜赦其父,用慰其子。」特寢趙曮補外。又命批點曰:「汝對與夢中酬酢相似,事非偶然。」讀券官李溵曰:「非但於渠爲榮,減膳之敎,自然還寢,誠極慶幸。」上命以求賢科,趙鎭寬賜第,親製祭文,致祭于故判書尙絅。

11月16日[编辑]

○己丑,以趙曮爲禮曹判書,弘文提學趙鎭寬特命加資。上命試官於隆武堂,試取三廳勸武軍官,具龍虎榜,卽日唱榜於集慶堂。命趙鎭寬上殿執杯。少進御後,賜鎭寬曰:「爾是夢中良弼。故親賜飮餘之杯,必盡飮之。」右議政洪麟漢以陞資之太驟仰奏,上曰:「古亦有爰立之事矣。」

11月17日[编辑]

○庚寅,以徐命膺爲吏曹判書。

○大司諫朴盛源上疏,略曰:

向來南絳老之疏語,雖欠稱停,伊時大僚,庭請聲罪,畢竟誅戮,都民揮涕,四方驚心。蓋以其臺臣也,言事也。言官被譴,大官伸救,實國朝美事也,今反有聲罪之擧,識者之寒心,當如何哉?特伸南絳老之冤,仍復其爵,以慰其孤兒寡妻,亦使八方,咸知我殿下悔悟之盛德焉。「批曰:」尙今稽謝,方欲下敎,爾章果到,而南絳老卽李迪輔之唱導,臺啓同稱大成二字,寤寐自恧。李卽南,南卽李,今此請,欲爲其三,良可異也。「敎曰:」南絳老背其君敢其啓,王府遲晩,於渠已斷之案,其欲審愼,結案正法。頃年偏黨盛時,孰敢顧護?而況同日李迪輔陳章,一正法一酌處,則孰敢容喙於此?而敢以伸冤二字,書諸章奏,護黨亦逆耳。若此鏡、夢之黨今存,亦請伸冤,此國不國君不君之大關節。朴盛源黑山島栫棘,三黨其令同遊焉。都憲宜卽合辭,而其敢撕捱,勿退待之後,亦何默默?關係興替,任希敎亟施削職之典,吏判旣許受由許遞,徐命膺爲吏判,牌招開政。兩司待下批,牌招察任。

○以趙德成爲大司憲,宋鍈爲大司諫。

○上御集慶堂,受新恩謝恩。引見大臣、備堂。命試取太學儒生居首權之彦賜第。

○大司諫宋鍈,以違牌投畀長鬐縣。

○以李溎爲大司諫。李溎啓曰:「罪人南絳老,負殿下五十年苦心,自陷重戮,則爲今日臣子者,孰敢營護?而栫棘罪人朴盛源,敢以伸冤二字,肆然陳章,究其所爲,萬萬叵測。栫棘之律,雖出斟量之聖心,其在嚴國體之道,不可栫棘而止。請黑山島栫棘罪人朴盛源,拿鞫嚴問,快正王法。」上曰:「於今可謂臺閣。今予處分,亦有意焉。此等麤悖人,何足道哉?」不允。

11月18日[编辑]

○辛卯,上以爲李溎啓辭,非此人孰敢爲也?特賜南廐馬,使之親受於殿庭,以示嘉直之意。

○命設翰林召試,取洪時溥、崔顯重二人。

11月19日[编辑]

○壬辰,以趙㻐爲副提學。

○命承文參下面試,取三人,居首李壽咸命陞六。

○以趙鎭寬爲承旨。

○湖西御史復命。忠州牧使徐覺修先罷後拿,文義縣令朴大淳、牙山縣監朴一源、鴻山縣監鄭持淳、全義縣監申涵、新昌縣監李修亨、唐津縣監金景祖幷施削職,因御史所陳也。

11月20日[编辑]

○癸巳,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命以御製《自省編》、《警世問答》進講。東宮領敦寧金陽澤、領議政韓翼謩、判府事李溵、左議政洪麟漢、右副承旨安大濟、假注書朴相集、記事官徐有鍊、成鼎鎭進伏,上曰:「蕩平在於何時乎?」翼謩曰:「見於《洪範》,而漢、唐以後則無之矣。」上曰:「神氣益薾,雖一張公事,誠難酬應。如此而爲萬幾乎?言念國事,夜不能寢者久矣,沖子知老論乎?知少論乎?知南人乎?知少北乎?知國事乎?知朝事乎?知兵判誰可爲,吏判誰可爲乎?如此而置宗社於何地?予欲使沖子爲之,予欲見之矣。昔我皇兄,有世弟可乎?左右可乎之敎,今時比皇兄時,尤不啻百倍矣。欲爲二字下敎,而恐傷沖子之心,故泯默。而至於聽政等事,自有國朝故事,卿等之意何如?」麟漢曰:「東宮不必知老論、少論,不必知吏判、兵判。尤不必知朝事矣。」諸大臣曰:「聖候益勝矣。」上曰:「予意如此,卿等不知,誠慨然矣。欲授心法於沖子,《自省編》、《警世問答》,卽予之事業也。」上曰:「日後召對時,《警世問答》、《自省編》捧入。」時聖壽已躋大耋,愆候逐歲有加,靜攝中每以軍國機務爲憂。是歲十月七日,行常參於延和門,痰候添劇,諸臣不敢奏事,上卽爲還內,下敎于王世孫曰:「昨夏命汝看檢明禮宮事,此雖小事,宮府無異。近來大小祀典,必令汝替攝者,予意深矣。今日欲試予筋力,而萬無自强之道矣。沖子夙成,事予至誠,決不負予所望。及此時代聽機務,則於吾身親見,亦豈不光鮮乎?」王世孫不敢對。至是時、原任大臣入侍于集慶堂,上曰:「近來神氣益薾,雖一張公事,亦難酬應矣。如此而爲萬機乎?言忿國事,夜不能寢久矣。沖子老論乎?小論乎?知南人乎?少北乎?知國事乎?知朝事乎?知兵判誰可爲,吏判誰可爲乎?如此而置宗社於何地也?昔我皇兄,有世弟可乎?左右可乎之敎,今之時,尤不啻皇兄時矣。欲爲二字蓋指傳禪二字。下敎而恐傷沖子之心。至於聽政,自有國朝故事,卿等之意何如?」賊臣麟漢挺身以對曰:「東宮不必知老論、少論,不必知吏判、兵判,至於朝廷事,尤不必知矣。」上歔欷久之,叩楹曰:「卿等姑爲退去。」大臣以下,出至戶外。復命入侍,上曰:「予之事業,其將不得傳于我孫乎?予不但衰耗如此,譫語痰升,又是別症,大則夜半出寸紙召卿等,小則痰候轉劇,卿等雖入侍,予不知領相左相之爲何人。如中官之驅逐,則國事其將奈何?心腹之言,今不可更言於卿等。毋寧使我孫,知予心法。此後東宮召對,《自省編》、《警世問答》進講,但知予事業,毋使後世不知予心。」臣謹按,古之聖人,將以天下傳於人,必幷與治天下之法而傳之,大舜精一之訓是也。惟此兩編御製,卽我聖祖五十年躬行心得,發爲謨訓之書,而擧以畀之於我聖上,付托之丁寧,授受之光明,猗歟盛哉。嗚呼!當聖上倦勤靜攝之時,宗社之所依,臣民之所望,惟我王世孫,國事朝政,我世孫不知,伊誰當知?又況幹蠱丕子之常職代聽,列聖之故事?苟有體國大臣,固當不命其承,而噫彼賊臣,身居輔弼之地,耳聞惻怛之敎,不惟慢不感動,乃敢公肆沮戲,其言之絶悖無倫,無復人臣之禮。使我聖上付托授受之苦心大計,閱月淹時,格而不行。顧其中外締結,前後煽動之罪,姑不暇數,卽此一筵奏而將心露矣,逆案具矣。朝診麟漢以三不必知之說仰對矣,惠慶宮聞之,以小紙具道,必欲分勞之聖意,縷縷懃懇之下敎,通于麟漢,而及至夕筵,其所奏對,又如朝診。噫!使麟漢果不知聖上之本意,而少無他心腸,三不必知之說,有非臣子所敢發諸口者,而然朝診時所對,猶可諉之於未知上心,出於彌縫之計,而及見惠慶宮書示之後,入侍奏對,又復如前,朝診時雖曰未知上心,而旣知之後,辭語如一者,其果無他心乎?是故麟黨雖欲發明於本事,而至於不知眞欲分勞之聖意等說,猶不敢顯言公道者,以其伊日書通後,猶復背馳也。心跡之顯著者如此,雖使渠輩之血黨言之,其敢曰無他意於其間乎?

○行弘文錄,取盧聖中等十九人。

○夕上命春坊上下番,持召對時所講《自省編》入侍。兼弼善鄭民始,說書申光絅進伏,命讀內外篇篇題,又命書御製跋。下詢曰:「近日時象,大臣無可恃。予欲傳心法於我孫,有此進講之命矣。召對時有何文義之可聞說話乎?」鄭民始仰對曰:「御製體重,不敢爲文義矣。」上曰:「何必然哉?此後依他經書例,與之講論可也。」宮官起伏,上顧謂世孫曰:「予之在春宮時,得力於宮官者多矣。汝其寓之友道,從容講說。汝晝夜侍側,果無其暇,而勤學之誠,其若慥慥,則何患其無暇乎?雖然師傅之責甚重,而以今日觀之,予不覺騂面,何勸于汝也?雖然世道如此,大臣如此,予氣如此,予之事業,恐泯於後。汝其知之。讀《自省編》及《警世問答》,句句體念,是乃繼志之孝也。」

11月21日[编辑]

○甲午,行都堂錄,取柳戇等十八人。領議政韓翼謩以前者堂錄事,引嫌而不當。

○上御集慶堂,晝講《小學》。命世孫讀之,上曰:「《小學》一部,次第條理,井井方方。妊子時,立不跛坐不邊,則生子果能端正乎?」世孫對曰:「妊子時誠若此,則能有所感動,而生子必賢矣。」上曰:「灑掃應對,以至治國平天下,而於今之時,獨無以做三代之治矣。」世孫對曰:「三代以後,則《小學》之敎不行,故《大學》之敎,亦不行矣。若自灑掃應對,克盡其工夫,則亦可以推至於修齊治平矣。」

11月22日[编辑]

○乙未,以尹光紹爲承旨,李養鼎擢除承旨。鄭一祥擢除戶曹參判,仍差備堂。

11月23日[编辑]

○丙申,命前判書李昌壽,使其子扶而入侍。

11月24日[编辑]

○丁酉,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

11月25日[编辑]

○戊戌,司饔院草記,退送嶺南臘猪,上曰:「臘猪之準尺,果難得矣。勿罷封進官,勿治領來人。」

○上命遣宣傳官於黑山島,飭加罪人朴盛源、李迪輔栫棘,私書相通饋遺等事,另飭禁斷。

11月26日[编辑]

○己亥,司直金器大卒。上謂左議政洪麟漢曰:「此人曾有入侍之命,而果不入矣。」麟漢曰:「趙榮進、李潭亦卒逝。」上驚問曰:「然乎?嗟惜不已。今失三臣,予懷曷勝?」製下祭文,遣禮官致祭于三家。

○特除梁山郡守安寬濟爲校理。寬濟以結婚逆臣,爲世所棄者,而遽除淸選,人多憂歎。

11月28日[编辑]

○辛丑,鶴城君焴,進《溫陵誌》二卷,上命藏史閣西庫。

○上命讀奏注書薦,上曰:「柳戇薦可謂偏矣。其薦勿施,復令受薦以奏,以示予八十三歲心若一之意。」

11月29日[编辑]

○壬寅,上召見時、原任大臣。上曰:「己未年溫陵復位,自下所請乎?」領議政韓翼謩曰:「斷自宸衷矣。」上曰:「後世得無有言乎?」上曰:「《警世問答》,猶勝古談乎?」領府事李溵曰:「與經訓,相爲表裏矣。」

11月30日[编辑]

○癸卯,上御集慶堂,行常參。上御笠子,倚東宮而坐,臚唱未畢,還臥枕上。曰朝事國事,猶是歇後語。卿等觀之,予氣可以知於此一事?「厲聲曰:」從今以後,大臣尙可爭之乎?予氣如此,酬應益難。自古有例之事,予方有思矣。「翼謩曰:」聖敎雖如此,何敢遽然承奉乎?「麟漢曰:」此豈臣子奉承之事乎?「尙喆曰:」何爲此非常之敎也?「溵曰:」何以有此下敎乎?「上曰:」不緊公事,則入于東宮達下,而如疏批及公事之緊急者,則予與世予相議爲之。稍待數日,觀其手熟,而當有加於此之下敎矣。「上聞領左相所奏,震怒,乃親自閉戶,敎諸臣速退出。又曰:」今日朝廷事,其可與卿等爲之乎?問於路傍長丞之外,更無可恃矣。「大臣降至殿陛,上使中官傳于大臣曰:」大臣其可恃乎?「諸臣奏事未及畢,上痰候添劇,大臣以下請退。少選痰候差降,顧謂大臣曰:」予氣如此。予病亦自知,自古有例之事,今日予欲斷而行之。予之前後之敎若何,而卿等聞若不聞,如風過耳。卿等之視八十人君,何其迫切之甚也?予有所思之事,故先諭于卿等,卿等今日更何持難乎?「諸大臣未及仰對,麟漢從諸大臣後,進前伏曰:」此何敎也?是豈臣子奉承之事乎?寧伏鐵鉞之誅,決不敢奉行也。「諸大臣以次仰奏訖,麟漢又曰:」今日奉此上敎,出閤外則其可曰有臣分乎?殿下躬親萬機,少無留滯,臣等每與相對贊賀。何爲而有此過中之敎耶?臣不忍仰聞矣。「又請與諸大臣退出,上曰:」卿等之事奇怪矣。「上又曰:」方欲命書傳敎,卿等勿退可也。「上命承旨李命彬進前,書傳敎曰:」不緊公事,入于東宮達下,而如疏批及時急公事,予與世孫相議爲之。稍待數日,觀其手熟,當有加於此之下敎矣。「時麟漢遮坐承旨之前,不但使承旨不得書,亦使不得聞上敎之如何。又以上敎之呼書傳敎,謂以口傳下敎諸大臣者。是以承旨抽管,以俟傳敎之命書,而麟漢又以不必如是下敎之意,高聲仰奏,上敎承旨曰:」所書傳敎讀之。「聖意以爲,俄者呼書之傳敎,已爲書之故也。麟漢又抗聲曰:」不敢聞之敎,爲臣子者,誰敢讀之乎?「時東宮侍坐,側聞此敎,憂懼不知所出,謂麟漢曰:」此事非可參涉者,而事勢迫隘,固當上疏辭避。雖數字文跡有之然後,可以陳疏,必須書數字榻敎,以開予陳疏之路。「麟漢默不應答,顧見承宣,揮手而止之。李命彬在諸大臣後,諸大臣在麟漢之後,俱不知麟漢坐前事之如何,亦不諦聽上敎之如何。李命彬遂不得書出傳敎,大臣又不知所以仰對之說矣。已而麟漢與諸大臣請還寢上敎,上曰:」卿等如此,姑先以付標等事言之。近來付標,付諸中官之手。試以巡監軍言之,守門將輩,皆是鄕曲之人,與中官亦不無相親者,安知無干囑圖免之弊耶?若或有如此之弊,則於國事將若之何?「翼謩曰:」聖明在上,渠輩何敢乃爾?又況聖聰無減於前日,少無遺漏之事,不足爲憂也。「上聞領相奏,閉戶厲聲敎大臣曰:」卿等速退。今日朝廷事,可與卿等議之乎?卿等何故若是困我?言之無益。予氣又甚薾然矣。「諸臣遂退出。

○命巡監軍受點于東宮,吏兵批中官稟于大殿後,受點于東宮。

○行都承旨趙載俊、左承旨李得臣、右承旨李命彬、左副承旨尹光紹、右副承旨安大濟、同副承旨李憲默、副校理李鼎揆、副修撰曺遠振求對。領府事金相福、領敦寧金陽澤、判府事金尙喆、領議政韓翼謩、左議政洪麟漢、判府事李思觀會坐,方欲求對之際,上召見藥房都提調李溵、提調李徽之、副提調趙載俊、假注書金載斗、記事官徐有鍊、成鼎鎭進伏。溵曰:「俄者下政院之敎,有不敢奉承。政院玉堂請對之故,時、原任亦欲求對,與之會坐。適有內局入侍之命,臣旣先入,敢此仰奏。」上連下不忍聞之敎曰:「前例矣。」溵曰:「上敎如此,抑塞不知所出。前例全未聞之。而政院玉堂旣已請對,諸大臣又欲請對。臣適先入,故敢有所達,而不勝惶恐矣。」徽之曰:「前例則自外不知,故諸臣有此求對。而此爲便於聖躬,東宮侍坐,從傍代勞,則豈不爲好耶?」上又下不忍聞之敎,徽之曰:「東宮侍側,替勞則誠好矣。」上厲聲曰:「使祖孫長時同在乎?提調非矣。罷職出去也。」仍命書傳敎曰:「提調所奏,闕係非細。施以削職之典。」

○上召見諸大臣。金相福進伏曰:「殿下今日之敎,此何爲耶?是豈臣子之所敢聞之事耶?臣等之仰殿下,如年少君上矣。不勝驚遑入來矣。」金尙喆曰:「臣伏聞非常之敎,不勝驚遑,欲相率求對矣。至於用人用兵等,尤是國之大事,故雖代理之時,此數件事,自上親爲之矣。」上曰:「此旣異於代理聽政等事,自內替勞,前例旣多,卿等何若是太過耶?此乃三百年古例,予亦曾爲之也。」洪麟漢曰:「朝者下敎出後,自外聞之,不勝驚遑,臣等相率入侍,而今奉前例之敎,然則雖與在外承聞時有異,何敢遽然奉承乎?」金陽澤、李思觀追後進伏曰:「臣等伏聞今日下敎,蒼黃入來。」韓翼謩追後進伏曰:「臣方入來矣。」上曰:「卿亦浮動而來乎?」翼謩曰:「聞此下敎,誠不知所措。臣亦安得無動乎?」上命書傳敎曰:「巡監軍東宮點下,卽三百年故事。而昔年眼候時,依崇陵故事,中官付標,今用此例,與代理聽政大不相近。雖席前付標,下敎聽瑩,故曰首望,而誤以付標副望。此猶若此,中官或以渠意用事,則關係興替,故靜以思之,復舊規而下敎若此。昔年皇兄所敎,其時曰,世弟可乎?左右可乎?尙今嗚咽。故例斑斑,則俄者不緊公事,令達下。若此聽政,其爭可也。故予欲下敎,此大異於此,則其何張大乎?聞此心動,氣下十層。附子加入之命,亦此也。特寢不緊公事達下之敎,此敎依例擧行。以祖孫手點下可乎?以閹竪手付標可乎?此霄壤黑白也。一何劻勷乎?領相聞命,承宣入侍時,其宜隨入,而召之而莫知去處,此果輔相之道乎?此萬萬料表。領議政韓翼謩亟施不敍之典。時、原任若不覺悟,則予當詣舊邸,少息心神。前後廂挾輦軍,依前下敎擧行,待下敎待令,只入正時。」上曰:「政望催促入之,該房承旨李得臣讀奏政望。」上命付標。上曰:「自內替勞之事,古例斑斑。卿等何若是張大乎?」相福曰:「臣等全然不知。今奉下敎,且伏聞明有前例,臣等何敢更有所達乎?」麟漢曰:「臣本愚昧,不知前例之有無矣。」陽澤曰:「今始知前例之如此矣。」尙喆曰:「古例之如此,臣等何以知之?今奉下敎,更無所達。」上曰:「非但巡監軍落點,凡公事酬應政望下點,皆欲自內替爲矣。」麟漢曰:「聖敎如此,旣以自內爲之爲敎,則此非臣等所可知也。俄者動駕下敎之後,軍兵必當待令,伏望下念焉。」上命書傳敎曰:「俄者劻勷,於今時、原任妥帖,動駕置之。」麟漢曰:「動駕旣蒙置之,臣等不勝歡忭矣。」仍山呼,諸臣以次退出。時請對入侍諸大臣,縷縷力請還寢,上曰:「然則非但巡監軍落點,凡諸公事酬應及政望落點,當替勞云。」諸大臣則只知以巡監軍自內點下,而麟漢因諺札,知聖意。故王世孫謂麟漢曰:「代聽猶有前例,而至於自內替勞,則章奏之批答,文書之判下,皆命世孫替行,至又以大寶與啓字,皆命置諸東宮爲敎。允字之書下,啓字之踏下,便是代攝,難於奉承。須善辭仰奏爲言。」而佯若不知,乃以自內之事,臣等何以知之爲對。相率退去。於是麟漢之心,路人可知也。臣謹按,前月七日還內後下敎,外廷之所未知,而麟漢則知之。及至是日,大計之已決,聖意之益切,麟漢亦旣承聞於筵敎之先,而猶復一例周遮,惟恐或成坐次居諸相之後,而爭覆必先。出納乃承宣之職,而指揮惟意,入則漫漶彌縫,出則秘諱掩覆。至於機務之自內替勞,便同代攝,而傳敎未下,國人不知。我王世孫之辭不敢當者,非不念國事之可悶,非不思至意之仰體,誠以授受大事,不可以不光明故也。麟漢之乃以非臣等所知爲奏者,語旣不敬,意亦叵測。至此而凶情慝謀益彰著,不可掩矣。是時和緩主所後子鄭厚謙,傾邪無行,倚主橫甚,麟漢深相附結,乘上靜攝,竊弄威福。及聽政議起,麟漢等大懼,百端沮格,益急內布耳目,外引黨與,或造言脅持,或遊辭探試。又讒毁宮官之衛上,而不附己者,必欲更置所親暱,晝夜經營,情跡叵測。戚聯王室,富貴已極,而甘自陷於極惡大憝者,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惟我王世孫,天挺英明,不怒而威,兩賊之所素憚也。洞覽古今之治亂,深惡戚里之干政,兩賊之所竊憂也。憂與憚相因,身與國爲敵,竟至於掩諱聖候,沮戲大策,沮戲不足,至於迫脅,迫脅不已,幾於動搖。無嚴之習,不逞之心,日甚一日,無有紀極。八域之愛戴方切,而敢做驚惑聽聞之說而極矣。兩賊之所以爲賊,厥惟久矣。不獨爲士師者,可以誅之矣。時凶逆之徒,倡爲浮言,或曰東宮微行,或言東宮好飮。金重得、河翼龍輩,密受麟漢之凶計,投眞諺匿名書於尊賢閣,其辭語凶悖。捕廳捉得,麟漢威脅東宮,使不得窮治,竟以强盜照律爲奴。麟漢與厚謙倡言於內間,東宮孤危,若不厚待外家,則豈不危乎?養厚、泰淵輩,又從而慫慂,紹介於不逞之徒,勢成威立,根盤締固。以東宮謂在掌握中,而東宮俯燭其情狀,所以深惡而切痛者,或發於言語顔色之間。故此輩之蓄凶圖久,而不知悔也。五月庭試後,厚謙、麟漢輩恐喝東宮,乃以欲起科獄,多不緊酬酢等說,肆然脅持,此輩眼無東宮於此可見。東宮或値燕居之時,則厚謙母必使人偵探,左右傍侗,或恐東宮之招接宮僚。蓋厚謙之所慫慂,而恐說渠輩之情跡故也。厚謙每當私覿之時,進不鞠躬,出入也曳靴之聲橐橐,全無敬畏之意。上謂和緩曰:「履聲何其太慢耶?」此後厚謙每對東宮曰:「古則曳履之聲,事君之禮。恨聖上不得俯察於禮節也。」此輩不但無嚴於東宮,其不敬於聖上亦如此。厚謙與賊臣相簡,嘗作彌遠進美人之說,濟王圖瓊崖之論,著於抄史之論,順宗狎昵之事,伾、文善糊之稱,出於凶徒之口,形諸文字,公傳道說,宮中喧傳。其凶圖逆腸之久懷危逼動搖者,無所不爲,可勝痛哉?十月以後,上候日漸添加,痰候之升,譫語之發,最是罔措,麟漢輩自以爲乘此機會,乃濟渠輩之凶臆,又附麗厚謙之母,兩賊便作掎角之勢。東宮每以上候之添劇焦迫憂悶,則麟、厚輩,輒以爲:「邸下以上候事酬酢,爲消日之事乎?實不知睿意之何以然也。」其意蓋在於掩諱聖候,與光佐之不設侍藥廳,同一罪惡。一日夜尊賢閣布帳外,有一人屬耳竊聽帳內。其翌日宮中人或言:「刺客入宮中,被鐵甲仗長劍。」紛擾數日,凶徒宣言曰:「張志恒以萬金募得刺客入送。」蓋凶徒暗中設計,欲爲誑惑搖動之也。麟漢與趾海等諸賊,作爲緩急之勢,宣言曰:「趾海生可爲大官,死可爲書院。」又曰:「主壁相翊,配享趾海。」又曰:「國洞之世,啓能爲相,相翊爲鶴南,相簡爲文衡。」諠播夸張,使之流入宮禁,其爲計亦凶憯矣。厚謙母嘗謂東宮曰:「抹樓下若非吾家,與外家豈在此位?」言議取捨之際,必以兩家爲主,然後可無事也。近日吾兒,於邸下將信將疑,吾兒每欲痛言,而姑且忍之。其後厚賊謂東宮曰:「至若尹養厚斷斷保護之徒,亦不免受疑云,此豈成說?」大朝聰明若蘇,則必當有大事,邸下亦豈不難乎?此輩威脅東宮之言每如此。其心所在,路人皆知。厚謙謂東宮曰:「東宮之德,在於問寢視膳。以從古人君觀之,監軍撫國,雖是不得已之事,大體則不成說也。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之嫌,終是有之。」蓋時有聽政之議,而凶賊惡之,沮戲恐喝,無所不至也。上以聽政下敎於內間,而厚謙母初以爲,此事不可遲緩矣。曾未數日,或稱病,或稱以不知,上屢問之,一辭漫漶,終不出一言,蓋厚謙之所慫慂也。厚謙廣布腹心,凡東宮之動靜語默,無不探聽,雖文字之間,厚謙母俟間搜見,傳之厚謙,以爲浮言恐喝之資,伊時東宮之危懍,想像見之。忠憤之士,寧不欲寸斬此輩也。東宮聽政後,厚謙母以爲,東宮有意於聽政之事,又勸東宮陳疏固辭。厚謙又言曰:「一疏承命,不無徑受之嫌。」其面侮東宮,若是無嚴。因此爲恐喝淩逼之計,吁亦凶矣。徐命善疏後,厚謙揚言曰:「上候漸有差勝之望,欲探試群臣而有此敎,而當云云。」此二字卽不忍書之言。麟賊乃曰:「鄭台於內間事,無不明知,此言甚是。」亙相公傳,萬古豈有如許凶言乎?凶徒之嗾出妖雲也,以爲春和後,上候差勝,則以雲書仰奏溫室樹三字,必當自上起疑,建明門殿座,先問宮官,宮官可以一網打盡,而徐命善之疏,亦可以角勝,其計陰且慘矣。當此之時,凶逆盤據內外,綢繆締結,危逼東宮,搖動國本,靡所不至,國勢之岌嶪,澟乎若一髮矣。噫!代聽之禮,起自唐、虞盛際,歷代因之,巳成典故。昔在孝宗大王時,先正臣宋時烈引古太子參決之語以告之。是時孝廟春秋鼎盛,而先正之言尙如此,況於大耋之年乎?又況於疾患沈痼之後乎?我邸下以冢適之重,儲貳之尊,代聽庶政,如堯老而舜攝,直是建天地而不悖,俟百世而不惑者也。位在大臣者,雖按故事,而上請可也,而今則反是,一向牢拒,則畢竟不謀於衆,而斷自宸衷。此有以仰見大聖爲宗社之慮者,至深且遠矣。蓋我邸下神聖英明,久有以畏讋諸逆之心,至若洞見義理之大處,深惡戚里之用事。而尤嚴於淑慝逆順之分者,自不免爲諸逆所窺測。重以諸逆藏頭匿影,從中作奸之許多罪惡,謂天可欺,謂一世可欺,而所不可毫髮欺者,惟儲宮是已。是故彼其於儲宮也,始而猜以妨其事也,中而懼以覷其奸也。角立之形旣成,則謀危之迹漸生,自全之謀益深,則上逼之計寢急,終焉抵死與儲宮爲敵者,此固事勢之所必至也。惟我英宗大王,至明至慈,洞察奸凶之情迹,雖於靜攝之中,痰候少霽之時,辭敎嚴正磊落,使凶徒不敢售其陰計,遂定大策,終降代理之命,以啓億萬年無疆之基,猗歟盛哉!

○命除趙鎭寬廣州府尹,仍令入侍。上曰:「予欲試卿,卿其懋哉,庸副予傅巖之夢。」

○敎曰:「兩司默默,萬萬駭然。聞其壻之請,而受其壻之文,敢請刊印,曰有國綱豈若此耶?鶴城君楡特施不敍,以杜希覬之心。而令其婦翁投章,此路一開,國之恩典,人皆希望,關係莫重。其壻限三年停擧。兩司其聾乎?亟施不敍之典。」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百二十五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朔甲辰,日有食之。

○上命減膳十日,正朝賀權停,方物物膳,亦爲停止,大臣諸臣齊聲請寢,上不許。承旨趙載俊繳還傳敎。

○敎曰:「此非落點而卽代點也,沖子若有陳章之事,當有二字之敎矣。」又敎曰:「此下敎頒布後,當進水剌矣。」

○敎曰:「前提調李徽之所奏,不過辭未暢意之致,今此處分過矣,給牒敍用。」

○答藥房曰:「是誰,是誰?左右忠臣,左右忠臣。」蓋昨日酬應旣多,常膳亦闕,夜中痰候添加,至於進服眞油之境。是誰是誰四字,以大臣之不卽奉承,過勞聖心,以致症候之添加,示不慨之意也。左右忠臣左右忠臣八字,近日每誦景廟左右可乎之敎,而大臣不體上意,至曰左右無足憂,有若以左右爲忠臣者然,故又以此八字示慨然之意也。

12月2日[编辑]

○乙巳,敎曰:「今氣少定,宜飭駭然。大臣旣下敎,都承旨趙載俊,兩儒臣皆特遞,承旨代李宅鎭除授。」承旨兩儒臣,昨日求對故也。

○承旨李得臣、李命彬、安大濟上疏,請被同罰,答曰:「旣若知丁酉故事,而再昨下敎,何莫能細考?知申處分,其亦略略,何過撕捱?」

○上御集慶堂,大臣入侍時。大司憲宋瑩中啓請鶴城君楡刊削,其壻亦施定配,上從之,而其壻以益昌府院君之孫,上命刊名儒籍,放逐門外。

○上以諸承旨之違牌,事勢固然,幷命許遞。姜始顯、蔡緯夏、尹勉升爲承旨。

12月3日[编辑]

○丙午,行副司直徐命善上疏曰:

惟我聖上臨御已五十載。勤勞如一日,民國之憂,殆不恤於宵旰,機務之煩,或有妨於頤養。繼先朝之故事,有今日之下敎,惟此代理之擧,亶出爲國之意。至誠惻怛之敎,有足以感神明而孚豚魚。爲今之大臣者,固宜詳愼其言,愼重其事,使國體增重,睿心少安,而臣伏聞前月二十日入侍時,左議政洪麟漢敢以東宮不必知之說,肆然陳達於前席云。謂儲君不能,則當作何如人也?亞聖敬君之義,雖難責之於此人,其無嚴放肆則極矣。常參時前領相韓翼謩左右無足憂之說,又何爲而妄發也?身居首相之位,質言閹竪之事,古之大臣,亦有是否?至於伊日所奏,自內爲之,臣不爭執之說,尤萬萬驚駭。今此聖敎,在國家爲何許大事,而秘之於宮闈之內,行之於深嚴之中,萬姓不得知,八方不得聞,則其可曰國有人乎?嗚呼!殿下今日之擧,明正磊落,卓越千古,誠心懇惻之旨,藹然於辭敎之間。而噫彼職忝具瞻者,看作虛文假飾,專以彌縫爲事,使殿下之苦心至德,䵝而不章,豈不痛哉?諸葛亮之言曰:「宮中府中,俱爲一體。」小事猶然,況此莫重莫大之事乎?其言雖出於無識,其事實歸於不忠。國事如此,大臣又如此,而側聽屢日,三司之地,無敢言之人,臣不勝痛哭太息之至。手自封章,躬詣闕下,齋心虔誠,仰瀆崇聽,伏乞聖明,赫然振發,誕降明命,亟正大臣之罪,使國家大事,務歸尊重之地。

○上御集慶堂,使徐命善持其疏入侍。內局都提調金尙喆,引義胥命於闕外,上遣史官偕入。承旨鄭好仁、假注書林錫喆、記事官徐有鍊、成鼎鎭進伏,上命徐命善讀疏。至不必知之句,上曰:「何謂也。」命善曰:「臣聞前月二十日筵中,上敎若曰:『某也之果何色,何人之可合某官,當使世孫知之,俾令習知朝廷事耳。』洪麟漢對曰:『此等事,東宮不必知之。』云。東宮不必知此云者,其果成說,而在下者之言,敢若是乎?」上曰:「是矣。予聞時,亦以爲如何矣。」讀至無足憂之句,上曰:「何謂也?」命善曰:「臣聞三十日筵中,上敎若曰:『使中官付標,故呼以首望,則誤付副望,呼以副望,則誤付末望,其間安知無弊端乎?』韓翼謩對曰:『左右寧有如此之理?不足爲憂也。』云。聖慮所及誠至當,而乃反質言其不然。左右之事,大臣何以明知,體國大臣之言,當如是乎?」上曰:「直哉。」讀至自內爲之,臣不爭執之句,上曰:「此是李徽之之言乎?」命善曰:「臣則以洪麟漢之言,聞之矣。」上曰:「何謂也?」命善曰:「臣聞伊日入侍,上敎若曰:『自內已爲之矣。』麟漢曰:」若自內爲之之事,臣何必爭執云。如此莫重莫大之事,名正言順,依禮擧行,使中外咸知可也。爲大臣者,必欲依違彌縫,乃曰:『自外則爭執,自內則不爭執。』者,其果道理乎?「上曰:」是矣。「讀至誠心懇惻,看作虛文假飾等句,上叩閾曰:」果然果然矣。「讀訖,命善起伏曰:」臣賦性素柔,曾在三司,不曾彈駁一人,今於無官時,何必爲此乎?第念此事關係不輕,臣若不言,今世之人,誰肯見忤於巨室,而挺身陳之乎?臣若知其如此,而顧瞻趑趄,不爲直陳,則是負殿下負東宮也。負殿下負東宮,而何以歸見臣父乎?不顧一身利害,出位陳之者,實出於愚忠所激,而特蒙賜對,畢陳餘蘊,雖使退塡丘壑,更無餘恨矣。「仍聲淚俱發。上曰:」聞其流涕,可見慷慨亘中矣。予知其爲人柔善,不料今日作此樹立,賢哉!「上問都提調金尙喆曰:」卿意則何如?「尙喆曰:」出於愚忠所激云,而三件事中,下一件,臣與左相,同入筵席,詳知陳白之狀矣。其日巡監軍落點,吏兵批望筒稟于大殿後,入于東宮事,命下政院,諸承旨詣閤繳還。臣等亦追後入侍,前領相被罪後,左相曰:『殿下雖以有古例爲敎,可據古例,臣等無以知之。』云,則自上以『自內代點,予亦曾爲之,不特予也,此是三百年古例』爲敎。故左相以爲『臣等知之。以凡係望筒,自下直入東宮。今承自內代點之有古例,臣等初不知聖敎本意。』云矣。「上命召原任大臣,又命兩司,牌招入侍。領府事金相福、領敦寧金陽澤、判府事李溵、判府事李思觀、、司憲宋瑩中、司諫成胤儉進伏,上命取徐命善疏,使之輪見後,上曰:」何如?「領府事金相福曰:」其時與時任大臣同入,承懇惻之敎,代點之命,以前事爲敎。聖慮出於付標之或有弊,時任奉承,原任亦與時任無異矣。「上曰:」命善之疏何如?「相福曰:」必有自何處得聞之所矣。至於兩大臣所奏中,不必知無足憂之說,臣等則未見筵說,全然不知。而命善知之,徐命善處下詢則好矣。「上曰:」勿論言根,徐命善之言是耶非耶?只陳其是非可也。「相福於是非二字,無一言仰對,而復曰未知宰臣,有何所聞,有此陳疏?臣則未見筵說,宰臣則必有所聞之處矣。」金陽澤曰:「宰臣疏雖是,有懷必陳,而其中一段說,初不提說本事。臣驟見其疏,旣未詳其裏面,則倉卒間何敢質言乎?」李溵曰:「臣於其間,惶悚不敢入來,今伏奉召命故入侍,而臣與命善爲至親,命善之疏,臣不敢可否是非矣。」上曰:「卿與命善有戚誼乎?」相福曰:「此大臣與命善爲四寸矣。」上曰:「卿於其日入侍乎?」溵曰:「其日當初命下之後,外間不知前例,皆以爲驚遑,政院玉堂卽爲詣閤求對。政院堂玉旣已求對,則大臣又不敢退坐,時原任常參罷後,未及出去之故。相率請對之際,適有內局入侍之命。臣先爲入侍,伏承下敎,與在外時所聞有異。祖孫手等敎,至爲懇惻涕出,更不敢有所陳,而蓋入侍以前,入侍以後判異故也。」李思觀曰:「今此宰臣之疏,雖出於陳其所見,而臣非伊日入侍之人。今雖承命入來,而未詳本事,故倉卒愚迷,不能仰對矣。」上謂相福曰:「徐命善之言,是耶非耶?只陳其是與非可也。」相福曰:「未知宰臣何所聞而有此陳疏,而臣則未見筵說,而宰臣則必有所聞之處矣。」上命入《政院日記》,林錫喆以未及修整還奏。上謂命善曰:「此事卿何以得聞乎?」命善曰:「臣聞宮官之言,則東宮欲以此陳疏,未及入徹云。東宮至於引義,而朝臣不言,則其在國體,果如何哉?臣之陳疏,蓋出於此也。」上命春坊入直人入侍,輔德李商建、兼司書洪國榮進前。上曰:「東宮頃欲陳疏云,汝其陳之。」洪國榮曰:「此乃臣未入春坊之前,故臣則不知矣。」商建曰:「果於伊時,王世孫欲爲陳章,疏本已出矣。」上曰:「其疏入之。」命好仁讀奏。疏曰:「伏以臣於千萬夢想之外,卽聞有諸臣求對之擧。臣於是惶懍抑塞,臣不知所以也。噫!臣雖不肖,豈不知仰體我聖上至誠惻怛之意,思所以盡夫分苦分痛之道?而第有所萬萬不安者,誠如兩大臣不必知不足憂之筵奏。顧臣年紀尙淺,則朝事不必知也,聖候益勝,則左右亦不足憂也。此爲臣尤不敢承當者,罔措之極,不敢長語,略入文字,仰干崇聽,伏惟聖明俯察小子之至懇,不勝大願,臣無任祈懇之至。」上曰:「其中果有此語矣。」好仁曰:「然矣。」尙喆進曰:「卽伏聞睿疏讀奏,以師傅奏對之語,爲引義之端,不覺驚悚矣。」上曰:「此乃中官所傳也。」命書嚴問傳敎。相福曰:「伊時東宮必侍坐,親聽而然矣。」溵曰:「臣於伊時以內局入侍仰覩,則東宮侍坐親聽矣。」上曰:「伊時東宮無侍坐之事。李判府或未詳知而然耶?」溵曰:「伊日內局入侍時,東宮之侍坐分明,而又以《自省編》、《警世問答》等書,進講書筵,傳授心法之意,有所下敎。其時東宮侍坐,而丁寧仰瞻矣。」相福、陽澤、尙喆齊聲曰:「伊時內局都提調目覩,故其言如此矣。」溵曰:「屢次陳達,極知惶悚,而伊日東宮侍坐分明矣。」上良久曰:「李判府果見之乎?」溵曰:「伊日仰瞻,不但分明,以《自省編》等冊子,傳授心怯之意,敎誨東宮之時,筵臣皆仰覩矣。」上曰:「然則其傳敎爻周可也。」仍命臺臣進前。大司憲宋瑩中曰:「不必知之說,臣未詳知矣。臣待罪玉署時,以色目事,不必留之於聖心,有所仰奏。伏想聖上,亦必記有矣。左相以色目事,不必知之云,則臣未知爲非矣。」上曰:「左右無足憂之說何如?」瑩中曰:「此亦未詳本事矣。」司諫成胤儉曰:「臣意與都憲無異矣。」相福曰:「都憲之言,亦似然矣。」上曰:「此疏是耶非耶?」瑩中曰:「臣意則恐涉深文矣。」敎曰:「徐命善予知久矣,無一毫傷人之心。今者此擧,予則曰決是斷斷血忠。特召原任,又召兩司,意蓋深矣,諸原任視若尋常,以不知本事,欲漫漶,一原任,掩護中官,所奏寒心。初旣怯於政院,糢糊以入,豈知元良侍坐,而掩護閹竪?非大臣體,判府事李溵特施不敍之典。領府事金相福初則糢糊,聞都憲語,對以臣心亦然云,一何苟且。與判府事李溵亦施同律,以勵依違之習。領敦寧金陽澤莫知誠心之召,曷勝慨然?特解見任。嗚呼!今予下敎,豈爲偃便而然乎?斷斷苦心,欲防禦于此,而非特苟且,語皆可駭。嗚呼!一宰臣滿腔忠心有此擧,予惟知其善,莫能料此樹立。聞沖子陳章,慷慨而然,是不負其父,亦不負其兄。嗚呼!暮年見一直臣,特爲加資。都憲之頃者而奏,何襯着於今日,若是駭然?壞都憲之職,令人代羞,亟施削職之典。許多臺臣,隨近習喑啞,予自代羞。一倂施以不敍之典。兩司旣空,予當替。爲輔相不悶君心,只以承候爲能,不覺自笑。若此故莫重下敎,如風過耳。今者此言,亦由彌縫而然。此等輔相雖千,予何足惜?前領相韓翼謩、左議政洪麟漢竝施刊版之典。近者閹竪輩,不無作俑之習,漢之十常侍,唐之田令孜將復生于今?予雖衰,太阿在手,其豈受制于此輩乎?嗚呼!世道若此,八十三歲君,何時能聞慷慨直言乎?俯仰長歎,此心何喩?知予心者,其惟高高彼蒼也。」臣謹按,厚謙母子,挾麟漢諸賊,內外煽妖,事變叵測。自有十月七日自內下敎,戚聯諸逆,固已先外廷聞知,指畫排布十八九成矣。其後十一月二十日筵敎及不緊公事,入于東宮,與代點之命續下,則自上每有一番下敎,諸逆輒增一番凶計。當是時也,代聽之大策已決,而代聽之成命未降。諸逆之百計沮敗者,其勢於是乎益急,而其爲計,又不止於沮敗代聽而已,危亡之機,迫在呼吸。宮僚之拚死生,一明凶逆情狀,其計雖決,而地嫌矣,祗趣禍耳。徐命善乃能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卒之一言仰契,不數日而大策亟定,以永鞏我四百年丕基。若命善者,直古所謂危忠也,其功又何如也?觀乎宋瑩中之强引不當之言,爲麟漢分疏,至以深文,斥命善則賊勢之鴟張可知也。曏非聖上日月之明,則命善之爲凶徒所魚肉久矣,噫!國家其有今日乎?於戲!沒世之思,逾久而不可忘矣。

12月4日[编辑]

○丁未,拜金尙喆爲領議政,李思觀爲左議政。敎曰:「今番機關,萬古初有也。巡監軍下敎,誤以聽政,一場劻攘。沖子莫知其事,亦動而來聞,領左揆所奏,詣書堂搆草。而聞其所奏曰:『庶可以有助,故以此添入於章中。』予哂爲其助而添書,反爲師傅之一大案。一時劻攘,予意莫定,沖年何能定心?其能寫疏數行之間,無一做錯,卽予引宋太祖謂太宗言:『此誠料表,夙成若此,予心欣喜。』有孫若此,予何用心?昨日徐命善章,知其人熟矣。予於此人,百人曰作機關,予何動心?而然承旨奏曰:『章中有重大之事』云,故予不能無動心。卽召令讀疏,予心泰然。何則此是誰之孫,是誰之子,是誰之弟?樹立若此,斷斷忠心,滿腔其血。嗚呼!予將高枕而睡,以何心爲此,有何嫌於此章乎?決無是理決無是理兩款事,其不若此,將作若何人?況見元良旣已褒嘉,今何復喩乎?此房中同爲入侍,而曰莫知何也?末梢聞一語,果爲彌縫,此等大臣予何恃乎?可笑都憲特召兩司,欲聞公言,而覽其疏,仍以前奏語,欲漫漶。此等語雖大臣父子兄弟,於昨日莫敢言,而況一國都憲乎?此人氣濫,而予則曰讜直。故特召而觀其滿腔所蘊,卽滑字。都憲特召而來,漫漶而散,此亦予之慷慨亘中者。八十三歲朝鮮一君,恃大臣乎,恃耳目乎?此後只我所恃者元元。噫!若此不已,日後筵中,民不可信之語,必將聞於予矣。」

○以吳大益爲副修撰,尹光紹擢除兵曹參判,徐浩修爲承旨,申晦爲扈衛大將。

12月5日[编辑]

○戊申,遣承旨,致祭故判書徐宗玉。敎曰:「此人予知熟矣。今番此擧,滿腔血忱,特召大臣而下問,皆依違。而慷慨挺身,而至能思乃父乃兄,此正孝於家忠於國。故判書徐宗玉可謂有子。嗟哉!暮年,其亦得臣。昔朱溪君深源,彈一任士洪,名登《續三綱》末編。此等之人,雖生旌門,猶非過也。此等人,豈可加資而止?予自歉然,雖嘉義,此豈報忠?是不過超二資,今適有窠,特授都摠管,當此依違苟且世界,中外咸知其忠焉。予將祭文製下,以代旌閭。遣承宣致祭於故判書徐宗玉。故判書靈若有知,必飮涕北望謝也。」

○上曰:「《警世問答》何如?」提調蔡濟恭曰:「警世之訓,新民之方,皆在此書矣。」

12月6日[编辑]

○己酉,命除鄭弘淳兵曹判書。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湖南御史復命,順天府使金若行、礪山府使金相勳、萬頃縣監韓德厚、扶安縣監李格、玉果縣監柳正養、海南縣監李普漢幷命罷職。

○掌令李枰、高益擎、獻納李重馥奏曰:「刊版人韓翼謩、洪麟漢在於具瞻之位,不顧所重,敢以不必知無足憂等說,肆然陳奏,欲爲依違彌縫之計,萬萬無嚴,不可刊版而止。臣等謂刊版人韓翼謩、洪麟漢門外黜送。」上曰:「旣已處分,尊國體嚴邦憲,其何加律?不允。」枰曰:「吏曹參議朴師海,徒懷畏首畏尾之態,當此合辭方張之日,兩司排望之際,有勢者有顔私者,不敢擬入,三百侍從之中,以無勢在鄕之人,苟然充望。臣謂朴師海亟施譴罷之典。」上從之。儒臣李儒慶曰:「今日諸臺合啓,以其何加律賜批,則諸臺當避嫌而不避嫌,大損臺體。請合啓諸臺,幷罷職。」上不答。

12月7日[编辑]

○庚戌,敎曰:「今番後予心憧憧。見沖子作爲然後,予心可紓。狀聞中有稟請者,二三張入于東宮,見其答,承旨持奏。」

○以李命植爲吏曹參議。

○王世孫上疏曰:

伏以臣卽伏見備忘之下政院者,以我聖上止慈之仁,何爲而有此敎也?臣誠惶懍抑塞,莫省所以。噫!臣雖不肖,豈不知我殿下至誠惻怛,必欲試可之意?而顧臣年紀尙淺,學識未周,徒依日月之光,忝叨儲貳之任,問寢視膳,子職之當然,而尙懼不克,今者成命,乃關國體。當此民憂溢目,世道目艱之時,非不欲自效而竭心代勞之道,而癡騃之見,魯下之才,實無一分承當之望。左右思量,萬萬焦迫,玆敢略入文字,仰瀆崇嚴,伏願聖慈,俯循小子之懇,特寢稟請之命焉。

答曰:「省爾之章。嗚呼!問予孫知予年乎?今八十三。嗚呼!古來稀年,今加十餘年,此建功支撑也。爾祖氣尙旺而然矣,然氣薾時貼身于席,莫知今世前生所食,昔諸葛猶勝於予。噫!祖依於孫,孫依於祖,爾何若是,不諒爾祖?或雜技之賤者,不學亦何能?小兒爲文章此猶若此,況萬機國事乎?頃者下敎,有此葛藤,今者此敎,聽政乎代理乎?自此以後予心安睡,有時食勝而能支撑也。今有此敎,雖曰聽政,百官無朝參,亦曰代理,不過狀聞數張,爾何動爾何動?國初依此例,令承旨稟決於東宮。」喜而敎曰:「此予只有目見此處也,今者之敎正此也。爾果奉承然後,夕食可食,今夜可睡,何心陳章?諒予體予。」

○王世孫再疏曰:

伏以臣冒陳衷懇,冀蒙俯諒,及奉批旨,不惟不賜允許,縷縷辭旨,丁寧懇惻,至又有夕食夜睡之敎。臣雖愚迷,豈不欲仰體我聖上藹然之至意?而反復思量,萬無堪承之望,不避煩瀆,更此申籲。伏願聖慈,亟寢成命,俾安小子之心焉。

答曰:「嗟哉!朝鮮祖孫相依,一何困爾祖?昨夜善宿,今夜困於爾,其何交睫?」仍命都承旨傳諭批答。

○王世孫三疏曰:

伏以臣再陳焦迫之懇,天聽愈邈,辭旨又勤,臣不勝悶蹙罔措之至。噫!臣非木石,豈不仰體我聖上苦心至誠?而以臣魯才蔑識,寧有一半分承當之望乎?章皇控辭,猶屬例懇,急搆數行,仰干崇聽,伏願天地父母,曲賜俯諒,亟回成命焉。

答曰:「省爾三章,一何困予,一何困予?於今名正言順,東國再安,沖子寔體三百年宗社,莫負列朝盛德。嗚呼!祖孫相依,將見臨堂,受朝參之擧,於予萬分幸矣,於爾可謂榮親。詳察庶務,莫敢少忽,扶我三百年宗國。」敎曰:「都承旨持傳。」敎曰:「當詣舊邸,儀註安徐,時刻待下敎,只入正時。世孫隨駕安徐。」

○藥房都提調金尙喆、提調蔡濟恭、副提調李宅鎭求對,敎曰:「往舊邸,當召見矣。」玉堂上下番求對,敎曰:「此則以爲無前例,故劻勷,而有前例之聽政若擧行,則予當靜處矣。」敎曰:「若不從此下敎,則大小公事留院。當下傳位下敎矣。」

○以徐有慶、李敬倫爲承旨。

○敎曰:「凡事正名然後言順。嗚呼!復政後予心若何?昨日下敎無前例云,而聽政光明正大,前例斑斑,令該曹依例知悉。知悉然後,予當酬應內局。」

○上命王世孫代聽庶政。敎曰:「於分纔已妥帖。八十三,將見沖子孝於予,萬萬幸矣。舊邸下敎安徐。」

○上御集慶堂,藥房入侍。敎曰:「頃者處分,一時參酌。故臺臣昨請而雖不允,更思之,刊版之典太輕,以削黜之典加律。」敎曰:「依違二字,目今痼弊。身爲大官,旣同入侍,沖子所聞,大臣豈不聞?其涉慨然。宋瑩中以目下不當事,比之頃年所奏,欲爲漫漶,此等都憲,將焉用哉?而宋瑩中頃者擧措,曷勝寒心?兩臣旣加律,則佯若不知之大臣,漫漶欲免之都憲,豈可曰已處分而默默乎?昨日臺臣,曷勝寒心?儒臣所請,可謂得體,其請亦從焉。」

○領左相入侍。李宅鎭讀王世孫上疏訖,領議政金尙喆曰:「今日下敎,實由於聖躬之分勞,臣切欽仰。而體段如何?王世孫陳章宜矣。」左議政李思觀曰:「臣等非不欲聖躬之分勞,而今此陳達者,體段之如何也?」上曰:「古例亦有此事,卿等不知乎?」命書王世孫疏批。尙喆曰:「今此狀聞,入于東宮,欲見其答之敎,體段終涉如何?王世孫疏中,亦有試可之語,其不敢奉承,事體誠當然矣。」

○戌時,領左相復爲入侍。上曰:「名不正則事不順。而當初下敎果無名,今者下敎,欲使卿等覺悟也。」尙喆曰:「今者下敎,乃是丁酉故事,顧今悠悠萬事,都莫如保護聖躬。人君之晩政勤勵,非不盛矣,而臣等每見酬應之久,下情不勝悶迫。今此王世孫聽政之命,實爲聖上分勞之道,凡係國事大綱,殿下摠攬,而大小公事,東宮裁決,則上下兩得其道,臣等豈不奉承乎?雖此下敎之後,承候等節,亦當自如,臣等之侍殿下,與前何異?」上曰:「昔則次對東宮爲之,而今則予當攬其大綱矣。」尙喆曰:「今承此下敎,臣等誠不知爲懷矣。惟願殿下萬萬歲矣。」思觀曰:「今此下敎,都爲宗國而然矣,臣等不勝欽仰矣。」上曰:「若見沖子受朝參於景賢堂,於予豈非榮光乎?」尙喆曰:「考見古例,用兵用刑用人,殿下當爲之矣。」上曰:「然矣。都政則予當爲之矣。」尙喆曰:「旣承下敎之後,宜卽擧行。今雖夜深,原任及禮官命招,卽定節目啓下宜矣。」上曰:「可。」上曰:「今則事面圓矣。」上曰:「今番聽政,受朝參於景賢堂,自此以後體貌尊重,與初日有異。常時次對,尊賢閣爲之。」敎曰:「今番宜有上告下布,頒赦設科之禮。禮堂詳考稟處焉。」

12月8日[编辑]

○辛亥,敎曰:「世孫若爲陳章,大小公事留院,內局問候勿爲之,當減膳矣。」

○王世孫四疏曰:

伏以臣昨伏見備忘下者,有聽政之命,繼又伏見三疏之批,八十有二言。丁寧懇惻,有足以感豚魚而孚神明。奉讀未半,惶懍抑塞,不覺感涕之被面也。噫!臣年幼而學淺,識蔑而才踈,忝叨儲位,尙切兢業,惟知繞膝之爲歡,舞綵而爲樂而已。雖尋常字句之間,終未敢仰贊於至化之治者,抑亦聖明之所燭也,又何爲而有此莫重之敎耶?至如狀聞稟請之事,猶不敢奉承,再疏三疏不知止者,誠以左右思量,萬無承當之望而然矣。況玆民國之重,機務之繁,遽以畀之,不少留難何哉?且伏念殿下,於臣天也父也,以慈覆之至仁,何不諒小子焦迫之忱,命之以非常之擧乎?達夜耿耿,齋心虔誠,略暴衷悃,仰瀆崇嚴,伏願聖上俯察微誠,亟寢成命,千萬幸甚。

答曰:「省爾章若干。沖子困祖何甚?嗚呼!復政後幾年鬱結,因其勢理,而一夕快解,孫何困祖,其果若此?水剌何食,建功何飮?當喩大於此者,何等中官,勸而若此?此朝鮮之十常侍也。若思其祖,豈忍若此?予坐于廳,從容後入房。小子小子,予悶予悶。」

○議政府以王世孫聽政節目別單入啓:

一,聽政節目,依傳敎,以丁酉年事例磨鍊。一,聽政處所,以景賢堂爲之,常時引接,以尊賢閣爲之。一,聽政時坐回,依歷代及本朝前例西向。一,初聽政時,朝參一次爲之,常參無事時間間爲之。一,賓廳日次,大臣備局堂上入侍時,及書筵外引接時,承旨一員,翰注各一員進參,春坊官兼春秋,以當直人隨入記事。一,宗親及文武群臣一品以下,再拜庭下,王世孫不答。惟宗室伯叔及師傅先陞堂再拜,王世孫答拜,大臣則事體自別,師傅一體先陞堂再拜。賓客則朝賀時拜庭下,書筵時則依舊例行之。一,宗廟、社稷、陵園、殿宮、祭享,王世孫皆稟旨代行,行祭時凡事,一依親祭例,而祝文則依攝行儀,以謹遣書之。一,用人、用刑、用兵三件事,幷依古例。兩銓除拜大小官遞罷,禁府刑曹大辟處決及兵曹京外軍兵上番習操,京外殿最,兩銓歲抄,宿衛遞代軍號省記,宮都城門開閉等事,幷爲入啓。一,凡大小疏章,三司箚啓,藩閫狀聞,各司草記皆入于東宮,而凡係邊境重事之不可不上聞者,直爲入啓。其他京外申聞申目中,事係重大,有難裁斷者,仰稟上前之意,下令于政院擧行。一,出納命令依古例,自聽政日,王世孫命令,政院主之。侍講院曾所擧行者,本院擧行。傳旨稱徽旨,啓依允稱依準,啓辭稱達辭,狀啓稱狀達,啓本稱申本,啓目稱申目,上疏稱上書,百拜稱再拜,上前開坼稱世孫宮開坼,謹啓稱謹達,啓聞稱申聞,伏候敎旨稱伏候徽旨,稟旨稱稟令,上裁稱徽裁,疏箚末端規式仍舊例。一,凡文書入達擧行之事,政院每月朔望抄錄啓聞。而年例應行之事,一幷書入,有煩御覽,此則安徐。一,令牌用靑牌。一,朝賀等儀註,令禮曹憑據丁酉前例,參酌定式。而儀仗及宿衛軍士,令兵曹依丁酉前例,加數擧行。一,朝參及受賀時動樂,方在直宿中,依丁酉年例停止。一,未盡條件追後磨錬。乾隆四十年十二月初八日啓。

依允。「昔與今有大朝賀,軒加不設之事乎?若此文武科唱榜,陳而不作乎?噫!復政幾年菀結難狀,今於世孫洗古復政,可謂孝矣。於祖能代理,以喜其心,此莫大之孝。豈特此也!嗚呼!八十三歲聽政,古豈有哉?況此復政乎?寔東國莫大之慶也。付托得人,豈特世孫受賀,予亦何辭?其日景賢堂前,豈可伈伈泄泄?丁酉予亦仰覩,其何循例?與他有異,設軒懸事,添儀註,致詞箋文,依丁酉例置之。祖孫旣拜聖入學,從略庭試,擇日設行。嗚呼!五十年臨御八旬翁聽政,古豈有乎?其宜與民同慶。嗟哉!此日分義大定,豈只受拜?頒敎百官加批,依例爲焉。赦文何待添句?當製下,令中外咸知邦慶。然何可張大?旣無封箋,各道方物物膳置之。」

○上御集慶堂,領議政金尙喆、判府事申晦、左議政李思觀、禮曹判書趙曮入侍。上曰:「一日二日萬機,予何敢曰古例?次對今付沖子,一月望前三對,予當爲之,一月望後三對,當令沖子爲之。以此添書於節目。」尙喆曰:「旣已志喜,進饌宜矣。」思觀曰:「非爲饌也,禮爲貴也。」上曰:「今日我孫心可知。相依幾年?予當一慰。今此擧萬古豈有?予喜曷勝?大臣亦請仰,依寶鑑祖孫雖舞賢堂可也。何可辭也?而若此卽進宴,予何爲也?十五日世孫設小饌而來,予當備小饌而待殿庭,奏雙笛祖孫同食殿中。予受者授政院,沖子受者,授春坊,此亦志喜於此日,諸臣咸知。」

12月9日[编辑]

○壬子,敎曰:「明日世孫受朝參時,師傅與大臣,一體陞堂。」

12月10日[编辑]

○癸丑,上御景賢堂,受王世孫聽政賀。王世孫率百官,行四拜禮。上作志喜歌,樂工升歌。又製一句詩,命入侍諸臣賡進。宣敎官徐有防讀頒赦文,

王若曰,承列朝之付托,五紀臨御,問其君之年旣八十,而且三夙夜祗懼,臨淵履氷。憶復政時事,五內隕結,豈特爲身?寔爲宗國。幾次下敎,徒見葛藤,幸今光明正大,於祖庶有將攝之安,於國有磐石之固。每稱祖依於孫,孫依於祖,於今孫有喜祖之孝,祖有有托之慶。軒懸特設於庭中,沖子受朝於賢堂,邦國有百代之安,吾民有萬世之慶。親製其文,先告廟社。猗歟沖子先陞堂而朝參,其祖强陞座而受賀,今日此禮,予何辭焉?致詞靑衿,百官加批,特命次第雜犯赦宥,寔遵舊例。嗟哉!今日慶雲將凝於堂前,萬民咸喜於國中,故玆製示,咸須知悉。

王世孫行四拜,百官亦四拜山呼。引儀陞堂進前讀致詞文,告禮畢。王世孫侍坐,敎曰:「今此邦慶,古今豈有?貢人舊遺在一年條,市民徭役今年條,特爲蕩減,以示與民同慶之意。」命戶房承旨,坐興化門,依頃日例,賜民以奏,命禮房承旨鄭好仁,輔德李商建加資。命洞開囹圄,今日弛夜禁,於義洞契民、彰義宮、司宰監契民,限今朔免役,入庭樂工,該曹米布題給。

○王世孫具翼善冠、袞龍袍,坐景賢堂,聽政朝參。奉朝賀、時、原任大臣等陞堂再拜,王世孫降座,答再拜。大臣等退出,王世孫復陞座,百官於庭下再拜。禮畢後,輔德李商建等進伏,陳勉戒之語,王世孫嘉納。百官先退,王世孫乘小輿,出崇賢門詣幕次。午時王世孫具翼善冠、袞龍袍,入崇賢門,坐景賢堂受賀。百官以黑團領入庭。奉朝賀、時、原任大臣等升堂再拜,王世孫降座答再拜。諸大臣下堂,王世孫復陞座,百官再拜。禮畢,承旨徐浩修,以朝儀不能整齊,請罪押班監察通禮院官員,令曰:「推考。」浩修又以禮貌官宋載中失儀請推,令曰:「可。」

○王世孫具翼善冠、袞龍袍,坐景賢堂,賜饌於承旨、翰注、玉堂、春坊、桂坊、摠府堂郞、兵曹堂郞、五衛將,繼以宣醞。李宅鎭請推堂下陪侍之混同陞堂者,令曰:「勿推。」

○王世孫坐景賢堂,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曰:「經稟後,入之可也。」

○輔德吳載紹等上書,略曰:

我邸下膺大朝代聽之命,巽辭不得,黽勉奉承,宗社有磐石之安,臣民切蹈舞之誠。《傳》曰:「念終始典于學,厥德修。」罔覺一簣之功易虧,百尺之步難晉,則當軫儆忽之戒,益懋緝熙之方,以至於純亦不已之域,而勿至有鮮克之歎也。至若機務之繁,付托旣重,誠宜惕然警懼,早夜孜孜,毋敢自恃聰明,而有易怠之心。毋或過自謙抑,而有退托之念。一號令一動作,無不省察而勉勵,以紓大朝憂勤之意,以答億萬生靈顒若之望焉。

答曰:「余以不才,猥膺代聽之命,畏愼方切。良箴又此勤摯,謹當作爲四字之符,膺副宮僚惓我之意焉。」

○領議政金尙喆、左議政李思觀等上書,略曰:

我聖上念八旬分勞之道,遵列祖已行之例,邦禮旣擧,庭賀載行。列聖所以眷顧我邸下,一國所以蘄望我邸下,亶自今日始矣。《傳》曰:「罔不在厥初。」不知邸下將何以上副付托之聖意,下答顒望之群情也。古語云:「欲法堯、舜,當法祖宗。」猗歟!我大朝殿下聖德神功,史不勝書,而若其祈天永命,燕翼貽謨之要,則不越乎事天以敬,奉先以孝也。破百年之朋黨,而躋建極之化,均八路之民役,而爲固本之道。至於《自省》二編,卽心法之傳,亦邸下承命而祗講者,則我邸下體行之方,不在是歟?噫!邸下以明睿之姿,有緝熙之美。而惟是莊重靜密,凝道之基,敦本懋實,進德之要。幽獨之地,操捨必謹,擧措之際,表裏交正。此天德王道之本。至若勤講學,則無尙文藻之華。容讜直則克恢翕受之量,存玩物喪志之戒,以昭儉德;杜左右僥倖之門,以嚴宮禁。念玆在玆,罔敢或懈,則其所以仰體無憂之聖意,益殫繼志之睿孝者,亶在斯矣。

答曰:「顧以不才,體大朝至誠惻怛之意,黽勉奉承,戒懼愈切。頂門之誨,適到此時,辭意勤摯,欽服三歎。其中數件條陳,卽我大朝五十年盛德大業也。小子之夙夜憧憧,庶爲一半分仰承之道者,惟在於此。尤敢不銘心佩服,以答規勉之盛意哉?」仍令曰:「史官往諭。」

○敎曰:「於今邦慶,三代漢、唐所無。當局者迷,安得盡善?韓翼謩、洪麟漢、金相福、李溵給牒敍用。」

12月11日[编辑]

○甲寅,上御崇政殿東月臺,設慶科,王世孫侍坐。上懸題後,詣金商門武試所,王世孫隨詣試官,肅拜後,上還內。

○王世孫坐尊賢閣,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曰:「朴相集日記,與翰林入侍時所承聞者何如?」成鼎鎭曰:「臣旣詳知此日日記,果不成說矣。臣以下番翰林,其日入侍,聖敎懇惻諄複,而大臣以三不必知等說仰對,臣果聞之矣。」令曰:「秉筆之臣如是陳達,則相集身爲記注,莫重聖敎,惟意不書,此日記其豈成說乎?聖敎一一書之,明日內改書納可也。」又令曰:「其日聖敎中:『世弟可乎左右可乎?皇兄此言,予今誦之。』余其時侍側,承聞此下敎,而相集日記,此下敎亦何敢不書乎?明日動駕前使之改書入可也。聖敎若不書諸日記,則當拿問矣。」

○上御集慶堂,試官金尙喆、李福源等入侍科次,取林道浩等十五人。

12月12日[编辑]

○乙卯,副提學李秉鼎上書,略曰:

惟我邸下,以天繼之姿,懋時敏之學,臨筵討論,識解卓越,慕古奮勵,造詣崇深。此臣所嘗中心欽歎,而近因侍湯,未能專意講讀,今又重之以代聽之任,平日緝熙工夫,未免太半爲機務所奪,則雖以邸下典學之篤,亦惡得無寒曝之憂哉?昔劉子澄嘗患居官無修擧之益。朱子曉之曰,聖門德業,初不在日用之外。只於文字,便是進德修業地頭,斯言也邸下亦嘗玩繹於《節要》之書。則今日之引對臣僚,酬酢事務,亦無非精義致力之地,將見進修之益,在乎其中矣。然不可以此而或緩講學之工。誠願邸下應接之暇,益勤溫習,使政與學交修,理與事相貫,則庶幾內外一致,本末兼該。向所謂互爲用而不相妨者,此可驗矣,惟邸下懋哉。噫!建極破朋,卽聖上五紀治謨,而隄防之弛也,則不可不嚴;崇儒重道,亦聖上相授家法,而士氣之沮也,則不可不培。此惟在於邸下仰體付托之重,克殫繼述之孝。而若夫受諫諍,則優容臺閣,法宋朝仁厚之風,崇節儉則斥絶華靡,追大禹菲惡之德,堂陞不嚴而紀綱漸頹,則思所以振刷之,蔀屋遠隔而疾苦無聞,則思所以隱恤之。此亦恐爲最急之務也。「

答曰:」書中所陳,可見愛余之誠,當體今於機務之暇。「

○王世孫具翼善冠袞龍袍,詣太廟,行展拜禮,陪往諸臣,以黑團領隨之。賜饌承史春坊諸臣。

○王世孫詣昌德宮。令曰:「鄭厚謙來待于義烈宮。仍詣毓祥宮、義烈宮、孝章宮、懿昭廟。令曰:」依再昨日下敎,自宮門至闕門,捧上言。「

○還宮後,隨駕軍兵賜肉。

○王世孫坐尊賢閣,領議政金尙喆入對。令曰:「朴相集,於日記不書莫重聖敎,屢次飭敎,已踰多日。必不欲書之,極爲非矣。」尙喆曰:「不可無勘罪矣。」令曰:「然矣。」尙喆曰:「前月二十日筵中上敎,關係至重至大,而伊日記註,踈漏不錄,與臣所聞,大爲差爽。其在國體,不可置之,其時注書朴相集拿問處之何如?」令曰:「依爲之。」

12月13日[编辑]

○丙辰,以李宜哲、吳載純、崔台衡、李漢豐爲承旨,趙曮爲吏曹判書,沈墢爲大司憲,金致恭爲大司諫,徐命善爲禮曹判書。

○校理朴相來等上書,略曰:

天祐宗枋,景福無疆。我大朝殿下,以大堯倦勤之齡,體先朝莫重之禮,萬機代勞,國勢有磐泰之固,百僚騰賀,天顔溢嘉悅之色。此實我邸下誠孝出天,令譽格上,有以致重華之協也。事已光前,慶亦罕古,臣等實不勝蹈忭之忱。竊伏念我邸下承精一之訓,攝機務之重,聖心之期待益切,群情之想望尤殷,未知邸下將何以仰體聖心,俯答群情耶?夫學者政之體也,政者學之用也。邸下平日誠心典學,聖經賢傳,無不貫穿,堯訓舜謨,言必有稱,此則臣等之所聞知也。《書》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學而不施於政,不過口耳之學也,政而不資於學,一切權宜之政也。千古人君,孰不眼閱經傳,口誦唐、虞,而夷考其政令施措,則都不免爲人欲壞了。此莫非經傳唐、虞,徒爲外飾之具,而無所用工於眞知實踐之致也。從古無善治,職由於此,可勝歎哉?今日卽邸下學而施諸政之時也,擧措云爲之際,果能人慾凈盡,天理流行,無一不協於經傳謨訓之旨。則庶不貫聖心之期待,群情之想望矣。苟或不然,則向之貫穿經傳者,人莫不歸之以口耳之學,權宜之政也,可不戒哉,可不戒哉?臣等職忝經帷,一念眷眷,素學空踈,不能盡啓沃之責。今此所陳,雖或近於常談陳說,邸下若視之以妙理活法,則實有符於朱夫子之訓,而我東方億萬年無疆之休,亶在於斯。

答曰:「當體念矣。」

○以徐有隣、鄭晩淳、洪秀輔、吳載紹爲承旨。

○以洪檢爲吏曹參議。

○命前吏曹判書朴相德喬桐府付處,旋命削職,以其開政有命,連爲違牌也。

○王世孫坐尊賢閣,承旨持公事入對。都摠管徐命善上疏辭職。王世孫謂徐浩修曰:「承宣之叔,初三日入侍所陳,出於爲宗社大計。當此時獨不憚巨室,言甚切直。慷慨涕泣,忠直之心,大朝已爲洞燭,余亦感歎矣。」

○中日廳試射放,軍兵入格人賞賜有差。命承旨,於延和門頒賞。

○戶曹判書具允鈺入對,奏曰:「聽政後幕次上下,旣無前例。一開此路,則有關後弊,故敢此仰達矣。」令曰:「今者所奏,誠得有司之體,司鑰手本勿施。」

○儒臣李得永所進春帖,以水墨於紙頭,書大殿春帖子。令曰:「不敬矣。李得永及科次趙曮竝推考。」

12月14日[编辑]

○丁巳,校理朴相來上書,略曰:

頃於聽政之日,大臣近臣各有獻言,伊時玉署諸臣,亦有陳箚之議,臣亦隨而應之。箚未及上,適因承宣處分,惶蹙俟勘,議遂中輟。乃於過日之後,忽見小報,箚已入達,而臣以右僚之故,裒然爲箚首,臣誠訝惑,莫曉所以。噫!當一初勵精之時,値千載難逢之會,孰不欲竭慮披肝,少效螢爝之微哉?況臣等職是論思,區區願忠之誠,自倍於人。一箚陳勉,在所當先。而同罪倖逭,實關廉隅,官同已遞,箚何可論?且堂箚之規,在直者發簡,出直者齊會,合坐而議,偕進而呈。其或有故未會,亦必臨期通知,而後呈之例也。今則不然,發簡於三昨,無情勢之前,停議於再昨,承嚴敎之後,乃於昨日,不簡不議,率然呈之。三昨簡通,不可移用於昨日,昨日情勢,初無有異於再昨,冒居決難冒之職,陳箚不當陳之時。臣雖不知,名旣同參,顧何敢以此自解而晏然而已乎?

王世孫下例答。

○副校理李儒慶、修撰吳大益等上書,略曰:

卽伏見校理朴相來書本,則以昨日陳箚聯名事,侵斥臣等,語意深緊,臣等實莫曉其意之所在也。向日臣等,於賀班罷後,與諸僚齊會番所,以陳箚事相議。則諸僚之意,咸無異同,相來其亦一也。伊後亦又發簡,受謹悉於諸僚,蓋館規然也。方欲書陳之際,適有試役,未暇取進。繼伏見大朝下政院之敎,臣等愚見,則別無可有引義之端,時値日暮,翌曉始呈。亦以此意,先通于諸僚,俱無他意,而到今相來以何意見,作爲嫌端,獨有此意外之言耶?

王世孫下例答。

○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上曰:「世孫聽政,古今稀有之事,再昨聞排衛軍兵山呼之聲,人心可見矣。」領議政金尙喆曰:「此殿下深仁厚德之政也。」仍奏曰:「今此邦慶,宜於外廷有表揚之擧也。」上曰:「宴雖不妨,於予太康矣。卿等之心,只欲宴乎?」尙喆曰:「然矣。」上笑之。判府事李溵、左議政李思觀等曰:「睿孝群情,不可不俯循。」上曰:「大成外更何有所受乎?」尙喆曰:「形容之道,亦有所未盡者矣。」上曰:「予當不聽矣。」

○命差備待令醫官,輪回直宿。

○領左相入對,令曰:「慰悅聖心,靡不用極,卽余之道。進宴尊號,余當稟請,大臣亦懇請好矣。」領議政金尙喆曰:「下令誠然矣。」承旨吳載紹紅潮上面,令曰:「推考。」

12月15日[编辑]

○戊午,夜,月食。

○王世孫坐尊賢閣,引接時、原任大臣、備堂。諸大臣以一初賓對,請益加勉勵,令曰:「當體念。」惠堂鄭弘淳曰:「還穀之弊,大臣旣發端矣,還穀本爲窮民種糧之資,近來窮民,春而所受旣少,秋而所納夥多,此所以有錢還之稱。而始發於今湖南御史書啓所論,猶勝於知而不言,然其書啓中,旣曰貪官汚吏,視爲尋常,又請此後嚴禁。觀其語意,似若有知而不爲明言,殊失核實之意。不論旣往,只飭方來,夫豈設禁之意乎?」令曰:「大臣之意何如?」領議政金尙喆曰:「重臣所達,誠有意見,而御吏書啓,只論其弊,不言其人。到今日久之後,如欲緘問於按廉之臣,則恐傷國體。然重臣旣以此爲奏,御史踈略之失,宜施罷職之典矣。」左議政李思觀曰:「重臣之言,果爲嚴正,而至於緘問一節,若開此路,恐有後弊矣。」都承旨洪良漢曰:「惟我聖上五十年,身致太平,當此惓勤之齡,式遵祖宗故事,有此代聽庶務之命。此實宗社無疆之休,擧國臣民,無不延頸拭目。今日卽邸下一初之政,臣敢以經義仰陳焉。召公之告成王曰:『自貽哲命,罔不在厥』繼之曰:『疾敬德祈天永命。』蓋謂命之哲否,在於自貽,而自貽之基,尤在厥初。推以至祈天永命之道,不出於疾敬德三字矣。是以先儒釋之曰:『敬則視聽言動,一循於理,好惡用捨,不違於天,能受天明命也。』其理灼然可見,而用工要之亦在於一疾字。」令曰:「當留意矣。」大司憲沈墢曰:「邸下承精一之訓,務時敏之學,識解高明,造詣超越。而第當機務酬應之際,易妨經傳翫繹之工,惟願邸下終始典于學,無有造次作輟之歎。振紀綱以警頹靡之習,勵廉恥以折躁競之習,開言路以奬不諱之風,恤民隱以推若保之意,則治謨政法,不外是矣。」令曰:「所達是矣,當體念。」大司諫蔡弘履曰:「今日卽天地發育萬物之初,今日賓對,卽我邸下一初之政也。時敏之學,精一之心,受大朝付托之重,體天地涵育之大,益自加勉。懋德進德,如大朝之存心,仁民惠民,如天地之育物焉。」令曰:「所達誠爲切實,當體念。」弘履曰:「事君以直,臣子當然之道也。文學宋載中書筵奏對,極涉無嚴,且以居鄕爲托,事體分義,不可仍置。臣謂文學宋載中亟施刊版之典。」令曰:「依達。」弘履曰:「納言卽通望之職也。昨日三銓之獨政,以未經持正館職者,直擬納言,如是政格,前所未聞。臣謂吏曹參議洪檢從重推考。」令曰:「依達。」

12月16日[编辑]

○己未,吏曹參議洪檢上書,略曰:

旣登瀛選之人,不拘臺通,直擬納言,自是政格,前後銓官,隨例行之。且前吏判徐命膺,去月之政,此人已入於納言首擬,通淸與否,非所可論。

下例答。

○掌令尹謐上書,略曰:

敢以六箴之語,略效一日之責。一曰典睿學,二曰法祖德,三曰恤民隱,四曰求人才,五曰開言路,六曰建皇極。

答曰:「書陳當留意。」

○上御集慶堂,敎曰:「今聞次對擧條,若皆稟大朝,豈聽政之意?欲爲下敎,所答皆有條理,予用欣喜。臺章可稟於予,豈分勞之意?令沖子知此意,俾勿毋論巨細,皆曰稟于大朝。大抵近者此等章,或有似是爲非,似非爲是者,或有恍惚,莫知東莫知西者。於此等處,其祖猶眩,況初聽政沖子乎?此等處令沖子另加審察,若有殊常處,令承旨稟于予。」

○上御集慶堂放榜。王世孫出版位,四拜畢,陞堂侍坐。文武新榜立於殿庭,放榜頒花訖,樂作,百官與新恩四拜山呼。六十歲文新恩車彦輔,命賜肉帛,武科六十二歲二人,特爲加資。

○王世孫坐尊賢閣,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曰:「諫長之請罪宋載中,雖是糾謬意,而書筵酬酢,非外人所可知。雖以本事論之,固有大於此,而畏縮不發,乃爲此嘗試之計,以此以彼,難免不職之失。姑示先飭之意,大司諫蔡弘履從重推考。」

○令曰:「五十年陶甄之治,寔出於大朝盛德大業,而以余才踈,豈有一分承體之道乎?南北虞以後,干戈相尋,此實蕭墻之患,是余所以龜鑑者也。一隅偏邦,取人多岐,如此而得人才乎?」領議政金尙喆曰:「體大朝同慶之意,導率和氣,則庶可爲進人才之方。而惟在邸下揀拔之睿鑑矣。」左議政李思觀曰:「大朝五十年治平,不越乎進極大成四字,邸下體念之道,專在默運之中。」

○副修撰李頤祥上書,略曰:

近來隄防不嚴,今番慶科,崔守元、趙榮毅、趙羽逵三人,以曾被追奪者之孫若姪,肆然挾試紙入場,猥占高選,揚揚相賀,慢無顧忌。履霜之憂,不待智者而可知矣。世道之寒心,容有極哉?臣謂一幷分隷芸館,以少戢其羸豕躑躅之漸。

令曰:「分館自有分館之司矣。」

12月17日[编辑]

○庚申,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禮堂。諸大臣齊請進宴,上笑曰:「一事姑置,而只請宴禮乎?」領議政金尙喆曰:「先上尊號,次行宴禮,俱不可已也。」上曰:「俄者之敎,予抑揚矣。」右議政李思觀曰:「聖人無戲言。」尙喆曰:「臣等於賓對仰覩王世孫,以睿孝未伸,有蹙蹙不安之色,其誠懇之純篤可知也。」領府事李溵曰:「此乃王世孫聽政後初請,豈不勉從乎?」上曰:「卿等欲庭請乎?」尙喆曰:「前席未蒙兪音,退而庭請,臣等之職也。」

○王世孫上疏,請進宴,答曰:「以示嘉汝之意,日字以十八定焉。」時,時原任大臣,率百官庭請進宴,敎曰:「今者擧措,萬萬駭然,金尙喆、李思觀幷免相。」

○藥房入診時,上曰:「九爵六器味,依乙酉受爵例爲之。」

12月18日[编辑]

○辛酉,以尹蓍東爲大司憲,李宅鎭爲大司諫,金和澤爲副提學。

○王世孫聽政時,依丁酉例追節目:

一,陵殿祭文,啓則奉敎敬依長銜,達則奉令敬依長銜。廟墓祭文,啓則奉敎可長銜,達則奉令可長銜。一,啓目稱申目,而有啓目何如,則啓依允短銜;有申目何如,則達依準短銜。無啓目何如,則啓依所啓施行;無申目何如,則達依所達施行。一,狀啓稱狀達,啓本稱申本,回啓稱回達。一,啓辭稱達辭,而啓辭則傳曰依啓,達辭則令曰依達。一,狀達上裁,稱伏候徽裁,而上裁則奉敎長銜,徽裁則奉令長銜。一,上疏稱上書,而疏則謹百拜上言,書則謹再拜上言。一傳曰允稱令曰依,傳曰不允稱令曰不從,或稱勿煩。傳曰知道稱令曰知悉。一,批答稱下答,而疏則省疏具悉,書則覽書具悉。二品以上則有答曰,三品以上則無答曰。一,承旨傳諭稱承旨往諭,遣史官傳稱史官往諭。一,中嚴稱內嚴,外辦稱外備,諸司預備稱諸司預待。一,敎旨稱徽旨,敎書稱令書。一,大臣呈辭三度以前,不允批答稱不許下答,三度以後,或敦諭或別諭,或安心調理。一,大臣及曾經守陵官崇品宗臣、崇品都尉掃墳呈辭、加土呈辭,給由馬澆奠床備給。一,傳稱令、傳旨稱徽旨。而遞罷以上則捧令旨,拿推以下則奉徽旨。一朝,臣違牌捧旨,如特敎及政牌,則罷職捧傳旨,推考捧徽旨。下令及循例牌招,則遞罷以上,幷捧令旨。一,藩閫狀聞中,事係時急邊情及用兵者,一倂入啓。一,京外殿最、兩銓政望及歲抄各道軍兵歲抄,三軍門習操單子,各道習操,取稟狀聞。刑曹覆啓文案,竝爲入啓。一,諸臣入侍改稱入對。大臣、備堂引見,改稱引接。

○上具翼善冠、黑圓領袍,御集慶堂進宴,王世孫在板位行四拜,諸臣亦四拜。王世孫進一爵,還詣板位行四拜,引儀進上前跪,讀致詞。大臣諸臣以次進九爵,上命判尹金孝大父子進爵。敎曰:「今日進爵大臣奉朝賀,廐馬鞍具面給,重臣宰臣熟馬面給。戶曹監造官守令承傳廚院監造官陞六,執事典樂加資,鶴城君楡豹皮賜給。」又敎曰:「士民年九十八十者,於禮曹庭饋酒饌,禮房承旨春坊禮貌官加資,翰注陞六,弛夜禁。」

○藥房入診。敎曰:「今已聽政,沖子擔負者重,予則此堂得便養之道,於宗國有泰山之固。今日扶杖臨殿庭,與沖子諸臣受爵,八十歲聽政沖子,古豈有也,扶杖與其孫之宴,亦豈有也?於今國事帖然,祖孫俱安,此邦國莫大之慶。予則若此,而八道吾民若何?文王之四民,民之可矜者。而八道舊逋雖停捧,新逋今幾捧,官吏催督於門前,吾民莫敢展足而臥。亦何異於四民乎?婢布時皓髮扶杖者,尙未識室家之樂。於今旣減婢貢,庶可謂小惠,而垂諸史記,卽予一政。男貢亦非予赤子乎?雖然此亦得一梁山泊然後,庶可省弊。均役減一疋,予誠歉然,予問熙皞之世,亦有此例否。興惟及此,曷勝歉然?今邦慶果三百年初有,故勉從沖子,此不過慰沖子之心,俾諸臣之意也。八道吾民,困於蔀屋,莫知此歲之樂,而管籥聲戞於雲間,燕饌醉遍於庭中,此心歉然,沖子知否?嗚呼!此等之時,吾民若小休,八旬其君,食可甘而寢可安,若違於此,予何心仰彼蒼,亦何心拜陟降?八道道臣兩都留守,其於臨民,夙夜兢兢,對一民若其君之在後,處一事恐或欺其君,吾民其庶幾乎。吾民其庶幾乎?」

12月19日[编辑]

○壬戌,正言柳翰申上書,請飭銓曹,另擇初仕守令。又請罷聽政後不言諸臺。答曰:「近來臺臣,猶有一二條陳,所請過矣。初仕守令,每都政,聖敎縷縷,何待爾言耶?」

○鄭厚謙上書,略曰:

春間李迪輔一疏,不過論臣及故重臣李潭,而合辭請罪,累月未休,臣果無所惜於迪輔,亦豈自安於心乎?

答曰:「卿何若此?所辭萬萬過矣,勿辭卽爲謝命。」

○上往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耆社堂上,李益炡特賜熟馬,以密昌君之子也。黃晙已經回婚禮云,故特賜米布。益炡曰:「今日入侍耆臣十三人之年,合爲一千十六歲。以此獻于殿下。」上曰:「異哉,言乎!」

○副司直徐有寧上書,略曰:

卽伏見今番科作所出者,則崔守元、趙羽逵、趙榮毅三人所作,多有雷同,或同數十句,或同七八句。噫!科場何等至嚴,考試何等至重?而乃有如許雷同之文,而渾雜入格,至於三人之多乎?試文之雷同,自有定制,雖未知如何,而顧臣闇劣不察之失,於是乎著矣。此係臣所當之試事,則有不可以過榜日久,而晏然自恕,因循掩置,亟降威罰,以勵溺職,以嚴試事。

令曰:「三人試勞收入事,分付禮曹。」

12月20日[编辑]

○癸亥,上御集慶堂,行都政,王世孫侍坐。以李瀰爲副提學。

○領議政金尙喆上箚,略曰:

昨伏見副司直徐有寧到院之書,以今番庭試入格人趙羽逵、趙榮毅、崔守元科作之多有雷同,引以爲嫌云,臣於此誠不勝萬萬慙悚之至。怱怱臨急,自多踈漏,諸篇句語之同異,全未照檢,致使引罪之章,出於參試之人,則臣以主試之人,其爲恧蹙不安,尤當如何?伏乞离明,亟降臣按試不審之罪。仍伏念試事至爲嚴重,句作旣多相同,則未能卽地考準,請拔於放榜之前,其在重科場杜後弊之道,決不當仍置。臣謂仰稟大朝,亟令有司,幷拔原榜恐不可已也。

令曰:「稟于大朝處之。」

○敎曰:「沖子懇請,勉受宴禮,邦國一幸,祖孫一房其能親政,邦國二幸也。然予夙夜此心,惟在元元。」

○應製入格人尹光紹等賞賜有差。

○吏曹判書趙曮呈辭,初度踏下。

12月21日[编辑]

○甲子,禮曹啓曰:「因大臣箚子,令該曹依箚請修正事命下矣。今番庭試入格人崔守元、趙榮毅、趙羽逵原榜中拔去,付標以入,紅牌及試券,去紅籤事,令政院及吏曹稟處何如?」傳曰:「允。」

○副司直沈翔雲上書,略曰:

朋黨之禍人國家,厥惟舊矣。我朝東西之黨,初不過爲甘陵兩家之私相譏揣,而是非一分,毫釐千里。東人得志而己巳之事出,爲西人者,實是元祐君子,而西人之中,又有老小之論,是非轉而爲忠逆矣。於是彼少論者一得志,而爲辛丑,再得志而爲戊申,宗社幾至傾覆,世道遂成潰裂,可勝痛哉?洪惟我大朝殿下五十年苦心,唯在破淫朋、建皇極,至誠所及,豚魚可感。乙亥處分之後,天討克擧,民志大定,爲今臣子者,孰敢不精白仰承,以成徯志之治?而時日駸久,隄防或弛,苟有面從之徒,未盡革心者,潛藏暗伺,投間扺隙,則是惇、卞將得志也。豈不殆哉?外戚之於國家,恩義兼備,禍福與同。然其人未必盡賢者,富貴盈滿,足以招殃速災。此不必遠引前牒,以我朝言之,戚里之家,鮮有不敗。敗止於家,亦云已矣,害及於國,尙可言哉?科擧者所以廣得賢之路,開衆正之門者也。苟或徒循私情,而不顧公議,潛相汲引,顯有形跡,凶醜之餘,莫不攘臂而起。則此實爲陰樹私黨,壞亂朝廷之本,可不痛哉?仕宦者所以萃一代之才,釐庶官之務者也。古昔明王之所以愛惜名器,杜絶僥倖,其慮之也深,其愼之也至。故重華敷納之時,必無干進之士矣,成周平政之日,豈有徼寵之人哉?苟或人懷希凱之志,朝有傾奪之習,羸豕有躑躅之漸,羔羊無委蛇之節。則履霜堅氷,勢所必至,可不畏哉?《書》曰:「朕堲讒說殄行。』《詩》曰:」取彼讒人,投畀豺虎。』夫大舜之朝,豈有讒人而猶且憂之,可不懼哉?公者何?純然一出於天理之謂公。故公而後仁,未有仁而不公者也。凡於賢邪進退之際,親踈厚薄之間,權度得中,無失其平,則何患乎朋黨,何憂乎戚里?此今日急務也。《書》曰:「亶聰明作元后。」《詩》曰:「明明在下,赫赫在上。」苟於事之情僞,言之詖遁,鑑別無差,靡有疑晦,則爲其下者,莫敢萌濫官倖宦之心,而又何畏乎巧言之孔壬?此今日急務也。夫公也明也,實與仁字誠字,相爲表裏,此實聖工之極致,治道之至要,其本則在乎學,學之要,又必資乎切磋講磨之益。我邸下睿質天梃,睿德日新,志慕三代,學淹千古。凡厥涵養德性,操存此心者,慥慥之工,勉勉不已。邸下之於學,其勤如此。然其切磋講磨之益,則又必待乎師傅賓僚。臣未知邸下之師傅,可尊可敬者,果堪以執經問難,下車問疾乎?未知邸下之賓僚,果盡樸直少文而忠乎?抑或浮華無實而佞乎?出入書筵之臣,果皆沈默畏愼,不言溫室之樹乎?邸下苟能博求眞知實踐之士,端良敦重之人,置之左右前後,以資啓沃,以責輔導,則庶幾爲進學之一助矣。此今日急務也,凡此八者,雖若迂遠而陳腐,然前五字譬則受病之本也,後三字譬則對症之劑也。

令曰:「大成後黨之一字,非所可論。沈翔雲之今此條列,指意叵測,該房之捧入非矣。以此觀之徐命善之疏,豈非斷斷血忱乎?伊時不知上意之如何,而挺身爲此難矣。」司書洪國榮曰:「然矣。」令曰:「翔雲渠以釁累之種,章奏條陳,如是巧惡,可謂益昌之孫矣。」輔德李鎭衡曰:「禍心萌動,專有所覬而然矣。」令曰:「其心所在,路人所知。」洪國榮曰:「世道如是危險,臣等當竭誠仰贊。而邸下亦以鎭安二字留念焉。」令曰:「專在防微。司書所達,當體念矣。」

○輔德李鎭衡等上書,略曰:

臣等卽伏見副司直沈翔雲上書,則有論及賓僚,藏頭怳惚,多費說話。噫!彼翔雲之言,臣等豈足與辨?而然其下語黯慘,機關甚緊。臣等知識鹵莾,問學空踈,實有愧於輔導之任。而若其平日言行,見孚於此等之人,則人言之來,胡至於斯耶?旣有論斥,屛出禁扄扃。

答曰:「翔雲之指意,余已默會,於爾等光鮮矣。」

○副司直李福源上書,略曰:

臣於日前朝參進參時,伏承慶科考官之命。旣有時任兩提學,則臣不宜代斲,而身在禁中,逃遁無路,遂至冒當試事。及其榜出,而入格試券之雷同者,至於三人之多,參考宰臣,主試大僚,相繼引咎,畢竟上煩處分,改修榜目。臣以與聞取捨之人,安得免矇然不察之責乎?欲望先治臣昏謬之罪,仍令有司,勿復擬臣於考官。

下例答。

○上御集慶堂,行翰林召試,取李東稷、韓永運、權儐等三人。

○王世孫坐尊賢閣,承旨入對時,時、原任大臣進伏。令曰:「今番事,事關忠逆矣。辭受之際,不可不光明正大。若不光明,當如何耶?前左相所奏色目特餘事,而朝事不必知之說,爲肯綮耳。上候自昨年如何,而余之涕泣太息者幾何?已有丁酉故事,且大朝以至公至誠之心,付之聖意所在,有難必辭,故欲其分苦分痛,以答聖意之懇惻矣。前左相地處,與他有別,余之期待,亦異於他。而二十日下敎,對以『朝事不必知,潛德之地,知之以無益。』而余不幼少:『不必知』云者,果何如耶?徐命善之疏,斷斷丹忱,決非出於希覬。大抵名位已定之後,乃有此沈翔雲之事。渠以釁累之蹤,安敢乃爾耶?其說怪駭,關係非細。此非漫漶彌縫之事,此正大臣同聲討罪之時也。」領議政金尙喆曰:「爲朝鮮臣子者,上有殿下,下有邸下。當此之時,若有異意,是逆也。翔雲書未及見之矣。」令承旨讀翔雲書。判府事金陽澤曰:「名位旣定之後,有如此事,臣等當沐浴請討矣。」判府事李溵曰:「名位旣定之後,豈有異心乎?」令曰:「大臣所當審者,義理也。諸大臣若不明正是事,余當有辭疏矣。」諸大臣齊聲曰:「邸下豈下如此下令耶?」尙喆曰:「黨之一字,當鞫問於渠,必也具格,至於大辟矣。」令曰:「當稟于大朝而處之矣。」三司諸臣進伏。令曰:「不必知三字,出於大臣之口,而名位已定之後,以溫室樹等說,發之於今日,其陸梁於巨室,可知矣。」大司憲尹養厚曰:「臣未見翔雲之書,而俄者閤外聞宮官之言,則有溫室樹等語云,此則請討之逆也。」大司諫李宅鎭曰:「憲臣已有所達,翔雲乃逆也。」副提學李瀰曰:「翔雲之意,極其凶慘,究其心則逆也。」令曰:「卿等何爲而來耶?」養厚、宅鎭、瀰等皆曰:「臣等必欲端本爲請,討洪麟漢而來矣。」養厚、宅鎭、瀰、兪彦脩、林濟遠、金翊休、校理朴相來、尹行修、副校理李儒慶、宋文輅、正言李商進、副修撰吳大益達曰:「判府事洪麟漢敢以朝事不必知之說,肆然陳達於筵席,萬萬無嚴。雖因大朝曠蕩之典,卽蒙收敍,不可置之於西樞之任。請判府事洪麟漢爲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令曰:「當稟于大朝。」宅鎭、彦脩、商進達曰:「前大司憲宋瑩中,向日入侍下詢之時,以曾任玉署時所奏色目等說漫漶爲辭,極爲無狀。請宋瑩中削去仕版。」令曰:「依達。」養厚、宅鎭、瀰、彦脩、濟遠、翊休、相來、行修、儒慶、文輅、商進、大益達曰:「副司直沈翔雲本以凶逆之裔,改易其祖,決科從宦。其處事之凶悖,爲人之傾邪,擧世之所唾棄。,而乃者投進一書,指意陰譎叵測,請仰稟大朝,亟令王府,拿鞫嚴問。」令曰:「當稟于大朝。」

○王世孫令承旨,賜春坊聯名書,答曰:「沈翔雲之書,攙及賓僚,指意所在,明若觀火,則何可以此等之人,此等之言,有若引義者然,相率徑出乎?陳書諸宮僚,一幷從重推考。」令曰:「此則關係非細,豈可以此爲嫌,而不思討罪之義乎?」令曰:「余於宮官,寓之友道,務盡禮敬,固是當然,而至於朝禮,不可以此而不顧紀綱。顧其職則宮官,不過堂下侍從,一日三牌,隨牌輒違,此何道理?殊極未安,一竝從重推考。」

○時、原任大臣、三司入對。領議政金尙喆曰:「朝鮮臣子,上有大朝,下有邸下,當此時若有異意,乃逆情也。名位已定之後,翔雲有此駭悖之書,條列黨名,遣辭陰譎,臣等沐浴請討矣。」令曰:「此則余以爲關係非細。溫室樹之說,極其凶慘,諸臣以爲如何?」諸大臣齊聲曰:「當鞫問矣。」令曰:「當稟大朝矣。」令承旨書令旨曰:「義重沐浴,事關忠逆。」承旨吳載紹曰:「忠逆二字,姑觀末梢似好。」令曰:「承旨之出此言,余所不意。」洪國榮請推,令他承旨入對。

12月22日[编辑]

○乙丑,副提學李瀰上書,略曰:

臣於昨夜入對時,伏聞睿敎,屢下於領府事金相福,辭旨截嚴,傍觀惶懍。彼相福蹲仍不出,及承恬不知愧之敎,然後始乃退去,非但國綱,筵體之虧壞,已不勝寒心,而今日診筵,又晏然以承候入來。聽政之後,體貌分義,與前自別,則安敢肆然不顧,冒登前席,佯若以睿敎,初無關念於進退也哉?三百年綱紀,於相福掃地矣。臣謂金相福爲先施以削黜之典。

答曰:「非卿質直,安有此言?然彼大臣事,不特此也,何足云云。」

○副司直李溎上書,略曰:

洪惟我大朝臨御已逾五紀,聖籌儼躋九耋。聖人志氣,雖不與血氣而俱衰,一日萬幾,終不免有妨於攝養。況我邸下睿質天成,溫文日就,仁孝誠敬,夙著令聞,以我大朝嘉悅之聖心,必欲使之攝聽機務,少紓宵旰。此固一國臣民之所同願也,以我邸下養志之誠,顧安得辭其責乎?斯誠建天地不悖之大經大義也,雖堯、舜、禹授受之盛,無以過此。爲今日臣子者,承聞聖敎,只可仰陳敬謹之意而已,豈敢以他說贅進?而伊日洪麟漢之位在大臣,敢以不必知之說,肆然發口於聖敎懇惻之下者,已極駭愕。況伊後傳敎承宣之所當奉書者,揮手止之者,又何其顚錯胡亂之至此也?惜乎!其徒知事體之至重,罔念義理之至正,自不覺陷此大戾也。乍黜旋敍,宜有司直之論,歷日靡聞,臣竊訝之。今日三司合達,始可見一端公議,而猶未蒙準許。是雖出於我大朝至仁至慈之聖意,而論其負犯,豈可例付西樞,便同微眚細瑕之薄勘旋敍者然?臣謂仰稟大朝,亟從三司之請焉。沈翔雲天地間一罪人也。渠以亂倫之人,又懷不逞之心,投進一書,指意巧譎,殆有所不忍正視者然。刑訊屛裔,處分雖嚴,不可不究其情,快正當律也。

答曰:「卿大朝委毗之臣也,詳此書陳,可謂不孤聖簡也。大臣自上靳允,出於原情之聖意,今不更聒,似無甚傷矣。至於翔雲之未正典刑者,恐有欠於聖朝正倫明理之治,余欲一陳於大朝矣。」

○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判府事金陽澤曰:「王世孫有兩件稟達事矣。」上曰:「何事?」陽澤曰:「一則洪麟漢三司合達,一則沈翔雲上書事。」上曰:「前左相因何而然也?」陽澤曰:「以頃日事,有此擧矣。」上曰:「翔雲何事?」陽澤曰:「上書中有條目矣。」上命入疏本,使承旨讀奏。上曰:「極非矣。渠安有如此道理乎?」命入新啓草。上曰:「卿等亦齊憤乎?」諸臣曰:「孰不齊憤乎?」上曰:「其意極涉怪惡。爲人輕儇則事皆如此,而渠必妄憤而然矣。」大司憲尹養厚、大司諫李宅鎭、副提學李瀰等,啓請沈翔雲拿鞫嚴問,上曰:「今聞其章,心骨俱冷。渠若有人心,今當聽政,焉敢爲此?其心已判,其何復問?亟正邦刑,於渠當律,而嗚呼!瞻彼驪州,予心若何?其章於渠結案,其何問也?特減一律,示不與同中國之意,亟施黑山島栫棘之典,倍道押付,嚴加栫棘。」又啓請洪麟漢削黜,上曰:「古人云,當局者迷,人非堯、舜,每事安得盡善?予則曰此二言,爲此人備也。旣已敍用,今當邦慶,復何提諭?況聽政初頭,今者此啓,決知其過矣,極停勿煩。」敎曰:「今聞沈翔雲上書,萬萬駭憤。以此小人,若使奉靑平尉之祀,予將何顔拜驪州?翔雲兄第,幷與其父歸本家,令該曹爻周立後文書,靑平尉家奉祀,以無故者另擇。」仍謂金相福曰:「此下敎何如?」對曰:「聖敎至當矣。」諸大臣曰:「不可不嚴鞫。」上曰:「瞻望驪州,不忍爲之矣。」大司諫李宅鎭、副提調李瀰曰:「歸本宗後則固無可論矣。」

○以李宅鎭、李敬倫、金文淳、李東遇、蔡弘履、徐有元爲承旨。

○王世孫坐尊賢閣,領左相承旨入對。令曰:「俄因聖敎,自本府擧行發配矣。」領議政金尙喆曰:「臣等雖不敢稟奏,處分則好矣。」令承旨讀李瀰箚,令曰:「今番事,異於辛丑,不必如是轉生葛藤矣。」尙喆、思觀曰:「然矣。」令曰:「兩司諸臣之不參聽政朝參者,一倂邊遠定配,以正義分,以嚴紀綱。」三司入對傳達,李宅鎭曰:「旣有三司合辭,而玉堂不爲隨入,請推考。玉堂未及入來,三司合辭,徑先陳達,兩司諸臣,亦請推考。」令曰:「勿推。」東宮謂判義禁具允鈺曰:「翔雲無必殺之意,知悉擧行。」令曰:「俄已下令,而聽政朝參,兩司諸臣,豈可有不參者乎?其無臣分可知,不可以邊遠定配而止矣。沈履之初非原在外,而雖原在外,計其日字則可及矣。伊日不參者,以其有聯啓也,大臣之勢焰雖烜爀,豈可顧瞻大臣而不參於大公會耶?」又曰:「名位已定,則君臣之大義,無所逃矣。兩司諸臣之無一人進參於聽政朝參者,究厥意思,不可以時日之稍久,置而不論。大義不明,故聖敎所謂宵小之輩,接跡而起,其在嚴懲討之道,不可以尋常處之。爲今日北面之臣,則寧陷不參朝參,而爲無臣分之科,不敢出脚臺端,恐發已停之啓,畏首畏尾,顧前顧後之狀,昭不可掩。不參聽政朝參諸臺,爲先拿問處之,特明朝捧口招以聞。」

12月23日[编辑]

○丙寅,執義申應顯上書,略曰:

臣於年前,慘被李迪輔所汚辱,而迪輔方在兩司合啓中,臣若出脚而參啓,則是何異於乘機而報復耶?伏惟我邸下,春秋鼎盛,睿智高明,主鬯震宮,已多年所,而我大朝以大堯倦勤之齡,法重華命攝之擧,則其光明正大,俟百不惑者,爲如何哉?爲今日臣子者,孰敢有一毫如何之意,而彼相臣洪麟漢,乃敢以三不必知之說,挺身陳達於筵前,噫嘻!此何心腸?其所謂不知者,謂邸下方在沖齡,而有不足知歟?謂睿學未就,而有不及知歟?謂國家事,初非邸下之所可知歟?以邸下而不必知國家事,則誰當知之乎?究其心跡,誠不可測。彼相臣者,親居肺腑,最蒙國恩,不思報效,敢生不滿之心,欲沮戲國家大計,豈不痛哉?爲今日臣子者,固當臚列罪狀,嚴辭請討,卽秉彝之良心,臣分之當然,而惟彼相臣,勢席父兄,權傾人主。威焰所加,莫敢岐貳,以扶護餘論,便作義理,寧甘得罪於國家,不敢違拂於權門,猶恐不爛漫同歸。是以大朝命書代理傳敎,而相臣揮手止之,則承旨不敢書。大朝俯詢宰臣之疏,則都憲謂之深文,而原任亦敢和同。以此觀之,則承旨只知有相臣,而不知有國家,都憲原任亦知有相臣,而不知有國家,義理之晦塞極矣,人心之陷溺甚矣。然而懲討不擧,國是靡定,至於沈翔雲而極矣。其全篇語意,閃弄陰譎,包藏禍心,顯斥宮僚,不言溫室樹等語,指意所在,萬萬叵測。此莫非窩窟未破,根柢盤結,羸豕躑躅,將無止息之日矣。其方他日之憂,豈有勝言也哉?臣謂相臣負國之罪,不可不正典刑,而其餘附從扶護者,亦當次第鋤治,各施當律。

答曰:「判府事之不必知筵奏,豈有他哉?其心亶出於徒畏事面之重,未諒義理之嚴而然也。余所謂大臣當日之事,謂之失言則可也,論以無嚴,則實非本情者,良以此也,書中云云,無或過中之甚乎?至於承旨之不敢書,坐處稍遠,未能承聆,於余所目覩,尤何必深非哉?噫!世道之陷溺久矣。言出司直,不顧所言之當否,先覘上意之如何,爲今日痼弊。原任與都憲伊日之奏,或不坐是歟?是非旣定,處分孔昭,到今更事攻擊,殊犯已甚之戒。況且大朝五十年盛德大業,惟是全保世臣,陶成平蕩之化,則此豈非余沖人所可仰法者耶?昨今以來,臺職軍銜之章,塡咽公車,此非我大朝全保世臣之本意也,余庸憂歎,爲之繞榻。」

○以具㢞爲吏曹參判。

○以李敬倫爲大司諫,李秉鼎爲副提學。

○領議政金尙喆上箚辭免,答曰:「宵小之徒,莫逃於聖鑑之下,大義旣明處分且嚴,於卿有何毫分引義之端哉?勿復控辭,弘濟時艱,深有望於元輔也。」

○上御集慶堂。敎曰:「八旬聽政者,古豈有乎?沖子受代理而經親政,此心紓矣,今者翔雲,夢裏豈料?已知翼雲殘忍之心,昨日處分後,意謂兄弟自刎,而今無聞焉,此養虎於黑山島。《易》曰:『履霜堅氷至,君子見幾而作。』豈特國之興替係焉?此島栫棘中宅仁雖不足道,盛源、迪輔心尙不弛,況今加翔雲乎?特召時、原任,諭予悚然之意。此輩聞此敎,自裁謫所。是可興之兆,而若不然,國將何?嚴飭該島,其若物故,卽令狀聞。懿、溫今在,麟、亮復生,殺之何惜?而死於牖下,於渠幸矣。君心若此,何憚自裁?其視尋常,此麟、亮心也。」

○以徐有隣爲承旨。

○嶺南御史柳義養復命,尙州牧使鄭錫達、安東府使李養遂入於褒啓,順興府使韓光載、仁同府使金蓍耉命罷職。

○領議政金尙喆曰:「臣等每當小朝入對之時,王世孫有起立之節,若入書筵,則以臣等兼銜之故,雖不得不按列而行,若以本職而入,則聽政之後,事面懸異,宜無起居之節矣。」上曰:「依爲之。」

○領議政金尙喆、左議政李思觀入對,奏曰:「翔雲瀆擾之罪,實合萬死。臣等以爲昨日處分,實出於大朝好生之德矣。」令曰:「渠罪死無足惜,而自今以後,恐有朝廷間紛波之慮矣。」尙喆等曰:「睿敎至當矣。」

○上御集慶堂。敎曰:「噫!祖孫相依,其宜以逸遺,孫聽政初光景若何?況逆宦尙儉爲弟子,辛丑初換局,幾乎亡國,餘波釀成戊申。今其孫翔雲,於聽政初,非臺職以軍職,列書黨名,甘心舊習,卽此一事,於渠斷案。令渠自裁,而甘心就島,此司馬昭之心也。不可不嚴問正法。問目書下,令該府卽爲設鞫發問,卽爲刑推,結案以奏。況翔雲蒙尙儉假面者乎?其宜嚴問。卽爲分付。」領議政金尙喆,以平安監司狀聞,請加給營賑穀五千石,上從之。又奏:「前金海府使南舜喆,募得家饒閑丁,成給鄕任之帖,至於十五張。前南海縣監李東植,當充軍役之人,完文永頉,收用其錢略修軍器,稱以自備,前倅所建公廨,掠爲己功,瞞報兵營,至蒙褒賞。請拿問處之。」上曰:「捧口招以奏。」

○上御集慶堂,坐直承旨入侍。敎曰:「以棍杖刑推者有之,申飭道諸聞奏。」

○王世孫坐尊賢閣,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12月24日[编辑]

○丁卯,以李普行爲承旨。

○執義申應顯避嫌,略曰:「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夫以我大朝至仁至聖,擧五十年倦勤之勞,付之我邸下,則此是堯傳於舜,舜攝於堯也,其名正矣,其言順矣,孰敢有異議於其間?而彼相臣所謂三不必知,何爲而發也?噫!問其地則肺腑也,問其官則股肱也。當此國家大處分,而宗社之重事,若是其光明正大,則固當將順奉承之不暇。而乃敢懷不滿之心,出此意外之說,雖謂之非出於沮戲,人孰信之?邸下以徒知事面之重大,而未諒義理之嚴爲敎,臣竊以爲不然也。事面之重,亶係於義理之嚴,則旣悖於義理,而焉有事面之重者乎?邸下以此分疏相臣,臣實未曉也。至於原任都憲所奏,果出於先覘上意,則此豈直道事君之道乎?承旨之不敢書,諉之於坐遠聽瑩,則相臣揮手之時,承旨知其出於何意而不書耶。此是何等事,而大臣敢揮手止之,承旨敢聽其揮手而不書乎?揮手之狀,宰臣李溎之書亦言之,此豈獨臣之言哉?臣於此時,適叨言地,深有慨於一世之靡然於權勢,而不能明白聲討,故衝口一言,不避忌諱,竊自附於鷹鸇逐雀之義,豈出於一毫相攻擊之意哉?至於全保世臣等敎,有若臣之所言,出於搆捏者然,尤不勝瞿然震悚之至。」無批答。

○王世孫坐尊賢閣,諸承旨特公事入對。令曰:「昨日亞憲申應顯之批,已悉余意,而余覽避嫌之書,其所條列,頗露圭角,未知臺臣之意,果出於至公之心歟?余則曰我大朝所以付托於余小子者,欲使余小子,仰承蕩蕩平平之晠化,與大小臣僚,偕底大公至正之域也。其在仰答我大朝明命之道,凡所以愼微杜漸者,宜無所不用其極。踏下薄勘,不足以紏其言之過當,前執義申應顯罷職不敍。」

○上命義禁府,鞫問沈翔雲。

○上御集慶堂,召見參鞫諸臣。上曰:「罪人卽爲遲晩乎?」領議政金尙喆曰:「反復問目後遲晩矣。」上曰:「僉意如何。」尙喆曰:「臣等旣捧結案以上,惟在自上處分矣。」上曰:「次第陳奏。」諸原任曰:「渠以不忠不孝,旣爲遲晩,惟有法矣。」禁堂臺臣皆曰:「用當律可也。」上曰:「禁府門外,罪人妻孥有劻攘者乎?」尙喆曰:「非但其母,亦有八耋祖母云矣。」上曰:「予有所感動,下敎後可以穩睡矣。」敎曰:「不忠不孝,於渠可謂準備者。嚴飭一黨字之時,渠敢以條列黨目,語犯不道,叵測陰慘。其亦當律,而按法之規,究其心參其法,而予則於渠,亦莫知當律也。嗚呼!暮年祖依於孫,孫依於祖,夙夜思戒,臥思推鞫時,翔雲妻之光景,已諭於左相。聞又有其祖母與母。予於此等處心先動,每誦邵康節吉人爲善,惟日不足之語,爲三字符。彼翔雲作此萬萬叵測之擧,殺之無赦,當此邦慶,沖子聽政之初有此擧,其罪可殺也。其祖母其母尙在社洞,其妻與弟,莫知何境,興惟于此,予心先酸。邦慶若此之時,何以爲宗國行此殘忍之擧?雖然辛壬亂本,卽益昌也,今與益昌同一心腸。益昌已故,今無可論,翔雲幷與弟,終身爲庶民,不齒士類。嗚呼!今予此擧,爲沖予祈永也。」諸臣方退出,更命入侍,敎曰:「逆替翔雲,令該府嚴刑一次後發配。」又敎曰:「箇箇嚴訊,門限前發配。雖若此,兩司默默而去,若此而其何參鞫乎?其無國法矣,入侍兩司,亟施削職。」

12月25日[编辑]

○戊辰,以沈勗之爲大司諫。

○掌令蔡廷夏、申昕、持平李鼎運上書曰:

臣等卽伏見罪人沈翔雲酌處之敎,相顧愕眙,不覺失圖。惟彼翔雲本以亂倫之種,潛懷不逞之心,投進一書,閃弄陰譎,凶情巧態,十目難掩。至於條列黨目,攻斥宮僚等語,雖繩以不道之律,猶不足泄擧國齊憤之情,而今此寬宥之典,何爲而遽降也?此雖出於我大朝好生之大德,而第念懲討不嚴,情跡莫究,則其可謂國有三尺乎?伏願离明,仰稟大朝,亟寢成命,更加嚴鞫,快伸王法。

答曰:「酌處翔雲之命,出於好生之聖意,何必更瀆。」

○大司諫沈勗之上書,略曰:

幸際盛會,竊欲以堯、舜之道,仰勉於邸下,而其所謂道,卽精一心法也,此豈非萬化之原,而致治之本歟?然而操存省察之工,亦不出乎學問,故《說命》曰:「念終始典于學。」懋哉懋哉。自我邸下聽政以來,諸臣之交章迭勉,不過此等語也,以外面觀之,雖不爲新奇,而卽今仰勉於邸下者,卽堯、舜之道也。庶人罪人翔雲,本以凶逆之裔,常懷包藏之心,敢投駭章,以爲嘗試之計,無辭遲晩,則明正典刑,在所不已。特貸一律,雖出於我聖上好生之盛德,而揆以王章,失刑大矣。伏望仰稟大朝,亟令王府,快正王法焉。

答曰:「書陳當留意。而翔雲事,已諭於憲臣之批矣。」

○副提學李秉鼎上書,略曰:

翔雲之罪,可勝誅哉?本以蔑倫妖種,自知見棄於世,敢投一書於聽政之初,旨意巧慝,情狀陰慘,條列黨目,在渠猶屬細故。豈意推鞫方張,端緖未究,而乃有此寬貸之典?此固出於我聖上好生之德,裕昆之謨,而究厥罪犯,關係至重。國無三尺則已,苟有也則不施於此等妖凶而何?伏乞离明,稟于大朝,亟寢成命,仍令該府,更加嚴鞫,快伸王章。

答曰:「職在論思,有此執法之請,予庸嘉尙。翔雲之特貸一律,寔出於好生之聖意,今何更煩?」

○副應敎洪國榮上書曰:

「臣與判府事臣洪麟漢,同姓至親,而爲十寸族祖也。方今三司齊發,聲罪至嚴,臣私義不敢隨參於諸臣之後,有若他人者然。玆於召牌之下,未免違傲也,臣於乞免之章,豈敢有言?而嗚呼!以大朝至慈至愛之德,付邸下以三百年宗社之重,邸下之今日急務,莫先於仰體我大朝五十年調劑之苦心。而夫何近日以來,風色轉激,公車塡咽,或有過中而未暇裁擇者,若此不已,則止泊無期,寧靜無時。噫!八域含生所以仰戴者,惟大朝與邸下耳,凡有血氣之屬,豈有他哉?若使今日之臣子,倘有其罪則誅罰可也,若使今日之言者,或過其情則審諒宜矣。況當邸下一初之政,務盡至公至正之道,豈可有一毫未盡之歎歟?臣以多年講讀之蹤,偏蒙知遇之眷,每登冑筵,區區所仰達者,實不出於全保世臣、鎭安世道。伏想我邸下,亦有以記有之矣。臣之斷斷赤忱,乃爲國也,非爲私也。適當論思之任,不爲邸下更進一言,則臣之孤負之罪,何所逃哉?

答曰:」余之知遇於爾,契合於爾者,自書筵矣,箴警與資益,何莫非知遇而契合者?然,余之許爾者,別有在焉。感爾誠意不作表襮,嘉爾公心不少回互也。方今朝象紛然之時,有此對症之良規,秉燭讀之,尤誠感歎。至於全保世臣、鎭安世道,不特時務之切要,余欲以此用作持守之資耳。書中引義,過矣。「

○上御集慶堂,敎曰:「予昔年見一逸文:『蚌蟹混身甲冑,雖然何益於干城,蜘蛛滿腹經綸,雖然亦何能於事務?。古人云:『德勝才謂君子,才勝德謂小人。』誠格言,其亦準備翔雲之語。渠於昔年,皆以孩提童,兄弟隨其祖母詣闕時,予亦侍見,能稱靑平尉祖。若守此心,豈有昨日?予之平日得力者,卽一部紫陽《小學》,而於嘉言篇范質、馬拔戒子弟,康節戒文,每嘗誦焉。嗚呼!昨夜處分,學邵先生而亦思劉先主勿以善小不爲之戒也。闕中有一堂,昔模穆陵大字,而堂名爲善,取劉先主、邵康節言,命寫字官李翊臣書付。予幼時仰覩,此正欲法堯、舜,當法祖宗者也。嗚呼!昨夜處分時,誦康節吉人爲善,惟日不足之言,特命設鞫,亦命直捧結案,孰知予心?一則爲邦國,一則爲世道嚴苦心也。雖然可嚴者嚴,可諒者諒。嗚呼!法一人幾人當殞命?予心決不爲此。況爲沖子裕昆乎?翔雲祖母與母相泣,妻則匍匐於牖下,弟若子席藁於府門,嗚呼!聽政初無事世界,景象若何?非爲宵小,寔爲邦國。寬典一下,其妻斂鬢於牖下,弟與子怳若再生,昨夜處分,庶可謂祈永乎?昔年啓覆時,慈聖謂予曰:『聞酌處心喜。』今者處分,亦仰體于此也。處分臺臣,亦爲三百年三尺,而加一合辭,曷勝其悶?然其悶小其關大。翔雲其踰囹圄乎?申飭該府,俾勿稽滯。大小臣僚,以此爲龜鑑,凡用人深戒于開國承家小人勿用之訓。」

○上御集慶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尙喆曰:「昨日事,擧世齊憤,自上處分,初則至嚴,終以特貸,此實天地之仁。而至於臺臣處分,尤爲至當,不勝欽歎。」上曰:「爲沖子而然矣。」尙喆曰:「王世孫正朝展拜後,率百官行禮,而殿庭山呼,典禮所在。」諸大臣齊奏曰:「應行之禮,不可以權停。」世孫侍側奏曰:「今春有仰奏陟降之敎,而明年則當以何辭仰奏乎?」上曰:「聽政後,果異於前。以此表揚睿孝可乎?」禮曹判書徐命善曰:「今承下敎,不勝蹈忭。」大司憲李溎啓曰:「庶民罪人沈翔雲,本以悖倫妖邪之類,投進一書於小朝聽政之初,指意叵測,國人齊憤。王府再訊之下,情節未究,而遽下酌處之命。此雖出於至仁好生之聖意,而如此宵小不逞之徒,不施典刑,則無以戢奸邪而防後患。請還寢黑山島庶民罪人沈翔雲酌處之命,亟令王府,嚴鞫得情,夬正王法。」上曰:「今者所請,臺體卽然,昨夜處分,今朝下敎,非爲翔雲,今當邦慶,爲沖子祈永之道,不允。」

○王世孫坐尊賢閣,諸承旨持公事入對。召接戶曹判書具允鈺,令曰:「當此國用耗縮之時,經費不可不念。此後則內司需用單子,入于政院似好矣。」允鈺對曰:「欲一陳稟,今承下令,誠爲至當,謹當奉行矣。」令曰:「頃於排設房事,知戶判之爲國事不泛矣。大扺財物,不在民則在官。生財之道,別無他術,自其量入爲出好矣。允鈺曰:」然矣。國用浩繁,錢穀不足,大是可憂。以內用黃燭事言之,有所難便矣。「令曰:」今年統以言之,內用燭,自上無一柄用之矣。事多類此,癸巳以後,謂以內司公事啓下單子,皆自下僞踏,極爲痛駭,而余所最以爲駭者,宮家結數耳。「允鈺曰:」下令至當,而啓字之不信,臣何以知之,亦何以不信?「令曰:」丙戌以後僞踏者多,而壬辰以後尤甚矣。戶曹用下單子,若入于政院,則庶可無此弊矣。「允鈺曰:」臣當奉承,而如臣則別無才能,惟當謹守之矣。「令曰:」宮家所謂未準結者,予則曰勿施可也。而惟卿諒爲之。「允鈺曰:」舊宮房,豈有未準結者乎?臣竊爲以悶,今承下令誠好矣。「令曰:」當此國計耗竭之時,財物皆爲宮任輩尾閭,誠可駭矣。至以亥子曳火時炬子一節言之,雖是小事,而事係經費,亦有虛實相蒙。此等弊端,詳察次對以奏可也。「允鈺曰:」謹當依下令爲之矣。「

○王世孫坐尊賢閣,召接坐直承旨。李普行曰:「俄者令敎中俯詢者,皆出於詢蕘之意。大抵上之人,不恥下問,務歸至當,則下之人,必以善言獻之,亦不害於從諫陳善之義。以此推而施之事爲則好矣。」令曰:「此言誠好矣。」

○校理兪漢敬、李得永、修撰李秉謨上書,略曰:

彼翔雲之罪,可勝誅哉?渠以妖邪悖倫之種,敢投陰譎叵測之章,凶情難掩,國人齊憤。方幸推鞫有命,王法將伸,豈意鞫事未究,寬典遽下也哉?此雖出於我大朝至仁好生之德,而顧其罪犯,關係非常,則情跡不可不覈,懲討不可不嚴。玆敢相率陳箚。伏乞离明,亟稟大朝,收還酌處之命,更加嚴鞫,夬正王法。「

答曰:」已諭於副學之批矣。「

12月26日[编辑]

○己巳,上御集慶堂,設文臣庭試,取五人。

○王世孫坐尊賢閣,諸承旨持公事入對。

○王世孫坐興政堂,召接奉朝賀洪鳳漢。鳳漢曰:「臣弟負大罪,而蒙特宥,臣之闔門惶感,不知所達。」令曰:「其日筵奏,謂之失言而已,有何所損於奉朝賀?」令曰:「沈履之所供,不爲無據,放送。」

12月27日[编辑]

○庚午,領府事金相福上書,略曰:

臣罪至大。睿責伊敎,戴恩訟愆,俯仰悚懍。臣之昏昧,觸事憒憒。始焉奏對之迷錯,臣自知罪,末又敢進於不敢進之時。意雖在於懲討,跡則涉於放肆,一則臣罪,二則臣罪。人言迭發,聲罪至嚴,而孽由自作,何敢望言者之恕諒也?然其遣辭萬萬危懍,不覺心骨之俱寒。人臣負此,尙安可容息於覆載之間哉?

答曰:「賀儀不遠,在卿誠禮,似欲進參於舞蹈之列矣。卿其安心,從近造朝。」

○上御集慶堂,晝講《大學》,親誦經一章及《補亡章》,命王世孫繼讀。上問世孫曰:「何以謂入德之門乎?」世孫曰:「以工夫次第言之矣。」上曰:「德有可入之門乎?」世孫曰:「自格致誠正,以至修齊治平,各有階級,譬若門路矣。」上曰:「何以則可行《大學》之道?」世孫曰:「若欲得力於《大學》,當以《小學》爲本耳,物欲凈盡,然後可以行之。」上曰:「物欲可若是難祛?」世孫曰:「物欲是箇形氣所出,故除去難矣。」上曰:「人生斯世,若能豁然貫通,則豈可曰與草木同腐乎?汝若不能體此意,則是負我也,負朝廷也,負彼蒼也。國之興替,生民休戚,皆係於汝之一身,可不念哉?」使領監以下,各陳文義。上又誦韓文公《董邵南序》。上曰:「漢昭烈曰:『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予未嘗不歎賞也。」領議政金尙喆曰:「今日之事,王世孫極其歡喜,當於筵席山呼矣。」仍山呼。

○命參贊官韓光綮加資。

○庚午,王世孫坐興政堂,諸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曰:「以昨日事言之,弘文提學以參試事,不得考延祥詩,凡諸陳稟之節亦難矣。」令曰:「承傳色司謁口傳下敎,及承言色司鑰口傳下令,坐直承旨一幷書入,而申前所下申後書入,申後所下翌朝書入。」

12月28日[编辑]

○辛未,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編次人,御製祖孫同講《大學》文。上曰:「此文字便是《補亡章》,欲使沖子必也格物、必也致知。飮食雖好,食而後知其味也。」

○王世孫坐尊賢閣,諸承旨持公事入對。令曰:「宋瑩中之負犯不輕,不可乍罷而旋敍,徽旨中付標。」

○令曰:「二十日筵話,旣有詳細記注之令,則到今日久之後,始爲修納,已極稽緩,沒頭沒尾,全失本旨。似由於生踈之致,亦不無周遮之意,其在事體,不可無飭。前假注書金斗象爲先從重推考,闕外公廨,使之更爲修呈。」令曰:「上注書所記注者詳備,可嘉。而此中閑漫等說及未暢底說話,更爲參酌以書可也。凡在重辭令之道,不可不審愼矣。」

12月29日[编辑]

○壬申,上御集慶堂,召見時原任大臣奉朝賀。敎曰:「今聞領相所奏,於侍從有墨名者云,豈特此也?亦有刊名侍從案者爲庶民者,一體蕩滌,以示予曠蕩之意。」

○兵曹判書鄭弘淳以病許遞,禮曹判書徐命善特除兵曹判書,趙重晦持除禮曹判書。

○王世孫坐尊賢閣,引接大臣、備堂,奉朝賀、原任大臣亦同爲入對。令曰:「訓鍊大將李章吾越俸三等。」以其操鍊之久停也。

○領議政金尙喆曰:「都民之賴以爲生者,專在於列市分肆,貿遷有無。而近來紀綱不嚴,奸細之徒,毋論魚物與藥材等物,名曰都庫,從中榷利之弊,不一其端。故前後大朝,屢煩嚴飭,而近來此法漸益解弛,百物踊貴,專由於此云。平市之署,執法之司,苟能摘發痛治,豈有是哉?更加各別嚴禁,此等所聞,一向如此,則不能禁飭之官員,難免重罪,出擧條申飭好矣。」令曰:「嚴飭可也。」

○大司憲李溎所達:「帝王爲治之道,惟在於學問。堯、舜、禹、湯、文、武相傳之心法,豈有他哉?學以行此道而已。漢、唐之君,非無資質之超邁,而僅能爲小康之中主,以其無學問之力也。我邸下以大聖之姿,篤時敏之工,踐履之實,造詣之卓,固已出尋常萬萬。而第當聽政之初,機務日繁,苟不念念存着,則或恐有間斷之慮。請益篤典學之工,以爲致治之本。」令曰:「所達是矣。當留念。」又所達:「我朝先正臣李珥有言曰:『上自大臣,下至微末庶官,而皆有欲退之意,則國事尙可爲也,士之立於朝者,皆有欲退之意,則國事若不可爲。』而先正之言如是者,以其有重廉節而輕爵祿之心,然後可以正己而事君,此誠爲至論矣。挽近以來,難進易退之人,固不可易得,而巧宦躁競之習,日滋月長,朝象之乖裂,人心之陷溺,莫不由此,此非世道之細憂矣。今我邸下受大朝付托之重闡,一初淸明之治,激揚勵圖之政,尤爲急務。請抑躁競之習,杜僥倖之門,以勵廉恥之節。」令曰:「所達是矣,當留念。」又所達:「崇儒重道,卽我列聖朝家法,其培養作成之功,可比成周之盛時。逮我大朝臨御以後,丕闡文明之化,亦勤招徠之誠。而第守道山樊之士,每有難進易退之意,目今朝著之上,逶迤翺翔之徒。皆是常調科目中人,無一讀書窮理之士。今當聽政之初,延接賢士,實爲先務。招延山野隱德之士,請以資輔導之功。」令曰:「所達可謂切急之務,當稟于大朝矣。」又所達:「人臣之直言,如醫者之毒藥。雖利於病,苦口則却之,直言雖利於國,逆耳則拒之,此從古人君容諫之所以難也。伊尹告君之辭,有一言之可作,聽言之要道者,其言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倘於遜志逆心之間,而以求其道與非道,則豈有鑑別之差哉?臣固知我邸下明睿所照,姸媸莫逃。而古聖人切至之訓,尤不可不隨處警省也。請先存鑑別之公,以爲開廣聽納之要。」令曰:「言甚切實,當留念。」大司諫沈勗之所達:「訓錬大將李章吾,下詢之下,所對極涉漫漶。揆以事體,誠未安,不可問備越俸而止。請李章吾罷職。」令曰:「依達。」副提學李秉鼎所達:「近日生民之受困,實由於貪風之日熾。懲貪之方,莫如奬廉。故向於丙寅年間,我大朝有抄選廉謹之命,意甚盛也。而尙今因循,以致勵世之聖旨,閼而不行,請令廟堂,卽爲抄啓。」令曰:「旣有上敎,依爲之。」又所達:「翔雲之特貸一律,雖出於我大朝好生之德,而竝與栫棘而還寢,近日臺達,與李迪輔、朴盛源列書竝稱,輿情已極駭憤。況混入於諸庶民蕩滌之中乎?仰稟大朝,依初傳敎栫棘可也。」令曰:「所奏誠是,當稟于大朝矣。」

○上御集慶堂,召見宗臣朝臣士庶八十三歲老人,命賜饌,入皷吹舞童。王世孫進爵,奉朝賀、時、原任大臣,以次進爵。上製效大風歌,命樂工歌之,仍命諸臣賡進。諸老人幷命加資,老人盡爲皷舞,呼千歲。上曰:「予臨御幾年,無一惠民,明日受賀,實爲自恧。予將權停矣。」洪鳳漢曰:「此下敎,實非奉承者。」上曰:「若有爲民施惠之事,予當受賀。」金尙喆曰:「爲民之事,靡不用極,而倉卒之間,無以仰對,臣等當退以商確,明日仰奏矣。」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舞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百二十六

註釋[编辑]